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 点火焚敌
“咳咳……”凤恒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我只是觉得……那个登徒子着实是……胆大包天!”
如今这华陵城中有谁敢招惹凤家大小姐?莫说是招惹了,就是见了她都须绕着走,这登徒子居然敢主动送上门。
触及凤举横过来的目光,凤恒忙绷住了脸。
“说正事,你今日虽然已经让那对兄妹成为了众矢之的,但我看这把火恐怕还点得不够。”
凤举笑道:“这也是要看人的。”
……
第二日一早,庭言便来禀报。
“大小姐,住在秀苑的那些女郎们来找大小姐,还是婉拒吗?”
凤举将沧浪琴放入箱子,落锁。
“不,都请进来吧!只是,什么东西不该被人看到,你们可懂得?”
“是,奴婢们昨日便已经按照大小姐的吩咐收拾好了,包括那些男装也都锁好了。”
“嗯!庭言,二哥那边……”
“哦,方才奴婢看到二公子正在大花园招待裴少主。”
“大花园?”凤举挑眉一笑,“呵,不愧是二哥。”
“阿举!”
说着话,院外已经传来妙龄少女们欢愉的笑声。
凤举走到门口,看到这些同族的姐妹们如花朵般簇拥在院中,竟也莫名觉得心情好了起来。
这种景象在梧桐院内还真是头一回。
少女们乍一看凤举高高站在台阶上,一袭红裳华丽夺目,贵不可言,与昨日所见截然不同,竟不由得止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
“怎么?诸位姐妹不是来寻阿举的吗?还不快入内?”
见凤举笑意盈,毫无架子,众人霎时悄悄松了口气。
二十多个女郎坐满了栖凤楼前厅,都满眼欣羡地环顾着屋内的布置。
“未晞,把茶点都端上来吧!”
风清欢小心翼翼地问道:“阿举,我可以……四处看看吗?”
其他人也都同样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凤举大方一笑:“当然。”
茶点端了上来,可坐席都已经空了。
在她们四周参观时,并未察觉栖凤楼内那些婢女们都在留意着她们。
凤举如此小心,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怕有细心人会通过某些细枝末节猜出她谢无音的身份。
一人走到了一间房门口,刚要进去,就被守在门口的婢女拦住了。
“女郎,抱歉,此处您不能进去。”
“阿薇,怎么了?”风清欢好奇地凑了过来。
被阻拦的凤淸薇看向屋门:“这婢女说此处不能进去。”
“哼!”风清欢盛气凌人地瞪着婢女,道:“阿举都说了我们可以随意参观,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拦着?”
婢女道:“女郎有所不知,这正是大小姐的吩咐。”
“怎么了?”
见凤举过来,风清欢与凤淸薇两人立刻迎了过去告状。
“阿举,你这个婢女说是你不准我们进这里面。”
凤举了然一笑:“这个确实是我吩咐的,此处……是灼郎的屋子,他那人最忌讳别人进他的屋子,动他的东西,所以……”
两人立刻露出了“我们理解”的暧昧神情。
凤举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浅浅一笑。
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第八百二十七章 人心丧失
众人入座。
凤举随口问道:“昨日诸位姐妹们可还开心?”
此话一出,之前还满怀欣喜的女郎们瞬间如压了秋霜的花儿,没了精神。
“还好!”见其他人都沉默了,凤清宁只好率先答话。
可她刚说了两个字,凤淸欢便满面怒容:“好什么呀!一点都不好!”
“阿欢!”凤清宁多有顾忌拉了拉凤淸欢,后者瞥一眼凤举,想起昨日的活动毕竟是凤举主持的,不能不给她面子,便只能悄悄努了努嘴。
可对面的凤淸薇比她还要心直口快,说道:“本来是很好的,阿举费心安排,大家都玩得甚是开心,可凤清婉来了之后就都变了!忒也败兴!”
“哦?”凤举放下了杯盏,神情惑然:“怎么?清婉族姐不是一向都待你众姐妹很友善吗?莫非她昨日做了什么,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我看她根本就是故意去抢风头的!”凤淸欢见凤举好无恼意,还很关切地询问,也瞬间没了忌讳。
凤淸愉道:“没错!从前我是觉得她那人毫无架子,待我们这些同族姐妹也确实和善,可是经过昨日之事,我却觉得她那人其实表里不一,一直都是装出来的。”
“嗯!正是如此,昨日她明着表现得与我们姐妹情深,可转身便挤兑得我们没有容身之地。昨日在漓江边,我看到她当着阿欢的面夸赞她舞跳得好,可阿欢一离开,她便与那位吴郎说阿欢的舞蹈太小家子气,等不得大雅之堂。”
“什么?”凤淸欢听到这话瞬间站了起来,“阿薇,她真是这样说?”
“是啊,我当时都听傻了,若不是怕在外人面前伤了自家姐妹的和气,让人看笑话,我当时真想上去与她理论理论。阿欢的舞若真是不好,她也不该在外人面前那般数落,真是两面三刀!”
