第267章商议复洛
陈新甲被杀，在高欢的意料之中，不过也在意料之外。
在陈新甲死后，崇祯朝廷，再也没有其它救亡的策略。
此后，崇祯朝廷，只剩下一件事情争论，便是要不要迁都。
不过陈新甲为皇帝做事，却最终被杀，令朝臣寒心，使得崇祯与大臣对立，终是无人替他说出迁都二字。
这也预示着，崇祯朝的灭亡，已经不可避免了。
为此，高欢感到时间紧迫，决定迅速发兵，夺取洛阳。
登封县，衙署。
高欢负手站在节堂内，目光注视着一副河南地图。
宋献策、元珪、李平远、徐黑虎、杨承祖等将，鱼贯而入。
“督军！”众人齐齐躬身抱拳。
高欢转过身来，摆手道：“都坐！”
各人在节堂落座，高欢直接开门见山，“今日召集大家前来，乃是为了夺取洛阳！”
李平远等人，面漏兴奋之色，宋献策则面代微笑。
洛阳之地，数朝古都，天下之中，政治意义众大，军政府若能占据洛阳，才可以称得上，有资格逐鹿天下的一方势力。
这代表着众人的前途，子孙的荣华富贵，各人心里自然激动。
“督军！您吩咐吧！”徐黑虎起身抱拳，甲胄哗哗作响。
“黑虎，你先坐下！”高欢摆了摆手，然后对众人道：“先听军师说一说洛阳的情况！”
高欢筹备收复洛阳，已有数月时间，军政府的细作，已经摸清了洛阳、汝州、南阳、怀庆、卫辉等地闯军的情况。
宋献策遂道：“李自成南征湖广，留田见秀守洛阳，吴汝义守汝州，李过守南阳，此外还有党守素盘踞怀庆、卫辉、彰德三府。”
高欢道：“党首素，在黄河之北，如今为大河阻隔，只需监视即可。说一说洛阳、汝州、南阳的情况！”
宋献策点了点头，“李自成南征，留给洛阳田见秀的人马，号称有二十余万，汝州的吴汝义有近十万，南阳的李过也控制二十余万。”
高欢沉声道：“这么说来，本督这次的对手是五十万闯军！”
宋献策笑道：“闯军人数虽众，但是真正的战兵，恐怕还不到十万。此次，这次瘟疫，对闯军影响颇大，督军要收复洛阳，还是胜算颇大。”
高欢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众人也纷纷起身，围拢过来。
高欢沉思一阵，指着地图道：“洛阳、汝州、南阳一字排开，要取洛阳，南阳李过、汝州吴汝义，甚至怀庆的党守素，都会支援。”
众人纷纷颔首，宋献策道：“党守素在黄河之北，只需少两兵马，就可阻其过河增援洛阳。关键是派一军，杀入汝州，阻止吴汝义、李过增援洛阳，或是围魏救赵，攻击军政府！”
高欢沉吟点头，忽然问道：“袁将军，田见秀、吴汝义、李过，这三人如何？”
袁宗第沉声道：“田见秀在闯军中，地位仅次于刘宗敏，是李自成麾下老八队的人。此人在闯军中性格算比较仁厚，还信佛，常被李自成委以善后，以及处理寻常军务等事宜！”
高欢明白，这是个偏内政的将领。
袁宗第继续道：“吴汝义，此人在闯军中，为人比较谨慎，不过作战、勇猛都不太突出，但各方面也都不差。”
高欢和吴汝义交过手，此人是个比较中庸的将领。
“至于李过！他是李自成的侄子，不过能做一营制将军，全靠自身实力，杀伐果断，攻击常常猛烈，迅疾如风！”袁宗弟评价着自己的老熟人们。
高欢听完他的话，心中已经有数，他看着地图，沉思片刻，便朗声道：“诸将听命！”
“在！”各人立时纷纷抱拳。
高欢沉声道：“此次进攻，本督欲分兵三路，三个阶段，最终收取洛阳！”
说着，高欢手指地图，“一路，由本督亲率五万大军，突入汝州，先打垮吴汝义，截断洛阳与南阳之间的联系。此为第一阶段。”
高欢看着众人道：“汝州遭受攻击，洛阳的田见秀，南阳的李过，必然派兵增援。此时，第二路由王敬德为主将，袁宗第为辅，率军三万自襄城，进占鲁山，夺取鲁阳关，阻击南阳的李过北上增援。第三路由刘启率兵一万，自登封出发，出轩辕关，夺取偃师，再挥兵西进，从后威胁龙门关，为本督打开进入洛阳的通道。这是第二阶段，目标便是阻击南阳之敌，同时打开通向洛阳的大门！”
王敬德、袁宗第、刘启等人，立时抱拳，“末将领命！”
高欢遂即道：“第三个阶段，便是本督攻打洛阳城，并夺取洛阳。在本督攻打洛阳期间，王敬德和袁宗第必须给本督挡住李过！都明白吗？”
各人对视一眼纷纷行礼，“明白！”
高欢满意颔首，元珪还却提醒道：“督军，虽说党守素被黄河隔在北岸，但是督军还是需要防止其渡河增援田见秀啊！”
高欢笑道：“元先生不必担心，本督已给高中丞去信，开封方面会出兵攻击虎牢关，并且派兵渡河，进入延津等地，牵制党守素之兵。”
元珪闻语，遂即行礼，“督军英明！”
这时高欢扫视众将一眼，挥手喝令，“大家都去准备，三日后，大军出征！”
“中！”各人纷纷行礼，转身出了节堂。
这时高欢却道：“宋军师，你等一下，本督还有事情吩咐。”
宋献策遂即转身回来，躬身行礼，“请都军吩咐！”
高欢等众人离开节堂，又挥手屏退护卫，压低声音道：“李自成攻陷洛阳后，杀了老福王朱常洵，不过其子，小福王朱由崧，却逃出了洛阳。本督让你派人，将这位小福王找回来，本督若收复洛阳，正好让他还藩洛阳！”
宋献策微微皱眉，“督军现为明臣，军政府本名不正言不顺，今又寻福王归洛，是何意？”
现在军政府本来就是偷偷摸摸，不想明朝官员过来干涉，高欢却请个藩王，还是个名声不好的藩王，便让宋献策有些不解。
高欢低声道：“京师传来消息，陈部堂因为私款建奴，为皇帝所杀。据本督所知，议和之事，实乃皇帝欲为，陈部堂议和，皇帝早就首肯。今事泄，皇帝杀陈部堂，必令人心寒。本督观崇祯朝气数已尽，不日，必为流贼、建奴所灭。福王乃神宗子孙，本督现在将其掌握于手，他日崇祯一亡，本督便率领大军上南京，拥立福王为帝，则天下尽归我已！”
宋献策闻语，立时露出会意的微笑，“属下明白了，这就安排人手，一定把小福王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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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席卷汝州
为何选择福王？
高欢自然有自己的盘算。
从历史的表现来看，福王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让高欢第一个就想到他。
再者，他法统上虽近，但毕竟不是崇祯儿子，继位后需要仰仗高欢，而且也方便高欢行费立之事。
如今，崇祯在位，且有太子和几个儿子，谁也不会想，崇祯和大臣僵着，最后自己没走成，儿子也没走成，让朱由崧捡个大便宜，成为法理上的继承人。
现在朱由崧失去藩地，日子过得凄惨，也没人巴结和接济，对高欢而言，乃是奇货可居。
宋献策得了吩咐，遂即便派人去找朱由崧。
高欢则率领大军，准备对河南闯军，发起闪电突袭。
四月末，李岩、高有闻等人返回许州坐镇，督促粮草，协调后勤补给。
如今高欢麾下兵马，近十万人，兵马调动，后勤补给对于军政府而言，是一个严重的考验。
此时，高欢与众多将领，制定了计划后，各将便依照命令，调兵集结。
军政府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洛阳一地的闯军。
双方相临，都在对方眼皮底下，各自兵马大举调动，自然很快就能被探知。
为了迷惑闯军，高欢先恳求开封的高名衡，率先出兵，向虎牢关佯动，并放出声音，他将率兵与高名衡汇合，然后击破虎牢，杀入河洛。
虎牢关，本来就是闯军重点防御之处，田见秀得到消息后，立时派兵增援虎牢关，同时派兵监视轩辕关。
因为他从晋商那里得到消息，登封县驻扎了万余精兵。
高欢得知闯军被调动，闯军以为他将从虎牢关杀入洛阳之后，遂即帅领大军，从许州出发，准备沿着官道杀入汝州。
汝州一地，山脉起伏，高欢五万大军，不比小股人马，必须走大路进军。
这时，浩浩荡荡的自治军，沿着官道前进。
因为有自己的兵工坊，自治军的兵器不愁，唯独甲胄产量根不上。
此前五万人，披甲率不到三成，甲兵不过万五之数，如今扩军至十万，披甲率又下降许多，搞的快与李自成的兵马一样了。
不过，虽衣甲无法做到人均一件，许多士卒都穿着自己的破衣服，但是红头巾，还是每人都有。
这时，队伍向前进军，高欢则领着一群将领，驻立于道路边。
高欢勒住马缰绳，对前来相送的众人道：“都回去吧！李先生做好后勤，王敬德和袁宗第给本督挡住李过，本督便必定夺取洛阳！”
“督军放心，属下已经组织十五万民夫，为大军运送粮食、军资！”李岩拱手道：“军政府上下，保证不让前线将士缺粮！”
王敬德与袁宗第对视一眼，王敬德豪气抱拳：“督军放心，俺们连李自成都能挡住，何况一个李过。”
袁宗第道：“有属下在，必不让李过干扰督军收复洛阳。”
高欢闻言微笑，点头赞叹道：“好！那本督便不多言了。”
当下高欢不多话，率领五万人马沿着官道，杀入汝州，李岩则回城调集粮食，王敬德、袁宗第，也调集兵力，准备出征。
汝州，位于河南中部，在洛阳与南阳之间，是两地相连的要道。
若是汝州在闯军手中，洛阳闯军和南阳闯军，就能相互支援，但偌是高欢得了汝州，河南的闯军便被高欢分割为两部，再想联系就只能翻越伏牛山。
汝州地处伏牛山脉东麓余脉，境内有崆峒山、鲁山、霍山，地形西高东低，以山林丘陵为主。
在玉米、番薯等高产作物，没有传入之前，许多山丘地形都不能耕种，所以汝州是河南最穷的一个州，穷得连个藩王都没有。
河南一地，各府都封过亲藩，唯独汝州没有，可见汝州之穷。
崇祯十五年五月初，在经过一番调兵遣将，调拨粮草器械后，高欢亲率李平远、徐黑虎、杨承祖等二十余员战将，五万大军杀进汝州。
闯军早得到自治军将进攻洛阳的消息，却没想到高欢居然杀入汝州，好在闯将吴汝义，为人比较谨慎，做了一定的防备。
不过，闯军占据汝州后，没有作为，加上治疫不利，造成了闯军失去人心。
汝州隔壁就是高欢治下，近两年不断有百姓跑过去，两边一对比，高欢大军一进入汝州，各村镇百姓，还有山中结寨自保的土豪、大族，纷纷投靠了高欢。
闯军占据汝州后，许多大族于山中结寨，对抗闯军。
高欢此前虽打土豪分田地，但如今成了官军，政策开始团结一部分士绅大户。
相比于李自成上来就砍脑袋，把粮食抢个精光，高欢的劳改农场，简直仁慈了。
高欢大军进入汝州，山中土豪、大族闻风而动，纷纷发动袭击，以迎王师。
汝州的闯军，没有料到，高欢大军居然会突袭汝州。
吴汝义虽有防备，但还是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他见汝州百姓支持高欢，山中那些地主土豪，感觉有人撑腰，也杀了回来，急忙将兵力向临汝收缩。
这时，在临汝县州衙内，吴汝义皱起眉头，他在闯军之中，地位原本很高，不过自从遇见高欢，就走了背运。
此前，他先是与李自敬去新郑打粮，被高欢击败，而后与谷可成攻击轩辕关，又无功而返。
现在高欢居然又来打他，便让吴汝义有些恼火了。
不是要攻洛阳吗？高欢小儿打汝州作甚？你不能总抓住我一个人捶啊！
这时吴汝义站在地图前，陷入沉思，他已经输了两次，这次再输的话，在闯营便混不下去了。
“将军，斥候禀报！高欢占据郏县后，正向临汝而来！其前锋据此不过三十里！”一名斥候急忙禀报。
吴汝义闻语，皱起眉头，来回踱步，忽然他走回地图前，冷笑道：“哼！本将知道高欢意图了，原来是想走汝州，破伊川去洛阳！这一次，本将绝不令你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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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锁城法
吴汝义也是闯军老将，立时就明白了，高欢突入汝州的用意。
他看着地图，洛阳方面以为，高欢会从虎牢关方向进攻，重点防御虎牢关，却没有注意伊川，方向的龙门关。
因为龙门关是通往汝州的关隘，而汝州在他手中，所以田见秀无须派多少兵马驻扎。
洛阳是大城，高欢一时半会儿肯定打不下来，而如果围城，那么就必须保证，闯军不会增援洛阳。
党守素在黄河之北，北黄河挡住，不到冬季，很难过河增援，那么增援的闯军，便只能是汝州、南阳，甚至是从襄阳返回的闯军主力。
