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乖孩子行为规范
没有糊巴掌的夜是温馨美好的,于元想着夏夏明早就能回来了,心里安稳多了。他极其认真地跟大哥进行着睡前最后的安全问答。
“阿元,如果有坏人来了,你要怎么办?”
“我就跑呀~”
“如果坏人追上来要抓你,该怎么办?”
“找大哥哥来把他赶跑啊~”
“什么大哥哥?”
“骑马的大哥哥啊~”
“嗯?”
“就是,就是,那个高高的墙里住的骑着大马、拿着长棍子的大哥哥啊。大哥跟我说过的啊。”
上次夏夏就是找的大哥哥把坏人赶跑的。
于长这下听懂了,阿元说的是自己以前带他去县城时提起过的守城士兵。好吧,这逻辑不能说不对,只能说远水解不了近渴。
“阿元一定不能跟别的人出村子,能答应大哥吗?”
“能的~”
夏夏不是别人,是自己人。
“如果有坏人要抓走你,你要往村里跑,然后大声喊,让村里大人听到哦。这样在哥哥没回来之前,他们就能帮阿元赶跑坏人的。”
“嗯!”
“如果坏人把你带到了不认识的地方,不能回家了。在人多的地方,你就大声喊,告诉旁边的叔叔伯伯是坏人把你抓住了;人少的地方,你就偷偷地说。如果坏人跑了,你知道怎么让叔叔伯伯们送你回家吗?”
“嗯!我记得的。我跟路上的婶婶伯伯阿爷婆婆都说,我是江村的,大哥在有一个好大槐树的槐树村,大哥的师傅叫孙大船。”
对于已经背过无数遍的东西,于元还是能记住的。
“不是孙大船,是孙大舟。大舟就是大船的意思。”
“唉呀~那就是大船呀~”于元耍赖道,好不容易把这么长的都记住了,怎么能容许自己有不对的地方。
行吧,到得槐树村,大家伙都知道“大船”说的是谁家,于长放弃了纠正。
好似所有的预防和事后都提醒到了,但他还觉得不够,他最该做的是万一事情发生,如何让村人尽快发现问题
因为不能透露女子的存在,那么就只能让大家留意到阿元的动向了。
可他又不能去指定一个旁的人来对他的家人负责。
仔细思索了一番,于长提出了一个要求:“阿元,大哥需要你帮大哥做一件事。”
“什么事啊?”
“有点辛苦的。”于长假意为难。
“我不怕辛苦的。”于元立即就表态道。
“每天都要做的。”
“我肯定每天都帮大哥做的。”
“阿元真好!那你以后每天早上都帮大哥去看看二叔,如果路上碰到别的叔叔伯伯婶婶爷爷婆婆,也都要打招呼,可以吗?”
“啊?可是我不是很想去荣仔家里的。”于元有点烦恼了。
“这样吗?可是大哥好希望阿元能帮忙的啊。”于长故作感叹。
“大哥,那,那去一次可以吗?”于元希冀地询问。
“不行呢,要每天都去。”
“为什么呀?”
“因为大哥经常不在家,很少能见到二叔。二叔对我们好,我们要做懂礼的孩子,所以要常常去看二叔。”
于元觉得大哥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的,但是,“那,可不可以不要跟叔叔伯伯们打招呼啊?”
他还是有点害羞的。
“乖孩子见到认识的人都会打招呼的。”
“我很乖的,但是他们有好多我不认识的啊。”于元急切地声明。
“但是,他们认识阿元啊,”先糊弄住人再说,于长可不管这句话的真实度。接着用深深遗憾的口气又加了把火道,“阿元不愿意吗?那算了吧。”
“我,我,我答应的!”于元还是见不得哥哥为难。
“谢谢阿元!你见着人只要说‘叔叔好呀’、‘伯伯好呀’、‘爷爷好呀’、‘婆婆好呀’这样的就可以了。”
如此,大家有意无意中都会留意到阿元了,万一哪天阿元没出现,大家就会有所察觉的吧。至少二叔肯定会来看看的。
本来他是想直接让阿元去跟村长进行“日行一问”的,可是想到阿元对这个名字的抵触,以及村长在这个事件上强硬的态度,他担心名不正言不顺的,反会弄巧成拙。
去给二叔问安,就顺理成章得多。
这样一来,有好有坏,好的是阿元的安全多了几重保障,一些总喜欢暗搓搓窥伺别人的人每天都能见到阿元,对他家应该就没那么好奇了;坏的是这种高调会将阿元置于大众的目光之下,任谁想忽略都难,也有可能引发他人的怜爱之心,继而可能往山上来的人会比以前多。
那么,这女子留宿他家的事情很可能被提前暴露。
衡量来去,阿元的安危始终要被摆在第一位。只要他表现出毫不知情,村人也找不到任何证据,那么即便事情暴露,在没有任何村人受到伤害的前提下,两个小娃的行为就会被谅解,随之而起的流言蜚语也迟早会消散。
到时让村长帮忙找更合适的人家来安置女子便是,不论对哪方来说,这都是最坏的情况下最合适的结局了。
阿元迟早也得面对现实,他所做的只能是在保证阿元安全的大前提下,尽量想办法去守护这段在阿元看来称得上幸福的日子。
那个人至今都没擅自回来,她应该是已经明白自己是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的了吧。那么,今后也会掩藏好自己吧。
若真的早早就被村人发现,那便只当是天意了。
冯时夏快两天没能好好洗漱,浑身别扭。她强逼着自己忽略这种感受,带点可惜地拆掉老人给她绾的发髻,仰躺进被窝。
没有了那个不管吃睡都跟在她身边的小尾巴,还真有点想念了。
不过,有家人陪着,小家伙应该会很开心吧,虽然他平时不太表现出来,但昨天在院门等了一整天的行为就很能说明他内心的在意了。
不知小孩有没有再舔牙床;换牙期间更该好好护理口腔卫生,不知他的家人有没有注意,还是得有牙刷才行;地里种的姜蒜不知有没有人浇水;桌台的那几枝茶花,不知开了没……
对哦,她可开了一块地,这可不是藏得住的东西,小家伙要如何去圆谎呢?还有她的实验组,也被影响了。
不过,连她自己都不定还能呆多久了,失败就失败吧。
正胡思乱想着,忽地,一阵若有若无“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第148章 不寻常的夜和寻常的早晨
床尾对着的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杂物,冯时夏起身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那些声音突然也消失了。
她迟疑地再躺下,没两分钟,那声音又出现了,起身去看又没动静了。
反复几次之后,她心里开始毛毛的。一些不和谐的想法从她脑子里蹦出来,她感觉周身的温度都低了好些。
要是小家伙在就好了,这会儿她更想念那个小萝卜头了。要是有灯开着,要是有人在她就不会这么怕了,她躺在床上蒙头乱想着。
那声音似乎并不想停下,越在意似乎那动静越大。
屋子里只能通过窗户纸透出的黯淡月光看见一点模糊的影子,实在受不了了,冯时夏轻手轻脚地卷着被子移到床边,给自己鼓了好几次劲,才敢从被子里探出手臂到床沿下,迅速摸起自己的一只鞋子猛地往那处掷去。
然后,只听得一阵极轻微的跑动声和杂物里稀里哗啦的声音,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桌台下急速窜过。
是老鼠!
冯时夏简直要从床上弹起来,在小家伙家里没发现这个,她都几乎都忘了,这东西在农村有多常见。
虽然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暂时没有了,但被证明是这东西并不比某些不和谐的来得强。
她同样害怕极了,更怕它突然蹿到她床上来。
她把被子裹得更严实了,像个蚕蛹一样紧紧卷住自己的身体,不留一点空隙,直盖到头发顶,用手撑开一指宽的一点缝隙来呼吸。
伴随着之后复而又起的细碎声音,冯时夏精神高度紧绷,以这种绝对防守的姿势支撑了不知多长时间,直到意识褪去,陷入沉眠。
天还未亮,于长摸索着起身,本以为这次小孩可能不会跟着醒来了,没想到还是听到了一旁小孩迷迷糊糊喊了声“大哥”。
于元记挂着大哥今早又要出门了以及要去接回夏夏,并没有如以往那些天睡到大亮,一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就跟着起床穿衣了。
于长知道没法劝回他去睡觉,只好去厨房点燃灶火,引了油灯回来帮着穿戴。
于元坐在床沿看大哥给他穿布鞋,本来这事情不复杂,就是要一些力气去拔,他自己已经能做得很好了,但大哥要上手帮忙的时候他还是依了。
只是,“大哥,要先穿袜子的,穿了袜子再穿鞋子。”
“冷吗?”于长好奇。
“不冷,穿袜子舒服。”
这布鞋穿了两年了,有点偏小,以往穿的时候很容易磨到脚,这几天却没有这样了。
因为不想把布鞋穿坏,以前除非天很冷的时候才会换上布鞋,平时哪怕天气有点凉,地面会硌脚,他大多时候都是选择光脚或者穿草鞋的。就算穿布鞋,只要不是下雪天,他都是光脚穿的。
但夏夏来了之后都是每天给他直接穿的布鞋,且都是穿上袜子再穿鞋子,每次他想偷懒也不被允许。
现在习惯了之后,发现这样虽然又挤了点,却不会再磨脚了。
等着大哥重新给穿袜子的期间,他晃荡着另一只脚,一眼瞥到大哥穿在脚上的草鞋,要求道:“大哥也穿布鞋吧,穿布鞋舒服。”
没想到阿元会在意到他身上的这些东西,难得被这样细致地关怀到,于长怔了片刻,应声道:“好。”
低头取鞋的时候,发现了隔板上有一大一小两双新草鞋和一双女式布鞋。草鞋是编得很细致的那种,和自己的做法明显不同;布鞋是淡粉色的,上面还绣着精致富丽的花草。
从衣物到鞋子,这女子看起来并不是个普通农户,怎么会在这儿停留这么多天呢?
难不成真是为了躲避什么追捕吗?是偷偷逃出来的吗?那如果她在这里被找到的话,那些人会不会伤害到阿元?
带着一个巨大的问号,于长抓紧时间做了简单的早饭。本来他打算空腹走的,但现在阿元跟着起了,他就不能图省事了。
仍给阿元冲的糊糊,煮了鸡蛋。为了省时间,自己只用烧开的水煮了一大碗白菜,加上一点油盐便成了。
要是昨天那碗蘸酱没吃完,今天拿来拌这些白菜,味道肯定就好多了,于长这么想着,边吃得飞快。
没等阿元吃完,他打了招呼就要走,并让小孩等会可以再睡一会。
于元见大哥那么着急,忙出声让大哥等一下。自己噔噔噔跑到厨房,拿出布袋袋里的纸包打开,将里头的东西倒出一半在小碗里,又搬出装了花生糖块的罐子,从里面拿了好些糖块,装到纸包都包不拢了才停下。
“阿元,好了吗?大哥要走啦!”