莫说是凤淸欢,就是其他未被点名的女郎们都脸色发黑,想必她们当中不少人都被凤清婉当面夸赞过,而凤清婉能如此在背后黑凤淸欢,指不定又是如何黑她们的。
凤举一边品着茶,静静看着这些同族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关于凤清婉的信息。
未晞和玉辞在一旁伺候着,也不由得听傻了。
凤举却始终像个局外之人,不插嘴,不起哄,不挑拨。
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纷争,而有女子的地方,免不了唇舌。
有些事情,只要是做过了,总会有被人得知的一日,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而凤举,只是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
这些女郎们说的话真的也好,添油加醋的也罢,到最后,都会成为一把火,烧到她们口中频频提及的那个人身上。
今日的浮雨含翠似乎格外的甘甜情香。
凤举抿唇浅笑,望向了窗外的天空。
也不知那边如何了……
……
而在同一时间……
凤家的大花园内,那些分支的郎君们在清苑内住得无聊,便准备到城外去走走,其实不过是想着借此次进京的机会,在京中结识一些权贵,好为将来的前程做打算。
第八百二十八章 人心所向
“昨日那般难得的机会,真是……”
“确实十分难得良机,可是就被凤逸给搅了!他是生怕我们抢了他的风头不成?我真不明白,我们这些人若是能像他一般得到主家栽培,哪一个会比他差劲?我只要一想起他昨日那般高人一等的模样,我心里便来气!”
“慕风,你可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凤轩低声喝住了凤淸。
另外一名青年也劝道:“是啊,十七,他毕竟是主家内定的少主之选,将来更是要成为我们凤氏一族的家主,你我这些人还是要谨言慎行。”
“是啊,好歹我们还是凤家本家的,你看那位莫名其妙排在我们前面、成为我们二哥的人,他昨日可是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
“哎?说起来,之前便听说咱们那位二哥也进京了,就住在清苑里,怎么自打我来了便不曾见过?”
“我看啊,八成是被凤三打压得在何处藏起来了。”
“哎!如此说起来,他其实也够不幸的,不过,我们这些人与他又有何区别呢?凤逸将来成了家主,我们的日子啊……”
凤淸的话戛然而止。
“慕风?你怎么了?”
其他人见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瞪大眼睛望向前方,也不由得看了过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桃花如火环抱,中心的一座六角亭中相对坐了三人。
裴家新少主裴绎,凤五郎凤毓,还有……他们方才同情的那位二哥,凤恒!
凤轩对这一幕倒似乎是早就知情,笑了笑:“原来五哥一早不见人,是被二哥叫来见客了。”
“六哥?你方才说什么?五哥……被二哥叫来?”
不是二哥被五哥叫来吗?
这也就是说,裴绎……是这位没有血缘的二哥凤恒的客人?
不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养子吗?就算是已经正式入了族谱,不再算是义子,可那也……他怎么会与裴家少主结交?
挽霞亭内,凤毓向凤恒使了个眼色,凤恒了然,起身对不远处张望的众人招了招手。
“众兄弟们终于来了,你们不来,晚阳就要派人去请了。”
凤淸等人纷纷与裴绎作揖见礼,又疑惑地用眼神在凤毓和凤恒之间徘徊。
凤轩笑道:“还是由我来说吧!”
众人愕然:“六哥,你也……”
凤轩道:“其实今日我并非是要带你们出去,而是来此处,是二哥一早便安排好的。”
凤恒道:“自从父亲将我养在膝下,归入凤氏族谱,我还一直不曾与同族的兄弟们见过,此次难得在京中见到诸位,我便想着该安排一次聚会,我们兄弟一同把酒言欢。可巧,我昨日将这个想法与子厚提了,他也正有此意。”
裴绎笑道:“诸位都是晚阳的同族兄弟,那便也是我裴子厚的兄弟。”
注意到众人惊讶的目光,裴绎解释道:“看来各位还不知情,晚阳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我与他更是莫逆之交。诸位应该也知道,在下刚成为裴家少主,还未来得及我裴家族中的兄弟们见上一见,所以我便想着与晚阳一起,在伯父刚送我的别苑办一场酒宴。凤家与裴家本就交好,如今我们这些后辈自然也不能生疏,只是不知道诸位可愿?”
第八百二十九章 乱中有治
裴家与凤家同为大族,与裴家的后辈子弟相交绝无坏处,送上门的机会自然不会有人拒绝。
送走了裴绎,又与众人寒暄了半日,凤恒终于得了闲,身边就只剩下了凤毓和凤轩两人。
“阿举这个法子会有用吗?”凤轩仍抱有疑问。
凤毓道:“阿举的想法也没错,叔父虽然是家主,主持凤氏一族的大局,但选定少主是大事,叔父向来不会独断专行,所以他虽然早有放弃三郎的打算,但各分支的长辈近年来被三郎蒙蔽,对他甚为看重,不会答应放弃他的。”
凤恒笑道:“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失去族中人心。我们三人家中的长辈如今都对阿举那丫头十分信服,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但其他各分支长辈还是需要让他们知道凤逸并非他们最好的选择,不过这些话只能由各家的子侄代为传达了。”
“昨日之事,今日之事,也许会让众人对三郎产生不满,只是……”凤轩担忧道:“就怕一旦他们不服三郎,各分支就要为了少主之位而人心惶惶了。”
凤轩的担忧没错,一旦族人为了少主之位开始哄抢内斗,那么凤家的根基就要被动摇了。
凤恒眼神幽深:“虽然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但也许正如阿举所言,乱世造英雄,家族也是同样,唯有乱,唯有争,才能真正看清某些人!”
凤毓点头:“乱不要紧,乱中有治,方能鼎盛!”
凤轩无奈摇头:“你们如此做,未免也太冒险了!我看你们真是被阿举那个丫头带疯了。”
从前这几个人都是温文尔雅的文士,可如今,真是什么都敢做了!
可也许,唯有疯子,才敢冲,敢为!
……
之后几日,凤逸和凤清婉明显感觉到风向变了。
那些曾经围在他们兄妹身边费尽心思讨好巴结的族人,现在见了他们要么绕道走,要么态度极差。
而这些人大多时候女的都往梧桐院跑,男的则整日与凤恒、凤毓、凤轩三人一起外出赴宴交友。
“兄长,你可有查出什么?”
