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加菜（七）
“阿长他二叔？咋啦？出啥事啦？有话好好跟弟妹说，两口子千万别置气。”外头传来李全林远远的一声询问。
于此同时，于小荣抱了一个碗跑了进来，嘴边还油乎乎的。他把还残留了一点肉屑的空碗直接递给方氏道：“娘，我都吃完啦，你再给我盛一碗。”
“让你娘盛啥？”赶在方氏阻止前，于平便开口问，哪怕答案显而易见。
“肉啊。娘今日煮了肉，我还吃了两个蛋，娘让我一个人偷偷的在睡屋里吃。哼，小傻子不给我好吃的，娘也不给小傻子吃肉。”于小荣如此道，表情甚是解气。
话音刚落，于平就把碗夺了，拍到一边，本想抓着儿子揍一顿，可念及今日还有客人在，最终只是瞪了人一眼：“再有一次我听你喊‘小傻子’，你就一个月别想吃肉。你先出去呆着去，别碰堂屋的菜，等会吃饭了才能吃。”
说完看着人不甘不愿地出了灶间，他才转头阴沉着脸跟方氏道：“你就这样教娃子的，啊？今儿这么多客人在，你还让他捧着碗先吃饭？就专门让人看咱家笑话呢？刚不是说没肉了，这肉又是哪来的？还不给阿元吃？你教的？我现在是真后悔——”
没等于平说完，方氏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了：“后悔啥？姓于的，你敢！不就让小娃子提前吃一口么？这就咋了？你当哪家不是这样的呢？人家也是躲着你没看见罢了。这是你亲儿子，我给他吃块肉你还怨我？是，我是另外留了些肉，那又咋了？三娃子上桌能抢过哪个大男人啊，你当现在是家家都的什么好日子，你自个儿不顾着难道还巴望人替你紧着孩子？哪家不缺肉吃？我这是为的谁？为的我自个儿吗？”
“你为荣仔就应该？教得他这么没规没矩！自你嫁到我于家来，我于平缺你一口肉吃了？咱家缺不缺这一斤肉，你说？！咱家的钱我都归了你管，我对你还不好吗？村里有几个这样对媳妇的？你现在是在折腾个啥？赶紧把肉拿出来做了，今儿这出就算过了，有外人在我就不跟你计较。别说荣仔一人全吃了，你要是说他能吃一斤肉，那你就去买。买不到你就把家里的银钱全给我交回来，回你那娘家再嫁哪个富户吃肉过好日子都由得你，反正是我于平没出息不是？”说完，也不管方氏什么表情，径自拿了些碗筷就出门了。
方氏可气极了，但又不敢真的出门去跟于平闹。虽然本来关系再好的亲戚间都有私心，人人心里都想为自家多扒拉，但这事要放在明面上，就是自己不占理，就是会被指着鼻子唾骂的。
那么她能真摔了手包袱款款回娘家？当然不能。
不说自己给于平生了两个娃子，舍不舍得，她都一把年纪了，再嫁除了四五十的老鳏夫，还能嫁着什么好人不成？而她可是凭着家里多塞了好些银子给媒婆变着法子谋划才嫁进于家这个江村当年数一数二的人家的。
现今要真归了家去，她家里人估计都得扒了她的皮，怨她放着上好的日子不过，想作死。
她过的日子好吗？
当然是比不上城里那些个成日穿金戴银、顿顿大鱼大肉的富太太了。可比之她娘家村里、江村里甚至周边几个村里那些个年纪差不多的妇人，平心而论，却是已经很不错了。
她一嫁过来就是住的新起的青砖大瓦房，宽松气派。于平这个人，和她虽然没什么大戏里那些缠缠绵绵，更没什么大本事，根本比不上大哥的一半，但好在为人老实，耳根子也软，银钱愿意给她管，大多时候都愿意听她的，极少跟她急眼动手，她敢说这在十里八乡甚至县城都是少见的。
现在公公婆婆去了，大哥大嫂没了，日子确实比以前差了不少，但自个儿过自个儿的日子没长辈管束倒也松快。还有十几亩地，一家人不说白米干饭，糙米干饭顿顿管饱是绝对够够的，要不是想多攒点银子以后给儿子读书，跟村里别的人家那样吃粥是完全用不上的，偶尔想吃点好的并不为难。
她折腾什么？她有时也不知道。许是气不过两个屁大的娃子就不把她这二婶放眼里了？许是气不过老天这么早就把家里的好日子给断了，还苦得她到处精打细算给儿子以后谋划。
她反正是一肚子的气，她想不通于平怎么一点都不站在她这边想想？她还不都是为的荣仔，为的这个家？
就这样，她瘫坐在矮凳上，根本不想动。
想吃肉，那就等着吧，反正哪怕她退一步也不可能这么快给于平好脸。这人近段是胆肥了？还说什么？后悔了？要送她回娘家？
呸！
难不成还真在外头勾搭上人，就等着她下堂了？
不行，她得想想是村里哪个不要脸的贱皮子？
平日这不开窍的只会下地，是在地里做活路一来而去好上的？她家邻近的地里是哪几家来着？还是前些天为着阿长的事，家里出出进进的不少就这样看对眼了？
看来以后她还得多往田地里勤跑两回，再不能扔他一个在外头了，也不能再随意许些小媳妇大姑娘进这院子了。阿长的事，可不能怪她不上心，牛家那个就算了，这村里后来又上门牵线的还少么？他阿长还当自己是块金疙瘩呢，挑挑拣拣都看不上眼。
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再过两年说亲就能更难了，
要她说管什么对方喜不喜小娃子的，有几个还没出嫁的小姑娘愿意一进门就当“后娘”？总之得先把人娶进门再说。
要是不听话、对阿元不好、偷懒，抓着了就打。人都嫁过来了，成于家媳妇了，只要身子没毛病，别的有什么毛病不能治？
当然，眼皮子浅光盯着已经分家了的二叔家的那些个绝对不能要，吃里扒外的也不能要。
于长一点不知道自己的相看之路又快要停滞下来了，他带着两娃子正跨进院子。
一路上于娟偷偷瞧了自家大哥好几眼，好多次都想开口，可是一来她也怕大哥埋怨自己，二来她知道这事说出来不好听，现在家里还有好些外人在呢。最终她还是默不作声。
“嘶~”
“娟子姐，你咋啦？我挤到你了？痛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我，那你先进去吧。”于元吓了一跳，忙抽出了自己的手，后退了一步先在门槛外等着。
第852章 加菜（八）
“阿元，这你就不懂了。咱们男人吃饭啊，别的什么都不紧要，有一口美酒那就——”江志成端起杯做出极享受状。
于元双眼迷茫，确实不解。
“跟小娃子瞎咧咧啥？都当爹的人了，还是这脾性。”江有福敲了江志成一筷子，转头跟于元道，“别听你志成哥胡说，阿元啊，就把饭吃饱就行了。”
“嗯。”于元重重地点头，接着道，“要吃多多的饭，还要吃肉肉、菜菜、蛋蛋和小牛的奶，我就能变得跟大哥一样啦！”
众人皆露出善意的微笑，虽然不懂小牛的奶是个什么乱入的东西。
于长呼噜了一把小孩的头，低声问他想吃哪个菜。
“阿元就坐这吃吧？跟你大哥坐一块。”李全林开口道。
于平几人随声附和。
乡里的规矩，有贵客或多数外人来时，家里女性和小娃子是不上主桌的，要么隔开在旁的屋吃，要么在灶间解决了就是。
这一点对小娃子又稍微松一些，亲朋好友、邻里间吃饭偶尔有空位也会让小娃子上桌，但都只限男娃子，女娃子最多给叫过来夹一筷子好菜就了不得了。
“大哥，我回去给你拿肉吃。”谁知于元静静盯了饭桌一会儿，不等于长开口就扔下这句话掉头跑走了。
以为阿元是回去拿另外半斤生肉的于长想开口阻止，可转念又按下了心思。
拿来也行吧，其他的事再说。
只一直呆在隐约能听到堂屋动静的位置的于娟立刻就明白了于元的意思，跟于平交代了句就立刻跟上去了。
大哥是没说什么，可是肯定都知道了，连阿元都看出来桌上肉少了。
她是真不明白娘是怎么想的。
但今日夏夏坐的菜本来就是只留给大哥和阿元吃的，要是都端到这边，大哥就吃不到多少了。
她想了又想，等赶上阿元，到了大哥家的灶间，她作主各样荤菜分了些带走，汤水不拿，素菜不带，各样都留了小半。
可即便这样，七八样肉菜也堆了冒尖的三大碗，怕路上撒了，弄掉了肉，最后分成了四碗放进篮子里好生提稳了。
“娟子姐，还有好多没拿呢？”于元回头望那些剩下的菜。
“傻阿元，不用了。这都好多肉了，大哥、爹还有有福阿爷他们肯定都够吃了。留的那些给大哥和你夜饭多吃些。大哥明日又要去他师傅那里了呢，我听爹说学手艺很辛苦的，有时候也吃不好，好不容易大哥回来了，得让大哥多吃点肉补补。”于娟给弟弟细细说道。
说到补，于元可是有经验的。
现在肉肉和菜菜有了，另外就是要蛋蛋和小牛的奶。
小牛的奶目前没有，他打算下午再去问夏夏要一些给大哥喝，蛋蛋这儿有，可是只有五个。
这些菜带过去都是要大家一起吃的，他知道，所以，5个蛋是不好分的，大哥可能分不到。
于是，他立刻听了夏夏的，从小坛子里让娟子姐摸了全部的三个青白色的鸭蛋出来。
他掰着手指头数了又数吃饭的人，一共是10个，所以还是不够，纠结着要不要再带两个没煮的鸡蛋过去。
似是知道于元的想法，于娟摇了头：“荣仔今日肯定吃过蛋了，不用吃了，我刚刚也吃了的，不用吃了，8个够了。不过，阿元，这个鸭蛋坛子里就只有3个了，真要拿光啊？你不是没得吃了，要不还是不拿了，这五个香鸡蛋可以切开一人吃一半，也是够分的。”
“要吃一个。”于元坚持，夏夏每回都是要他吃一个蛋的。接着他又神秘兮兮地拉着于娟到里头特别多的坛坛罐罐边，找到其中一个比他膝盖还高的坛子笑眯眯地拍了拍道，“还有的。这里头还有满满的呢，不过夏夏说还要过些天才能拿了吃。”
于娟震惊了，果然是夏夏，做什么都做得特别多，竟然泡了这么多鸭蛋，这下她不用担心阿元没得吃了。
只是刚提脚准备出门，她步伐一转，又回了灶台边，跟阿元商量在这边把听说要先煮熟的鸭蛋煮好，菜也热好再带过去。
她唯恐这些到了自家灶间，出来时又会少一半。而且荣仔看见肯定会让娘单独给他把好吃的都夹过去，那她和阿元想让大哥吃些好的心思不就白费了？可不答应他，他肯定会闹，到时闹起来无论给不给他吃都麻烦。
还是尽量躲着他些好。只要菜上桌了，有爹在，娘不在，他是不敢再随便撒泼的。
于是，等两人把隔着篮子和油纸都能闻到一股霸道肉香的四碗菜提到酒酣耳热的桌上拿出来的时候，众人也震惊了。
于长呆了好一会儿立刻收拾好了表情。
那些碗里有些熟悉的菜式他一看就知道是哪儿来的。
之前这三个小的在田边一身的肉味，小豆子对吃饭的摇头拒绝，听他说给盛多多的转头就跑，这么些诡异的未理清的画面终于有一条线把他们串接到了一起，真相就是，他们已经跟那女子吃过一顿更加好吃的了。
“怎……”李金树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他觉得他的喉咙有些张不开。实在是于长今日展露的一些让他太惊讶了，从早起到现在，他觉得他不是在给同村的于长帮忙，而是在给县城某位大老爷做工。
人家大老爷家里给安排的饭食会不会有这般好他都不确定。
“阿元，这些菜哪来的？”于平张口结舌。要不是他清楚地知道这两人之前是往西头去了的，他还以为是方氏刚刚做出来的呢？
不过就是还有一斤肉也做不出这么四碗满当当的肉菜来，尤其里头还有好些一看就不是真正的肉。
而且这味道、这颜色，一看就不是方氏能做得出来的。
“我从哑——”