“再等一下下。”哥哥催得急,没办法,只得又拿出去些,确定纸包能包住不会漏掉了,于元才捧着它跑回堂屋。
于长不知阿元去做什么了,自己将穿回来的草鞋拴了带上,想想又数出二十文钱打算留给阿元。
他不知那究竟是不是只有一个人,虽然那人添了些粮食,但看起来也不多。尤其不论从穿戴还是买的细粮来看,对方明显不像能吃粗粮的人。橱柜里几斤细粮在他看来还算多,但要顿顿吃,天天吃,也不够一个成人吃几天的。
虽然堂屋还有红薯之类的,不说那个人了,他也担心阿元吃了一段时间更有味道的饭菜,现在是不会愿意吃红薯了。
他不是舍不得米粮,有人能给阿元做更好吃、更有营养的饭菜,他高兴都来不及。只是现如今他赚的钱确实还不够多,没法让阿元能顿顿吃上精白米,每一步的花费都得仔细衡量才能不至于以后饿肚子。
留下二十文,万一细粮都吃光了,那人身上也没钱,这钱至少可以换回几斤糙米或者碎白米勉强支撑到他下次回来。
希望那人是个心里有数的,别‘只管今日饱不管明日饥’的。不然就算多这几斤米,他们后面还是得吃红薯度日。
如果这期间不出问题的话,这些天他多做几个小玩意,趁过节那两天托人卖了,下次回来他再带点肉菜留给那人做吧,阿元就能跟着吃点了。
最主要还是得想办法多挣钱,不然万一阿元这边有个什么事,或者之后他必须改变计划的话,至少要撑得住。
师兄那边很快就能独立去接点小活了,能分到一些钱了。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便问问看师兄需不需要人打下手,基础的活,自己干得都还算可以,应该能帮上忙。
反正做完了师傅交代的活,剩下的时间师娘也不会让自己闲着,还不如去找师兄赚个一文两文的。蚊子再小也是肉,他现在可没得什么可挑剔的。
第149章 二叔你好,二叔再见
“大哥,给。”于元递出纸包。
于长没想到阿元是去弄这个,里面的东西没放整齐,纸包上显出些痕迹,即使没打开看,他一入手就判断出了装的是花生糖块。
“大哥不爱吃这个,阿元留着吃。”于长将纸包放回饭桌上。
“我不管,罐子里还有好多呢。大哥就是要拿的,你早上都没吃饭的,”于元撅嘴,发动了他的倔脾气,只抱了往对方怀里塞,还不忘拆穿对方的谎言,“明明大哥就很喜欢吃的。”
“……”见阿元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跟你好了’的样子,于长也是伤脑经,没时间磨蹭了,只得妥协,“好,大哥拿着。”
这东西应该能放得久,下次再带回来就是。
“阿元,这些钱你收好。如果家里没米了,你就拿去给李叔,让他帮忙换一些。”于长细细叮嘱。
“家里米还好多呢。”上次夏夏换了好多,大哥又带回来了一袋那么多。
“反正你先拿好,不然哥哥又不在家,万一阿元没米吃饿到了怎么办?大哥会担心的。”听小孩说米还有很多,于长有些心酸,家里有十来斤米粮,对于阿元来说就非常满足了。
“好吧。”大哥就是想很多,于元无奈地捧好了,小心地先装进了自己的布袋袋里。
“那大哥走了?你一个人在家乖乖的。昨晚大哥说的话你都要记住。好好吃饭,多出去玩,别老呆在家里。其他的地这几天都用不着浇水了,花生地里也不用去管。菜地那点空的地方,大哥重新撒了菜种子,偶尔撒一点水就好了。”于长做着最后的嘱咐工作。
想到最重要的,他再次啰嗦了一遍:“阿元还要记得昨天答应大哥的,帮大哥去看二叔,每天都要去哦,别忘了。”
“嗯。我记住了的。大哥放心吧,我会乖乖的,不生病,好好的。大哥也要乖乖的,也要好好吃饭。”于元拍拍大哥的手臂,他这次不再那样难受到想哭了,虽然还是有点不舍。
“不能跟别的人离开村子哦。”于长紧紧盯着阿元的眼睛,索要保证。
本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全面考虑好了,临行前还是莫名的不安,他甚至有种冲动,干脆就此打破阿元的幻想和期待,不去放任一丝潜在的危险。
“嗯!我知道的,大哥快走吧,乖乖听师傅的话,下次带这么多花生回来。”于元第一次主动催促大哥离开,比划出一大捧的样子提出了要求。
是呢,现在他还没有资本不顾一切呢,他还得为以后考虑,为阿元争取更好的未来。
他已经安排了所有的事情来预防,也得到了阿元和小豆子的保证。孟婆婆那自己虽然没去说什么,但她清楚整个事件,跟那个人相处了快两天,如果住在她家的人真有什么问题,肯定早就提前来告诉自己了。
孟婆婆虽然看似凶恶凉薄,不近人情,但他相信,老人决不会放任一个危险的人留在村里,留在她家,留在阿元身边。她之后肯定也会关注阿元的安危的。
“好的,大哥也都记住了。你再去睡会,大哥走啦。”于长终于下定决心。
“我不睡,我送大哥。”于元如此说。
“外面黑呢,会摔到的,听话。”于长摸摸小孩的头,不舍道。
于元坚决地摇摇头,捧起桌上的油灯,举到大哥面前:“有光的。”
宁静的小院门口,一点微光笼罩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慢慢走来。
不一会,它们停住,高的影子弯下了腰,和矮的那个顶部重叠相交在一起。片刻后它们便分开了,矮的影子迟疑地跟进了两步才停下,而后转身。
它们最后还是渐渐远离,走向了各自的归属地。
于元没有睡意,他焦急地等着天亮去接夏夏。可是时间过得好慢,平常一睁眼就升在天空的太阳,今天久久都不出现。
他又踢了踢腿脚,跳了会绳子,看了会书,从院子里的大树开始能看出一点影子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关上门,往村里跑去了。
先去看二叔,然后再去接夏夏。
刚苏醒的小村里,偶尔传来狗吠三两声,有“喔喔喔”的鸡鸣声,有老人晨起咳嗽,有小儿惊醒哭啼……还有一阵“啪嗒啪嗒”的跑动声从中穿过。
“砰砰砰……砰砰砰……”
“平哥,欸,平哥,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人敲门?”方氏迷糊着撞撞身边人。
“听错了吧,唔——天都没亮,谁会来——”于平翻个身,继续睡。
“砰砰砰!砰砰砰!!二叔,我是阿元,开开门呀~”
“!”方氏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细听,没错,还有人说话,好像还是阿元,“快起来,快起来!是你家阿元!!”
“什么?谁?阿元?!”于平听得这一句,睡虫都吓走了,干脆利索地爬起来,“这个点,是出什么事了?你也赶紧起来去看看。”
这孩子从搬出去后,于长不在家,他都没一个人回来看过。是个小没良心的,他还曾偷偷埋怨过。
但这下真的来了,他倒是慌神了。
于元在门口等了老半天,都没见人出来,他都好想走了,但哥哥说,一定要做的。
谁叫他答应了呢,小孩长长地叹了口气,又继续敲门继续等。
外面的敲门声一直没停,于平两人连外衣都来不及拢好就趿着鞋出来了。
“阿元,怎么了?怎么了??”于平拉开大门,人都没看清就着急地问道。
“二叔,阿元来给你问好的。那我走了哦~”于元忙说出此行目的,完成任务就要去接夏夏了,他好高兴。
于平还没反应过来,就仿佛听见是有人说话,好像还见着一个小影子飞速跑走了,一会就拐到了看不见的地方。仔细看去,门外此时却是空空如也。
他撞撞身边还迷迷瞪瞪的媳妇,疑惑地问道:“刚刚是阿元来了吗?他说的什么?”
“啊?不是他吗?来了吗?有人吗?我看看,外面没人呢,可能是我听错了吧。啊——好困!回去再睡会吧。”方氏打着哈欠让人赶紧关门回房。
“奇怪,我明明听见有人说话好像。怎么就没人呢?”
“可能你做梦了吧。”
第150章 接夏夏回家
清晨,村里某位遛弯的老汉只见得一人影极快地从身旁擦肩而过,借着那阵微风送来一声“阿爷好啊”,一会就不见了。
套好车,抱着还不肯清醒的大儿子,江学亭正赶早要将儿子送去学堂,接着去岳家找媳妇,不,是去帮忙那边的喜事。
逆光中有一团东西从车边飞过去了,少顷,后方传来一声清脆的“伯伯早”,回得头去,那小娃娃已跑远了。
于元从村里的近路跑去哑婆婆家,是没看清车上坐的是什么人,想了会才决定说的是伯伯。
大哥让他做的都他都有做好呢,他对自己十分满意。
笑逐颜开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个院子,他的速度更快了。
到了院门口,待他扶着双膝将气喘匀,他先往那屋子的方向瞅去,门还没开,夏夏肯定还在睡觉。
得出这个认知,他反倒没那么急了,又仔细瞅了会,决定还是先在外面等一会,让夏夏再睡一下下。
“哎呦”
一抬头,发现有头发夹进门缝里了,于元小心地将它们扒拉出来,结果在奔跑中早就松散了的发绳直接就掉脱开了。
无奈地抓着那根明黄色的发绳,他坐在门槛前摸摸头发,耐心地等待着。右边的天空开始慢慢染红了,不一会,一个极亮的光点从缭绕的云雾间慢慢浮现。那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直到山下的村落都被披上一层金光。
真的好美啊~
“吱呀——”
门开了,于元反射性往后望去,见得哑婆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哑婆婆,我,我来接夏夏了,大哥走了的。”
孟氏刚起就听得院门外一声小儿的惊呼声,细听一会,又安静下来了,没有人敲门。穿戴完梳好头出来看,却见于家小儿捏着根头绳静坐在她家门前。
这娃子,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领了孩子进来,却见他明明大清早过来接人,但又不上前去敲门,只说再等等。
她点点头,搬了根凳子让小孩坐,自个儿担着水桶出门了。
冯时夏被老鼠吓了一晚上,不知几点才睡去,也睡得颇不安稳,昏昏沉沉中听得外边似有熟悉的说话声。
她挣扎着醒来,找回鞋子开门一看,院子里老人正给小家伙绑着头发。
“阿越——”虽是昨天才见过,这感觉又像是过了许久。
于元听得一个沙哑的惊喜喊声,咻地转过头去,夏夏正一手扶在门框边,迎着阳光看向他。
夏夏和太阳一样好看。
他心里隐隐浮现了这句话。
“夏夏,我来带你回家的。”
虽然没能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冯时夏却从那个大大的笑颜和小孩响亮的声音里听出了释然和放松,她瞬间就领悟了它的意思。
不到两天她就能回去了,这是小孩的家人同意了?还是又走了?不怪她如此想,只因为小家伙表现得就是早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样子。
“嗯。”点点头,她也很想念那个篱笆小院了,想念里头的树,想念里头的菜地,想念那个有些黑暗的灶房,想念那张并不十分舒适的床和桌台那管茶花。
孟氏松开手,嗯,她也没空再在院子里一直闲呆下去了,地里还有得活要忙呢。这俩人赶紧着离开,她也省事。
冯时夏歉然地接过老人递过来的空碗,面对那双似乎什么都洞察了的眼睛,不自在地抚抚自己还散着的长发。
明明人家好心收留了自己这么久,她却还像巴不得赶紧离开的样子。
哦,还有发簪,冯时夏回去屋子,仔细将床铺整理好,找回发簪同样递还给老人。
这宛若交易般的场景,自己却没付出分毫。
冯时夏打定主意之后要再给老人送点什么,便欠身施了一礼,跟着小家伙往回去了。
孟氏看着远去的两个身影,不声不响地重新关了院门,院子里又恢复了以前的安静,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回程的路上,于元拉着夏夏的手根本不想松开。连走在窄窄的小路上也是一样,他走在前头,反折着手背到身后,紧紧抓握着身后的人。
不想放的。
冯时夏看着前头走路忒不安分的小人儿,哭笑不得。在这巴掌宽的路上还一蹦一跳的,不怕摔了不说,也不怕抻了手。
但她同样十分高兴,完全能理解小孩内心那股满涨的喜悦。
“夏夏,回家了,高兴吧?”
“嗯。”
“很高兴的对吧?”
“嗯。”
“嘿嘿嘿~”
“夏夏,家里的菜菜我每天都有浇水哦~”
“嗯。”
“家里的白花也开了哇,好好看的!”
