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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梁清墨     帝色撩人txt下载     帝色撩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 竹篮打水

    果然,这回,酌芳让人给了璟兮一个痛快,并且很快便将屋中的血迹收拾干净了。

    一个瓷瓶放在了凤渊面前。

    “这瓶中之药可解郎君所中之毒,只不过要彻底根除并非一日之功,接下来几日,奴婢会命人每日将解药送去郎君的院子。另外……”

    凤渊心知肚明,不肯一次性将解药交给他,这还是在威胁。

    酌芳将凤渊从地上搀了起来,别有意味地说道:“大小姐知道郎君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所以便千挑万选,送了郎君一份礼物,待您回去便可看到,便是这璟兮,与那份礼物相比,也不过是蒲柳而已,相信您一定会满意的。”

    凤渊心中害怕极了,可偏偏对方就是戳中了他的软肋。

    璟兮能成为映月楼的红牌,可想而知美貌算得上极为出众了,能将她比成蒲柳,那该是何等的绝色?

    ……

    清光门,一座不甚起眼的小型宅院。

    凤殷指挥人将一箱箱银子搬进暗室里,惬意地握着外室的手。

    这女子和银子,都是凤逸送给他的,他现在住在主家府邸,不敢将人和银子都带回主家,便悄悄寻了这所院子藏着。

    “等到明日三郎做上了少主,将来我便是拥戴未来家主的功臣,一定会比现在风光得多。过了这几日,我也能带着你和这些银子回鄞州去了,鄞州虽比不得这华陵城,但我们鄞州凤氏在当地也是无人敢欺的。”

    “怕只怕,郎君选错了人,到终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凤殷诧异地看向被自己牵着的女子。

    “芸娘,你说什么?”

    芸娘虽然跟了他只有三四日,却从未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芸娘不屑地看着那几箱银子,说道:“郎君真的以为凤三郎一定能成为凤家的少主吗?便是芸娘一介女流,也知如今凤家那位嫡女才是最有可能成功的,她的地位,声望,财富,无人能及。况且现在的家主是凤大小姐的亲生父亲,他岂会不向着自己的女儿?郎君可想过,若是凤三郎败了,到时候凤大小姐岂会容得下您?”

    凤殷面露沉思,却没有发现芸娘藏在眼底的异色。

    芸娘美貌,且是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凤殷对她十分的满意,然而凤殷却并不知道,芸娘名为凤逸送给他的礼物,实则,连凤逸都不知道,她其实是凤举找来的人。

    而凤举之所以会看中这个女子,是因为,芸娘很懂得如何吹枕边风。

    “可是……我与那个主家嫡妹一向少来往,便是她做了少主,于我也没有什么好处。”

    凤举还是与那平川和洛河郡两脉的走得最近。

    芸娘推了推他,小声道:“郎君手上不是有他们都想要的东西吗?这不正是您与凤大小姐亲近的机会吗?芸娘听说,早前那凤三郎风光时,外面人只知凤家有凤三郎,却不知有其他的公子,但自从凤三郎被凤大小姐压制下去,凤家其他的郎君们便个个或多或少都有了出头之日。郎君您想,凤三郎现在是向您示好,可这只是短利,恐怕他一旦做了少主,郎君您便要被他一脚踢开,往后再无翻身之日了。”

    还有一点,她不便说出口,那便是凤举事先给她的云信银号的银票,数量都远比凤逸送给凤殷的这些多。

    凤殷突然怀疑地看着她:“你不是三郎送予我的吗?为何现在……”

    为何现在却帮着凤举说话?

    (晚安!)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鄞州一脉

    芸娘娇柔地靠在凤殷身上,嫣然笑道:“芸娘虽是凤三郎送来的,可既然已经跟了郎君,那郎君便是芸娘此生的夫主,芸娘自然要为夫主您着想。”

    凤殷的心瞬间便酥了三分。

    就在此时,看管院子的老奴来报:“郎君,外面有人来敲门,说是您的族人派来的。”

    “族人?”凤殷顿时大惊,这个地方他从未告诉族中任何人,难道,是家主发现了?

    “这、这……就说我不在!不,说这里与我无关,不是我的……”

    就在凤殷想着是否该从后门逃走时,一个女子已经带着一队人进了院子。

    “郎君不必惊慌,奴婢只是奉大小姐之命,来给您送些东西。”

    凤殷稍稍压下心头惶然,这才认出这为首的女子长相秀丽,正是凤举身边的双生姐妹,常心常欢,只是不知,眼前这个究竟是哪一个。

    常心笑着退到一边,拍了拍手,立刻便有一些人抬着大口大口的箱子进来,逐一摆放在凤殷面前。

    “打开,请郎君过目!”

    常心一声令下,箱子被全部打开,金灿灿的金叶子,璀璨夺目的珠玉宝石,泛着流光的丝绸,还有,他最喜爱的景窑瓷器。

    与这些东西相比,凤逸送给他的根本不值一提。

    凤殷爱财,但他还不至于蠢笨,凤举不仅知道他藏着的这个地方,还清楚的了解他的喜好,搞不好,连凤逸送他礼物之事也一清二楚。

    这个族妹,果然是主家的嫡女,华陵城中的一切恐怕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这些是何意?”

    常心笑道:“大小姐说,郎君来华陵数日,她过于繁忙,未能与您坐下来喝一杯茶,但请郎君莫要误会,大小姐对您这位族兄是十分敬重的,这些小玩意儿只是大小姐送给郎君随意把玩的。

    “凤氏家族根深枝茂,族人众多,但谁有心无心,她均记在心上,只要她在一日,那些待她好的人,她绝对不会忘记,更不会随意伤害自己的族人。但是有些人,就未必会如大小姐一般恩怨分明、顾念亲情了。

    “另外,鄞州之地虽然距离华陵山高水远,但云字商号遍布各处,郎君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小姐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

    凤殷握着芸娘的手忽然抓紧,芸娘痛得皱了皱眉,却不敢出声,只是疑惑地看着凤殷。

    郎君他在紧张什么?