凤逸从外面回来,凤清婉急切之下连手上调理身体的汤药都洒了。
凤逸面色不佳地落座,说道:“我问过几个与我一向交好之人,听他们说这两日那些兄弟都在跟着老二、老五、老六在京中四处走动,去各家赴宴。”
凤清婉皱眉道:“可是京中各家皆是勋贵,他们不过是凤家的庶支子弟,又不像兄长你是凤家的少主人选,那些勋贵们又岂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可我这个少主毕竟还没有完全定下,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是凤家的子弟,更何况近来那个凤恒与裴绎简直形影不离,他是非我凤家亲生,但裴绎可是裴家的少主,就算是看在裴绎的面子上,又有何人敢小觑了他?”
“如此一来,兄长你这多年在族中经营的人心不就要废了吗?”凤清婉绞着手指,来回踱步。
“小妹,你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我如今已经失利,你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凤举整日与那些女郎们在一起,也不知在搞什么鬼,你要尽快想办法弄清楚!”
“嗯,我知道了!”凤清婉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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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章 搬弄是非
若是从前,梧桐院中只有自己安插的人,当然一切都容易。
可是如今自己的眼线都被凤举拔除了,整个凤家的下人又都是经由谢蕴严厉调教,想要从梧桐院打探出些有用的消息,实在太难了。
凤清婉也试过去找那些住在秀苑的女郎们打听,可是……
“阿薇,阿愉,你们这两日都往梧桐院去,都与阿举做些什么?”
凤淸薇摸着昨日刚涂好的蔻丹,漫不经心道:“婉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哦,我是想,以往阿举从不与人接触,对姐妹们也是如此,所以担心你们这样日日去,她会不耐。”
“没有吧?”凤淸薇伸出食指道:“你看,这还是她特地花重金请九品香榭的蔻丹艺师上门来给我做的,这里面还添了最新的七品桃花香,好闻得紧,我可没看出她对我们有什么不耐。”
说完,凤淸薇心中补充了一句:从前你就只是嘴上说得好听,自己从阿举那里拿了好东西,却把自己不想要的旧物打发给我,当我是叫花子吗?
“阿薇,你们心思单纯,看人也只是看表面,但我与阿举是自小一同长大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如今华陵城中没有哪家的千金敢轻易招惹她,难道你们还猜不到这是为何吗?她表面上待你们好,只是不想外人笑话。”
见两人似乎不信,凤清婉做出一脸为难状,说道:“有些话我本来是不好说出来的,只恐伤了姐妹们和气,可事到如今,我是怕……怕阿举她太任性,做出什么事伤了你们。”
“哦?”两人对视一眼。
凤清婉看到两人有兴趣,眸中亮光一闪而过。
“阿举她……其实从前并非是因为身子不好才不愿见你们,而是……”
她故意说得吞吞吐吐。
凤淸愉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新衣,见她不说话了,不着痕迹地放开衣角,一脸认真:“怎么不说了?”
“我……”凤清婉为难道:“她那时与我说,你们这些小地方来的穷亲戚,就是些硕鼠,来主家也不过是想来要些好处,她看了你们就觉得恶心。”
“是吗?她真的如此说过?”凤淸薇俏脸涨红。
凤清婉心里暗笑,脸上却很是尴尬。
“是、是啊!”
凤淸薇实在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凤淸愉也忍俊不禁,用衣袖掩住了唇角。
“你们……你们笑什么?”凤清婉想过许多种可能,可万没料到对方竟会是这种反应。
她们……难道不该生气咒骂吗?
“哼!”凤淸薇止住笑意,冷哼道:“凤清婉,你若是早些时候来与我们说这些话,我们还真会信了你,被你所骗,可是如今,你以为我们还会再信你吗?你真把我们当傻子吗?”
凤淸愉抚着衣袖上的花纹,嘲讽道:“说什么阿举嫌弃我们,辱骂我们是硕鼠,我看,这些话是你说的吧?我们是不太了解阿举,可那都是因为你一直欺骗阿举和我们,离间我们。何况人家阿举被称为女中之士,可见其品行高洁,绝非言辞粗鄙、搬弄是非之人。”
第八百三十一章 扫地出门
凤淸薇已经懒得装模作样,满面鄙夷道:“实话告诉你,这两天我们去找阿举说话,她从未说过你半句不是,反倒是你,一直以来在我们面前明着暗着说了多少阿举的坏话,你这种人,口蜜腹剑,想想我都觉得头皮发麻,还不知你背地里还做过多少见不得人之事!真正令人恶心的人是你!这里是安排给我住的院子,不欢迎你,我看你还是回你的风秀阁去吧!”
然而,更令凤清婉没想到的是,凤淸薇与凤淸愉两人对她如此态度竟还算是好的了。
当她满怀怒气到了风清欢的住处时,风清欢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直接从扫地的婢女手中夺过扫帚,将她打出了院门外。
“你竟还有脸来见我,真是厚颜无耻!我若是你,我早就无颜见人了!什么凌波才女?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小人!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凤举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嘴角挂着冷漠的笑意。
凤清婉若是如此轻易便放弃,那她前生也不会隐忍了那么多年。
果然,心高气傲如凤清婉,被扫地出门,颜面尽失,竟然没有当场大怒。
她不停地敲着门,向里面喊话:“阿欢,你是不是对我有何误会?如若你是为了那日在漓江之事,我向你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也应该明白的,我真的并非是成心要抢你的风头,阿欢,大不了,以后只要你在,我不再出现便是。你们真的是误会我了!”
