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帝色撩人TXT下载帝色撩人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帝色撩人全文阅读

作者:梁清墨     帝色撩人txt下载     帝色撩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传染瘟疫

    “你的意思是,凤举果然根本就没有来?”敖登凶神恶煞地喊道。

    “奴婢不知道啊!”

    静娴公主大叫:“你撒谎!她在撒谎,你们不要相信她,她就是凤举,她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抓住她,凤家和慕容灼就都会听凭你们安排。”

    斛律湛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这个丑八怪是不是凤举、能不能左右慕容灼和凤家人,我不清楚,但我很清楚,公主殿下,你一定是有价值的!”

    静娴公主脸色大变:“不!不,你弄错了,我只是、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我父皇有许多公主,你就算是杀了我,父皇他也不会过问的。放了我,她才是你们要找的人啊!她才是!”

    可是不管她如何喊,斛律湛都不为所动,手指毫不怜香惜玉地在她脸颊上擦过。

    “你如果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晋帝老儿又怎会将你指婚给衡家的家主?你真以为我一无所知,任你糊弄?”

    静娴公主觉得她自己已经将能想到的话都说了,可是,这些野蛮胡人的表现却让她越来越绝望。

    为什么?

    本该是凤举落到如此地步,她巴不得凤举被这些野蛮人羞辱,折磨,杀死,昨夜她还梦见凤举的尸体被人送回了凤家,死状凄惨无比,她是笑着醒过来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真正落入危险的却是她自己?

    她的视线投到凤举身上,绝望、认命,在这顷刻之间轰然瓦解。

    不!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绝对不能死在这些胡人手中,凤举都还没有死,自己凭什么要死?

    “阿举,不,你的确不是凤举,你说得没错,我们都是被楚家主母陷害的,你我本无冤仇,没有必要互相敌对是不是?你忘了吗?我们曾经、我们曾经也是很亲密的朋友不是吗?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你救救我,以后我再也不敢与你为敌了,我求求你……”

    凤举慌张地眨着眼睛:“公主,您在说什么呀?奴婢听不明白!”

    “我……我再也不敢了……”

    静娴公主声泪俱下,整个人都摊在了地上,可在斛律湛看来,这女人还在做戏,想要骗他。

    敖登说道:“首领,看来凤举是真的抓不到了,不过好在还抓到一个公主,就是不知道她能起到多大的用处。”

    他要靠近斛律湛,却被斛律湛用刀拦住。

    “你离我远一点!”

    敖登看着面前的刀尖简直郁闷得要死,他恶狠狠地瞪向凤举,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害人精杀了。

    “喂!女人!你这脸上身上到底是什么病?可、可会传染吗?”

    凤举故意将衣袖向上拉了拉,露出手臂上的烂疮,有些已经与内衫黏在一起,这一拉生生扯开,看得敖登等人浑身不自在,又后退了几步,唯恐避之不及。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知道主母看到我脸上的烂疮之后就再也不让我进她的房间,也不让我为她更衣沐浴了,还命令府里的人都不要靠近我,我觉得我一定没有问题,可是那些人……”、

    凤举十分委屈,一边抽泣一边说道:“那些人都偷偷背着我说、说我得了传染人的病,说不定是瘟疫,不是的,一定不是的,我怎么可能得瘟疫呢?”

    (今天没有更新了,晚安,明天继续。有一件事可能会引起误会,我说群里的渣渣,那并不是对读者的无礼,只是群里大家习以为常的爱称,大家平日也都叫我渣墨,墨墨渣,并没有恶意)

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野兽兽夹

    瘟疫?

    瘟疫!

    敖登头一个慌了:“首领,这、这我……”

    斛律湛连忙后退,敖登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属下,有时甚至会称兄道弟,可这绝不意味着他会愿意陪着对方一起死。

    “敖登,你先别急,等我们回去,先找个大夫看看,兴许你并没有被传染。”

    敖登远没有斛律湛奸诈,被对方三言两语就安抚了。

    “那,这个丑八怪怎么办?”

    他现在可是碰都不愿意再碰丑八怪一下,就连杀她都不想,谁知道瘟疫会不会顺着刀传染给他?

    斛律湛注视着凤举,这是个大麻烦,带回去万一将他们这些人都害死了就不妙了,可如果不带,这个南晋公主口口声声喊她叫凤举,万一真的是,那他将人丢在这里,岂不是功亏一篑?

    “首领,看样子,我们是被那个楚家的人给利用了,现在凤举也没抓住,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凤举眼珠子一转,连忙说道:“我知道主母在何处,如果、如果我能帮你们抓住她,求求你们放了我好不好?”

    斛律湛鹰眸陡然一亮:“你能帮我们抓住楚家主母?”

    “是、是!”

    凤举牙齿打颤,静娴公主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不敢置信凤举自己都到了如此境地,居然还想着坑楚家主母?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奴婢知道,自从家主和三位郎君过世之后,主母每隔三日都会去楚家祖坟那里祭拜探望,在祖坟前一待就是半日,而且所带护卫并不多,算起来,今日恰好又是第三日,说不定主母现在还在那里。”

    “首领,抓不住凤举,抓住楚家主母也未尝不可,听说这楚家的次子便是南晋镇守西疆的征西大将军楚阔。”

    他们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无处容身,倘若能利用这个楚阔,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斛律湛只略做思忖,问了凤举楚家祖坟的位置,便立刻带人出发。

    “那我呢?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斛律湛在马上俯视着凤举,若换做平常,他绝对会将这个麻烦的烫手山芋立刻丢弃,只是今日,不知为何他却不愿意放走她,总感觉这个丑八怪身上有什么不寻常之处,让他难以忽视。

    一咬牙,他对敖登下令:“你带几个人留下,押着这两个女人直接回坞堡。”

    “什么?首领,你要我带这个丑八怪回去?”

    敖登大叫了起来,他已经够倒霉了,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凶是吉,现在还要他把这个瘟疫祸害带回去?

    “叫你做你就做,少废话!记住,不准任何人碰她,回去之后也将她单独看管起来,如果她闹出什么后果,我唯你是问!”