因此，高欢突袭汝州，即是为了从没有设防的伊川、龙门关，杀入河洛，又是为了切断南阳、襄阳的闯军北上求援洛阳的道路。
想到此处，吴汝义不禁有些焦急，明白自己责任重大。
他看着地图喃喃道：“不能让高欢夺取汝州，分割包围洛阳！”
吴汝义回过神来，当即喝令，“快！派快马通知洛阳，高欢欲走伊川入河洛。”
“是！”属下抱拳，知道事情紧急，匆匆离去。
吴汝义在堂内又走了几步，继续吩咐道：“再派人去南阳，向制将军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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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率领五万自治军，士气高昂，从许州出发，如滚滚洪流，杀入汝州地界。
于此同时，自治军中，第一善守之将左将军王敬德，率领两万大军，进展宝丰、鲁山，抢占汝州与南阳交界地的鲁阳关，阻断李过北上之路。
前将军袁宗第，则率领一万兵马，自襄城出发，进占南阳府叶县，杀向裕州方向，威胁南阳盆地，从侧翼牵制李过北上。
此外，虎牢关外，河南巡抚高名衡，率军两万抵达荥阳。
轩辕关，右将军刘启，还领兵一万，待机而动。
整个河南地区，大约十一万明朝军队，直接参与大战，发起了收复洛阳的最强音。
这时徐黑虎率领赤备马军，风驰于主力之前，高氏赤备威名，早已名震中原，铁蹄滚滚之下，汝州的闯军，闻风丧胆，四散奔逃。
五月初三，赤备马军在临汝城外，全歼千余撤往临汝的闯军，马军直抵城下。
吴汝义见高欢大举来攻，知其兵马必定士气如虹，锋芒不可夺，遂即关闭临汝城门，坚壁清野，作势坚守，不与高欢决战。
临汝县乃是汝州的州治，城池比一般县城，要高大坚固一些，且城池靠近汝水，有护城河，有翁城，防御远远强于一般的县城。
这次高欢突然突袭，令汝州闯军损失颇大，吴汝义虽然反应迅速，但散布于汝州各县就食的闯军，还是大多没能收回临汝城。
此时，临汝城中，只有六万闯军，不过多半都是军属，能称为战兵的，大概不到两万人。
虽说人马不多，但此时吴汝义，已经镇定下来，甚至有了个大计划。
这时，他身穿铠甲，按着腰刀，站在城头，冷眼看着城外的赤备马军逞凶。
城头守军，亲眼看见，千余闯军，被赤备马军，全歼于城下，都十分心惊，脸上满是惶恐。
吴汝义见此冷哼一声，“慌什么？高欢的马军再厉害，他能攻城么？”
众将闻语，神情安定一些。
这时吴汝义一手扶着墙垛，看着城外赤骑，呼出一口气，对身边心腹道：“本将数次，败在高欢手中，大家跟着本将，在闯营中都抬不起头来。以前俺们是主力，现在却成了打杂的。别人都是驻守洛阳、南阳那样的富庶之地，我们却守着汝州这个穷地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高欢！”
众将听了，不禁都有些气愤。
吴汝义道：“这次，俺们翻身的机会来了！高欢要收取洛阳，却先打俺们汝州，把俺吴汝义和弟兄们当软柿子，俺们必须争口气，给这个河南龟孙一点教训！”
“将军，您说俺们怎么办吧！”众多属下打起精神。
吴汝义道：“很简单，坚守临汝城！俺们将高欢拖在临汝城下，高欢久攻不下，大军必然疲乏，届时待洛阳和南阳援兵一来，俺们与援兵里应外合，中心开花，必定大败高欢一雪前耻！”
吴汝义在闯军中，属于什么都懂，但什么都不拔尖的将领。
他攻城次数多了，对于守城自然颇有心得，准备将自己在攻城中，遭受过的手段，全部都给高欢安排上。
众多闯军听了吴汝义的话，逐渐恢复了信心。
在他们北面，是洛阳田见秀的二十万大军，南面是李过的二十万军，可谓左青龙右白虎，两个大军团离的这么近，根本没必要怵高欢。
“将军说的对！”众将吩咐附和，“俺们紧守城池，跟高欢拼了！”
吴汝义颔首，吩咐道：“都去准备吧！”
当下，吴汝义安排属下，布置成防不提。
次日清早，高欢大军兵临城下，步伐未稳，大军还未下营，高欢便派遣徐黑虎、杨树林率领五千大军，继续北进，趁着闯军不备，夺取伊川和龙门关，打开通往河洛的通道。
城头上，吴汝义等人，看见五千赤备精锐，绕城而走，向伊川而去，心头不禁一惊。
虽说，他早已派遣快马，通知洛阳守军，但是调兵需要时间，特别是田见秀已经将主力，布防于虎牢关和登封方向，不知道能否及时调兵回防龙门关。
“将军，去的都是高氏赤备，伊川怕是要丢！”部将惊呼道。
吴汝义却沉声道：“休慌！只要俺们紧守临汝，赤备即便拿下伊川，高欢也不敢就这么过去，他必须先打下临汝，但本将岂是那么好打的！”
这时，高欢派出前锋，绕城去夺伊川和龙门关后，遂即率领大军，在临汝城外下营，并准备器械。
朱仙镇与李自成正面对垒之后，自治军对于闯军，已经没有畏惧心理，反而内心有丝优越感。
这次高欢率领大军前来，自然是志在必得。
一时间，自治军在临汝城外，结成连营十余里，一望无际旌旗飘扬，遮天蔽日，声势浩大。
营地内，自治军大造器械，高欢则率领将校窥视城防，不过只能看出城墙高度，护城河宽度，城上具体有什么防御手段，还需要试探摸底才能知晓。
初六，高欢派遣三个丙子营九千人，对临汝发起试探进攻，不过很快就被城上守军击退。
是夜，自治军大营内，高欢召集众将商议。
“吴汝义坚壁清野，龟缩城内，看来是想坚守消耗我军，待我军疲敝之时，闯军援兵赶至，再行反扑！”高欢坐在帅位上，沉声说道。
李平远接道：“俺们目标是洛阳，可不能于此久耗，临汝城必需速决！”
周富贵今天被守军痛击，损失数百兄弟，沉声道：“可是吴汝义躲在城中，不与我们速决，能怎么办？”
郝摇旗不改悍勇本色，主动请缨道：“督军，明日让属下率本部攻城，定然攻破城池！”
高欢坐在帅位上，却沉吟不语，从今日攻城的情况来看，吴汝义守城，还是有两把刷子，之前赤备军在轩辕关和襄城用的手段，都被他照抄过去，攻城肯定损失巨大，而且也会让洛阳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若是九龙寨兵工坊的新式器械铸造成功，并实现量产，装备大军，或许能突破城防，但现在恐怕不行。
高欢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忽然大摇其头，断然道：“临汝不可攻。”
一语即出，众人皆惊。
“不攻，怎么去打洛阳？”郝摇旗问道。
高欢伸出两根手指，沉声道：“锁城！”
次日，清晨，吴汝义得到属下禀报，匆匆登上城墙。
“怎么回事？”吴汝义来到城头不禁问道。
一名闯军指着城外，“将军您看，敌军在城外挖壕！”
吴汝义眯眼看去，只见城外尘土飞扬，不禁皱起眉头，不明白高欢意图。
这时，他看了一阵，却忽然变色，惊呼一声，“不好！是锁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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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中原大战
此前自治军，守轩辕关，守襄城，依靠城墙给予闯军，巨大的杀伤。
现在高欢若是强攻临汝，恐怕伤亡不会小。
再者，汝州南北两侧，各有两个闯军大兵团，他要是困顿于临汝城下，田见秀和李过南北夹击，他穿插汝州，迂回包抄的战术，岂不反倒被闯军夹击了。
因此高欢不打算再攻城战中消耗自己，闯军躲进城中，想要坚守，正好让高欢用锁城法，困住吴汝义。
所谓“锁城法”，《武经总要》中记载，“城固难以骤拔，则使锁城法困之。”
便是大军遇见难以快速攻破的城池时，在城池外挖掘壕沟，构筑工事，设置障碍，隔绝城池与外部的联系，以图困死。
当年大明开国之初，朱元璋就是以锁城法，最后拿下苏州的。
现在高欢用锁城法，闯军粮少，最多两三个月，城中粮尽，吴汝义便只能投降了。
汝州城上的闯军，也没怎么整明白，早前闯军在河南摧枯拉朽，官军望风而逃，怎么现在形势突然就逆转了。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自治军营帐，汝州城上的守军，本来以为有一场大战，却没见自治军起器械，造云梯，反而在城外挖起壕沟。
不少闯军，不晓得自治军的意图，可是吴汝义，只看片刻，便慌了。
他之所以慌，乃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有个致命缺陷，那便是城中没有多少粮食。
高欢出兵汝州的时间很刁钻，他选择在五月间，而此时正是青黄不接之际。
汝州山地太多，穷得叮当响，吴汝义的粮食，一部分靠晋商运输，一部分靠着李自成从湖广接济。
他原本的用意，是靠着城池，于高欢厮杀，坚持两月，高欢疲惫，田见秀和李过的援兵也该到了。
届时理应外合，击败高欢，临汝围解，他也就有粮食吃了。
现在高欢用“锁城法”，要锁住他，然后主力去对付洛阳、南阳，那么他便无法消耗高欢，而只要两个月内，田见秀和李过不能替他解围，那么他就只能饿死了。
一般而言，锁城法只有在攻不下的情况下，才会使用，但现在高欢刚兵临城下，只是试探进攻一次，便决定锁城。
吴汝义稍微思索，便明白高欢是要将自己困住，好抽身北上，攻打洛阳！
这让吴汝义有些后悔，昨天守城不该那么快，就打退自治军的进攻。
现在，吴汝义一下为难了。
汝州境内，各州县闯军纷纷溃散，汝临一旦被锁，那他就等于被关进牢笼，只能等别人来救。
“打开城门，点三千兵马出城！”吴汝义手捶城墙，厉声喝道。
军令一下，临汝东城，城门洞开，吊桥放下，一员闯军率领三千闯军呼啸而出，冲向正干活儿挖壕的自治军。
自治军兵将，在壕沟中挥舞着锄头镐耙，他们听到喊杀声，直身腰来，看着闯军呐喊着冲杀过来。
李平远朗声道：“不要理会，继续挖！”
这时一声号角响起，高承建领着五百赤备马军，疾驰而出，飞奔着杀向出城的闯军。
啼声轰鸣，刚冲出城来的闯军，看见赤备骑兵迎面冲来，顿时骇得一声惊呼，竟然纷纷掉头，又仓惶的往回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尽又逃回了城中。
一时间，城下自治军哈哈大笑，嘲讽着城内闯军。
高欢看着，马军将闯军吓回城内，不禁更加期望，能够获得更多的马匹。
城头上，吴汝义一张脸涨得通红，而正在这时，那带队出城的闯将，匆匆登上城墙，跪地请罪，“将军！高欢出动马军，弟兄们～”
那将话音未落，忽然刀光一闪，人头飞起，鲜血飚射，无头尸体和人头倒在地上。
吴汝义收刀入鞘，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骇得四周将校，纷纷垂首，无人敢言。
吴汝义扫视众将一眼，冷声喝道：“临阵脱逃者，立斩不赦！”
各将静若寒蝉，都不敢说话。
吴汝义咬牙道：“今晚偷营，绝不能让高欢困住俺们！”
出城干扰失败，吴汝义并不放弃，而不得不说，作为闯军中能够独领一军的大将，吴汝义确实有些水平，只是可惜，他遇见了大魔王高欢。
作为偷营惯犯，经常摸闯军营盘的主，高欢岂能让人偷他的营盘。
是夜，吴汝义派出两千精兵，趁着夜色悄悄出城，偷袭高欢大营，谁知还没靠近营寨，就有人踩到铁蒺藜，绊到铃铛，结果偷营变成强袭，而自治军营盘坚固，闯军损失千人，仓惶撤回城内。
这使得吴汝义死心了，只能紧闭城门，看着城外壕沟纵横，逐渐把自己困死。
面对自治军锁城，吴汝义只能等别人来救，内心不禁感到一阵羞耻。
自治军在临汝城外挖掘壕沟时，南面鲁阳关和裕州方向，自治军与李过则爆发激烈的冲突。
南阳有二十万闯军，水份比较大，但是五六万战兵，还是有的。
李过得知鲁阳关被占，袁宗第又杀入裕州之时，顿时勃然大怒。
这位闯军悍将，立时率领大军，先是在裕州大战袁宗第，击退袁宗第对裕州的进犯，迫使袁宗第撤到叶县，而后马不停蹄，杀奔鲁阳关。
王敬德刚到鲁阳关，还没准备防御器械，李过就展开攻击，险些复夺鲁阳关，不过最终还是被王敬德稳住了防线。
五月十日，临汝城外各种工事，已经构成一个巨大的网络，将临汝团团围困。
此时，城中闯军要突围，必须要突破，城外由壕沟、拒马、鹿角组成的防御体系。
这时，南面王敬德送来消息，自治军在鲁阳关，挡住了李过，袁宗第于叶县休整后，重整旗鼓，再次向裕州进军。