在她说完这些话之后,院内竟然真的有了动静。
“漓江之事?哈!”风清欢气笑了,“你……敢情你自己心知肚明啊?你不是无心的吗?你若是无心,又怎会知道我们会介意?你若是一早就知道我们会介意,那你为何还一次又一次地出现?说什么你不是故意的,一次不是,两次三次也不是吗?你骗谁啊?倘若不是今天我们不买你的账,只怕你也不会承认吧?凤清婉,我风清欢若是再信你,那我真是要蠢死了!你还不快滚?是还想让我拿着扫帚撵你吗?”
凤举都要忍不住为她喝彩了。
这个凤淸欢,虽然爱贪小便宜,但其实也是个直脾气,凤举还真的从未见过哪家的女郎一言不合便抄起扫帚将人扫地出门的,倒也不失可爱。
对方明摆着不为所动,再多言也是浪费唇舌。
凤清婉对风清欢的耐性终究还是被磨光了。
“哼!果然是乡野长大,真真是个市井泼妇!你们今日不过得了人一点好处,便被人哄骗得团团转,可你们莫要忘了,有些人终究就只是个女郎,未必能让你们巴结一辈子!”
“阿婉此话是何意啊?”
说话的却不是院内的风清欢,而是不知何时站在凤清婉身边的凤清宁。
“阿婉的意思是说三哥有朝一日做了少主,亦或者是家主,我们这族中的女郎们便都要被欺凌,没了依靠?”
院门被打开,风清欢靠在门边,冷笑:“听这意思,连阿举这个主家嫡系的大小姐也会被他们兄妹弃如敝履呢!这还了得?”
第八百二十二章 秦晋和亲
凤清婉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我们也走吧!”凤举对身后的柳衿轻声说道。
这些女郎们之所以有恃无恐,不再担心将来受制于凤逸,只是受了她们兄长的影响,知道了凤逸未必会是少主的不二之选。
回到梧桐院时,凤举远远地就看到凤清婉在梧桐院的门外与一个婢女说话。
那婢女手里捧着一堆洗好的衣物,身上穿着下等婢仆的粗布衫,可绕是如此,却挡不住她天生的美貌,赫然便是当初被凤举打发到杂役房的云黛。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只是凤清婉离开时脸色明显好转了些许。
“云黛!”
云黛抬头乍一看到凤举,吓了一跳。
“大、大小姐?”她下意识便看向凤清婉离开的方向,发现凤清婉的影子早已不见了,才松了口气。
“你这是要去何处?”
“回大小姐的话,院里的一个妈妈前日向檀云姑姑借了件衣裳,今日让奴婢代为送过去。”
“哦,那你去吧!”
“是!”
云黛暗暗吁了口气。
可在她走出几步之后,凤举在身后问道:“云黛,你在杂役房这段时日,过得可还好?”
“托大小姐的福,容奴婢继续留在府里,奴婢很好。”
“那就好,你终究是贴身服侍过我的,若是有什么困难之处,可以来找我。”
云黛闻言,犹豫了一会儿,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恭恭敬敬地道了声谢。
直到人走远了,凤举回头看了一眼,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
眼看三月已经过去了大半,凤府开始为凤清婉的生辰宴张罗。
一切,都有条不紊。
可唯独,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忽然在华陵城,不,该说是大晋,传开了!
西秦意欲与大晋和亲,西秦太子宇文擎要亲自带使团来京,挑选一位公主。
因为之前慕容灼来信提醒,对此凤举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晋帝考虑到朝中最了解西秦的便是前工部尚书孟鸿煊,竟然有意将其官复原职。
若是此事真正定下,那凤举之前在祭典上所做的便都白费了。
而在消息传出后的第三日,宫中来人,凤举被萧鸾的母妃董昭仪召入了宫中。
……
关雎宫。
董昭仪算是宫中所有妃嫔之中较为沉稳的,可凤举来了一炷香的时辰,除了行礼,竟然没有说过一句话。
“哎!”
董昭仪叹了口气。
“阿举,本宫知道,你还在为当初红线蛊那件事怨怪本宫。本宫承认,那件事是本宫考虑欠妥,那时四郎也来本宫这里责怪了本宫,四郎一向孝顺,可那次他却为了你跟本宫生气,可见他有多么在乎你。本宫今日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
“谁是真正阿举,谁是虚情假意,阿举心如明镜。说实话,这关雎宫中的吃的,喝的,用的,甚至连呼吸,阿举都要小心翼翼,如此实在太累,阿举也不愿久留。开门见山吧,娘娘今日召阿举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第八百二十三章 可笑无耻
凤举的话不留余地,董昭仪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安抚,都不可能令她改变态度。
“也好,那本宫就开门见山了,西秦来使,打算与大晋和亲之事想必你也已经听说了,如今朝中最了解西秦的便是本宫的义兄孟鸿煊孟大人,陛下也认为他是招待西秦使团的不二之选,所以有意让他官复原职。其实说到底,他之前所犯的也不算什么大错,贪墨之事朝中哪个官员身上没有?更何况……”
董昭仪顿了顿,饱含深意道:“春日祭礼上发生的事,究竟真相如何,其实你未必不知。阿举,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说呢?”
凤举微微一笑,直视她的眼睛:“得饶人处,这四个字是何意,娘娘不明白吗?该宽容之时阿举自然不会穷追不舍,但有些人,并不值得阿举饶恕。”
“你是与楚家有仇,可孟大人他自己从未与你有过仇怨,纵然是你之前害死了他的独女长思,他也不曾向你凤家讨要过公道,你如今为何要如此针对他?”
“他不向我讨要公道,那是因为孟长思是衡永之所害,与我无关,并非是他孟鸿煊对我凤氏阿举有何宽容。至于我为何针对他……”
凤举莞尔。
“娘娘此言更是无稽之谈,我与孟大人无仇无怨,我何必针对他?他获罪入狱是因他自己触犯了律法,娘娘怎么赖到阿举的头上?”