    凤举不动声色地看着斛律湛策马离开,这个斛律湛果真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宁愿冒险将她这个烫手山芋带回去,也不肯轻易放过她。

    只可惜啊,再敏锐的野兽,也终究逃不过猎人的兽夹,凤举并不觉得楚家人引斛律湛前来只是为了杀她。

    (今天和昨天一样,写一章发一章)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嵋岭坞堡

    仿佛是料定了她们再也难以活着离开,敖登根本没有蒙上她们的眼睛,所以凤举很清楚地记下了沿途经过的线路,也暗中留下了记号。

    当他们真正到了目的地时,凤举总算明白斛律湛这些人为何能躲藏在大晋地界却无人知晓且安然无恙。

    原来,斛律湛口中的坞堡是这么一回事。

    这是与华陵城隔了一座县城的地方,嵋岭,嵋岭一带的确有一座占地中型的坞堡,而且颇具声名。

    据说这座坞堡原是由一些山匪建成,对内,里面囤积了足够几百人十几年生活所需的粮食,且内部还有耕种的良田,对外,堡垒建筑完善坚固,武器精良,百年前朝廷数十次围剿都未能攻破,最后只好招安劝降。

    之后山匪散尽,据说这里被一个王爷占有,此后数十年几经转手,诚如眼前所见,这座坞堡已经不复曾经,但并不见多么破败,显然一直有人居住打理。

    只是现在落入这些羯人手中,那原来的主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有坞堡本身所具备的军事防御功能,再加上这些骁勇善战的羯胡人,想要从外围突破,绝非易事啊!

    驻守在坞堡内的羯人看到敖登带了两个女人回来,眼睛都亮了,尤其是看到静娴公主那美丽的模样,更加面露垂涎之色,只是当他们的目光看向另外一个红衣女子时,无一不是目瞪口呆。

    “敖登将军,您怎么弄了这么个恶心的丑八怪回来?她这身上都是什么呀?”

    敖登心想:你们当我愿意带这个瘟神回来吗?

    想到斛律湛的嘱咐,他没好气地斥退围上来的众人:“老子警告你们,离这个丑八怪远点,谁要是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马上就剁了你们。”

    越想越郁闷,他这到底是在抓俘虏,还是招了尊瘟神活祖宗回来?

    坞堡内有特设的牢房,敖登亲自将凤举关在一间单独的牢狱中隔离开来,甚至还在外面撒了一圈石灰粉,看得凤举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如果真要隔离,这敖登首先就该把他自己隔离起来。

    牢房外,有人用羯族语言问敖登:“敖登将军,里面这个丑八怪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将她关在这里,还不让碰?”

    “马上出去抓个大夫回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这个女人身上可能染了瘟疫,你们谁如果不怕死,又不嫌弃她丑,那大可以去尝试一下。”

    “啊?瘟疫……”

    声音越来越远,而静娴公主却不知被人带去了何处。

    凤举坐在栏杆边向外张望,周围守卫大概是听见了“瘟疫”二字,能躲多远躲多远。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烂疮,这可是自己身上的皮肉,弄成这副模样,说不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虽然是她故意用药物导致,但当初沐先生将药交给她做保命之用时,曾经说过,这虽然不是瘟疫,但这些烂疮本身带有毒性,如果旁人碰触沾染,便也会中毒,造成如同瘟疫传染的假象。

    当然,沐先生的毒寻常大夫是查不出的。

    此时此刻,如果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便会发现那张可怖的脸上没有害怕,反而,有一丝期待的笑意。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瘟疫爆发

    身上皮肉裂开的灼烧和刺痛感十分难耐,凤举只能忍着。

    她现在还不能有所行动,总要等到她想看到的人。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黄昏已至,中途送饭之人只是将几个干硬的圆饼远远地抛了进来,扔在脏污的地上,那些人还恶劣地盯着她,只等着看她如何吃下去。

    凤举盯着地上那几个圆饼,清楚这不仅仅是这几个人无聊的羞辱,而是想试探她。

    敖登和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看到凤举捂着干瘪的肚子,眼巴巴望着那些圆饼,片刻之后果断将圆饼捡了起来,随意拂去上面的草屑尘土便往嘴里塞,吃得狼吞虎咽。

    “军师,我看你是多想了,凤举是名门望族的千金,衣食住行都十分讲究,怎么可能是这副姿态?”

    他旁边一名穿着晋裳长袍的白面青年失望地摇了摇头。

    “我曾经有幸远观过那凤云止一眼,一身名门贵族养出来的优雅高贵,衣不沾尘,风流绝美,的确与眼前所见大相径庭,看来确实是我多想了。”

    思绪从凤举的身份上移开,白秀泽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与敖登的距离。

    “敖登将军,不知大夫可请来了?”

    “看过了,那个抓来的老头子就是个庸医,说什么他也不确定,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白秀泽围着敖登看了看,见他露出的那些皮肤上并无异样,心弦稍微放松。

    “看将军现在安然无恙,兴许这女子只是寻常的皮肤病,并非瘟疫。”

    敖登忍不住笑了笑,觉得脖子上有点痒,便抬手抓了抓,可是突然觉得指甲上湿湿黏黏的。

    “啊——”

    白秀泽风度全失尖叫一声,蹿跳得比猴子都利落。

    “你叫什么?”

    敖登被他吓了一跳,不耐烦地嚷嚷,此时他还只以为手上的感觉只是因为汗液的缘故。

    “你、你……将军你……”

    白秀泽伸出手指指着敖登,心头狂跳,敖登不明所以向他走过来,每走一步他就吓得尖叫逃窜,画面在其他人看来十分有趣,周围人还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白秀泽躲到一根练武的柱子后,抱着柱子大叫:“将军你不要过来,你、你被传染了!”

    敖登瞬间僵硬在了原地:“你说什么?”

    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也都愣住了,敖登带回一个可能感染了瘟疫的人,这消息早就在坞堡内传开了,现在他们当然明白军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敖登这才仔仔细细看向自己的手,只见指尖沾着一些东西,其中还混着少许血丝,和那个丑八怪身上渗出的恶心东西一模一样。

    “不、这、这不可能!那个女人是骗我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瘟疫,没有……”

    白秀泽道:“军师,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安全着想,我看您暂时还是不要四处行动了,就在您的房间内好生休息,我会另外再着人去找些大夫回来,您看如何?”

