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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梁清墨     帝色撩人txt下载     帝色撩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悠闲侍仆

    “桑梧,既然我已经从大晋来到了北燕,那我总要将事情弄个清清楚楚。难得有如此一个机会,我或许该去试试。”

    “随便你!但是你我约法三章,倘若他离开凉州时你还要与他一起,那你给我解药,让我走。”

    “可以,但你也要答应我,倘若你还要回七杀阁,有关于我的一切你都不得透露。否则,我不会饶过你。相信我,纵然我落魄至此,只要我想做,我也可以让整个七杀阁从此消失!”

    “哼!我期待着你让七杀阁消失的那天。”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又深知对方并非冷酷无情之人,岂能毫无情感?

    凤举将一个荷包塞给桑梧:“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我已经给了隔壁阿婶一些银子,这段时日她会每餐送饭过来。”

    桑梧揣起银子,冷声道:“啰嗦!”

    “喂!还要本王等多久?”慕容灼越看越觉得那两人依依不舍的画面很是碍眼。

    凤举跑到屋子里将一个小册子揣进怀里:“我走了!”

    马车上,慕容灼盯着凤举。

    “你方才与那人说了些什么?”

    “与你无关。”

    “你莫忘了,你现在是本王的侍仆!”

    “侍仆也无需事事交代。”

    “哼!”

    慕容灼住在了苏太守安排的院子,凤举自然也得跟着,只是她发现府里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十分怪异,尤其是那几位太守家的小姑子,看见她简直就像看见了杀父仇人。

    “本王让人给你准备的衣裳你为何不穿?”

    慕容灼将一件红色的男式长袍丢到凤举面前。

    凤举身上仍是穿着从家里换出来的粗布衣。

    她抱着一盘糕点吃得悠闲,头也懒得抬:“太张扬,容易引来杀手追杀,我的处境殿下您会不知吗?”

    慕容灼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讥讽?

    “待在本王身边,你怕什么?”

    凤举道:“只是暂时!”

    慕容灼夺走她的糕点,这个女郎就不能看着他好好说话吗?

    “既然你害怕被追杀,那便一直待在本王身边做侍仆,服侍本王,说不定本王哪日高兴了,会收你做妾,你便不必再如此辛苦了。”

    “妾?”凤举起身,仰头看着他冷笑:“慕容灼,你便是给我一个皇后之位,我都不稀罕。”

    “你又要去哪儿?你现在是本王的……”

    “侍仆!我知道,不必你一次次提醒!侍仆现在要去西阁,殿下您可要同往?”

    “哼!滚!”慕容灼将糕点丢到了桌上,他真不知自己为何要将这只狡诈恼人的野狐狸弄到身边。

    听着脚步声远去,慕容灼踱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就看见院中那女郎迎着夕阳,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得意洋洋。

    不知怎的,慕容灼胸中的闷气瞬间便荡然无存。

    怕人逃了,慕容灼还是悄悄跟了上去。

    当他找到凤举时,凤举正坐在栏杆上抹眼泪,身边还站着那几个太守家的小姑子。

    “你哭什么?我们说错了吗?你不就是个勾引殿下的狐媚子吗?”

    “就是,好好的男子,竟然如此寡廉鲜耻!”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借力推销

    “不过说你几句,你一个男儿怎的好似妇人一般动不动便落泪?难怪要去做下作的男宠!”

    慕容灼站在松圃后,眉峰微拢,尤其是听到了“男宠”二字,他立刻便要冲出去。

    可就在他迈出一脚时,正巧捕捉了一幕有趣的画面——

    凤举一面拿宽大的衣袖挡着脸抽泣,一面鬼鬼祟祟地从腰间掏出一些香粉撒在身上,还将一些胭脂薄薄地涂在了脸上和唇上。

    慕容灼的怒气瞬间消失,他收回脚,饶有兴致地看着。

    这只野狐狸又想做何?

    “几位女郎说得是,小人是个男儿,岂会甘愿雌伏于人下?”

    凤举猛地放下衣袖,那张脸,青丝半掩,梨花带雨,面若桃李,唇红齿白,着实……美艳不可方物,令红颜粉黛都失了颜色。

    莫说几个女郎,便是躲在暗处的慕容灼都看得失了心魂。

    自他第一次见凤举,对方便是少年装扮,且总是满面风尘,光华暗淡,没想到只是如此略施粉黛,竟就美艳至斯。

    凤举擦了擦眼泪,起身,随着她的动作,一股股扑鼻的幽香袭向几个女郎。

    “可小人只是一介寒衣,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弟妹成群,为了养活全家,小人不得已只身出来闯荡,只为赚些微薄的银两糊口,为了将香粉胭脂卖出去,小人不得已放下男儿的自尊,将东西用在自己身上,好让人能看见,可谁知被摄政王殿下瞧见了,就非要强抢小人为他做宠侍,都是这些胭脂香粉惹得祸,若是早知摄政王喜爱男风,且会干出强抢良家儿郎的事来,小人绝不会将这些东西用在自己身上!”

    说话间,她用力擦去脸上的胭脂,将青丝弄得蓬乱。

    慕容灼抱臂看得满眼堆笑,他分明看见凤举弄了些尘土抹到脸上,弄得灰头土脸。

    这只野狐狸,满嘴谎言,骗起人来脸不红心不跳,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敢拿他做赚银子的幌子。

    “你是说,你是因为用了自己卖的胭脂香粉,才会被殿下看上?”

    “是啊!”凤举苦着脸道:“若不然女郎们觉得小人这般灰头土脸、一身臭汗,殿下那等风姿岂会看得上小人?那还不如他自己照镜子去!”

    慕容灼嘴角微微下压,轻哼了一声。

    这个狡诈的女郎,真是时时都不忘损他几句。

    听了凤举的话,几个女郎被逗乐了,但想到如此是对摄政王的大不敬,急忙收敛了。

    “你这小子也这是胆大,这话若是被殿下听去,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哎,你说你用的胭脂香粉,可都是你自己做的?”