董昭仪借着饮茶平顺心情,这凤举字字藏锋,言谈之间不给人丝毫颜面,实在让人恼恨。
“阿举,当初是你要嫁给四郎,你与四郎的婚事是你自己一手促成,可见你对四郎的情义深重。四郎那孩子可怜,没有如皇后贵妃那般的母亲,能给他强大的母族依靠,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靠着他自己在苦苦支撑,本宫这边唯有一个义兄能给他几分依靠。”
说着,董昭仪忽然抬手屏退了左右。
殿内只剩下了她与凤举两人。
“阿举,这些年义兄帮了四郎不少,本宫是将你当做自家人才会与你说这些,义兄表面依附于楚家,实则是拥护四郎的。所以阿举,你就回去求求太傅,让他网开一面,孟大人官复原职这件事还望他能够多多进言。”
真是好笑!
前生父亲一世英名,就是因为太顾及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女儿,才会处处帮着这些毒蛇,最终让自己身败名裂!
事到如今,还想利用她影响父亲。
凤举优雅起身,笑容冷淡:“娘娘,您要阿举为睿王殿下着想,但您扪心自问,春日祭典之上楚家与孟鸿煊勾结,在祭台礼器之下藏匿凶器,意图设计我凤家,此事睿王殿下是真不知情,还是他装聋作哑?要我父亲进言帮助孟鸿煊?哈哈哈哈……”
她忽然大笑了起来,那如花笑靥下的冷酷竟叫董昭仪打了个寒战。
“你笑什么?”
凤举蓦然冷凝着双眸看向她,锐利如刀:“真是可笑且无耻!”
“凤举,你竟敢……”
第八百二十四章 逝者难追
董昭仪拍案而起,指甲都断了半截。
可凤举却豁然抬起扇子指向了她,背对着窗外的阳光,红衣如火,那扇子也仿佛变成了一柄透着寒光的剑,将她所有的话都逼了回去。
“若非当日我父亲一早得到消息,命人悄悄取走凶器,祭典之上当众下跪被陛下训斥之人便是我的父亲,被关入大牢的会是掌管礼部的温家世伯,而我们凤家全族与灼郎,也都将被人扣上勾结北燕的谋逆大罪!今日,我们凤家之所以屹立不倒,我凤举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皆是靠着我们自己的能力,与你们这些人的伪善无半点关系!你凭什么来要求我父亲帮忙?”
殿门突然在此时打开,萧鸾背光站在门外。
“阿举,你怎能如此与母妃说话?”
“呵,来得还真是时候。”
凤举嘲讽地看向萧鸾。
这个男人,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聪明,看似温文尔雅,可这京中有多少猫腻能瞒得过他?
他什么都知道,可除了与他利益相关之事,其他的他一概不会插手。
“睿王殿下!”凤举走到萧鸾面前,仰头道:“请管好你的母妃!”
说完,擦肩而过。
在凤举离开之后,萧鸾忽然转身追了上去。
前方已经是关雎宫的宫门,凤举吐出一口闷气,加快了脚步,却忽然被人攥住了手腕。
“你站住!”
凤举回头,冷视萧鸾:“怎么?睿王殿下是否也要要求凤举做些什么?”
萧鸾不说话,径直将她连拖带拽地带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你就不能与本王好好说话吗?你每回见本王非要如此疾言厉色,浑身带刺?”
“浑身带刺?浑身带刺……”
凤举哭笑不得,苦笑中掺杂着嘲讽,她用力甩开了萧鸾的手。
“我身上的刺,都是在被你刺得遍体鳞伤之后才长出来的!每日夜里,我都会因为这些刺惊醒,痛醒!可我必须忍受,因为若是不带着这些刺,我怕我会再次被别人的刀刺得万劫不复!”
萧鸾自认是个铁石心肠,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他动摇了。可是此刻,凤举眼中的决绝和恨意,却让他呼吸有些沉闷,每呼吸一下,胸口就锥刺般的疼。
这到底是为什么?
“阿举……”
再次开口,萧鸾的声音变得异常柔软,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缓缓向凤举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就像在呵护脆弱的花朵。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本王向你保证!你再相信本王一次,本王知道,你如此怨恨本王,那是因为你心里还深爱着本王。回到本王身边来,无论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本王都可以答应你,你恨楚家,本王会很快让你如愿!你知道楚家对本王意味着什么,但只要你想要,本王都可以满足你。阿举,不要再闹了,回到本王身边来,可好?”
凤举抓紧扇子后退了一步,看向萧鸾的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陌生感。
“萧鸾,即使时间可以重新来过,可已经逝去的,就不可能再回头了。”
而已经看清的人心,她也永远都不敢再相信!
第八百二十五章 萧鸾发疯
萧鸾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
“不能再回头?那本王呢?”
“萧鸾,你只不过是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东西脱离你的掌控,我对你而言也是一样。”
“不!不是这样的!”
萧鸾下意识反驳,可真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眼前一片茫然,脑子里空空荡荡,不知从何说起,不知能说些什么。
“本王也不知道本王到底是怎么了,总是想起你,看到你与慕容灼在一起,本王恨不得杀了他!看到你用如此冷漠的眼神看着本王,本王就觉得……觉得自己好像从何时开始失去了什么。”
可他无论说什么,凤举都不为所动,这更加热刺痛了萧鸾。
萧鸾忽然阴沉了下来。
“这是在关雎宫,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吗?既然你了解本王,那你便该知道,就算本王在此杀了你,也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你说得没错,脱离本王掌控的东西,本王不能留下成为阻碍。”
“你不会的,何况,萧鸾,虚张声势也从来不是你的做派,何必如此呢?”