    敖登是斛律湛的左右手,与他这个半路投靠的晋人军师不同,这些无知的羯胡对晋人总是充满恶意,他不敢与敖登硬来,可总不能放任这么个危险四处祸害他们,白秀泽只好好言相劝。

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没有失望

    敖登不肯听,这个晋人凭什么管他?居然还想将他关起来?

    白秀泽见他不肯听从,皱了皱眉,心中暗骂一声:没脑子的蠢货胡人!

    眼下,不想被连累丢了性命的可不止他白秀泽一人。

    “众位将士们,敖登将军感染了瘟疫,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安危,我们只能请敖登将军委屈一下了!”

    这边的动静太大,早已传到了凤举耳朵里。

    她侧靠在栏杆上,咬着干饼,淡淡地看着这一幕。

    军师就是军师,这个白秀泽终究是比四肢发达的敖登有脑子的,他不敢与敖登硬来,便鼓动其他的羯族人,以蛮治蛮。

    士兵们人数众多,但他们不敢靠近敖登,最多只敢持着兵器喊话,请敖登不要为难他们,敖登当然不会听,口口声声谩骂。

    凤举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让自己处于被动,无路可退,何必呢?”

    在她说完之后,另外一头,白秀泽站在最后方,冷哼了一声,用无奈的口吻说道:“既然敖登将军不肯配合,那就莫怪白某对将军无礼了,我想汗王回来也定然不会怪罪于我。”

    言罢,他在为首的一个将军耳边悄声说了什么。

    那将军只是看了敖登一眼,便向白秀泽点头转身离开了,似乎是要去做什么。

    凤举目光稍稍一凝,来了点兴致。

    将军离开后不久,凤举看到前方一座小型的木架塔楼上出现了那个将军的身影,只见他手一扬,依稀有细微的响动传出,很快,一张遮天大网从四面八方散开,以最快的速度下落。

    之后的情形凤举这个角度是看不见的,但她大概已经猜到了,敖登被那张大网套住拖走了。

    “看来,这其中机关重重、不能乱跑啊!”

    “汗王回来了——”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传来了斛律湛回来的呐喊声。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坞堡内各处掌灯,只是凤举这里似乎还没人顾得上,乌漆嘛黑的一片。

    黑暗中,一双凤眸陡然亮了起来。

    “斛律湛,你可千万不能令我失望啊!”

    话音落下没多久,亮光逐渐笼罩向牢笼的方向。

    凤举迅速缩到最里面的角落里,斛律湛带着一伙人前来,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就看向了凤举,只是看到的情形依旧让他感到失望,看来这个女人真的不是凤举了。

    “把楚家主母给我客客气气地请进去!”

    斛律湛站到一边,他身后两名士兵将一个华服金钗、容貌娇媚得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贵妇人拖向与凤举相邻的牢房。

    凤举悄悄眨了眨眼睛,藏在手臂后的嘴角微微上扬。

    斛律湛,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

    嘉定公主一眼便看到了角落里那灼艳的裙摆,她毫不意外地冷笑,只是那嘴角实在有些僵硬。

    凤举啊凤举,你可真是个诡计多端的丫头,都落到了这幅田地居然还能拖我下水?你够狠!

    嘉定公主的牢门被人锁上,斛律湛笑着说道:“楚夫人,你旁边这个婢女的危险想必你很清楚,如果你不想死,最好不要太靠近她,毕竟我也不想看到夫人您就这么死于瘟疫,我还指望靠着您和你的儿子好好商量呢!”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牢狱相逢

    “婢女?”

    嘉定公主矜持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角,不慌不乱地笑了笑。

    “汗王太抬举我了,如此身份尊贵的婢女我岂敢留在身边驱役?”

    身份尊贵?

    斛律湛扫了一眼凤举,静娴公主和这位楚家主母都一口咬定这个瘟神的身份不俗。

    可是这一次,凤举没有狡辩,也没有求饶,她只是可怜巴巴地缩在那里,畏惧地瞧着嘉定公主的脸色。

    这分明就是犯错的奴婢见到主子的模样。

    斛律湛当下便冲着嘉定公主啐了一口:“你这个臭女人,先是用这个婢女利用我,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骗我?”

    白秀泽始终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暗暗盘算。

    嘉定公主对于凤举是如何哄骗斛律湛的并不清楚,但是现在她清楚一点,在自己被抓来之前,凤举所做的工夫已经让斛律湛信了大半,此时自己贸然开口反而不利。

    “汗王,这个女人是谁呀,这么漂亮,虽然看着年纪比之前那个大了点,但属下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旁边人的话提醒了斛律湛,他立刻问道:“另外那个公主呢?”

    “那个早已经送到汗王您的房间去了。”

    斛律湛的笑声和其他人的吵嚷声渐渐远去。

    牢房前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凤举藏身在角落里,嘉定公主连她的面目都看不清楚。

    “凤举,你还真是厉害,只可惜你再厉害也是无用,如今你自己还不是落到这步田地?”

    尽管身处这种环境之中,嘉定公主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妩媚自信。

    拍打东西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传来,凤举拍着身上的稻草和灰尘走了出来,步态悠然得好似闲庭漫步。

    她甩甩衣袖,笑容中毫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

    “哎,夫人谬赞了,比起夫人和令千金的精心策划,凤举所做的可就简单得多了,我只不过是将夫人日常的行踪告诉了斛律湛而已。”

    嘉定公主冷冷地勾了勾嘴角:“何止?凤家嫡女何等的美貌,狠心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我们还是远不及你。”

    凤举优雅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姿态配上那张脸在昏暗中十分诡异。

    “皮囊而已,我虽不敢说豁达到无视容貌,不过夫人一把年纪却依旧如此花容月貌,方才见那些羯人盯着夫人垂涎欲滴,凤举深深觉得,我这样其实挺好。”

    说着,她笑意盈盈地靠近栏杆。

    “夫人刚来,不知道静娴公主早已被人带走了,可惜呀,公主正当芳龄,尚未婚配,真是可惜了,不过夫人也莫要介怀,静娴的容貌还是不及您的。说来,楚家主不幸早逝,让您顷刻间便空闺守寡,我看那斛律湛样貌倒也不算太差,凭您的美貌手段,若是能跟了他,后半辈子也不算寂寞了。”

    嘉定公主双眸冷得仿若结了冰,凤举的话虽然让她恼怒,但她毕竟经历过许多,总不至于不懂得克制情绪。

    半晌,她吐出一口闷气,向栏杆这边靠近。

    凤举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夫人可要当心了,我这身上的病是真的会传染的。”

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全盘计划

    听到凤举的话,嘉定公主不退反进,快速伸手过来要抓她。

    凤举却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举动,先她一步后退。

    嘉定公主扑了个空,蹙眉瞪着凤举,嘴角抽搐。

    “夫人,您何必如此想不开,非要沾染这瘟疫呢?到时岂不毁了您的美貌?”

