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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宁小钗     平凡的明穿日子txt下载     平凡的明穿日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笑柄

    田文海总算搞明白了,吃惊的叫道:“怎么可能?姓燕的有多大胆子,竟敢于皇城之内拐骗豪门巨款?东家你先别急,咱们赶紧去他的寓所,将店主锁了逼他交人,然后去元县报案。∈↗UU小说,www.uu234.com如此既不惊动顺天府以致沦为笑柄,又能以势压迫县衙,趁着姓燕的还没走远,或许可以抓到。”

    说完,忍不住习惯性的发了牢骚,“你老人家只顾着骂我,晚生脑袋都要炸了,差点连个主意都想不出来。”

    朱魁和许多公子哥一样,平日一肚子鬼主意,偏偏事到临头反而没有任何正经的应对之策,要不说身边都得有幕僚师爷或帮闲吗,旁观者清。

    经过田文海的提醒,朱魁说了声不错,急忙带着一干家丁跑到马厩,骑上快马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一路上鸡飞狗跳,杀到燕公子的寓所,人肯定已经远走高飞了。朱魁命家丁把店主抓过来,问道:“燕公子现在在哪里?”

    不想没意识到严重性的店家说道:“在这里呢。”

    “咦?”朱魁顿时惊喜,忙叫家丁们把前后门守住。

    刚要破门而入,店主忽然来了句:“不知朱爷要干什么?”

    田文海怒道:“你不是说人在里面吗?”

    店主忙说道:“小人还有下文没说呢,诸位爷们要干什么,怕谁走脱?”

    “怕谁?就怕姓燕的跑了。”朱魁没好气的道。

    “燕公子一早就走啦。”东家神色吃惊。

    朱魁也跟着大惊道:“你她娘的才说在这里,怎么又说走了?到底在不在里面?”

    “小人还没说完,大爷怎么就着急了?这样小人怎么说下去。”东家一脸无辜。

    朱魁气得叫道:“快说,快说。”

    “呃,人是走了。”东家的表情讨打,说话喜欢大喘气,“不过他房里的东西都在,临走时吩咐小人。若朱爷来找他,就说他暂时出去一趟,这些东西请帮着保管,大抵一个月就回来了。”

    朱魁顿时被他给气得七窍生烟,劈手一拳打在店主的脑袋上,又使劲踹了几脚。

    “哎呦,哎呦!”店主抱着头蹲在地上。

    田文海忙过来拉扯住,朱魁犹自怒气不消,喝令把店主捆起来,踹开门走了进去。就见细软什么的都没了,留下的不过是些粗重玩意,连当日贱卖的一张桌子都不如。

    看着朱魁失去理智砸东西大骂,田文海皱眉说道:“东家别耽误了时间,去上元县报案要紧。那姓燕的清早动身,最多走了数十里路,火速命县里派出捕快兵丁,在水路各条要道上拦截,应该能缉捕到案。”

    朱魁点头称是。一面叫地方保甲等人过来看守这里,一面押着店主赶往上元县衙门。

    路上又是一通鸡飞狗跳,来往人等今日非常倒霉。

    店主莫名其妙的被朱魁一通拳脚,捂着一只黑眼圈。不知自己犯了什么大罪,问了家丁才明白过来,顿时满腹委屈,哭天抹泪的哀嚎起来:

    “好你个姓燕的。我草你妈和十八辈祖宗,你拐了朱家的银子,却把我给连累苦了。我到底与你上辈子有什么冤仇啊?诸位爷们积点阴德吧。求求朱二爷饶了我这条狗命,我实在是丝毫不知情呀。”

    按照大明律,豪门丢失了这么多银子,客栈主人不可能不受牵连。就算后世也一样,你店里住进来个骗子,当时用的是假身份证或压根就没有详细登记,事发后也会被公安局警告教育一顿,罚一些钱或命令整顿歇业几天。

    搁在古代就更麻烦了,就算官府不过分,朱家把气撒在店主头上也没辙,反正摊上这种事,真算是倒了血霉。

    家丁们也不理苦苦哀求的店主,拖着他跟在马屁股后头飞跑,尘土飞扬。

    到了县衙,朱魁下了马直接闯了进去。守门的衙役见来人气势汹汹,不敢阻拦,赶紧抢先一步进去禀报。

    上元县令一问是成国公家二少爷,请进内衙好好说话,田文海说了一遍,县太爷传令即刻升堂,先仔细审问了店主,确实不知情,吩咐暂且带下去收押,当即发下火签,派出十六名捕快,限手下三日之内必须破案,不许拖延。

    朱魁也知道县里能力有限,搬出附近的几个兵营出兵设下关卡什么的,如此一来,这件事就被哄传了出去,短短几个时辰,整个金陵城内城外无人不知,报纸也为此连篇报导,评为近年来的第一诈骗案。

    一万六千两银子,谁看了不咋舌摇头?都说姓燕的骗子真是好手段,又叹息朱魁荒唐糊涂,自家坏了事不想着老实做人,还指望能烧出来十六万两银子?这不是白日做梦嘛?

    等朱魁回到府里,下人和亲戚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见人回来了,纷纷上前争着询问那骗子可抓到了没?

    妻妾三人对此最是关心,朱魁知道这次丢人丢大发了,只能叹了口气,“谁也别说了,真真做梦也想不到。如今已报了官,刻下官兵尽出,县衙也限了三日交案,听天由命吧。”

    妻妾和亲戚们听了,皆一声叹息,朱家本来就跨了,这下子更没钱了。也甭想指望徐家等接济。试问你家被骗了银子,难道还能指望各家帮你平坑吗?脸都丢光了。

    朱魁垂头丧气的回到书房,哪怕把银子追回来,也弥补不了自己无能的事实,本来徐灏就看自己不顺眼,不想把爵位家主之位传给自己,这下子更不可能了。不把自己一家子撵出京城,已然是谢天谢地。

    果然徐府等各大世家对此皆漠不关心,顶多派人过来问一声,留下些慰问金。

    看着唉声叹气的东家,田文海劝道:“少老爷请好歹看开些,银子被骗去只是小事,若把万金之体急坏了,不值得。”

    “你说得轻巧。”朱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连门都不敢出了。谁家今后看得起我?还被登上了报纸,简直沦为全城笑柄。”

    田文海说道:“事已至此也没法子。好在已经学成了烧炼法术,他姓燕的神通广大能拐走十六万两真金白银,咱们何不慢慢的烧炼呢?”

    “对啊!”这句话提醒了朱魁,眼睛亮了,到了这份上他还相信是真的,一来眼见为实,二来乃是救命的稻草。

    原来这些日子,妻子小妾都担心被骗,朱魁自己也有些怀疑。于是曾自己试了一回,结果还真就烧炼成功了。

    问题是这么大的骗局,怎么可能不被对方料到?

    很快过了三天,燕公子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任凭朱魁动用自家的所有能量,半个京畿的军队都因他而调动起来,却仍然没有着落。

    军队不可能长期折腾下去,超过两天都不行,所以尽了人事后。纷纷归营并解禁了道路。朱魁只有天天去衙门催案,上元县又增派了些人手,复限三日。

    这时候,那几家借了银子的铺户知道了。都惊慌起来,谁不知现在的朱府是个空壳子?赶紧约了田文海过去,一起索要借款,还说我们情愿不要利息。但也不能等到三个月期限到了,天晓得朱家在外头还有什么欠款?

    田文海回来与朱魁商议,朱魁也无力偿还。所有往来账目都是徐家代管的,朱家田地商铺什么的都充公了,自己名下啥也没有。

    把妻妾仅剩的首饰,自己的书籍等拿去典当,勉强凑了数百两银子,在亭子里进行烧炼,指望能变出十倍。

    结果自然不灵验了,反将所谓母银给烧没了若干,这才知道都是假的。不甘心的朱魁认为是药力不够的原故,执迷不悟的照着药方配药,还是全然无用。

    终于傻眼了,那些债主天天在大门外晃荡,倒是不敢强行逼债,也不敢说什么,可堂堂朱家的面子上挂不住啊!

    变卖家当吧,随着一车车的家具盆景之类被拉出去,人人看在眼里,至此外人都晓得朱家真穷了。

    墙倒众人推,上元县派人来报知差役们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着落。并且悬了赏,告知消息者赏银五十两,扭送案犯来衙门者赏银一百两,临近的县城都张贴了赏格。

    起初朱魁还去县衙催闹,后来听闻有捕快趁机勒索过往商旅和本地百姓,闹得民怨沸腾,也不敢再催促了,一旦逼出了人命官司怎么办?

