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 男宠吕继
“公主,这些话您可要当心,这虽是在您的府邸,但您也清楚,这里里外外不知有多少人是睿王的眼线。”
青年单膝跪在地上,收拾着满地碎片。
“有些事纵然公主心中明白,可又能如何呢?至少说明您在睿王心中还有价值,就算冲着这些价值,他也会护着您。说白了,您在大晋也就只是个公主,若是惹怒了睿王,您便会像那些被遗忘在冷宫中的公主们,无依无靠,任人欺负。
“其实睿王的想法也并不难理解,您若嫁给西秦太子,便是西秦的太子妃,以西秦太子的胆略才识,将来是一定会继承大统的,到时您便是西秦的皇后,这对您当然是好的。
“可对睿王而言,秦晋是敌国,西秦太子又对咱们大晋虎视眈眈,他是不会希望大晋有一个如睿王那般睿智英明的主君的,当然也就不会给予睿王任何支持。
“但若是您嫁给了大晋任意一位世家子弟,这世家子弟及其背后的家族自然就会成为睿王殿下的左膀右臂。恕小人直言,您若是还想继续留在大晋,就委屈一些,听睿王的话吧!”
一番话说得极其中肯,句句都是掏心挖肺,无半点遮掩顾忌。
青年收拾好了碎片,上前用丝帕轻柔地为武安公主擦拭双手。
“公主,往后莫要砸东西了,免得碎片溅起来伤了自己。”
武安公主借着烛光近距离看清楚了青年的脸,这一看心头蓦地一动。
这青年她倒是见过,是她从前带回来的一个男宠,隐约记得好像是个外县小官家的公子,她为了将这个人带回来,还用了不少手段。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发现此人的容貌乍一看竟与宇文擎有几分相似之处。
武安公主抓住了青年的手:“你叫什么?”
青年笑了笑:“公主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小人名叫吕继。”
明明只是很浅的一个笑容,武安公主却从中看到了暗淡伤怀,配上那张俊美精致的脸,总有种令人心疼的味道。
“吕继……”武安公主的手不知不觉放得轻柔:“你与本公主说这些话,便不怕本公主怪罪?或是本公主告诉皇兄,那你恐怕就必死无疑了。”
“小人知道,但小人早就活够了。从前怨恨公主,可这几年在公主府小人想明白了许多事情,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小人不敢与公主以夫妻自居,但就算是一夜之情,也总是有点情分在的,所以这些话一时没忍住便说出了口,任凭公主处置吧!”
女子总是无法抗拒这些温存,武安公主也不例外,她身边男人众多,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对她说这些话。
她伸手抬起了吕继的下巴:“你这些话可都是真心?”
“吕继不敢说什么真心,但我所言是真是假,公主自会判断。吕继一直都明白,公主看似张扬,对睿王言听计从,但您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有自己的想法。”
“那你呢?”武安公主贴近了几分,凝视着吕继的眼睛,“依你之见,本公主该如何做?”
第八百七十七章 家破人亡
吕继不卑不亢,平静地垂下了眼帘。
“公主之事,该由您自己做主,您是大晋最尊贵的公主,有权力决定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听从他人。”
武安公主面露犹豫。
忽然,她的手下移勒住了吕继的脖子。
“说,这些话是谁教你的?可是慕容灼?”
吕继温柔地看了眼武安公主,平静地合上了眼睛。
“吕继既已入了公主府,便是公主的人,至于其他人,吕继不关心,也高攀不上。今日敢说出这些话,吕继便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把该说的都说了,也就心安了,公主随意吧!”
“你……”
武安公主忽然收紧了手,吕继俊美的脸瞬间涨红。
可随即,武安公主却松开了手,顺着吕继的脖颈滑到他衣襟,手指探入。
“从前本公主怎么没发现,府中还有你这样一个可儿?”
说着,红唇已经贴了上去,激烈缠绵。
然而,当她情迷闭眼刹那,吕继眼中却毫无热情,只有屈辱和冷漠。
“送本公主回房。”
“是!”吕继将武安公主抱起,向着寝屋走去。
屋中香雾缭绕,帐中被翻红浪,一室旖旎,良久方消。
此夜本该好梦,可武安公主却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一双双血淋淋的手向她伸过来,一张张俊美的脸在她面前化作恶鬼的模样向她索命,可她一直都醒不过来,只能沉溺在可怕的噩梦中。
吕继躺在武安公主身边,听着她不安的梦呓,任由她紧紧攥住自己的手腕,无动于衷。
一双眼睛在一片漆黑中格外明亮。
“不要!不要过来……你们这些贱民,死不足惜……不要……”
吕继侧脸看着武安公主,冷淡的眸子里充满了仇恨。
当年他十七岁,就因为骑马上街被武安公主看上了,他的父亲入狱,母亲病故,姐姐被夫家休弃羞愤自尽,家破人亡。
为了保住父亲一命,他只能忍辱入了公主府,堂堂男儿做了一个女子的裙下臣,入幕宾,生不如死。
武安公主,你也该为你所做的恶事付出代价了!
……
凤举书桌前的请帖已经叠得很高了。
自从宇文擎入京以来,她每日都会收到各种宴会的帖子,但她一次都不曾去过。
这些宴会有多少是萧鸾幕后推动,目的又是什么,一目了然。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是不好推拒的,万般无奈,凤举只好选择装病。装病的日子里,她便用谢无音的身份在九品香榭待着,而慕容灼几乎寸步不离。
虽然谢无音是九品香榭幕后主子之事已不是什么秘密,但她如今名声不凡,等闲之辈也不敢贸然登门,偶然有几个贤达名士上门,慕容灼也都遮掩着。
可凡事越是遮掩,反而越是引人瞩目。
“可听说了?外面都在传,九品香榭另有一神秘之主。”慕容灼指了指他自己,颇有几分得意,然后又指向凤举,道:“而你谢无音,其实是这位神秘之主培养出来的小男宠,小小男宠尚且培养得如此出众不凡,这神秘之主必然背景强大,英明神武,无所不能。”
第八百七十八章 男宠标准
当你面前有一个人,长着一张惊艳的脸,冷若冰霜,口中却厚颜无耻、自我吹捧,颠倒是非,你会如何?