    凤举老神在在地靠在墙壁上,眯着眼睛相当潇洒惬意。

    她这自保手段虽然差了点,需要冒着毁容的风险,但她可没有大度到要与众乐乐。

    “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去吗?”嘉定公主阴冷地看着她。

    凤举挑眉,却不作声。

    “凤举,你害死我的夫君,害死我三个儿子,你认为我会让你继续存在下去吗?今日我在他们的坟前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可以用凤举的人头去祭奠他们。”

    “是吗?看来夫人对这个计划是势在必得了?”

    “哼!”嘉定公主抚了抚鬓角,发丝一丝不乱:“我既然做了这个局,又在他们坟前发了誓,便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活着回去。凤举,你即便能从这些羯胡手上逃脱,你也注定活不了了。”

    “因为你让未晞在我的茶水中下了毒?”

    凤举十分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却让自信满满的嘉定公主彻底怔住了。

    “你……你早就知道了?”嘉定公主娇媚的面容几近扭曲,圆润的额头爆出了青筋。

    “其实,比起令嫒,夫人对凤举已经算是十分了解了,你利用我与灼郎各自的心事与性格间的冲撞,利用我感情用事的弱点,不疾不徐,不骄不躁,一步步在我身边布局,甚至于,连我死在羯族人手中之后的种种都与你的女儿盘算着如何利用发挥到最大的价值。

    “当然,与此同时,我家中九哥被人冤枉,凤家被忠肃王记恨,令嫒大概会趁我兄长们被事情缠身、而我又不在的时机帮助凤逸那个无耻无能之徒夺取凤家的少主之位,随后,再利用凤逸除掉家父与族中所有反对者,从此,凤家便可成为凤逸……不,是成为你西楚府与萧鸾的囊中之物,任凭你们左右。

    “至于我的死亡嘛,一则可以打击我的父亲,扰乱他的心神,好让你们趁虚而入,二则,你们大约会告诉灼郎我是死于斛律湛之手,而你们除掉了斛律湛,为我报了仇,以此向灼郎示好议和,更长远些,可能是你们西楚府暗中与灼郎商议对抗萧氏皇族瓜分大晋,也可能是萧鸾与灼郎联手篡位,然后一同攻秦。”

    一口气说完,凤举笑了笑,吹去手中捏着的一根干草,看向嘉定公主。

    “夫人,如此环环相扣、一本万利的筹谋,恐怕这天下间的谋士们也远远不及了。”

    这些计划的确很缜密,面面俱到,设想长远,只是静娴公主被人弄晕落入羯族人手中,嘉定公主被凤举坑到此处,凤举把自己弄成个瘟神,这其中种种细微却关键的纰漏,即使是计划再完美,也难以预料。

    被戳穿了计划,嘉定公主暗暗压下心惊,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引斛律湛前来,想要取你性命,这的确是我所为,但至于利用你的死向慕容灼示好以及其他种种,我并不清楚,人人皆知慕容灼早已弃你而去,他又怎会为你之死而上心呢?”

    凤举淡淡一笑,略带嘲讽:“夫人,事到如今您还是如此竭力想要保护令嫒,只是不知,她是否会为了您的安危放弃这全盘计划呢?”

    (今天没有了,晚安)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怜悯敌人

    凤举,她果然知道得不少。

    嘉定公主嘲讽地笑了笑:“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为娘之人的心思,我根本无需令月为了我放弃她的计划,除掉你以及你们凤氏一族报仇,这便是我们母女共同的心愿,只要能达成所愿,牺牲任何东西都不足为惜。”

    “也许吧!”

    凤举悠悠然躺下,侧脸望着外面的月光。

    “为人母的心情,拜你们所赐,我也许永远也无法理解了,不过我却能理解身为人女的心情,易位而处,倘若今日是家母被人关在此处,而我远在华陵,满怀野心希冀地实施着我的计划……我是一定会将母亲的安全放在首位考虑的,哪怕是放弃全盘计划,前功尽弃。你想得没有错,感情用事,这正是我的破绽,只不过我甘之如饴。而令千金嘛……夫人以为,她是否也会如我一样呢?”

    母女亲情,天伦人性,嘉定公主嘴上说不需要女儿为了她放弃全盘计划,可是,在明知女儿冷情凉薄的情况下,她的内心真的是如此希望的吗?

    凤举百无聊赖地挥手驱赶着蚊子,悄悄将一些驱蚊虫的药粉洒在周围,完全没有身在虎穴的自觉。

    只不过,这一夜的月色对于她的狱友而言,恐怕就有些太过凄凉了!

    夜晚亥时过半,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来到牢房前。

    凤举立刻警觉,却背对着那边没有动作。

    “你们要干什么?”

    锁链的声音响起,被打开的是嘉定公主那边的牢门,她威严地喝斥着,可是这些色胆包天的羯族人岂会理会她?尤其,来的这几个男人似乎听不懂大晋的语言。

    其中一个男人烦了,打了嘉定公主一个耳光,一面拖人,一面与同伴说着什么。

    凤举听懂了,却是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你们放开我!我自己会走!我要见斛律湛,立刻带我去见他!”

    嘉定公主不愧是嘉定公主,到了如此地步还是如此一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优雅姿态。

    只可惜,语言不通说再多也不过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何况,谁又会真的将他的话当真呢?

    到最后,嘉定公主的姿态已经无法维持,被人半拖半拽着。

    她趴在地上死命抓住一根栏杆,瞪向始终背对这边的凤举满脸怨愤。

    她万万想不到,到了这把年纪,居然还会落到如此境地,真是荒唐又可笑,可悲呀!

    “凤举,你帮帮我!只要你肯帮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她喊得声嘶力竭,她知道凤举没有睡着,即便是真睡了,如此大的动静早该醒了。

    眼下能救她的也只有凤举了!