“嗯。”
“夏夏,二毛给我抓了鱼,回去就有鱼吃啦~”
“嗯。”
“夏夏,你教的那个字我会写了哦~”
“嗯。”
“夏夏,我跳绳子可以跳这么多个了,一二……五个了哦~”
……
“嗯。”
林子里是叽叽喳喳的小儿说话声和没有变化却从不忽略的简单应答。
“呜呜呜……汪汪……呜呜”“昂昂~昂~”
忽地,有狗叫声传来,冯时夏紧张地想护住小家伙,却见那人喊着一个名字反牵着她往那声音的来处跑了过去。
“白菜?是你吗?白菜?”
于元小心地扒开草丛,果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哦,旁边还有蠕动的一个小东西。只是——
“白菜,你怎么啦?被欺负了?!”
冯时夏看着小孩十分胆大地过去,她想阻止却又按捺下了,小孩似乎是认出了那声音的,他们是熟悉的。
她看到了,那是一只浑身的毛发纠结着的土狗,瘦巴巴脏兮兮的,耳、背是棕黄色的,额间、腹部和四肢能分辨出之前是雪白的,此时不仅沾满了泥浆,还有几处被染红的毛发出现在它的背部和面部,让人触目惊心。
它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一瘸一拐地在原地来回走动,带着伤的一只眼睛艰难地半睁着,似乎很不适地在眨动,深棕色的眼底湿漉漉的,眼周还粘着某些干涸的分泌物。
见得人来,它焦躁地伏下身子吠了几声,但等小家伙上前出声,它忽地安静了下来,耳朵瞬间耷拉了下来,脑袋直凑近小家伙的手掌蹭了又蹭,尾巴不停地左右摇动,眼神哀伤地望向小孩。
过得一会,它“呜呜”又叫了两声,慢慢地从身下叼出一只通体黑色的小奶狗来,放到了小家伙身前,用完好的右前肢往前推了推。
那小狗似乎才十几天大,小不丁点的身子连站都站不太稳。大狗那一推让它侧倒在地上,滚动挣扎了好几番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鼓着两只圆滚滚黑溜溜的眼睛懵懂地看着他们,伸出粉色的舌头吐了两下,又回头看看大狗,指头粗细的黑尾巴欢快地摆动着。
大狗又用嘴将小狗急切地往前拱了拱,渴求的眼神望向小家伙。
这是要托付小狗?
第151章 带白菜回家
“啊?白菜,你的腿和眼睛怎么了呀?”于元见着喜爱的小狗浑身是伤的狼狈样子特别难受,上前不停抚摸着白菜,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这是你的弟弟吗?你都有弟弟了啊?你想把它给我吗?”
“呜——可是,可是哥哥不让我养的呀——”于元难受得要命,他泪眼汪汪地看向身旁的夏夏。
冯时夏见着这场景有些心疼,看小孩巴巴地望着她,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样子,只轻轻地点点头。
这应该是流浪狗吧,带回去也没什么的,至少让它把伤养好了。否则这大狗这样子,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没见着就算了,但既然让她看见,她很难坐视不管。
示意小家伙抱起小狗,自己走过去,心里建设了好几下,她还是没敢伸手过去碰那个大狗。
其实,她是有点怕狗的。要不是有小家伙牵着,要不是这狗看起来不是那种凶恶的犬,她肯定都不敢靠近。
且这狗虽然对小家伙亲近,但还是很警惕她的。
她有点为难,想想还是从小孩手里抱过了那只软乎乎的小狗,用手指指因她的动作忽地又站起来了的大狗,示意小家伙去抱那个。
冯时夏被大狗看得浑身的汗毛都激灵起来了,生怕它一个不好扑上来。这感觉十分别扭。
强忍着想将小狗放下的心理,调整了姿势让它蜷缩在自己的臂弯里,控制住它的扭动。
皮肤不直接接触到小狗的毛发感觉好多了,但她仍是对这团小东西的一举一动有种胆战心惊的不安,更别说旁边还有一只行监坐守的大狗。
“夏夏?白菜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家吗?”于元大喜过望,走过来不敢相信似地拉着冯时夏的手急切地再次询问。
见夏夏再次指指白菜后指指家的方向,于元忙擦擦眼泪,蹲下身子,毫不犹豫地抱起了浑身脏兮兮的大狗。
“呜呜~呜~”
“白菜,你别怕。夏夏准我带你回家啦,你以后就不会被欺负啦!”于元小声地说着,轻轻地抚着白菜的脊背。
大狗终于再次安静下来了,很乖巧地呆在了于元的怀里,只眼睛还时不时地望向被冯时夏抱着的小奶狗。
二人二狗刚走出小树林,就见小豆子出现在下坡处,正往这边来。
“肚仔。”冯时夏首先发现前方的人。
“阿元,夏夏,你们回来啦!我一到阿元家,看家里没人,我就知道阿元去接你了。”小豆子听见喊声抬头,随后跑上前来,连珠炮地说。
“嗯,我好早就起来了。”于元认真地回答。
“欸?哪来的小狗?夏夏也有一只!”小豆子好奇又眼馋。
“这是白菜啊,它不是小狗了,它长大了,你看。那是它弟弟。”于元举起怀里的白菜给小伙伴看,仔细地解释。
“它就是白菜啊?真的好大了啊,长得好快啊,你上次说它只有这么大的。”小豆子比划出一团的样子,又惊呼道,“呀,它身上有血。”
“嗯嗯,它好厉害,一下就长大了。但是它现在受伤了。”于元给白菜盖上优秀奖章。
“它不会走路了啊?”小豆子疑惑。
“会的,就是走起来有点瘸的,肯定很疼的,我就抱着它。”
“哦哦。”
……
走到院门前,冯时夏心跳得厉害,她想起自己的头发还披散着的,确实挺失礼的。有点慌乱地顺了顺头发,硬着头皮跟进院子。
院子里没人,房门也锁着,所以,小家伙的家人是又离开了。
她心里有点轻松又有点失落。
房门打开后的第一件事,她找来一个小篮子,铺上干稻草,将小黑狗忙不迭地装进去,提放到大狗面前。这时,它看向自己的眼神才放松了些。
第二件事是将笋干摆出去,已经晒了好几天了,可不能因这一下子就毁了。她去拿的时候发现,簸箕和麻袋并不是之前她摆放的样子,里头的东西更干一些了,明显是有人帮着晒过了。
再去厨房看,那两盆实验组也被好好地放在了屋里。
她很好奇,小家伙是怎么跟家人解释这些事情的。
把俩盆栽重新搬到那块地旁,仔细看了一圈,却发现所有姜蒜连一点冒芽的动静都没有,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步种错了。至于水量什么的影响,小家伙连盆栽都照顾到了,浇水这种事怎么可能忘记呢?
她决定再等两天,如果还是没动静,她就要扒开看看了。
两小孩和两小狗还在院子里玩着,她准备去洗漱并弄些吃食了。
其实她很困,挺想再睡会的,但现在还有两只狗要管,她不能刚带回来就撂挑子。
然而,“阿越~”
此时的她内心无比想吐槽一句“神经病啊”,谁家会像这样买这么多一样的盆啊。这就算了,如果用完都放回原处,可能勉强不会弄混。现在往地上摆一溜,谁分得清?
刚走到槐树村口的,因为昨天检修房顶而一时兴起好好涮洗了所有盆桶的,后来为阿元的事而忘记将东西归位的于长打了一个大喷嚏:“咦?着凉了?下次还是得多穿一件出门。”
于元听声进到灶房,见夏夏对着靠墙一排的木盆发呆。夏夏比划了个洗脸的动作,手指在各个木盆上方游走。
他上前把两大一小三个盆找出来,表示它们都是洗脸的。
冯时夏看着剩下的一大一小,这两个就只能是菜盆和脚盆了。挥挥手让小家伙继续去玩,先点火烧上水,她就开始攻略这个认盆任务了。
就像玩找茬游戏一样,在这几个连新旧程度都差不多的盆底,她发挥了自己超凡的想象力来记忆每一个盆底部不同的木料结疤分布。
她是多想直接拿刀在上面砍一些口子啊~
勉强攻克下这个难题,未免以后再用错,她还特地回卧房在今日日记中特别地先记上了这些独特的“标识”。
心好累哦~
用热水敷了几分钟脸后,精神才勉强恢复一些。
简单地绑了个高马尾,她思索着如果将头发剪了,在这个时代会不会引来什么批判。没有橡皮筋,头发这么长真的很难扎,主要是她真的不会盘发髻。
她决定下次好好观察观察,这里的女子是不是个个头发都很长。
第152章 还能吃两口
冯时夏正走到橱柜边思索着早上要做些什么,却发现前天包的饺子居然还剩了二三十个。她都以为肯定不会再见到的,要么被吃光,要么被扔掉了。
算算时间快两天了,估计都要坏了,她很想倒掉,可想起这都是这里所谓“奢侈”的粮食做出来的,又放下了。
现在温度还不高,可能也没有变质吧。抱着这种想法,她两种各取了一个掰开仔细闻了闻,没有奇怪的味道,又尝了一点饺皮,除了有点凉,好像也没有变酸什么的。
行吧,最多吃了拉一顿肚子,她吃一吃就好了,别给小孩吃了。
台面上用碗罩着的还有两条巴掌大的小鱼,已经剖过清理好了的。
没想到居然还有别的食材留下来,她惊喜过望,中午的菜单就也定好了,煮个鱼汤再炒个青菜便是。
带着一种找宝藏的心情,她把橱柜里又重新翻了一遍,结果是,柜里多了一袋碎白米,多了几颗鸡蛋,之前没用完的那些带壳花生都变成了花生米。
她本来还想将刚从老人那学的种花生技能发挥到那块空地上,没想到剩下的这些种子又瘪又小,只能拿来吃一吃了。
同时,她做的满罐花生糖块已经只剩大半罐了,那个纸包更是完全不见踪影。照小家伙的性子,才一天多时间,这么些绝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吃了的,估计有他家人的份。
行吧,原材料都是人家的,自己还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别人完全有权享有这些食物的绝大部分分配权。再说,这本来就是她做给小家伙的,被他家人吃了也没啥。
包饺子剩的半颗笋、半颗白菜也不见了,嗯,这个消灭得好,免得放坏了。
菜架上还有萝卜四颗,白菜两颗。
看着皮有点干的萝卜,想想得给两个孩子做的吃食,她决定做些萝卜丝饼。
饺子和饼,还得配点汤或者粥,骨头汤早就没有了,可惜那天熬得那么醇香的一罐,她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在老人那过了一天多之后,冯时夏已经深刻理解到这里的白米有多珍贵,在没有稳定的收入或能保障基本生活的存款之前,她可不能再随心所欲地按以前的生活习惯来过日子了。
她得学会精打细算。
好吧,煮点高粱花生粥,加点暗黄的米,豆子没泡,就不浪费时间煮了。
人吃什么已经决定好了,狗吃什么她却没了想法。
她只知道狗能吃狗粮和肉骨头,但这两样,这里都没有。是个麻烦事啊,她从没养过狗,完全不懂要做什么。
仔细想想,现在的狗是有狗粮吃,以前的狗可是没有,只能是和人一样吃饭菜瓜果了吧,毕竟也没其他东西可吃的了。
如此的话,应该只要不做重口味的食物,清淡一些,狗应该是能吃的。至于那只小奶狗,没有奶粉喂给它,不知道等会滤点粥汤它喝不喝。
只能这样了,应该可以活的吧,毕竟它们在外流浪可能吃的还不如这些,起码也生存下来了。等去县城了再去买点骨头回来给它们啃啃,肉是暂时没办法提供了,她和小家伙现在都吃不起。
熬上粥,空出饺子,冯时夏快手地切了颗萝卜装进大陶盆里,想想又多切了一颗,萝卜丝依然有点粗,但至少均匀了些,比上次还是有进步的。加了些盐腌上,再切了些葱姜蒜末。
过得一会腌出些水来,挖了一大碗粗面加进去调成粘稠的糊状。最后只要煎制好便可以了。
冯时夏将陶罐里的粥搅了搅重新盖上,将大灶膛的火引燃,用一根干柴烧着,保持小火就够了。
在锅里放一勺油润好锅底,将糊糊用手拍成碗口大小的饼子,一个个摊进去,这些都很容易。两根萝卜做了二十来个饼子,铁锅够大,一次性就能放完。
注意着火势,多翻动,等烙到两面金黄的时候就差不多好了。
她撕开尝了一口,咸鲜爽口,萝卜丝是熟了,如果能再切细一点就口感更好了。
就着锅将那些饺子热了一半,便叫了俩孩子进来洗手吃饭。
于元看着托盘里夏夏做的一大盆饼子和盛了三碗的粥,边洗手边跟小豆子纠结道:“豆子,我早上跟大哥吃过饭了呢,怎么办?”