高欢得到消息，知道南线稳了。
除非李自成从湖广撤军，北上增援，否则不会出大问题。
此时，北面消息也传递过来，徐黑虎和杨树林，领着一千赤备马军，四千步军杀向伊川，徐黑虎直接绕城而走，奔向龙门关。
龙门关面相汝州，而汝州是闯军的地盘，田见秀自然不会派遣重兵把守，只有三百闯军，守着关隘，收取赋税。
徐黑虎突然杀至，守军以为高欢杀来，仓惶而逃，徐黑虎趁势袭战龙门关。
此时，杨树林率领步军赶来，伊川闯军见此，便向杨树林投降了。
高欢得知，北上通道被打开，遂即令李平远率领八千自治军，五百赤备马军，依靠工事，围困临汝，他则率领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北进军。
五月十三日，高欢大军抵达伊川，守城自治军告知，田见秀得知龙门关陷落，等不及从虎牢关调兵，亲自率领洛阳守军，前来复夺关城。
田见秀得到吴汝义禀报，得知高欢突袭汝州，欲自龙门关杀入河洛，立时一面派兵去增强龙门关防御，一面从东线调兵。
只是他没想到，自治军来的如此之快，赶去增援的闯军，还在路上，徐黑虎已经袭取龙门关。
闯军误以为，高欢主力杀到，援兵匆匆逃回洛阳，等田见秀得知，袭取关城不过千余赤备，再领兵来夺时，杨树林领着四千步军，已经赶到龙门关。
龙门关的作用是防御南面，登城台阶都在关墙北侧，赤备军占据后，也难以利用关城防守，如今正与闯军在龙门关北面旷野上激战。
高欢闻语，当即喝令，“大军鼓噪向前，立刻杀奔龙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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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逼近洛阳
龙门关外，数万闯军，正与五千赤备军激战。
闯军大纛旗下，田见秀骑马驻立，不时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
赤备军很精锐，不过人数太少，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重新夺回龙门关。
那高欢真是狡猾，居然从汝州穿插过来，不过好在主力没到，否则还真让他轻易打进河洛了。
这时大军正激烈厮杀，喊杀声冲天而起，一队闯军已经快要冲到登城台阶下，正沿着台阶往上仰攻。
“好！”田见秀不禁挥拳赞叹，然后朗声吩咐，“再上一千弓箭手，掩护将士们冲上去。”
正说着话，龙门关南面，忽然号角冲突而起，鼓噪之声，传了过来。
正激战的赤备军士气大振，闯军却面面相觑。
“报！制将军，高欢率领大军自伊川赶来！”一名闯将，慌忙禀报。
田见秀闻语，脸色一沉，半响不禁一拔马缰，懊恼下令，“撤回洛阳！”
……
五月二十日，洛阳南郊。
吃闯王，穿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闯军占据洛阳后，除了刚开始洗劫一遍，之后确实没有向百姓大规模征收粮食。
眼下闯军的钱粮，主要是抢劫大户所得，地方上因为还没有建立完善的行政体系，自然征不上税。
对一个村子，征收赋税，首先得知道，这村子有多少户人家，每户人家有多少人口，多少田地，土地肥瘦如何，在什么地方。
若是不知道这些信息，闯军要收税，村里人肯定会隐瞒人口，隐瞒田地，县里甚至可以说，村里人跑光，田地抛荒。
这也是高欢占据州县后，一定要重新编造黄册和鱼鳞图册的原因。
由于闯军没有控制地方的能力，变相实现了不收税的诺言。
当然不收税，是因为没有收税的行政能力，万一被闯军撞上，村子里恰巧有粮，那自然要上缴。
税是从收成中，抽一部分，维持官府运转，剩下的百姓自己使用，但这种上缴，基本都是抢个精光。
不过闯军主要聚集在洛阳，一般不会下乡，所以还是有些百姓不会遭受抢劫，甚至过上了无人管理，无人争税的生活。
乡野间经过闯军的清洗后，藩王和地主被处死，一些熬过战乱和饥荒的百姓，开始私自耕种藩地。
人口减少，土地资源变多后，加上没有官府干预，地方正缓慢的恢复。
这时，在洛阳南郊，一片桑树林中，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有老有小，爬上树去，采摘桑葚。
如今五月底六月初，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田里的麦子还没成熟，百姓们便只能采摘野果、野菜为食。
这时林子里，孩童爬上树采摘，老人们用簸箕，小心翼翼的收好。
这些桑葚果子，甚是酸甜，简直美味，孩子们边摘边吃，而就在这时，树上的孩子，忽然喊道：“阿爷！有兵！”
树下的百姓听了，愣道：“啥兵啊？”
正摘桑葚的孩子们，已经被吓住了，不远处的道路上，密密麻麻的士卒，如同一条长龙，正自南往北走。
一队斥候骑兵，似乎发现林中异常，已经进了林子。
这时，林中的百姓，也发现异常，看见过境的兵马。
“过兵了！快躲起来！”百姓们吓得牙齿打颤。
大人们忙吆喝让孩子从树上下来，然后拔腿就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年头，在百姓的映像中，无论是闯军，还是官军，对他们而言，都是一场灾难，他们打来打去，苦得都是老百姓。
这时一群百姓，怕被搜刮，拉了壮丁，在树林里奔跑，后方军队已经追上来。
“站住，都不许跑！”一名斥候，射出一箭，落在百姓前面，“再跑射人了！”
几个年轻的汉子，逃进了树林深处，剩下的老老少少，则吓得原地不动。
自治军斥候追上来，面目不善，围着这群百姓打量。
一名斥候捡起簸箕里的桑葚，呈给为首的军官，军官看了眼，呼出口气，原来以为是闯军斥候，没想到居然是一群采摘野果的百姓。
“你们弄啥咧，跑什么跑？”军官没好气道。
为首一个老汉，低声道：“见了兵，哪里有不跑的！”
军官闻语，挥了挥手，让属下把他们放了，不过看了看簸箕里的桑葚，又问道：“这是你们采的？”
老者壮着胆子道：“军爷要吃，只管都拿去，只求饶过俺们。”
为首军官，解下出一袋干粮，丢给老者，沉声道：“俺们是中原自治军，可不是土匪，不白要你的！”
说完，军官丢下些干粮，便领着属下离开。
老汉拿起干粮，乡野小民，哪里知道什么中原自治军，看着军汉们走远，不禁一脸茫然。
这时官道上，自治军向洛阳方向挺进，徐黑虎奔驰过来，递给高欢一把桑葚，“督军，尝一尝！”
高欢确实口渴，微笑接过，“哪里来的？”
徐黑虎道：“刚才弟兄们发现一伙人，原本以为是闯军斥候，结果是群才桑葚的饥民，便找他们拿的！”
高欢吃了一枚，口中生津，“付钱没有？”
“督军放心，弟兄们都知道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用口粮换的！”徐黑虎说完，直接一把塞进嘴里。
高欢点点头，正色道：“将士们但凡有害民之举，一律军法从事！”
此时，自治军向洛阳进军，而闯军则随着自治军逼近，正迅速向洛阳收缩。
高欢冲进河洛，田见秀只能固守洛阳，等待闯军增援。
自打闯军占据洛阳后，田见秀对于洛阳周边的百姓还算仁厚，正尝试着闯军从流动作战，到治理地方的转变。
田见秀改变洛阳地区，闯军对百姓的劫掠，转而鼓励百姓耕种，不再抢劫百姓。
不过，高欢率领大军杀至，让田见秀不得不改变他的策略，下令闯军去附近的村镇，逼迫百姓助饷。
没办法，守洛阳的关键，就是粮食。
此时在城郊，一个镇子内，一队闯军冲进镇子，逼迫百姓交出粮食，搞得地方上鸡飞狗跳，不知道多少人暗中诅咒闯军，不得好死！
“都尉，怎么办，就这么多了！”一名闯军推着大车过来禀报。
都尉看着大车粮食还没装满，“继续搜，一粒粮食都不许遗漏！”
闯军士卒们有些为难了，百姓实在太穷了，一人道：“都尉，算了吧！老百姓口粮都搜挂完了。”
“收不齐，俺回去如何交差。”都尉却沉声喝令，挥手道：“搜！”
他话音刚落，村外边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
“什么声音？”士卒面面相觑。
都尉却忽然惊呼，“不好，是蹄声，有马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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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洛阳城
村子外蹄声大作，村里的闯军，寻声望去，只见一队赤甲骑兵，疾驰而来。
“是赤备！”闯军士卒，纷纷惊呼。
“快，回城！”都尉一声急喝，急忙催动胯下骡子，往村外逃去。
闯军顾不上搜刮的几车粮食，便匆匆跟着狂奔，可他们刚一出村，蹄声轰然而至！
百余赤备骑兵，分成两队，奔驰上来，直接将他们包围，围着转圈，骑兵奔驰中，射出箭矢，闯军中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赤备马军成军两年，勉强可以骑射了。
闯军被骑兵围在中间，不断被射杀，都尉与属下慌忙结阵，都是一脸恐惧。
“还不放下兵器投降！”为首赤备旅帅，大声训斥。
两年多的战乱和饥荒，河南人口减少近半，地方元气大伤，高欢对各军交代，对于闯军，政策上以招抚，抓捕俘虏为主，对于顽敌，则坚决给予歼灭。
都尉听了赤备将领的呵斥，连忙翻身下马，带着属下丢弃兵器，拜服于地。
这时赤备旅帅，穿着赤甲，提着赤枪，背后插着背旗，打马上前，用枪头指着闯军都尉，沉声问道：“姓名，官职！”
“小人王祯祥，左军营右果毅将军刘汝魁麾下都尉！”都尉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都尉？”赤备旅帅听后，收了枪，沉声道：“带回去！”
洛阳城外，百姓们不是纷纷逃难，就是紧闭屋门，战战兢兢。
各村镇的百姓，都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因为村镇外头数不清的士卒，正漫野过兵，令人担心，当兵的进村抢劫。
老百姓们纷纷叫苦，天杀的，怎么又打仗，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时自治军浩浩荡荡的进军，徐黑虎纵马而来，看见高欢坐道路旁一棵槐树下，忙拔马过去，翻身下马，“督军，此去洛阳只十余里，扎营还是继续向前？”
洛阳城中闯军兵力相当雄厚，而此时高欢只有四万兵马，太近下寨，闯军必会趁着立寨为稳，发起突袭。
高欢站起身来，张目四望，附近地形还算开阔，且临近洛水，遂即挥手道：“扎营吧。等其刘启和高中丞兵到，再进抵洛阳城下！”
旗鼓手听命令，遂即取出号角，仰头吹响。
前进大军听见号声，遂即停下脚步，走下官道坐下，等待后面辎重营赶上来。
这时，一队赤备斥候，疾驰过来。
骑兵远远望见大纛旗，马蹄哒哒，卷尘而至。
那领头的旅帅翻身下马，禀报道：“督军，属下奉命前行侦察，洛阳城门紧闭，看不清虚实，不过路上抓获一名闯军都尉。”
两名赤备，从辅马上，解下一人，推到高欢面前，按跪在地上。
高欢看了跪着的闯军都尉一眼，“只是个都尉，想必不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都尉一听这话就急了，高欢的意思，就是他没什么用处。
你怎么问都不问呢？万一老子知道啥了。
王祯祥忙挣扎道：“别杀俺，俺知道城中缺粮！”
闯军粮食不多，高欢早就知道，不然李自成也不会带着大部人马，南下杀入湖广。
高欢微微一笑，“还有呢？”
“还有，还有～”王祯祥额头冒汗，“权将军派遣俺们，四处征收粮草，此外每隔一段时间，还有人从黄河北岸运粮过河！”
高欢问道：“城中粮食能吃几月？”
王祯祥低头道：“这个小人不知！”
高欢微微颔首，军粮是机密，一个小都尉，自然是不可能知道太多有用的信息。
高欢又问了几个问题，王祯祥一一交代，不过都没太大价值。