    凤举连忙从怀中掏啊掏,眨眼的工夫竟掏出一大堆东西来。

    “是啊,小人原是南晋人,家中一个亲戚曾在南晋华陵城的九品香榭做过调香师,这调香的秘方还是他偷偷传给小人的。”

    “华陵的九品香榭?就是那个香分九品,一两香可值一两金的九品香榭?”

    “听说平城的贵妇贵女们都想方设法托人从南晋带来,就连那些南晋的名门女眷们都争相追捧。”

    凤举嘿嘿一笑:“正是。”

    女子皆爱美,大晋也好,北燕也罢,均不例外。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商贾之力

    北燕虽然瞧不上晋人的奢靡软弱,但同样为人,他们又向往着那种繁华奢靡、锦绣风仪,近几年来效仿晋人已成为北燕一种风尚。

    凤举相信这会成为她致富的机会。

    几个女郎争相看着那些香粉胭脂,凤举仿佛已经看到了银子在往她怀里钻。

    偏偏就在此时——

    “秦卿,本王四处寻你,你在此做何?”

    慕容灼笑得宠溺,上来就揽住凤举的腰,在她颈侧嗅了嗅。

    “真香!”

    凤举浑身起了一层粟米粒。

    这个狼崽子又来坏她好事!

    凤举想要狠狠掐一把他腰上的软肉,可隔着衣衫捏了半天,居然硬邦邦的,她干脆拿指尖使劲戳。

    慕容灼,你若敢坏我生意,我们走着瞧!

    慕容灼蓝眸中波澜浅浅晃动,附到凤举耳边悄声道:“你若再敢胡乱折腾,本王可不能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

    他看向那些脂粉,拉下了脸:“本王不是告诉你,本王就喜欢你用这些东西吗?你为何不用了?还随处乱丢?捡起来,随本王出去。”

    几个女郎面面相觑,这秦绝方才所言竟都是真的?!

    “殿下,请您放了小人吧!小人堂堂七尺丈夫,岂可充当妇人雌伏于殿下?他日有何颜面回乡面对先祖亲友?小人往后再也不会用这些东西了!”

    凤举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姿态。

    这狡诈的女郎还真是可人!

    慕容灼心间柔软,忍不住抚.摸她的脸颊:“听话,别闹。将东西收了,本王要出去一趟。”

    这眼看天都要黑了,他此时出去干什么?

    “是!”凤举默默嘀咕将那些脂粉都收回。

    本来若非慕容灼突然出现坏事,这些东西都要卖出去了。

    目视凤举不情不愿地被慕容灼拎走,女郎们对她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哎?这个秦绝调制的胭脂香粉是否是在迎香居卖的?你说,若是我们也用了那些香粉,是否就能得殿下垂青了?”

    “祖母不就是用他的熏香缓解头痛吗?我们这便去问问。”

    ……

    凤举坐在马车一头,哀怨地垂着头。

    “慕容灼,为人处世不可太咄咄相逼,我既已答应在你身边做侍仆,你是否也该退让一步,莫要妨碍我的生意?”

    慕容灼忽地扑了过来,将她逼到角落。

    “你这不识好歹的女郎,本王方才配合你骗人,亦是在帮你,你不谢恩便罢了,还敢来埋怨?你可有良心?”

    凤举理亏词穷。

    “你这是要去何处?”

    “去见几个商贾。”

    他一个摄政王会见几个商贾,所为何事,凤举约莫已经猜到了。

    想到此事,凤举心中无比舒坦满足。

    贵族轻贱商贾,却不知商贾做到了极致,虽无爵位权势,仍可拥有撼动朝野的力量。

    她想要光明正大地返回大晋,完成重生之初利用慕容灼颠覆萧氏皇族的夙愿,关键点仍在慕容灼身上。

    纵使男女之情不复当初,但她与慕容灼的这笔生意仍可继续。

    当初保下慕容灼,与他协商结盟,凭借的只是彼此的信义。可如今事实证明,单凭信义约束依靠一个人,实在是靠不住。

    为了不再让凤家陷入危险,她必须掌握足以约束慕容灼的条件。

    那便是——

    死死捏住整个北燕的命脉!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约见富贾

    如若有朝一日,慕容灼统一南北,君临天下,他势必会如萧鸾一样,容不下世族的权倾朝野。

    帝王集权,这是必然的结果,凤家逃不过。

    凤举当下能为家族所做的,就是留一张保命符,牵制慕容灼,让他不敢妄动凤家。

    思考时,她没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在了慕容灼身上。

    “你这狡诈的女郎,又在想什么办法算计本王?”

    凤举心中一惊,故作淡然别开了头:“没有。”

    慕容灼轻哼了一声。

    没有?

    当他会信吗?

    这只野狐狸的话,一句都信不得!

    慕容灼与人约见之处安排得很是隐秘。

    “草民拜见殿下!”

    屋中三人只看到慕容灼的衣角便连忙跪地叩头。

    慕容灼带着凤举走到了屋中的屏风后,凤举很自然地坐在了正中的位子。

    慕容灼看着这个斗胆抢了他尊位的人心安理得地坐在那里,站在一旁俯视着她。

    凤举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如今慕容灼不是她的男宠,而她也不是处处都可以横着走的凤家嫡女了。

    她伸手在坐垫和桌几上摸了摸,从容起身让开:“殿下,一切都没问题,您可以入座了。”

    慕容灼俯身低语:“该说你处变不惊,泰然自若,还是装模作样,驾轻就熟?”

    凤举面如表情地退开,只当听到一阵耳边风,而她所站之处,正好可以通过屏风上的镂空看到了那三人。

    她方才坐在主位时发现,慕容灼那个位置也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但他那个窥视的孔洞应该是提前刻意安排的。

    “起身吧!齐焕,陆舟成,白万清?”

    “是!”

    在慕容灼念到三人的名字时,根据三人的表情便可判断出各自对应之人。

    “本王听闻,你们三人是凉州当地富贾,多年来通过从西秦私运货物行商发家,尤其,白万清,从西秦运到大燕售卖的私盐多是经你之手。”

    “是!但小人已打算收手了。”

    凤举悄悄打量着白万清。

    听闻西秦已将盐业收归官营,在西秦倒卖私盐是触犯国法的,一般人不敢轻易为之,此人能在西秦打开这条路,必定有其广泛的人脉和高明的手腕。

    “你不必忧虑,盐业乃国之重,本王只是想大致了解一二。你们三人多年行走于秦燕两国的暗商渠道,必定对这条线路甚为了解,开门见山,本王今日召集你们前来,是想问问,你们可愿为朝廷效力?”