“我也吃过了呢,”小豆子心不在焉地搓着自己的手,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些饼,不由自主道,“但是,我们再吃一点点应该没关系的呢,我还可以吃一点点的。”
于元听小伙伴这么说,好像觉得自己也没问题了,遂也同意道:“我也能吃一点点的。”
有听说狗不能吃热乎的东西,冯时夏先从小家伙用来接雨水的容器里翻出一个破碗给装了一些凉开水出去。接着将要给小奶狗喝的米浆和给大狗留的粥一并盛出,放在一旁晾凉,等他们吃完早饭,就刚好可以给小狗们放饭了。
事实证明虽然吃过早饭,确实是还可以再吃一点的。
于元吃了两个饼子又喝了半碗粥,小豆子光吃了两个饼子,粥只喝了两三口。
冯时夏见他们都没喝多少粥,还以为这次加了高粱煮出来的味道不好,被嫌弃了呢。后来见俩人摸着肚皮一副饱饱的样子,猜想着之前怕是吃过了的。
俩孩子期间还想拿好吃的饼子分享给小狗,被冯时夏拦住了。这流浪狗不知是不是很久没吃东西了,现在可不敢喂油乎咸口还煎过的,缓过一两天再给它的主食里添点菜什么的吧。
只是没料到孩子们事先吃过了,除开打算给老人送去的,这饼子还得剩十来个。
虽然明天应该是可以吃,冯时夏却从饺子事件里反省过了,饭菜还是当天做新鲜的好。这样不仅对小家伙生长发育好些,在这没有冰箱的地儿,不过夜的饭菜才吃着更放心。
她自己也吃好后便先去厨房将已经温凉的两碗食物端了出来,剩下的破罐子里已经没有合适的容易了,要么罐体太深,要么边缘容易扎嘴。
她干脆从橱柜拿了个有一点点缺口的大饭碗给大狗喂食,等大狗嗅了嗅食物,试探着吃了两口后,冯时夏才放下心来。示意小家伙将小黑狗抱出来,放到大狗身边,把破碗里的剩的一点开水倒掉,换上米汤放在它嘴边。
第153章 乖乖,你别想跑
小黑狗也是试了两口,结果却扭头蹭到大狗腿边不肯喝了,冯时夏正着急,却见大狗叼着不想吃饭的小狗重新放回那碗米汤面前了。
小奶狗歪着一个黑狗头看向大狗,好奇地像在问为什么?结果,一个没站稳,给自己摔翻了。努力努力站起来,还是没吃,又往大狗身边晃过去,这次还没到脚边,大狗就给它再次叼回去了。
如此几个来回之后,见撒娇卖萌耍赖都没用,小奶狗最终还是乖乖地喝完了大半碗米汤。
看得冯时夏一阵好笑。
小家伙们剩的粥干脆就留作大狗今天的口粮,涮洗过碗筷之后,她烧上一大锅热水准备给大狗洗个澡,那样毛发都纠成一团肯定难受死了。
缸里的水是重新被挑满了的,她终于知道为啥买那么大的水缸了,就是怕小家伙一个人在家不方便打水。她觉得从这点来看,小家伙的家人还是可以的,就是不知有什么难处非得要经常外出。
小黑狗还小,看起来也弱得很,这里没有空调和吹风机,她不敢冒险。只打算到时用温水拧了帕子给它擦两把就是了。
小家伙洗澡用澡盆,她洗澡直接在厕所冲洗的,这狗却不好处理,既不能用小家伙的澡盆给它洗,也没法在厕所施展开,院子和屋子里都是泥土地更没法直接站着让它洗。
最后,她还是决定征用一个脸盆来做狗狗的澡盆,暂时她和小家伙,要两个大脸盆也多余。对于可能占用了他家人的生活用品,她表示到时再去买几个碗碟和一个脸盆回来。
小家伙家里没有多余的布料,废旧的衣物她不敢随便拿,毕竟在她看来的那些泛白打补丁的衣服完全可以扔,但这却是小家伙家最平常的衣物。。像之前在田边见过的那个孩子,身上的衣服更是补丁摞补丁。
本来她是买了布料,但裁了三个包包都给用完了,没有剩下的大块布能给狗狗做毛巾。
想想还是用自己的吧,反正她洗脸一直是用的手帕,那条短点的灰色布帕只用来擦擦头发,先给狗狗用吧。
在给狗狗正式洗澡前,她让小家伙在一旁安抚着狗狗,自己鼓起莫大的勇气伸手大致给翻看检查了下。
那不能用力的左前肢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估计是骨折;背上有两处十厘米左右长的伤口,没有很深,已经止血了;额心有一道寸长的口子,快延伸到那只半睁的右眼,两旁的淤血很深,怕是遭了很重的一棍。
这动手的人该是怎么心狠,就算被流浪狗偷吃了什么东西也不该下这么重手去打吧,赶走便是了。
该不是要捉狗不成?
于元亲眼看到拨开毛发后被暴露出来的那些大大小小伤口的时候,手都在颤抖,都快抱不住白菜了。明明昨天还好好的,自己昨天还和白菜在那儿说过话,它吃了自己给的肉肉,结果今天就这样了。
要是他再勇敢一点,昨天就跟哥哥说让白菜回家,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明明他已经比去年长大了好多,他能照顾自己了。如果他说了,哥哥说不定是会同意的,可是他没有去说。是他太差劲了,才会让白菜变成这样。
对于小家伙的忽然垂头敛目和小豆子阵阵的惊呼,冯时夏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拍拍手掌,肃正表情示意俩孩子也打起精神来,让他们将大狗带到大石头旁的边缘空地去。
她搬来大脸盆,拿来毛巾和切下的一小块皂丸,带上水瓢并先提了两桶配好的温水过来。大锅里还烧着水,这只流浪狗身上的毛发肯定不是一两遍能洗干净的。
洗澡的主力肯定还得她来,虽然她很不想。撸高袖子卷紧,露出白皙的小臂,想起前天洗菜时的情景,她吐吐舌头,幸亏老人这会儿不在。
给两个小家伙也同样处理了,虽然很可能大狗不一定会配合,很可能溅得他们满身湿透,但万一配合呢。
本来她不想小豆子也参与进来的,三个人把大狗团团围住,狗狗很可能要紧张逃跑。小家伙是唯一能安抚住狗的人,她肯定需要他的帮助。小豆子,好吧,她是知道对方肯定不会放弃来参一脚的想法的,只能也先依了。
如果到时狗狗真反抗得厉害,再将小豆子劝到一边去,应该一根花生糖的时间他们能搞定这件事吧。
于元没想到夏夏会打算给白菜洗澡,他是从没听说过养狗狗还要给它洗澡的。但洗澡是真的舒服的,白菜也真的有点脏,他觉得夏夏做的肯定是对的。
对夏夏拿大哥的洗脸盆来给白菜做澡盆这件事,他本想说点什么,可想一圈确实也没有别的合适的盆子了。白菜现在太可怜了,怎么还能嫌弃它,到时给哥哥的木盆洗干净就好的。
他将白菜抱到已经装了一些水的木盆里,白菜的腿刚碰到水就不肯落下了,蜷缩着吊在他手臂上,他都快托不住了。
“白菜,你乖乖的,不要怕,洗澡很舒服的。你看,”说着,他伸出自己的手臂往水里去,在水里滑来滑去,一副很好玩的样子,又抓了它一只后爪试探着往水里去,“你碰一碰,好舒服的。”
“呜呜~”
“别怕,就是洗个澡,洗完就好漂亮的。夏夏还拿了香香的丸子,你洗完就变成最香的狗狗了。”
这句话说得一旁的小豆子两眼放光,特别嫉妒地看着正往阿元怀里扑腾挣扎着不愿下腿的白菜。他恨铁不成钢地一把将对方两只后腿抓住,强硬地按进去水里,嘀咕道:“哎呀,白菜你可真是,我都好想洗的呢,你还这么不听话。”
被暴力镇压的白菜都呆住了,没反应过来,一会儿才知道自己已经在水里了,它试着动了动腿,发现并没有多么难受,便也不反抗了。
于元趁机将它整个身子都放了进去,肚皮刚接触到水的一瞬间,白菜“嗷——”地一身眼看反射性就要弹起来,又被一旁死守的小豆子给按住了。
“乖狗狗,你别想跑。”
第154章 真香的狗子
“呜呜~呜~”白菜哀叫着向于元讨好,伸出舌头不停舔对方的手。
“白菜,你要听话的,夏夏同意我带你回来了,你也要听夏夏的话的。不能不洗澡的,要做个干净的狗狗,洗完澡真的好舒服的。夏夏可喜欢听话又干净的娃娃了。”于元摸着白菜的头耐心地劝说着。
被忽略在不远处的小黑狗,早就颠颠地往这过来要凑热闹,一会儿就在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扒上了木盆壁了。
“昂昂~昂~”“嘤嘤~嘤~”
冯时夏听得声音才看到那小黑狗不知啥时候已经过来了,正扒拉着木盆一次次想往里爬,摔出了五花八门的各种奇怪姿势。这副样子可和大狗的反抗截然不同,以后很可能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但现在偏偏是洗不得的那个。
她抱着犹不死心踢腾着后腿的小奶狗放进之前的篮子里,提到大石头上,对它进行现场观摩教育。
从小就爱学习和爱干净的狗,就是一只好狗。
冯时夏之前一直没有动作,这会见大狗已经温顺地趴在水盆里了,只偶尔不安地微微动作一下,明白可以行动了。
她先没有直接上手,只带着小家伙们往他身上淋水,等它适应了水的温度和触感之后,才带着小家伙的手先慢慢清洗它的毛发。这狗对小孩真的信任满满,只要是小家伙的触碰,它一点都不会反抗。
小豆子试着去摸它,它还会时不时往后瞪两眼,不过后来感觉到身上那些毛发渐渐被水顺开了之后,就不太理会了。
这下冯时夏才伸手过去,避开伤口轻柔地给它将身上的泥浆和血迹先化开了,头部的部分,她引导着小家伙用布给小心地慢慢清洗了。动物对尾巴听说也很敏感,便也是让小家伙帮着洗了。
浑身洗过一遍,盆里的水已经相当浑浊了。她又提来一个大篮子,让小家伙将狗狗先抱进去。换了一盆新的水,又从厨房舀了热水配到合适的温度。再次将狗放进去,这回,它一点也没反应了,很适应地趴在盆里面。
但这次得站起来了,冯时夏让小家伙将它扶站起来,它蹭了蹭盆底似乎还很不乐意。
这性子倒转变得快。
给俩小孩的手心打满润湿的皂液,教他们给狗狗搓揉毛发,结果小豆子闻来闻去的时候比给小狗搓的时间可要多的多了,冯时夏只得放弃了这个本要帮忙的人。
耐心地几乎将每一处都给它搓洗了,打结的毛发也全都顺开了,在肚皮处发现一片掌心大小的红疹,估计是皮肤除了点问题,冯时夏也才发现这似乎是一只还在哺乳期的母狗狗。
之前看那黑乎乎的小奶狗,因为毛色差别很大,她只以为是和它同行的小辈,现在看来,很可能小奶狗就是它的孩子。
但通常一只狗狗会下一窝小狗崽,得有好几只,现在在它身边的却只有这一只了,当时还想托付给小家伙。这期间肯定发生过什么艰难的事情似乎是显而易见的。
浑身的伤,瘦骨嶙峋的,其他孩子不是被饿死了就是被人给抢走了吧。刚刚也是因为缺少奶水才让小黑狗去喝的米汤吧。
是多么无能为力,才会将竭尽全力保护下来的仅存的孩子送出给别人。
又是多么大的信任,才会在被人类狠狠伤害了之后还选择相信了人类。
冯时夏敛下忽而涌上的难过情绪,连脚掌都给搓了一遍后,这次没叫小家伙动手,自己主动去抱开了大狗,它不适地扭动了下,但也没激烈抵抗。
最后一遍让它站在盆里,用瓢舀清水给它从上到下的冲洗两遍。特别是耳朵和眼睛周边,她搓洗干净了布,让小家伙细细地将那些黏着的分泌物擦干净了,偶尔不小心碰到伤口,大狗也只偏头动一动,小家伙下一次擦,它还是会依从。
现在在院子里的大太阳下,一直用的温水,大狗应该不会感觉冷,但这温度想让毛发干还得好一段时间。
冯时夏给它尽量擦干,然后提着大篮子到厨房,打算利用灶口的温度加速它毛发的干燥。
等小家伙换了干爽的衣服回来,担心狗狗怕火光,她让小家伙将柴尽量往里放,只让温度传过来。为了维持火势,这时做了好久却一直没太派上用场的吹火筒能用上了。
她教小家伙怎么使用吹火筒对准往里送气,而不是将嘴危险地凑上去吹火。
不过对小灶这个长度挺合适,坐在矮凳上就能用。大灶还是要将脑袋凑过去灶口才行。
看来以后还是得想办法做个更长的,两个或三个竹节的那种。
冯时夏将帮狗狗烤干毛发的任务教给两个小人儿,教他们如何帮狗狗同时顺着生长方向拨松毛发,并偶尔换一换提篮的方向以保证狗狗两侧的毛发能同步干燥。
她自个儿回院子将还在大石头的小篮子里“昂昂”扒拉的小奶狗给提下来,对着它一样“昂昂”了两声,引得它瞪着玻璃珠似的黑眼都看傻了。
“噗嗤~”
这蠢萌的样子,太可爱了吧。
结果,冯时夏马上就看到篮子下有水滴漏下来,淅沥沥的。
还能是啥?