这时高欢让人将王祯祥带下去，遂即对众将说道：“要打洛阳，必须切断闯军粮道。北面给田见秀运送粮食的人，多半是晋商。”
李平远道：“督军，让属下率兵，绕道洛阳北面，夺下孟津，切断闯军粮道！”
高欢摇了摇头，“让杨树林带三千人过去！”
……
洛阳城上，闯军士卒，正上上下下，搬运着守城物资上城。
这时权将军田见秀，穿着盔甲，按着战刀来到城头，一群闯军站在身后。
“征粮的队伍，都回城了吗？”田见秀问道。
刘汝魁道：“大都回来了！”
田见秀沉声道：“要严加排查，防止细作混入！高欢喜出奇兵，俺们必须提起注意！”
众将纷纷颔首，高欢打仗，确实喜欢偷袭，埋伏，用内奸，各人抱拳，“俺们知晓了！”
田见秀却还有些不放心，“将洛阳城门，悉数用石块、沙土堵死，只留南面一道城门，由刘汝魁和马世耀轮流守卫。”
两将听了田见秀的话，对视一眼，田见秀将绝大多数城门堵死，那就是放弃反击，决议死守了。
“末将领命！”两人忧心忡忡的抱拳。
田见秀目视城外，手扶墙垛，目光深邃，“高欢你善用奇兵，本将这次却打死仗。你兵马不及我，我看你怎么攻下洛阳。”
……
高欢在洛阳城南十里外下营，等候着刘启和高名衡兵到。
几日后，刘启领一万兵，自轩辕关出发，进抵洛阳东南，并派人联络。
时间到六月初一，高名衡另万人，抵达偃师县，也派人前来告知。
高欢见此，攻打洛阳的人马，达到七万人，遂即派遣信使联系两人，约定于六月三日，会师于洛阳城下。
这时，自治军将士，正拆除帐篷，搭建浮桥过河，高欢则穿戴整齐出帐，随军的宋献策匆匆来报，“督军，孙传庭出兵占据陕州！”
高欢闻语微微皱眉，这次收复洛阳，高欢并没有要请孙传庭，而且孙传庭刚到陕西不久，应该也没有实力，参与中原大战。
“有多少兵马？”高欢沉声问道：“有没有继续东进？”
宋献策道：“只有三千人，领兵的叫高杰，占据陕州后，便止步于此，并未继续东进！”
高欢闻语皱起眉头，脸上有些不快，陕州在潼关之东，位置关键。
关中得之，便可威胁洛阳，而河南得之，便可以攻打潼关，杀入关中，总之谁占据陕州，谁就占据主动。
孙传庭突然出兵占据陕州，这是在防着自己啊！
高欢有些不快，不过此事并不影响大局，于是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写封信，请孙督师，派遣兵马，过来合攻洛阳！”
……
六月初三，洛阳城郊。
一队骑兵，从远处疾驰而来，沿着城墙奔驰，最后在一处山坡上停下。
高欢、高名衡、刘启三路会师后，高欢随即与高名衡领着数十骑，奔到洛阳城前约莫三里地处停下，远眺中国数朝古都，窥视城驰防御。
这时高欢不禁吐出了一口浊气，胯下的战马不知道是否被这宏伟的城池吓住，有些躁动不安，不听使唤。
高欢一边扯动缰绳，一边看着雄伟的洛阳城，内心不禁震撼，“这里就是洛阳，很适合本督的身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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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清军出手
高欢骑着战马，观察着洛阳城，只觉得城池高大，雄伟壮阔。
如此大城，又有山河之险，真乃王霸之地。
高欢看着心中欢喜，旁边高名衡等人，看着城高三丈五尺以上，护城河环绕四周，城墙防御设施完善，瓮城、敌台、马面、敌楼一样不少，却皱起了眉头。
如此雄伟的洛阳城，城内闯军又多达二十万，打下来要死多少将士。
高名衡神情有些忧虑，“当初闯贼围攻洛阳数月，死伤无算，最终城内兵马叛变，闯贼才攻下开洛阳。如今我们合兵一处，才七万人，这洛阳城怕是不好打。”
打洛阳这样的城池，极副挑战性。
这样大的城池，没个二三十万人，连城池都围不起来。
七万人攻打，二十万闯军守卫的洛阳，确实困难很大。
高名衡守卫开封，两次抗住闯军的进攻，对于城池攻防，很有心得。
这样的坚城，除非内部生变，否则很难硬攻下来。
高欢听了高名衡的话，看向远处洛阳城头，一杆闯字大纛旗，挑衅似的飘扬，扬鞭道：“中丞切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洛阳城大不假，但是正是因为太大，处处都需要设防，所以田见秀难以保证万无一失。此外，闯军虽号称二十万，但能战之兵，最多不过四五万而已，余众徒耗粮草尔！”
众人听高欢一说，觉得也有道理，感觉洛阳城也不是那么难打。
高名衡点了点头，“朝阳所言有理，不过这洛阳城高墙厚，朝廷就剩下这点精兵，可不能折在洛阳城下。”
高欢沉声道：“中丞放心！我已经命人，运送红夷大炮过来，再命将士多备器械，定能拿下洛阳城！”
~~~~~~
在高欢观察洛阳时，洛阳城头，田见秀也在观察着城外的官军。
这时，他站在城门楼子前，用千里镜观察着官军在城外下营。
高欢和高名衡兵马不多，无法包围洛阳城，甚至做不到围三缺一，只是在城南、城东各扎一个大营。
田见秀看着官军，竖起栅栏，挖掘壕沟，一顶顶的军帐，遍布原野，不禁冷笑一声，“高欢，本将到要看你，如何攻下我这洛阳城！”
~~~~~~
在洛阳城外，一处山岗上，几个身影，注视着洛阳城，还有城外扎营的官军。
“没想到高欢，这样猖狂，短短两年多，就敢鲸吞洛阳！”马老二看着密密麻麻的官军，心中不禁有些愤慨。
崇祯十三年，高欢只是登封不入流地主家的小崽子，而他马老二，则是登封豪强之首，马家的二爷。
崇祯十五年，高欢成了河南总兵，统领数万人马，攻打洛阳，而他马老二，则成了一个不入流的小土寇。
这样的差距，令马老二不服气啊。
一旁晋商掌柜范永椿，看着眼前的情景，面露忧色，“主子暗中支持闯军，期望闯军能搅乱中原，可这样下去，中原恐怕归高欢所有了。”
几日前，一支自治军，占据洛阳之北的孟津县，控制了黄河南岸，永顺号的商队，无法将粮食运到南岸，支援田见秀，令范永椿对洛阳的情况感到担忧。
这时范永椿，看了马老二一眼，沉声道：“俺要回去禀报洛阳情况，你继续监视，顺便设法给高欢制造一点麻烦。”
马老二点了点头，“范兄放心，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
六月二十日，关外。
祖大寿降清，洪承畴被俘之后，明朝在关外只剩下宁远孤城，已经失去战略意义。
为了避免仅剩下的三四万辽兵，又被包围在宁远，吴三桂率领关宁军，以及十多万辽民，撤入山海关。
如此一来，明朝在关外再无据点，关外清军便可以没有顾忌的入关。
在崇祯皇帝杀了陈新甲后，清军便有了再次入关的借口，不过由于黄台吉病重，所以入关之事被耽搁下来。
此时，在沈阳城，皇宫内。
脸色有些惨白的黄台吉，坐在皇位上，多尔衮、代善、豪格等人，坐在两侧。
大殿中间，范永斗拜服于地，屁股高高翘起。
在得知中原的变化，收到范永椿的禀报，高欢大军兵临洛阳后，范永斗立时快马加鞭，亲自赶来关外，向清国禀报。
“皇上，高欢兵临洛阳城下，这就是眼下中原战况！”范永斗将所知情报，都说了一遍。
黄台吉微微皱眉，不禁问道：“这个高欢，为何近两年来，发展如此之快，俨然已成为中原第一强镇。这样下去，必然成为我大清入关的阻碍。”
清军利用关内流寇，瓦解明朝统治的计划，随着高欢的出现，已经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多尔衮沉声道：“从得到的情报来看，高欢此人也并非忠于明国，不过是借明国之名，暗中扩张实力，如唐末朱全忠。若是让此人，占据洛阳，虎踞中原，我大清利用李自成，搅乱明朝，坐收渔利之策，恐怕会受影响。现在李自成已经被高欢，逼向湖广，我大清必须出手，重创高欢，帮助李自成解洛阳之围，让天下局势，回到大清的掌握中。”
众多八旗贵族，听了不禁纷纷颔首。
黄台吉听了，下定决心，“那就由十四弟领兵入关，如何？”
多尔衮目光闪烁，推辞道：“臣弟近来身体不适，腰酸无力，且旗内事务繁多，恐怕抽不开身。”
多尔衮其实很想领兵入关，建立战功，会一会高欢，不过眼下黄台吉病重，随时可能嗝屁，多尔衮怎么可能离开沈阳，他必须留下来夺权。
黄台吉闻语不快，“那谁领兵？”
多尔衮微微一笑，看向豪格道：“不如就让肃王领兵吧！肃王乃皇上的长子，正好多立些战功，以便服众。”
豪格立时站起来，“父汗，儿子愿意领兵伐明！”
一旁济尔哈朗大急，猛给豪格使眼色，豪格却没注意。
黄台吉咳嗽几声，摆摆手，惨白着脸笑道：“朕最近身体不适，你还是留在朕的身边吧。”
“父汗！”豪格觉得这确实是他立功的机会，不禁有些焦急。
济尔哈朗连忙起身，拉住豪格，然后对黄台吉道：“皇上，臣推荐阿巴泰领兵！”
黄台吉点了点头，“嗯阿巴泰骁勇善战，朕便加封你为大将军，统兵征讨明国。”
开宴会都只能坐在末位的爱新觉罗·阿巴泰，没想到征讨明朝的重任，居然会落在自己身上，忙起身领命，“皇上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多尔衮脸颊抽动，阿巴泰与他走的近，这等于抽走了他的一大助力，不过征讨明国的功劳，不会落到豪格手中，反对的话，还会得罪阿巴泰，他便没有说话。
黄台吉又是一阵咳嗽，见商议完，遂即挥手道：“都退下吧！”
各人遂即起身，豪格出殿后，一脸恼怒的追上济尔哈朗，恼怒道：“老叔，为何阻拦我出征，还把功劳让给阿巴泰。”
济尔哈朗冷哼一声，“大阿哥，皇上这个样子，你若出征在外，皇上突然驾崩，怎么办？”
豪格闻语一愣，顿时明白过来，恍然道：“老叔，你真是费心了。”
济尔哈朗压低声音道：“皇上身体每况愈下，御医又找不出病因，我时常怀疑，是不是多尔衮下毒，或是下了诅咒，可惜没有证据。你现在必须要警惕他们，明白吗？”
豪格心头一惊，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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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七月征明
阿巴泰乃是努尔哈赤第七子，虽战功卓著，但乃偏房所生，母系地位不高，所以在努尔哈赤几子中地位比较卑微。
他排老七，可是多尔衮、多铎等人都封亲王，而他却始终只是贝勒。
在黄台吉登基后，多次论功行赏都得不到公平对待，甚至在宴会时多次受到羞辱和处罚。
这令阿巴泰心中逐渐怨恨黄台吉，与多尔衮亲近，而在多尔衮主政后，其子博洛立时得到重用，成为多尔衮左膀右臂，封为瑞重亲王，为清初理政三王之一。
另一子岳乐，在多尔衮死后，开始支持顺治，最后成为康熙平灭三藩的大功臣。
虽说阿巴泰在黄台吉死后，才混了一个郡王，但他们这一家子，其实颇有实力。
黄台吉病重，多尔衮、豪格等人，都不敢离开沈阳，怕万一领兵在外，错过权利的争夺，所以出征明朝的重任，便落在了平时不受重视的阿巴泰身上。
七月初，黄台吉令各旗，抽调精锐，封阿巴泰为大将军，统兵三万出征明朝。
黄台吉命令一下，骑兵立时从城门四出，去通知各旗。
沈阳城外，正白旗一个庄子内，瘦弱的包衣奴才们收割着种下的粮食，为主子喂养着马匹。
此时，清军盘踞辽中一隅，地小人少，还尽是苦寒之地，包衣旗奴处于清国统治体系的最底层，属于被残酷压榨的对相，生活极为凄惨。
待清军入关，占据关内，需要更多人手，协助他们统治关内，包衣的地位，才逐渐改变，甚至成为百姓向往的差事。
村庄内，正白旗的旗兵牙克萨，站在院子里，正弯弓练习着射术，村子外忽然传来，一阵号角声。
房间里，一个断臂的老旗人，立时从屋里冲出来，一脸的兴奋，“哈哈～是出征的号角，牙克萨快看看去！”
牙克萨沉着脸，射出一箭，箭矢“嗖”的一声，正中百步外箭靶红心，这才收了弓，出了院子。
这时村里各家各户，都有人出来，隔壁牛录额真，更是衣衫不整的冲出来，一边提裤子，一边往村口赶去。
不多时，牙克萨与众人来到村口，村里的旗丁大多聚拢过来。
七月间，天气炎热，旗兵们穿得少，各人身上的伤疤，还有精壮的肌肉块，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关内普通百姓，看见这群壮如牛，脸上带着伤疤的清兵，恐怕站都站不稳。