凤举的选择是:抄起木屐直接砸过去。
“慕容灼,你要脸何用?”
慕容灼脸微微一偏,轻巧躲过,眼见木屐就要落入桥下水中,他一个跃身将木屐抓住,指尖从水面掠过。
“阿举,木屐是用来穿的,本王的脸是用来给你看的。”
慕容灼蹲在凤举面前,亲自帮她将木屐穿上。
这人现在每日都是在一本正经的耍无赖,做流氓。
凤举压着他的肩膀起身,俯视着他,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
“男宠是靠脸生存的,那么你说,究竟谁是谁的男宠?慕容灼,你是我的男宠,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你可莫要忘了。”
“哼!”一声不甘的轻哼,凤举已经被他钳制在怀中,“没错,本王是你的!你的男人!”
凤举想要踹他一脚,可刚抬脚,就被他勾着夹在了那两条修长有力的腿间。
“噔”的一声,木屐掉落到地上,雪白的玉足在阳光下更似透明。
“不准用这种态度对你的男人说话,可记住了?”
凤举勾起一侧唇角,霸气而挑衅:“倘若我说,只有用这种态度,才能让我觉得你是我的,我才能安心呢?”
慕容灼眼眸深邃地盯着她,湛蓝的眸子在日渐炎热的初夏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直觉告诉他,凤举这些话看似是玩笑,却未必是假的。
这个看似张狂狡诈的女郎,实则很脆弱,患得患失,唯有被她完全霸占住的东西,才算是真正属于她的,她也绝不会放手。
慕容灼眼中化开一抹温柔。
既然如此,本王也只好让你霸占着了。
“只有你我二人时,本王可以委屈一下,给你充作……咳,男宠,但是在人前,不行!”
凤举看着他,不说话。
慕容灼妥协:“好吧,在特殊情形下,本王也可以配合你。”
凤举仍旧不言不语,眼里还多了些许伤感。
慕容灼暗暗磨牙,明知道她又在算计,可还是忍不住心软。
他再次妥协:“罢了,本王是你的,你想如何便如何吧!如此你总该称心了吧?”
凤举表情淡然:“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什么?”
凤氏阿举,你这狡诈的女郎,莫要得寸进尺!
“男、男宠!”
“男宠?什么男宠?长陵王在说什么?凤举听不懂!”
慕容灼眯着眼睛,仿佛下一刻便会化身猛兽扑过来。
“哎!罢了!反正当初我用这个借口救下你,坏了自己的名声,也没打算你当真的,你我不过是合作罢了。”
在凤举准备抽身时,慕容灼视死如归道:“本王是你的男宠!”
“长陵王似乎很不情愿,我们晋人有句俗语,强扭的瓜不甜,凤举不会勉强你的。”
慕容灼掰正她的脸正视自己,冲着她僵硬别扭地扬起嘴角:“本王是你凤家大小姐的男宠,心甘情愿,随时随地,都是!”
凤举满意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记住,既为男宠,就要言听计从,恭顺乖巧,武安公主家的男宠们便是你的榜样。”
“武安公主家的男宠?”慕容灼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阿举,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你此言何意?”
第八百八十九章 一唱一和
慕容灼的话究竟是何意,他并没有提,但在几日之后,一个消息在京中传开了。
武安公主主动向晋帝请缨,要远嫁西秦和亲,宫中也已经开始为公主出嫁而筹备。
凤举刚一听到这个消息,下意识就觉得,此事与慕容灼脱不了干系。
但慕容灼只是让她安心等待结果,却没有告诉她原由。
与此同时,昭王萧晟入狱。
“自从慕容灼回京,便少见凤家千金在外走动,今日何以想起来与我下棋?”
东楚府,楚秀一面落子,一面调侃凤举。
“他如今可是繁忙得很,我这个一无所知的闲人,也就只能陪着师父下下棋了。”
楚秀听出了她言语之间的抱怨。
“看来是二人之间闹矛盾了,可愿说说?”
凤举捏着黑子的手一顿,看向楚秀,神情中透着几分深思。
“师父,您可知武安公主为何会主动要求去西秦?还有那宇文擎,他竟也同意了?”
楚秀道:“原来你是在为此事顾虑,外面不是说,宇文擎与慕容灼打斗时,宇文擎英雄救美吗?那宇文擎确实出类拔萃,当世英杰,你是有了慕容灼才觉不稀罕,可武安能痴迷于他,并不稀奇,至于那宇文擎嘛……”
楚秀停顿了下来。
凤举倏地将棋子握在掌心:“师父,宇文擎同意迎娶武安,是否是想借助大晋的支持,以便将来夺取皇位?阿举对西秦的国情不甚了解,但我想不通,凭宇文擎的能力,又已经是西秦太子,他继承大统不过是水到渠成,何须借助我国之力?”
“所以说明你的猜测有误,一则,宇文擎同意自然是别有用心,但并非是想借助大晋之力,他是个极具野心之人,吞并大晋才是他的目的。二来嘛,只是我的猜测,武安此去西秦和亲,未必就是嫁给宇文擎,所以她风评如何,与宇文擎又何须在意?反倒是武安风评越差,将来他正好以此为借口向大晋寻衅问责。”
凤举手中的棋子“啪”的一声掉落。
“不是嫁给宇文擎?可……”
她急于追问,可诸多细节在脑海中瞬间理顺,疑问便不复存在了。
楚秀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已经有了眉目,悠然说道:“自宇文擎入京带使团入京以来,只说是挑选一位大晋的公主和亲,可从未明确表示过这公主是他自己要娶的。”
凤举心头一惊。
是啊,思前想后,宇文擎的说法一直都是模棱两可,他说得不清不楚,晋人也就想当然的认为此次和亲的对象是他。
“好一只贼狐狸!”