刚夸它可爱,立刻就随地大小便,她很想把这个蠢东西拎出来揍一顿屁股。
提溜着不知犯了大错的小奶狗到石头上,冯时夏用盆里的水将篮子重新冲干净晾在一边,重新给它抱下来时,这货还傻乎乎地吐着粉色的舌头讨好地舔着她的手。
冯时夏将它放在膝盖上,用它母亲冲澡的最后那盆水给它擦了两遍身子,以实际行动教育它——“子不嫌母丑,狗不能嫌家贫”。
嗯,这是个宝贝儿子。
好像、应该、大概是吧。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干净了,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她其实不会分辨这些,但似乎是个宝贝儿子。
将小奶狗再抱过去给小豆子隔远一些抱着,让它们母子相聚,冯时夏就去收拾屋外的东西。将小狗的澡盆和香皂直接在堂屋墙外靠放着了。桶瓢什么的拿回厨房,自己也打算用锅里剩下的水去擦个澡,将衣服换了。
一直在野外生存的狗狗身上很可能有寄生虫和跳蚤,虽然这次给它洗澡的时候没怎么发现,但很可能部分已经传到自己和俩小孩身上了。
衣服得换换,以后还得买把女生用的那种篦子回来给它用用,再配合定时洗澡,应该就没太大问题了。
第155章 我不是神
冯时夏去找自己的衣服时,发现东西倒还在箱子里,却被压到了最下面。
好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为什么连那天刚换还没洗的衣裳也被叠放在一起了?
她自己都颇为嫌弃地将那些衣物拿了出来,打算就换紧挨着的那条蓝灰色裙子配上次穿过一下下的象牙白的琵琶袖上衣。
待她换洗了出来,大狗身上的毛发差不多都干了,虽然还谈不上光亮顺滑,但也蓬松干爽了。腹部、四肢和翻转的尾部终于重现了雪白的颜色,和背部渐变下来的黄棕色搭在一起看着就特别暖人。
终于不再是那副可怜兮兮又病怏怏的样子了,它看起来健康精神多了。两个小孩都被它现在的样子迷得不要不要的,小家伙脸上重新有了欣慰的笑容,而小豆子的“禄山之爪”更是从未停下过,左手摸着小黑狗、右手抚着大黄狗,好不惬意。
只它不时用后爪去抓挠耳朵,冯时夏心想是不是热得干燥了,忙让孩子们带着狗狗回了院子里。
可到了院子大狗还依然如此,她有点怀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它抓挠的地方已经掉了一块乒乓球大小的毛发,秃的地方还有白色的皮屑浮在上面,十分明显。
这看起来有点像患上皮肤病了,想到洗澡时在它肚皮上发现的那块红疹,约莫不会有错了。
但这里没有宠物医院,她手头也没有药膏,现在只能观察看看。正常来说,不太严重的皮肤问题,保持清洁不要传染到其他地方,就算不擦药,一般也能自愈的……吧。
她不是很确定,但消毒还是得做的。她一再拍下它不停想去挠的爪子,严肃地制止它,给它一种信号,不能去做这个动作,并让小家伙一起监督着。
要是有防舔的伊丽莎白圈就好了,直接就能杜绝它抓挠的行为了。
没有碘伏、碘酒或酒精,只能拿单纯的酒暂代消毒了,聊胜于无。伤口的地方她不敢直接拿这个去擦,刺激性太强,且按动物的恢复能力来说,这种不深的伤口应该几天就能愈合。
但她还是端了一点淡盐水过来,借着小家伙的手拿一块碎布把那三道伤口擦洗了下。
一直装篮子里不是很方便喂食,她本打算等它们身上的毛发干了之后就放出来的。可现在它这种情况必须保持身体的清洁,才能让皮肤好转,再加上自己确实有一点点的洁癖,干脆还是征用了一个直径约半米的中号圆簸箕,给它们母子作为在院子里休息的坐垫。
这样它们就能自由出入,想走动的时候可以走动,也很容易做清理。虽然目前大狗很可能只能静养。
未免出现和木盆一样被拿错的情况,她特意选了一根鲜红的丝线绑在上面。
现在身上的债可是越来越重了啊,冯时夏感叹。
对于它的腿,她虽然能猜出是骨折,但判断不出具体的位置,也看不出内里是否有错位,她不知该如何做。
但什么都不做也不行,这样即使以后能自愈,万一里面有问题,很可能以后也会长成畸形,影响行走。
冯时夏回忆了下初见时的场景,感觉应该是伤在关节或者小腿的地方,根据之前它走路的姿势来看。
想想还是去后头找了比它小腿略粗的树枝劈了四段木板,在小家伙的帮助下给它整个小腿及关节上部都四面围夹住,拿给它洗澡的那块布巾缠好,用细麻绳捆牢了。
刚刚顺势摸了摸,它小腿中间的后方好像是有一点凸起的感觉,不是很明显,不知是不是错觉。可她不敢仔细碰,更不敢去拉扯。她可不会正骨,随便去拉扯估计狗狗都要发狂吧。
她能想象如果真是那样断了又错位的话被碰一下该有多疼。
这样绑上夹板,如果是有轻微错位,至少能减少些二次伤害,当然还得想办法尽快矫正过来;如果里面没有错位,就能保证恢复期间患处不被影响,以后长的腿还是直的。
暂时先这样处理着,看之后情况怎么样吧。
“阿元,夏夏把白菜的腿包起来干嘛,还用木头围起来?”一直在一旁没敢出声看得连呼吸都放轻了的小豆子这会儿终于憋不住说话了。
“可能白菜怕冷的呢,夏夏刚刚不是让白菜烤火了吗?”于元偏头想了想道。
“那为什么不给它身上包起来?”不懂就问。
“身上已经有很多毛了啊。”腿上毛是比较少的。
“为什么只包一条腿?”不能被说服。
“……”话为什么那么多?于元幽怨地看了小豆子一眼,“因为它这条腿受伤了呀~”
“可布是湿湿的啊。”不是会更冷吗?
“所以中间放了木头啊。”这么简单的道理。
“是吗?”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于元给了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用沉默代替回答。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但是他知道夏夏做的肯定都是有用的。
想起刚刚小奶狗撒的那泡尿,冯时夏有种未来生活即将变得灰暗的感觉。养小动物不仅得照顾它们吃喝、给它们洗澡、陪它们玩、防止它们捣蛋、保护它们不受伤还得教它们拉撒。甚至还没法直接沟通,一点不比养个小婴儿容易。
现在这俩,一只年幼无知走不稳,另一只受伤不能动,都是不方便教导它们去厕所或者离开前院范围内的方便行为的。
越想越觉得有股味道扑面而来,她立即将小奶狗刚撒过尿的那地方锄去菜地边,又从篱笆边勾回来一点土填平夯实。
如此,这段时间不管的话,这个院子恐怕重新翻两次都不够了。
那画面简直不能想象,她更不能接受自己伸脚就能踩着一坨“黄金”。所以,必须得教它们集中在固定的地方排便。
考虑到小奶狗的身高,她找来一个坛口大的破罐子在远离两间屋子的对角边缘挖了一个坑,将罐体大部分埋了进去,罐口高出地面一些些,一是防止小奶狗走过去就直接掉进去,二是方便她每天拿取清理。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有用,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关键还得看之后的训练。
第156章 挣钱这点事
做完这些,冯时夏估摸着老人已经要回家做饭了。她招呼俩孩子洗好手,想着将小家伙带了一天多的帕子换上一条新的,然后她在那包包里摸到了除手帕之外硬硬的东西,随着往出掏的动作,好些铜币接二连三地滚落在地。
咦?这桃心包变成聚宝盆啦?
明明他们最后的两个铜币上次都交了入城费了,小家伙那里只剩那两个银币了,怎么又冒出些铜币来?
三人将散落的钱都捡回来,重新装进小家伙的包包里。她掂一掂感觉还不少,得有十几个吧。
见俩小孩一副对钱财极其淡然、毫不留恋的样子,相较之下,好歹她还是在图片上见过金山银山、看过别人账户余额后一长串零的人,她当下便为自己因几个铜币就心生波动而羞愧。
可真太俗气了,冯时夏狠狠唾弃了自己三秒。夹了六个萝卜丝饼用碗装了,模仿了老人驼背的姿态,指指林子那边的方向让他们送去。
攥着还在手里的鸭卵青的手帕,她觉着应该是小家伙家人给留下的零花钱。
不过这村里难道有小卖部?