“是我以前的同窗成亲，昨儿去吃了顿酒席，这是人让我带回的一些剩菜。我本来是不好意思把这些端上桌的，没想到阿元……”于长忙不迭打断了于元的话，拉住了于元的手臂，小心地捏了两下，语气颇为无奈道。
什么“从哑婆婆那里买的”“哑婆婆给我做的”这种话也就只有自己能听一听了，旁的谁听到能相信不起疑？
第853章 加菜（九）
“大哥，我回去给你拿肉吃。”谁知于元静静盯了饭桌一会儿，不等于长开口就扔下这句话掉头跑走了。
以为阿元是回去拿另外半斤生肉的于长想开口阻止，可转念又按下了心思。
拿来也行吧，其他的事再说。
只一直呆在隐约能听到堂屋动静的位置的于娟立刻就明白了于元的意思，跟于平交代了句就立刻跟上去了。
大哥是没说什么，可是肯定都知道了，连阿元都看出来桌上肉少了。
她是真不明白娘是怎么想的。
但今日夏夏坐的菜本来就是只留给大哥和阿元吃的，要是都端到这边，大哥就吃不到多少了。
她想了又想，等赶上阿元，到了大哥家的灶间，她作主各样荤菜分了些带走，汤水不拿，素菜不带，各样都留了小半。
可即便这样，七八样肉菜也堆了冒尖的三大碗，怕路上撒了，弄掉了肉，最后分成了四碗放进篮子里好生提稳了。
“娟子姐，还有好多没拿呢？”于元回头望那些剩下的菜。
“傻阿元，不用了。这都好多肉了，大哥、爹还有有福阿爷他们肯定都够吃了。留的那些给大哥和你夜饭多吃些。大哥明日又要去他师傅那里了呢，我听爹说学手艺很辛苦的，有时候也吃不好，好不容易大哥回来了，得让大哥多吃点肉补补。”于娟给弟弟细细说道。
说到补，于元可是有经验的。
现在肉肉和菜菜有了，另外就是要蛋蛋和小牛的奶。
小牛的奶目前没有，他打算下午再去问夏夏要一些给大哥喝，蛋蛋这儿有，可是只有五个。
这些菜带过去都是要大家一起吃的，他知道，所以，5个蛋是不好分的，大哥可能分不到。
于是，他立刻听了夏夏的，从小坛子里让娟子姐摸了全部的三个青白色的鸭蛋出来。
他掰着手指头数了又数吃饭的人，一共是10个，所以还是不够，纠结着要不要再带两个没煮的鸡蛋过去。
似是知道于元的想法，于娟摇了头：“荣仔今日肯定吃过蛋了，不用吃了，我刚刚也吃了的，不用吃了，8个够了。不过，阿元，这个鸭蛋坛子里就只有3个了，真要拿光啊？你不是没得吃了，要不还是不拿了，这五个香鸡蛋可以切开一人吃一半，也是够分的。”
“要吃一个。”于元坚持，夏夏每回都是要他吃一个蛋的。接着他又神秘兮兮地拉着于娟到里头特别多的坛坛罐罐边，找到其中一个比他膝盖还高的坛子笑眯眯地拍了拍道，“还有的。这里头还有满满的呢，不过夏夏说还要过些天才能拿了吃。”
于娟震惊了，果然是夏夏，做什么都做得特别多，竟然泡了这么多鸭蛋，这下她不用担心阿元没得吃了。
只是刚提脚准备出门，她步伐一转，又回了灶台边，跟阿元商量在这边把听说要先煮熟的鸭蛋煮好，菜也热好再带过去。
她唯恐这些到了自家灶间，出来时又会少一半。而且荣仔看见肯定会让娘单独给他把好吃的都夹过去，那她和阿元想让大哥吃些好的心思不就白费了？可不答应他，他肯定会闹，到时闹起来无论给不给他吃都麻烦。
还是尽量躲着他些好。只要菜上桌了，有爹在，娘不在，他是不敢再随便撒泼的。
于是，等两人把隔着篮子和油纸都能闻到一股霸道肉香的四碗菜提到酒酣耳热的桌上拿出来的时候，众人也震惊了。
于长呆了好一会儿立刻收拾好了表情。
那些碗里有些熟悉的菜式他一看就知道是哪儿来的。
之前这三个小的在田边一身的肉味，小豆子对吃饭的摇头拒绝，听他说给盛多多的转头就跑，这么些诡异的未理清的画面终于有一条线把他们串接到了一起，真相就是，他们已经跟那女子吃过一顿更加好吃的了。
“怎……”李金树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他觉得他的喉咙有些张不开。实在是于长今日展露的一些让他太惊讶了，从早起到现在，他觉得他不是在给同村的于长帮忙，而是在给县城某位大老爷做工。
人家大老爷家里给安排的饭食会不会有这般好他都不确定。
“阿元，这些菜哪来的？”于平张口结舌。要不是他清楚地知道这两人之前是往西头去了的，他还以为是方氏刚刚做出来的呢？
不过就是还有一斤肉也做不出这么四碗满当当的肉菜来，尤其里头还有好些一看就不是真正的肉。
而且这味道、这颜色，一看就不是方氏能做得出来的。
“我从哑——”
“是我以前的同窗成亲，昨儿去吃了顿酒席，这是人让我带回的一些剩菜。我本来是不好意思把这些端上桌的，没想到阿元……”于长忙不迭打断了于元的话，拉住了于元的手臂，小心地捏了两下，语气颇为无奈道。
什么“从哑婆婆那里买的”“哑婆婆给我做的”这种话也就只有自己能听一听了，旁的谁听到能相信不起疑？
先不说哑婆婆家什么条件，他们无亲无故的，两家怎么可能有这么密切的往来？到别家买做好的菜这种事情更是无稽之谈，而且这桌上说不好二叔、李叔和有福阿爷都吃过哑婆婆做的饭呢，这种话说出来不是明摆告诉人“我在骗你”吗？
“有福阿爷，我实在是……阿元还小，刚只想着家里有肉，也没管是不是新鲜做的，才……是我太失礼了，我于长在这里给阿爷和叔几个赔礼了。”
于长起身便给众人深鞠了一躬。
只是这一下让同辈的江志成和李金树吓了一跳，忙站起来避过。
“哎呀，你这憨小子，赔啥礼？这有什么的？快坐，坐！于平，让阿长快坐！你当大伙都是富户地主呢？咱农家哪有那么些讲究？哪家出去吃席不往回带菜的？甭说你这样好的肉菜了，就是萝卜白菜能分的也是分的。你脑子里想啥呢？阿元是个贴心的，一心念着你这个大哥呢，养的是好性子，你可不许说他。”江有福板着脸道。
“就是，阿长你说的什么怪话呢？吃席剩的菜咋了？不一样是没吃过的吗？这么好的菜亏得小阿元舍得拿出来，嘿嘿嘿~你该不会还没有阿元敞亮，现在舍不得了吧？”江志成仗着和于长关系好，大大咧咧眨着眼道。
第854章 奇奇怪怪的鸭蛋
于元把大哥夹的菜吃得差不多就不吃了，抓了一颗放在桌上的一直被忽视的鸭蛋偷偷剥了起来。
“大哥，快吃蛋。”
于长转头看到小孩举过来的那颗被剥得坑坑洼洼的蛋，心里感动，低头就着小孩的手把露出的部分全咬了下来。
面对被大哥瞬间一口吃掉一半的鸭蛋，于元的嘴巴也张得仿佛能塞下一颗鹅蛋，稍顷，闭了嘴，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一言难尽。
他都有些怀疑全部的三个蛋剥了都不够大哥一个人吃的。
“哈哈哈~阿元后悔了吧？你这大哥既没客气又一点没给你剩，”一旁的李金树被于元的表情差点逗出了眼泪，不过等那视线转移到蛋上，“这鸭蛋坏了？蛋黄里咋有水啊？阿长快别吃了。”
“没坏。这个蛋蛋就是这样的。”于元急了，这么好吃的蛋李大哥怎么能说坏了呢？
“没坏。”咬下去的那一霎那，于长就品味出了这个鸭蛋的不同，蛋白里带着与众不同的咸味。尤其那蛋黄，细腻带沙的口感里饱含馥郁的鲜香，还有些油汪汪的，竟让他有些后悔自己吃得太大口。
“没坏？我尝尝？”李金树很是怀疑，不过那鸭蛋的蛋白看起来是很新鲜的。他拿筷子的另一头伸过去蘸了一点那红亮的蛋黄，放进嘴里一抿，只一口，他就相信了确实没坏，“阿长，这鸭蛋难道不就是囫囵水煮的吗？怎么会这么香？”
于长哪知道其中的道道，他同样觉得有些神奇，而且他就根本没有买过鸭蛋，只当是那女子独有的手艺或密方，正想敷衍过去，于元却接话了。
“就是煮一下就这么香啦~”
语气里满满的理所当然。
“阿元，这鸭蛋是你煮的？清水煮的？没放别的？没放盐和油？”李金树不相信。
于长知道那女子做事从来不避着阿元，阿元现今看会的吃食的方子都不少了，听李金树问得细，怕暴露了别人的秘密，要接口但还是没有阿元嘴快。
“不是我煮的，刚刚是娟子姐煮的，可我也会煮啊，蛋蛋就是用水煮熟啊。”于元眼睛忽闪着，一脸真诚和无辜。
“鸭蛋煮出来难道本来就和鸡蛋不一样？”李金树皱眉嘀咕着，转头跟李全林道，“爹，要不，咱今年也养点鸭子得了。”
这话惹得桌上众人都不解地看了过来，一脸不知你在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表情。
“金树没吃过鸭蛋？这鸭蛋啊，和鸡蛋就是一般模样，就个头大一些，真说起来，鸭蛋煮出来还没鸡蛋味道好呢，带点腥——”于平好笑地解释了一番，因着离得近，凑过去跟着看了阿元手里剩的半个鸭蛋。只一眼，他就确定这不是自家煮的那种鸭蛋，蛋黄怎么会那么红那么亮？又是哪来的水？“——味。”
“我尝尝看。”李全林直接伸手拿了一个，也没啥好说的，该说的于平都说了。可阿元手里那蛋真就不一样，看儿子那稀罕的表情，想来味道是不差。
“爹，就俩了，还是留给有福阿爷吧。”李金树见大家都好奇，忙撞了他爹一胳膊。
“不用不用，全林你别管，我家喂的有鸭子，自家就有鸭蛋。金树，你要是想吃，下午来我家拿几个回去尝尝。”江有福回过神，忙摆手。
“金树别操心了，这还有一个呢。有福叔，来，一个鸭蛋算不得什么，你自家算自家的，这到我家吃顿饭，哪还能说那个？小辈们的意思，你就尝尝吧。”于平作为主人家，肯定是得先顾着客人的，哪怕自己同样心痒得很。
江有福知道这鸭蛋多是不同，便更不愿意接。
“大哥，蛋蛋很好吃的，对吧？你把蛋切开，切这么小，给二叔他们吃一点点，他们肯定就都喜欢吃的。要是他们真的不喜欢，我们就自己吃吧。”于元原来听李金树的话还以为大家会喜欢，结果看大家把一个鸭蛋推来推去，都没人要吃，就大家又都不喜欢了，忙拉拉于长的衣袖小声道。
平时他们去卖东西的时候夏夏都是把一块糕切成很小的块给大家尝的，这样很多人就都能知道夏夏做的糕有多好吃了，他觉得这法子很好。
李全林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就因为自己这把年纪还贪嘴，现在闹得一个蛋都要分了吃，说出去可不让人笑话？
“不用了，不用了。”
“李阿叔，蛋蛋真的很好吃的。”于元瞪圆了眼睛，一副“你怎么能不相信我”的委屈表情。
“……”李全林对这个跟自己小儿一般大的娃子真是不忍拒绝。
于长本来也觉得请饭时分蛋有些不体面，可阿元都这样眼巴巴的了，他最终还是一拍脑袋大声道：“可不是？怪我嘴快，张口就造了半个。没事，要不大家就分分吧，东西是少了些，但好歹都能尝个新鲜味。这蛋确实跟自家的不同，也不知我那同窗从哪买来的。”
“也是那席面上带回来的？那估计是那大厨特别弄的。不过，你们吃席时桌边还有现成的炉子帮着煮蛋的？”江志成好奇道。
“咳。那倒不是，这是我同窗单独拿给我的，不是上席面的菜。”于长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虚汗。
“行，阿元既然这么说，想必肯定很好吃了，那咱就都尝尝吧。”于平一锤定音。正想开口叫方氏，忽而想起自己吃饭前说的那番话，顿时脸黑如锅底。