楚秀轻笑:“贼狐狸?我看论起狡诈,你身边那只狐狸可不逊色于他。”
有些事情点明了,理顺了,凤举的心渐渐定了下来,思路也就越发清晰了。
“师父可是觉得这件事是他们二人联手所为?”
无论是宇文擎,还是慕容灼,这两人的反应细思起来就像是在一唱一和。
楚秀说道:“是与不是,我想你自能看得明白。为师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慕容灼早已非你当初所识的那人,你若想掌握主控权,而非从下棋者沦为棋子,被人左右人生,就该让自己也有所提升了。”
第八百九十章 装神弄鬼
“师父您……”
凤举犹豫了一会儿,却终是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楚秀岂会不知她的纠结?
“看你如此,想必是他也不愿让你知晓,既然如此,你就静待结果吧!就目前看来,至少他是为你着想的。哎……”
楚秀叹了口气,感慨道:“如今连我都不知道,是该夸你谨慎,还是该说你们之间缺乏信任。”
凤举直到离开,仍旧有些心不在焉。
楚秀摇了摇头。
若她站在凤举的立场,他也不会信任任何人,尤其是慕容灼。
但两个人若注定要携手征伐,缺乏信任这一点的确是个大问题。
也许只有在经历一番磨难之后,方能涅槃相知。
……
随着公主出嫁之日的邻近,京中仿佛沉浸在一派喜气之中。
但这份喜气绝对不包括萧鸾。
一日,慕容灼塞给凤举一张纸条,上面内容大致是,因为和亲之事武安公主与萧鸾大起了一番争执。
凤举这才知道,原来公主府也有某人的眼睛。
和亲使团带着送嫁队伍出城时,凤举就在街边的茶楼靠窗而坐。
公主车驾经过时,随车的宫女向车内说了句什么,武安公主挑起帘子向凤举所在的方向望来。
令凤举惊讶的是,即使有胭脂粉黛的遮盖,武安公主的气色仍然很糟糕,眼窝微微凹陷,看向凤举时眼中充满了愤恨。
傍晚凤举从九品香榭回家,发现慕容灼与一个青年男子站在府门外,青年看似有些激动,但让凤举在意的是,对方的长相竟与宇文擎有那么几分相似。
看到凤举的马车停下,青年立刻噤声,似乎是怕自己的事情被人知道。
但慕容灼却丝毫没有回避之意,继续着方才的话题:“本王许诺了你便不会食言,只要你不怕艰苦。稍后会有人悄悄护送你出城,你的老父已经在城外等你了,到了地方将举荐信交给项英,他自会安排你。”
“是!吕继多谢将军大恩,必誓死追随,涌泉相报!”
吕继离开,凤举才挑帘下车,慕容灼上前搀扶。
凤举看向青年远去的背影:“那是何人?可信吗?”
听慕容灼方才的话,是要那人去项英的流民区效力,流民区的事务需要隐秘,就必须可信之人。
慕容灼拉着她回府,说道:“吕继,被武安公主弄得家破人亡、抢到府中的男宠。”
凤举突然忍不住笑了。
慕容灼嘴角微弯:“现在你知道了吧,武安公主府的男宠很危险,没什么可学的,还是本王最好。”
“武安公主府上的男宠很多。”
“所以能为本王所用的也不止这一个。”
看来他收买利用的不止这一枚棋子。
凤举问道:“所以,现在你是否能告诉我,前段时日你究竟背着我做了什么?”
“你可还记得永乐长公主府中那个叫何初的男宠?”
“我们不是在讨论武安公主府的男宠吗?”
“呵!何初身上佩戴的香囊配方确实有效,本王让吕继将相同的药剂用在了武安身上,又通过吕继买通了几个同样痛恨武安的男宠,让他们扮作那些被武安折磨死的男人装神弄鬼。”
第八百九十一章 秦前太子
凤举明白了,那种药剂能令人产生幻觉,再加上有人刻意装神弄鬼,武安公主必定是日夜难眠,饱受折磨。
“你之前曾当面要求她答应和亲,就不怕她猜到这一切皆是你所为?”
“她知道。”慕容灼一副胜券在握、有恃无恐的模样,“但就算她猜到了是本王做鬼,却不知道本王是如何做的,找不到原由她就无可奈何。”
“那她若是向萧鸾求助呢?”
“她不会。”
“哦?”
“她本就看上了宇文擎,吕继又从旁挑拨,让她明白萧鸾不会希望她去西秦,而对她自己而言,去西秦做皇后又远比留在大晋做一个任人操控的公主要合宜得多,再加上她被冤魂折磨得度日如年,在华陵她是待不下去了。”
难怪看到武安公主时,她气色那般难看。
凤举语气淡淡地说道:“只怕这其中还有宇文擎的配合吧?”
“你都猜到了?”慕容灼脚步略停,含笑看她。
“我若没有猜到,你是否打算就此瞒着我?”
“阿举!”
慕容灼的手揽到她腰后,被她一扇子打开。
“莫气!本王并非是有意瞒着你,只是觉得这些琐事不必烦着你,你只要让本王保护你就够了。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宇文擎他自己用了些美人计,让武安更加心甘情愿地跟随他去西秦罢了。”
提及宇文擎用美人计,慕容灼的语气中难掩幸灾乐祸。
凤举停下脚步,让未晞玉辞先行回梧桐院,确定四下无人,才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与宇文擎……”
“是!”
她还未问完,慕容灼便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本王初回华陵潜伏的那些日子,是监视宇文擎不假,但同时也与他商定协作,一同促成武安和亲这件事。”
慕容灼要武安远嫁西秦,这凤举能理解,他是为了自己在华陵的安全,也是报当初凌辱之仇。
那宇文擎呢?