    徐家对此还是不闻不问,也不提叫朱魁回东府住这茬了。

    转眼间过了新年,朱府满门过的凄凄惨惨,家人们见主人家的家境日败一日,小主人朱仪仅仅一岁,想指望朱家恢复往日兴盛,那起码得等十八年之后。

    又因为朱魁不时打骂他们,整日酗酒动辄拿下面人出气,朱勇这一支的十几户家人躲回了徐府,其余人纷纷提出要遣散,连带着朱家姐妹身边的丫头婆子,也跟着亲人散去了大半。

    朱魁对此毫无办法,连满清时代的奴才也有要求离开的权利,当然能不能走人是另外一回事,而明代的家仆是受律法保护的,再说人心都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强行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最后剩下妻子和二个小妾,以及一个小妾刚生的一个女儿,亲丁四口,其余男女仆妇等只剩下了十来个人,都是昔日受过他恩惠或父辈恩德的老人,不忍心抛弃,这多少给了朱魁一丝安慰。

    田文海也借故回了家,因一时没有主顾可投,每个月过来走动一次。

    偌大的朱府转眼间人去楼空,即使徐府又派了人手过来维持打扫,朱魁亦自觉没脸住下去了,也是日常开支无法维持。过了年后,徐府就断了他家的钱粮。

    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全家人搬到了城外的庄园别墅,即朱能老王爷的供奉御田,不大不小的一座宅子,良田二百亩,精打细算的话,维持生计自然不在话下。

    当然这祖产是朱家人共有的,但起码吃饭问题能够解决。

    经此一事,朱魁也认识到了教训,老老实实的在家练武,随便求求哪位长辈,给他安排了武官,养家糊口。(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混战

    早春的西域依然和冬天般寒冷,温差也大,晚上最冷的时候甚至零下二三十度,白天最热的时候零上二十几度。︽UU小说,www.uu234.com

    各路伏兵在各处等待多日,这样的气候没有给生活于此的他们带来太大困扰,可是却不见大格尔所部的踪影。

    派出探马四处打探,从五百里地之外的伊尔古楚传来消息,说大格尔聚集的叛军大多解散了,只有少数追随者继续跟着大格尔。

    各路将领纷纷传回来消息,徐忠分析大格尔归顺朝廷可能是真的,不成气候要么投降要么死路一条,孤狼是无法生存的。如此一来时间久了,各路埋伏的军马免不了开始怨声载道。

    三月一日,一支二百多人的队伍朝着喀什疾驰而来,一面狼头旗在风中飘摆着,斗大的“降”字特别刺眼。

    这群破破烂烂的骑兵正在向前奔跑,带起漫天沙尘。忽然远处冲过来一支兵马挡住了去路,正是等待已久的将领哈善,籍贯青海的回人领袖。

    哈善的麾下将士清一色阿拉伯制式弯刀,头盔上缠着白布,有的骑兵还骑着骆驼,盔甲花花绿绿十分好看,像极了中东传统骑兵,这些武器盔甲就是从波斯而来的。

    大明的强盛无敌使得青海一带的回民踊跃效忠,这也是塞外常态,强者恒强,弱者恒弱,要让各族百姓和谐相处的唯一办法,就是汉民族自身强大。

    哈善将军奉命领兵埋伏在第一线,临行前大帅徐忠再三交代,做事不可莽撞,无论大格尔归降是真是假,只要他来,务必要捉住活口。

    数百名士兵的阵亡和数千百姓的损失,徐忠不可能平白放过大格尔,不然无法对军民交代。如何处置则得等圣上的旨意。按照塞外的规矩,血债血偿,大格尔的手下必须要杀光。

    哈善记着上司的嘱咐,不敢贸然率兵冲杀过去,只是拦住了去路,冷哼道:“对面是什么人?让领头的前来叙话。”

    话音未落,对方跑出来一匹黑马,马上之人浓密的胡子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年纪,抱了一个拳。说道:“在下是大格尔和卓,现已改过自新,想要归顺大明。”

    “哦。”哈善充满敌意的看着他,问道:“这些人是谁?”

    “这些都是我的部属和牧民,他们都想回归故里。”来人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手势。

    和善说道:“既然如此,你们所有人都放下武器交出战马,本将带着你们去喀什。”

    “不行!”刚才还和和气气的人,突然语气变得强硬。“虽然我们是来归降的,但我们归降的是大明皇帝,不是你们这些仗着汉人作威作福的回部,我要直接到喀什和徐将军面谈。给我们让开路。”

    “大胆叛匪,我们就是大明官兵,还不快快下马受俘。”哈善冷笑道。

    “你们这些背叛真主的魔鬼。”对方也冷笑一声,“举起屠刀杀向自己的兄弟姐妹。你们连汉人都不如。”

    哈善有点恼了,怒斥道:“呸!你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吗?你们来这里的所作所为究竟怎样,你们心中应该很清楚。帮着汉人害死我回部多少无辜子女?”对方又冷冷的道:“前不久,你们的巴图又无故屠杀多少父老姐妹?”

    哈善吃惊的道:“你说什么?巴图屠杀百姓?他不是被你们杀死的吗?”

    “装模作样。”对方举起手中的镶金战刀,厉声道:“口口声声让我们放下武器和马匹,如果我们放下了手中武器,还不是如羔羊一样被你们再次屠戮?赶紧让开道路,我要和徐将军面谈。”

    “不行!”

    “不行?好,那咱们回去。”

    瞅着对面的哈善不为所动,区区二百多残兵败将,你敢转身老子就敢追杀你们千里,什么大和卓,明明是残暴的蒙古人。

    果然对方没有走人,而是继续寸步不让的争执。和善也乐于拖延时间。

    忽然从远处杀出来一支人马,奔着大格尔这些人冲了过去。

    转眼间叛匪的队形被来兵给冲散了,怒喝声中,双方立即短兵相刃,骑手互相冲杀着,落马之人叫骂着,乱成了一团。

    没等哈善下令,他的手下已经忍不住嗷嗷叫的策马冲杀,挥舞着锋利弯刀。上面给的命令是活捉大格尔,所以根本用不着将军下令,前后夹击自己这一方赢定了。

    后面的人马眼见前面的兄弟冲了上去,自然都以为下了命令,兴奋的打马一拥而上。

    “你们这些混账。”哈善气得大骂,哀叹不论怎么训练,手下也做不到正规官军的号令如山。

    既然局势突变,自己也控制不住了,他得跟着过去趁乱抓几个活口,然后仔细审问一下,了解清楚巴图全军覆没的真相。

    从刚才的对话中,哈善察觉这里面有隐情,不是地方所奏报的那样,所以活捉大格尔更有必要了。

    一夹马腹,他自己也跟着加入了混战。

    骑马打仗与步兵交战不同,除非是双方都想决死一战,不然人数处于劣势的一方没可能傻乎乎的停止不动,而是策马奔驰,凭借高超的骑术和刀法来回冲杀敌人,而人数多的一方也会采取跟随包抄的方式,一点点的消耗敌人,反复多个人围攻一个人,大家伙在空地上兜圈子。

    混战中弓箭也没什么大用处,打着打着,忽然两匹快马冲了过来,马上骑士叫道:“哈将军,大队叛军正在围攻喀什城,大帅命你火速撤兵驰援。”

    正遥遥撵着大格尔的哈善吃了一惊,此刻的喀什近乎一座空城,明军主力云集北方塔城准备与频频挑衅的瓦剌人正面作战,这也是为何放任大格尔的缘故,徐忠早已率部返回伊犁城坐镇指挥去了。

    各路人马都被调遣在各地埋伏,副将陈冲没权利干涉大将军的命令,他本部最精锐的一千火枪兵也被抽调走了。

    “糟了!”哈善明白过来,大格尔分明是用了汉人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表面上来归降,实则暗中打探兵力调动,这么久了,只要从运送粮草补给的车队即能发现埋伏的人马。

    大格尔调遣大部绕过各个埋伏直扑喀什,而喀什城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被叛匪攻破,后果是不敢想象的。

    故此哈善当机立断下令退兵救援喀什,另一支人马继续追杀大格尔,只剩下一百来人的叛匪对此无能为力。

    哈善带着弟兄们心急火燎的连续跑了八十里。

    城外数千人正在激烈混战。尸体和马尸漫山遍野,各个方向的伏兵纷纷赶到。

    激战中的叛匪见各路援军到了,夺取喀什的希望成了泡影,便立刻退兵逃走。人困马乏的哈善唯恐追击的路上遭遇埋伏,不敢下令追赶,只让手下大声呐喊,任其远遁。

    一场混战结束,接下来要清理战场,各族官军的伤亡远大于叛匪。为了防止叛匪再来偷袭。哈善带着手下就地防御。

    城头上,刘善叹道:“这都是忠诚之士,眼睁睁看着他们为国尽忠,于心不忍啊!”