    三人闻言,当即同时下跪。

    “草民自当竭尽全力为殿下效劳!”

    “是,殿下有何吩咐,草民绝不敢推辞!”

    齐焕和陆舟成先后开口,但那白万清,虽然表面与其他二人一样恭敬,但眼底的光芒分明是另有他想,不如其他二人那般畏惧慕容灼。

    凤举悄悄转眸望向慕容灼,只见他嘴角噙着冷笑,目光锐利,直觉告诉凤举,他也看穿了白万清的心思。

    白万清五十岁有余,从西秦贩卖私盐应有多年,必定获利可观,将利益握在自己手中,自是要比为朝廷跑腿更为得利。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虚张声势

    “齐焕留下,另外二人先出去候着。来人,本王要与齐公私谈,任何人不得进出打扰。”

    随着慕容灼一声令下,两排护卫从周围闪出,个个腰间佩剑,气势慑人。

    陆舟成和白万清被请出去,看着挡在门口的护卫们,心中甚是忐忑。

    “齐焕!”

    齐焕肥胖的身体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两鬓已有汗珠滑下。

    凤举鄙夷地瞥了慕容灼一眼。

    说她装模作样,他自己不也一样虚张声势?

    但不得不承认,慕容灼确实会拿捏人心。

    “本王知道,你们三人中你的生意做得最小,你不过是从西秦倒卖一些宝石布匹。”

    “是!草民也是为了养活一家老小,不得已为之,草民再也不敢了,请殿下饶命啊!”

    “你不必紧张。”

    口中说着不要人紧张,可在说完后他却将杯子重重磕在了桌几上,那一声在这安静的房中格外令人心悸。

    “这些本王并不关心,但本王听说,你在独立行商之前,曾在白万清手下做事,倒卖西秦私盐之事你可有参与?”

    凤举讶然望着他,她敢确定,这个人在此前就已经将问题答案打探清楚了,那么他此刻问出这些问题,是想刺探这齐焕的忠诚?

    齐焕身子都虚了:“是,草民从前一直都在白家负责西秦盐货的运送供应,有时货量大了,草民还需亲自去西秦监督。”

    “哦?如此说来,白万清在西秦疏通的那些人脉你也有所接触?”

    “是!但是白万清对我们这些外人从来不予信任,两年前更是直接将所有负责跑货的管事都辞退了。”

    凤举摇了摇头,慕容灼这个阴险狡诈之徒,那白万清只怕要倒霉了!

    慕容灼眸光深沉,紧盯着齐焕的一举一动。

    “那你既然熟知他的人脉,又对暗商渠道了如指掌,何不自立门户,从盐业中谋取暴利,反而要贩卖宝石布匹?”

    西秦的宝石布匹固然华丽多姿,有利可图,但与盐业比起来实在微薄,何况布匹方面,北燕人其实更倾向于南晋的丝绸。

    齐焕道:“草民不是没想过,那些被辞退的管事中如此想的也是大有人在,但是没人敢做。”

    “为何?”

    “草民还记得当时有一个叫林权的管事不满被无故辞退,扬言要自己经营私盐,让白万清无生意可做,后来那个林权便莫名的失踪了,半年后……尸体被人在迷雾山发现,类似之事多有发生,久而久之便无人敢那么做了。”

    “迷雾山?就是那些燕秦边界被人称为鬼山的群峰?”凤举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初来凉州时,便动过利用两国边界的优势倒卖两国货物的心思,只是那时听当地人言,边界有一些山峰群,常年雾霭缭绕,若非极其熟悉道路之人,进去便再也出不来了,而且那些山上还隐藏着许多匪寇。

    齐焕点头:“正是那里,草民这些年做宝石布匹生意,之所以能安然无事,也是因为每个月都要送一些银子去迷雾山孝敬那些匪寇,否则早就没命了!但那些匪寇一向贪得无厌,草民这些年所赚的银两有半数以上都入了他们的腰包。”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迷雾山匪

    凤举问:“那白万清呢?他也要孝敬那些匪寇?”

    猝不及防,慕容灼将凤举扯进了怀中,捂住她的嘴。

    齐焕小心翼翼地向屏风望来:“殿下?”

    “你继续说。”

    凤举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好奇多嘴了,使劲冲慕容灼眨眨眼睛,示意他自己知道了,要他放手。

    慕容灼放开了捂在了她嘴上的那只手,只是另外一只手将她牢牢锁在怀中,随后还像摸宠物似的摸了摸她的头。

    凤举黑了脸。

    “草民在白万清手下做事的那些年,虽也见他会给那些匪寇送银送物,但远不如旁人频繁,而且……草民和几位管事的一直有个怀疑,迷雾山那些匪寇或许就是白万清自己养着的。”

    “你之意思,是那些匪寇实是白万清私下召集,全听他吩咐行事,意图谋利?”

    “是!”

    慕容灼思忖着,又摸上了凤举的头,被凤举拉下狠狠咬了一口。

    他神色镇定地钳制住凤举的下巴,将手抽出。

    “齐焕,若是本王许你比你如今行商更大的回报,要你暗中疏通西秦渠道,引入秦盐,解我大燕盐业之患,你可愿意?”

    这无异于一个天大的馅饼砸到了齐焕头上。

    齐焕蒙了半刻,连忙道:“愿意!能为殿下效命,草民当然愿意。”

    “莫急,本王能许你天大的回报,同样也要求相等的能力,你若是无法胜任,最好不要轻易允诺,否则,本王最厌恶被人欺瞒。”

    齐焕犹豫,道:“若只是负责与那些西秦盐商联络,并且将货从暗渠运回大燕,草民自认完全可以胜任,但白万清那些盐有三成并非是通过盐商购入,那些人有布商,茶商,药材商,供货之人可说是遍布各行各业,就是为了瞒过西秦官府的监察,实在是太零碎,要想联络这三成供货商,小人恐怕有些困难。”

    “这个嘛……那个陆舟成不是什么生意都做吗?想必在各行各业都有其人脉。”

    齐焕眼睛一亮:“若是有他与草民一同为殿下办事,再加上殿下您的支持,那最多两个月,一定能取代白万清。额……只是……”

    他明显露出了怯懦畏惧。

    慕容灼道:“你是怕自己步人后尘,变成迷雾山中的尸骨?”