    然而,直到她被人拖远了,凤举仍旧一动不动,呼吸平稳绵长,仿佛是真的睡得太沉了。

    暗影中,一双凤眸沉积着夜色星辰,冰冷,平静。

    她的确是容易感情用事,但这感情只会用在值得的人身上,至于时刻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敌人,怜悯,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凤举是人,是从地狱里滚过一回的鬼,不是普度众生的佛祖!

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承担恶果

    清晨。

    锁链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是左右两道。

    阳光穿过栅栏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凤举睁开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刺眼的光线。

    站在外面的人刚想说这个丑八怪睡得倒是安稳,可嘴巴都还没张开,就看见那团窝在草堆里的东西嗖的窜了起来爬到最里面的角落,瑟缩地偷看向他们。

    睡得安稳?

    这话还是算了吧!

    静娴公主和嘉定公主两人被分别推进了凤举左右两边的牢房内,两人看到凤举的举动,心中百味杂陈。

    她们眼中的神采不复,如同一把死灰,被心中无尽燎原的怨恨之火焚烧成的木然绝望。

    同样的处境,凤举却有办法保全自己,让自己活得与她们完全不同。

    服气吗?不,她们不甘心。

    可是看到凤举装模作样骗过所有人的眼睛,那份随机应变的智慧、胆魄又让她们不得不心服口服。

    两人同时看向了凤举,她们的头发都变得散乱,嘴角脸上都是伤,身上的衣衫全都被撕破,衣不蔽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满满都是暧昧的痕迹,那般惨烈,绝对不是一人所为。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又怪得了谁呢?

    押送的男人们都离开了,凤举这才伸了个懒腰,完全将两边如毒箭似的目光视若无物。

    她好整以暇地跪坐在草堆里,将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一番,当然,是整理得更乱,还插了几根歪七扭八的干草,画风相当自然,毫无刻意的痕迹。

    收拾好了仪容,她才拿出昨日藏好的一个干饼,就着半碗凉水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嘉定公主一言不发,最后靠坐在与凤举相邻的这边栏杆上,也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被扯烂的衣裳,被弄乱的头发,不过她与凤举不同,她是竭力将自己打理得体面一些。

    相较于嘉定公主的漠然,静娴公主绝对无法忘记自己这一夜所受到的屈辱。

    她的嘴唇是被自己给生生咬破的,甚至她昨夜想要咬舌自尽,可是却被斛律湛那个禽兽阻止了,她下巴上现在还残留着血迹。

    斛律湛,那个羯胡就是个畜生,而且还是个有特殊癖好的野蛮畜生,在她身上留下无数的鞭痕,掐痕,掌印。

    她是堂堂的公主,金枝玉叶,是宫中最荣耀的公主,她原本是要成为衡家主母的,便是她此生不能嫁给衡澜之,嫁给衡溪之也是不错的选择,可绝对不该是斛律湛这样的男人!

    到了后半夜,那个畜生竟然还将她扔给了他的手下,让她被一群野蛮人无休止的羞辱。

    此刻,她的身下有鲜血顺着腿往下流,她却似乎浑然不知,只是瞪着凤举,紧紧抓着栅栏,指甲死死抠进木栏。

    “凤举,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我恨你!”

    静娴公主不断地用力摇晃着栅栏,企图凭一己之力破牢而出,冲到凤举面前,将她装模作样的脸孔撕成碎片,让她也尝一尝自己此刻所受到的痛苦!

    凤举迎着阳光,神情淡然,动都不曾动一下。

    “有本事害人,便要有本事自保,若没有,那便只能承担恶果。”

    害人之人,有何资格来恨她?可笑!

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嫉妒生恨

    静娴公主闹出的动静惊动了看守之人,两个人赶来拿着皮鞭冲着她便是一顿狠抽,一边抽,一边骂,说的却是羯族语。

    静娴公主即便是被打了,也绝不松开手,拼了命地摇晃栅栏。

    凤举抱膝靠在墙角,一脸恐慌,说的却是:“静娴公主,他们在警告你不要再靠近我这边,否则你染上了瘟疫,连累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所以,我劝你还是放手吧!”

    静娴公主却像是发疯了一般瞪着她,手背上被皮鞭抽得血淋淋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凤举,你就是个扫把星害人精,你就是个祸害,你害死了那么多人,害死了衡郎,现在你还想来害我!我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你不过个臣女,你算什么?你算什么!你该死!你才该死!”

    凤举的目光倏地凝住。

    另外一边,嘉定公主却无声而诡异地扬起了嘴角。

    “衡郎?你指谁?”

    静娴公主哑着嗓子大喊:“你心知肚明!”

    凤举的手抓着一把干草,紧紧地握着,身上突然有些寒冷。

    她阴沉肃然地看向已经被拖到角落的静娴公主。

    “你是如何知晓的?你还知道什么?”

    “哈哈哈哈……”

    静娴公主被人绑在了栅栏上,没办法再靠近过来,听到凤举所言,她突然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你这个祸水,害人精!我就是要为他报仇!”

    良久,凤举强自镇定心绪,冷冷地看着静娴公主。

    “为他报仇?你?以什么身份?”

    简单直接的问话,却是狠而精准地刺中了静娴公主的死穴,她沉痛地沉默着,忽然大喊:“我倾慕于他,便是凭着这份心,我也要为他报仇!”

    “报仇?连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谁都搞不清楚,你报的什么仇?为谁报仇?不要再打着那个人的幌子自欺欺人,为你自己的私欲掩饰了,你究竟为何怨恨我,为何总想杀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对澜之的爱慕之心?好吧,或许静娴公主的确有着这样一份情怀,但说到底,她真正的怨恨不过是因为最初的嫉妒,因为凤举看透了她的伪装,不愿意与她虚与委蛇,便成为了她的眼中钉,仅此而已。

    “她说得对。”嘉定公主忽然开口,声音轻柔玩转:“公主,你就是因为嫉妒她,所以才恨不得她去死,可是那又如何呢?”