这都多久了，灶间那边还没个动静，炒两个菜要这么长时间？
这人怕是真不想好了。
“娟——”
“二叔，我去就行了，别叫娟子了，她晌午肯定帮了婶子不少忙，让她歇会儿。”于长瞟一眼于平，抬头阻止了对方后边的话。
于平的脸色瞬间更差了。
于长脸色怪异地从灶间拿了刀和菜板出来，将剩下的两个鸭蛋连同桌上的四个香蛋一块都分了，香蛋对半，鸭蛋一个切四块。
“这蛋竟是咸味的？”
“这蛋黄里不像是水，像是油啊？可惜了，阿长，刀上都沾了不少去。”
“香，可真是香。”
“确实是个新鲜的东西。”
众人尝过后皆是连连点头，交口称赞，于元把手里剩下的半个剥给于长，两人都是一脸满足。
第855章 这样的，那样的
面对被大哥瞬间一口吃掉一半的鸭蛋，于元的嘴巴也张得仿佛能塞下一颗鹅蛋，稍顷，闭了嘴，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一言难尽。
他都有些怀疑全部的三个蛋剥了都不够大哥一个人吃的。
“哈哈哈~阿元后悔了吧？你这大哥既没客气又一点没给你剩，”一旁的李金树被于元的表情差点逗出了眼泪，不过等那视线转移到蛋上，“这鸭蛋坏了？蛋黄里咋有水啊？阿长快别吃了。”
“没坏。这个蛋蛋就是这样的。”于元急了，这么好吃的蛋李大哥怎么能说坏了呢？
“没坏。”咬下去的那一霎那，于长就品味出了这个鸭蛋的不同，蛋白里带着与众不同的咸味。尤其那蛋黄，细腻带沙的口感里饱含馥郁的鲜香，还有些油汪汪的，竟让他有些后悔自己吃得太大口。
“没坏？我尝尝？”李金树很是怀疑，不过那鸭蛋的蛋白看起来是很新鲜的。他拿筷子的另一头伸过去蘸了一点那红亮的蛋黄，放进嘴里一抿，只一口，他就相信了确实没坏，“阿长，这鸭蛋难道不就是囫囵水煮的吗？怎么会这么香？”
于长哪知道其中的道道，他同样觉得有些神奇，而且他就根本没有买过鸭蛋，只当是那女子独有的手艺或密方，正想敷衍过去，于元却接话了。
“就是煮一下就这么香啦~”
语气里满满的理所当然。
“阿元，这鸭蛋是你煮的？清水煮的？没放别的？没放盐和油？”李金树不相信。
于长知道那女子做事从来不避着阿元，阿元现今看会的吃食的方子都不少了，听李金树问得细，怕暴露了别人的秘密，要接口但还是没有阿元嘴快。
“不是我煮的，刚刚是娟子姐煮的，可我也会煮啊，蛋蛋就是用水煮熟啊。”于元眼睛忽闪着，一脸真诚和无辜。
“鸭蛋煮出来难道本来就和鸡蛋不一样？”李金树皱眉嘀咕着，转头跟李全林道，“爹，要不，咱今年也养点鸭子得了。”
这话惹得桌上众人都不解地看了过来，一脸不知你在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表情。
“金树没吃过鸭蛋？这鸭蛋啊，和鸡蛋就是一般模样，就个头大一些，真说起来，鸭蛋煮出来还没鸡蛋味道好呢，带点腥——”于平好笑地解释了一番，因着离得近，凑过去跟着看了阿元手里剩的半个鸭蛋。只一眼，他就确定这不是自家煮的那种鸭蛋，蛋黄怎么会那么红那么亮？又是哪来的水？“——味。”
“我尝尝看。”李全林直接伸手拿了一个，也没啥好说的，该说的于平都说了。可阿元手里那蛋真就不一样，看儿子那稀罕的表情，想来味道是不差。
“爹，就俩了，还是留给有福阿爷吧。”李金树见大家都好奇，忙撞了他爹一胳膊。
“不用不用，全林你别管，我家喂的有鸭子，自家就有鸭蛋。金树，你要是想吃，下午来我家拿几个回去尝尝。”江有福回过神，忙摆手。
“金树别操心了，这还有一个呢。有福叔，来，一个鸭蛋算不得什么，你自家算自家的，这到我家吃顿饭，哪还能说那个？小辈们的意思，你就尝尝吧。”于平作为主人家，肯定是得先顾着客人的，哪怕自己同样心痒得很。
江有福知道这鸭蛋多是不同，便更不愿意接。
“大哥，蛋蛋很好吃的，对吧？你把蛋切开，切这么小，给二叔他们吃一点点，他们肯定就都喜欢吃的。要是他们真的不喜欢，我们就自己吃吧。”于元原来听李金树的话还以为大家会喜欢，结果看大家把一个鸭蛋推来推去，都没人要吃，就大家又都不喜欢了，忙拉拉于长的衣袖小声道。
平时他们去卖东西的时候夏夏都是把一块糕切成很小的块给大家尝的，这样很多人就都能知道夏夏做的糕有多好吃了，他觉得这法子很好。
李全林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就因为自己这把年纪还贪嘴，现在闹得一个蛋都要分了吃，说出去可不让人笑话？
“不用了，不用了。”
“李阿叔，蛋蛋真的很好吃的。”于元瞪圆了眼睛，一副“你怎么能不相信我”的委屈表情。
“……”李全林对这个跟自己小儿一般大的娃子真是不忍拒绝。
于长本来也觉得请饭时分蛋有些不体面，可阿元都这样眼巴巴的了，他最终还是一拍脑袋大声道：“可不是？怪我嘴快，张口就造了半个。没事，要不大家就分分吧，东西是少了些，但好歹都能尝个新鲜味。这蛋确实跟自家的不同，也不知我那同窗从哪买来的。”
“也是那席面上带回来的？那估计是那大厨特别弄的。不过，你们吃席时桌边还有现成的炉子帮着煮蛋的？”江志成好奇道。
“咳。那倒不是，这是我同窗单独拿给我的，不是上席面的菜。”于长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虚汗。
“行，阿元既然这么说，想必肯定很好吃了，那咱就都尝尝吧。”于平一锤定音。正想开口叫方氏，忽而想起自己吃饭前说的那番话，顿时脸黑如锅底。
这都多久了，灶间那边还没个动静，炒两个菜要这么长时间？
这人怕是真不想好了。
“娟——”
“二叔，我去就行了，别叫娟子了，她晌午肯定帮了婶子不少忙，让她歇会儿。”于长瞟一眼于平，抬头阻止了对方后边的话。
于平的脸色瞬间更差了。
于长脸色怪异地从灶间拿了刀和菜板出来，将剩下的两个鸭蛋连同桌上的四个香蛋一块都分了，香蛋对半，鸭蛋一个切四块。
“这蛋竟是咸味的？”
“这蛋黄里不像是水，像是油啊？可惜了，阿长，刀上都沾了不少去。”
“香，可真是香。”
“确实是个新鲜的东西。”
众人尝过后皆是连连点头，交口称赞，于元把手里剩下的半个剥给于长，两人都是一脸满足。
方氏端着两碗让她肉痛不已的菜进堂屋的时候就见的就是这个场面，她瞬间就火大了，这不就是应了她的话，有菜有蛋有饱饭，哪个还能说啥不成？偏于平那实心眼的非得跟她闹。
第856章 这样的，那样的（二）
一顿饭后，于元端来的几个碗都空了，连碗里剩的一些卤汁都被拌了饭，吃得干干净净。倒是方氏后来做的两碗菜还剩一大半，于平让俩兄弟继续留在老屋这边吃晚饭，均被拒绝了。
于平便把剩的肉菜都让于平带回去晚上吃，免得晚间还要再另外炒菜。
于元是有些不想要的，因为家里还留有一些夏夏做的菜呢，可于长接了一半回去。
今儿换回的肉有一半是那女子看在阿元和娟子的面子上多给的，他不想辜负对方的好意。
“阿元，上次你的哑婆婆帮你做的那种花生豆还有吗？尤其是那种怪怪味道的有点咸又有点甜还有点辣的那种。大哥的师兄，就是上次给你带了一块好看的石头的那个师兄，有些想吃，想拿钱跟你换一点，行不行啊？”于长拉着于元避着人悄声问道。
“我自己还有这么多的，不过没有怪怪味道的了。我分一半给大哥的师兄，好吗？”于元双手比划出一个饭碗大小。
于长被自家弟弟那种炫耀的语气哽了一下，比划出一个海碗大小：“不够呢。没有再多一些了吗？哑婆婆呢，做的有吗？最好有两三斤，这么多。我们不白要她的，跟她买，这样她就能有更多钱了。”
于元眼睛一亮，是啊，不用去那么远就能换到钱，夏夏肯定会高兴的，于是很是积极：“我没有了，夏，呃，哑婆婆还有好多呢，我抱不完的那么多，有辣辣的、香香的和吃起来咸咸甜甜的，看起来像土蛋子那样的，只是没有怪怪味道的了。还要换吗？”
“换。”于长点点头，又试探着问道：“不过，这些花生豆多少钱换一斤阿元知道吗？太贵的话大哥的师兄就不换了。还有你能不能让哑婆婆再做一些怪怪味道的？”
于元伸手比出一个四，学着“坏人”的语气道：“一点不贵的，只要40个钱钱一斤，好吃呢。怪怪味道的我能帮大哥问问哑婆婆的。”
40文一斤一点不贵，于长心说这娃子真的是跟着那女子在一块久了眼界也高了，而且对别人买卖的事这么清楚熟练真的好吗？
不过对比她摊位上那什么糕，这个价格确实不贵了，甚至称得上便宜了，比他想象得也低。
“行，你帮大哥去问问，能做的话最好。怪怪味道的多做一些，其他的味道的少一些，一共买3斤。不能买怪怪味道的就全部买其他的。这是120文，放你的袋袋里，你到时拿给哑婆婆。下午能做好吗？大哥明早要一块带走。”
“能的，我可以帮夏夏做的。”于元挺着小胸脯，完全没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于长只好当作没听到，让小孩把碗带回去放着就行，他晚上再洗。
于元当面点点头，但是回头就自己把碗洗好了，之后飞奔到豆子家找了人就一块往哑婆婆家去了。实在是太开心了，大哥都答应他去哑婆婆家了，他就不用偷偷地了。
“白菜、黑豆、小白~”
“嗷嗷嗷~”
“哇哇~哇~”
一大一小俩狗都激动地往院门口迎去了，在灶间蒸蛋糕的冯时夏探头一瞧，正见着小家伙朝自己这里跑来，小脸红扑扑的。
“怎么了？这么急？”
她放下手里的活，打湿帕子给小孩沁出了一层薄汗的额头擦了擦。
“夏夏，”于元软糯地依着对方的腿仰头先喊了一声，之后才说起大哥交代的正事：“大哥的师兄想跟夏夏换花生豆豆呢，要3斤那么多，还要怪怪的味道多一点，夏夏能做吗？这是大哥给的钱钱，有，有一百，一百，啊呀，我忘记啦，反正好多钱钱的，全部在这里了。”
冯时夏点清了钱币的数目便理解了对方要的数量，只是：“[要哪个味道]啊？”
“都要的，但是要怪怪的味道多一点。”于元重复道。
“[怪怪的]？”这个词冯时夏还听不懂。
“就是，就是，吃起来，一会啊这样的，一会儿呀那样的，一会儿哦的那个豆豆啊。”于元手舞足蹈、挤眉弄眼地生动表达着吃怪味花生的丰富层次。
冯时夏哪还能不明白，简直被小孩这突然古灵精怪的样子逗得捧腹大笑。点了点头，答应了。
既然对方父母开口了，估计是想出门的时候带去吃的。哪怕不给钱，她都愿意帮着做些，何况对方还一分不少地给了钱，而且自己下午本来就是要备货的。
“那我来帮你。”于元很是雀跃。
冯时夏自然是点头，小家伙跟她最默契，帮着烧火正好。
至于其他几个孩子，现在除开明天额外的糖霜花生要准备，又有了怪味花生，还有其他几种都要做上一斤半斤的，她一个人分身乏术，肯定剥不了那么多花生，好在，今天这几个孩子都在，正好请他们帮忙。
虽是早就准备给孩子们报酬的，她事先只嘱咐了几人随便哪只崽崽都不能给喂生花生吃，别的什么都没提。
老人和大男孩都要进厨房给她帮忙，她都拒绝了，她现在最缺的还是花生仁，于是还是请他们帮忙剥花生去了。
不一会儿小女孩也来了，同样加入了“剥壳小分队”。