这群人，简直就是杀人机器。
村口，三名穿着白甲的旗兵，见人群聚集，一眼看见正提裤子，绑着腰带的牛录额真，笑道：“玛格比，你就知道玩蛮子女人。皇上有令，南征明国，咱们旗出五个牛录，你集合本牛录人马，三日之内赶到锦州，准备出征。”
玛格比听说南征，脸上顿时大喜，“终于要抢蛮子了！我这就准备！”
村口的旗丁听后，立时一片沸腾，响起一阵呼喊，“抢蛮子了。”
各人呼啸一声，壮得如狗熊的旗丁们，便纷纷跑回自己的院子里，开始收拾兵器。
牙克萨回到院子里，残疾的老旗丁，连忙问道：“是不是要入关抢劫了！”
牙克萨点点头，“往常都是入冬后入关，头回见七月去打蛮子的。”
老旗丁听说要抢明国，满脸红光，“咱们牛录几年没入过关了。老子抢的银子，都快花完，包衣奴才也冻死的差不多了。这次入关，你必须去，给家里抢点东西，抓几个蛮子回来种地，再给我弄个暖床的女人。”
自从崇德三年，也就是崇祯十一年，1638年多尔衮率军入关，杀孙承宗一家百余口，将济南屠杀烧毁一空，获人畜四十六万，金银数百万北返后，清军已经有四年多没有入关劫掠。
旗丁们坐吃山空，加上打了两年松锦大战，都打穷了。
牙克萨点点头，“阿玛，我知道了！”
当下老旗丁，便招呼一个包衣，牵来三匹战马，两匹用来作战，一匹拖着装备，有棉甲、锁子甲、马甲各一套，还有长矛、弓箭、战刀、短斧、干粮等物。
这些年清军连败明军，使得清军缴获大量装备。
相比于高欢的自治军，还有李自成的闯军，八旗兵特别是满八旗，简直是武装到牙齿了。
这时各家各户，都已经准备好，旗丁们翻身上马，带着一到两名包衣，牵着马匹向村口汇集。
八旗兵热情高涨，玛格比大声啸叫，扬起马鞭，催动马匹，扬起黄尘，村口片刻恢复安静。
……
七月初五，沈阳城外。
三万满蒙汉八旗兵，四五万包衣奴，沿着道路浩浩荡荡的向南进军。
这时，在道路旁，多尔衮等人，为阿巴泰送行。
“七哥！”多尔衮和阿巴泰骑马并行，身后一大群两白旗的贵族相随。
黄台吉登基后，感觉宗室和各旗主权力过大，所以打压宗室，多尔衮便乘机拉拢了不少人。
阿巴泰道：“老十四就到这里吧，不必相送了。”
“不急，再走走！”多尔衮微微笑着，“我大清前面四次入关，将河北抢得差不多了。山东济南，也被我屠城。这次七哥要抢到东西，需要深入明境，杀到鲁南、登莱。此外，这次入关，除了劫掠外，还有一个目地，就事重创河南明军，帮李自成解围。七哥的任务还是很重啊！”
阿巴泰沉声道：“老十四放心，明国精兵损失殆尽，我这次入关，必定所向披靡。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肯定马到功成！”
多尔衮知道阿巴泰的能力，不然也不会拉拢他，见阿巴泰心里有数，遂即不再多言，而是笑道：“好好！那我就等七哥凯旋归来。这次就算皇上反对，我和十五弟，还有两白旗，也全力支持你封王！”
阿巴泰闻语，心中有些感动，“老十四，我记着了！”
当下，阿巴泰与多尔衮等告别，领兵向南，多尔衮等人骑马驻立片刻，遂即拔马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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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高名衡要撤兵
七月初十，三更天。
蓟州段长城，黄崖口关楼上，火把在夜风中，哔哔啵啵的燃烧着，引得虫子噗噗的往上撞。
城头几名老军，手持着长枪，勉强打起精神，站立在城垛边，注视着一片漆黑的关城外。
四下里，只有虫鸣，呼呼的风声，一切如常。
黄崖口是蓟镇长城的重要关隘之一，早前有一千官军驻守，如今只剩下一百老弱。
松锦大战后，明军边军精锐尽失，除了山海关有吴三桂把守之外，蓟镇长城各个口隘，基本都没兵了。
“老刘，你盯着会儿，咱眯会儿了换你！”一名官军靠在城墙上，抱着枪杆准备打盹。
叫老刘的官军，残了一支胳膊，却比较惊醒，“鞑子在松山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朝廷又刚杀了要议和的陈尚书，以鞑子的秉性，肯定要入关，劫掠咱们。你就困吧，等会鞑子摸上来，一刀就结果你。”
老刘是个老军，早年作战勇猛，混了个小旗官，当了将军的亲兵，本来前途无量，不过北京之战时，断了一臂，成了残疾，断送了前程。
本来他要被剔除出军队，可是将军念着旧情，让他留在辎兵营，当个杂兵头目。
松山一战，将军被清兵赶到海里淹死，而他这样的残废，也被重新提拔，领着一群老弱，驻守黄崖口，这样重要的关隘了。
打盹的官军，却不以为意，“鞑子耐寒不耐热，哪有七月入寇的。再说，鞑子真要入寇，就咱们这一百号残兵败将，能够顶的住。我睡会儿，你也早歇着吧！”
老刘听了叹息一声，看见城上，放哨的几个眼皮打架，站着都快栽倒的士卒，想不明白大明怎么就成这样了。
朝廷补充一些没打过仗的娃娃，送上来面对穷凶极恶的鞑子，不是送死，不是造孽么？
“你们几个，也都休息吧！”老刘对几名瘦得跟豆芽似的小卒道。
“刘头，关下好像有人！”一名小卒却忽然指着外面道。
老刘心头一凛，迷眼看了看，一片漆黑，不见异常，“哪里？”
小卒指了指，“就那里，一团黑，动了动！”
那打盹的老卒闻语，来了精神，忽然站起来，惊喜道：“不会有野猪～”
“啊！”他话未说完，城下“嗖”的一箭，正中咽喉，老卒双手捂住喉咙，血液从指缝间流出，惨叫着倒地，嘴角咕噜噜的冒着血沫。
老刘见此，大惊失色，而就在这时，“嗖”又是一箭，那指着城下的小卒，也被一箭射中咽喉。
“是鞑子！”老刘连忙惊呼，急声呐喊，“快蹲下，有射雕手！”
“嗖嗖”城下箭矢射上来，箭无虚发，被惊呆的新卒还没做出反应，就被射死五六人，而且不是射中咽喉，就是射中面门。
反应过来的士卒们，骇得蹲在墙垛下，瑟瑟发抖。
这时，一名清兵，突然冒上城头，正要翻身上城，老刘看准机会，单手持刀，砍向清兵肩头，却没能划破衣甲。
清军面漏狰狞，老刘心头一凛，忙一脚将清兵踹下梯子，然后拔了火炬，对城上士卒大吼，“快跑！”
老刘一边喊，一边用火把点燃了关楼，而就在这时，玛格比跳上城头，从后一刀将起捅穿，然后一脚，将老刘踹进了燃烧的城楼里。
不到半刻钟，黄崖口的关门，就被清军打开。
牙克萨收了弓箭，跟随着队伍，鱼贯入关，关墙上明军尸体，倒了一地，关内道路上，也零星扑死着明军尸体。
如果是以前，清军入关看见这些明军尸体，必然要搜刮一翻，扒下衣甲，拿走兵器，可如今情况逆转，清军装备精良，早已经看不上叫花子般的明军。
牙克萨穿着白色棉甲，骑着战马，马鞍上挂着箭袋和骑弓，一手抓着马缰，一手打着火炬，跟随着队伍，于燕山山脉中蜿蜒向前，宛如一条巨大的火蛇。
崇祯十五年七月初十夜，数万八旗自黄崖口，破关城而入，大举入塞，次日破密云、蓟州、玉田、香河，京师戒严，城外饥民惊慌四散，死伤数万。
阿巴泰率军杀入北直隶，吴三桂龟缩于山海关，不敢出战，北京紧闭城门，任由清军劫掠周边。
……
北京城中，皇城内，崇祯皇帝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中。
清军轻易突破长城防线，大举入塞，官军无力抵抗，只能龟缩于北京城内。
这时在御书房内，崇祯问几位阁臣道：“建奴入寇，兵临京师，几位阁老可有对策？”
阁臣们哪有办法，周延儒只能厚着脸皮道：“陛下，建奴入寇，乃是为了劫掠钱财，待其满载，自然引兵退回关外。陛下不必担心，京师的安全！”
周延儒这话，无耻到家了，可是朝廷拿清军，确实没有办法。
打又打不过，只能让清军尽兴而归。
崇祯却勃然大怒，“无耻！若是如此，天下百姓要你们何用？要大明何用？立刻下诏，让各地起兵勤王，将建奴赶出关外！”
……
河北破败，被清军洗劫数回，没什么好抢劫的，阿巴泰并未兵临北京，而是按着多尔衮的吩咐，率领大军如行军般南下，一路攻入河间，又分兵入临清，攻霸州。
二十日，河间全境沦陷，佥事赵辉、参议赵珽、知府颜允绍、知县陈三接等人城破被杀。
二十五日，阿巴泰大军便进入山东，此后破沂州丰县，杀知县刘光先，入临淄，知县文昌时阖署自焚死，攻登莱，杀知府言孔嘉，所向披靡，连破八十余城。
……
洛阳城下，自治军的红夷大炮轰鸣，砸得洛阳城砖石碎裂，烟尘弥漫。
如蚂蚁般的自治军士卒，拥着各种器械，冲到洛阳城下，在大炮、抛石机、弓箭手的掩护下，蚁附登城，不断有士卒坠下城头，不断有攻城塔和登城梯被掀翻。
城门处，数百士卒，推着攻城锤，撞击着城门。
“嘭”的一下，翁城被撞开，自治军士卒顿时发出震天的欢呼，郝摇旗率领数百赤备，盯着盾牌，拥着攻城捶，冲入翁城。
这时，翁城上，闯军弓手、鸟铳手，四面放箭、射铳，拥进翁城的自治军接连倒地。
郝摇旗冲到城门前，急声怒吼，“快把攻城捶推过来！”
翁城在城防体系中，乃是一个陷阱，大军攻破翁城，冲入翁城后，便会遭受四面射来的弓箭。
这个时候，若是不能快速攻破城门，那么翁城内的兵马，将会全被守军射死。
近百名士卒，顶着盾牌，冒着箭雨将攻城捶推了过来，士卒们拉起绳索，使得攻城锤，向后荡起。
“嘭”一声巨响，城门没有丝毫动静。
郝摇旗经验丰富，勃然变色，“贼他娘的，城门被堵住了！”
鸣金的金声响起，攻城的自治军，漫野而退。
自治军，中军大帐内，高欢皱起眉头。
大军围城近两个月，损失数千将士，可就是拿不下洛阳城。
郝摇旗恼怒道：“今天要不是，田见秀堵了城门，属下铁定攻进去了！”
高欢呼出一口浊气，没想到田见秀居然这么顽强，之前倒是小看了这位闯军第三号人物。
这时，高欢正沉思着，高名衡忽然挑帐进来，一脸焦急道：“朝阳，本官有事与你商谈！”
高欢见他神情，挥手道，“你等先退下！”
郝摇旗等将，遂即只能拿起头盔，出了大帐。
高名衡见众人一走，便沉声道：“建奴杀入山东，逼近开封，本官必须退兵了！”
高欢闻语，心头震惊，脸上却平静道：“已经威胁开封了吗？”
高名衡道：“刘泽清快马求援，建奴已经攻破东昌府！”
高欢皱起眉头，清军破东昌，跨过黄河就是河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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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高欢收到清军入关的消息后，见清军提前入塞，便加紧进攻洛阳。
可是不想，清军进展这么快，整个北直隶和山东，官军像纸糊的一般，不到一个月，就让清军杀到黄河沿岸。
现在清军提前发第五次入寇，那么会不会杀入河南，还真不好说。
现在开封受到威胁，高名衡要领兵回防，那自治军是否还要进攻洛阳？
高欢沉思起来，大军进退两难，一时间竟也难以决断。
这时高名衡却道：“崇祯十一年，洪督师大败闯贼，献贼、曹贼亦归顺朝廷，流寇几定，然建奴十一月忽然入寇，卢象升身死，朝廷急调洪督师入卫京师。随后，建奴退，然朝廷也丧失彻底扑灭闯贼之机！”
高欢挑眉道：“中丞何意？”
高名衡沉声道：“如今黄河尚未结冰，朝阳你还有两月时间，攻打洛阳。届时洛阳若下，你有余力，就替本官解围！若是洛阳不下，你无余力，便紧守城池，待建奴自去！”
高欢心头一振，颤声道：“中丞！”
眼下清军势大，野战无敌，高名衡看来，现在的官军，无人能够击败清军。
现在的他和高欢，实力还不够，顶上去只能是寇没剿掉，又难以击败清军，甚至被清军击败，失去力挽狂澜的机会。
因此他希望，由他依靠黄河，防备清军过河，撑到冬季黄河结冰，为高欢争取攻破洛阳，平定河南流寇的时间，壮大河南官军的实力，免于两线作战的困境。
到时候，黄河结冰，清军渡过黄河，围攻开封，高欢有能力，就为他解围，没有能力，便保存实力，不要与清军冲突，白白丧命。
高名衡这是做好了，牺牲的觉悟，可脸上却波澜不惊，拍拍高欢的肩膀道：“本官乃是河南巡抚，守土有责。天下倾颓至此，国朝元气大伤，而你和孙督师，都还没有做好准备。你们乃是天下最后的希望，就由本官，来为你们争取这个时间吧！”