    嘉定公主的声音就像一道魔咒,徐徐飘入静娴公主耳中。

    “你没有错,错的是命,错的是她,你才是皇室公主,真正的金枝玉叶,可是凭什么你在宫中不为人所知,受人白眼欺凌,她一个臣子之女,却享受着天下独一无二的尊宠。

    “你在宫中最阴暗的角落里吃着干饭喝着馊水,像一只老鼠一样活着,她却住着最豪华的楼宇,满园梧桐金枝玉叶,享用着世间最美味的珍馐茶点。

    “你喜欢上一个男人,却自卑地不敢去靠近,被那个男人忽视,爱而不得,可是她,却被所有人爱着,父母亲人爱护她,陌生人都羡慕她景仰她,天下间最优秀的男子也为她痴迷。

    “她拥有这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凭什么?这确实很不公平,所以你没有错,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现在,你还有资本,你还可以有很多办法可以杀了她,比如,男人!”

    (有些人觉得阿举突然到了这里有点莫名其妙,少主大选还没有完,剧情不合理,但其实,大结局真的不远了。OK,今天还有更新,我们继续)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有记可循

    这恶毒老妇,都已经落得如此地步了,还想着利用人心达成自己的目的。

    只不过,看到静娴公主着了魔似的神情,凤举便清楚了,就是有人吃这一套的。

    “恶毒老妇,原来这才是你最为擅长的,蛊惑人心,利用男人?”

    “你叫我什么?”

    嘉定公主的眼神瞬间变得很恐怖。

    凤举轻咦了一声,忍不住笑了。

    “原来夫人对自己的容貌十分在意啊!也难怪,一个蛊惑他人去利用男人的女人,尤其还是如夫人这般风华犹存的美人,容貌确实是最大的凭恃。只可惜,恶毒老妇就是恶毒老妇,便是你容貌再美,也仍旧是心思恶毒、丑陋无比的老妇!”

    “你……”

    凤举面不改色,心中却是在期待着。

    愤怒吧!

    困境中的愤怒会让一个绝顶聪明的人都失去冷静,失去判断力,少给她制造点麻烦。

    眼下这状况她自己撑不了多久的,万一斛律湛顾虑她的“瘟疫”,提前将她杀了,烧了,那……真不敢想象灼郎赶来看到她被烧焦的模样,会是何种反应。

    虽然很不厚道,但凤举还是忍不住笑了。

    慕容灼啊慕容灼,你这狼崽子可千万要跑得快一些,否则,我们恐怕真要阴阳相隔了。

    ……

    一虎一豹带着一群人在丛林里搜寻着,不远处用剑拨弄着杂草的慕容灼忽然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抬手揉了揉鼻子,耳朵有些发烫。

    “灼郎,若是有一日你我分隔两地,你莫名耳朵发烫,想打喷嚏,那便是我在想着你,念着你,偷偷地骂你,你可要快些找到我。”

    昔日佳人的笑语在脑海中浮现,慕容灼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牵强。

    他现在后悔得直想撞树,他就不该答应阿举离开她的身边,只知道敌人后续一定会有大动作,可谁也无法预料对方究竟会做些什么。

    如果他一早就知道是要凤举只身置身险境,他绝对不会同意配合她。

    “凤氏阿举,你真是一刻都不让本王省心!”

    “殿下,又找到一个记号,只是……”夜狼卫首领燕云的话停住。

    “只是什么?”慕容灼向记号处走。

    “只是这一次的记号与之前的有所不同,无法确定是否是凤云侯留下的。”

    一棵树干上,被杂草遮住的位置刻着一个简单的标记,一看便是匆忙之际留下的,之前的标记都是一个打了勾的圆形,但这一次的却是一个匆忙刻出来的箭头。

    慕容灼向箭头所指的方向眺望,他虽然不是晋人,但却对南晋各处的地形了若指掌。

    “如果本王记得不错,那个方向……”

    燕云道:“是嵋岭!”

    慕容灼一双蓝眸凝视着嵋岭的方向,笑容有些危险。

    “斛律湛那个不畏死的蠢材,手下四万精兵早已经被本王打得只余下不足万人,残兵败将,受人利用,藏匿在这种地方等死也不失为一条生路,可惜,他不该找死!”

    燕云被他身上散发出的煞气惊得心中寒凉,小心说道:“殿下,既然已经知道凤云侯下落,是否可以召集人马前来?”

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绛罗失踪

    慕容灼轻抚着树干上凹凸不平的标记,望着嵋岭的方向,眼眸深邃,一言不发。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召集狼骑军杀进嵋岭,踏平坞堡,将斛律湛碎尸万段,可是……

    “不!”

    慕容灼摆了摆手。

    “在没有弄清楚阿举的处境之前,我们不可擅自行动,否则只会给她带来危险,更何况,本王答应过她,这段时间绝对不会暴露行踪。”

    燕云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曾经那个行事张扬、只凭一股豪气一往无前的少年,早已经因为某一个人蜕变得沉稳睿智,从前他所求的只是人生的快意,男儿的霸业,如今却为了一个女子的安危极力克制自己的冲动,步步谨慎。

    ……

    西楚府。

    “都已经过了一夜了,母亲还没有回府?”

    “是、是的,大小姐。”

    “一点关于母亲的消息都没有?”

    “……是!”

    楚令月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了,此刻闻讯,抬手便将桌上所有的菜肴扫落在地,霎时一片狼藉,屋中的下人们全都噤若寒蝉。

    楚令月反复徘徊踱步,头突然晕了一下,婢女连忙将她扶住。

    待到晕眩的感觉慢慢减轻,她挥开婢女,重新站得笔直。

    “将此处收拾一下,重新传膳。”

    婢女们见她终于肯吃东西了,都悄悄松了口气,立刻退下去准备。

    楚令月稳稳地坐回到餐桌前,黑沉沉的目光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奴仆,奴仆浑身打颤,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人头落地了。

    良久,楚令月却是克制住情绪,吐出一口气。

    “绛罗呢?把她叫来。”

    然而过了一会儿,当去喊人的婢女再回来,却是——

    “大小姐,绛罗不见了。”

    楚令月身体前倾,眉头猛地蹙起,声音冷寂得叫人害怕。

    “不见了,这是何意?”

    “府里上上下下,到处都寻遍了,可就是不见绛罗的人影。”

    “这么多年,她每日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母亲身边,怎么会不见了?”