可能是有老人在旁边守着，下午的效率比上午要高多了，加小小娃在内8人一起一小时能剥七八斤。
差不多两小时后，冯时夏把给小家伙准备的多味花生豆做好了，便叫停了外边几人手里的活。连同小小孩和小家伙在内，让大家洗了手，每人给发了10个铜币，顺便考核了一遍大家的数数。
“一、二、二、一……”小小孩一本正经跟着点着因为手小抓不住而放在一旁凳上的十个钱。
“哎呀，喜娃子，你数错啦，二后面是三啊。来，跟着贵宝哥哥念……”小胖墩急得一头汗。
喜娃子可不知道“十”是什么，他两眼迷茫地跟着几位热心的哥哥终于数完了，便十分高兴地把一半钱往孟氏那边一推：“阿婆，你看，我有好多钱钱。这个给阿婆，这个给娘。”
以前过年的时候他只要把钱钱不管给阿奶或阿娘，她们都会笑的，那么现在，阿婆也会笑吧？
娘呢？
第857章 真相
“换。”于长点点头，又试探着问道：“不过，这些花生豆多少钱换一斤阿元知道吗？太贵的话大哥的师兄就不换了。还有你能不能让哑婆婆再做一些怪怪味道的？”
于元伸手比出一个四，学着“坏人”的语气道：“一点不贵的，只要40个钱钱一斤，好吃呢。怪怪味道的我能帮大哥问问哑婆婆的。”
40文一斤一点不贵，于长心说这娃子真的是跟着那女子在一块久了眼界也高了，而且对别人买卖的事这么清楚熟练真的好吗？
不过对比她摊位上那什么糕，这个价格确实不贵了，甚至称得上便宜了，比他想象得也低。
“行，你帮大哥去问问，能做的话最好。怪怪味道的多做一些，其他的味道的少一些，一共买3斤。不能买怪怪味道的就全部买其他的。这是120文，放你的袋袋里，你到时拿给哑婆婆。下午能做好吗？大哥明早要一块带走。”
“能的，我可以帮夏夏做的。”于元挺着小胸脯，完全没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于长只好当作没听到，让小孩把碗带回去放着就行，他晚上再洗。
于元当面点点头，但是回头就自己把碗洗好了，之后飞奔到豆子家找了人就一块往哑婆婆家去了。实在是太开心了，大哥都答应他去哑婆婆家了，他就不用偷偷地了。
“白菜、黑豆、小白~”
“嗷嗷嗷~”
“哇哇~哇~”
一大一小俩狗都激动地往院门口迎去了，在灶间蒸蛋糕的冯时夏探头一瞧，正见着小家伙朝自己这里跑来，小脸红扑扑的。
“怎么了？这么急？”
她放下手里的活，打湿帕子给小孩沁出了一层薄汗的额头擦了擦。
“夏夏，”于元软糯地依着对方的腿仰头先喊了一声，之后才说起大哥交代的正事：“大哥的师兄想跟夏夏换花生豆豆呢，要3斤那么多，还要怪怪的味道多一点，夏夏能做吗？这是大哥给的钱钱，有，有一百，一百，啊呀，我忘记啦，反正好多钱钱的，全部在这里了。”
冯时夏点清了钱币的数目便理解了对方要的数量，只是：“[要哪个味道]啊？”
“都要的，但是要怪怪的味道多一点。”于元重复道。
“[怪怪的]？”这个词冯时夏还听不懂。
“就是，就是，吃起来，一会啊这样的，一会儿呀那样的，一会儿哦的那个豆豆啊。”于元手舞足蹈、挤眉弄眼地生动表达着吃怪味花生的丰富层次。
冯时夏哪还能不明白，简直被小孩这突然古灵精怪的样子逗得捧腹大笑。点了点头，答应了。
既然对方父母开口了，估计是想出门的时候带去吃的。哪怕不给钱，她都愿意帮着做些，何况对方还一分不少地给了钱，而且自己下午本来就是要备货的。
“那我来帮你。”于元很是雀跃。
冯时夏自然是点头，小家伙跟她最默契，帮着烧火正好。
至于其他几个孩子，现在除开明天额外的糖霜花生要准备，又有了怪味花生，还有其他几种都要做上一斤半斤的，她一个人分身乏术，肯定剥不了那么多花生，好在，今天这几个孩子都在，正好请他们帮忙。
虽是早就准备给孩子们报酬的，她事先只嘱咐了几人随便哪只崽崽都不能给喂生花生吃，别的什么都没提。
老人和大男孩都要进厨房给她帮忙，她都拒绝了，她现在最缺的还是花生仁，于是还是请他们帮忙剥花生去了。
不一会儿小女孩也来了，同样加入了“剥壳小分队”。
可能是有老人在旁边守着，下午的效率比上午要高多了，加小小娃在内8人一起一小时能剥七八斤。
差不多两小时后，冯时夏把给小家伙准备的多味花生豆做好了，便叫停了外边几人手里的活。连同小小孩和小家伙在内，让大家洗了手，每人给发了10个铜币，顺便考核了一遍大家的数数。
“一、二、二、一……”小小孩一本正经跟着点着因为手小抓不住而放在一旁凳上的十个钱。
“哎呀，喜娃子，你数错啦，二后面是三啊。来，跟着贵宝哥哥念……”小胖墩急得一头汗。
喜娃子可不知道“十”是什么，他两眼迷茫地跟着几位热心的哥哥终于数完了，便十分高兴地把一半钱往孟氏那边一推：“阿婆，你看，我有好多钱钱。这个给阿婆，这个给娘。”
以前过年的时候他只要把钱钱不管给阿奶或阿娘，她们都会笑的，那么现在，阿婆也会笑吧？
娘呢？
老人不肯拿钱，冯时夏是硬塞的。
怎么能不给呢？
可能老人觉得自己年纪大、是成人，和这些孩子们不一样，帮忙做点事没什么。但她觉得，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正经请大家当成工作这般来帮忙的时候，谁的那份报酬都不该少。
而且按她给跑腿小哥开出的兼职工资，一小时是10个铜币。两小时10个铜币这个工资已经很低了，要不是剥花生这活确实轻松省事些，她肯定得按一般的兼职工资来。
当然如果单从工作效率和应得报酬来看，计件的工资计算法本来更公平。因为老人和两个大孩子兢兢业业，剥的花生重量远远超过均值的，而其他几个小孩子甚至都没达到他们的一半，不该拿跟他们一样的报酬。
但考虑到她并不是长期雇佣大家做这个活，小孩们也都算尽力在做，两个小时的时间，并没有谁长时间离开这个工作岗位去玩别的，因此小孩们为此忍耐而付出的时间成本她同样不该忽视。
尤其这是一个集体活动，十几斤的花生虽然剥的重量不同，但都付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所以，她才定的所有人都一样，并没有因为小小孩总共都没剥出半碗就忽视对方。
紧盯着阿婆表情的喜娃子发现自己好像弄错了，阿婆竟然没有笑，反而哭了。是他又做错了什么事吗？还是阿婆不喜欢自己的钱钱？
他瘪瘪嘴，委屈地往孟氏那边走去，边走眼泪也忍不住了。
孟氏这才赶忙抹了把脸，将自己外孙拢到腿边慌乱地又给对方擦泪，并把刚得的十个钱一个个塞到对方手里来哄人。
不单是哄人，冯时夏相信老人突来的泪和行为都是源于小小孩推来钱那一霎那的感动。
第858章 讲卫生、树新风
好在小课堂上的剑拔弩张到下午茶时间就跟着果酱蛋糕、炸蟹以及各色零嘴一起消弭了。
冯时夏新做的糖霜花生果然同样受孩子们喜欢。
因着于元的请求，她又花时间扯了一点麦芽糖，每人刚好能分到一小块尝尝味道。
这糖更是让所有小孩都欲罢不能，可惜没有再多的，连冯时夏手里那块都自己吃了的，并没有留给于元，只喜娃子因着孟氏的宠爱比大伙多了大半块。
贵宝那个嫉妒啊……
“你想干啥？还想抢喜娃子的糖？”江澄一把将紧贴喜娃子四周、双眼黏在那糖上拔都拔不下来的人拽走了。
“没有，”贵宝矢口否认，“我就看看，不抢。”
如果不是眼神游移得太过明显，明晃晃告诉了别人他心虚，大家可能——肯定也不会相信啊！
直接动手可能是不会，但贵宝肯定会变着法子把喜娃子手里的糖哄过来。
“贵宝哥哥，给你。”喜娃子看看周围的人，将自己舍不得一口吃下去已经舔得满是口水的糖块咬下一半，伸手就递给江贵宝。
贵宝真是美滋滋啊，直道没白对这个小喜娃好。
其他几个孩子压根都没想到喜娃子会舍得把那么好吃的糖再分出来，大家看着贵宝的目光里满是羡慕嫉妒恨。
喜娃子自己愿意给贵宝，江澄哪怕眼睛瞪出火来，贵宝还是理直气壮挺了小胸脯去接。
可是就在指尖碰到那糖块的瞬间，那糖块就又远离了，回到了喜娃子的嘴里。
贵宝那个气啊，一抬头却瞧见了冯时夏神色不明的脸。他们跟夏夏相处这么久，都已经知道规矩，分好的东西都是让大家自己吃自己那份，不能霸占别人的。
这下被撞见，他顿时心里直打突，再生不起什么不服的心思。
冯时夏自然也气啊，当然不是气贵宝馋喜娃子手里的糖，也不是气喜娃子懦弱，而是气这些孩子都不讲卫生啊。
一块从别人嘴里掏出来的糊满口水的糖，大家都能看得这么眼红。
可她知道没法怪这群孩子，因为或许从小就没人教他们这个，连刷牙漱口这些家里都没人管，这里好多人家养孩子估计只要不饿着冻着就是了，还能有糖吃的话，碰上这种美事还管得着那糖是不是被别人舔过吗？就是掉地上的，拍拍灰、洗洗照样继续塞嘴里。
当然，她要没看见她管不了，但她看见了就不能不管。
她把人再次集中起来，用画画的方式给上了一堂日常卫生课。画得不够好，但意思表达清楚就是了。
饭前便后得洗手，饭后要漱口，不吃别人嘴里拿出来的东西，勤洗自己的小帕子以及睡前要洗脸、洗屁屁和洗脚。哦，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能穿别人的小裤裤。
几个孩子被教育得一脸懵，好在于元已经习惯这些了，帮着义正言辞地在一旁解释和说服大家。
总之，一个中心思想，夏夏说得都对，都得听夏夏的。
于是，从这天开始，这几家的家长都发现自己的孩子讲究得过分。一天不知要洗多少回手，天天恨不得都要洗澡，大人嘴里咬过一口的肉，被逗哭都不会再要了，还都要求要有几条小帕子，因为一条洗了就没得用了。
村里可从来没哪个男娃子天天揣着帕子用的，这个年纪的女娃娃也都没那么讲究呢。也就大一点，十二、三岁的女娃和年轻的媳妇子计较美丑了才揣这个，等嫁人生娃了一堆家事要忙活，除了千金大小姐，哪个还会管得上什么帕子不帕子的，一点汗和灰啥的，手臂一抬用袖子擦一擦，或者在衣摆上蹭干净就得了，反正衣服都是要洗的。
可如今这毛都没长齐的男娃娃天天要带帕子出门是什么毛病，众人皆是不解。
当娘的天天洗衣裳，自然能看出自家娃子这些日子回来再不是以前那番从泥塘和土包里打过滚回来的模样。除了自家男人们说什么带帕子娘们兮兮的，她们倒是愿意的。
拿旧衣裳和碎布拼两块帕子啥的，不算费事。自家娃子整日脸上、身上干净了，跟村里别的泥娃子不一样，她们不说洗衣裳力气省不少，看着也气顺多了。走亲戚时更是显得有面子，自家娃子又不是成日拈着帕子甩，该玩还是玩，只不过再不会玩一张大花脸回来，什么娘们兮兮，这叫懂事。
当然也因为这个，几个小的在村里也遭遇过被同龄人讥讽和嘲笑，可江澄是谁啊？他认定的事情是能被几个打不过他的小娃子改变的？他觉着那些人不过是嫉妒自己和贵宝几人都有一样的布斗笠、一样的钱袋和一样的帕子甚至一样的小裤裤，看起来特别不一样和威风，他们没有就嫉妒自己罢了。
想说酸话，可以啊，要么别被他知道，被他知道了就得有本事承受他的拳头。
同龄人根本没有能干过江澄的，不然怎么他江澄是江村的老大呢？