    “……”齐焕显得有些局促。

    “迷雾山那些匪寇自有本王处置,明日本王便会让他们全部消失,你只需回去将事情与陆舟成讲明,你二人尽快拟出一套办法,人手与钱银方面本王会在这几日内通过凉州官府通知你们,稍后本王便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全家老小。本王会尽量满足你们所有的需求,但唯独,要稳而快!若是有谁妄图在本王眼下自作聪明,谋取私利,后果自负!”

    齐焕离开之时也将陆舟成叫走了,独留下白万清一人站在外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殿下,白万清还在外面候着,殿下可要召见他?”

    护卫来问。

    “让他回去吧!”

    凤举眸光闪动,默默看向门外的方向,慕容灼这意思便是决定收拾白万清了。

    这人又要发笔横财了,真是令人嫉妒,大权在握,生杀予夺全凭他一念!

    但那白万清也是罪有应得。

    “研墨!”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各自生疑

    凤举兀自想着,毫无身为侍仆的自觉。

    “野狐狸!”

    一声喝斥,凤举陡然回神,老老实实跪坐在桌几一角研墨。

    慕容灼是要处置白万清,同时也是敲打她,让她看清楚,她的生死全在他一句话。

    自己当初保下这个人,是否养了一只反噬主人的白眼狼?

    凤举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双眼紧盯着砚台,看着浓墨化开,飘散出墨香。

    说起来,九品香榭除了胭脂香粉的生意,还有笔墨纸砚,北燕何处的松木最适宜做松烟墨呢?

    心不在焉地转眸,正对上慕容灼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凤举猛地回神,只是有些奇怪,这人在笑什么?

    慕容灼写了一封信,大致是命一千狼骑军连夜去迷雾山清除匪患,另外命夜狼卫暗中保护齐焕和陆舟成。

    一切都很正常,但当凤举回到住处坐在铜镜前,看到镜中那个像是自己但又不是自己的人时,她眉脚抽动了两下。

    难怪那人一直眉开眼笑,原来是在她走神时在她脸上画了三道胡须。

    “幼齿稚童的把戏!”

    凤举正准备更衣,门开了。

    “洗干净了?”慕容灼笑着揶揄。

    凤举淡然将外衫穿上:“难道北燕的男子皆有擅闯女子房间的恶习?”

    “本王是来找负责守夜的侍仆的。”

    不给凤举反驳的机会,慕容灼已经将她拖走。

    好在慕容灼只是命令她在床榻前守着,并未再做其他过分的要求。

    内乱之后的北燕,各方面都急需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恢复。他诸事皆要亲力亲为,怕是真的很累了。

    “不准趁本王不备用你那些下作的迷.药。”

    慕容灼合着眼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

    凤举无奈:“并非是我下.药,是你自己太困了。”

    再没有听到回复,很快耳边就只剩下了慕容灼均匀的呼吸声。

    凤举支额靠在榻前,出神地凝视着这张睡颜,没有了白日里的邪魅霸气,或是那时不时的别扭恶劣,看着宛若月光下静放的白色幽昙花,美丽,优雅,恬静。

    人,还是当初那个人。

    但他的记忆中、心中,都不再有自己。

    “慕容灼,既然当初的平城陷危只是一场戏,那在你赶回去之前,你究竟是否知道真相?还是说,你也是被诓骗回去的?舍弃你我共同度过的两年,究竟是你自己所愿,还是另有隐情?”

    夜色更深,庭院中静得只能听到风声。

    本该熟睡的慕容灼却突然缓缓睁开了眼睛,深沉地看着趴在他身边熟睡的女子。

    他悄然起身下榻,将凤举抱了上去,掖好被角,拂去她眉眼上散落的发丝,披衣出门。

    “好生看顾,不能让人逃了,也不能让人受伤。”

    “是!”暗夜中,夜狼卫悄然回应。

    慕容灼走出几步,驻足回头看向屋中。

    平城陷危,他舍弃过去,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云,本王在南晋的境遇,本王与凤氏阿举的关系,还有本王自南晋返回大燕的始末,这些在本王正式问你之前,你最好先赌上夜狼卫的忠诚,想清楚该如何回答。”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燕云失格

    神山。

    山中枯枝摇晃,风声呼啸,犹如鬼魅夜行,令人不寒而栗。

    但有一人却似夜的主宰者,在山中闲散信步。

    “蠢猫,出来!”

    在前几日的故地,慕容灼叫了几声,却没有看到雪豹的身影。

    忽而,草木中传来异动,七八双黄绿色的眼睛从四周向他靠近,随即,狼群出现在月光下,望月嚎叫。

    狼群后的山丘上,雪豹如王者屹立,看着群狼围向慕容灼。

    “哼!”慕容灼冷笑,蠢猫就是蠢猫,以为引些狼来便能奈何得了他吗?

    他后退一步,身形飞掠跃上树梢,双手放到唇边发出一串空旷的声响,凶神恶煞的群狼围在树下打转,但在听到声音后竟然渐渐收起了獠牙和凶性,成排蹲在了地上,就像温驯听话的家犬。

    云团原本老神在在地卧着准备看好戏,不料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幕,登时站了起来。

    慕容灼从树上跃下,摸了摸为首的一只狼,冲云团道:“蠢猫,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本王去捉你?”

    云团弱弱地嗷呜一声,拖着尾巴耷拉着脑袋过来。

    “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想要为你的主人出气!可惜,本王自小便与狼群为伍,不是你们南晋那些弱不经风的懦夫。”

    慕容灼在云团脑袋上拍了一下:“让你找老虎,你找到了吗?”