    陈冲冷冷的道:“我承认他们都是好汉。但当年汉唐时,他们的祖辈何尝不忠心耿耿?后来怎样刘大人比我这粗汉更清楚,在这里没有妇人之仁,不叫他们和大格尔等同族染上血仇。时不时的减少下人口,终究是我们的心腹之患。”

    “但终究有违仁义之道,万一哪天被他们得知?又该如何?”刘善沉声问道。

    “无他。”陈冲轻轻说道:“分化拉拢。这里千百年来各族混居。即使蒙古人回人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有宗教上的冲突,有部族间的世仇。艾赛提的塔吉克族,人口稀少勇猛善战,屡屡被各大族联手杀戮,所以对我大明最是忠心不二。总而言之,在这远离中原的地方,我们最信赖的莫过于我们自己的族人,其余皆不可信。”

    “唉!”刘善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何大家就不能和睦相处呢?杀来杀去何时是个尽头。以前西域三十六国,如今还剩下了什么?只剩下了被沙子风化掩埋的残垣断壁而已。”

    陈冲也叹道:“昔日的安北都护府,安西都护府乃至安东都护府又在哪里呢?”

    千里之外的繁华京城。

    凡是承平年代,历朝历代无不对战火连天的塞外感到头疼,动辄十万人以上的规模,所消耗的各种物资因路途的遥远倍加触目惊心,大有不可承受之重。

    徐灏对此却不放在心上,首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二来军队的人数只有五万,其余各族仆从军的人吃马喂不归朝廷管。

    谁愿意打仗,但不打不行啊!历史上的明朝来自北方的压力那么大,依然免不了在短时间的和平年代,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军队的战斗力直线下降。

    当然徐灏的做法不会改变全军,他完全是出于战略上的考虑,只要有能力,始终不断的缓缓向外扩张,始终保持战略上的主动,尽可能的压迫异族的生存空间,或许能和历史上宣德朝往后退缩的结局不一样。

    大势是此消彼长的格局,趁着现在的军队还能打,不奢求毕其功于一役,保证最低限度的主动进攻足矣。

    历史已经不一样了,比如徐灏现在手上拿着的书信,短短三十年,辽东的人口已经增长到了近五百万。

    “远远不够。”徐灏在信上提醒巧巧不要骄傲自满,要知道满清开放入关之后,数十年关外的人口就达到了惊人的二千万左右。

    现在的人口自然无法与清朝相比,不过随着开采石油,研究出化肥之后,玉米等粮食作物的日益普及,生产力的继续提高,徐灏不信人口不会发生爆炸式的增长。

    只要有狮子带领,人多就是力量大。(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疯了

    这一天上午,徐煜出门去找姐夫张辅,忽然冲出来一个人,一把拉住他的靴子,喊道:“徐叔叔,久违了。±UU小说,www.uu234.com”

    左右亲卫顿时一拥而上,把来人给按倒在地,劈头盖脸的一通暴揍。张寿大喝道:“你这疯子该死,敢冲撞我家老爷,该当何罪?赶紧给我滚!”

    “停手。”徐灏问道:“你认得我么?跑出来意欲何为?”

    鼻青脸肿的疯子躺在地上,指着他哈哈大笑,“你知道我是谁?我乃玉皇大帝亲生三太子!只因失手打碎香案上的八宝乾坤如意瓶,贬下凡间做了龙王三太子,又因侮辱了南海龙王的公主,贬到人间做了公子。哈哈哈,现在玉帝派了三十万天兵天将,命四大部洲各路神仙下凡,要助我开疆扩土,建号称尊,享受人间大富大贵,那些得罪我的所有人,都要拿住剥皮充草示众。哈哈哈!你本是我父玉帝御前的一名童儿,所以我认得你。昨日我已降旨与你,命你做我的先锋大将,日后你辅助我登上九五,自当封你为王,如敢违旨,就地格杀。”

    大家见他满口大逆不道的疯话,又要上前揍他。徐灏则心说这家伙莫非和吴承恩有什么关系?怎么连四大部洲都出来了?摆手道:“跟个疯子计较什么?”

    这时有人指着那人说道:“他不是龙鼎的女婿吕熊嘛?”

    “吕熊?”徐灏依稀也认出来了,没想到当日的翩翩青年,如今竟面容枯槁,口眼歪斜。

    原来吕熊的父亲和岳父屡次受他连累,双双郁郁而终。

    彻底没了功名的吕熊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终日打骂妻子,气得龙氏也不和他过了,请求官府判决一纸休书。夫妻俩从此分道扬镳。

    回到老家的吕熊渐渐变得喜怒不定,起先不过一个人常常自言自语,因无人开导,以致于虚火上炎,得了所谓的疯癫之症。在家时而大笑时而大哭,满嘴的疯言疯语,发起病来,甚至挥舞着菜刀追着人砍杀,吓得几个小妾和丫鬟婆子都不敢露面了。

    家丁也躲得老远,有几个大胆的把菜刀夺过来。他就蓬头污面光着脚跑到街市上,见人就上前撕扯。人家见他是个疯子不可理喻,即使衣服被扯破,身上被抓伤,往往只好自认晦气赶紧走开。

    那一段时日,吕府门前的整条街,行人绝迹。

    男主人既然都疯了,家产自然被几个贪婪的亲戚趁机谋算霸占了去,背叛家主的下人们也跟着另投高就。一些忠心耿耿的老家人初时还不忍离去。无奈实在受不了吕熊的不讲道理,又见他每天动辄要杀人打人的,人人有性命之忧,这些家人遂集体去祠堂大哭一场。不告而别。

    内宅的小妾和没有父母的丫鬟对外头的变故两眼一抹黑,渐渐饥一顿饱一顿,又没了使唤的下人,夜晚还得防着吕熊突然杀进来。加上本来她们就年轻。又是妓户出身,很快有的选了个年龄相仿的吕家族人,有的挑了个土财主。纷纷改了嫁。

    当时的吕熊更疯了,小妾逃走他也不知道,逐日疯疯癫癫的在县里乱跑,所以本地县衙也懒得理会。吕熊饿了抢了食物就吃,要么三五日水米不进,有好心人可怜他,拿些残羹剩饭给他充饥。

    晚上走到哪睡在哪,蓬头污面几近赤-裸,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吕氏在本地是大族,大多数亲族都是本分人,但是人人都恨他品行不端,把家族的运道名声搞得一落千丈,所以无人理会,恨不能他死了才好。

    忽然有一日吕熊不见了,没想到竟然能一路跑到了金陵,又混进了内城,跑到了徐府门前晃荡。

    徐灏眼见吕熊已经疯了,轻叹一声,说道:“告诉城内城外以及附近县城所有居民,不许任何人欺负他,任意作践者是与我家为敌。今后谁家被他抢了饮食吃,每五天上报给县衙,徐家按照原价赔偿。”

    张寿皱眉道:“老爷,如此一来,怕有人?”

    “无妨。”徐灏挥挥手,最后看了眼嘿嘿傻笑的吕熊,策马而去。

    “带他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吃顿饱饭。”张寿吩咐完,嘟哝道:“遇到了我家老爷,算你幸运。”

    很快徐府派人去知会顺天府以及附近诸县,官府又出面招来各地方各坊的保甲等,命他们分头告诉所有人。

    百姓们知道此事后,从此每天争着给吕熊食物吃,然后加倍呈报官府,徐府对此从不计较,报多少就赔偿多少。

    如此一来,吕熊好像成了金陵的吉祥物,走到哪都不愁饿死,时不时的有人带他洗澡,逗他说话,病情也稍微有了些好转,再也不打打杀杀了。半年后,不给温热好吃的食物,拒吃,百姓也乐于提供鸡鸭鱼肉,反正有人给报销不是。

    徐家又做了一桩善事,没有人不称赞,其实对于徐灏来说,固然是出于怜悯,但又何尝不是在邀买名声呢?伪善而已。

    早春三月,朱巧巧返京了,住进了一粟园的留仙院。

    徐翠柳也从苏杭回来,一大早过来串门。苏堤上一排排的杨柳桃花,红绿相间煞是好看,伴随着和熙温暖的春风拂面,豢养的白鹤鸳鸯等鸟儿随处可见,悠游自在的水禽时不时的在河面上低空掠过,叼走鱼儿,一派欣欣向荣的春天景象。

    进了竹林,一群小丫鬟在花圃跟着一群一群飞来飞去的蝴蝶追逐,有的丫鬟捉了好些,拽了一根头发两头拴着大蝴蝶,看着蝴蝶双双飞舞。

    徐翠柳含笑走进去,就见无人伺候的二楼里,朱巧巧坐在某人大腿上那么一上一下的动作,忽然又腰腹用力磨起了豆腐玩,她摇头道:“我就知道你俩一准又在荒-淫。”

    裙子遮住了激烈运动中的羞耻部位,人到中年的朱巧巧也满不在乎,笑道:“这么久不回来,自是要加倍补偿,如此春光。不可不尽兴。”