“宇文擎究竟能从此事中得到什么好处?他又打算让武安嫁给何人?”
“阿举,看来你知道得不少啊!”
凤举冷睨了他一眼:“你不告诉我,还不许我猜吗?”
慕容灼莞尔:“你可听说过,西秦太子原本另有其人?”
凤举摇头,前世她连大晋本国之事都知之甚少,重生之后精力放在本国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慕容灼娓娓说道:“西秦太子原本是秦皇嫡长子宇文羲,但是后来因为犯错而被秦皇易储,宇文擎方才成了太子。”
他此时提起这个宇文羲,莫非……
“武安要嫁的便是他?”
“不错!宇文羲一直以来被宇文擎被盖尽锋芒,加上储君之位被夺,对宇文擎自然是恨之入骨,而他自己,西秦皇族对外称是他犯了错才被易储,但其实是另有说不得的原因。”
凤举听他说了这么多,此时看都懒得看他了,岂止是宇文羲被宇文擎盖尽了锋芒,她自己也被自己的男宠衬托得成了傻子。
“阿举,你就不好奇是何原因吗?”
第八百九十二章 心头旧痛
慕容灼颇为神秘地附到凤举耳边,嘴唇似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耳廓,带起一串麻痒。
“慕容灼,你若再不安分,信不信我立刻让你去西秦给武安做陪嫁男宠?”
陪嫁男宠?
这四个字让慕容灼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凤氏阿举,你……”
伸手便要去抓凤举,凤举一个旋身转到三步之外,用扇子指着他。
“你可是答应过我,言听计从,恭顺乖巧。”
“好!你先过来,过来本王告诉你。”
“如此便可。”
慕容灼干脆斜倚在了一棵树上,懒洋洋地看着她:“既然是不可说的原因,自然是要悄悄地说了。既然你不愿过来,那便算了。”
凤举不想被他捏在手心,但看他那副神秘的模样,心中的好奇又挠得发痒,磨磨蹭蹭地靠了过去。
她刚一靠近,慕容灼便向扑食的猎豹,迅速将她钳制入怀中,贴在凤举耳边低声道:“宇文羲废了!”
“废了?”
凤举满脸不解,那迷糊懵懂的模样让慕容灼忍不住在她颊边亲了一下。
“慕容灼,你……”
慕容灼很识时务,见好就收,满眼坏笑。
“他……不举!”
凤举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回过神来,脸腾地一红。
她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狐疑道:“宇文羲不举,连秦人都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莫非你与他……”
慕容灼沉着脸在她额头上狠狠敲了一下:“你再敢拿这种事打趣本王,本王不介意让你切身体会一番!”
“那你……”
“当年他被宇文擎盖过了风头,急于立功,便自请带兵北征大燕,应战的是本王。”
“莫非他是……被你给打残的?”
慕容灼没有反驳,声音转冷:“本王麾下有一名将领,名叫乌善,他妹妹好武,便扮作男装随军,结果出营时不慎落入宇文羲的陷阱被擒,被宇文羲给玷污了。”
他的语气异常的沉重,凤举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问:“后来呢?”
“宇文羲那个禽兽,他玷污了云珠姐之后,又将云珠姐扔给他帐中的士兵,云珠姐被活活折磨而死,还被他一丝不挂地吊在营帐之外挑衅。乌善将军得到消息,一怒之下单枪匹马冲进敌营,待本王赶到时,乌善将军已经……”
提及过往,慕容灼浑身都在发抖。
“自本王帅兵之日起,乌善将军便追随本王,如父如兄,当时看到他被万箭穿身,本王失控了,废了宇文擎已经算是轻的了,若非他逃得快,本王一定将他剁成肉泥!”
那次大概是他心头抹不去的痛,尽管已经过去了许久,但凤举直觉,若是被他抓住了机会,他一定还会找宇文羲报仇。
凤举伸手抱住了他。
“阿举!”慕容灼阴冷地说道:“本王想杀到西秦要了他的狗命,但西秦主动投降示好,皇祖父不允许本王再去,但是这笔仇,本王必须要报!”
凤举轻抚着他的后背:“会有机会的!一定会有那么一日的!”
“本王不想与宇文擎合作,但他想要利用武安针对宇文羲,针对晋国,所以,本王便顺手推舟。”
第八百九十三章 军事布防图
宇文羲不能人道,宇文擎强塞一个声名狼藉的武安公主给他,势必会让他心生不满,他不能奈何宇文擎,那么,武安公主此去西秦,日子恐怕要不好过了。
“一旦将来武安和宇文羲发生了什么,势必会成为宇文擎伐晋的借口,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慕容灼道:“到时,也会是我们的机会。”
这时,哑娘忽然来了。
“姑姑?”
哑娘将一个竹筒放到她手中,比划了几个手势。
“这是有人送到府外,要给我的?”
哑娘点头,看向旁边的慕容灼,在凤举打开查看竹筒中的纸卷时,她拍了拍慕容灼的手臂,温和地笑着比划。
但慕容灼看不懂。
哑娘走后,他才问道:“她方才是何意?”
“哑娘说,让你好生待我。”凤举为他解释着,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慕容灼拿过了她手上的纸卷,轻声念道:“董子腰间有朱砂胎记,睿无,此可用之。”
念完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极似鸟鸣的声音,他眉目一凛。
“阿举,本王有件紧要事要办,先走了。”
“好!”
看着慕容灼仓促的背影,凤举疑惑地皱了皱眉,能让他如此,看来确实是要事。
但她自己手中之事……
西秦使团已经走了,孟鸿煊,董昭仪,也该是时候解决了。
……
华陵城外十里。
天已经暗了下来。
一个人快马驰骋,忽然马腿被飞镖击中,人也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后他迅速起身抽刀,戒备地看向四周。
七八道人影闪现,将他团团围住,每一个人脸上都戴着狼头面具。
“你们是何人?”