高欢一时无言，习惯明朝官员拖后腿，为各自的利益算计，突然听高名衡这样说，高欢内心不禁有些悸动了。
高名衡是河南巡抚，三守开封城，击退闯军进攻，后归乡养病，崇祯十五年冬，清兵攻破沂水城，高名衡与妻张氏自杀于城中。
高欢忽然严肃起来，沉声道：“中丞放心！若是清兵围开封，我定率大军，竭力相救！”
历史上，阿巴泰率军入塞时，开封已经被李自成决河灌城。
整个开封府，还有豫东地区，成为一片泽国，清军无法穿越。
因此清军杀入山东，向南打到海州，遭受明军抵抗后，在山东盘踞半年，便返回了关外。
现在，因为高欢在朱仙镇击退李自成，闯军第二次围攻开封失败，而且决河灌城，也没有发生，清军劫掠山东后，肯定会渡河，劫掠河南。
这时，开封城就是清军必打的大城，而高名衡是河南巡抚，军事上的最高长官，必须守卫开封。
若是开封失陷，周王被清军所杀，那么他就得步前任巡抚李仙凤的后尘，在洛阳失陷，福王被戮后，上吊自裁。
高名衡等的就是高欢这句话，不禁握着高欢的手，“不说了！”
高名衡从高欢大帐出来，遂即便急匆匆奔回自己的营地。
不多时，开封的官军，便开始拔营，收拾行装，当天便向东撤离。
城外的情况，自然瞒不过闯军，刘汝魁立刻上报田见秀。
“权将军！东城的官军撤了！”刘汝魁哈哈大笑，还没进堂，便大声喊道。
田见秀心头一惊，居然从节堂内迎出来，“你说什么？”
刘汝魁只得又说一遍，“权将军，城上弟兄来报，发现东城的高名衡，拔营东去了。”
田见秀心头大喜，“立刻派斥候出城探查！”
说完，他转身回去拿了铁盔，取了佩刀，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走，看看去！”
城中闯军斥候，从未堵死的城门，呼啸而出，去探查着东城情况。
田见秀匆匆来到城上，看着远处高名衡大营，栅栏被拆除，帐篷收起，一队队的士卒，押着辎重往东去，脸上露出了笑意。
“高名衡为什么撤兵呢？”刘汝魁有点搞不懂，不过遂即笑道：“不过高名衡一撤，高欢军必然士气大泄。”
田见秀眯着眼，他大概可以猜到，高名衡为何撤军。
因为前不久，他从晋商那里得到消息，清军入塞，杀入山东。
起初，田见秀并未在意，现在想来，高名衡撤军，应该是清军威胁到了他的老巢开封。
想到此处，田见秀不见爽朗大笑，“哈哈哈～高欢困顿城下两个月，为能攻破洛阳，士卒早已疲乏。如今高名衡又忽然撤军，高欢军心动摇，我看他还怎么打洛阳！”
城墙上闯军众将都笑起来，“不错！料想不久，高欢也该退兵了！”
田见秀神情一冷，咬牙切齿道：“哼！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传令下去，各部都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发起反击！”
“遵命！”各闯军纷纷抱拳。
这时，在洛阳东郊的旷野上，高欢领着几将，骑马驻立着，看着高名衡的大军，慢慢走远。
李平远忧心道：“督军，高中丞一走，弟兄们难免军心动摇啊！”
宋献策也皱起眉头，“如今我军进退两难。若是继续进攻，将士士气低下，未必能够攻下洛阳，而一旦黄河结冰，清军入寇，我们便是两面受敌。若是现在撤军，去防备清军，之前攻城的损失白费不说，闯军肯定从后掩杀，我们还是腹背受敌！”
中原四战之地，若是这次不重创河南闯军，一旦高欢陷入与清军的苦战，闯军从后反扑，结果必然是一场灾难。
高欢目光深邃，沉声道：“所以，我们没有后路可言，唯有拿下洛阳，打破进退两难的局面！”
“督军您看！”这时一旁的杨承祖，指着远处道。
高欢寻声望去，见一队闯军斥候，奔回洛阳城，不禁眉头一挑，“原来东门没堵！”
这时高欢一拔马缰，转动战马面对众人，朗声道：“诸位，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入冬之前，务必夺下洛阳！”
语毕，高欢拔马冲下山坡，身后骑兵跟随，呼啸着返回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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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重整旗鼓
高欢一行人，回到营地，此时将士们，已经知道高名衡西撤。
营地内，自治军将士，士气为之一泄，萌生退意。
这时，高欢等人回到营地，营中将士纷纷投来目光，却没有人言语，只是目光随着高欢移动。
高欢感受到气氛变化，看见将士们的目光，随着他这个主心骨而移动，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断，稳定军心。
这时高欢忽然站上一辆大车，朗声挥拳，“清军入寇，威胁河南！现在高中丞带兵去抵御清兵，为我们争取收复洛阳的时间！清军大家都知道吧！就是屡败官军，让朝廷一次次加征赋税的清兵。他们这一去，多半凶多吉少，却义无反顾！他们为的是什么？”
将士们不禁都愣住了，他们自然不知道，高名衡为啥。
不过，听了高欢的话，却没来由的心中涌起一股热血。
高欢振臂大呼，“他们为的是，为我们争取收复洛阳的时间，为的是俺们这两个月的苦没白吃，死去将士的血没有白流！为的是让我们平定河南流寇，还中原一个安定，还百姓一个太平！”
宋献策等人对视一眼，看着周围士卒眼中冒出的火焰，心道督军真能扯。
高名衡多半是怕丢了开封，让朝廷追究，高欢却将高名衡突然撤兵，给来了个升华，让众人觉得不收复洛阳，都不好意思，无言见江东父老了。
“本督势夺洛阳，绝不轻易放弃！”高欢振臂高呼。
众多将士被他煽动，也都振臂大呼，不能让友军的付出东流，不能让弟兄的血白流，消灭流寇，还中原安宁。
高欢见此，遂即下了大车，匆匆进入大帐，并命人敲响战鼓聚将。
三通鼓后，自治军众将，齐聚大帐之内。
这时高欢坐在帅位上，扫视两侧将领，沉声道：“本督知道，高中丞撤兵，令大家有些泄气，觉得这洛阳怕是攻不下了。”
众将正襟危坐，都低着头没说话。
高欢提高声音道：“现在田见秀，也是这个想法！他肯定觉得，我们拿他没办法了，可本督却偏不信邪。现在田见秀必然以为我军，军心动摇，萌生退意，本督却偏要进攻，拿下洛阳城！”
宋献策附和道：“督军说的不错。现在闯军见开封官军撤退，自已为稳妥了，必然心生懈怠，对我们而言，或许是个机会！此外，军政府立足中原，乃四战之地。我们若是从洛阳撤军，闯军必然反扑，而清军又已经逼近河南。为了不陷入腹背受敌之绝境，唯有孤注一掷，夺取洛阳！”
各将见高欢和宋献策都这么说，各人都振奋精神。
郝摇旗出列抱拳，“督军就吩咐吧！末将愿率本营人马，再攻洛阳！”
杨承祖咬牙道：“归顺督军以来，还没立什么功绩，属下愿意攻打洛阳！”
高欢闻语，满意的颔首，挥手让众人坐下，沉声道：“现在田见秀以为我军士气大泄，不会攻城，我们便好好商议，争取下次进攻，就是最后一次进攻，务必攻下洛阳！而要做到一锤子买卖，俺们就得总结此前失败的经验！”
六月三日，高欢与高名衡会师洛阳城下，如今到七月底，兵临城下，近两个月。
在两个月的时间里，高欢攻城的次数并不多，前半个月，主要用来填平护城河，制造器械，后一个半月，则总共发起三次大规模的进攻。
刘启道：“洛阳城高墙后，有翁城，城中闯军兵马充足，确实难以攻打。第一次，我军以红夷大炮，轰塌城池一角，遂即发起猛攻，虽冲入城中，但却被源源不断的敌军堵在缺口，最终只能鸣金收兵！”
那一战，自治军士气如虹，与守军激烈搏杀，是自治军距离胜利最近的一次。
战斗从白天到黑夜，缺口处难以突破，又不利坚守，高欢只能鸣金收兵，让将士从缺口内撤出。
宋献策接过话头道：“第二次，督军采用挖掘地道，用火药炸城的方略，可是因为地道挖掘出了问题，爆炸地段判断错误，误炸上百弟兄，且垮塌处太窄，最终失败！”
挖掘地道，是个技术活儿，高欢缺少一只经验丰富的矿工队伍，军队挖地道经验不足。
太平军曾四次挖掘地道炸长沙，可一开始却效果不佳，加上城中清兵太多，迅速堵住缺口，造成攻城失败。
此后，太平军继续用此法攻城，地道炸城越来越熟练，有了丰富经验后，最终一路炸垮南京城。
高欢对于地道炸城失败，也没太气馁，相信等军队多挖几次，会逐渐掌握要领。
只是这时，高欢收到清军入寇的消息，担心清军会进入河南，等不及再挖地道，便急忙组织了第三次进攻。
“督军总结前两次的经验，得出城中贼军太多，我们即便占据一段城墙，轰开一段缺口，只要兵马不能大举入城，城中守军源源不断赶来增援，便始终难以破城！”宋献策继续道：“因此，第三次攻击，大军选择了夺取城门！只有打开城门，大军才能迅速突入城中！闯军才会崩溃！”
郝摇旗懊恼道：“可是谁想，田见秀那厮居然堵了城门！”
洛阳城坚固，高欢一开始没打算攻城门，因为打破翁城门，还得攻城门，要连破两道城门，才能冲入城中。
这在高欢看来，不如用红夷大炮，或者学太平军炸城，直接在城墙上撕开一道口子，一拥而入。
这也是高欢经验不足，城墙垮塌后，留下的碎石、砖块，土堆，让自治军得攀爬垮塌处，才能杀入城中，而且会受到垮塌城墙两侧敌军的箭矢、鸟铳压制，很难快速涌入城中，造成最终失败。
为此，高欢反省后，决心还是拿下城门，可是不想田见秀却堵住了城门。
高欢微微颔首：“从此前攻城失败的缘由来看，我们之所以没能拿下洛阳，乃是突破一处后，不能迅速让大批将士冲入城中，瓦解闯军斗志！其次是，难以守住缺口，巩固战果！因此，要破洛阳，还是需要拿下一座城门。占据城门和城楼，骑兵能迅速突入城内，大军也能源源不断进城，让闯军失去，再将我们赶出去的决心，最终崩溃！”
郝摇旗道：“可是田见秀把门堵了，大军实在难以攻破城门啊！”
高欢却微微一笑，“今日高中丞撤兵，本督看见闯军斥候，从东门奔出，又从东门回城，料想田见秀留了东门没堵，想留着反击！”
众将闻语，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
郝摇旗出列抱拳道：“那么就准许属下，明日率兵夺取东门！”
高欢摇了摇头，沉声道：“不急于一时，先调集大炮猛轰，再赶造器械，准备充分后，再一举夺城！”
“一举夺城！”众人纷纷握拳，又恢复了斗志。
（明天补更，四更。今天晚上没有了。）
第278章再攻洛阳
开封的两万官军，自洛阳撤走后，田见秀终于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虽然守住了洛阳，但是高欢和高名衡的联军，确实给了他巨大的压力。
高欢三次大举攻城，都险些攻入洛阳，其中第一次时，自治军猛烈的攻势，差点让他弃城北逃。
这些日子来，他为了守城，着急上火，嘴上满是水泡不说，还严重便秘。
作为闯军三号人物，田见秀不得不承认，高欢是个难缠的对手。
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高欢三鼓已过，加上高名衡撤军，便让田见秀心安了。
自兵临城下以来，田见秀就一直没睡好觉，昨晚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清晨，田见秀虽已经清醒，但硬是挨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吃饭。
城中闯军将校，见主帅如此，紧绷的神经纷纷松弛下来。
原本不下城的将领们，纷纷回到城中的大宅，睡了个好觉，两个月没碰女人的将领，更是奋发神勇，把自家婆娘，治得服服帖帖。
这时，快到中午，田见秀才起来吃早饭。
因为觉得高欢将要退兵，厨子觉得无需节省，菜也丰盛起来，有饼子、肉夹馍、胡辣汤，还有半只烧鸡。
这时田见秀正吃着，刘汝魁匆匆进来，远远道：“权将军，高欢射进来的书信。”
语毕，大步走上前，呈上一块写满字的白绢。
田见秀冷笑一声，嘲笑道：“呵呵，本将就看看，高欢小儿说了些什么！”
他擦擦手，接过来观看，脸上嘲讽之情更甚，“哼，都这个时候，高欢小儿，还想讹诈、恐吓本将，尽然让本将放弃洛阳，北渡黄河，真是痴心妄想。”
刘汝魁也看过书信的内容，高欢扬言，要他们让出洛阳，渡河前往怀庆，否则不日便发起猛攻，夺取洛阳城。