    坐在下面被“摧残”的徐灏哈哈一笑,说道:“正好有你最爱的竹叶酒,来,尝尝味道。”

    “不要。你们快点,像什么话。”徐翠柳蹙眉说道,自己走到对面的博古厨,看着古董玉器什么的,耳听不时传来的呻-吟声,发现抽屉里有一个紫檀木匣,拿出来打开盖子。里面是个手卷,签子上写着“花蕊夫人小象,管夫人画”。

    “这个好。”

    徐翠柳非常惊喜,对于淫-荡的动静充耳不闻,小心翼翼的解开丝线一看,是个绢本工笔,人物画得秀艳绝伦,下面还有赵集贤的亲笔小楷,就是写的花蕊夫人所做“宫词”。若是真迹,那肯定是无可估价的双绝。

    “如此宝贝,焉能不给我?”徐翠柳当下惊喜连连,毫不客气的占为己有。

    忽然朱巧巧叫道:“快来了。快来了。”整个人更加激烈的起伏,好像个弹簧一样。

    “呸,丑死了。”徐翠柳啐了一下,走过去把手伸进朱巧巧的衣襟里。摸着丰满肉球,笑道:“宛然新剥鸡头肉,滑腻犹如塞上酥。可惜稍嫌老了些。”

    正在关键时刻的朱巧巧没空理会,双手死死捏着徐灏的肩膀,沉浸在汹涌而来的激情中。

    徐翠柳看着眼热,说道:“你们俩如此无耻,为何不脱光了玩呢?”

    “光着身子,脸对着脸,怪臊的。”朱巧巧气喘吁吁的说道。

    “呵!”徐翠柳为之失笑。

    与此同时,徐煜在徐蕴玉的房里聊天,问道:“琴言是哪天告的假?”

    正在写字的徐蕴玉说道:“年前。”

    徐煜吃惊的道:“这都好几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

    蕴玉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想必她有事,自然要完事了才回来。”

    “她一个女孩在外头能有什么事?”徐煜马上站了起来,“我现在就派人去找她,问问几时回来。”

    原来琴言在秋水堂生了病,本想养好了病再进徐府,后来陆续发生了一些琐事耽误了,她写信告知蕴玉。而徐蕴玉听人说起她和徐润之间有些瓜葛,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很反感此种事,这样的女孩也明显不适合留在身边了,认为既然你喜欢外头,那就干脆不要回来了。

    月钱什么的照旧,琴言见姑娘嫌弃自己,自怜自弃之余不敢回去。

    师娘过来找她,坐下后说道:“以前你进了徐府,不知徐家三少爷怎么对你师父讲的,你师父也没有对我说过。你也知道他在世时,我是诸事不管的,如今我要支撑门户了,咱们一大家子一年至少要三千吊钱才够花销呢。”

    琴言默默点头,心里有些不详预感,为什么师娘要对自己说这些事呢?

    师娘继续说道:“你看天寿天福能挣出来这么多钱吗?当日你没进徐府,一个月最少也能赚二三百两,养得起咱们整个秋水堂。如今你不在班子里了,这笔钱自然要出在徐府,想徐府也不会白白使唤人呀?你先和师娘讲定了,每月给我多少钱,其余你自己存着,好留着将来辅佐夫婿。现如今虽少了你师父,其余照旧,就算大家都省俭些,大约二百吊钱一个月总要的。”

    琴言低着头没插嘴,因为想到了师弟师妹们,毕竟得吃饱饭。

    师娘说道:“你师父在老家没有家,我又回不去,不守着这份家业还能做什么?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有什么路走?开门七件事,好不难。这么多人要养活,还有那些人情往来,免不了的。师娘知道你是有良心的孩子,你也替师娘想想,叫我一个寡妇怎么办?不靠你又靠谁去?”(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厌物

    屋子里,一切摆设照旧,还是那些素素淡淡不值钱的字画瓷器,师弟师妹尽管顽皮,却从不来偷师姐的东西。↑UU小说,www.uu234.com

    琴言听完师娘的话后,很是呆了一会儿,心说这倒是件难事。其实当初她委实不知情,不晓得师父得到什么钱,就是听人家说,师父每个月进府领一次,也不知多少。

    如今师父死了,恐怕徐府账房未必照旧,但是除了徐府,又能问谁要钱?难道还可以和徐润商量么?

    对琴言而言,她并不在乎金钱,多也好,少也罢,能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就好。而此刻师娘要她定下一个月给多少,太难为她了,况且姑娘近来待她又不如从前,三少爷更是疏远了,这话怎好去当面问人家?

    思来想去也不得个主意,故此琴言一时间答不上来。

    师娘期盼的看着她,徒弟花容月貌性子清冷,规矩老实待人温柔,很少发发脾气也从来不搬弄是非,说实话这样性子的美人是极讨某些男人欢心的,所以她还以为徐煜把琴言从弟弟的手里要过来,对她不知怎么好呢!

    得宠的女人,以徐家的财力,自然要一千就是一千,要二千就是二千。

    这些天,师娘一个劲的在琴言身上盘算,做着银子哗哗来的美梦,把脑袋都给想昏了。又担心琴言存着坏心,师父不在了,索性撒开手不管,是以她想了各种办法比如用小徒弟们把琴言耽误下来,总之打定主意要紧紧的拴住她,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时见琴言蹙眉不语,师娘又患得患失起来,不悦的道:“你怎么不说话?起码也给我个定数吧?”

    琴言苦笑道:“师娘,当日师父将我送进去,原是为了避难,怕奚十一报复。我实在不知怎么讲的。徐府给了银子也或没给银子,我真的不知呀。且我进去之后,从没有见到师父的面,只听说师父每月到府一回,也只是在账房里,不知领了多少钱。”

    眼看师娘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琴言忙又说道:“徒儿如今不出去唱戏,也不出来应酬,安安生生的在府里做丫头,不论一月孝敬师娘多少钱。皆是应该的。但我委实什么都不知,怎敢随口答应呢?倘或一时答应又不见钱呢?怎么对得住师娘?”

    “哼!”师娘口中哼了一声,悻悻的道:“我不信,我是不知底细,而你师父是不知自己会早死,要不然早对我说了。那时候你进去,我知道是徐家三少爷打发人出来说的要买你,想他一介贵公子,可是不肯花钱的主儿?一个人凭良心过日子。怎么师父一死,你就变了心呢?”

    听了师娘这番挤兑和不讲理的话,琴言心里委屈的要命,气的想哭。好歹给忍住了,本来有了不回去的想法,至此烟消云散,毕竟那边能清清静静的过安稳日子。又能赚钱养活师娘以及师弟师妹,她绝对不愿再做戏子。

    幽幽说道:“这话只好等我进去了再商量,反正我自己一个钱也没了。所有赏赐都拿了来。师娘要三百吊钱一个月,只怕不能有这许多,徐府不是开善堂的,我也不值这些钱,总归都要问问主人才好定夺。”

    说完苦笑连连,琴言神色为难的道:“但是这些话,师娘请代我想想,我自己怎好说出口呢?”

    不料师娘冷笑道:“你在他家这么久了,怎么不好讲?素来交情愈重,钱应该越多。好,就算你和二少爷三少爷只有交情,大家清清白白,那不给钱的交情,要他做什么?你不要给老娘装糊涂,徐家哥俩又没花上三千五千的替你出师,你出了师,我自是不能对你讲出这些话,这不是还没出师嘛?”

    看着徒弟无言以对,师娘干脆说道:“人是要讲良心的,当年我们夫妇把你买回来,供你吃,教你唱曲,从不逼你接客,完全当自个儿闺女宠。试问咱这一行多少孩子哪怕出了师,一样念着师父和师娘,常常回来孝敬。罢了,我也不求你有良心,叫徐家拿三千两银子来出师,我可以置办些产业,总比眼下零零碎碎的好,这两条路随你选一条,多时想明白了,才可以回去。不然你走了,我又能进去找你。”说完起身气呼呼的出去了。

    琴言眼泪顿时下来了,不敢驳斥,心中好不气苦。本以为师父死了,这个身子便由得自己,哪知道师娘更加的厉害。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琴言抹了抹眼角,气得就像一走了之,奈何委实做不到。伤心了好半天,叹道:“每逢想不透的,经师姐一说就明白了,此事非和她商量不可。”

    素兰的师傅乃长庆的师哥,已过世,所以她俩是师姐师妹的关系,然素兰早出了师,与这边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无非在秋水堂招待客人,师娘能赚点钱而已。

    牵着小师妹的手,带着监视她的小师弟,三个人走出门来,进了隔壁的小院子。

    人不在家,琴言意欲回去,又感觉心里很烦闷。想着一个交情不错的姐姐离此不远,不如去找她谈谈也好。

    一出门,前面有两个人站在街上,其中一人往这边看来,一张胖胖的圆脸,五短身材,看上去就像个糊涂蛋,但是脚下却穿了一双皂靴。另一个人则生得獐头鼠目,带着一顶毡帽,可帽檐后竟拖着一绺红红的帽纬。

    琴言低着头,只顾着往前走,忽然发觉那两人竟然一路跟着她,遂捏下了小师妹的手,示意加快些脚步。

    隐约听到后面一个人小声说道:“好一朵鲜花,瞧瞧这好身段,柔若无骨,长得也十分俊俏。”

    又听见另一人说道:“咦,这是哪一家的?我竟然不认识。赶紧踩踩她的底细,明儿我请客。”

    “这就对了嘛!如此美人,岂能不认识认识,一味玩相公有什么意思?”