看起来不像。这几天,小家伙从未在外面带回过什么小零食。
嗨,管它呢,就是有她也不能去,她现在还得避着村里人呢。
收拣过来所有的脏衣物和替换下的手帕,将木盆里之前泡了温水的荚果捞出。上次她就发现,用热水先泡它一会,之后得到的水溶液清洁力会更强,应该是溶解释放出来的有效成分更多了。
下次还得直接做个过滤包,不然每次捞渣渣也费时间。其实这样每次使用前都需要提前泡水也挺麻烦的,还是有肥皂或者洗衣液更方便。
她想着自己或许该往这方面努努力,一个皂化反应,虽然不记得具体的操作办法,但所有的化学基础不都是实验吗?她只是倒退回到前面的步骤了。
至少她对这个不是一无所知,至少她懂一点点基本的化学原理,还有个大致的方向而不是纯粹瞎蒙,该是有点希望的吧。应该吧,至少在她那个时代,制作手工皂是被广泛传播学习的技能,说明难度并不十分高。
至于花时间,她现在拥有最多的就是漫无目的的时间。
虽然这里有皂丸,说明这里确实是有类似的技术了,说不定还有更高级的替代品。但皂丸不太起泡,应该和肥皂是有一些不同的。且以那三颗的大小和包装来看,不像是普通的东西。
还是得去县城看看再说,如果普通人群都能用得上这个,她也算省事了。如果没有,她想点办法弄出来,方便自己也能稍微挣点小钱吧。
虽然荚果清洁效果也不错,还很可能不用花钱,但事前准备确实稍显繁琐。总有一些人会愿意为这份方便买单的,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想偷点懒的人,人类科技的进步从某一角度来说可不就是为了偷点懒嘛。
还有牙刷,她真的快忍受不了天天只能漱口的日子了,她仿佛都能感觉到那些细微食物残渣已经堆积在她口腔里开始发酵了。
牙膏她就根本没寄希望自己能做出来,到时候还是先用盐刷。等她能跟这里的人沟通了,再去问问看。如果市面上也没有,或者连替代牙膏的东西都没有,那她以后再找相关的草本植物想办法添加进去。
这里的人能做出类似面霜这样的东西,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提炼提纯某些天然材料的技术。只看到时她能不能找得到这样的技术人员或者有没有足够的钱来请别人帮忙做这样东西。
说不定某一天她能让这儿的研发人员研究出牙膏来或者推动牙膏发明的进程。
这虽然看似是一件极小的事,却是民生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然而不论是肥皂实验、牙刷或者遥不可及的牙膏,这些所有的前提是她得有足够支撑这些花费的金钱,或者说是她能让自己在基本的生存之外有余力去做这些。
嗯,她有,她有一屁股的欠债……
对着两只无聊到不停在玩“你扑我推”游戏的狗狗,冯时夏边搓洗着一堆衣物边思考着她完全摸不清方向的未来里想要完成的事。
之前她还完全不想去做这些,甚至觉得毫无可能,但现在现实逼得她必须去做一些改变的时候,然后想一想,也并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是成本很高,要付出的很多,成功的机会很渺茫。
世事无绝对,到必须去做的时候,试都不试就一味退缩和否定自己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所以,她需要钱,她需要尽快地挣到钱。不仅为了这些,还有这居所的不稳定和自身身份的不稳定。
做出肥皂也许能挣点钱,但这有没有肥皂,实验会不会成功,需要多大的成本,需要多长的时间,这些都是未知。
她现在根本不能去依赖这个事情,蘑菇竹笋不是天天有,靠这些吃饭也活不了,上次能挣那点钱也是赶巧了。
她会做点饭,却谈不上有什么高超的厨艺。也许水准是能支撑摆个路边的面摊,可条件也不允许。先不谈生意会不会好,光置办炉灶桌椅等物件的钱她就拿不出来,这种摆开的买卖在那个明显有街道管理的县城很可能还要缴费。
而且就算解决了这些,没有交通工具,带这么些家伙什每天步行去县城做生意简直像开玩笑。找村里人有车的人租车,不可能。顺路搭过往的车,啥时候来说不好,能不能挤得上也说不好。将东西寄放到县城别人的家里,怎么去“说”?何况这部分也是要花一笔钱。
都是钱,想挣钱首先还是得花钱。
没法找到上上班就能挣钱的工作,目前能想到的且适合她这种状况的,仿佛就真的只有去卖卖花生糖块之类的小吃食了,它至少起步成本低、方便携带、售卖方式灵活且风险较小。
毕竟这是个没有冰箱和防腐剂的时代,这东西不会轻易变质就算有一定优势,只要价格不太贵,味道不太差,多多少少会有人愿意来买点的。
说句最不吉利的,第一次不做多,哪怕到时候一根都卖不出去,她也亏不了多少,自己和小家伙吃了便是。
这确实是可行的,她没有时间再拖延磨蹭或做什么完美计划了,粮食都不够吃十来天的了,解决当下的基本生存问题才是最紧要的,当务之急就是去考察下市场和准备原材料。
第157章 吵架(求收藏)
林子里,俩小人儿迈开小短腿往前走着,小豆子在一旁还甩着胳膊蹦蹦跳跳的。
“阿元,白菜的弟弟叫什么?”
“不知道啊。”
“你为什么不知道啊?”
“我就是不知道啊。”
“那你怎么知道白菜的名字的?”
“我不知道它原来叫什么的,我偷偷叫它白菜的,你不要告诉大哥哦,他不许我给白菜起名字的。”
“嗯,我不说。那我们也给它弟弟起个名字吧。叫萝卜吧,一听就是一家人。”
“啊?叫黑豆吧。”
“萝卜好听,黑豆不好听。”
“可是它黑黑的,眼睛也很像黑豆啊。”
“可,可……那好吧,那就叫黑豆吧。我好喜欢黑豆的。”小豆子盯着小伙伴期期艾艾申明道。
“嗯。”
“我说我好喜欢黑豆的。”小豆子以为小伙伴没听明白,着重又重复了一遍。
“嗯。我也很喜欢它的。”
“呃,阿元,你把黑豆给我行吗?你养白菜,我养黑豆,我们一人一个狗狗。”小豆子停下来,直视小伙伴的眼神真诚地问道。
于元完全没想到豆子是这个想法,愣了一会,但也认真地回答,“对不起,豆子,不行的。”
“啊?为什么?”小豆子被拒绝得猝不及防,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向阿元讨要东西,他以为阿元肯定会同意的。但他还是很想要,“我也会好好养它的,我也好想要一个狗狗的,给我行吗?”
“豆子,不行的。我以后,以后再给你找一个狗狗,行吗?”于元柔声拒绝并提出其他的解决办法。
“为什么黑豆不行?而且你都有白菜了。”小豆子气得直跺脚。
“因为它是白菜的弟弟,弟弟和哥哥不能分开的。”于元捧着小碗,低头轻声道,小手摩挲着碗壁。
“但是我们俩这么近,我天天带它来你家,它们就天天能看到的啊。”小豆子一一分析,觉得这完全不是问题。
“反正黑豆不行,它们不能分开的。”于元还是坚持。
“可是,你跟于大哥不也是分开的吗?我大哥有时也不在家啊。哥哥和弟弟是可以分开的。”小豆子理直气壮地举例,不明白这为什么是理由。
“不可以的,不可以分开的。”于元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立场,就是不松口。
“阿元!我要生气了!你不给我,我就,我就不跟你好了,就不跟你玩儿了。”小豆子最后威胁道,他要气炸了,觉得自己怎么就比不上一条狗狗了呢?
“我,我,豆子,我以后再找个狗狗给你的,你别生气,好不好?”于元焦急地拉着对方的衣袖恳求着求和。
“哼!你就是不愿意。我走了,我生气了!”小豆子扯开对方的手,连送饼都不去了,拔腿就往回跑了。
“豆子……”于元怔怔看着小伙伴跑远的背影低喃。
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他把豆子气跑了……可是黑豆真的不能跟白菜分开啊,一家人得一直在一起的,不然黑豆和白菜都会好难过的,好可怜的。
他眨眨已经湿润的眼眶,瘪瘪嘴,看着手里的小碗,还得给哑婆婆送饼呢。嗯,先去送饼吧,等他再找到一只狗狗,马上就给豆子送去,他就会跟自己和好了吧。
下定了决心,他迈开步子就继续往哑婆婆那边走去。
村中心某户院子里,一老太坐在堂屋前眯眼挑拣着豆子,两个约莫十岁的女孩在东屋门口切着青草,一个圆润的身影正撅着屁股在院子正中拿着棍子无聊地挑蚂蚁。
“贵宝,咋不出去玩?”老太奇道,从昨儿下午,这向来不玩到天黑绝不回家的孙子就没出门过。
“不想出去,没劲。”那背影动都不带动一下。
“是跟人二毛吵架了吧,人不带你玩了吧。”东屋边尖下巴的女孩抬头揭穿道。
“没有!你胡说。”江贵宝转头恶狠狠地瞪着说话的女孩。
“对,没有,咱宝说没有就没有。他二毛有啥好稀罕的,咱还不跟他一块玩儿呢。奶屋里还有白米糖糕,咱去吃糖糕去。”老太明白过来,“啐”了一口,维护着孙子的自尊,打心眼儿也觉得那娘都跟人跑了的娃娃就是没有什么家教。
“奶,你快把糖糕给我,切两块给我。”贵宝听到最后一句,眼珠子转了转,立即要求道。
“刚吃完饭,现在就吃一块吧,剩下那块留着明儿吃。”老太开口劝说着,全然没理会一样在院子里的俩女孩。
“我不,我就要两块,我就要两块。”江贵宝拽着老太的衣袖,扯着嗓子耍赖道。
“好好好,快松手,奶被晃得头晕了。吃两块,给你两块啊。”老太看孙子急得,忙妥协了。
“江贵宝,皮又痒了是吧?”回家来取畚箕的男人刚到院门口就听到嚎声,他快步跨进院门就厉声道。
“奶,你看我爹,又要打我,奶。”贵宝一见这院子里的“敌人”回来了,忙躲到老太身后,有他奶在他可不怕。
“你吼啥!老吓唬一个娃娃,你害不害臊?咱宝咋滴了,就吃块糖糕也要挨打?你以为你大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是吧?我还是不是你娘?”老太瞪着眼,张开双臂挡在孙儿面前,活像那护崽的老母鸡。
“娘~你别老惯他。”男子无奈道。
“我怎么惯他了,吃块糖糕就惯他了?咱家又不是吃不起,再说吃不起你就得去挣。我手里那两个子就愿意给我宝儿吃糖糕,咋滴,你们谁还眼红不成?还是你们嫌弃我这老婆子了?”老人的眼在院中的人脸上一一扫过,双眸射出利箭。
“怎么就说到这个了,再说,没人嫌弃你啊,娘。”男子摸摸鼻子不自在地道。
“那不就得了,咱宝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贵宝乖,跟奶进去,奶给你切。”老太扬声拉着孙儿趾高气昂地进正屋去了。
男子叹了口气,往杂物间去了。
“哼,奶就偏心贵宝,看我哥我弟不在家,就给贵宝好吃的。”尖下巴的女孩斜了一眼正屋,重重地剁了一下砧板从鼻孔发出气音道。
一旁圆脸的女孩不自在地扭扭身子,不敢抬头看身边人的眼神。
第158章 和好
贵宝一拿到糖糕就一溜烟儿跑出门了,在二毛家门外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贵宝?你来找二毛?”大毛瞥见院外来来回回的身影,朝外招呼道。
“……呃,我就路过,不是特——意来找二毛的。”
“哦。”
“……”贵宝服了,只得再次不经意地开口,“那大毛哥,二毛在家吗?”
“二毛!贵宝来找你。”
“!”贵宝想找个地方躲,还没藏好,就有声音传来。
“找我啥事?”
“我就路过,谁来找你了?”贵宝嘴犟,见人听见这话也不吭声就转身要回去,立即又眼神飘乎道,“都一天了,你,你咋不来找我玩?”
“你咋不去找石头玩?”二毛没有正面回答。
又是这个问题,贵宝不想再回到昨天的局面,他举起手里的糖糕昂着下巴道:“我有糖糕吃。”
“哦。”
“好好吃的,我奶特意从县城买回来的。”贵宝故意凑近耸了耸鼻子,一脸享受道。
“哦。”
“……你,你不想吃吗?想吃的话,我就给你尝一口。”鼻子仍是朝天的。
“不想。”看到那一脸施舍的样子就想打人。
“……”贵宝终于憋不住了,带着哭腔就喊,“你怎么这么坏,铁蛋一不在你就欺负我。”
“???”被莫名其妙又扣了帽子的二毛简直了,转身就要进院子,跟这人就没话说。
“我给你吃啊!给你吃还不行吗?给你一大块啊!要不……要不,两块都给你。”贵宝焦急地在后头哭喊出口。
听见后头的哭喊声,二毛顿住了,第一次,这人没有哭着跑回家,却说还要把吃的都给他。只是,“真的两块都给我?”