    云团可怜巴巴地蹲着。

    “如此没用,将来如何讨夫人?看来是真不能指望你了。”

    慕容灼又对着群狼发出一串声音,然后摸着头狼,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句,头狼一声长嚎,群狼瞬间散开,如精灵消失在山林中。

    狼群散去,云团精神恹恹地卧在树下,慕容灼眼神陡然转冷。

    “燕云,你可想好了?”

    夜狼卫首领燕云出现在他面前。

    “王!您是大燕的王,您应该站在大燕的疆土上承袭先王遗志,强盛大燕,而不是在南晋与人为臣,耽于儿女私情。”

    懒散的云团突然抬头,幽亮的兽瞳微眯盯着燕云。

    慕容灼竟也是相似的神态,他反手纳来一粒石子击在燕云膝上,燕云顿觉骨肉撕裂般的剧痛袭来,猛地跪到地上。

    “夜狼卫的使命是唯命是从,何时轮到你替本王做决定?”

    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夹带着燕云从未感受到的震慑。

    燕云心头一惊:“王,燕云僭越了!”

    “僭越?哼!”慕容灼抚.摸着云团的绒毛,冷笑:“或许在皇祖父那里,你此举只是僭越,但在本王眼中,燕云,你已失去了作为夜狼卫首领的资格!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燕云深深低下了头:“夜狼卫失格,死!”

    慕容灼冷眸睨向燕云,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他要的是绝对无条件的服从,燕云,已留之无用。

    就在此时,慕容灼抚.摸云团的手一顿,眸中的冷意瞬间消散。

    坏了!

    他回头看向手中被他无意薅下来的一撮毛,再转眸,就见云团犀利地瞪着他,锋利的牙齿露出,一副势要咬他一块肉下来的架势。

    “咳,不就是几根毛吗?回头本王送些何首乌来给你吃!”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遗失的情

    云团很是爱惜它的皮毛,每日都要打理得干干净净,岂肯甘心?

    燕云被晾到了一边,慕容灼与云团一人一兽对视。

    良久,慕容灼开始不耐烦了,眼神中那点愧疚渐渐转冷。

    云团嗷呜一声,炸着毛气冲冲地跑了。

    明明时刻都想张牙舞爪,耍心机报复,却又很懂得适时收敛,这蠢猫与它的主人真是一个德性。

    被这么一打岔,慕容灼眼中的血腥杀气也莫名的淡了。

    “燕云,本王只给你一次机会,将本王在南晋的境遇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是!”

    ……

    清冷的月色下,慕容灼静静听着燕云讲述他在南晋的过往,本该是属于他的记忆,他自己却毫无印象,就像在听着旁人的故事。

    而那个据说是逼迫他成为男宠的女子,他一直深信不疑地认为自己该厌憎的人……

    一切,仿佛都与别人告诉他的截然不同。

    ……

    “王得到乌闵送去的消息便立刻返国,但后来才知平城并未陷危,是高陵王与拓跋昇和慕容烈达成协议,他们配合高陵王将您引回来,王很愤怒,质问高陵王,并且要立刻返回南晋,高陵王得知王心意坚决,表示不再强求您留下,但要王参加完先王的祭祀大典。”

    “本王答应了!”就算他心急如焚,但事关皇祖父的祭祀,他不可能离开。

    “是!但在当天夜里王便突然发了重病,太医们都说王是接连数日赶路不眠不休,才会染了重病,之后王接连昏迷了五日,高陵王日日都守着王,心急如焚,最后只能请大巫医出马,大巫医施针后只说王第二日便会醒来,没有多言其他。后来之事便如大巫医所料。”

    之后的事情,慕容灼便知道了。

    他第二日醒了过来,只觉得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梦,自被南晋俘虏之后两年所发生的事情犹如梦境,有些清晰,有些模糊。

    他记得晋人对他的羞辱,记得晋人的那些阴诡手段,也记得晋人中确实有些并非浪得虚名的饱学之士,风流人物。

    那些模糊的记忆让他获益匪浅,变得不再如从前那般鲁莽浮躁。

    但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皇兄告诉他,他忘记的是被人强迫成为男宠的记忆,虽然凤家之女的举动对他有利,但他自己无法接受那样的羞辱,对南晋也无丝毫情分留恋,所以在被骗回来之后他并不打算回去,还主动要求大巫医帮他消除那部分不堪的记忆。

    就连平城陷危的假象皇兄都没有隐瞒他,所以很多事情都如皇兄所言,顺理成章,让他自然而然地信了。

    可皇兄唯独隐瞒了他一点,那便是……

    他留在南晋的不仅仅只有恨,还有对一个人的情,以及,那个人对他的情。

    此时,山间传来一声声狼嚎,均来自同一个方向。

    慕容灼勾了勾唇:“终于能找到你了。”

    找到了他一直都想寻找的老虎。

    但他真正想要找的……大概,也找到了吧?

第一千零三十章 唯独除你

    天将亮时,慕容灼才回到住处,换下被虎爪抓破的衣裳,躺到凤举身边。

    这般他本该十分抗拒的情形,当身边之人换做这个女子,竟似十分熟稔。

    大巫师说过,他头痛是因为自己被压制的那部分意识在抗拒。

    既然是自己的意识,那抗拒得越强烈,只能说明是他自己强烈地想要去记起。

    皇兄一直劝他莫要强行去想过去之事,但如果他非要强行为之呢?可会冲破压制?

    慕容灼凝视着凤举的眉眼,努力地回想着,脑海中关于对方的记忆渐渐从虚无到微尘,慢慢拼凑,伴随着这个过程,头痛欲裂,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痛苦。

    但他不想放弃,默默咬紧了牙关。

    “灼郎,你不可负我。”

    “我说过,你若负我,我绝不谅你!”

    零星记忆闪过,慕容灼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凤举。

    许是身边的动静惊扰了她,凤举皱了皱眉,眼睫微动。

    慕容灼忙躺下合眼,但想了想,他咬着上扬的嘴角,将一只手臂环在了凤举腰上。

    “云团,你太沉了!”

    睡意犹浓,凤举模模糊糊地以为自己还是在华陵的家里,咕哝了一句去摸那只压在自己身上的爪子,结果……

    睡意顿时消散,她下意识便将人踹了下去。

    怎么回事?