    常心将凤殷的细微反应看在眼中,暗自冷笑。

    大小姐得到的消息中说,鄞州一脉的凤氏族人仗着鄞州山遥水远,主家顾及不过来,便胡作非为,用凤家的名义与当地官员勾结,暗中敛财。

    好在他们还对家主有所忌惮,不敢做得太过分。若非如此,大小姐岂会给他这一次机会?

    见震慑作用已经起到了,常心立刻画风转变。

    “所以,若是鄞州一脉的族人有何需要,大小姐也会及时相助。鄞州的生意大有可图,大小姐打算找当地人一同做生意谋利。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族人当然是她首先要纳入考量的。”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嫡女之威

    这简直就是打一巴掌给一个蜜枣。

    巴掌打得凤殷后背冷汗涔涔,可偏偏这前后扔给他的蜜枣,也准确地捏住了他的七寸。

    “那……倘若我支持阿举,被三郎知道了,三郎他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这一点,郎君大可以放心。”

    仅此一句话,但常心坚定不移的目光却让凤殷明白,这不仅仅只是一句口头安抚,而是她背后那个人,有足够的自信和能力。

    “我明白了……”

    凤殷叹了口气,将随身携带的木牌交给常心。

    常心带人离开后,凤殷站在院子里,双膝顿时发软。

    “郎君,您这是怎么了?”

    芸娘暗暗惊讶,不过是派了个小丫头来,居然就能让这堂堂的世家公子吓成这副模样。

    凤殷坐在石阶上,良久,长出了一口气。

    他有自知之明,单他一人,影响力有限,那位主家嫡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可见,不止他一人被凤举恩威并施地捏在手心。

    “还不知……”

    还不知道其他族人会被凤举如何收拾啊!

    ……

    横波楼。

    林朔凤家,凤如谦。

    西川凤家,凤琼,凤淸,父子二人。

    三人一同来到了了横波楼。

    他们一早便递帖子想要见一见衡家的家主,只是他们不过是凤家的旁支,衡家的家主自然不会将他们看在眼里,迟迟没有什么直接的答复。

    今日,终于主动相邀了,他们觉得对方是对他们的提议动心了。

    只要能够得到衡氏一族的相助,那他们在凤家的地位便大不相同了。

    寻常贵族盈门的横波楼,今日却空空荡荡,大有闭门谢客之意。

    “今日此处为何没有客人?”凤琼有点忐忑,在没有成事之前,他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与衡家联系。

    横波楼内的美貌侍女轻声道:“今日衡家主将整座横波楼包下了。”

    随后,将三人引入二楼最大的雅阁。

    雅阁内,却并不见衡溪之的身影。

    凤淸正想询问,那侍女却已经退了下去。

    偌大的横波楼,太过空阔,三人面面相觑,总有种说话都会有回音的错觉。

    “堂祖父,这……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凤淸忐忑地环顾雅阁内的陈设。

    凤如谦抚了抚白须,头皮有点发麻,总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他活了这大半辈子,一向很相信自己对于危险的感知,当机立断道:“我们走!”

    然而,出口屏风被推开的瞬间,两把银白的剑猝不及防挡在了他们面前。

    凤琼勃然变色:“是谁派你们来的?”

    衡家?不!衡家没有理由如此做才对。

    挡在外面的人没有说话,看意思只是不准他们离开,而且三人分明听见这横波楼中四处都有刀剑悄然摩擦的声音传来,那种细微的声音简直令人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冻结了。

    “究竟是何人将我等困在此处?若是有什么指教,还请见面一谈。”

    凤琼强自镇定下来,声音洪亮。

    然而,回答他们的只有屏风旁握剑人一句毫无感情的话:“请回去!”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族人内患

    三人被迫只能回到雅阁内,内心惴惴不安。

    横波楼一向是文人雅客青睐的风雅之地,背后主人想来身份也不简单,寻常人绝对不敢在此地做出此等行为。

    “究竟会是何人将我们困在此地?到底意欲何为?”凤淸是三人中最年轻的,此刻最胆怯的也是他。

    凤琼想了想:“那帖子分明就是衡家家主的帖子,上面还拓印有衡氏的族徽,应该不可能有人盗用,若非是衡家家主对我们如此,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们,被那衡家的年轻家主给卖了!

    “你打算如何收拾他们?”

    与雅阁只有一墙之隔的密室内,衡溪之玩味地盯着对面的凤举。

    凤举看着一张张摆在面前的书信,倏地抬眸,淡淡地说道:“衡家主该离开了。”

    衡溪之突然又找到她,帮了她这一把,她很感激,但说到底,世家之间的竞争是残酷无情的,此刻衡溪之帮她,不知何时便会在背后算计她,所以凤家的家事她也不想让对方知道太多。

    衡溪之也不恼怒,挑了挑眉,透过孔洞看了眼外面那三人,摇头感慨:“哎,他们真是可怜人哪!”

    说着便从后门离开了。

    横波楼,原是衡澜之的私产,如今也交给了衡溪之。

    凤举将视线从那人的背影上收回,环顾了一圈密室四周的陈设,尤其是墙壁上的字画,这些一看便知是衡澜之的手迹。

    他摇了摇头,将注意力集中在手边的书信上。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那三人的情绪已经紧张到了顶点。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时,一道声音突然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

    “泰安十年,林朔凤家用金收买太守卢炯,霸占他人田产。泰安十二年,西川凤家将凤氏家族在当地的店铺盈利挪为私有,篡改账目。永宁元年……”

    桩桩件件,皆是他们过往数年所做的所有见不得人的事。

    他们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然而这世上焉有所谓的秘密?

    凤举越往下读,那三人身上冷汗越多,然而凤举的语气却越来越平静。

    世家大族,犹如江海山林,鱼龙混杂,山魈鬼魅丛生,她一直没有行动,不表示她一无所知。

    重生以来,她最大的心愿不是报仇,而是保护族亲。可是这当中总有那么一些人,不用些特殊手段敲打震慑,是无法让他们警醒的。

    “这其中许多事情,若是上达于天听,你们认为,是斩首,还是腰斩,还是凌迟,还是灭族?”