    走在前面的琴言听了好不有气,可也无可奈何,只能由着他们在背后议论。谁知随着她加快脚步,后面的脚步声也急促起来,很快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微风从后面吹过来,一股子狐臊味。

    琴言赶忙捂着鼻子,皱眉拽着八岁的师妹急走了几步,对跑在前面的师弟说道:“进去问问。”

    倒霉的是也不在家,琴言见那两个不三不四的家伙站在后头,心中气极,便急匆匆的往回走去,两个人竟又跟在了后面,一直追到了秋水堂门前。

    心慌意乱的琴言径自低着头进去了,松了口气,暗道白白跑了一趟不说,路上偏偏遇到那两个厌物,心情更加的郁闷。

    进了房,长叹了一声,不觉泪下。

    偏偏师娘的表弟伍麻子,没个眼力见,溜溜达达的进来坐在了椅子上,捏着烟袋锅子,随便找了张报纸,撕下来一条,点燃后狠狠的抽了七八口,纸灰烟灰吹了一地。

    浓烈的烟味熏跑了师弟师妹,伍麻子又没事找事的问这问那。因每次出门有求与他,琴言不好撵人,心里十分厌烦,遂坐在炕沿不理他。

    伍麻子抽了一锅烟,好像烟叶受了潮,满屋子难闻的怪味,说道:“我听说徐府里那些大爷们是不消说了,就是旁支那些爷们,每人家里都是大屋子,大花园,有十个八个小老婆陪着睡觉,瞧瞧人家投的胎?就是下面那些管家、管事连那些赶车的、抬轿的、养马的、练武的、锄草的,看门的、过年时人人都穿着关外上好的狐狸皮袄。

    还有过年来找你闹的那个金管事的三小子金三,我在酒馆里看他喝酒,也叫了个有名的姐儿陪着。虽然是花他爹的钱,然而人家都说这小子还有些出息,能赚钱会来事儿,是真的吗?怎么这些人就有本事发财?”

    心情不好的琴言哪有心思听他的话?低着头没开口,什么金管事的三小子金三,早忘了是谁。

    伍麻子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道:“我还听说徐家有个爷们的银子柜子里装不下,就散堆在墙角边,好几年也不用,受了潮气霉烂了,就拿出去晾晒。晾晒了一天,有人拿个五两的银子趁机换了个十两的跑了,有人将二两换他五两的。

    主人出来,说我的银子怎么变小了?那些人就说你晒了一天,晒干了,自然就小了。我不信有这种事,难道还有这么傻的公子?”

    琴言不觉失笑道:“这话是打哪听来的?”

    伍麻子笑道:“我有一班朋友,闲着没事就常聚在一起聊天。金陵一个英国公徐家,一个魏国公徐家,这两家的富贵,真是讲一年也讲不完。就说魏国公家的园子里山石底下,埋着十缸金子,十缸银子,那看金子的财神爷一头的黄毛,看银子的财神爷是一头白毛。每天晚上,他两个就坐在园墙上吓人,拿着金锭子银锭子打人,有幸运的被打着了,捡着金银回家就发了财。没有时运的,被打到了,捡起来不过是块泥巴,回去了还要生病。依我说财神爷也势利,只奉承那有时运的人,据说是为了徐老王爷的功德,上天特意派到魏国公家的,倒是英国公家毕竟不是嫡系,可人家有徐三爷呀!”

    琴言听着有些好笑,权当听笑话了。而伍麻子对着个大美人聊天,正说得高兴,忽然前面来人叫他,只好起身拍拍屁股出去了,留下一屋子的难闻烟味,琴言也赶紧跑了出来,打算烧水洗个澡。(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顺杆爬

    伍麻子出来,小厮说来了两个客来打茶围,他过去招呼了,请到一间房里坐下。UU小说,www.uu234.com

    打量来人,一个一身半新不旧的员外衫,穿着一双旧官靴,头上的文士巾油汪汪的,沾了些灰土和油渍。

    伍麻子常年赶车,又时常帮忙招待客人,一眼就辨出此人不是个监生老爷,就是个待选老爷,家境不太富裕的那种。另一个衣裳略新了些,相貌文质彬彬,不伦不类的毡帽拖着一根红线纬,虽然也不像个有钱的,看架势也是个读书人。

    这二人是谁?敢情一个是有名的吴大傻,一个是成亲不久的李元,他二人最近在戏园子里结识,臭味相投,今日听了半天的戏,一起在街上闲逛,这不跟着琴言进来了。

    适才在门口,李元恍惚记得这个门,以前跟着奚十一来过,想了一会儿记起来了,猜测方才遇见的美人可能是秋水堂的台柱子琴言。随后又想起奚十一到处传扬之事,在夏珪家叫她陪过酒,根据描述的长相,无疑就是她,于是对吴大傻说了。

    吴大傻二话不说,叫嚷着要进去吃顿酒,说道:“管她是不是呢,既然是开门迎客的地方,谁都可以进得,咱哥俩就进去坐坐,喝杯茶也好。”

    李元笑道:“你老哥高兴就好,我是一定奉陪的。”

    秋水堂其实算是个相公窝,女弟子不过是点缀而已,再说琴言已经不接客了,素兰几个又是自己单干,所以伍麻子以为是冲着这个来的,心照不宣。

    伍麻子正在张罗,正好天福天寿等人散戏回来,整个院子顿时闹哄哄一片。

    坐在屋里的李元顺着窗户往外看去,依稀好像见过几个。还是记不清了。倒是吴大傻子在戏园里是鼎鼎有名衬戏捧场之人,没有不见过他的,天福几个笑嘻嘻的进屋请安。

    吴大傻一副行家的模样,慢悠悠的说道:“今日桂官的盗铃,兰官的相骂真是名家路数,你们就唱不出来,还得下点苦功啊,不然谁会捧场?”

    天寿笑着点头,李元则问道:“你们还认得我吗?”

    “有些面善。”天福看着他,摇头道:“想不起来了。好像在哪里见过。”

    天寿瞅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去年同姓奚的来过,奚十一和我师父打了起来,还是你最后把他给拉开的。”

    “哎,你的记性好。”李元笑道,“他就记不得了,和我一样记性不好。”

    天福想了半天,也叫道:“哎呦!那一天好吓人,奚老爷好不厉害。把桌子都给打翻了,又打到了里头去。幸亏我当时躲得快,不然给他踢上一脚,能踢的半死。”

    “可不是嘛。”李元得意的道:“当日我有事来找老奚。一来便救了你们,你们感激不感激呢?”

    “自然感激。”天寿嘻嘻一笑,“那一位如今哪去了?好多日没遇见。”

    “他呀!”李元咂咂嘴,“现在病了。什么病还用问吗?”

    “报应,报应!”天福拍手笑道,随即苦恼的道:“唉!现在好多人得了这种病。生意一落千丈,自从家师故世,这一行都遭了报应。”

    “老奚还算命大。”李元有些后怕也有些感慨,“我死了两个朋友,这都是孽报。”

    吴大傻听的不耐烦了,开门见山的问道:“方才见一个姐儿进来,叫什么名字?”

    “没有啊。”天福茫然道:“现如今就剩我们师兄弟四个了,二师妹嫁了人,四师妹半夜跑了。”

    “怎么没有?”李元说道,故意不指名道姓,而是描述道:“我们亲眼看见进来的,比你们还高些,有十六七岁,那个好身段好容貌别提了,堪称万中无一的大美人。”

    天寿恍然道:“那一准是三师妹,她从徐府回来,如今不唱戏了,或者你们看见的就是她。”

    李元欣然道:“不错,不错,肯定是她。可以叫她出来见见么?”

    天福摇头道:“她不见人的,这两个月不知有多少人见她回来,随便多少银子只求一见,她都不肯出来。除非是徐润老爷来了,也只有他,任何人也别想。”

    “不出来就不出来。”吴大傻嘿嘿笑道:“那你领我们哥俩到她屋里坐坐可以吧?”