这事说出去还不是江澄先挑起的，就是告诉了大人，大人站不站在自己那边都说不定。就算家人都站自己这边，可江澄是村长家的孙子，有谁敢找上门去说理？而且原本就没什么理啊，难不成还送上自己的小辫子去给人抓？
于是，就算再气，也只能让自家的娃子别再在外边胡说，以后躲着江澄远一些罢了。
江有保当然不是没有人告状就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可小娃子们大多都是今日吵嘴打架明日就又和好，没伤筋动骨闹出什么出血事故，他用不着插手。
更何况是别人先招惹上来的，难不成他当个村长自家孙子反而要受气不成？
江澄皮是皮了些，脾气也大一些，可从来都是讲理的，他自己的孙子能不知道？还不是那些个碎嘴妇人家的没教好自己的娃子，小小年纪跟着学了长舌。
只不过，在家里他多少也交代了自家孙子几句，能讲理说清楚的就不要动手，更不能拿石头什么的武器去打架。他已经是上了一年学堂的人了，要更知礼，别跟还不懂事的小娃娃们计较，免得碰上蛮横的大人吃了亏。
所以，讲卫生的新风在村里掀起一阵风浪后没人再说啥了，几家也都习惯了这些小娃娃的讲究，甚至因着自家娃子，有些大人连带被影响得习惯了经常洗手漱口，例如江澄、贵宝和豆子家。
第859章 农家田事
于长家的两亩田在离天黑还有半个时的时候彻底插完了秧，又被细细整过一遍的田里整整齐齐排列着嫩绿的秧苗。
本来自己漫撒的种子归拢来只插了八分来地，加上县里补的5斤粮种，还是远远不够的。
好在因着江有福种地是一把好手，村里大伙都认可他的育秧能耐，所以每到育秧时节大伙宁愿少育一些也不会去浪费那一斤半斤的稻种，不够的都从他家买。
江有福家的秧苗每年都会多育一两亩匀给村人，今年因着倒春寒损了些秧苗和日子的人家更是都找上了门来，生怕自己后补的育得不好而误了收成。
然而，找上门的太多，饶是江有福家的秧田都育得满满当当了都不够。后来，好些人家干脆把自家秧田打整好专门请江有福帮着补育种。
可即便这样，江有福一人精力还是有限，又考虑到于长这边要补不少苗，因此推拒了不少人家，让大伙多自己补育。
于长这先撒的种早，自然是补良县里发的良种会更好，可良种每家才5斤，就是还没开始育苗的人家这会儿也舍不得匀出来给别人用的，哪怕育满了的都宁愿留到下半年用，而不会轻易换出去。
江有福是跟于长提过把自己家的5斤良种换给他，不然田里东一块西一块长势都不齐，势必会影响收成。
可于长哪能答应，有福阿爷帮着他育苗、平日还打理田地比他二叔都做得多了，他现在根本都报答不了多少，如果还占了那些良种，他会于心不安的。
有福阿爷说的道理他也懂，可正是因为懂，他更不能接受。
因为他自己长时间不在家，这两亩地最后收成多少差不多只能看运气。要不是有福阿爷不肯要他那5斤良种，他都打算直接换成普通秧苗了。他觉得没法仔细照看就完全是白瞎了这些良种，还不如留给有福阿爷多种一些粮出来。
最后，江有福还是接受了于长的说法，将自己育的普通秧苗给他补种上了。于长坚持付了400文秧苗钱。
“阿长，出门了就在你师傅那用心学手艺就是，这两亩田我帮你照看着。多好的收成我保证不了，但只要老天爷不闹事，不会差得太离谱。”江有福如是道。
“是，有福叔说得我都没脸了。阿长，既然秧都栽了，后头的事有二叔在呢。就是真没收成你也不用怕，来二叔家里吃饭就是，怎么着都饿不着你和阿元的。”于平开口允诺道。
李家和江志成自是跟着道有空的时候会帮着来转转的。
能不麻烦别人，于长自是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奈何如今也没有办法。师傅那边的工钱不高，还拖着不少，如果家里连田地都荒了，到时他和阿元怕真是要喝西北风了。
他只得连声感激地对众人应了，只道以后有什么能用上他的，大家不要客气。
“那可不？阿长，许是等你出师了，我还得找你打成亲的物件呢。到时你可得哥打几个好样式好木料的。”李金树一脸占了大便宜的模样。
“哎呦，那可得算我一份，虽然我是成亲了，可后头还有你侄子侄女呢。”江志成忽然凑近了跟着道。
于长一把将近处的那张脸推开，无奈极了：“你咋不把孙子辈的都算上？不过，阿元可是总跟我念叨他李大哥每回都是天不亮就帮他挑了满当当的水，他都不用自己去打水了。他志成哥哥呢，柴火一送就是一大捆，都是大块耐烧的好柴，他如今只要自己去捡点引火柴就够了，一心都念着你们的好呢。等我出师了，你们想要啥物件，只要我于长能打的，尽管报了来。有福阿爷也是，箱笼、妆奁和架子床不敢夸口，要是不嫌弃，到时候苗苗出嫁用得上些盆桶板凳的尽管找我。”
江有福愣了一下，随后笑呵呵地道：“好好，阿长还能比别人差了不成？”
于长和李家父子俩在半路碰到了来接他们的俩娃子，余晖下几乎一样装扮的两人手拉着手，不论外表看起来还是两人的感情就跟双生子似的，让三人都感慨不已。
李全林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小儿，逗得人开怀大笑。
“今日送水跑得累不？还走得动不，要不要大哥抱你？”于长总是怕阿元羡慕别人的父子情。
“不要抱，大哥种田也很累的，阿元能自己走。”于元却摇摇头，迈着小短腿努力走大步一点。
他知道李叔对豆子好，可是他也有大哥和夏夏对他好，比别人好特别多的那样好，他如今一点不羡慕别人了，小伙伴现在都羡慕他呢。
于长欣慰的同时却也有些失落了，他的阿元渐渐长大了，以后可能就越来越不需要这个大哥了。
“大哥，你躬下来。”
小孩忽地停住了，冲他招招手。
他依言弯腰，下一刻，嘴里被塞了块甜滋滋的东西，牙一碰就变了形状，舌尖一触整个嘴巴里都是香甜的味道。
“嘻嘻，是糖哦，好好吃的。刚刚回来的时候哑婆婆又给我们摸了一块哦~”于元狡黠地笑道，趁机抓住于长垂在一旁的宽大有力的手掌带着发愣的人往前走。
于长跟着笑了，放小放缓了步子，耐心地听身边的小人絮絮念叨着他一找哑婆婆做花生哑婆婆九答应了，豆子、贵宝、二毛和江澄他们帮着剥了花生，他帮着烧火，怪怪味道的做好了，还有新的甜甜味道的什么的。
小豆子到家后没有再跟去于家，于长回屋亲眼看到才发现阿元带回来的花生豆竟又是远超3斤的，足有5斤的样子。
“这全是给大哥的师兄的？没说有给你的？”于长问道。
“都是哑婆婆给大哥的师兄的，我自己还有呢。”于元抱来自己的罐子给于长看，里头果然还有大半斤的样子。
“哑婆婆给多了，大哥留些给你吧。”于长道。
“不要，我每天只能吃这么一把的，这里还有好多的，够吃好久了。多的那就给大哥吃啊。”于元坚定地摇摇头。
可于长还是倒了些阿元罐子里没有的怪味和那所谓新做的甜味花生豆给他。
第860章 曾经和未来
稍后，于元拉着于长到堂屋指了堆放空坛罐的地方道：“哑婆婆说要给一个大罐子给大哥的师兄装花生豆豆。”
于长明白对方的意思，是怕这么多一时吃不完，不好好放着会坏了去。
这人想得很周到，可是光是花生他都已经占了八十文钱的便宜，一个5斤装的罐子，至少得二三十文，还怎么好白拿？
可这屋里空余的坛罐确实多得不行，一看就是短时间都用不上的。
这种情况下，他非矫情地自己另外花钱买一个确实太浪费了，最后决定还是先借一个，到时用完了再原样拿回来还给她。
另一个没想到的问题是，中午娟子和阿元带过去的那几碗菜竟然还不是全部，留在家里的还有两大碗肉菜和一大碗汤。
按几个小孩的表现，他们中午之前定是跟那女子吃过一次饭了，而通过阿元刚刚的说法，贵宝、二毛几个孩子也是在的，按他们如今的关系，很可能那顿饭是几人一起吃的。
那女子不可能单独把肉菜全部留下来给阿元，分一部分留下来倒是可能，那这样算，她今日至少做了两倍这么多的肉菜，足足就是一整桌肉啊！
很可能还远远不止，这汤里也是满满的猪肚什么的呢。
光荤腥就至少有十几斤，什么概念？再加上别的那些新鲜菜，就是做一次饭估计花了不止半两银子呗。
要不是他知道她同样是隐藏着身份的，他差点怀疑今日是不是什么特殊日子，这人大操大办摆什么宴席了。
这花费、这排场村里人成亲一般也就是这样了，十几斤好菜加上自家地里的青菜萝卜什么的办个四五桌就差不多了。
他之前还胡说什么自己吃了一顿喜宴带回来的菜，看来确实是差不多了。
这就是差距吗？
自己琢磨的还是怎么赚钱才能经常给阿元带一回肉回来，让阿元能顿顿吃白米饭，而这女子随随便便带几个娃子吃饭就是半两银子起步的？
一顿快相当于阿元半年的花费！
好吧，现在阿元半年的花费确实不止那么多了，但就算每天二两肉、一个蛋再加白米饭，也要差不多两个月才能半两银子。
一顿啊！他都无法想象。
难道他最开始就不该去摆弄什么木头，而是该去学厨吗？
可是除了这个女子，他所知道的厨子没哪个能有这份阔气的，就是县城里饭馆里的大师傅，应该也不过是三四两银一月吧？也无法随随便便花半两银吃一顿饭吧。
或许他是真该做买卖的。
像他爹，哪怕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可那么些年做些小买卖积攒的家财有一间青砖院子、牛骡车各一架，给家里添了二十几亩地。
后来靠着这些地，他们家也攒了不少家产。
只是他爹一直是在外跑商，始终没有置办自己的铺面，本来打算等阿元出生就定下来，在县城安稳置办一间铺子，一家人安生过日子的。
哪知一切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呢？
因着他们家没有在县城哪个买卖行当闯出什么名堂，他爹也没有遗留什么宝贵的买卖经验，他叔便仍旧守着家里的房和地老实过日子，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要是他娘还在他可能到外面闯荡的可能，但老天偏偏不放过他们，他们一家只剩孤零零的俩兄弟。
他娘临终前更是让他发誓了不准走他爹那条老路，让他安安生生带好阿元跟着二叔他们守着爹留下的这份家业过日子就成。
他留着泪答应了，他叔也是发了狠的保证会看顾好两个侄子平安长大、成亲生子才让他娘放了心去的。
所以，哪怕是他再想赚钱确实也没办法学着他爹东奔西走抛下阿元一个人在家，如果自己也有个万一，可能他死后都没法跟爹娘交代。
而别的稳定些的买卖，先不说那行当他了解几分，能赚还是赔，想做的话要么需要手艺，不需要手艺的则至少先需要一笔能支得起铺子的钱。
这两样，他都没有。
于是，他顺从了二叔二婶的建议，去学了这门手艺。他知道家里的田地卖出一些后就不算多了，院子只有一个，等他成亲了，荣仔和阿元也长大了就不好住了。
不好分，二婶也不想分，才提出的这个主意。
可他其实也算是愿意的，在当时他那个年纪，真留在屋里跟着二叔老实种田是种不出什么名堂的，而等到如今这个年纪再分家分地，他一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或许带着阿元俩人能多分几亩地，不会饿死，但也就不会饿死而已了。