    凤淸强装镇定,大声道:“你以为如此便能威胁我们吗?水至清则无鱼,各大家族,包括我们凤家,又有几人是干净的?凤举,你若有什么话便光明磊落地站出来,何必装神弄鬼?”

    “慕风族兄可还记得,当初你来华陵,春日祓禊,是我将你引荐给东阳陈家的陈放?同族之人,当同气连枝,相互扶持。国之破,关键不在外患,而在内忧,家之亡,亦是如此。我绝不会让外人亡我家族,同样,族人内患,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我不行了,我要睡觉我要睡觉,晚安!)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晋帝用心

    “哼!便是你不会心慈手软,又能如何?”

    凤如谦一把拂开了挡在身前的凤淸,横眉怒目。

    “凤举,你不过是个女郎,不要以为你如今得意,将来便真能将整个凤氏家族握在你的手心。你记住,凤家不是你主家一家的凤家,你,也终有一日是要嫁人的,到那时,凤家的一切便与你再无瓜葛!”

    凤如谦如斯说着,自己也寻回了底气。

    他抚了抚长须,冷笑一声,全然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你能铲除我们,你能铲除凤家所有的分支吗?失去了旁系,主家也将孤木难支!”

    “堂祖父所言不错,我不能将所有旁系尽数修剪,所以,我便需要杀鸡儆猴。”

    随着重石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响起,那一袭红裳逐渐出现在他们眼前。

    ……

    晋,皇宫。

    晋帝面色不佳,虚弱地靠在软塌上,吹拂着茶汤表面的浮沫。

    他瞥了人一眼,淡淡道:“明日便是凤家最终确定少主人选的时日,想必你那心上人今日忙得不可开交,你不去向女人献殷勤,倒是难得,跑来看朕。”

    慕容灼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话,心头一阵厌恶。

    以为他想来不成?

    “你为何要对她下手?”

    晋帝不为所动:“你在说什么,朕听不明白。”

    “你以为借着楚家做掩护,你做的事情便无人知悉吗?静娴公主企图对阿举不利,固然是西楚府让人挑唆,难道就没有你的授意?”

    “静娴那孩子被情爱冲昏了头,受楚家人挑唆,是朕这个为人父的没有管教好,至于其他的,朕的确不知情。”

    “哼!”慕容灼冰冷的目光盯着他,说道:“斛律湛带人潜入你的领地,你当真一无所知?静娴公主若非得到你的指使,她敢擅自对阿举动手?老头,你真把别人都当傻子不成?”

    晋帝不说话了。

    的确,他知道静娴过往对衡澜之有意,所以他先向静娴提出有意将她指给衡溪之,那个与衡澜之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然后再利用静娴对凤举的嫉妒,暗示她衡溪之有意求娶凤举,只要凤举不存在了,那便再没有人能与她争。

    当然,晋帝也知道西楚府的人在挑唆静娴公主。

    如此,即便出了事,慕容灼和凤家都只会将矛头指向楚家,不会怀疑到他。

    可惜,可惜呀!

    晋帝看着慕容灼,真不是该生气,还是欣慰。

    “朕真的没有想到,你如今看事情是越来越通透了,如此很好,不至于太愚鲁被有些人欺瞒利用。”

    慕容灼直觉他话里有话。

    “你什么意思?”

    晋帝嘲讽地道:“你为什么生气,朕便是什么意思。男人喜爱美人,尤其是凤举那样的绝色美人,这并没有错,食色,人之本性嘛!更何况,她毕竟对你有恩。年少轻狂,谁会没有为某个人动情的时候呢?可是……”

    晋帝话锋一转,目光倏然变得凌厉。

    “昱儿,你太出格了!凤举那样的女子,野心勃勃,她太不安分,你未必能驾驭得了她,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一个凤家!朕不希望你将来坐上朕的位子之后,不仅要面对士族专权,还要受女人摆布,面临外戚之患!”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挚爱之血

    看到慕容灼清冷的面容,晋帝稍稍放缓了语气,尽量做出用心良苦的慈父姿态。

    “昱儿,朕也有错,朕不该没有弄清楚,便误将别人当做是你,精心培养了这么多年,如今为你树立了一个敌人。但错已铸成,朕只能尽力弥补,你也要看清你与敌人之间的差距。

    “朕并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与萧鸾比起来,有一点你不如他,他足够冷酷绝情。虽然他现在与世家来往密切,但他不过是在利用这些世家大族,利用他们的实力强大自身,同时让他们狗咬狗。一旦他抓住了时机,他便会一举将这些威胁皇权的大族全部铲除,哪怕是血流成河!

    “哪一个帝王的龙椅和江山,没有沾过血?该杀的,就是要毫不留情!他能做到,但这却是你所欠缺的。纵然你现在手上的兵力实力都强过他,但若是你还是如此感情用事,你终有一日会被他踩在脚下!”

    慕容灼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冰山,看向晋帝的眼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同样的话,其实自幼皇祖父便与他说过。

    他活了两辈子,尤其上一世就是在这一点上败给了萧鸾,他当然明白这些血腥残忍的话并非没有其道理。

    可是,这个人,他在说什么?他要自己杀了阿举吗?像前世萧鸾对待阿举和凤家那样?

    不!他不是萧鸾!他也不想像萧鸾一样,被阿举憎恨厌恶。

    “并非所有人都像你一样。”

    晋帝虎目一凝,瞬间染上一丝危险的气息:“你说什么?”

    “当年你为了你的江山,违背了对一个女人的承诺。你一直口口声声说,她是你此生挚爱的女人,是否她对你而言,也只是一时年少轻狂,可以随时舍弃?你的龙椅,你的江山,同样也染着她的血,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掷地声声,敲击着晋帝内心最深处的痛处。

    他蓦地攥紧了软榻边的扶手:“你给朕住口!你是在拿凤举与柔真相提并论吗?”

    慕容灼蓝眸冷冽,毫不退让:“没什么区别,那个人是你最爱的女人,而阿举,也是本王最爱的女人!你能舍弃你的挚爱,违背对她的承诺,让别人伤害她,但本王绝对不会像你一样!”