    “也、也许……也许是绛罗与主母一同失踪了。”

    “啪”的一声,楚令月一掌拍在了桌几上,手上的玉指环瞬间断裂。

    “你们不是说,今日凌晨还看见了绛罗吗?母亲可是昨日就没有再回来。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的丫头拖下去,乱棍打死!”

    冰冷的话,毫无波澜,轻易便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楚令月拿起玉箸夹起一块鲜嫩的桂花鲈鱼,淡淡地扫了眼屋内跪着的众人。

    “滚出去,将所有人都派出去,寻不到母亲,你们也不必回来了。”

    屋内顷刻间便安静了下来。

    楚令月面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毫无胃口,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吃下去。

    饭后,命人更衣梳妆,特地精心地妆扮了一番,乘车到了睿王府。

    西楚府的主母一向低调,况且只隔了一夜,所以她失踪的事情无人知晓。

    当萧鸾听到楚令月所言时,倒是真有些意外。

    “哦?楚夫人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会失踪呢?”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楚令月,楚令月本就是个难得的美人,经过精心的妆扮之后更加清致动人,不染纤尘,只不过萧鸾的态度比起从前,着实有些轻慢。

    (这是今天的第五更吧?前两天都是六更,不写到六更我不甘心啊,继续写)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狼狈撕咬

    看着萧鸾对自己的轻视,楚令月突然就想起了母亲曾经说过的话。

    再是强势的女子,也难以摆脱身为女子对情爱的向往,尤其是遇到足够优秀的男人。

    她楚令月生来高贵,处处要强,可日日面对着这个男人,这个将来要成为她夫君的男人,早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开始在意这个男人。

    然而,自己精心妆扮只为讨他欢心,到头来他却是这种态度,楚令月不愿意承认,可是她的心确实有些道不明的凉意。

    楚令月眼底的柔情尽数消失,化作冷冷的嘲讽。

    “母亲失踪并不足为奇,因为就我所知,似乎殿下的心上人,凤家大小姐,也失踪了。”

    萧鸾轻慢的神情陡然一变:“你说什么?”

    楚令月的心在这一瞬间仿佛被什么尖利的东西扎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却越发美丽清雅。

    “殿下没有听错,失踪的不止是我母亲,还有凤举,所以殿下即便是家母的死活,也要为了您的心上人费心了。”

    萧鸾阴鸷的眸子瞪了她一眼,扭头便命人立刻去凤家打探凤举的消息。

    屏退了屋中所有人,萧鸾盯着楚令月,蓦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俊美温润的脸在楚令月眼中迅速变得狰狞,就像野兽终于剥掉了华丽的人皮伪装。

    “本王说过,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更不喜欢太自以为是的女人。”

    楚令月被迫仰起脖子,呼吸困难,却仍旧不肯退缩,带着笑意。

    “事实摆在眼前,若是我提前告诉了殿下,殿下心疼你的心上人,一定不会同意我的计划,不是吗?”

    “你既然知道,就不应该擅作主张!本王警告过你,凤举是本王一定要得到的女人,无论是谁,包括你,都不准动她!”

    楚令月嘲讽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现实,凤举她是不会回到你身边的,她清楚你的真面目,所以,你永远也得不到她。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为了她耽误……”

    “住口!”

    萧鸾手上一用力,楚令月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下去了,涨红着脸看着他。

    “即便本王得不到她,就是死,她也只能死在本王手上!”

    “呵,如若我告诉你,她现在在羯胡人斛律湛手上,只要你能带兵杀了斛律湛,便可以带着斛律湛的人头向慕容灼示好呢?”

    “斛律湛?”

    随着咬牙切齿的念出这个名字,萧鸾的手攥得更紧,楚令月眼睛都开始翻白,这才不得不奋力掰着萧鸾的手,缓解自己窒息的痛苦。

    “你把阿举交到了斛律湛手上?”

    萧鸾的表情极度扭曲,可以想见,凤举那般的绝色姿容落入胡人手上,会是何等后果!

    楚令月,这个女人简直该杀!

    凤举是他的,怎么能让一个野蛮卑贱的羯胡沾染?

    楚令月冷然道:“虽然慕容灼已经离开了凤举,但是他那样的男人,即便是离开了,也不会容忍凤举落入斛律湛手中,所以斛律湛的人头一定会令他满意。”

    莫说是慕容灼,便是萧鸾,眼前他的反应之激烈,不也已经亲眼所见了吗?

    “更何况,殿下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帮助凤逸拿下凤家少主之位,那么,凤家也就算是落入了殿下您的掌握之中。”

    (今天没有了,晚安!)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鹿鸣盛宴

    楚令月自说自话,将萧鸾的愤怒置若罔闻。

    然而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恰恰精准无误地戳在萧鸾最重视的关窍上。

    除却楚令月说的这些,另外还有一点,只要他能带兵杀了斛律湛,便可算作是他功绩簿上重要的一笔。

    到那时,即便父皇还是不肯将太子之位传给他,他也自有办法让朝臣们进言,逼迫父皇不得不册封。

    萧鸾掐在楚令月脖颈上的手明显松动了,楚令月屏息凝神,一动不动地望着这个男人。

    是,他是对凤举迷恋不已,但楚令月很清楚,对于这个男人而言,再是喜爱的女人,都不可能超越权位,尤其还是那个至高无上、人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

    “你不该不与本王商量便擅作主张!”

    萧鸾阴鸷的眸子瞪了楚令月一眼,用力将她甩到一边,背过身去。脑海中却仍旧是闪现过凤举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

    楚令月堪堪站稳,冷然望着他的后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正常。

    “是,令月会谨记殿下之言,以后任何决定必定事先与殿下您商议。”

    萧鸾蹙了蹙眉,他越来越厌恶这个女人了,可他现在还需要楚家的力量。

    深深吸了口气,萧鸾默默将凤举的身影抛诸脑后,转身面对楚令月时,神色已然恢复如初。

    “斛律湛藏身于何处?”

    “嵋岭,坞堡。”

    这时,去凤家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回禀殿下,属下已经悄悄打探过,凤家并没有传出凤家大小姐失踪的消息,仿佛并没有人知情。”

    楚令月目光一凛。

    这结果……与她预想的不同。

    萧鸾问道:“你可去找过了凤三郎?”