他去做了学徒，虽然苦了些，但只要学成出来，等过得几年经验多了，怎么着都不会比有那几亩地差的，日子就会慢慢好起来。
阿元那时候就才刚好开始长大，到时不论是选择做什么，他都稍微有余地支持了。
正因着想通了这些，他才没有拒绝二婶的建议，坦然地接受了这条路。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给人当学徒这样的事，里头还有那样深他不曾窥见的道道。恐怕就是当时的二叔和二婶都没有料到会变成今日这般场景吧。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或许再来个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他都不一定出得了师的。
可他怪不得谁，这种事谁也没想过会发生，也都不希望发生。哪怕是当初大有私心让他去当学徒的二婶，说到底总是盼着他真能学出本事来的。
于家在江村就他们两户了，如果他有了出息，怎么着来看都是对二叔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二叔他们啊，有爹在的时候就靠着爹，现在可盼着他尽快出息再靠着侄子呢。
对这些他心知肚明、无比清楚。
有的人就是有那种运道，自己不用做什么就能轻省着过好日子，哪个都羡慕不来。
如今这条路看不到多大的希望了，出师那天可能遥遥无期，他要放弃吗？学着女子去改作买卖，哪怕从卖菜开始？
不，他不想。
这女子能走到今日这一步绝不是随便摆个摊就成了的，她能做得这样好除了天赋外完全依托于她独特的手艺，如果没有经年的工夫去学、去练肯定也是不成的。
第861章 勇往直前
另一个没想到的问题是，中午娟子和阿元带过去的那几碗菜竟然还不是全部，留在家里的还有两大碗肉菜和一大碗汤。
按几个小孩的表现，他们中午之前定是跟那女子吃过一次饭了，而通过阿元刚刚的说法，贵宝、二毛几个孩子也是在的，按他们如今的关系，很可能那顿饭是几人一起吃的。
那女子不可能单独把肉菜全部留下来给阿元，分一部分留下来倒是可能，那这样算，她今日至少做了两倍这么多的肉菜，足足就是一整桌肉啊！
很可能还远远不止，这汤里也是满满的猪肚什么的呢。
光荤腥就至少有十几斤，什么概念？再加上别的那些新鲜菜，就是做一次饭估计花了不止半两银子呗。
要不是他知道她同样是隐藏着身份的，他差点怀疑今日是不是什么特殊日子，这人大操大办摆什么宴席了。
这花费、这排场村里人成亲一般也就是这样了，十几斤好菜加上自家地里的青菜萝卜什么的办个四五桌就差不多了。
他之前还胡说什么自己吃了一顿喜宴带回来的菜，看来确实是差不多了。
这就是差距吗？
自己琢磨的还是怎么赚钱才能经常给阿元带一回肉回来，让阿元能顿顿吃白米饭，而这女子随随便便带几个娃子吃饭就是半两银子起步的？
一顿快相当于阿元半年的花费！
好吧，现在阿元半年的花费确实不止那么多了，但就算每天二两肉、一个蛋再加白米饭，也要差不多两个月才能半两银子。
一顿啊！他都无法想象。
难道他最开始就不该去摆弄什么木头，而是该去学厨吗？
可是除了这个女子，他所知道的厨子没哪个能有这份阔气的，就是县城里饭馆里的大师傅，应该也不过是三四两银一月吧？也无法随随便便花半两银吃一顿饭吧。
或许他是真该做买卖的。
像他爹，哪怕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可那么些年做些小买卖积攒的家财有一间青砖院子、牛骡车各一架，给家里添了二十几亩地。
后来靠着这些地，他们家也攒了不少家产。
只是他爹一直是在外跑商，始终没有置办自己的铺面，本来打算等阿元出生就定下来，在县城安稳置办一间铺子，一家人安生过日子的。
哪知一切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呢？
因着他们家没有在县城哪个买卖行当闯出什么名堂，他爹也没有遗留什么宝贵的买卖经验，他叔便仍旧守着家里的房和地老实过日子，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要是他娘还在他可能到外面闯荡的可能，但老天偏偏不放过他们，他们一家只剩孤零零的俩兄弟。
他娘临终前更是让他发誓了不准走他爹那条老路，让他安安生生带好阿元跟着二叔他们守着爹留下的这份家业过日子就成。
他留着泪答应了，他叔也是发了狠的保证会看顾好两个侄子平安长大、成亲生子才让他娘放了心去的。
所以，哪怕是他再想赚钱确实也没办法学着他爹东奔西走抛下阿元一个人在家，如果自己也有个万一，可能他死后都没法跟爹娘交代。
而别的稳定些的买卖，先不说那行当他了解几分，能赚还是赔，想做的话要么需要手艺，不需要手艺的则至少先需要一笔能支得起铺子的钱。
这两样，他都没有。
于是，他顺从了二叔二婶的建议，去学了这门手艺。他知道家里的田地卖出一些后就不算多了，院子只有一个，等他成亲了，荣仔和阿元也长大了就不好住了。
不好分，二婶也不想分，才提出的这个主意。
可他其实也算是愿意的，在当时他那个年纪，真留在屋里跟着二叔老实种田是种不出什么名堂的，而等到如今这个年纪再分家分地，他一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或许带着阿元俩人能多分几亩地，不会饿死，但也就不会饿死而已了。
他去做了学徒，虽然苦了些，但只要学成出来，等过得几年经验多了，怎么着都不会比有那几亩地差的，日子就会慢慢好起来。
阿元那时候就才刚好开始长大，到时不论是选择做什么，他都稍微有余地支持了。
正因着想通了这些，他才没有拒绝二婶的建议，坦然地接受了这条路。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给人当学徒这样的事，里头还有那样深他不曾窥见的道道。恐怕就是当时的二叔和二婶都没有料到会变成今日这般场景吧。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或许再来个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他都不一定出得了师的。
可他怪不得谁，这种事谁也没想过会发生，也都不希望发生。哪怕是当初大有私心让他去当学徒的二婶，说到底总是盼着他真能学出本事来的。
于家在江村就他们两户了，如果他有了出息，怎么着来看都是对二叔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二叔他们啊，有爹在的时候就靠着爹，现在可盼着他尽快出息再靠着侄子呢。
对这些他心知肚明、无比清楚。
有的人就是有那种运道，自己不用做什么就能轻省着过好日子，哪个都羡慕不来。
如今这条路看不到多大的希望了，出师那天可能遥遥无期，他要放弃吗？学着女子去改作买卖，哪怕从卖菜开始？
不，他不想。
这女子能走到今日这一步绝不是随便摆个摊就成了的，她能做得这样好除了天赋外完全依托于她独特的手艺，如果没有经年的工夫去学、去练肯定也是不成的。
那么，即便他转头走别的路，无论哪个行当，他都需要从零开始。
而且其他行当难道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吗？
他觉得未必。
这不是一个行当或者一个人的事，或许是世情如此。人人都吝于传授自己的本事。
为何？
不难理解。
一个县城一个村不需要有那么多有能耐的匠人。
活计有限，匠人一旦多了大家还能接到多少活？
没活哪来的钱？
没钱拿什么来养活家人？
人人都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哪个手艺行当都是如此。
该遇到的迟早还是会遇到的。
而这条路，至少他已经踏上来了，入了门，再怎么说100步的阶梯他都已经走了10步了。
哪怕后头的每一步比现在都会更难，他都只剩90步而已了。
第862章 来历疑团
怎的？这孩子该不会是想带着自己去见人吧？
这下，轮到于长慌了，不是他不想见，而是他不能见啊……
愣愣地跟着走了好几步，他就停住了。
“阿元——”
“嗯，大哥就在这里等我哦，要乖乖的，不要一个人先进林子哦~”没等于长说完，小孩拍拍他的手就这么交代了句。
原来……
“好。大哥就在这里等你。”于长定定地回视前边丁点高的小人，如水的声音在如水的夜色中透出几分暗哑。
冯时夏对自己被当成某种励志典型毫不知情的。虽然中午的菜还有不少剩，晚上不用再多做什么，直接揉面、烫青菜做了点面条，浇头都是现成的。
于元找来的时候，他们正吃饭呢。
要不是真听着了是小家伙的声音，冯时夏还不敢相信天黑了那孩子还会往这边来。
于是，开门的时候看见外头才丁点高的小身影，她面色就不是很好了。
可于元哪注意了那么多，兴奋着呢：“夏夏，这块肉肉是大哥给说要给你吃的。”
“你一个人来的？就为的给我送肉的？”冯时夏脸色还是沉着的。
哪怕她知道这不是现代大都市，这山坳里的小村家家都是熟识的人，没那么些起坏心思的诱拐犯。可哪怕有月光，这小路上还有林子里能是好走的，稍不注意绊个跟头都很正常吧。
还有，没多少外人的小村庄不太可能出诱拐犯，但山林里就算没有虎豹，可若是碰上出没的豺狼野狗呢，他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能有什么办法，跑都跑不过。
别说不可能，自从知道这些山脉是连绵一起的，她就不觉得山林里多安全了，可能也就他们后山这一块村人日常都会出没，中间又有县道阻断，白日里的安全系数会高一些吧。
但夜里，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摸过来，就是碰上一条蛇，她这个成年的大人可能都没有多少办法，更别说小家伙这个幼龄儿童。
因此，她是真的有些生气的。
怎么偏偏就要这时候过来呢？
于元终于察觉了冯时夏声音中的冰冷，他觉得有些委屈，但还是把话说明白了：“不是一个人，是大哥和我一块来的，他在那边的。大哥说我们屋里的肉吃不完，怕坏了，就要我拿过来的。”
冯时夏大概听懂了于元的解释，知道他是有家人陪着的，安心了些。只是不明白，小孩家人难道怕自己吗？怎么就一副不敢来见面的样子呢？
这肉她仔细一看就认出是自己昨天留在灶间的那块，没想到今日又被送回来了。
不想吃还是什么？但如果真是不想吃也没必要特意给自己送过来吧？
想着人两次给自己付的钱，她觉着或许对方始终不愿意占自己便宜。