    她为何会跑到榻上?为何会与慕容灼睡在一处?

    从前倒也不是没有过,可那时的慕容灼与现在的不同,现在的这个人……

    想着想着,凤举冷下了脸。

    这就是个心中无她的陌生人!登徒子!

    慕容灼狼狈地坐在地上,被踹得有点发蒙。一般女子遇到类似的情形难道不是哭泣,委屈,娇羞,不知所措吗?

    谁会如此强悍将男人踹下来?

    他敲了敲头,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你这悍妇是否从前也如此踹过本王一次?”

    慕容灼恼羞成怒,瞪着凤举。

    凤举闻言,怔住了。

    “过去之事,你究竟还记得多少?”

    她隐隐含着一丝期待。

    慕容灼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沉默了须臾之后,说道:“本王不记得你。”

    除了你,很多事情都开始清晰了。

    唯独,除了你!

    是因为你对曾经的本王而言太过深刻了吗?

    相对无言,凤举默默下榻穿履,离开。

    慕容灼能看穿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却也给了她一个最无情的答案。

    不!

    她不能就此颓靡!

    如果让你慕容灼忘记一切的真的是那位北燕的大巫师,那她是否该去见一见那个人?

    “慕容灼!”

    凤举去而复返,慕容灼呆呆地看着她。

    凤举问道:“你们的那位大巫师,我如何才能见到他?”

    “大巫师在燕宫的神巫宫内,少与外界接触,不是你轻易能见的,本王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你那些不可能的念头。”

    “我是什么念头,你知道吗?”

    凤举冷冷地问了一句,转身就走。

    慕容灼独自站在屋中,揉着额头叹息一声,呢喃道:“就算要找,也该是本王去找。”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迷雾暗箭

    气也好,怨也罢,冷静之后凤举还是将自己收拾妥了去找慕容灼。

    跟在慕容灼身边,她越发觉得慕容灼身上有问题,即便自己暂时无法让他忆起,也要在他眼前晃荡。

    俗语云,眼不见为净,既然这混账将她忘了个干净,那她偏得碍他的眼,让他净不了。

    “殿下,昨夜迷雾山上的所有匪寇皆已清剿。”

    凤举到了门口,就听见屋中有人说话,似乎是狼骑军中的一个中尉。

    她停下脚步站在门外。

    此时,苏太守带了一个戎装将军赶来,凤举自觉低头谦卑地让到一边。

    房门关上的瞬间,慕容灼眼尾扫过门外,扬了扬嘴角。

    “凉州守军统帅秦昌拜见殿下!”

    “起来吧!”

    苏明泽道:“禀殿下,商贾齐焕与陆舟成也已经在前院等候。”

    “嗯!”慕容灼道:“苏卿,审理白万清之案便交由你了,本王现在要去暗商渠道看看,秦昌,你随行。”

    “是!”

    一行人出来,凤举默不作声跟在慕容灼身后。

    “你们先走,本王稍后就到!”

    院中只剩下慕容灼和凤举,他回身问道:“你也要去?”

    凤举抬眸:“你不信任我?”

    暗商渠道事关重大,的确需要保密,其实换做是她,她也会小心提防身边每一个人。

    慕容灼挑眉:“本王应该信任你吗?不过,你若想跟便跟着吧!”

    这是何意?

    是让她跟还是不让?

    凤举盯着慕容灼的背影,果断跟了上去。

    不跟白不跟!兴许还能从那暗商渠道中寻到发财致富的门道。

    金子!银子!

    想到那黄白之物,凤举的心都热乎了。

    ……

    从西秦走私货物的暗商渠道其实就是两国交界处,迷雾群山下的峡谷,峡谷宽度大约能容两辆粮车并排通行,两边山上雾气笼罩,几乎看不清景象。

    勘察完道路,慕容灼对秦昌说道:“你即刻清点士兵五百,乔装镇守在迷雾山,护卫商道,切记,任何人都不得向外透露有关于此处的半点风声,包括你们的家人!”

    秦昌当即立下军令状后离开,慕容灼又跟齐焕陆舟成二人去了解情况。

    凤举一边不远不近地跟着,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张望四周。

    慕容灼这是准备派兵严守此处,利用此处充盈北燕国库,那寻常人想要通过这里贩运私货恐怕是不可能的。

    那她岂不是白来了?

    早该想到的。

    虽然理解对方的做法十分正确,可站在她自己的立场,她望向慕容灼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哀怨。

    这个混账又断了她一条财路。

    她狠狠剜了慕容灼一眼,眼神瞟向别处,忽然,山间薄雾中似乎闪过一道人影。

    待她想要看清时,三箭连发一齐射向慕容灼。

    “灼郎——”

    不经犹豫,凤举立刻冲了过去。

    慕容灼眼神一凛,将扑过来的凤举拦腰揽入怀中,接连挡飞三箭之后,手中逆鳞剑脱手飞射而出。

    山中一声惨叫,护卫们拨开枯枝,就见一人被逆鳞剑刺穿了肩胛骨钉在身后的树上,男人试图挣脱,可惜逆鳞剑入木太深,根本不是他能拔出的。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怒召狼群

    眼神掠过,确定凤举没有受伤,慕容灼将她丢开。

    “你找死吗?就凭你也想护着本王?本王不需要!”

    声色俱厉地冲着凤举吼完,他气冲冲地转身背对凤举,显得很是焦躁。

    是啊!

    凤举懊恼地举头望天,舍身救这个混账男宠,自己方才真是鬼魅附体了!

    “我并非是要救你,只是方才脚滑了。”

    救人不讨好,她都还没生恼,慕容灼倒是衣袖甩在她身上,掉头就走。

    真是别扭!

    凤举轻嗤一声,从袖袋中摸出一锭碎银抚摸着,慰藉自己的小心肝。

    “你是何人,胆敢刺杀殿下?”

    面对质问,男子忍痛道:“我、我是迷雾山上的山匪,被逼得走投无路,所以才会……”

    男子话未说完,慕容灼修长的身影已站在他面前。

    “山匪昨夜便已剿清,一个不留,你冒充山匪,是在轻鄙本王之智吗?白、钊、林!”