    天福还是使劲摇头,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她非骂死我们,不行。”

    站在廊下的伍麻子也说道:“我们的琴言如今是徐府少爷的人了,您二位老爷如果高兴,叫他们哥俩伺候吧。”

    问题是吴大傻不管这个,望着李元说道:“你们算是旧交,于情于理应该叙叙旧呀。”

    李元不傻,他哪敢得罪徐家,支支吾吾的道:“哎呦,我还有点事。”

    “别呀。”天寿见好不容易来了客人,笑道:“你能有什么事?来了怎能不赏脸坐坐?”

    “真有事。”李元忙说道。

    伍麻子跟着说道:“坐坐吧,就有事也不急于一时。不瞒您说,如今他们的师父不在了,他师娘就靠着这几个孩子呢。”

    “你难得出来。”吴大傻也出言挽留,“我也走乏了,咱俩稍微坐一坐。”又问天福,“你师父几时不在的?”

    “都过百祭了。”天福说道。

    “唉!”吴大傻装模作样的叹道:“我竟不晓得他死了,也是这半年来太忙,你们和我不熟悉,其实你们师父与我是极为要好的,以前时常在一块喝酒。”

    天寿点头道:“我也常常见你在戏园里,你怎么总坐不住,走的时候多?”

    “我朋友多呀,金陵十大戏园,照应了一个,不去照应那一个,不招人怪嘛?”吴大傻嬉笑道。

    天福笑道:“我说见你怎么进来又出去,出去又进来,好像忙得很。”

    “是呀!”吴大傻翘起了二郎腿,“既然到了这个园子捧了场,自然也要到那个园子走一趟,咱不能厚此薄彼。”

    伍麻子见他们聊上了,转身走开。没过多久,李元坐不住了,不想在外头胡天胡地,一来媳妇太罕见的漂亮,二来怕染上脏病,三来吴大傻怕是也没那个钱,三来见不到琴言姑娘,没意思。

    天福死活拖住了他,吴大傻则纹丝不动。这时候小厮进来,在桌子上摆了几个碟子,天福说道:“李老爷请坐吧。”

    没事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秋水堂可是有名的高消费场所,随便一道茶围,抵得上一桌上等酒席,是以李元着急了,对着吴大傻挤眉弄眼,要他赶紧一块儿走的意思。

    不想今日吴大傻又吃错了药,明明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一只手摸着那几根且稀且短的鼠须,端起茶来尝了一口,点头道:“不错,是好茶,可惜无酒。”

    “有啊,怎么没有?”天寿乐了,扭头大喊道:“拿酒来。”

    怎么还要酒了呢?这下子李元更着急了,担心他要是钱不够怎么办?一旦再喝好了进去干一回,自己不得帮着付账?凭什么!于是想一个人落跑,说了句我要小解。

    天寿指着院子,“茅房在东墙角呢。”

    “知道了。”李元走出来,到了院子中间,拔腿就要走人。不料天寿就在他身后,一抬手扯住他的头发,帽子掉了下来。

    天寿嘻嘻的笑,不撒手。李元急忙转过头来,因被识破了意图,头皮被扯的生疼,涨红了脸,生气的道:“这算什么?”

    “嘻嘻。”天寿松手俯身捡起帽子,拍了怕上面的灰尘,拿起来给他戴上,然后强行把人拉了回去。

    李元边走边说道:“我真有事,你何苦缠我。”

    二人拉拉扯扯的进了屋,屋里已经摆上了一壶酒,吴大傻嗜酒如命,劝道:“人家这么留你,你就赏他们点脸吧。你不赏脸,他们下不去台,可怜师父去了,没了主心骨。”

    李元没有办法,心想来时是大傻提出要做的东,既然他愿意花钱那就无妨,只好勉强坐下。

    当下天福和天寿各自斟了酒,李元吃了两杯,瞧大傻子一脸乐意,神色轻松,大抵真带了钱。

    秋水堂也会看人下菜碟,没说要酒席,只上了四个干果一类的。吴大傻手里抓了一把杏仁,不住的往嘴里塞,又见他吃了三个点心,一个柿子饼,天南海北的侃起了大山。

    坐了半天,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屋里点了灯,李元心里又想着去看看琴言,对天福说道:“你陪我去她屋里走走吧,说几句话就出来。”

    天福见他只是老老实实的坐着,没半点不规矩的举动,十有**没几个赏钱,正心有不甘呢,眼珠一转,说道:“你要一定见她,等我先进去说一声。”

    “行,你去吧。”李元高兴了,伸手拍了怕他脸蛋。

    天福一溜烟的跑出来,冲进了后宅,琴言在屋里看书,他说道:“外头有个李老爷想见见你,见不见呢?”

    “我见他做什么?”琴言头也不抬,冷冷的反问道:“你见我见过人吗?”

    碰了个钉子的天福很没趣,灰溜溜转身要出去,琴言也放下书想要关门,不料李元和吴大傻已经走到了房门口,笑嘻嘻的挤了进来。

    琴言顿时满面怒容,吴大傻赶紧对着她深深一揖,李元也弯着腰作了半个揖,二人皆满脸堆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此举闹得琴言没有办法,只得冷着脸还了一福,不好马上躲出去。

    谁知人家顺杆爬,不等招呼就找了地方坐下。(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吃饭没带钱

    琴言的屋子里,两个不速之客在没话找话,李元眯着小眼睛,欣赏着美人姿色,张张嘴的要说话。±UU小说,www.uu234.com

    吴大傻先说道:“怪道多日不见令师,原来故世了,我竟全然不知。非但没有随个心意,连拜也没有拜一拜,惭愧啊!我们相交多年,从前承他一番相待,倒也不是寻常的交情。”说着叹息着直摇头,一脸遗憾,“荒唐,荒唐!怎么就不来敝家知会一声呢?不知凭吊的公份子里,有我的名字没有?”

    没等琴言听明白,李元笑容可掬的道:“我来过几次,偏值姑娘进了徐府,以至朝思暮想直到今日。前日又听闻姑娘曾与友人同席,我却无福奉陪。其实那朋友是个直爽人,一向不会温存体贴,还请姑娘包涵,不要见怪。”

    本来琴言已经认出这二人就是路上尾随她的厌物,非常气恼,谁知二人一进来就恭恭敬敬的作揖,又一个自称是师父的朋友,一个说自己与他好友同过席,猜不出这二人到底何方神圣?

    初次见面又不好仔细询问,琴言含糊的答应了一声,叫师弟倒了两钟茶,远远坐在炕梢。

    美人在前,吴大傻有心显摆,便一边吃着茶,一边去看墙壁上挂着的对子,他是国子监有名的大草包,仗着祖上追随过太祖皇帝的功劳,亲戚是国子监官员,走的后门打十二岁起就做了监生。

    肚子里的文墨欠通不说,又系个近视眼,平生最喜欢念对子看画等附庸风雅之事,冒充斯文。很简单的一副对子,他念出来竟错了两个字。

    琴言心中暗笑,大多数人都有以貌取人的习惯,她也不能免俗,见二人相貌气质双龌蹉。已经生厌了。

    这时李元嘻着嘴说道:“我那朋友,最是喜欢结交。你是不知道他的脾气,若大家混熟了,只怕还离不开呢。”

    吴大傻听出是指的奚十一,顺嘴问道:“听说他包了小天香?”

    “小天香固然,人家钱花的多呀,自然心悦诚服。”李元笑道,又忍不住说道:“就说我那翠官,被他借去用了两天,也不见还给我。那个小东西也恋着他,将我往日多少恩情付之东流?当然这也能怪他,从来说白鸽子往旺处飞,人之常情嘛!我也不稀罕一个相公。说起来咱李家在地方也算个望族,就是与奚十一夏珪他们也不相上下。对了前些日子我成亲,徐家几位公子,徐家二少爷都来了,咱们喝了一整夜的喜酒。我送徐二爷出去时,他再三约去徐家逛逛园子。”

    “你去了没有?”吴大傻忙问道。

    “我当然打算去。况且他往来的那一班公子名士,人人与我交好。”李元神色得意,“不过我想着他另有些尊长世交,入席时论起身份太麻烦。我岂是居于人下的?所以后来就没有去。”

    “可惜,可惜!”吴大傻替他大感惋惜,“我吃过他家的酒宴,京里无疑第一家了。”

    琴言听着他二人罗里吧嗦的互相捧臭脚。很不耐烦,好在天福和天寿都在屋里,遂站起来说道:“你请二位先生到外面坐吧。我还有事。”说完就走了出去。

    诺大个京城,几乎找不出谁敢对徐府不敬,吴大傻和李元眼巴巴看着她走人,本意是想吹吹牛,有个期盼琴言主动投怀送抱的意思,比如那天在夏家,比如美人仰慕才子,总之大家如果你情我愿,徐家总归无话可说。

    二人好生无趣,只好跟着天福天寿出来,不过也算近距离面对面的交流过,不虚此行。

    满足了小小的心愿,李元又想着赶紧脱身,脚步加快一个劲的往前走,谁知又被天寿给拉住了。

    回到刚才的小厅,桌子上又添了四小碟小菜,两碗稀饭。李元看了眼大感没面子,心说真他娘的丢死人了,难道我就是吃八碟干果、四碟小菜、两碗白粥的人么?