随着沙沙的脚步声传来,包围圈某个方向让出一个开口。
“王!”
夜狼卫们齐声行礼。
被打下马的灰衣人看到那张暗夜中惊心动魄的脸,瞬间腿软。
“长、长陵王!”
慕容灼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弧度:“孟鸿煊命你带给宇文擎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无妨,直接杀了你也是一样的。”
八名夜狼卫一齐动手围攻,灰衣人身手不错,却仍是很快便落了下风。
“长陵王,你既已归降大晋,却隐藏实力,图谋不轨,你就不怕……”
话没说完,眼前寒光一闪,一名夜狼卫手中的剑已经划过了他的脖子。
夜狼卫在灰衣人身上搜了半天,却没搜到任何东西。
“王,没有。”
慕容灼俯视着已死的灰衣人,若有所思。
“你们确定孟鸿煊派出的人没有遗漏?”
“近日孟鸿煊一举一动都在我们掌握之中,他总共派出四人,另外三人都已经擒获击杀,没有找到任何东西,这是最后一个。”
慕容灼围着灰衣人转了一圈,忽然抽出逆鳞剑划破了灰衣人的衣衫,胸前什么都没有,但在肩膀靠后的位置却有一道线条。
夜狼卫们大惊,立刻将人转过去,撕开那人后背的衣衫,果然,整个后背都刺着图画。
“王,找到了!”
慕容灼眉头微蹙:“不,这只是晋国西北角的军事布防图,并不完整。另外三个人的尸体呢?”
第八百九十四章 偷梁换柱(一)
“另外三人就地掩埋了。”
“不好!”慕容灼眼神一冷:“立刻将尸体全部找回来!”
“是!”
就在慕容灼去寻找带有军事布防图的尸体时……
宫中。
“蒋女官,小的方才说的您可都记住了?”内侍官将一串翡翠珠子塞进了蒋女官的手中。
蒋女官在宫中待了二十多年,这翡翠珠串一看便是顶好的东西,就算是宫中的主子们都未必有几个能拿得出手。
“到底是谁让你来找我的?拿皇族血脉开玩笑可是要掉脑袋的!”
“蒋女官,我若是你,我现在就会想想该如何把事情办成,先为自己在宫外的家人考虑,而不是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你们到底想要如何?”
“你放心,上头说了,只要你将自己该做的都做好了,你的家人自会安然无恙。”
内侍官离开后,蒋女官回到关雎宫,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推门而入。
董昭仪看到蒋女官,不满道:“让你出宫去给四郎送些东西,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四郎的心情可好些了?”
“好、好些了,睿王殿下是个有主意的,公主既已去了西秦,他不会再在此事上浪费精力的。”
“嗯!嬛雅那丫头,真是枉费了本宫与四郎这么多年的疼爱……”
董昭仪忽然发现蒋女官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放下了手中的汤碗。
“你这是怎么了?”
“娘娘……”蒋女官忽地跪到了地上。
董昭仪更是疑惑:“你这是……”
蒋女官用眼角瞥着周围,欲言又止。
董昭仪会意:“你们先退下吧!”
等到宫女们都退了出去,董昭仪才道:“究竟何事?”
“娘娘,奴婢奉您的命去睿王府,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儿,可是,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告诉娘娘。”
“你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能讲的?说吧!”
蒋女官用膝盖跪行靠近董昭仪,有意压低了声音;“娘娘可还记得,当年四殿下刚生下来的时候,在后腰上有一块朱砂色胎记?”
董昭仪神色忽地暗淡了几分,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四郎刚一出生,就被陛下派人抱走了,本宫都没来得及看他一眼,怎么会知道他身上……”
她的话忽地停住,满面惊疑地看着蒋女官。
“你说,四郎刚生下来时,后腰有一块胎记?”
蒋女官点头:“是啊,当年娘娘生产之时,奴婢就在旁边,四殿下虽然很快就被抱走了,可奴婢还是看了一眼的,奴婢记得很清楚,当时四殿下后腰上有一块胎记,朱砂色的,形状就像三瓣梅花。可是……”
蒋女官再度止住。
此时董昭仪的脸色已经十分的难看。
当年她的皇儿刚一出生就被常忠抱走,说是要给太后看看,可后来晋帝直接告诉她,孩子先天体弱有疾,需要抱出宫找一个环境好的地方找人精心照顾。
孩子被接回皇宫时已经是三年之后了,她那时初见自己的孩儿,亲自为他洗浴,可是……从未看见过任何胎记。
第八百九十五章 偷梁换柱(二)
“你说这些究竟是何意?”
董昭仪情急之下打翻了汤盅,一把抓住蒋女官的衣襟。
蒋女官畏缩道:“娘娘,奴婢回来的路上一直在琢磨当年之事,当年小殿下生下来明明看着生龙活虎的,怎么就抱给太后看一眼,就被太医诊断为先天有疾了呢?就算如此,也不急于一时,让娘娘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而且后来没多久,太后就病故了,恕奴婢斗胆说一句,太后她本就不是陛下的亲娘,会不会是陛下怕泄露了什么秘密……”
蒋女官的这些话来得太过突然,董昭仪不愿意相信,可当年的事情的确太过古怪,就连她自己都曾经怀疑过。
如今思前想后,许多细节串联起来,再结合蒋女官的话,一切曾经想不明白的事情都通了,可得出的结果实在是让她无法接受。
“怎么……怎么会呢?不!不可能的……”
她口中不停地否认,却否认不了自己的心。
“可是,陛下有何理由要用一个、一个假的来欺骗本宫?”
“娘娘,您说会不会是……与说不得的那位有关?”
董昭仪目光一凝:“先皇后?”