    晋帝被他气极,笑了:“没什么区别?哈!柔真温柔善良,她可以为了朕舍弃她的国家,她的家人,你的凤举呢?她也会为了你,舍弃凤家和她的族人吗?呵,她到处敛财,将你北燕的经济命脉握在手心,总不至于是为了辅佐你吧?”

    慕容灼看向晋帝的眼神越发充满了嘲讽,他现在只觉得这个老头子很可悲。

    “本王不需要她舍弃任何东西,凤家是她的家,凤家人是她的亲人,若是与本王在一起,便要她舍弃她最重要的东西,要她承受痛苦,那么本王宁愿舍弃自己那些没用的东西!”

    “混账!”

    晋帝重重拍在扶手上,腾地站了起来,好不容易缓解晕眩,他怒瞪着慕容灼。

    “你这没出息的东西!什么叫没用的东西?你可知道你口中所谓没用的东西,这天下有多少人抢破了头也想得到?你又是否知道,这是朕拼尽一切也要留给你的!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你就如此无视朕对你的付出?朕是你的父亲!”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名正言顺

    “本王的父亲是大燕乐平王,早已经过世了。”

    晋帝见这狼崽子油盐不进,连爹都不认,气怒之下,抓起手边的茶盏便扔向慕容灼。

    慕容灼可不是他那些乖乖站着等挨打的皇子,身子轻轻一撇便避了开,茶盏在他身后摔得粉碎。

    晋帝见他居然还敢躲,火气直往头顶乱窜。

    “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就算你不认,朕也还是你的父皇!你身上流着朕的血,这一点你永远也无法否认!”

    慕容灼轻哼一声,拂了拂肩头,淡淡道:“晋帝陛下,请您弄清楚,本王是大燕摄政王,凤举,她是我大燕的凤云侯,除了本王,谁都没有资格处置她!你若是再敢在她身上动什么心思,休怪本王没有提醒你!”

    晋帝又想拿东西揍他了,可是手在桌几上抓了半天,也没有抓住什么东西,他只能妥协,长吁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到软塌上。

    “哎!昱儿,也许朕的做法是太过心急了,那也是因为朕实在时日无多了。朕的情况想必你也清楚一二,朕只是想在自己离开之前,尽量为你做些什么。

    “原本凤举若是死在斛律湛手上,凤家人只会认为是楚家做的,凤瑾那厮虽然一直想置身事外,可这个女儿是他的软肋,到时候他必定会帮着你全力对付楚家和萧鸾。你与凤家的关系并不会因为凤举的死受到多少影响,相反,没有了凤举,你将来铲除凤家这个威胁也能少一点顾虑。

    “你不用瞪着朕,如今既然朕的打算已经失败了,以后朕也不愿再做这种违背你心意的事。终归这大晋的江山朕是要交给你的,你若是能驾驭你的女人,那是你的能耐,朕便是在天上也放心了,但若你被凤家控制,那也是你自找的,到时你也只能自尝恶果!

    “朕只是想让你明白,朕现在所做的一切,哪怕是惹你不高兴的事,也全部都是为了你着想。你我父子,也不知还能见上几面了。”

    晋帝知道,慕容灼现在已经不便明着待在华陵,就是他今日偷着来见自己,也不是为了见他这个父亲,而是为了一个女人来向他讨账。

    虎狼已经等不及了,所以此后他们父子见面的机会恐怕是……

    如此想来,即便是晋帝再冷酷无情,也不禁有些戚戚然,眼中有泪光闪烁。

    慕容灼蹙了蹙眉,喉咙发涩,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既然知道他要向你下手,为何不现在离开?”

    毕竟血浓于水,这小子还是知道关心他的。

    晋帝笑了笑:“离开,是一定的。但朕是皇帝,纵然是离开,也要在皇位上离开。”

    晋帝看向慕容灼的眼神带着父亲的慈爱。

    “昱儿,你不必担心,朕这一生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江山,一定是留给你的,你将会是大晋唯一名正言顺的新君,至于萧鸾,纵使是他狼子野心,谋划了一切,没有朕的传位,他也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敢与不敢

    慕容灼猜想,也许人一旦上了年纪,就是顽固不化,也可能是他自己上辈子的遭遇已经让他对那些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不感兴趣了。

    权势?帝位?

    只要他最珍视的东西在他身边了,那些,不过是可有可无罢了。

    “随便你!”

    慕容灼离开后,大殿内瞬间就只剩下了晋帝一人。

    他明显感觉到,萧鸾已经开始更换宫中各处的守卫了,要不了多久,或者就在这个月,或许就在这一两日,或许……

    萧鸾随时都有可能杀了他篡位。

    他自己亲手培养出一只猛虎。

    曾经,当他还以为萧鸾就是他与柔真的亲生骨肉时,他企图扶持慕容灼这个强敌,以此来激励萧鸾变得强大。

    没想到如今,情况倒是反过来了。如此,也未尝不好。

    晋帝背靠在软塌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兀自呢喃:“昱儿,朕的忧虑你很快便会明白,世家大族,他们终是成为你卧榻边的猛虎,压得你终日喘不过气来,让你忍受不住萌生杀念。不过,那只能靠你自己了!”

    慕容灼是借助常忠的安排,悄悄来见的晋帝,离开时自然也是悄无声息。

    从宫中出来,他便立刻乔装上了一辆马车。

    一人来到车旁,悄声禀报:“殿下,睿王府秘牢那边人已经安排好了,何时动手?”

    “让他们等着,本王要看阿举的安排。”

    “可是,那睿王手下有几个善用酷刑之人,属下恐怕敖登支撑不住。”

    慕容灼轻轻扬起嘴角:“让人悄悄给敖登提个醒便可,敖登此人,认定了一个方向,便无人能动摇他。何况,萧鸾也不会轻易就要了他的命。”

    萧鸾恐怕还想着找到那封书信,用来拿捏西楚府。

    “是,属下即刻去办!”

    人离开之后,慕容灼又问道:“阿举那边如何了?”

    “君候仍在横波楼。”

    慕容灼修长的手抚了抚下巴,眼底冷芒闪过。

    “那个矿,调查得如何了?”