    男子闻言,猛地抬头。

    慕容灼轻嘲道:“白万清的长子昨日突然不知所踪,本王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曾想白万清那老狐狸竟教养出你这般蠢材,不思逃命,反而主动送上门来。既然来了,就不必走了。”

    慕容灼挥退了护卫,将手放到唇边发出一串空灵的声响,很快,被迷雾遮盖的山间传来野兽狂奔的声音。

    一群狼眨眼围住了白钊林。

    慕容灼拔出逆鳞转身,完全不顾身后白钊林的乞求。

    凤举在山坡下眼睁睁看着白钊林负伤逃跑,然后,被狼群拖入山林。

    “啊——”

    山间传来凄惨的哀嚎,惊得人心惊肉跳。

    在场之人除了几个慕容灼的亲卫之外,无不是面露惧色地望着慕容灼。

    经过凤举身边,慕容灼口气不善地说了句:“以后不要犯蠢!”

    皇兄居然告诉他,如此一个痴傻的女郎会为了一己荒**迫他做男宠。

    若是不曾遇见,他便信了,可如今要他如何相信?

    凤举摸了摸银子,浅浅一笑。

    ……

    通商渠道之事虽已初步确定,但仍有许多事情需要再做考量安排,接下来的日子慕容灼几乎每日都很忙。

    他忙了,凤举便清闲了。

    “殿下,您带回来的那个秦绝……”

    “逃了?”

    “没有,他方才悄悄跑出去与人做生意去了。”

    慕容灼停笔,宠溺地笑了笑,真是又贪财又狡诈。

    “随她去吧!找几个人悄悄跟着,切记留意她四周的动静,有丝毫风吹草动都要汇报。”

    照燕云所述,凤举在南晋树敌无数,虽然眼下南晋之人都以为凤举已死,但难保那些安插在北燕的眼线不会认出她来。

    ……

    迎香居。

    “陶掌柜,近来我的胭脂香粉不是卖得很好吗?你为何要取消合作?”

    陶掌柜甚是苦恼:“是,你的那些东西近来确实深受欢迎,可就是因为卖得太好了,挤得我自己店中的货品连一成都卖不出去,你还是去找别家吧,我这儿是爱莫能助了。”

    凤举站着不走。

    这迎香居虽说不是凉州境内最大的脂粉铺,但却是她当初初来乍到唯一一家肯接纳她、给予她帮助的。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生意遇阻

    她环顾店铺中那些货品,心中大概盘算了一番。

    “陶掌柜,据我所知,您店铺中的货品都不是您自己制的,而是从迎香斋订的,这店铺也并非是您自己的铺面,而是您向隔街的沈老板租来的,除去这些,您纵然是每个月将自己所有的货品都售卖出去,所赚的净利最多也只是与我给您的提成持平,如此算下来,就算您的东西卖不出去,您赚的仍然比您自己经营要多,您给我的理由恕我不能接受。”

    陶掌柜为难地看着她:“止音啊,你这小郎君怎就如此倔性呢?”

    止音是凤举为秦绝这个化名取的表字。

    “陶掌柜,您是否有何隐情?”

    “这……你还是不要问了。”

    “陶掌柜,您对止音有恩,无论你做出任何决定,止音都不敢心存怨怼,只是可否请您让我心中有个底?”

    陶掌柜想了想,叹息道:“也罢,正如你所言,我这铺子里的货品都是从迎香斋订来的,卖他们的还是你的其实都一样,若是能全卖你的那更好,可是啊,近来因为你的东西大受欢迎,迎香斋的应老板便容不下你了。”

    “就是那个应长桥?”

    “是他!他与租给我铺面的沈老板是儿女亲家,他说如果我不拒收你的东西,替你代售,他便要让沈老板收回铺面。止音,你的年纪与我的孙儿差不多大,我看着你也是不忍心,但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你莫怪我。”

    “陶掌柜,我岂会怪你?是我让你为难了。”

    陶掌柜全家老小都靠着这一间脂粉铺讨生活,脂粉铺又受多方盘剥,日子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好过。

    “陶掌柜,您可想过我们自己买一间铺面,只卖我们自己制的香粉胭脂,如此您也不必再受他人牵制?”

    “可……”

    “我手上大约能拿出三千两银子,若是您有意愿,我们可以一起。”

    “止音,你不知道,应家与沈家在凉州的势力远非你所想的这般简单,即便我们买下铺子自己干,他们也不会让我们如愿的。”

    “哦?怎么说?”

    “都说他们有远亲在平城为官,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呵,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凤举道:“陶掌柜,有劳您了,我再回去想想。”

    看来在凉州这脂粉生意是做不下去了。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慕容灼揉了揉额头。

    “更衣,本王要出去一趟。”

    “殿下,天都黑了,您今日已经忙了一整日,连午膳也都没用。”

    慕容灼披上狐裘,问道:“她呢?”

    侍从习以为常:“秦小郎自从傍晚回来便一直一个人坐在外面。”

    慕容灼从屋子出来,就发现凤举坐在窗下就着照出来的烛光,在一个小册子上写写画画。

    “本王让你来是做侍仆的,你竟然日日都在偷懒?这个又是什么?”

    凤举不备时,小册子已被慕容灼夺走。

    “还我!”

    慕容灼将册子放进衣袖:“本王现在要出去一趟,回来时要看到你亲手做的饭菜。”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恩情何厘

    凤举脸色陡然转冷:“我不会做饭,尤其不给男人做。”

    “哼!你不是给你身边那个叫桑梧的护卫做过吗?他也是男人!”

    “她护我性命,给她做,我乐意。”

    慕容灼胸口堵了一口气:“本王回来时要看到饭菜,否则,本王便将你这东西撕了。”

    凤举冲着他的背影淡淡说道:“纵使我敢做,你敢吃吗?”

    “不妨做来试试。”

    目送他离开,凤举疲惫地靠在了门框上,望着天边挂起的月轮。

    “慕容灼,你可是忆起了什么?你可有……忆起我?”