蒋女官朝外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娘娘,当年那位身份特殊,一直都被安排在宫外的离宫,听说那位曾经也是怀过的,而且还生了下来,若非是出了变故,那孩子应该只比四殿下大了一两岁。”
“你的意思是……”董昭仪的心噗通直跳。
蒋女官却低下了头:“奴婢只是胡乱说的,兴许只是奴婢想多了,娘娘您也不必放在心上。”
董昭仪站起了身,裙摆在身后拖曳。
不知道也便罢了,如今既然想到了这些,如何还能不放在心上?
当年她没有多想,可现在想来,当初自己的儿子被接回宫时只有三岁,可那孩子比她料想的看着总觉得大了那么一点。
孩子并非自己亲眼看着长大,即使差了一两岁也未必能看出什么。
董昭仪攥紧了双手,严令道:“此事不准透露给任何人,如若传出一丝一毫的风声,你晓得轻重。”
“是,奴婢明白!”
董昭仪来回踱步,心烦意乱。
她在这宫中没有任何依靠,出了这种事,她该找谁商量?
“明日下朝之后,你给孟大人捎个信去,不,你现在就拿着本宫的手牌出宫。”
……
慕容灼带着几个晋军将领,抬着几口大箱子进宫。
宫门禁卫拦着不准进,僵持不下,卫奔很快赶到。
“镇北将军,深夜入宫不知何事?”
卫奔对待慕容灼倒是颇为有礼。
慕容灼将卫奔叫到一旁,将一块小玉牌亮到他面前。
“卫统领,本王有要事急于面圣,还请放行!”
卫奔一眼认了出来,那玉牌一直是晋帝随身携带之物,当即命人放行。
就在慕容灼带人抬着箱子通过宫门时,蒋女官也匆匆来到宫门口,将手牌交给守门禁卫。
慕容灼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将军,怎么了?”一个下属见他停下,问道。
第八百九十六章 通敌叛国
“无事,走吧!”
慕容灼随口应答,但城门阴影笼罩脸颊的瞬间,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那个狡诈的女郎,还真是心急!
晋宫,昭明殿。
晋帝本已打算安寝了,闻知慕容灼来了,不得不披衣起身。
“这些箱子里是何物?”晋帝不解地看着那四口大箱子。
慕容灼抬手,身后下属们立刻打开了箱子,每一口箱子里都装着一个死人。
晋帝猛地惊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这……爱卿这是何意?这些都是什么人?”
慕容灼再次使了个眼色,四个死人被翻转过来,露出后背。
“陛下请看!”
晋帝闻言起身,只看了一眼,也顾不得恐惧,几步走下台阶,定睛看过。
“这、这是我大晋边界的军事布防图?”
“不错!”慕容灼道:“臣自宇文擎进京便一直暗中跟踪,发现他假借游赏之名与大晋多位官员秘密往来。”
他将一封名单呈到晋帝手中,继续说道:“其中,工部尚书孟鸿煊与其来往最为密切,这四人均是从孟鸿煊府中派出,宇文擎前脚刚离开华陵城,孟鸿煊便派出这四人,且身带完整的大晋军事布防图,素闻孟大人与西秦颇有渊源,其此举之用心再明显不过。臣认为此事有必要禀明陛下!”
“哼!”晋帝将名单拍在了桌子上,怒道:“这个孟鸿煊,朕开恩让他官复原职,他竟然用通敌叛国来回报于朕!来人,速召孟鸿煊进宫!”
“陛下!”慕容灼出言阻止:“此时将人叫来,他若是一口咬定这四人非他府中所出,那陛下也不能奈何他。”
“那依爱卿之见呢?”
“孟鸿煊暂时还不知他的阴谋已经败露,陛下不妨先装作不知情,明日让人将消息悄悄透露给他,再说明陛下手中已经掌握了完全的证据,他定会心虚逃跑,到时陛下便可抓个现行,容不得他狡辩。”
“嗯!真是多亏了爱卿,否则一旦被宇文擎掌握我大晋的军事分布,大晋危矣!”
“分内而已!”
晋帝视线扫过其他人,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待殿内只剩下了晋帝与慕容灼、常忠三人,晋帝威严的神情瞬间柔和了许多。
“你能在人前给足朕面子,倒是令朕颇为意外。”
慕容灼却是一改之前恭敬的态度,态度冷淡。
“自保是人的天性,本王还不想死。”
晋帝冷笑了一声:“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你还是学得聪明了,知道识时务了。”
“有什么话直说,本王还要回家。”
“回家?你是说,凤家吗?”
慕容灼本能地从他眼中看出了不怀好意的味道,当下眉目凛然。
“本王警告你,不准打她的主意,否则本王掀了你的江山!”
堂堂一国之君,却被一个俘虏臣子如此威胁,晋帝再是能装腔作势的隐忍,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你自己也应该明白,以她的身份,只要你安分守己,不牵累到她,没有人能将她如何。”
第八百九十七章 恃才傲物
“你什么意思?”慕容灼戒备地瞪着晋帝。
晋帝将一封奏折递给慕容灼:“你自己看吧!”
慕容灼打开看过,不以为然道:“这与本王有何关系?”
晋帝道:“当初你沦为战俘,一无所有,构不成任何威胁时,你的伯父慕容烈与北燕的权臣拓跋昇各自为营,打得不可开交,可如今得知你在大晋开始掌握兵权,站稳脚跟,他们二人都开始慌了。慕容烈被逐出京都平城,不想着重新回去,反而将矛头对准了大晋,而拓跋昇,忽然向你的兄长慕容洛投诚,慕容洛又联系了朝中忠于你皇祖父的老臣,如今慕容洛已经是北燕的摄政王。”
这时,晋帝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慕容灼,就像一只奸猾的老狐狸。
“慕容烈针对大晋是想除掉你这个心腹大患,这并不意外,但慕容洛呢?他也是北燕皇族,本可直接登基称帝,但他却只是自封了一个摄政王,你说,他是想将帝位留给何人?”