“好。夏夏错怪你了，对不起。夏夏怕有虫子在林子里，你一个人来的话就可能会咬到你了。夏夏不知道有人陪你来。对不起。”
冯时夏蹲下身，把小孩揽进怀里，反复给小孩安抚道歉，自己也反省着事情没弄清楚就开始一味责怪孩子其实就是她的问题。
从堂屋跟出来的孟氏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惊疑不已，阿元倒没什么，女娃怎么一口让人听不懂的话呢？之前哼的那些不算什么，今儿不是好好说话了么？怎么正常说话都是这些听不懂的呢？
这下，一个疯狂的念头出现在她脑海里。
她觉得女娃很可能不是他们这儿的人，之前她猜的这娃子是被嫁到附近的这些想法也可能是错的。
如果这女娃不是渔阳的人呢？
若是她家离这儿很远，远到乡音都不同呢？
她原来是不知道这些的，后来跟乡里县里一些认字跑商的人接触得多了，渐渐也知道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说一样的话的，像北边那种地方说的话就是跟渔阳不同的，很多地方都是这样。
不然，怎么解释她从来也没听说过附近哪家富户生了个聋哑的女儿呢，一般乡里人是听不到县里什么消息的，可如果是养得这般娇贵的人家，肯定会想着给女儿治病的，多少会通过下边的人传出些消息来。
不可能大家都不清楚。毕竟像哪个地主家生了个傻儿子这种事，他们十里八乡可都是能打听到的。
那么这娃子要不不是附近的，要不就不是聋哑的。
而且要真是这附近哪家一个活生生的人走丢了，别说那种有钱的人家了，就是一般人家也要找上一找的，至少十里八乡各村都会去打听个消息。
可村里、乡里和县里都没有什么动静。
这说明啥？
这娃子真就不太可能是附近的，不然真偷跑出来了，能心大得明晃晃去县城做买卖？就算扮了聋哑，又没改面相，难道自家人还能认不出。
唯一的理由只能是这娃子就是外地的。而且家还挺远，所以她也不会说渔阳这边的话，才装得聋哑，否则没必要跟阿元两人说话的时候还说这些听不懂的话呢。
那么这娃子很可能是自个儿不知从娘家还是婆家偷跑出来的，背后可能有什么隐情。
当然被害、被拐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可能不大，不然这娃子肯定满心都是怎么攒路费回家了啊，还会这么自在地在于家这么大手大脚花钱？
这让孟氏多少有些忐忑了，能有什么隐情让一个这么点大的女娃子一个人跑这么远来呢？
年纪不大不小的，梳个发髻都不会，看来家里的下人多，专门有梳头的，而且女娃很可能还没嫁人。
这孩子娘家应该挺好的，钱肯定不太缺，还能让她读书，说不定还有些地位身份呢。
不然，就是一般大户人家的闺女，也没听说哪个让女儿读书认字的。
这么说来，这家人对这孩子的教养也挺好的啊，那还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会让女娃连家都不要了呢？
难道是私奔？
可是不可能啊，从阿元捡着这娃子回来就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难不成是家里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她一个人逃出来的？家也回不去了？
好像只有这种可能性最大了。
但能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能有什么事是家都回不去的呢？
被抄家了？还是她在自家那边闯下钱都摆不平的大祸了呢？
第863章 不容易啊
哪怕她知道这不是现代大都市，这山坳里的小村家家都是熟识的人，没那么些起坏心思的诱拐犯。可哪怕有月光，这小路上还有林子里能是好走的，稍不注意绊个跟头都很正常吧。
还有，没多少外人的小村庄不太可能出诱拐犯，但山林里就算没有虎豹，可若是碰上出没的豺狼野狗呢，他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能有什么办法，跑都跑不过。
别说不可能，自从知道这些山脉是连绵一起的，她就不觉得山林里多安全了，可能也就他们后山这一块村人日常都会出没，中间又有县道阻断，白日里的安全系数会高一些吧。
但夜里，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摸过来，就是碰上一条蛇，她这个成年的大人可能都没有多少办法，更别说小家伙这个幼龄儿童。
因此，她是真的有些生气的。
怎么偏偏就要这时候过来呢？
于元终于察觉了冯时夏声音中的冰冷，他觉得有些委屈，但还是把话说明白了：“不是一个人，是大哥和我一块来的，他在那边的。大哥说我们屋里的肉吃不完，怕坏了，就要我拿过来的。”
冯时夏大概听懂了于元的解释，知道他是有家人陪着的，安心了些。只是不明白，小孩家人难道怕自己吗？怎么就一副不敢来见面的样子呢？
这肉她仔细一看就认出是自己昨天留在灶间的那块，没想到今日又被送回来了。
不想吃还是什么？但如果真是不想吃也没必要特意给自己送过来吧？
想着人两次给自己付的钱，她觉着或许对方始终不愿意占自己便宜。
“好。夏夏错怪你了，对不起。夏夏怕有虫子在林子里，你一个人来的话就可能会咬到你了。夏夏不知道有人陪你来。对不起。”
冯时夏蹲下身，把小孩揽进怀里，反复给小孩安抚道歉，自己也反省着事情没弄清楚就开始一味责怪孩子其实就是她的问题。
从堂屋跟出来的孟氏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惊疑不已，阿元倒没什么，女娃怎么一口让人听不懂的话呢？之前哼的那些不算什么，今儿不是好好说话了么？怎么正常说话都是这些听不懂的呢？
这下，一个疯狂的念头出现在她脑海里。
她觉得女娃很可能不是他们这儿的人，之前她猜的这娃子是被嫁到附近的这些想法也可能是错的。
如果这女娃不是渔阳的人呢？
若是她家离这儿很远，远到乡音都不同呢？
她原来是不知道这些的，后来跟乡里县里一些认字跑商的人接触得多了，渐渐也知道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说一样的话的，像北边那种地方说的话就是跟渔阳不同的，很多地方都是这样。
不然，怎么解释她从来也没听说过附近哪家富户生了个聋哑的女儿呢，一般乡里人是听不到县里什么消息的，可如果是养得这般娇贵的人家，肯定会想着给女儿治病的，多少会通过下边的人传出些消息来。
不可能大家都不清楚。毕竟像哪个地主家生了个傻儿子这种事，他们十里八乡可都是能打听到的。
那么这娃子要不不是附近的，要不就不是聋哑的。
而且要真是这附近哪家一个活生生的人走丢了，别说那种有钱的人家了，就是一般人家也要找上一找的，至少十里八乡各村都会去打听个消息。
可村里、乡里和县里都没有什么动静。
这说明啥？
这娃子真就不太可能是附近的，不然真偷跑出来了，能心大得明晃晃去县城做买卖？就算扮了聋哑，又没改面相，难道自家人还能认不出。
唯一的理由只能是这娃子就是外地的。而且家还挺远，所以她也不会说渔阳这边的话，才装得聋哑，否则没必要跟阿元两人说话的时候还说这些听不懂的话呢。
那么这娃子很可能是自个儿不知从娘家还是婆家偷跑出来的，背后可能有什么隐情。
当然被害、被拐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可能不大，不然这娃子肯定满心都是怎么攒路费回家了啊，还会这么自在地在于家这么大手大脚花钱？
这让孟氏多少有些忐忑了，能有什么隐情让一个这么点大的女娃子一个人跑这么远来呢？
年纪不大不小的，梳个发髻都不会，看来家里的下人多，专门有梳头的，而且女娃很可能还没嫁人。
这孩子娘家应该挺好的，钱肯定不太缺，还能让她读书，说不定还有些地位身份呢。
不然，就是一般大户人家的闺女，也没听说哪个让女儿读书认字的。
这么说来，这家人对这孩子的教养也挺好的啊，那还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会让女娃连家都不要了呢？
难道是私奔？
可是不可能啊，从阿元捡着这娃子回来就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难不成是家里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她一个人逃出来的？家也回不去了？
好像只有这种可能性最大了。
但能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能有什么事是家都回不去的呢？
被抄家了？还是她在自家那边闯下钱都摆不平的大祸了呢？
如果是被抄家了，难道是原本要下牢的大罪？
故土难离，就算家不在，哪怕家人都不在了，家族应该还在，不到万不得已，一个这般年纪的女娃子不会单独一人跑这么远吧？
还是她的家族都没人在了呢？
而闯祸的话，能让人跑这么远的，总不该是抢夺杀人这些吧？
这娃子看着也不像啊。
杀鸡都不敢，还杀人？
这么些日子的接触，她大抵能确定这娃子是个好的，方方面面都看不出什么大问题，若真看走了眼，只能说这人演得太好了。
可如果真是犯事这些的，她应该不敢往县城跑吧？更不可能敢抛头露面做买卖。
虽然她不知道渔阳的官能不能管别的地方的事，但真是犯大事的，哪里的官差都是要抓人的吧？
不然那些做尽坏事的直接跑到别的地方去就是了，还怕什么？躲什么？
这样排除这些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这娃子不知因着啥家里没人了，家族可能也没人了，或者是不待见她甚至欺负她，这娃子才不顾一切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渔阳来的吧？
第864章 好坏
听县城的人说，哑娘子差不多是隔天出一次摊的，不知道自己每次回家这天有没有耽误那人做买卖？不过就算刚好是不出摊的，明日也该出门了的。
“放这里带。”于元从橱柜里抱出一个小罐子递过去。
“这些菜不能吃那么久的，不用拿罐子装。”于长摇摇头。
“大哥，那我会做包子还有饺子。”于元板着小脸沉思一会儿，攀着于长的手臂踮踮脚十分积极地又给出了新的建议。
于长惊讶地回过头，不是觉得这建议不行，而是觉得阿元这话很有水分。严格来说阿元说的会做大概是会包吧，用现成的皮把馅料包进去的意思。
先不说这一步在这个建议里占多大分量，他不是没有吃过阿元包的包子和饺子，漏不漏、开不开也抛开，一个最多就毛桃大，他一口一个都觉着包起来肯定费事。