    ……

    凉州,应宅。

    “殿下,到了。”

    ……

    凤举撒了两大把盐扔进菜里,但等了许久都不见慕容灼回来,不知不觉便趴着睡着了。

    慕容灼回来,望着橙红烛火旁的人,身上的寒意瞬间驱。

    他将狐裘解下披在凤举身上,带着温热的体温,凤举舒适地蹭了蹭。

    三菜一汤已经凉透了,可慕容灼发现那全都是他爱吃的。

    ……

    “灼郎,你傻吗?能让我亲自近庖厨,自然是因为我觉得,你或许值得我如此。”

    “灼郎,你不知道你的出现对阿举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若舍我,我必不谅你!”

    ……

    记忆深处的言语涌上脑海,刺激得头痛难忍。

    可他似是习惯了,只是皱着眉默不作声地将咸到发苦的饭菜放入口中。

    他不是习惯了头痛的感觉,只是他猜想,眼前这个女郎在他离开南晋返回大燕之后,一定经受了比这头痛更甚百倍千倍的心痛,甚至,绝望。

    凤氏阿举!

    若是有朝一日本王忆起了一切,你是否会如你一遍又一遍说过的那句话——

    你若弃我,我绝不谅你。

    这菜,真苦!

    凤举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默默注视着慕容灼。

    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起身端着饭菜就走:“别吃了,我去重做。”

    “不必了,你坐下。”

    凤举没有止步。

    慕容灼无奈苦笑:“如此倔强,只怕……”

    只怕不会原谅了。

    凤举再次回来时只端了一碗冒着白气的汤面。

    慕容灼戏谑:“北燕近来盐价大涨,贵比黄金,你这回总不至于又挥金如土了吧?”

    “不会,至多下了几包毒药而已。”凤举淡然答之。

    慕容灼笑了笑,埋头吃饭,将一张纸放到她面前。

    凤举打开一看,竟是陶掌柜那间铺面的所有权契约。

    “以后那里便是属于你的,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人再敢为难你。”

    “你是如何……”

    你是如何知晓的?

    问题没有问完,她已经有了答案。

    她知道近来慕容灼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可纵是如此,他还是在悄悄留意着自己,与从前……一样!

    “这个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最迟一年之后必报。”一年之后盐井动工,他便不必再为盐业忧虑。

    慕容灼将筷子磕在了碗上:“你有必要与本王如此生疏吗?那你我从前两年的恩情又该如何厘清?还是说在你眼中,本王还不如那个桑梧?”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要你欠着

    两相沉默。

    凤举说道:“因为你已不再是我的灼郎。”

    两相欢喜,许诺一生,自不必分得太清楚。

    可既已相忘,前情尽销,她又凭什么去依赖对方?

    “本王……”

    慕容灼想说,他仍然是他,没有变成旁人,可言语终卡在了喉咙口。

    “慕容灼,在你忆起我之前,在你弄清楚你我之间的情分究竟是何样之前,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会清偿,凤氏阿举,不愿亏欠于人。”

    “那本王亏欠你的是否也该偿还?”

    “是啊,你亏欠我良多,那你便将此事牢牢记着。”

    凤举忽然笑了,凉薄,狡诈。

    “慕容灼,我就是要你欠着我,岂会给你机会偿清?”

    慕容灼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是想交换。

    “你想要什么?”

    “待你想起了过往,自会知道。”

    “如若……本王永远都想不起呢?”

    “那便等到恰当的时候,我自会向你讨要。”

    面条入口,食之无味了。

    凤举看他如此,心中默默叹息一声,说道:“另外,桑梧是个女子。”

    慕容灼夹起的面条落入碗中,呆呆地看了凤举半晌,蓝眸中化出了笑意。

    “但她与我一样,身份需要保密,所以……”

    “本王明白,不会说不出去的。”

    慕容灼想起了什么,怕说出来这面又要食之无味了,几口将面吃完,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凉州之事已经解决,本王要返回平城了,你……可愿随本王一道?至少不会如现在这般辛苦。”

    还是要走了!

    凤举摇头:“最初便说好的,我可以给你做侍仆,但只有你在凉州的这段时日。”

    跟他去平城,自己便只能处处依赖他,那样太无能了,与前世又有什么区别?

    她现在虽然只是做些小生意,赚得不多,但辗转之间可以了解北燕的行商局势,还能积累人脉,对一年后的盐矿经营大有裨益。一年之后,才是她真正出头之日!

    “也好!”慕容灼思忖了一会儿,不强求她。

    在自己将事情弄清楚之前,贸然将凤举带回去,也许只会让她置身危险之中。

    他将从凤举那里夺来的小册子和一枚带着狼头的乌金令牌放到凤举面前。

    “这个你拿着,这是本王的专属王令,大燕人人皆识,若是有人欺你,你便拿出来。”

    “你……”

    “慕容灼绝不做背信弃义之事,过往之事,终有一日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在那之前你绝不能出事!”

    “……好!我等着!”

    我等着!

    灼郎,但愿有朝一日站在我面前之人是你,而不是慕容灼。

    ……

    内乱之后的北燕百废待兴,并不止盐业一桩,慕容灼很快便离开了凉州。

    而在他离开之后不久,凤举的胭脂铺也开张了,她雇佣了陶掌柜为自己打理,只是由原来的迎香居改为了“云香榭”。

    药材生意凤举自己也完全脱手,全部交给了雇佣来的人。

    至于胭脂铺的生意,自从云香榭老板秦绝是摄政王的男宠这件事传开后,云香榭的生意便异常红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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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色撩人介绍:
十四年情深似海,痴心交付,换来的是他江山稳固,她家破人亡。
当她踏着鲜血步步重生,回归血债的开端……
“狠毒?你可知亲眼看着双亲被野狗分食,是何等痛不欲生?”
在这个世家与皇族共天下的浮华乱世,她是华陵凤家最尊贵的嫡女。
一手折扇,半面浅笑,藏住满腹阴谋。
一袭红裳,七弦着墨,结交天下名流。
当她智斗族男,颠覆祖制,成为有史以来唯一一位女少主;
当她跻身清流,被名士推崇,成为一代领袖;
凤举:“灼郎,我心悦你,你呢?”
慕容灼:“她足下的尺寸之地,便是本王要守护的江山!”
巍巍帝阙,谁将兴举盛世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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