慕容灼道:“你到手的东西会拱手让给他人吗?”
“若是换做一般人当然不会,可是朕听说,你们兄弟自小一同长大,关系十分亲密,去年楚家人不是还去抓过慕容洛吗?只可惜他们没有抓住。”
“没有抓住,就说明本来就没有。另外,有一点你说错了。”
“哦?你指的是……”
慕容灼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恶趣味,道:“本王与他并非自小一同长大,而是他看着本王长大。”
晋帝原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之事,没想到是这个,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僵硬。
“这不也正好说明,他是在等着你回去?”
“呵!”慕容灼冷笑,“久安三年,晋文帝驾崩,东海王萧起自封摄政王,对外声称唯有靖康王萧延堪当大任,本王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他是真心要将皇位留给你来继承吗?”
晋帝一时哑口无言。
当年萧起嘴上宣称是要将皇位留给他,实则是要将他诱到华陵一举铲除。
“本王已经经受过一次亲人背叛,绝不会再重蹈覆辙,本王很清楚即便自己回去,一无所有也只能任人宰割,何处才是安全之地,本王明白,你若是不信任本王,大可现在就收回本王手中的兵权。”
随着话音落地,一枚青铜虎符被扔到了地上,毫不留恋。
他说得义正辞严,也合情合理,让晋帝委实找不出什么质疑反驳的理由。
“朕不过是说说而已,与你开个玩笑,你何必如此较真?虎符是何等重要之物,莫不成你在北燕时兵符也是如此随便乱扔的?”
慕容灼冷声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你如此信不过本王,本王又何必吃力不讨好?”
晋帝面部抽动了两下。
这个慕容灼,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怕是吃定了他不敢在慕容烈进犯之际,将他撤换了。
“恃才傲物!朕以为你已然学聪明了,看来还是如此狂放!你真以为大晋无人可用、朕不敢换了你吗?”
(*找了几天谈恋爱的感觉,还是找不到,也许我已经丢了少女心,你们就当自己看的不是本言情小说,而是权谋小说吧!)
第八百九十八章 疑似旧人
慕容灼冷笑,毫无畏色:“本王都已经替你想好了,负责镇守永江北五州的刺史冯峤是一名勇将,但他是凤瑾一手提拔,你不敢轻易用之。如此算下来,可为你所用者便只有楚阔。
“将镇守西面边界的楚阔调到北方抗衡慕容烈,这一点本王倒是可以告诉你,以楚阔的用兵手段,抵挡慕容烈几个月还是可以的。但是在这几个月内,西面紧邻西秦,将位空缺,本王若是宇文擎,便会趁刚刚和亲、晋国放松警惕时来个奇袭。
“当然,你的四子睿王萧鸾也是一名隐藏的将才。你可以将他派去西面镇守,不过他才刚取代萧晟,得到楚家的支持,若是他再掌握了兵权,无异于如虎添翼,你能放心吗?太子背后的衡家能放心吗?衡家掌握着晋国南方半数兵权,到那时你的江山四面楚歌,也许你会很高兴。”
“慕容灼!”晋帝黑着脸暴怒大喝,“你不要以为朕看重你,你便可肆无忌惮,不把朕放在眼里!你是在大晋,朕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
常忠见两人剑拔弩张,忙冲上前安抚:“陛下息怒,镇北将军太年轻,冲动了些,您不也跟奴才说,将军就是这个脾气让人欣赏吗?还说颇有您当年的风范。”
他看了眼地上的兵符。
这两个人是绝对不会弯下腰去捡的。
他只好自己去捡了起来塞给慕容灼:“将军,陛下对您的倚重您心里是知道的,你想与陛下开玩笑,也不可失了分寸,这兵符陛下既然交给您,那便是信任您,您可得拿好了。奴才服侍了陛下这么多年,可还从未见过陛下对谁像对将军这般宽容厚爱,便是太子殿下与诸位皇子,那也是没有过的,将军,您可不能辜负陛下啊!”
慕容灼皱了皱眉。
这常忠说话总是很奇怪。
晋帝见他收了兵符,神色稍稍缓和。
“朕得到消息,慕容烈已经在整军南下了,看样子只要你在大晋一日,他便不会善罢甘休,你这几日就准备准备,尽快去边关吧!另外,朕会命冯峤在合适的时候支援协助你。但是有一点……”
晋帝眼中带着某种威胁:“换做你是朕,你也该明白,朕决定让去晋燕边界,还掌握兵权,无异于纵虎归山,若是你一去不复返,你是自由了,朕不能奈何你,但是为你做担保的凤家,可就难逃干系了。”
“哼!”
慕容灼一走,晋帝连摔了四五个花瓶。
“这个慕容灼,比那些士族之人还要狂妄!”
“陛下息怒,其实北燕之地的人似乎都是这个个性。”
“朕幼时也是生活在北地的,朕是他这个样子吗?蛮夷胡族,不可理喻!”
晋帝怒不可遏,常忠却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晋帝怒问。
常忠小声道:“奴才只是想起了当年,陛下您与先皇后相处的情形,那时候先皇后与陛下闹脾气,也是这个样子的。”
“你放肆!慕容灼那混小子能与柔真相比吗?”