“权将军，那怎么回复？”刘汝魁也笑道。
田见秀道：“不用理会！高欢那小子，自身难保，还敢威胁本将。现在清军入关，威胁开封，闯王大军也快自湖广回师。高欢若是识相，现在撤兵，还能保全一条小命，若是他继续待在洛阳城下，等闯王杀到，必定杀他个全军尽默。”
两人都是哈哈大笑，对于情况比较乐观。
这时，田见秀邀请刘汝魁一起吃饭，用完早饭后，两人来到城墙上，巡视一阵。
两人站在城头，看着远处自治军营地，发现高欢并没有撤走的意思，营地内似乎还在赶制器械。
田见秀见此，微微皱起眉头，“高欢真是黔驴技穷，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本将。不过也好，他待在城下，最好别走，等援兵赶来，正好聚歼于城下！”
闯军众将，都被田见秀带偏了，刘汝魁不禁道：“权将军，这高欢会不会是虚张声势，躲避我军掩杀，半夜忽然逃离啊！”
田见秀眉头一挑，觉得甚是有理。
官军不像流寇，打仗讲究后勤补给，所以辎重粮草很多，要撤退时，必然拖累速度，很容易被追上。
“派遣斥候，给本将盯着高欢，别让他溜了。”田见秀吩咐一句，便与部将说笑着下城。
在高名衡撤走后，高欢便收兵回营，命令士卒赶造器械，并于部将，制定严密的攻城计划。
营地内，一座座云梯，登城塔，抛石机，拔地而起，一车车的火药、火箭、箭矢等军资，自登封走轩辕关，送到营地，补充前期的消耗。
这次进攻，前期的准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充分。
若是还打不下来，高欢便只有暂时撤兵，等待时机，再取洛阳了。
这时在大帐内，高欢与众将，围着一个洛阳城的模型，进行最后的布置。
高欢指着洛阳南城道：“此前，我们主攻南城，闯军的守城器械，大多集中于此。如今闯军懈怠，开封官军撤走后，守军必然没有补充守城物资。这对我们而言是个机会！”
这时，高欢扫视众将，吩咐道，“李平远，届时你率领一部，继续攻击南城，要攻得猛烈一些，让守军误以为我们依旧从此进攻！”
李平远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高欢遂即手指着东城道：“据近些时日观察，闯军并未封堵东门，而且开封官军自东郊撤走后，东城闯军必然疏于防备。等大炮轰塌一处，郝摇旗你便率领重步突入缺口，然后夺取城门，刘启你则奋力夺取城楼。登封最近运来一批一窝蜂，占据城楼后，可用此物，压制城内闯军。”
郝摇旗和刘启颔首。
高欢指着城门道：“胜负的关键，便是控制东城的城门和翁城。拿下此处，立刻巩固防守，打开城门，放徐黑虎的骑兵突入。只要我们占据城门，大军远远不断入城，以甲兵的优势，必然能逼迫田见秀，放弃洛阳城！”
这时，高欢正吩咐着，刘珲挑帐进来，抱拳禀报，“督军，炮队前来禀报，东城、南城各有一处，快被大炮轰塌了。”
高欢精神一振，一拳砸在沙盘上，“好！明日四更造饭，五更出营，布置器械，天亮之后，立时发起进攻！”
“中！”各将都振奋精神，抱拳应命。
次日，四更天，自治军大营内，伙头军便做好了早饭，各营士卒穿戴整齐，拿了兵器，吃下热腾腾的馒头干了一碗肉汤，便拥着器械出营。
负责监视的闯军斥候，发现了自治军的异动，立时回报田见秀。
差不多五更时，洛阳城中，还是一片漆黑。
田见秀躺在房间内，正抱着小妾酣睡。
起义军在夺取城池，占据地盘后，上层腐化，乐于享受，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闯军众将，在洛阳城内，杀掉原有的贵族，自己很快就脱离群众，成了新贵。
田见秀与众多将领，在城中都有豪宅和妻妾，不过到也不似高欢的老丈人罗汝才那么夸张，搜集百位美人，给高欢当丈母娘。
田见秀在洛阳，只娶了七位小妾而已。
这时，田见秀正熟睡，门外忽然有人叫唤，“权将军！权将军！”
田见秀毕竟是多年老贼，还是比较机警，睡得并不会太死。
听见声音，他立时从闯上坐起，并从床边拿起配刀，拔出半截，“谁！”
同床的小妾，被他的举动，吓得瑟瑟发抖。
“是我！刘汝魁！”门外刘汝魁道：“监视敌军的斥候禀报，高欢有异动，怕是要跑！”
田见秀闻语，顿时大喜过望，还刀入鞘，摸了摸美人胸部，从床上跳起，“别怕，快伺候老爷穿衣，老爷今天要打个大胜仗！”
小妾勉强镇定，帮田见秀穿好内衣和袍子，又进来两个亲兵，帮他穿上六七十斤重的铠甲，拿来头盔。
田见秀走出房间，便对刘汝魁道：“走！报仇的时候到了！”
这时两人正准备去调集兵马，掩杀高欢，以报围城之仇，可还没走出大门，一将又匆匆跑来，看见两人，立刻迎面过来禀报，“权将军！错了！高欢并非要跑，而是要攻城！”
田见秀闻语，微微一愣，“什么？攻城？这小子还不死心！”
第279章猛攻东城
田见秀急匆匆来到南城，登上城墙，向城外眺望，这么一阵工夫，自治军已经在城下，摆开阵势。
田见秀立在城头，放眼看去，只见自治军兵甲严整，人群中一座座山丘般的攻城器械耸立。
众多闯将粗略看了看，攻城塔、洞屋、云梯、抛石机光是这几样，就有数百之数。
不过田见秀仗着人多，倒也不惧，等看见其中一架巨大的“破城锤”，更是冷笑一声，“高欢这傻子，城门被堵，还用攻城锤！他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给本将迎头痛击。”
城墙上，闯军慌忙准备，城中熟睡的闯将，被属下叫醒，提着裤子，一边走一边穿着衣甲，匆匆赶来城头。
各人还没熟悉情况，“轰”的一声巨响，南城一段城墙，又被红夷大炮轰塌了。
这时垮塌处，烟雾弥漫，城外李平远骑马驻立阵前，看着腾起的烟尘，顿时拔出战刀，朗声大喝：“弟兄们，给俺冲！”
“杀啊！”惊天的怒吼，在城外响起。
近万自治军，呐喊着，推着器械向洛阳城逼近。
声浪拍击在城上，传入田见秀等人耳中，让各人内心都有些震惊。
平心而论，自治军连攻三次，没能拿下洛阳，而且友军又从洛阳撤离，换一般人马，士气早没了。
可是自治军，却依然爆发出如此士气，令田见秀等人，都感到震惊。
他们不知道，高欢对自治军的要求，可是向着最强轻步兵，向着天花板看齐的。
虽说自治军还存在差距，但是在逆境里作战的能力，无疑要强过，此前闯军所遇见的任何一只军队。
“权将军，东城敌军也开始进攻了！”一将匆匆赶来禀报。
田见秀心头一凛，他看了南城漫野的赤色身影一眼，沉声对刘汝魁道：“老刘，你去守东城！挡住这次攻击，高欢就完了！”
在与自治军交战中，田见秀知道，高欢最精锐的就是赤备。
三次攻城中，也是赤备对城池防守，造成最大压力，看见自治军将赤备部署于南城，田见秀便以为，主攻依旧是南城。
“遵命！”刘汝魁抱拳一礼，然后挥手叫上部将，骑马往东城而去。
洛阳是大城，城墙周长二十余里，从南城到东城，不骑马的话，得走一两刻钟。
这时，田见秀则走到城墙边，看着靠近的自治军，目光落在那些攻城器械身上，朗声大喝，“注意他们的攻城塔和云梯，别让他们靠近！”
……
城东的旷野上，两万自治军，按着职守，拥着无数攻城器械，在城外两里处站立。
高欢骑马驻立大旗下，目视着远处的洛阳城，而在他身前，六门红夷大炮轰鸣。
明军炮手，用火炬点燃引线，火星“咻咻”的窜入炮膛，“轰”的一声炮响，浓浓的白烟腾起，各门火炮往后猛的一退，炮口喷射出火红的炮焰，十多斤的炮弹呼啸而出，砸向远处的城墙。
“嘭”的一声巨响，城砖被砸得破碎凹陷，碎石飞溅，尘土弥漫。
高欢驻立于两里外，也能感受到洛阳城池的颤抖，心中不禁震撼，对左右道：“这红夷大炮，真乃是攻城的利器啊！”
这批红夷大炮，乃是兵工坊为了攻打洛阳赶造，起初只铸造三门，被高欢全部拉到城下，近日又送来九门，让红夷大炮的数目，达到十二门。
这时，火炮刚射完，炮手立刻用裹着湿棉布的木杆清理炮膛，接着装填手放入一包发射药，用木棍推到炮膛底部压实，另一名装填手，则将十多斤的炮弹从炮口放入，同样用木棍推到底部，并压实。
几名炮手，再装填完后，合力将火炮复位，重新瞄准城墙，然后用尖刺刺破药包，插上引线，便准备再次射击。
在火炮射击的间隙，第一波自治军，已经冒着城墙后腾起的砲石，前进到距离城墙二百步，用土袋和钉上湿棉被的厚木板，建起一道防线。
在木墙后面，一架架的抛石机立起，士卒们将石块和火球，放入皮兜内，随着抛杆甩动，一枚枚石弹，还有火罐，腾空而起，砸向城头，落入城中。
刘汝魁骑马来到东城，匆匆登上城头，便见闯军士卒，蹲在墙垛后，城墙背面为数不多的抛石机，正发射着石弹，进行反击，将木墙后的自治军抛石机砸毁。
不过相比于南城的防守，东城闯军的反击，明显有些乏力。
刘汝魁也是老将，看了看城上堆积的防守器械，在看城墙背面的砲群无法压制住城外砲群，便知道自从高名衡撤军后，东城就没有补充过防守器械。
这时，城头砲石乱飞，四处燃起大火，城墙不断有砖石垮塌的声音，还有惨叫和惊呼声响起。
“来人！”刘汝魁一把抓住一员闯将的胸襟，大声怒吼，“快派人去通知权将军，送一批箭矢、火罐等防守器械过来。”
这时他话音刚落，城外又是轮炮响，瓮城左面一里处，一段城墙轰隆隆的垮塌，滚滚尘土腾空而起，将那一段城墙完全淹没。
城上的闯军士卒，有的活埋在砖石之下，有的半截身子埋在土中，惨嚎四起。
高欢看见城墙被轰塌一段，放下千里镜，顿时一挥手，“进攻！”
军令一下，城外列阵的自治军士卒，却似水坝开了闸，将士们如泄洪般，齐齐冲锋，拥着器械涌向洛阳东城！
郝摇旗拔刀怒吼，“赤备！随我冲！”
语毕，一手持刀，一手持盾，便向前猛冲，千余刀牌手，数百弓箭手，发足狂奔，如一记重拳，直扑城墙垮塌处。
在他们身后，自治军将士，则有条不絮的推着各种器械，缓缓逼近，在攻城塔、云梯后，大队士卒跟随，躲避着城墙上，射来的砲石和箭雨。
一些扛着，简易登城梯子的士卒，则跑在前头。
城头上，刘汝魁见此，顿时怒吼一声，“防御！”
刘汝魁拔出刀来，见大股自治军，冲向垮塌处，顿时挥刀怒吼，调集人马，去封堵缺口。
这时城头破空之声响起，箭矢“嗖嗖”从城上射下，垮塌处两侧城墙上，密集的箭雨，如同雨下。
郝摇旗带领一千多人，首先冲到垮塌处，一头便直接撞进，弥漫的烟尘中，冒着箭雨，沿着垮塌处，凌乱的石块，往上攀爬。
他们都穿着盔甲，外面罩着袍子，让人误以为是丙类营，闯军看见箭矢，插在他们身上，士卒却继续往上爬，纷纷震惊。
这时，密密麻麻的身影，铺满垮塌的斜坡，士卒顺手将，埋在砖石中未死的闯军，砍死、踩死，爬上破顶，而此时，背面的闯军，也已经爬上来。
“放箭！”军官一声大喝，冲到缺口两边的赤备弓手，向垮塌处两侧，抛射箭矢，压制城头，掩护着大批赤备，沿着斜坡往上攀爬。
“贼你娘！”郝摇旗刚站上来，迎面便见一名闯军挥刀砍来，他一脚将那闯军，踹得滚落，然后挥刀劈砍，连杀数名闯军，怒吼着：“给老子往下压。”
翻过缺口的赤备，顿时往下冲，杀得闯军节节败退。
不过，火炮轰城，有个缺点，便是城墙并非突然垮塌，城内守军有个预判，早已在垮塌处背面，部下了重兵，甚至设下圈套，等待冲进来的自治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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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激烈搏杀
郝摇旗领着赤备，从垮塌处往下冲，闯军士卒根本不是这些精锐赤备的对手。
一时间，赤备如虎入羊群，又如老鹰搏兔般，撵着闯军连滚带爬的滚下斜坡冲入城内。
“弟兄们，给我杀！”郝摇旗一刀砍死逃跑的闯军，将这些乌合之众冲散，挥刀怒吼。
大群赤备军，翻过斜坡，冲到城内，不过闯军兵力充足，在垮塌处背面，密密麻麻闯军已经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冲进来的郝摇旗，只见三个方向，都是盾墙和架起在盾牌上的长枪，没有丝毫迟疑，怒吼挥刀，“给老子冲！撞开他们！”
闯军将领牙关紧咬，一把抽出战刀，几乎同时怒吼，“压上去，把官军赶出去！”
三个方向的闯军，盾牌在前，长枪在后，顿时齐齐迈步，压向缺口处，冲进来的赤备。