“给……给你一块……行吗?”贵宝还是十分不舍的,抽抽噎噎道。但见二毛神色有变,马上改口,“你就留半块,不,留一口,一点点,留一点点给我尝尝吧。”
二毛假装仍要走,后头传来斩钉截铁的声音,“都给你!全部都给你!!我一点都不要,我保证。”
贵宝喊出声后睁开眼,见对方真的毫不犹豫接过了两块糖糕,心里一阵揪疼,但是,等听到对方说了一句“你不进屋吗?”,他就觉得心里那块阴云被彻底吹散了,万丈阳光照得里面重新暖融融的。
他三两下用袖子擦擦脸,一颠一颠地就跟了进去。
“给,给你!”二毛进了一趟堂屋又出来,手里拿着一根花生糖块和一块贵宝刚刚给他的糖糕。
“这是啥?”贵宝没想到自己的糖糕还能回来,还是一整块,更没想到二毛还给了他别的东西,简直受宠若惊。
“花生块,好吃的。”二毛言简意赅。
“哇,真的好好吃啊!香喷喷的,比糖糕好吃多了。二毛,你真好!”贵宝咬了一块新吃食,见掉渣了,还忙用手接了重新放回嘴里。
“傻子!”一有吃的,就什么都好了。
“你怎么骂人?”贵宝气鼓鼓,阿元是傻子,他才不是傻子。
“怎么?你又要回家告状?”二毛马上竖眉瞪眼。
“没,没有啊,可是你也不要说我傻子嘛,那是骂人的话。”贵宝底气不足,但仍忍不住委屈地回嘴。
“那你以后也不准叫阿元傻子,知道了吗?”二毛要求道。
“为什么?”阿元又不跟他们玩儿了,叫了就叫了呗。
“反正不准叫,不然,以后我也叫你傻子。”二毛懒得解释,只再次强调了。
“哦。”贵宝还是决定妥协,不然铁蛋不在,一个人真的太难熬了。
孟氏听到门外的稚嫩喊声的时候还犹豫了下,以为听错了。等门外再次传来小孩的声音的时候,才去开的门,还当是女子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却没想到收到了一碗饼子。
固执的小孩只听那女子的话,反复说着夏夏叫拿来的,孟氏只好应了将碗空给他。
她一个人坐在灶膛边,看着那几个澄黄的油煎饼子,静谧的空间内好似又响起小孩临走时回头说的那句“婆婆,饼凉了的,要热一热再吃”,转开打算盛粥的手,重新吹燃了炭火,炽热的温度瞬时扑面而来,全身都热乎了。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小豆子刚回到家就被娘亲发现了异常,立马就被逮去质问了。
“谁惹我们豆子生气了?跟娘说说?”吴氏也是稀罕,平时小儿也只跟阿元一起玩儿,从没有红脸的时候。
“就是阿……就是,”小豆子突然想起来爹娘是不许自己向别人要东西的,只好改了口问道,“娘,我们也养只狗可以吗?不,养两只,不,养三只那么多。”
这样就比阿元还多一只了,哼!
“养狗啊?狗有什么好养的,爹娘还要养咱豆子呢,不养狗。”吴氏一口回绝了。
“可是,我喜欢狗,我想要。”小豆子抱着自家娘的大腿仰头撒娇道。
眼见着儿媳妇要松口,闻声而来的老人开口了:“豆子,那以后大家给你的吃的都要给狗吃啊,你就不能吃那么多了。养三只的话,你的糖啊,饼子啊,包子啊,都要给它们吃,不然它们就会饿死了。你同意吗?”
“那我,我的饭都给它们吃还不行吗?”小豆子已经感觉到事情不那么简单了,但是还想争取争取。
“你那点饭狗肯定还吃不饱,家里没有再多的粮食多做一份了,所以其他的吃食你也要给出去。”老人煞有介事地说道。
“那我不就没有吃的了吗?”小豆子慌了。
“那你还想养吗?”老人给出最后的抉择权。
“我,我不养了吧。”小豆子左思右想,感觉自己还是不能离开那些食物的,便吐吐舌头心虚了。反正去阿元家跟狗狗玩也挺近的,而且他几乎天天去。。
吴氏见婆婆劝动了孩子,松了一口气,豆子身子弱,家里添条狗可不算是好事,成天跟着瞎跑的,没准就会出事。确实,养狗也费粮食着呢。
“你刚刚跟谁生气来着?”吴氏又问。
“没有啊,没有生气啊,”小豆子想通了,既然不养狗了,那就不跟阿元生气了啊,“娘,那我去找阿元了~”
“都这个点了,呆家吧,别跑了,吃完饭再去吧。”吴氏看儿子一下就又神采飞扬了,只觉得有点怪。
小豆子想想,点点头。
也行吧,他刚刚才跟阿元生气,现在就马上去和好,多没面子啊。嗯,至少也得吃了饭再和好!
第159章 学习
冯时夏仍旧到沟渠边漂洗了几遍衣服,回来再用水缸的清水过最后一遍,废水撒了遍菜地。看来以后挑水也是个问题啊,这里的人起得可早了,她以后只得摸黑去,但是现在还算有月光,没有了可怎么办。
唉。
正晾着衣服叹气,小孩从院门口回来了,但是只有一个人,闷不做声的。她只以为是小豆子回家了,没有在意。
可小家伙走过来帮忙时,她明显能感觉到小孩的情绪不对劲,眼皮耷拉着,动作机械式地懒洋洋的。
晾完衣服后,小家伙就蹲在两只狗面前发呆着。
于元在想着,该怎么找到其他的狗狗,他在林子里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别的狗狗了,地里也没有,可他就是在这里看到白菜的。
他现在多想白菜能说话啊,这样就能告诉自己去哪里找了。
冯时夏正想着该怎么调整小家伙的状态时,一直趴得好好的在晒太阳顺便逗儿子的大狗突然站了起来,因为腿被绑了,一下子没法平衡,差点摔了,可还是勉强站好了。
冯时夏想过去让它继续趴下,它的腿现在可不是能支撑的时候。却见它离开簸箕在附近来来回回转圈圈似的低头闻来闻去,动作似乎有点焦急。
这是干啥?有怪味?她耸耸鼻子,却没闻到什么异味。
她犹豫着这会自己能不能过去安抚,看它突然这么躁,她有点怂了。
就这一会,她见大狗似乎找到了地方,拱起腰臀,后肢弯曲,尾巴上翘,要坐不坐的样子。这姿势,这动作,怎么那么——
“阿越!”
于元只听得夏夏在身后一声大喊,被吓了一大跳,回头见人就冲了过来。抓起他的双手就过去抱住了白菜的身子,带着他俩就往院子边去了。
然后他就被强制性地镇压着白菜,不许白菜离开那里。
然后黑豆看到这里的动静也摇摇晃晃地跑过来了,想去白菜那里,被夏夏拦住了,在夏夏手里扑腾着四条腿“哼哼唧唧”地叫着。
白菜就挺不愿意的,完全不想配合,夏夏却很坚决,一看到白菜动,就立时让自己将它提回去。
他们就这样守着它,不管它怎么“呜呜”都是不放它走,然后过了一会,于元就闻到了一股好臭的味道。
白菜拉臭臭了。
哇,可真臭啊,但夏夏却好像很开心?还摸了摸白菜的头?
然后夏夏就那么让黑豆也在那呆着,不能跑不能动。夏夏还扶着它,嘴里说些什么,直到黑豆终于撒了一泡尿。夏夏就好像更开心了,大声地夸赞了黑豆。
大人的喜好可真难理解啊……
经过了这兵荒马乱的一出后,于元终于不再一直惦记着林子里吵架的画面,等看到夏夏捏着鼻子拿着破罐子去茅房,他隐隐明白了什么。
面对重新回到簸箕里的两只狗狗,他努力地跟他们沟通着:“被大家看着便便,好羞羞的,对不对?你们要快点长大啊,然后去茅房了,就不会被看到了。还有不能在其他地方尿尿和便便的,你们要到刚刚那里去才行,这样才不会浪费。”
冯时夏对自己完美化解了这场危机而感到满意,但同时也感受到了前路的艰难。她哪可能时时刻刻这样看着守着呢。
真的是两个大麻烦啊,她苦笑着将手仔仔细细搓洗了三遍才作罢,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要来当铲屎官。
看着院子里相处得分外和谐的三小,她感到一股深深的压力。
翻出没缝好的那两个包包,接着把狗狗的簸箕和水碗挪到堂屋门口来,想起自己一系列的计划和安排,更努力地跟小家伙请教起语言来。
从锅碗瓢盆到桌箱板凳,这些她已经学过好多遍了,大部分还是勉强能记住,只发音还是不够地道。
她明明知道该怎么读,可脑海里会不自觉配对上普通话,所以每次话到嘴边就有点变味了。
这些名词也就算了,多练几遍肯定能掌握,动词、量词、形容词可能比划比划也能学得一些,但代词、副词、介词、连词、助词那些可怎么办?
小孩没法教,她也没法请教。
这可真是忧伤。
自己可真是个婴儿般地,啥都不懂。
哦,婴儿,婴儿怎么学会说话的?
他们最开始也不认字,听不懂。大人们也无法教给他们这种概念上的词性,但一般到一岁多、两岁他们依然能顺利交流。
从牙牙学语到自主沟通表达,这期间他们做了什么?
冯时夏设身处地地去思考着,然后可笑地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他们在模仿,或者说练习,在无数次的训练中找到最正确的表达。
而她还把这个当成一门系统的外语来学习,讲究词性、语法和句式,想完美高效地迅速掌握它。这在教授双方有相同语言来沟通的情况下能做到,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是极其错误的,那样的方式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想来也是,以前常有传闻,说谁谁谁在国内学了十八年的英语都说不好,结果到国外呆不到半年,就也能沟通了。
为什么?
大环境在那,别人不跟你说汉语,你得融入那个语言环境,在那生活,就必须不停去使用你想要掌握的语言,在不断的口语对话练习交流中,自然而然就掌握了日常交流的语句,便无所谓什么词性语法了。
可不就是么?她现在又不是来参加这里的语言考试,完全没必要讲究那么些规范性的东西。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得说,得尽量用他们的语言去对话,并多模仿他们的对话,而不是一味地纠结在每个字词的最标准说法。
“阿越。”
“嗯?”
“[碗]……洗了吗?”表达不了的,还是用洗的手势和普通话填充了,小家伙应该能听懂。
于元第一次听夏夏跟他对话,用他教过的词,不是简单的打招呼,不是全部的手势,也不是全部听不懂的话。
夏夏还说不好而已,但是夏夏很想跟自己说话的,他懂得了。
“洗了的。”
“[洗了的]?”
“洗了的。”
“[洗了的]。”
“嗯。”
得到肯定,冯时夏还是赶紧拿来笔墨和空白的纸,用拼音和汉语注音的方式将这句话记下来了,想着还得做一本巴掌大的随身本,记住一些常用的句子和物品。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是有道理的。
第160章 做最fashion的崽
为了减少别人对自己身份的怀疑,初学阶段,冯时夏还是只打算跟俩小孩对话,等能进行一些日常交流了,再跟其他人说话。
这样,无论他人怎么猜测她从一个哑巴变成一个会说话的人,别人都无法证明她是真的不懂这里的语言,只会认为她这段不声不响的过渡期是身体或心理上的问题而已。
当她真的慢慢融入了这个环境,和这的人有越来越多的相似点,人们往往就会丢开那些怀疑更偏向给予信任。
直至她找到能把自己都说服的理由。
冯时夏想起之后要做的事,即刻向小家伙问了一到十的读音,能听懂数字还是很重要的。
等她比出“十一”得到了“二”的读音后,她知道小家伙的数数也就到十为止了。上次能比划出几十几,完全是因为刚好是听到两个能比划的数字吧。
冯时夏把记录着数字的纸张摆在眼前,边缝包包边努力记忆着。为了反复记忆,她还把九九乘法表的第一节按这里的读音念起来,这样一到九的顺口溜就能很快背诵下来,之后也能马上想起来。
然后,小孩在那边也跟着极有节奏地:“一一一,一二二……”
这可不是歌来的。
可是,好吧,练练嘴皮子也挺好。
冯时夏用着自己拙劣的平针和锁边针法,把自己当成缝纫机器般地跟这包包较着劲。倒不是这事有多难或者扎到手,而是实在太考验耐性,看似没几处要缝合的,但是却感觉都要把这包都缝成马蜂窝了。
怎么就要扎这么多针?