    “属下正是面见凤三郎,从他口中得知的,凤三郎只说,这几日凤家大小姐广邀天下名士,在鹿隐山庄举办鹿鸣宴,昨日便已经动身去了鹿隐山庄准备,接下来吃住都在那里,近日是不会回城中府邸的。”

    凤举早在闻知馆鉴琴会时便宣布,要在鹿隐山庄举办宴会邀请群贤,算算时间的确是在这几日没错。

    萧鸾皱眉,如此盛会,他却没有收到邀请帖。

    楚令月问道:“可有去鹿隐山庄看过?今日当真是在举办宴会?”

    “是,属下等人特地出城去看过,只是鹿隐山庄向来隐蔽,方圆数里内又都设有机关,藏有护卫,我们同去的两人因为贸然靠近,当场便被机关射出的飞箭射杀了。本想跟着那些受邀赴宴的马车混入,可是没想到领路之人盘查十分严格,属下们根本混不进去。”

    “你是说,当真有人前去赴宴?”萧鸾问。

    来人答道:“是,而且赴宴之人皆是众所周知的名流贤达,人数众多,到了内围,连他们贴身所带的护卫随从都被拦在了外面。”

    萧鸾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

    他无法确定,凤举此举究竟只是隐士名流们的清谈聚会,还是,她在借机网罗人才,疏通各大世家的人脉?

    楚令月道:“如此说来,你们并没有亲眼见到凤举本人?”

    (今天还是一如前几日,一章一章陆续更新,到最后一章会提醒,谢谢到现在依然留下来的读者,别人说的没错,你们的确是很惯着我,我都渣成这样了你们还帮我说话,现在我回来了,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多更新以作弥补,这两日的更新你们也看到了。

    至于一些认为看这个文亏了、后悔、不值得的伙伴,也谢谢你们曾经的支持,相信你们曾经也是真心喜欢这个故事的,我断更,我有错,无论什么原因,我不可否认,只是相识一场,文字相交,写文的我和看文的各位都无仇无怨,只愿此后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局中之局

    来禀报的人再次点头称是。

    楚令月的忧虑这才稍稍去了三分。

    “殿下,您可听到了?主人失踪,只怕这鹿鸣宴要推迟了。”

    萧鸾神色阴晴不定,看向楚令月仍带着几分郁色:“你能确定凤举一定在斛律湛手上?”

    “当然!殿下若是不信,也可以去问一问衡家新任的家主。”

    “衡溪之?”萧鸾一怔:“他也有参与其中?”

    西楚府何时竟与衡家暗中连成一气了?

    楚令月这个女人果然不得不防。

    “殿下,楚家既然选择站在您身后支持您,大敌当前,便断然不会背叛您,所以楚家能拉近与衡家的关系,从根本上说,其实也是在帮殿下您得到衡家的支持。当下您该考虑的是立刻向陛下请旨,带兵前往嵋岭!”

    两人目光交接,彼此都清楚,一旦出兵,那凤举的安全就无法保证了。

    萧鸾意味深长地瞥着楚令月:“想必你是怀疑楚夫人也落到了斛律湛手中,难道你不顾及令堂吗?”

    楚令月以同样的表情回复:“只要殿下舍得,令月自然也不敢因私忘公,坏了殿下的大事。”

    更何况,她相信自己母亲的智慧,一定能够自保的。

    “卿卿真是为了本王用心良苦。”

    卿卿,是君臣、知己之间的称谓,也是男女之间亲密的互称。

    楚令月第一次听到对方如此称呼自己,很配合地微笑着垂下了头。

    这样一个冷酷薄幸、翻脸无情的男人,如何能信?

    就在萧鸾紧急进宫请旨的时候,凤家,凤恒急急忙忙地来到梧桐院,见到凤修和桑梧、梧桐姐弟都在。

    “七郎,我方才从外面回来,听说今日阿举要在鹿隐山庄举办鹿鸣宴,可是她分明……”

    凤恒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桑桐给捂住了嘴巴,只能干巴巴瞪着眼睛,看着面前冷峻的紫衣少年。

    桑梧拍了拍桑桐的肩膀,说道:“去外面守着,无论如何人靠近都要立刻提醒姐姐。”

    桑桐放开凤恒,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

    房门被关上,凤修这才说道:“是我封锁了消息,所以除却我们几人之外,再无人知晓阿举的行踪。”

    如此做,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当然是为了凤举的清誉。

    “那、那叔父和婶娘呢?”

    凤恒指的当然是凤瑾和谢蕴。

    凤修摇了摇头:“阿举一早便说过,这段时间内无论她遇到何事,除非必要,否则不要让叔父和婶娘知道,我们几个一定要稳住。眼下所有旁系之人都住在府里,人多口杂,叔父和婶娘已经够忙碌了,何况叔父还在为霄鸿的案子忧虑,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

    凤恒想起了什么,说道:“方才回来的路上我听说一个消息,睿王向皇帝陛下请旨,要带兵去嵋岭,据说是羯胡分部斛律湛藏匿在那里。”

    “嵋岭?羯胡?”桑梧突然开口:“一定是那里,没错了!”

    凤恒从昨日到现在一直在外面为了凤凌的事情奔走,对于凤举失踪的事情并不甚清楚。

    凤修却是听明白了:“你是说,带走阿举的就是斛律湛?”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1749/ 第一时间欣赏帝色撩人最新章节! 作者:梁清墨所写的《帝色撩人》为转载作品,帝色撩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帝色撩人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帝色撩人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帝色撩人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帝色撩人介绍:
十四年情深似海,痴心交付,换来的是他江山稳固,她家破人亡。
当她踏着鲜血步步重生,回归血债的开端……
“狠毒?你可知亲眼看着双亲被野狗分食,是何等痛不欲生?”
在这个世家与皇族共天下的浮华乱世,她是华陵凤家最尊贵的嫡女。
一手折扇,半面浅笑,藏住满腹阴谋。
一袭红裳,七弦着墨,结交天下名流。
当她智斗族男,颠覆祖制,成为有史以来唯一一位女少主;
当她跻身清流,被名士推崇,成为一代领袖;
凤举:“灼郎,我心悦你,你呢?”
慕容灼:“她足下的尺寸之地,便是本王要守护的江山!”
巍巍帝阙,谁将兴举盛世风骨?
(读者q群:232886807)帝色撩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色撩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色撩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