    大概是傻子跟人家讲明的,为了省钱,这一次算是被秋水堂看扁了。李元生气的坐下,转念一想,我没有点任何东西,都是傻子他一个人点的,当然这个东是傻子作定了,反正也这么着了,索性吃他娘的,不吃白不吃。

    当下李元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到底顾着斯文,吃几口放下筷子和天寿聊会天儿。而大傻子则不管那一套,一口气连喝了两壶酒,将四碟小菜都吃干净了,两碗粥被他一人干掉,吃完抹了抹嘴。

    一看李元不甚高兴的样子,能开心么,都被他吃光光了。

    吴大傻人傻心不傻,对天福说道:“李老爷喜欢喝热闹酒,你叫人去添些菜来,酒烫得热热的,你们俩好生陪着李老爷猜猜拳。今日是我拉他来的,你们巴结的不好,以后他就不肯来了。”

    李元被哄的开心,显然傻子一心想请客,于是指着桌子说道:“怎么是这样子?也算不得吃饭啊?”

    “肯定不算吃饭。”天寿反应飞快,“我当您二位吃过饭了,随便摆了四道小菜,吃杯酒坐一坐的。既然李老爷还没有用饭,我马上叫厨房准备就是了。”

    “是啊!”吴大傻也叫道:“我也没有吃好呢。咱们去一边抽几口烟,歇一会儿,叫小的进来收拾收拾。”

    如今烟草成了社交场合的一种交际玩意,绝对不是鸦片,不经任何宣传即风靡了整个金陵。

    天福扶着胖胖的吴大傻起来,笑道:“那一天见你只是抽了两口,怎么又想抽了?”

    吴大傻信口说道:“那是你们的烟叶不地道,我平日抽的都是海外来的。”

    还是有些担心的李元眼见大傻如此张罗,像是个做东的样子,终于彻底放了心。当下欣然跟着他们进了里屋,他本来不会抽烟,有样学样的借此消遣。

    不料吴大傻吃饱了,借口去上趟茅厕,趁人不备溜之大吉。

    李元坐着抽了一口咳嗽了半天,不抽了,天寿和天福有些烟瘾,两个孩子趁机吞云吐雾。李元问了些琴言的事,这时伍麻子进来请他去用饭,他这才想起了大傻,一问杳无踪迹,顿时慌了,脸上变色就要找到吴大傻先。

    天寿说道:“一准走了,他这人是坐不住的,我见他在戏园子里,一天来来回回十几次,等下就会来的。咱们先坐,不用等他了。”

    李元心中暗暗叫苦,勉强坐下,一看桌子上四大碗四大碟八道硬菜,鸡鸭鱼肉全有,心中更是叫苦连天。

    无精打采的吃了几口,脑袋里在盘算着脱身之计。

    伍麻子站在外头,他见吴大傻先不告而别,看这位又是心神不定,像是有什么心事,虽然不认为李元也要跑,但是秋水堂为了长庆的丧事歇了足足一百天,开门以来几乎没什么客人。

    师娘嘱咐伍麻子好好照料,不要怠慢了客人,故此他不时过来,站在窗下听里面的动静。

    左等吴大傻不出现,右等还不来,李元越发的坐不住了,暗骂大傻子你真他娘的坑爹。

    又磨蹭了一会儿,李元叹了口气,横竖都要走人,干脆漱了口,厚着脸皮说道:“今日打扰,等明日我补请,那个,我今日没有带钱。”

    措不及防的天福顿时呆住了,不知该怎么应对。还是天寿机灵,说道:“老爷既然没带钱,不要紧,请问府上在哪里住?叫人送老爷回去,顺便把钱带回来。”

    李元哪敢叫妻子知道此事?红着脸说道:“不必了,我明日送来吧。”

    窗外的伍麻子知道不妙了,没想到两个读书人竟这样子,于是走了进来一站,看着李元。

    大感丢人的李元想强行走人,天寿一把拉住他,说道:“不用忙,再坐坐吧。”

    李元不理会,自顾自的就要走,天福也上来拉住了他。

    李元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不如拿出去年奚十一的手段来吓吓他们,于是喝道:“做什么!哪有你们这样的?懂不懂规矩了?我们在外吃饭,向来是一两个月清账一回,不长眼睛的东西,还不放手!不要叫我生起气来,也照去年的样,给你们一顿打。”

    两个孩子被他这么一吓唬有些害怕,松了手不敢说话。

    李元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本地有身份的人下馆子大多记账,前提是彼此熟悉,像信用卡一样的刷脸,信誉越好消费的额度自然越高。像李元大小也是个秀才,长期住在金陵,有名有姓有身份有点地位,绝对不敢赖账不还。

    问题伍麻子是个不懂规矩的人,现如今长庆死了,表姐一切全要仰仗于他,今日第一天作为秋水堂的大掌柜,若被李元就这么走了,脸上觉得不好看,况且又是他出面招待的,有一定的责任。

    赶大车的脾气大多不好,伍麻子动了气,说道:“李老爷,你这话讲得不在理。没记错的话,你这是头一次来花钱吧?前几次都是人家请客,我们一堆人伺候了老半天,酒饭烟茶都是钱买来的,完事了一个铜板也不见,反倒骂我们不开眼。天寿说送你回去也没有错啊,难道你没有住处?就是住店也有个店吧?住庙也有个庙,身上忘带钱,自是去府上领,这句话就算得罪了人么?要不你留个东西作抵押,要么我跟你回去,知道贵府住在哪里,就算隔一两天给我们也使得。”(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商量

    李元一时间无话可答,在秀才满地走的金陵,有心再说两句大话吧,说不出口。⊙頂UU小说,www.uu234.com瘦瘦的鸡肋身材,就算模仿奚十一的威风,能吓住谁?

    没办法,李元只好说道:“我是不想累你们,你以为是什么?行,你既然不嫌路远,那就跟着我去领赏。”

    “去就去。”伍麻子想到秋水堂一群老弱病残没个中用的,自己提着灯笼照路。

    李元出来后,没走多远就开始加快速度,在街道巷子里左绕右绕,试图把人甩开遁走。无奈遭到了尾随琴言的报应,身强力壮的伍麻子紧紧跟着,最终带着他回到了家。

    “你等着吧。”李元好不懊恼,真是上了大傻子的恶当。

    走进书房打开匣子,还好有成亲时收到的贺银,不会被媳妇发觉。

    本来李元就生性吝啬,成了亲后变得更吝啬了,拿起一张张宝钞看来看去,犹如割他的肉一般。

    心头在滴血,选了一张两吊的,一张一吊的,忽然把一吊面额的宝钞放回去,在桌子上撕了一张纸,用毛笔和油印画了一会儿。

    李元把墨迹吹干,露出一丝奸笑,张嘴要叫人送出去,跟他的人好像不在家。

    他走出来把两吊宝钞递给了伍麻子,转身就走。而伍麻子虽然不认得字,但是面额上一到十都认得,兼且还添加了阿拉伯数字,灯下一看是两吊钱,马上叫道:“李老爷回来。”

    李元不想理他,可是伍麻子已经跟进了门,无奈问道:“怎么了?”

    伍麻子笑嘻嘻的道:“想问问这两吊钱,是要赏我的么?那酒席钱呢。”

    李元装傻道:“我不知道,一总在内。”

    “李爷不要开玩笑。”伍麻子把宝钞递回来,“你这么说,还是拿回去吧。”

    “你这人啊!”李元见他不好糊弄。只得把那一张伪钞拿出来添上,皱眉道:“都在这呢,要不要随你吧。”

    伍麻子岂能收下,你以为下普通饭馆呢,收起笑脸,冷道:“既然心疼着钱,那就不该进来。谁人不知行院里的规矩,就是摆个酒打个茶围,至少也得二十吊,何况又添菜、吃饭、再添菜、抽烟、给三吊钱?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连赏厨房打杂的都不够呢。”

    但是伍麻子忘了此一时彼一时,是在人家的屋檐下,一个秀才会顾忌你?就见李元也冷笑了一声,径自扬长而去。

    伍麻子还想要跟着进去,幸好及时反应过来。不经主人允许强行闯入,李元一旦叫来巡夜兵丁,不管有理没理先暴打一顿。

    这时候门房里睡觉的长随醒了,提着裤子走出来,问道:“喂!你干什么的?”