这时赤备则随着郝摇旗的怒吼，用战刀扫断盾牌上插着的箭杆，一往无前的冲向了敌人。
精锐赤备都是身强体健，浑身腱子肉的悍勇之辈，强壮的身体，加上精良盔甲，令他们悍不畏死，无所畏惧。
躲在盾墙后，压上来的闯军，看见赤备军将士凶狠冷峻的神情，心中都生出一丝恐惧。
这时，赤备忽然提起速度，冲在最前的士卒将盾牌收拢，贴近身躯，猛然撞向闯军盾墙。
“嘭”盾牌相碰撞，两军士卒重重撞在一起，身体素质较差的闯军，瞬间就被赤备撞得倒飞，又将身后矛兵撞倒，阵形大乱。
赤备军趁机突入，战刀横扫，左右翻飞，一照面就杀得闯军，残肢断臂乱飞，鲜血飚射，连连倒地。
“是赤备！”闯军中发出一阵惊呼，反应过来，这些冲进来的悍卒，不是普通自治军，而是伪装后的赤备。
刘汝魁看见，郝摇旗领着人马杀入，杀得闯军落花流水，不过好在闯军人多，密密麻麻的闯军，凭借人数优势，将赤备堵在缺口附近。
“哼！郝摇旗你个叛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刘汝魁看了眼缺口处的战况，冷笑一声，当即喝令道：“速调弓手，给本将从城上压制，亲卫营给我跳下去，阻断缺口，今天本将要吃下这股敌军！”
随着刘汝魁一声令下，城上的弓手，向垮塌处两侧城头聚集，箭矢如雨般射下，压制着继续攀爬入城的赤备，而一队装备精良的闯军，则大喊着直接从两侧城头跳下，落在垮塌处的乱石堆上，立时与赤备军展开搏杀。
“杀啊！”这支精锐闯军从两侧跳下，一下阻断了后续的赤备，使得郝摇旗和数百赤备，瞬间陷在了城中。
刘汝魁见此，顿时大喜，指挥着城上守军，从城头往城墙背面放箭，射杀背困得赤备，又令城内兵马三面围攻，一定要吃掉郝摇旗和入城的赤备，成建制的灭掉高欢的一支赤备精兵，打击高欢的气焰。
一时间，郝摇旗和赤备将士，陷入困境，但也调动了东城守军，吸引了刘汝魁的注意。
此时，刘启则领着大军，推着器械，来到翁城附近。
士卒们推着高大的攻城塔，还有云梯接近城墙，攻城锤冒着箭雨，向城门移动。
“火罐！”城头闯将大声呼喊，“烧掉他们的器械，别让他们靠上来。”
高欢这次进攻，可是下足了本钱，准备大量攻城器械，还有盾车，士卒绝对不在无防护地情况下，大规模暴露在城上闯军的弓箭之下！
在此前的两月时间内，高欢和高名衡在南城和东城，各填平了一段护城河。
现在这些器械，可以直接进抵城下。
此时，自治军的弓箭手和鸟铳手，躲在盾车组成的盾墙后，与城上弓箭手对射，压制着城头，步军推着比城墙还高的攻城塔、云梯接近城头，后面是一辆辆的洞屋，自治军绝不轻易露头。
谁都知道，这些攻城塔和云梯，一旦搭上城头，接下来自治军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蜂蛹上城。
因此在守城中，守军必须想方设法，摧毁这些攻城器械，不让他们靠近城墙。
这时，城上城下箭矢交织，赤备鸟铳队，打来的弹丸，击中墙垛，碎石飞溅，闯军士卒不断惨叫着坠下城墙。
看着几乎与城顶平齐，甚至还高出一截的攻城塔，越来越近，城上闯军在军官的喝令中，猛然投出火油罐，砸向云梯和攻城塔。
一名士卒投出火罐，砸在攻城塔上，立时燃起熊熊大火，下面的自治军，慌忙四散，巨大的攻城塔在原地燃烧，里面的士卒，如蚂蚁般跑出来。
城上弓手，立时一波箭矢招呼过来，暴露的自治军，顿时纷纷中箭。
“好！继续投！”闯军将领急声大喊，一连十多架云梯和攻城塔，被点燃，瘫痪在路上。
这时一名闯军举起火罐，正要投掷，“砰”的一声铳响，士卒胸前腾起一团血雾，人和火罐一起坠下城头。
“再投！”军官大声嘶吼，却没人继续投掷。
“将军！火罐投完了！”一名亲兵急声回禀。
将军大惊失色，高名衡撤军后，闯军以为自治军，不会攻城了，便没有补充器械。
战斗持续没多久，箭矢和火罐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正在这时，巨大的攻城塔已经靠上城墙，闯军将领回过神来，连忙召集属下在城头结阵。
就在这时，攻城塔的挡板放下，搭在城墙上，里面的赤备精兵，狂吼一声钻出来，他们看见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守军，却浑然不惧，冲上去就是战刀乱砍，悍不畏死的风格，令闯军胆寒。
大旗下，宋献策见此，不禁大喜道：“督军，攻上去了！”
高欢却沉着脸道：“别高兴太早，必须在田见秀反应过来之前，夺下东门，骑兵冲入，才算胜利！”
这时，随着第一架攻城塔，搭上城头，很快第二架、第三架也搭上城头，源源不断的自治军跳上城墙。
这些攻城塔主要集中在翁城右面，左侧垮塌处，由于视线遮蔽，则无法看见。
刘汝魁正指挥着闯军，在翁城左侧，围歼冲进城中的郝摇旗，一员满身是血的闯将匆匆跑来，急声禀报，“将军，大事不妙，敌军冲向城头，翁城告急！”
刘汝魁心头一凛，东城门没有堵门，翁城一旦失守，威胁东门，要是城门落入高欢之手，那洛阳多半就完了。
“你来指挥！”刘汝魁将围歼郝摇旗的任务，交给属下，然后连忙带着数百精兵，往右侧走。
一行人才走到城楼处，便见闯军被杀得节节败退。
一名闯军，一刀砍在一名自治军身上，战刀划破外面的黑袍子，露出红色的盔甲。
刘汝魁心头大惊，“是赤备！”
攻击南城的是赤备，冲击缺口的是赤备，登城的也是赤备，高欢总共就只有万余赤备，怎么一下冒出这么多高家赤备。
这时，一名接着一名的自治军跳上城头，城上密密麻麻的闯军，居然不是敌手。
刘汝魁一边拔刀挥舞，指挥兵马接战，一边急声吼道：“快去通知权将军，高欢主攻东城，让权将军速调精兵来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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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洛阳城破
一名闯军闻令，连忙转身，准备从登城台阶下城，而就在这时，一名自治军旅帅跳上城头，一刀将其砍翻。
刘汝魁勃然大怒，自治军太过嚣张，这么多闯军在一起，他就敢往人群堆你跳，简直视闯军如草芥。
“弄死他！”刘汝魁怒吼一声，几名护兵，顿时一拥而上。
战刀劈砍在自治军旅帅身上，划出数到火星，却没能破解，旅帅反手一刀，将两名闯军砍翻。
旅帅战刀挥舞，七八名闯军居然奈何不得，刘汝魁大怒，“用钝器！锤死他！”
赤备之所以悍勇，并非真的不惧死，而是对身上的装备，有自信，确幸一般的刀枪，伤不到自己，才敢往人群里冲。
闯军多配备刀枪，士卒根本没配备钝器，几名士卒跃跃欲试，可又被砍翻。
刘汝魁勃然大怒，冲上前去大刀对砍，一脚踹在旅帅腹部，将其踹倒在地，整个人跳起，用膝盖砸向旅帅颈部，咔嚓一声脖子断掉，才将其杀死。
此时，城上箭矢攒射，不过自治军，用攻城塔搭上城头，一辆接一辆的洞屋，又串联着连接着攻城塔，犹如一挑巨蛇，自治军从蛇尾入，蛇口出，箭矢根本伤不到自治军。
随着攻城塔搭上城头，越来越多的自治军源源不断的登上城墙，占据翁城。
“嘭”的一声响，翁城城门被攻城锥撞开，东城城门终于暴露在攻城锤前。
此时，在南城，田见秀微微皱起眉头，已经发现攻城的赤备，战力下降得厉害，与前三次的表现，简直向是两支军队。
不过，田见秀并未太在意，只以为是赤备见久攻洛阳不下，开封的官军又自东郊撤兵，所以士气低迷，不愿意用命。
“哈哈！敌军士气低迷，高欢强令攻城，不过是让他们送死罢了。”田见秀大声笑道。
就在这时，一名闯军脚步蹭蹭的从台阶处登城，来到城头四下张望，看见站在城楼前的田见秀，顿时急匆匆跑过来，单膝跪地，手指东城，急声禀报：“权将军，敌军猛攻东城，赤备都在东门，刘将军请权将军，速速发兵增援！”
“什么？赤备在东门！”田见秀惊疑不定。
这时一员闯将惊呼提醒，“权将军，东门未堵啊！”
田见秀心头一凛，顿时挥手喝令，“快，调兵增援刘汝魁！”
却说田见秀慌忙调兵，东城这边，闯军却已经陷入苦战。
因为此前，没有补充守城器械，随着城上火罐、箭矢、滚石、擂木消耗完，越来越多的攻城塔、云梯、登城梯搭上城墙，闯军完全是凭着人数优势苦苦支撑。
此时翁城基本失守，田见秀率兵死守着东城城楼，还有两侧的登城台阶。
大旗下，高欢看着翁城插上赤旗，面露喜色，不过刘启却始终没有发射占据东门的信号。
“督军看来有人在死守东门！”宋献策焦急道。
战斗这么激烈，城中守军肯定，察觉到东城危机，必然正赶来支援。
如果不能迅速打开成门，一旦敌军敢来增援，那恐怕攻取洛阳又将失败。
这时由于翁城，挡住了视线，高欢无法看见东城城楼的情况，不过想来应该陷入激战。
高欢当即怒喝道：“齐大柱，你率本督亲卫，给本督从城楼两侧登城，切断两侧城墙的敌军，向城楼增援！”
齐大柱闻语，连忙抱拳，“卑职领命！”
当下六百护兵，兵分两路，分别从两侧的登城塔登城，截断城上守军，向城楼靠近的道路。
这时，城头箭如雨下，射向缓慢靠近城门的攻城锤，推动攻城锤的士卒，手中的盾牌已经钉满了箭矢，就连攻城锤车顶上的木板也快成了刺猬。
那攻城锤，乃是大车上，用粗大的铁索吊着水桶粗的巨木，撞头上包裹铁皮，用来撞开城门。
“好了没有！还没到吗？”推动攻城锤的士卒，看不见前方，不禁焦急的询问。
“路被石头挡住了！你急个毛啊！”前方的士卒盾上射满箭矢，怒声骂着。
刘汝魁见箭矢，奈何不了攻城锤，连忙喝令，“滚石，擂木，给我砸！”
城头石块如冰雹般砸下，城下自治军想清理，却被擂木砸翻在地。
一时间，满地的石块和木头，阻拦了攻城锤前进的道路。
就在这时，城楼两侧，各有数百精兵冲上城头，对着闯军一阵砍杀，他们身穿铁甲，战力彪悍，占据城楼两侧一段城墙，然后便左右夹击，向城楼杀来。
这一下，闯军顾不上砸石块，只能分兵去抵挡，而城下自治军立刻便趁机清理出一条道路，攻城锤终于推到城门前。
“好了！弟兄们，给我拉！”刘启大声喊道。
站在攻城锤两边的士卒，顿时身体后倾，拉动绳索，巨木向后一荡，而后一起松开手，那破城锤晃荡着撞向城门。
“嘭”洛阳城门虽然结实，但一撞之下，城门还是猛的向后一震，城门后用身子挤着城门的闯军，身子立时向波浪一般起伏。
“一二三！”士卒们喊着号子，攻城锤一下接一下撞在门上，撞的城墙颤抖，灰尘哗啦啦落下，落在门洞内的闯军身上，整个城墙仿佛都快坍塌。
城门在晃动，城墙在颤抖，城砖和泥土扑簌簌落下，攻城锤再次向后荡起，巨木携带着万斤的力量，再一次撞向城门。
在剧烈撞击下，城门后的闯军站立不稳，纷纷跌倒，东城的大门已经摇摇欲坠，洛阳失陷眼看难以避免，许多闯军士卒都绝望的坐在地上。
“一二三！”自治军士卒，再次身体后仰，将攻城锤高高向后荡起。
“嘭”一声响，门洞内“啪”的声巨响，横在门后的木梁被撞断，城门后的闯军，如波浪般倒在地上。
刘启见此顿时一声怒吼，“弟兄们，给我杀啊！”
操纵攻城锤的自治军，顿时拔出战刀，怒吼着冲进门洞。
这时城头上，防守迅速恶化，刘汝魁拼死力战，可身边转眼只剩数十人。
因为城楼左右两侧，被自治军占据，城楼处的守军被孤立，他们被自治军逼得不断后退，最后终于挤成一团，退无可退。
秘密麻麻的自治军涌过来，如林的长枪将刘汝魁等人围住。
“洛阳已破，还不投降！”枪林中，齐大柱大声暴喝。
刘汝魁左右张望，见都是自治军，顿时一挥手，急声喝道：“退入城楼！”
当下，刘汝魁等人，退进城门楼子，想要凭借城楼固守，可是自治军将领张杨，却没打算逐层争夺城楼，直接喝令，“点火！给我烧！”
一瞬间，赤备军点燃城楼，大火瞬间吞噬城楼，火光冲天而起。
大旗下，高欢看见这一幕，顿时心头狂震，朗声怒吼，“破了！徐黑虎，给本督冲！”
一声令下，早以按耐不住的赤备马军，顿时如闪电般射出，冲入翁城，然后又穿过东门，冲入城中，闯军瞬间惊恐四散。
城内，闯军士卒见东门燃起熊熊大火，纷纷大惊失色，军心动摇。
正赶往东城的田见秀，急忙挥动马鞭，催促兵马，“快！加快速度！”
就在这时，前面一阵马蹄轰鸣传来，徐黑虎一起当先，看见迎面而来的闯军，丝毫不惧，怒吼一声，“冲垮龟孙！”
（第四更，迟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