    “已经完全查清了,证据,证人,全部就绪,绝对不会出任何差池。”

    慕容灼淡淡点了点头,放下了帘子,清越的声音从车内传出:“去横波楼。”

    横波楼。

    慕容灼的想法可能真的适用于许多人,人上了年纪总是很顽固不化。

    尤其是凤如谦这种,仗着辈分,倚老卖老的人。

    “凤举,无论你是何身份,我都是你的长辈,我倒是要看看,他凤瑾教出来的女儿,对族中长辈是如何不心慈手软?!”

    凤举早已寻了个位置坐下,那三人却还一副戒备状态,站在那里。

    听闻此言,凤举轻轻一笑,将扇子放在手边,端起茶盏。

    “我一向敬重长辈,但首先也要长辈值得我敬重。便是我在此杀了什么人,我也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她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旋即又转换了话锋。

    “不过,若非被逼无奈,我并不愿意这双手染上自己族人的血。”

    “你……”

    凤琼青着脸刚要开口,凤举抬手打断了他。

    “莫要说什么我敢与不敢,我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在这华陵城也算是人尽皆知了。我敢或不敢,这都取决于站在我面前的人,识不识抬举。”

    (晚安!)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自掘坟墓

    凤如谦满脸不屑,冷笑:“老夫偏不信,你敢如何!”

    说罢,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一次,屏风外依旧有人横剑阻拦,但他却不再畏惧,抬手便要将挡路的人推开。

    他不相信这些人真的敢对他动手。

    可是在的手触碰到护卫的长剑时,那薄而锋利的剑身直接从他的掌心划了过去。

    凤如谦顿时疼得大叫起来,鲜血眨眼便染红了他那只手。

    “堂祖父!”

    “伯父!”

    在鬼哭狼嚎声中,凤举垂眸看向自己红色的衣袂。

    鲜血的色彩,总是能令人清醒。

    “凤举,你、你……你疯了不成?”凤琼愤然指向凤举。

    凤举冷冷一笑,起身:“喊什么?不过是手掌划伤了而已。怎么,养尊处优惯了,连这点血都见不得了?”

    眼看她走了过来,三人惊恐戒备地盯着她。

    凤举一眼眼神,便有人将凤琼父子拉开,她自己一把抓起凤如谦那只手,尖细的指尖触碰到对方掌心的血,指甲刺进了伤口。

    凤如谦疼得大叫,想要甩开凤举,可是凤举死死抓着他,那种眼神,便是他已经活了大半辈子,都感到一阵恐惧,更遑论是一旁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凤琼父子。

    “哼!”凤举重重甩开了凤如谦的手,摩挲着沾上血的指腹。

    明明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可是眼前这副画面,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我说了,不到逼不得已,我不愿手染自己族人的血。可是你们懂得,有时候,为了避免将来他人的手上染上我们全族的血,现在,我也不得不勉强自己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

    “你……”凤淸吞了口唾沫,强装镇定道:“你就不怕我们将你今日的行为都告诉族人吗?便是家主护着你,也要顾及其他族人的想法!”

    “那……”凤举转眸,含笑看向他:“也要你们有命离开此处。”

    就像是在配合凤举一般,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一个庞然大物凭空从他们头顶落下,掉进了雅阁内。

    随着“砰”的一声,他们看清了那个东西,却是……一具尸体!

    若非有凤琼及时撑住,凤淸已然吓得跪到了地上。

    他们三人都认得,这具尸体正是他们这段时日派出去到凤举的各个店铺里捣乱的人,也是此人帮他们送信给衡溪之。

    凤举挑了挑眉,这可不是她安排的。

    她悄然向隔壁瞥了一眼,微微一笑。

    “少主之位,我要定了!你们也并非是一味自以为是的蠢人,应当清楚,就凭你们手上的三十几块木牌,毫无胜算。如此,又何必太过固执,自掘坟墓呢?”

    他们现在死命将木牌攥在手里,不肯交出来向凤举示好,一旦最终凤举还是做了少主,那即便凤举现在不杀他们,将来他们也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凤如谦忍着痛,哼声道:“已经闹到了这步田地,难道我们将东西交给你,你便会忘了我们之间的过节吗?让你做少主?哼,我们两脉分支同样得不到你的善待。既然结果相同,我们何不转而将东西交给凤三?!”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不可期待

    凤举擦掉手上的血,将丝帕扔到一边,抓起了扇子。

    “当下的处境,由得你们选择吗?难道是血流得太少了?”她凤眸流转,带着危险的蛊惑:“还是说,你们认为凤逸会善待你们?”

    凤琼道:“至少我们两脉与他从未有过过节。更何况,即便你真的在此杀了我们,你也找不到我们手上的木牌。”

    凤举叹了口气,扇叶在指间发出轻微的哗啦啦的声音,让人不由得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手上。

    只见凤举不知是在何处动了手脚,那两侧的扇骨上竟然登时伸出一段轻薄的刀刃,扇子合上,俨然就是一把隐藏的精巧匕首。

    她指尖抹过刀尖,声音悠然轻缓:“是因为他将一座金矿的三成收益赠给了你们?如此,便收买了你们,让你们将他当做了第二选择?”

    明日择选,一旦这三人发现他们手上的木牌不足以获胜,他们便会转而将木牌送给凤逸,成为凤逸的拥戴者。

    凤如谦已经顾不得疼痛,老脸苍白地瞪着凤举。

    “你怎么会知道?”

    凤举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说道:“只可惜,这座金矿背后远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简单,我劝你们还是少沾为妙。另外,凤逸自从来到主家,他所享有的一切你们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主家所给予他的地位、荣耀,曾经让你们对他深为嫉妒。”

    她的视线落在凤淸脸上,凤淸的神色瞬间黯淡。

    他与凤逸同为旁系分支,然而凤逸自从到了主家,便享有着几乎嫡子才有的待遇,这让他们这些人如何能无动于衷?

    “饶是他享受着这一切,却不知感恩,自我幼年时便对我下毒,暗中使用一些龌龊卑劣的手段,阴谋败露时,他可以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舍弃。如此一个狼心狗肺、泯灭人性之徒,你们居然也敢报以期待?你们莫不是认为,你们在他心中的地位可以胜过生养他的人吧?”