凤举嘲讽地说着,萧鸾忽然倾身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本王不会?真的吗?”
凤举皱了皱眉,暗暗平缓心情。
“萧鸾,放心。”
“阿举!”
萧鸾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不要做出一副你很了解本王的样子,这世上除了本王自己,任何人都不可能看透本王。不,也许连本王自己都不了解本王,否则,本王又怎会一次次的对你宽容,却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如此待你?你不是自诩聪明吗?连楚云都对你另眼相看,你现在就告诉本王,为什么?为什么本王要一次次被你左右,被你影响?为什么你一次次坏了本王的事,为了区区一个慕容灼与本王为敌,可本王却还是舍不得杀了你?”
他越说越激动,手上力气也越来越大,凤举被他勒得满脸涨红,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萧鸾,你这个疯子!”
凤举悄悄将手探向腰后,慕容灼从楚家人身上弄来的那把匕首一直被她贴身带着防身。
“本王是疯了,可这是被你逼的!阿举,我们本来是好好的,可是好像慕容灼出现之后,你就被他夺走了!你说,是不是本王杀了他,你才会重新回到本王身边?”
快了!
就快抓到了!
“大小姐!”
迟迟等不到凤举从关雎宫出来,柳衿只好冒着擅闯内宫的风险跑了进来,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顿时怒气攻心,二话不说凌厉的掌风已经袭向了萧鸾。
萧鸾冷哼一声,闪身避开柳衿的攻击,攻击却穷追不舍。
凤举重获自由,捂着脖子弯腰连喘了几口气,见柳衿与萧鸾越战越烈。
再这么打下去,将宫人招来,事情闹大了便麻烦了。
“萧鸾,你是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隐藏的文武全才吗?”
萧鸾皱眉,动作稍缓。
凤举抓住时机喊道:“柳衿,回来!”
两人同时退开,柳衿略带不甘地回到凤举身边。
第八百二十六章 公主芳心
“萧鸾,孟鸿煊之事,父亲如何处置我原本不打算过问的,但是现在,是你们母子逼我的!”
说完,转身就走。
之后,就听见萧鸾阴测测地说道:“宇文擎要来求亲,你应该也有耳闻了吧?若是这个和亲之人是你呢?你觉得如何?”
凤举轻哼一声,头也没回。
萧鸾望着那背影远去,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彻底远离了关雎宫,凤举的心绪也渐渐缓和了下来,转眸就看到柳衿拉着一张脸。
“怎么?怪我方才拦着你?若是方才事情闹大了,我是没什么,可你擅闯内宫,与皇子动手,就算我力保,你也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柳衿并非责怪大小姐,大小姐是为柳衿着想,柳衿明白。”
“那你这是在生什么气?”
“睿王!”
凤举轻轻扬起嘴角:“如此,你就更加没有必要了,因为那种人,不值得!”
“嗯!”
沉默了一会儿,柳衿再次闷声开口:“大小姐,方才……睿王说和亲之人……”
少年看向凤举,俊俏的侧脸,轮廓分明,一双眼睛此刻望着凤举,充满了紧张。
凤举笑答:“放心吧!不是说宇文擎要的是大晋的公主吗?我朝成年的公主众多,怎么算也轮不到我。”
察觉到少年的视线还投注在自己身上,凤举看向他,眨眨眼睛,语调轻松:“你忘了吗?至少,宫中还有一个武安公主,陛下将她嫁出去,不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少年看着她的笑容,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随即脸一红,迅速转开。
可是,在他转开头后,凤举的双眸却陡然变得深沉。
萧鸾,不会是说说而已。
但,她凤举可不是宫中那些无权无势、任人摆布的公主!
出宫时经过御花园,就看到几个宫装少女聚在一起,看样子应都是宫中的公主们,静娴公主也在其中。
只是不知在说着什么,几个少女满面娇羞,还隐隐有着些许兴奋。
其中唯独只有静娴公主似乎别有心事,对其他几人的话题不甚感兴趣。
凤举不想再平添是非,便选择了被树荫遮挡的小路,同样要路过那里,却不会被发现。
待到走近了,公主们的对话也自然而然传入了耳中。
“是啊,一直以来也都只是传言,不知是真是假。”
“听说西秦与我们大晋一样,极重容貌风仪,这位秦太子既然能被选作太子,容貌应该也是出众的。若是个丑陋的,西秦又怎么会让他做太子?”
“嗯,这倒也是!”
“智慧超群,又相貌出众,他们西秦可是战败国,他既然要迎娶我们大晋的公主,那自然只能许一个太子妃的位子,等闲的嫔妾之位想必父皇也不会应允,如此一来,若是我们当中有谁能嫁给他,那将来岂不就是西秦的皇后?”
凤举勾了勾唇,难怪,原来是在谈论这些。
可就在此时,一个极度不和谐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哈,原来你们也知道,西秦之前败给了我们大晋!宇文擎可是号称西秦第一智者谈荀的弟子,如此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败给了我们,你们觉得自己嫁过去能有好日子过吗?恐怕不是被打入冷宫,就是日日被折磨!”
武安公主越说越起劲,那些公主们被吓得花容失色,她却开心地笑着。
第八百二十七章 公主相争
一直心不在焉的静娴公主突然站了出来。
“武安,事情应该不至于如你所言吧,那西秦太子既然是个饱学之人,那应当也是个知书识礼的君子,何况两国邦交,他若是对公主不敬,不也表示对我们大晋不敬?他就不担心再次挑起两国战争吗?而且,你这么高兴,你难道就不担心最后被嫁过去的人会是你吗?”