让他自己来么？饺子皮他勉强能弄出来，跟阿元一样，好不好看不用管的话包些肉进去还是能包的。
可是非要拿这些菜当饺子馅的话，还不如就直接带菜过去。
他能在二叔那说这些菜是同窗办席的时候吃席带回来的，见到师兄自然也能说是家里席面上带过去的了。
只他不想都带走。
而包子，如果他知道怎么让包子皮膨胀起来的话，他可能也都开铺子去了。一个包子铺要开起来的本钱比其他就少多了。
他不会，他不确定阿元是不是真的会，但他也不想问。
这可不是把东西放油里炸一炸那样懂一点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他最后还是白面和黄面各揉了些，想着之前吃过的女子做的那些东西，最后弄了几种不同的饼子出来。
挑软和和口感好的肉剁碎，大半用白面烙了些厚饼子，侧面切开，夹进去。小半加了些腌菜用黄面包好烙了肉菜饼。
口味重带辣的烙了几张宽的白面薄饼，可以连着干净的生菜一块裹了卷着吃。
这三样饼子把剩的菜都消耗一空了，忽略饼皮上不时被烙黑这个小缺陷，他觉得自己的做饭的本事有了长足的进步。
于元看了果然是拍着手叫好，直呼大哥厉害。
于长欣然接受了这种赞美。
两人准备休息了，于元陪着大哥玩了好几局纸块后，犹豫再三还是让大哥把着自己复习了遍夏夏教的手脚动作。
“这又是在做啥？在学蛤蟆游水？”于长观察半晌戏谑道。
“啊？没，没有啊……”一听到“游水”两个字手脚就立刻失去力气的于元直接落趴在了被滚好的被子上，拱起屁屁，埋头充鸵鸟权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语气心虚得……啧……
于长微眯了眼：“你和豆子俩跟二毛他们去游水了？去了哪里？河里？”
“没有！”于元这回反驳得理直气壮，因为反正不是他和豆子两个，还有哑婆婆、娟子姐、大毛哥和夏夏呢，他没骗人。
大声就有理了？
于长觉得有些头痛，那女子来了后，阿元各方面看起来都好多了，尤其不跟以前那么总一个人呆着，安静得让人心疼了，可似乎也渐渐有越来越难管的趋势。
看小孩实在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他也不想临走前还跟阿元闹得不开心。
“没有大人陪着，小娃子不能自己去游水，可知？你都不会游水，更不能去，不然如果真在河里被大水冲走了，要大哥去哪找你？这条河好远好远的。而且呛了水会——很难受的。”于长本来想说得严重些，可话到嘴边还是拐了个弯。
“我知道的，大哥，我一个人不去的。”于元点头保证道，上次夏夏在的时候贵宝都呛了水呢，真的很难受啊，不过他比贵宝厉害，不会让水进去嘴巴和鼻子里的。
“……”
所以很多人就能去了吗？
于长大概知道这孩子河边肯定是跟小伙伴去过了，下没下水不知道。
看他在屋里还比划的这个劲头就能说明是有预谋以后要下水的，他能时时看着吗？
没办法。
“没有大人一起，就都不许去。”
这是最底线的要求了。
没想到于元真乖巧点了头，很认真的那种。
“等以后大哥在家的时候多了，带你去玩玩。”于长想想还是松了口。
于元瞥一眼于长，有些惊喜，但也没有特别惊喜。为啥呢？
因为只要夏夏带他去，那就是有大人了啊，也不是非要等大哥啊。
于长不知道小孩的小心思，见人乖巧，便识趣地不再提了。
他仍旧掏出100文给小孩，口称买米粮剩的就留作生“小娃娃。”
小孩臊红了脸，但还是将钱好好收到了衣箱的钱袋里。
拍了拍藏好的位置，要合上盖时眼角瞥见自己的新衣裳，犹豫变天，偷瞧了好几眼床上的人，实在没忍住，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
“大哥，你看，我的。”
于长看着自己面前平平整整被摆开的一套小儿新衣裳以及小孩满脸的抑制不住的高兴，挑了挑眉。
“哑，哑婆婆给我做的呢，这样这样穿的，外头不用绑起来哦。还有，裤子上有袋袋呢，有两个。还有，还有花的。”于元细细地摸着柔软的衣料和上边缝的图样给于长介绍，小脸洋溢的都是得意和满足。
“哑婆婆亲手给你做的？”于长看得出来这是棉布，尤其里头的新中衣，还是上好的细棉。
他没有在意这套衣裳样式的怪异之处，本来女子就和其他人多有不同，而是在想自己恐怕得要再添几个100文都抵消不了这回女子的花费了。
“嗯。”于元点点头。
“那就好好收起来，以后穿的时候爱惜些，哑婆婆有什么不会的就多帮帮哑婆婆。”于长如是吩咐。
于元点头应是，收好衣物，最后还不忘再三叮嘱大哥要给自己带洗澡的球球回来。
“大哥，你要听哼哼吗？”
“？”于长根本不知道小孩说的啥。
“我会新的了，我说给你听啊，a，o，e，i，u……”于元哼完一遍又一遍，终于在于长入睡前把自己给哄睡了。
于长无奈地笑笑。
终究还是好的吧？
高兴总比不高兴好，阿元现在比以前高兴多了，那就很不错了。
他以前总怕阿元一个人闷出病来，哪怕有了豆子还是不怎么放心，如今可是轻松多了。
第865章 转折
“大哥，那我会做包子还有饺子。”于元板着小脸沉思一会儿，攀着于长的手臂踮踮脚十分积极地又给出了新的建议。
于长惊讶地回过头，不是觉得这建议不行，而是觉得阿元这话很有水分。严格来说阿元说的会做大概是会包吧，用现成的皮把馅料包进去的意思。
先不说这一步在这个建议里占多大分量，他不是没有吃过阿元包的包子和饺子，漏不漏、开不开也抛开，一个最多就毛桃大，他一口一个都觉着包起来肯定费事。
让他自己来么？饺子皮他勉强能弄出来，跟阿元一样，好不好看不用管的话包些肉进去还是能包的。
可是非要拿这些菜当饺子馅的话，还不如就直接带菜过去。
他能在二叔那说这些菜是同窗办席的时候吃席带回来的，见到师兄自然也能说是家里席面上带过去的了。
只他不想都带走。
而包子，如果他知道怎么让包子皮膨胀起来的话，他可能也都开铺子去了。一个包子铺要开起来的本钱比其他就少多了。
他不会，他不确定阿元是不是真的会，但他也不想问。
这可不是把东西放油里炸一炸那样懂一点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他最后还是白面和黄面各揉了些，想着之前吃过的女子做的那些东西，最后弄了几种不同的饼子出来。
挑软和和口感好的肉剁碎，大半用白面烙了些厚饼子，侧面切开，夹进去。小半加了些腌菜用黄面包好烙了肉菜饼。
口味重带辣的烙了几张宽的白面薄饼，可以连着干净的生菜一块裹了卷着吃。
这三样饼子把剩的菜都消耗一空了，忽略饼皮上不时被烙黑这个小缺陷，他觉得自己的做饭的本事有了长足的进步。
于元看了果然是拍着手叫好，直呼大哥厉害。
于长欣然接受了这种赞美。
两人准备休息了，于元陪着大哥玩了好几局纸块后，犹豫再三还是让大哥把着自己复习了遍夏夏教的手脚动作。
“这又是在做啥？在学蛤蟆游水？”于长观察半晌戏谑道。
“啊？没，没有啊……”一听到“游水”两个字手脚就立刻失去力气的于元直接落趴在了被滚好的被子上，拱起屁屁，埋头充鸵鸟权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语气心虚得……啧……
于长微眯了眼：“你和豆子俩跟二毛他们去游水了？去了哪里？河里？”
“没有！”于元这回反驳得理直气壮，因为反正不是他和豆子两个，还有哑婆婆、娟子姐、大毛哥和夏夏呢，他没骗人。
大声就有理了？
于长觉得有些头痛，那女子来了后，阿元各方面看起来都好多了，尤其不跟以前那么总一个人呆着，安静得让人心疼了，可似乎也渐渐有越来越难管的趋势。
看小孩实在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他也不想临走前还跟阿元闹得不开心。
“没有大人陪着，小娃子不能自己去游水，可知？你都不会游水，更不能去，不然如果真在河里被大水冲走了，要大哥去哪找你？这条河好远好远的。而且呛了水会——很难受的。”于长本来想说得严重些，可话到嘴边还是拐了个弯。
“我知道的，大哥，我一个人不去的。”于元点头保证道，上次夏夏在的时候贵宝都呛了水呢，真的很难受啊，不过他比贵宝厉害，不会让水进去嘴巴和鼻子里的。
“……”
所以很多人就能去了吗？
于长大概知道这孩子河边肯定是跟小伙伴去过了，下没下水不知道。
看他在屋里还比划的这个劲头就能说明是有预谋以后要下水的，他能时时看着吗？
没办法。
“没有大人一起，就都不许去。”
这是最底线的要求了。
没想到于元真乖巧点了头，很认真的那种。
“等以后大哥在家的时候多了，带你去玩玩。”于长想想还是松了口。
于元瞥一眼于长，有些惊喜，但也没有特别惊喜。为啥呢？
因为只要夏夏带他去，那就是有大人了啊，也不是非要等大哥啊。
于长不知道小孩的小心思，见人乖巧，便识趣地不再提了。
他仍旧掏出100文给小孩，口称买米粮剩的就留作生“小娃娃。”
小孩臊红了脸，但还是将钱好好收到了衣箱的钱袋里。
拍了拍藏好的位置，要合上盖时眼角瞥见自己的新衣裳，犹豫变天，偷瞧了好几眼床上的人，实在没忍住，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
“大哥，你看，我的。”
于长看着自己面前平平整整被摆开的一套小儿新衣裳以及小孩满脸的抑制不住的高兴，挑了挑眉。
“哑，哑婆婆给我做的呢，这样这样穿的，外头不用绑起来哦。还有，裤子上有袋袋呢，有两个。还有，还有花的。”于元细细地摸着柔软的衣料和上边缝的图样给于长介绍，小脸洋溢的都是得意和满足。
“哑婆婆亲手给你做的？”于长看得出来这是棉布，尤其里头的新中衣，还是上好的细棉。
他没有在意这套衣裳样式的怪异之处，本来女子就和其他人多有不同，而是在想自己恐怕得要再添几个100文都抵消不了这回女子的花费了。
“嗯。”于元点点头。
“那就好好收起来，以后穿的时候爱惜些，哑婆婆有什么不会的就多帮帮哑婆婆。”于长如是吩咐。
于元点头应是，收好衣物，最后还不忘再三叮嘱大哥要给自己带洗澡的球球回来。
“大哥，你要听哼哼吗？”
“？”于长根本不知道小孩说的啥。
“我会新的了，我说给你听啊，a，o，e，i，u……”于元哼完一遍又一遍，终于在于长入睡前把自己给哄睡了。
于长无奈地笑笑。
终究还是好的吧？
高兴总比不高兴好，阿元现在比以前高兴多了，那就很不错了。
他以前总怕阿元一个人闷出病来，哪怕有了豆子还是不怎么放心，如今可是轻松多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挺好的。
阿元肯定会很健康开心地长大，这样，爹娘就能放心了。
“夏……唔——”小孩梦呓着扭了下身子。
是他梦里都会惦记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