    生养之恩大如天,可凤逸连自己的生身母亲都能毫不犹豫地抛弃,还能指望他顾及什么情分?

    那还不如期待毒蛇不会咬人、虎狼不再吃肉来得现实。

    “我明白,利益合作,你们与凤逸,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交换而已,不必谈什么情分,他是好是坏似乎没什么相干,在你们眼中,我与他可能也是一样的危险不可信任。不过,你们信不过我,对父亲的为人总该心中有数,在对待族人的态度上,我不会违背父亲的教导,但是凤逸,他可就未必了。”

    凤举的言语并没有遮遮掩掩,该说的她都会一字不落地讲清楚,如此,即便对方最后仍是冥顽不灵,那也就怪不得她了。

    凤如谦眉头深锁,似在挣扎思考着。

    良久,他开口问道:“你现在手上拿到多少木牌?”

    这是要探凤举的底,看她到底有多少把握。

    凤举勾了勾唇,缓声道:“若是堂祖父您愿意帮助阿举,那还有谁能与我相争呢?”

    凤如谦登时便是一怔,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少更了,我明天一定补!晚安!)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平安富贵

    凤举此言的意思是,加上他们手中的三十几枚,便超过一百五十枚了,超过总数的一半,那便是万无一失的获胜者。

    她居然已经拿到了一百多枚!

    凤如谦仔细地观察着凤举的表情,心头更是震惊。

    不,或许,她其实已经……

    凤如谦暗暗咬牙,如果凤举已经掌握了一半以上,那他们的帮助对凤举而言其实已经是可有可无。

    “支持你,我们两脉又有何利可图?”

    “是否有利可图,这我无法保证,但至少我可以保证,只要我凤云止在一日,只要你们不做出过分出格之事,你们便能一直安享富贵。”

    百年来,皇朝更替,多少叱咤风云的名门望族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泼天的权势富贵顷刻间化为乌有。

    乱世之中,最难得的不是泼天的富贵,而是长久的平安,平安中的富贵。

    也许凤举许给他们的东西,凤淸这样的年轻人尚不能理解,但凤如谦是亲眼见证过那些辉煌陨落的瞬间的,所以,他领悟得很透彻。

    在大晋,凤举与各大世家的掌舵者关系非同一般,她自己名士领袖的身份也足以一呼百应。

    在北燕,凤举也有强大的后盾,这个后盾甚至足可以让她与整个大晋抗衡。

    凤家有她在一日,的确可以不惧风雨,巍然屹立。

    凤淸心有不甘,他想要少主的位子,但他更怕死。

    “父亲,要不我们……”

    凤琼也心中动摇了。

    若是此刻他们没有被凤举困在此地,若是凤举不敢轻易对他们动手,他们至少还有寻求其他办法的余地。

    可是现在,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更何况凤举所言也的确触动了他们。

    父子二人同时看向了凤如谦,凤琼道:“族伯,此事还需您拿主意,您看呢?”

    这绝非小事,需要极其慎重地考虑,然而凤举显然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

    凤如谦挣扎着,最后问了一句:“你……确定有足够的把握能胜过凤三吗?”

    “当然!”

    凤举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凤如谦咬牙放下心头最后一点顾虑:“好,只要你能够保证,兑现你的承诺,我可以答应你,将手上所有木牌都交给你。”

    “当然!我从不食言。那么,便请堂祖父告知木牌在何处,我会即刻派人去取。”

    这些旁系族人与二哥七哥他们不同,他们对凤举没有多少亲情可言,凤举也不愿意全然信任他们。

    凤如谦皱了皱眉:“若是我告诉了你,你即刻便将我们杀了呢?”

    他也不相信凤举,毕竟这段时日是他一直带头反对凤举,连少主择选都拒绝出席。

    凤举浅笑,扇面半开,遮在唇前。

    “你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凤如谦无奈,只得将保存木牌的具体地点告诉了凤举。

    凤举立刻便派人去找。

    “此处环境不错,在人带着东西回来之前,三位可以坐下喝杯茶,或者,此处的美酒种类繁多,你们可以开怀一品。”

    凤举转身便要离开,她停了停脚步,背对着三人说道:“你们不必担心,只要木牌是真的,我可以保证你们能够安然离开。”

    (更得晚了,不好意思。)

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未晞悬梁

    凤举从雅阁出来,便直接进了隔壁。

    “这几人不安分,难免日后不会给你惹麻烦,不如现在解决了。”

    慕容灼早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将隔壁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今日他们已经吓坏了,够了。他们毕竟是我的族人,若非是做得太过分,我也不想真的动他们。”

    凤举在他对面坐下,端详着他的脸,轻声道:“你已经进过宫了?”

    慕容灼神色间隐隐带着郁色,他点了点头,顺便拿出一枚木牌交给凤举。

    凤举短暂的惊讶之后,不由暗暗郁闷。

    他们这些人千方百计四处寻找搜集木牌,可又有谁会想到去向当今天子索要?

    父亲还真是会藏东西。

    “陛下他作何打算?”

    “他已经无可救药了,他说,死都要死在他的龙椅上。”

    凤举略一斟酌,便明白了晋帝的用意,晋帝此人,说他昏庸怯懦,他偏偏又什么都清楚,还凉薄冷酷。

    但至少有一点值得肯定,他在尽自己最后的能力,为这个儿子做打算。

    凤举握住了他的手:“一切都会好的。”

    “嗯!”

    很快,派出去的人便将三十六枚木牌都带了回来,检查无误后,凤举依照承诺放了三人,自己回府,而慕容灼,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

    马车快到凤家门口时,凤举透过帘子看到大门旁边的巷子边停着一辆马车,一个女子正在望着凤家的方向。

    马车停下,当凤举再看向那个巷子口时,女子生怕被人看见似的,已经慌忙上了马车,只是那马车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就在此时,有人来到凤举身边低声道:“大小姐,能拿的都已经拿到手了。”

    凤举点了点头,问道:“那边那辆马车停了多久了?”