武安公主正跋扈着,还真没想到会有人敢冒出来顶撞她,脸色顿时便阴沉了下来。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叫什么来着?”
也敢与本公主抬杠?
宫女采琼笑着提醒道:“公主,这位是静娴公主。”
“啊,对,静娴公主!哼!”武安公主冷笑着靠近静娴公主,“就是你坑死了衡永之吧?”
凤举并不打算插手此事,她与静娴公主也没什么情分可言。
只是在听到武安公主最后这句话时,她却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如若她记得没错,前生武安公主在嫁给澜之之后,似乎与澜之的堂兄弟的私通,不管这私通的堂兄弟有多少,至少应该是包括了衡永之的。
衡永之那性子未必会看得上武安公主,可如果这么做能羞辱澜之,他一定会做。
“我没有!”静娴公主后退了一步。
武安公主好笑地看着她:“既然没有,你心虚什么?你看看你,你敢说你这不是在心虚吗?”
其实,这也是凤举不愿与静娴公主多有交集的原因。
静娴公主这个人,若是真如她表面看上去这般单纯善良,那她当初也不会答应参与衡永之那件事。
“你还真以为,被惠妃养在跟前,就能与本公主平起平坐了吗?哼!本公主的生母就算是过世了,那她也是出身于卫家的,你呢?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我虽同为公主,但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区别!”
其他公主大气不敢出,静娴公主也已是泪如雨下。
武安公主的视线忽然落在了静娴公主发间的一支芍药金钗上,直接抬手拔了下来,静娴公主的头发也被她扯下来少许。
“这支金芍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可是父皇赐给你的?”
武安公主盛气凌人,步步紧逼。
静娴公主哭着说道:“不、不是,这是父皇送给惠妃娘娘的,前日是我的生辰,惠妃娘娘便将它送给了我。”
“哼!”
武安公主一把将芍药金钗掷到了地上,金片散落。
随即,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静娴公主脸上。
“你这贱种是不是专来抢本公主的东西的?本公主的男人你要抢,本公主的金钗你也要抢!”
说着,似乎是不解恨,又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静娴公主霎时被打得倒在了地上,头磕在了一块石子上,鲜血顺着额头滑落。
“哼!活该!本公主难得看上一个男人,却被你给坑害了,这支金芍药,本公主向父皇求了半天都没有得到,没想到居然落在了你这个贱种手里,一个凤举还不够,是否连你也要冒出来跟本公主作对?”
第八百二十八章 见死不救
“静娴……”
其他几位公主见静娴公主被打得满脸是血,终于着了怕,上前搀扶静娴公主。
“武安,别再打了,无论如何,静娴她如今都在惠妃娘娘的宫中,惠妃娘娘虽然不爱管事,可她若是看到静娴被打成这个样子,她也不可能会不追究。”
武安公主柳眉倒竖:“你敢威胁本公主?”
另一位公主道:“不是威胁!我们也是为了你着想啊!”
静娴公主被众人搀扶着起身,满脸泪水。
“武安,这金钗你若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我不会与你争的,可是你说的什么男子,我实在是不知啊,我一直守在宫中,从未接触过什么男子,怎么会坑害了你看上的男人?如果……如果你说的是……衡家已故的少主,那我、我……”
武安公主先前是气急了,说出的话不经思考,也没人在意,可现在听到静娴公主这么说,都不由得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可这些武安公主根本不曾察觉,亦或者她根本不在乎。
但正如众位公主所言,楚惠妃她却不能不在乎。
“柳衿,走吧!”
柳衿疑惑道:“大小姐,您不帮忙吗?”
“这世上受欺凌的人太多,又与我无亲无故,我何必多管闲事?”
若是有朝一日,她失去了凤家的庇护,也如此这般受人欺凌,又有谁会站出来帮她呢?
更何况,这里也不需要她帮忙了。
只是,凤举发现自己每回入宫,想要畅行无阻地出宫都很难。
她才刚走出御花园,身后便传来一人的声音……
“凤大小姐,请留步!”
凤举回头,看向追上来的静娴公主。
在十步之外,静娴公主让她的宫女留在原地,自己向凤举走了过来,还是方才那般模样,连脸上的血迹都没有清理,看上去触目惊心。
“公主!”凤举施礼,“不知公主唤凤举何事?”
“你……方才是不是看见了?”
“是!”凤举直言不讳。
“那你为何……女郎为何不出面阻止武安?”
凤举浅笑:“阻止什么?”
“武安方才那般欺凌我,女郎也亲眼看见了。”
“几位公主同为陛下所出,你们姐妹之间的事可说是家事,凤举恐怕不便插手。”
“姐妹……”静娴公主呢喃了一声,说道:“可是女郎明明知道,武安与我,虽然名义上同为公主,但我不敢与她相争,但是女郎你可以啊!大家都说只有你能制得住武安……”
凤举默然不语,可方才还同情这位公主的柳衿此时也听出了问题。
这静娴公主哪里是求助的意思?听她这口气,倒更像是利用大小姐,将大小姐当成了对付武安公主的棍棒。
“阿举……”
静娴公主还要继续说下去,可此刻,凤举却不愿听见对方如此亲密地唤自己的名字。
“公主!我从前之所以与武安公主起争执,只是因为她的无礼冒犯,但是今日,她并没有冒犯我,所以你认为我有何理由与她为难?那岂非成了我没理?”
“难道你就见死不救吗?”
第八百二十九章 静娴之请
见死不救?
柳衿俊眉皱起,不悦地瞥着静娴公主。
凤举却乐了。
这静娴公主一下子就给她扣了这么一顶高冠。
好生承受不起啊!