常忠赶紧缩缩脖子:“是,奴才失言,奴才失言。”
话虽如此,可这一夜,当晋帝宽衣就寝,躺在榻上,却不自觉地回想起常忠的话,想着想着,慕容灼的眼睛便与记忆中柔真公主的眼睛重叠,再后来连那虽不同性却同样绝色的脸都慢慢重合到了一起。
第八百九十九章 昭仪身份
翌日,早朝没有任何异常。
但孟鸿煊官场打滚多年,直觉告诉他某些地方有些异常。
下朝之后,他正要出宫,一个内侍官从他身边走过,离开时他脚边多了一个很小的纸卷。
这名内侍官是孟鸿煊在宫中收买的眼线。
趁着四下无人,他若无其事地捡起了纸卷。
内侍官走到隐蔽处,对着常忠躬身:“公公,事情奴才已经办成了。”
常忠眺望着孟鸿煊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
入夜。
景宣街的一座院落内。
男人在房中焦急地等待着,门终于被叩响。
“义兄。”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孟鸿煊急忙开门,蒋女官自觉守在门口,董昭仪进屋后揭下了黑色的斗篷。
孟鸿煊毫不避讳地拉住董昭仪的手:“云溪,长话短说,我得到消息,我给宇文擎密送军事布防图之事陛下已经知道,且证据确凿,这一回我恐怕是难逃罪责了,我已经安排妥当,你马上跟我出城,我们离开这里。”
对于他勾结西秦、通敌卖国之事董昭仪毫不意外。
她自己,原本就是个秦人。
当年先皇后故去,西秦想要趁虚而入,派嘉定公主前来和亲,结果嘉定公主与楚康私定了终身,当时她只是嘉定公主身边的婢女,与负责迎接和亲使团的孟鸿煊倾心相许。
嘉定公主偶然得知她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便刻意安排她出现在衡家人面前。
那时晋帝将先皇后之死怪罪在衡家人和衡皇后身上,衡家为了缓和与晋帝的关系,将她送到了晋帝身边。
这些年来,她摆脱了衡家的控制,却无法摆脱加嘉定公主。而孟鸿煊为了保护她,也不得不为西秦传递一些消息。
两人并不知道,此刻就在屋顶之上,一双琥珀色的凤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这座宅子是孟鸿煊与董昭仪多年来私会之处,蒋女官一早给凤举传递了消息,早在孟鸿煊来之前她便已经藏身此处了。
她正专心听着两人说话,身体忽然被人抱住,心中大惊,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身体被人仅仅固定,嘴巴也被人捂住了。
蒙蒙夜色中,一双清冷的蓝眸注视着她,含着可恶的笑意。
凤举抬手在他手臂上狠狠拧了一把,慕容灼被拧得生疼却不能发出一丁点声音,心一横低头咬上了她的嘴唇。
可在较量中,屋内的动静他们也丝毫不落。
听到孟鸿煊的话,董昭仪一时慌神:“可是四郎怎么办?他……”
“云溪,你听清楚,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睿王他不是你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他早已被人调换了。”
虽然早已猜到了结果,可真正听到答案,董昭仪还是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那他是……先皇后……”
孟鸿煊摇头:“不,他也不是陛下与先皇后之子。”
“什么?那他究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溪,你先冷静听我说,我设法找到了一个当年从离宫那场劫难中侥幸逃生的人,他说他在离宫当差时听人提起过,当年先皇后诞下的孩子与先皇后一样,是天生蓝瞳。”
第九百章 玉石俱焚
“蓝瞳?”
随着董昭仪呢喃出这两个字,屋顶上互相撕咬的两个人也同时停下了动作,凤举还咬着慕容灼的下唇。
凤举愣了一刻,眼前是慕容灼的那双蓝瞳。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云溪,跟我走吧!离开这里,我们再也不必受任何人控制。”
董昭仪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突然,几个人悄无声息地闯进了院子,萧鸾就站在后方。
慕容灼冲着凤举挑眉,无声地问:这是你刻意安排的?
凤举回给他一个狡黠的笑容。
“孟大人就这么带走本王的母妃,恐怕不合适吧?”
房门大开,萧鸾堂而皇之地出现。
此刻再看到他,董昭仪的心情很复杂,自己从小关怀到大的儿子,忽然得知不是自己亲生的,真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
孟鸿煊下意识将心爱之人护在了身后:“你怎么会找到此处?你派人监视我们?”
萧鸾不置可否,冷眼看着他维护董昭仪的动作。
“母妃,请您随儿臣回去吧!此事若是被父皇知道,你我母子都讨不到好。”
董昭仪犹豫了。
萧鸾看出了她的抗拒,脸色一沉:“母妃,你我好歹是母子,这么多年,你终究还是决定为了这个男人而舍弃本王吗?”
孟鸿煊道:“你根本就不是云溪的孩子,放我们离开,我可以将我手中所有的人力物力都交给你,但你若是不肯,就别怪我将这件事传出去,到时候莫说是皇位,就连你现在的王位恐怕都保不住了。”
萧鸾来得突然,并没有听到两人之前的对话,乍一听他这么说,眉头微蹙。
“你这是何意?”
他看向董昭仪,可董昭仪却在闪避他的目光。
孟鸿煊道:“你根本就不是云溪与陛下的骨血,只是一个被人偷梁换柱的野种。”
萧鸾不相信他的话,径直看向董昭仪。
董昭仪脸上已经淌下两行泪水。
“你确实不是我的孩儿,当年我的孩儿出世时,腰间有一片胎记,可你没有。我的孩儿刚一出生就被陛下派人抱出了宫,我猜想他是为了拿我的孩儿与先皇后的孩子调换,可先皇后的孩子生下来便是蓝瞳……”
董昭仪有些泣不成声。
萧鸾没有说话,视线锐利得像两把刀子在两人身上来回刮过。
良久的死寂之后,萧鸾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都是你们胡编乱造的,本王不会相信,当然,如果你们还想安然无恙,本王希望你们也能将这些话忘记,今夜之后,一切都不会改变,否则,我们只能玉石俱焚。”
他最后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
他一直都对自己母妃与孟鸿煊不明不白的关系耿耿于怀,今日得到消息便怀着一腔怒气赶来。
可是现在,那个与人私会的女子与他再无关系,那种羞辱感也荡然无存了。
他就这么离开,反倒让凤举有些沮丧了。
她还指望萧鸾一怒之下做些什么,难道就这样了吗?这算是计划失败了吗?
慕容灼在她头顶拍了拍,示意她继续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