    “属下也不知,只是属下回来时马车就已经在那里了,属下也觉得奇怪,便在方才悄悄打问了一下,车上那位贵女是寿康王府的安阳郡主。”

    凤举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当日在永江上看到过一次。

    正因为知道,所以更加好奇,这位安阳郡主为何会在此?

    凤举刚想要过去问问,可她还未来及抬脚,那马车已经离开了。

    “大小姐,可要属下另外去查一查?”

    凤举望着那马车离开的方向,站了片刻,摇了摇头:“不必了。”

    回府后凤举本想直接去寻凤瑾,可想到这关键时刻还是要避嫌,临了又折回了梧桐院。

    谁知刚一迈进梧桐院,便有婢女匆匆来报——

    “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那个……未晞姐姐她、她要悬梁自尽!”

    凤举的目光陡然凝滞。

    未晞……

    片刻后,她淡淡道:“人呢?现在何处?”

    “好在玉辞姐姐去看她,及时发现,将人救下了,可是未晞姐姐还是想不开,一直哭,说自己……对不起大小姐。”

    婢女小心地瞄着凤举的表情,她们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只看到,大小姐绝美的脸上仿佛覆了一层冰霜,看着让人害怕。

    “带路!”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庵堂思过

    凤举来到藜心院时,玉辞正抓着未晞的手,未晞面如死灰,两人都是满面的泪痕。

    玉辞问未晞:“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要做啥事?”

    而未晞自始至终就只有一句话:“我对不起大小姐。”

    “大小姐来了!”

    院外的人喊了一声,未晞猛地抬起了头,泪水流淌。

    她跪爬着冲到凤举面前,重重地在地上磕着头。

    “大小姐,奴婢对不起您!是奴婢对不起您!”

    凤举看到她脖子上有一道红色的印记,房中的梁上绳子还没有取下来,就那么垂挂着。

    玉辞走了过来,目光复杂地在凤举和未晞之间来回扫过。

    “大小姐,未晞她、她是不是……”

    是不是做了什么背叛您的事?

    可这话她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大小姐早就暗示她,未晞有问题,让她试着开导未晞,可是为何还是没能阻止?

    “未晞!你到底为什么?大小姐待我们不薄,你怎能背叛大小姐?”

    玉辞抓住未晞的肩膀,拼命地摇着,仿佛想要将她摇醒。

    可是未晞自知错已铸成,无话可说。

    “将门关上,其他人等都下去!”凤举漠然下令。

    屋中瞬间就只剩下了凤举、未晞、玉辞主仆三人。

    “未晞,今日若是换做其他人跪在我面前,我早已经将她拖出去,当着院里所有人的面杀了他。”

    这向来是她管理梧桐院内婢仆的方法,梧桐院内几乎无人敢放肆,这也是原因之一。

    “但我今日为你破例,知道为何吗?”

    “大小姐……”未晞泣不成声,可她知道自己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凤举深吸了口气,说道:“因为在我最艰难之时,你和玉辞两人恰恰在我身边,我一直认为无论这院子里谁背叛我,唯独你们两人不会。我不忍心再让你们跟着我受罪,只要我有足够的能力,我便也绝不会亏待你们。可是你……”

    人说患难之时的陪伴最难得,前世玉辞未晞伴她一同入宫,最后又因为她的无能而死,她不愿再让过去重演,不愿再让她们受苦。

    可是,她有点失望,又或者算不上是失望,而是沮丧。

    你将别人看得很重,而有朝一日突然发现在对方心里,你不过可有可无,这种落差,呵,真是令人不太好受啊!

    “罢了,你也不过是为情所困,一时糊涂,况且,你最终终究还是没有将药下在我的茶里。但你知道我身边容不下背叛我的的人,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便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是!奴婢但求一死!”未晞深深拜倒在地。

    “大小姐,求……”玉辞想要求情,她与未晞毕竟情同姐妹,可是她开不了这个口。

    良久的安静之后,两个丫头听见凤举说:“距离栖霞寺三里之处,有一座庵堂,你便去那里吧!”

    未晞重重磕了个头,哭着说道:“是!多谢大小姐不杀之恩。奴婢会一生在庵堂为大小姐诵经祈福,赎自己的罪。”

    玉辞也叩了个头:“奴婢也代未晞谢过大小姐!”

    她深知大小姐关上门,是不预备让人知道未晞犯的错,有意饶她一命,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凤举最后看了眼未晞,转身离开了。

    “落发为尼,青灯古佛,总比没了命强。未晞,你……保重!我会去看你的。”

    “大小姐能留我性命,我已经十分感激了,至于其他的,从此以后再也不想了。”

    姐妹二人在屋子里抱头痛哭。

    可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人打开。

    一个小婢女疑惑地看着两人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讷讷地说道:“大小姐说了,未晞姐姐弄脏了她的字画,不在紫云庵里待够半年不得回来,不过可以等过几日玉辞姐姐成亲之后再去。还有,绝不会有下次。”

    玉辞和未晞霎时愣住了,眼泪都忘了流,反应过来时,却更加喜极而泣。

    (又食言了,明天,明天!晚安!)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陷于不义

    “大小姐,沐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凤举来到栖凤楼一楼大厅,沐景弘已经等候了许久,手边的茶已经换了三次。

    刚从未晞那里回来,就看到沐景弘,凤举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未晞倾慕沐先生,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心,一时情感失落才会被人利用,至少她在最后时刻还是及时停手了。

    情之一字啊……

    “沐先生!”

    沐景弘看到凤举,冷峻肃穆的脸上瞬间便都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阿举,我估算着你的药应该用得差不多了,便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了一些来。”

    他所说的药,自然是缓解嗜血香的解药。

    凤举接过药瓶,打开闻了闻,仍然只有一股草药的味道。

    她缓缓坐下,却不知在想什么,迟迟没有说话。

    沐景弘看她眉心微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再暗暗告诫自己莫要僭越,可是,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了句。

    “可是又在为何事烦恼?”

    就在此时,庭言将从马车取来的青花瓷瓮交给凤举。

    “大小姐,您要的东西奴婢取回来了。”

    凤举看了一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庭言,让其他人都出去,我有事要与沐先生单独商谈。”

    “是!”