大约是凤举的反应让静娴公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她忙低下头,缩着双肩站在那里,看上去着实楚楚可怜。
恰在此时,先前的那些公主们也跟了过来,站在远处向这边张望。
凤举看着静娴公主,这样子被人看见,怕是要被误以为是自己在欺负这位公主殿下了。
“阿举,对不住,是我太激动了,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若是无意中冒犯了你,还望你海涵,莫要与我计较。”
凤举舒了口气,道:“公主,你是皇室公主,凤举是臣子之女,你我本属君臣,你在我面前如此,他人会如何作想?不知情者,还以为公主这骇人的伤是我凤举所为,那我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对、对不起……”
静娴公主更像是受了惊的兔子,冲着凤举连连摆手,最后又拉住了凤举的手。
“阿举,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凤举不是不能理解,静娴公主久在深宫,生存不易,如今虽然有楚惠妃的照拂,但想必总免不了寄人篱下之感,万事皆要谨小慎微。
也许,在静娴公主眼中,自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无忧无虑,令人羡慕的。
呵,也许吧!
凤举的手被对方抓得有些疼,但这个时候她不能甩开对方的手,甩开了,她欺负公主的罪过可真要坐实了。
“公主!”凤举耐着性子说道:“您如今的处境与从前是不同了,您要注意自己的仪态,如此仪容在宫中四处走动委实不妥,凤举看,您还是先回宫去疗伤梳洗吧!”
静娴公主抬头看向凤举,在那双绝美的琥珀凤眸里她看到了浅浅的笑意,仿佛桃花映水,潋滟明媚,可不知为何,这笑意却让她莫名的恐惧,下意识松开了手。
“哦,好,多谢你!”
嘴里这样说着,双脚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凤举抚着手指上的红宝石戒环,浅笑。
看来这是还有话要说啊!
她不说,凤举也不问,就这么等着。
终于,静娴公主咬了咬唇,道:“阿举,西秦马上就要来和亲了,我怕……”
吱吱呜呜,又不说话了。
凤举看了看天,再这么耗下去,都要正午了,她还急着回家寻自家的美男爹爹啊!
静娴公主:“武安她一向受宠,她若不愿去西秦,父皇定不会勉强,可是我……”
凤举:“……”
静娴公主咬了咬下唇,终于抬头道:“我不想去和亲。”
所以呢?
凤举依旧看着她,不语。
“阿举,你与衡十一郎的关系甚好,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可否让我再见他一面?”
凤举豁然明了,原来如此!终于切入正题了!
“公主何不自己去找他?”
“我与衡十一郎只是萍水相逢,他那般人物恐怕不会见我,但若是女郎你……”
第八百三十章 金枝玉叶
“公主!”凤举打断了她的话,道:“澜之与人相交只凭个人喜恶,公主求见,他若是对公主有心,自会相见,若是不见,只能说明你们无缘,并非是说凤举代为传话便能改变什么。凤举与澜之以友相交,无关乎其他,公主这个请求恐怕是强人所难了。告辞!”
转身时,凤举忽然停了一下,轻声说道:“公主,人不能无所求,却也不能太贪心。把自己磕伤这种事往后还是不要再做了。”
静娴公主脸色陡然转白。
……
“大小姐,您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柳衿回头瞥了眼远处的静娴公主。
凤举用丝帕擦拭着被静娴公主抓在手上的血渍,说道:“你的眼力难道看不出来吗?方才武安那一巴掌固然用力,可静娴再是弱不禁风,也不至于被扇倒在地。”
“大小姐是说,静娴公主是自己故意摔倒磕在石头上的?”
凤举看着手中被染污的丝帕,嘲讽地勾起嘴角,丝帕脱手飘进了花圃内。
“柳衿,能在这皇宫里无依无靠地活下来,并且越活越好的人,有谁会是真的纯良天真呢?”
静娴公主摆脱了曾经的困境,得到了惠妃照拂,如今算是宫中除武安公主之外最有地位的公主了。
可她似乎并不满足于此,她想得到武安公主那般的待遇,甚至得到更多。
有些人,得到了想要的会满足。
但有些人,得到了之后,还会想要更多。
欲壑难填!
……
“静娴,你方才与那位凤家大小姐说了什么?”
“是啊!都说这位凤家大小姐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不过我看她方才对你似乎很是温和。”
“温和?”静娴公主忽然抬头看向众人。
“是啊!我们方才都看见了,说实话,你看你现在,形容狼狈,手上也都是血污,可你方才拉着她时,却不见她有丝毫反感。”
静娴公主回想方才,心忽然沉了下去。
凤举远比她所想的更加难以应对。
“是啊,静娴,你与她相识吗?你们关系很好吗?难怪惠妃娘娘会对你多加照拂,原来是因为她啊!”
静娴公主忽然有些不耐:“这与她有何关系?”
然而别人并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耐,还在侃侃而谈。
“静娴,现在谁人不知凤家嫡女凤举被棋圣楚秀收为学生?惠妃娘娘又是东楚府家主楚公的嫡妹,只要凤举开口,总是有办法的。”
“就是,静娴,你可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连我们这些姐妹也瞒着。”
“静娴,你方才究竟与她说了些什么?可是请她帮什么忙吗?”
公主们好奇地询问,静娴公主只是借着擦拭血渍的动作含糊其辞。
“真是羡慕她啊,我们这些人虽名为皇室公主,可真正要比起来,她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啊!我们算什么呢?”
“哎,她多好啊,先是与四皇兄订了亲,四皇兄可是我们皇族第一美男子,如今连慕容灼那般绝世的人物都成了她的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