她真想手一扬,把这些布头都扔天边去。
她这名字可取得真好,冯时夏,可不就是只能“缝十下”么,缝第十一下,她都想抓狂。
虽然她已经给小家伙缝好一个包包了,但是她并未从中找到什么心得和乐趣,仍旧只感受到了深深的无聊。她现在是无比佩服以前学习刺绣的女子,能那样时时刻刻、成年累月的对着针线,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才能支撑下去?
还好自己这个大包连棱角都方方正正,实在没什么需要多考虑的,就傻瓜式地闭眼缝过去,尽量缝直一些就好了。
暗袋、侧边、背带和最后的系带,好不容易全部弄完,摆起来一看,这除了色不一样,完全就是一个**书包嘛。
不,应该给它个fashion的分类——邮差包。
这么一想,闭眼再一睁,果然瞬间感觉就不一样了呢。
现在它根本就不再是刚才那个包了,档次“噌噌噌”在往上跳,最后整个包都散发着浓浓的复古气质。
可真好~
“缝十下”的手可真巧~
美滋滋地把包背上试了试,背带虽短了那么一点点,可无伤大雅,甚至刚到腰间的感觉更时尚了呢~
“缝十下”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她们能坚持下去了,除开大环境如此或是生存所迫,让她们这种手残党或是拖延症患者能做出一件自我陶醉的作品来,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激励啊!
无怪乎在机器都快取代人工的时代,还有那么多热衷纯手工制作的人。
“缝十下”用书本和小家伙的石头试了下,除了有些形变之外,两三斤范围内的承重好像还是可以的。
不过因为是翻盖系带的,拿东西略麻烦。当时应该在靠近身侧再加个外口袋的好,可以放一些随时要取用的大叶子或是拿来替换的干净手帕。
现在是没布料了,不过以后还可以加上去。
因为包体都是一整块布料,里侧的两个暗袋都也缝边了的,所以即使把整个包翻过来,也是清爽的很。
要不是开口的系带只固定在了一面,直接反过来用,也能追追之前流行的缝线外露风了。
将大包包丢给跟前跟后的小家伙稀罕去,“缝十下”得去准备午饭了。
菜单早就拟好的,给小家伙煮上一人份的豆饭,早上没有出现其他状况,她决定自己还是把饺子尽快消灭完。
把之前抹了一点点酒去腥的鱼冲洗了遍,用纱布吸掉表面大部分的水分,放两片姜和葱白,下砂罐煎鱼。总共没几两重的两条小鱼,根本用不着大锅。
鱼皮有焦黄色的时候加水,又加了一片姜,大火煮开直至汤色变白,加盐再小火炖煮一会就可以了,这流程她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因为鱼小煮的汤也不多,懒得麻烦的去撇葱花,她最后也只扔了两根葱结下去提提鲜。
看到盛出的奶白色汤,她突然很想念豆腐了。豆腐鱼汤多美味啊,红烧豆腐、麻婆豆腐、干锅豆腐等,还有香干、豆皮、腐竹、豆泡等一系列的衍生品。完全算得上是中华美食变化最多样的食材了。
吸溜回去已经快到嘴角的口水,撇了点汤,冯时夏老老实实地炒青菜。
说实话,再次面对这个,她心理阴影有点大。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菜青虫了,上次只看见白菜上面一些黑乎乎的小虫子和叶片上被咬后残留的洞,她还能忍受。今天从院子里拔的青菜刚泡进水里就直接看到浮上来几条肥硕的虫子,可没把她给吓蒙了。
软体动物和昨晚那种简直就都是她的天敌,她却接连受到这种致命打击。
面无表情地将其实都快洗得软烂了的青菜炒熟了,她觉得她中午应该一筷子都不会想夹。
就这么一点鱼肉,她没想着分,都细细挑了刺留给小家伙吃。她给小狗的米汤和大狗的米粥里都添了点鱼汤,想想,又给大狗的食物里添了一半青菜碎,她吃不了的,也不能浪费。
等搅拌均匀,她好像想起来狗狗是不太能吃有味道的食物的,刚刚的鱼汤和青菜她都加了盐的。
倒了?还是用水洗洗?衡量了一会,她还是照旧端去给它们吃了。好不容易有一次鱼汤,应该不至于吃一次就出大毛病吧?
别说她这个是混了早上没味道的那些粥水的,她见着好些人吃饭时给大狗扔各种啃过的红烧大骨什么的,那味道比这些可重多了,也没见着出大事,应该没那么严重。
只是,“阿越,大[袋袋]你就放回[凳子]上去吧。”
咋还一个两个都要往身上挂呢?尤其还卷了两圈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第161章 抓狂的午后
“阿长,吃饭了——咋还一直磨蹭呢?你一个人在屋子里笑啥?怪瘆人的。”一壮实男子跨进有些阴暗的偏房,对还在桌边忙活的瘦高男子说道。
“欸。”于长应声,准备合起阿元给他准备的这包糖块。
早上阿元包的匆忙,纸包里乱得很。他刚刚想整整好,给收起来,却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三颗蜜枣。
“哟,还没见着你回趟家反带了东西过来的。怎么,这是哪个女子给你的?瞧你笑得。”比于长矮半个头的男子探身过去打趣道。
“瞎说什么呢,这是阿元早上硬塞给我的,”于长睨一眼表情浮夸、没正形的师兄无奈道,想想重新打开纸包捏起一根糖块塞对方嘴里,“师兄,快闭嘴吧。”
“嘿嘿,唔,咱阿元这么乖巧呢?”男子嚼完糖块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又道,“上次我让你带的小石子他喜欢吧。”
“喜欢,他可高兴了。”于长想起阿元当时一本正经说哥哥给的是不一样的,心里又是一阵甜。
“嗯,咱阿元有眼光。哈哈哈~”男子拍拍于长的后背十分高兴,不一会儿又道,“这花生块味道真不错。”
于长见师兄还惦记上了,拖着对方手臂就往屋外拉,“走走,吃饭去。”
中午的鱼于元吃得可高兴,夏夏给挑了刺的肉软软的,汤白白的、香香的,也特别好喝,没有那么些腥的味道了,比以前小豆子送的鱼好吃多了。
青菜他也更喜欢了,白菜都和他吃一样的呢。
冯时夏见小孩还是没有对她独自吃饺子表示异议,心下也松了一口气,不然她真不好解释怎么不分了吃。
但,是小孩真不懂饺子比豆饭更难得吗?应该不是的,而是在他心里,无论什么好吃的食物,夏夏想吃多少都是对的,他先拥有的时候,也会先给夏夏。所以鱼汤他会坚持分自己一半,对饺子的分配却一声不吭。
他知道什么是珍贵,他也很喜欢,可是他都压抑住了。像以往的鸡蛋、像昨天的蜜枣。
吃到好吃的饭,于元想起了哥哥早上都没吃饭,想到那包给哥哥带的糖,哦,糖:“夏夏,哥哥早上没吃饭的。我,我把那些花生做的糖给了一些给哥哥了,我以后都不吃了,全都给你吃。我让哥哥下次再带花生回来的。”
冯时夏听小家伙说了一长串,听了半天也只听懂一个“花生”什么的,嗯,听力八级的材料。
是非题或者问答题,瞎蒙吧。
她朝小孩点点头,应该有百分之三十三的正确率吧。
见小家伙果然没其他表示了,她只希望那不是个什么要求。
饭后,俩人都很自觉漱了口,冯时夏还特地给小孩看了一遍口腔,确实没发现什么很明显的食物残渣。然后再次夸张地强调了不能去舔牙床,得到小家伙嘻嘻哈哈的保证才放心。
之后各忙各的,她清洗着俩人用的锅碗,小家伙清洗着狗狗用的饭碗。在给小狗们备好凉开水后,他们继续了下午的包包缝制和学习任务。
她裁了两张纸把自己的随身小本先缝出来,揣在自己的怀里,接着搬来方凳和小矮凳,让小孩在自己面前继续练习了一会“夏”字,然后发现小孩居然写得很顺畅,并没有因为一天的间隔而生疏,只有一些笔顺乱了一点。
重新教会他后,她便不再让他重复写那个了。只把书本递给他,随便他自己看,自己写。
小家伙一开始还不肯在纸上动笔写其他的字,但冯时夏照着书本上的字挑了两个不像的写了两个范例,接着把羽毛笔递给他,让他接着写。
这会他倒是写了,但为了省地方,每个字都挨挨挤挤,看得人眼晕。冯时夏也明白纸的珍贵,但这样省对学习并没有多少帮助,字要大量的练习才能写得好,有一定的空间才能看到自己书写中的不足,才能进一步改进。
为省这点地方而这样练习不是好的方式,她得赚钱去获得纸笔的自由,而不是要求自己和小家伙一味节省。而且用这羽毛笔已经比用毛笔节省不知多少的练习空间了。
她干脆把练习的黄纸接过来,又抽出5张,裁成四等分的A5大小,给他缝成了一个20页的练习本。拿过另一张纸比划着第一页剩下的地方都画成了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方格。
重新按之前写“夏”字的方式,将挑出来做示范的两个简单的字都写在新的一排的第一个方格内,让他接着那一排照样写便是。
于元虽然觉得夏夏的做法真的浪费了很多的地方,但等他认着捏着鸡毛写完一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写的字好像漂亮了好多。
整整齐齐的,看着就很舒服。
因为羽梗很细,确实不好抓握,小家伙写得很慢,冯时夏也不催,只注意着他握笔的姿势和写字时身体的姿势,偶尔提醒一下。
等小家伙每个字都写完一排后,她没再示范写其他字,也没给予任何指示,只顾自念着乘法口诀缝着包。
然后便见小家伙再一次跟着她“[一一一、一二二]……”的节奏在写着什么,等他又写完一排,她凑过去一看,上面是一些新的字,但一整排不是一样的,听得他口中仍念念有词的节奏,她感觉这些好像就是数字。
一一按自己念的口诀对过去,还真是的。
没看出来啊,那天她在书上指了好些个字,小家伙都不认识,还羞得扑到她怀里盖住了书,她以为他完全不识字的呢。原来竟是会一些的。
“阿越。”
“嗯?”
“[一]?”她指着里面写得最多的那个字,比划了一根手指问道。
“嗯。一。”
后面果然也是“二”和“三”,冯时夏对于这个发现特别兴奋,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将这些对应的文字一笔一划认真地临摹下来。
可是等她问到“四”和之后的数字,小家伙就只鼓着大圆眼睛特无辜地望着她了。
好吧,他不会了。
已经超乎她的预料了,冯时夏摸摸小孩的头,郑重地吹干自己的小本本,收起来。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
“呀~”
于元就见一滴鲜红的血珠子从夏夏指尖冒了出来,然后听见黑豆“唧唧唧~”地在簸箕里转来转去。他好奇地凑过去抱起它,然后一道水线从它身下喷了出来。
“啊~”
转头一看,夏夏也正望着这边,好像很疼的样子,眉头都皱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