    庭言将栖凤楼内所有服侍的下人都带了出来,自己将门合上,却是有些疑惑。

    大小姐表情那般凝重,究竟要与沐先生谈什么?

    让她更加疑惑的是,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沐景弘独自打开门出来,那神色居然比凤举方才还要沉重。

    庭言让人送沐景弘出府,自己有些担忧地进了屋。

    她看到凤举正倚在软垫上发呆,手里紧紧握着一个药瓶,眼睛盯着桌上的青瓷瓮,眼角分明有些泛红。

    “大小姐?”

    凤举声音有些喑哑:“让我一人静一静。”

    这一炷香的时间,大小姐究竟与沐先生说了什么,为何她会如此伤心难过?

    屋内,凤举几乎要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她将一粒药丸放入口中,没有如往常一般直接咽下,而是含在口中让它一点点融化,苦涩无比的味道蔓延开,无论她如何品尝,都尝不到一点血腥味的痕迹。

    做得真是……滴水不漏啊!

    “呵……”

    眼中的水光渐渐凝聚,她突然轻笑了一声。

    一个两个,都想陷她于不义啊!

    ……

    西楚府。

    “大小姐,敖登已经招供了,说是被押送进京时,将信埋在了城外,睿王殿下已经亲自带人前去寻找了。”

    “什么?”楚令月猛地站了起来。

    敖登迟早会招供,但她没想到萧鸾居然要亲自去找那封信。

    看来,萧鸾对抓住西楚府把柄一事,很是在意。

    楚令月轻哼一声:“立刻出发,抄近路,务必要赶在睿王之前拿到那封信!”

    护卫惊讶:“大小姐您也要去?”

    “当然!”

    萧鸾都亲自去了,她岂能坐以待毙?

    因为一早便做好了准备,楚令月成功赶在了萧鸾之前,来到了藏匿书信之地。

    果然,没用多久便在一棵树下挖出了一封书信。

    楚令月将信展开,上面却空无一字。

    (……该说什么呢,我觉得我很过分,买了一天洗衣机也没买成,还把更新耽误,明天,明天我一定早早爬起来补,明天再不补,不用你们抛弃我,我自己拉根面条吊死)

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野兽复仇

    这是怎么回事?

    夜晚的山脚丛林,月光森白,鸟鸣惊心,处处透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楚令月下意识用指腹在书信上摩挲了一下,几乎是干燥的。

    不对!这不应该!

    昨夜子夜时分下过一场小雨,若是书信一早被埋在这里,应该是潮湿的。

    上当了!

    “大小姐——”

    四散在周围的护卫突然大叫了一声,叫声在刀剑入肉的声音中戛然而止。

    楚令月回头,却发现不仅是那些分散在各处的护卫没有了动静,就连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人也不见了。

    能将两个楚家精英护卫神不知鬼不觉从她身边弄走,这实力恐怕还在七杀阁杀手之上。

    “何人?”

    楚令月眸子阴沉,淡淡地问了一句。

    随即就听到树枝晃动的声音,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从半人高的草丛里缓缓出现,手中一把弯刀反射出骇人的光芒。

    “华陵楚家的嫡女,你派人四处取我性命,现在我亲自到你面前来了,你怎么反而不认得了?”

    楚令月再是镇定,也不由心头一紧。

    “你是……斛律湛?”

    “哈哈哈哈……”

    猖狂的大笑声中,斛律湛那张阴险的面容清晰地出现在了楚令月眼前。

    “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是你们楚家人写信诱我来南晋,想要借我之手杀了南晋的公主和凤举,然后你们楚家和萧鸾再出兵将我剿杀,立下大功的同时也可以向慕容灼示好。哼!只可惜,你们不仅没有将凤举算计了,还被我给逃了。”

    斛律湛的语气渐渐加重,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

    “你那个娘想陷害凤举,却被人家给陷害了,到头来换成是你们楚家的人死在了我手上,你想报仇,想灭口,所以你这两日不停地派人四处找我,想要杀我。只可惜,从来只有我斛律湛杀别人,今日我就送你和你娘团聚!”

    斛律湛连日来被楚令月派人追杀,早已是一头被逼急了的野兽,此刻野兽终于脱出了牢笼,看到了那个对他穷追猛打的敌人,霎时怒红了眼,根本不给楚令月丝毫回旋的余地,捉刀便向她砍了过来。

    楚令月虽然曾是七杀阁的阁主,但她自己本身并不会武,一时间能做的就只有慌忙闪避。

    她来时带着明面上的护卫,暗中也有楚家的影卫贴身保护,可是此刻她面临如此险境,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出现,恐怕那些人早已经被躲在暗处的人牵制住了,或者,已经全都被除掉了。

    能毫无痕迹地帮斛律湛从追杀中脱困,又能让敖登故意引她来此,能一举除掉她身边所有的护卫,普天之下拥有如此实力的人,可想而知了。

    “都说凤举是女中英杰,我看你也不差嘛!”

    斛律湛脸上的肌肉抽动着,表情狰狞。

    眼看着刀已经砍向自己的面门,楚令月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了,出于本能,她伸手抓住了刀身,锐利的刀刃瞬间割进了掌肉,鲜血立刻蜿蜒入衣袖。

    她大叫一声,拼命将刀身抓偏,脚踹向斛律湛的小腿,趁隙便向着偏侧闪躲,可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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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色撩人介绍:
十四年情深似海,痴心交付,换来的是他江山稳固,她家破人亡。
当她踏着鲜血步步重生,回归血债的开端……
“狠毒?你可知亲眼看着双亲被野狗分食,是何等痛不欲生?”
在这个世家与皇族共天下的浮华乱世,她是华陵凤家最尊贵的嫡女。
一手折扇,半面浅笑,藏住满腹阴谋。
一袭红裳,七弦着墨,结交天下名流。
当她智斗族男,颠覆祖制,成为有史以来唯一一位女少主;
当她跻身清流,被名士推崇,成为一代领袖;
凤举:“灼郎,我心悦你,你呢?”
慕容灼:“她足下的尺寸之地,便是本王要守护的江山!”
巍巍帝阙,谁将兴举盛世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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