    当下伍麻子说了一遍。长随笑道:“我们这位爷也太想占便宜了,耍乐何必在乎钱呢?行了,你也算了吧,权当折了一回本钱。不要在此罗唣,别忘了这里是秀才寓所。”

    “唉!”伍麻子暗骂自己糊涂,只好匆匆回来交帐。

    长庆媳妇一见只有三吊钱,无语的道:“这算什么?你也在这里多年。见过收三吊钱的么?怎么不摔在他脸上,好生臊臊?你真是窝囊透顶,两个相公留了两个客。一顿酒饭,闹得乌烟瘴气不说,你还替人家做跟班,打着灯笼送回家去,接了三吊就夹着尾巴回来。一个汉子连上面的数字都不认得,难道你见的钱票子还少么?”

    伍麻子被表姐劈头盖脸一通臭骂,气得火星直冒,嚷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见的人和钱成千上万。呸!就没遇见这两个不爱脸的,还他妈的读书老爷呢,一个喝了两碗粥先跑了,另一个也无时不刻的想溜,好不容易逼住了他,送他回去。我就想起码得给个十吊二十吊吧?谁料他先只给了两吊,这一吊还是后来加上的。”

    “那你就这么接了?”长庆媳妇怒道,看都没看那张伪钞一眼。

    “哪个王八蛋肯接?”伍麻子气呼呼的,“他一把塞到你手里,转身就跑了,我倒想跟他进去评理,那可是秀才门第,敢吗我?有个看门的出来劝我,说都这时候了你别闹,他是奚十一的好朋友。表姐,那奚十一是好惹的?去年无端端的来找琴言,把姐夫一下摔了个大筋斗,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桌椅板凳砸的粉碎。何况这时辰满城巡丁,可不能白挨一顿打,连这三吊钱都得孝敬出去,所以我也只好接了回来,我怎么不想要三十吊?”

    长庆媳妇气道:“都是你们这些睁眼瞎,也不分是人是鬼,分明来打茶围,干嘛苦苦拉住?将个臭虫当做豪客。我告诉你,以后再遇到这等不要脸的下作东西进来,赶紧撵出去。老娘这里不是舍粥厂,他们又不是我的儿子,吃了抹抹嘴就走。”

    骂了一通犹不解气,妇人继续骂道:“自从当家的死后,好不容易开一回张,就遇着两个混账王八蛋,与前年街上那个开酒肆姓王的王八一样,不是那些狗娘养的都叫他姐夫么?归根到底是他妈的白吃白喝,顺带偷偷的干他老婆。老娘算是看透了,这些个不要脸的狗几吧日的,真他娘的可恶。”

    气极的长庆媳妇污言秽语张口就来,全是市井里的骂人话,表弟是赶大车的,她自是也出身于社会底层。其实就算是豪门贵妇,骂起人来往往也不呈多让。

    结果第二天,伍麻子拿钱去买菜,发现后来添的一吊钱竟是假的,气得伍麻子当即去李家找李元,反被李元的家人给骂了一顿。

    一肚子委屈的伍麻子负气而归,临了还得自己赔上一吊钱,从此整日咒骂李元。

    后院的琴言听闻此事,更加烦闷,师娘的生意这么难做,也不怪她宁可撕破脸放话。随着师父去了,与徐家东府的关系大概也跟着断了,没有徐汶老爷的庇护,一门老弱,势必生意会愈加难做。

    等到下午,素兰姐才姗姗而来,对她说道:“昨儿我到三更才回的,他们也忘了,没有对我讲。方才你们小五过去说起来,方知道。这几天看不见你,为什么不出来散散闷?对了,今日徐润约我去赏杏花,咱们可同去。”

    “好。”琴言点头,“这几日偶然感冒,很是疲倦,早就想出去散散心。并且拖了这么久,我也要打算进府了。”

    “再歇两天回去也不要紧,又不是没你不可。”素兰拉起好友的手,“你进去了,咱们又要聚少离多。”

    琴言说道:“我有件难事,一时没有主意,故请姐姐来商量,怎么帮我想个法子才好。”

    “什么难事,你说吧。”素兰又说道:“但你想不到的,只怕我也想不到。”

    琴言苦笑一声,正色说道:“昨日我师娘问我当初进徐府时,三少爷怎么对我师父讲的,可曾得过他的钱。又说家中一年开销,须得二千四百吊钱,要我给她二百吊钱一月,说好了才会放我回去。我就想去年原本为了奚十一,师父送我进去避难,我进去了也没见到师父,不知到底怎么说的。如今师娘忽然管我要钱,叫我怎么说?又要我去对二位少爷讲明白,见我露出为难之色,她就埋怨师父死了,我就变了心。又说徐府也没花三千五千两的,不算出师,非要我叫徐家少爷,要他们拿出来三千两银子给我出师不可,出了师,才不要我的赡养。不然,这一辈子总要在我身上过活。

    唉,我如今又不去应酬赚钱,单靠三两月例和过节赏下的一点东西,如何能积攒出二百吊钱?姐姐,你说这话可以对少爷说嘛?我可是姑娘的丫头啊。师娘不晓得这其中的难处,一味的问我要钱,求求你好歹帮我想个法子,我是一无主意了。”

    素兰听了,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一年二千四百吊,三年就是三千两了。就算你能攒出来,这赡养二字,是没有尽期的。徐家三少爷年纪小性情不定,未必靠得住,再说你也不是他的人了。徐家小姐终究有出阁的那一日,一个女孩拿哪门子的出师钱?也无需你跟着陪嫁。看来还是得应在二少爷身上,可是若要他为你出师,三千两不是个小数目,这是一层;他就算帮你出了师,你这人就算他的了,以后就由不得你,只怕一辈子都要在徐府里终局,这是你自己必须要立定主意的。”

    琴言苦笑道:“这些我都想过,可我又没出师,身不由己不能自主。”

    素兰笑道:“你也不必担心,徐家与别人家不同,二少爷也与他人不一样,在咱们看来天大的难事,对徐家和二少爷也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我想他不会狭恩图报。嘻嘻,就算你想用这清白身子报答,人家还未必肯呢,就算肯也未必留你。我想问你将来怎么办?是出来呢,还是一辈子留在徐府?”

    “这么一个破身子,我早就想开了,二爷要便给了他吧,我心甘情愿。可惜人家才看不上呢,园里多少漂亮姐妹,也没见他有过一丝不轨。”

    琴言自嘲中带着一丝决然,她不愿平白受人恩惠,并且把处子之身交给徐煜,毫无疑问是最佳人选,也顾不得徐润是徐煜的叔叔。其实在她心里,从未奢求过能嫁给徐润。

    “我也拿不定主意,等出了师,再打算出府吧。”琴言暗下决定,到时带着年幼的师弟师妹,去某个地方操持贱业,赚够了钱买块田地,供养师弟师妹长大成人,终老他乡。

    素兰笑道:“素来人家只有一出,你倒有两出,不要将来再犯了七出。”

    琴言觉得有趣,也笑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东风昨夜楼

    琴言刚和素兰出门,就见花农急匆匆的走过来,对她说襄王妃回京省亲,徐府命所有在京人等回府报道。UU小说,www.uu234.com

    素兰忙说道:“那正好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嗯。”琴言不敢怠慢,也是因为这些日子的遭遇,令她对徐府有了更多的归属感,觉得那边才是暂时安身立命之所。

    很快师娘闻讯赶过来,满脸堆笑的对花农问道:“花管事,不知小徒还能告假回娘家吗?”

    “当然可以。”花农不假思索的道。

    “那就好。”师娘顿时脸上笑开了花。

    琴言看着师娘,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回屋换了一身衣服,拎着小包裹。

    临走时长庆媳妇握着她的手,十分慈祥的道:“记着忙过这一阵子就回来看看,师娘舍不得你。”

    “知道了。”琴言心中苦笑。

    路上,素兰冷笑道:“亏了我以前还以为她是个无知妇人,现在才知那道行深着呢。”

    “唉。”琴言再一次苦笑。

    素兰见她这副模样,说道:“你要回来前,先来见我,我们几个谈谈未尝不可。你也别不开心,瞧那边的杏花多好看,连桃花也开了许多,不知今年节气为何这么早,我记得桃花往年是三月中开的。”

    琴言低声道:“大概是因王妃返家吧,不像你我,连老天也不待见。”

    说话间到了徐府,琴言依依不舍的和素兰道别,下了车跟着花农走了进去。

    素兰瞧了眼门前近百名卫士,缓缓放下帘布,“走吧。”

    介寿堂,带着一群宫娥打西府过来的徐湘月,遥见徐灏背着手在堂前踱来步去。襄王妃不见犹可,见了最疼爱自己的长辈。那眼泪已滔滔的下来,忙用手帕拭了,抢步而出。

    徐灏也看见侄女上来,笑道:“湘月回家了,好!”

    现如今彼此已然君臣有别,徐湘月压下想扑过去撒娇的念头,深吸一口气,盈盈道了万福:“三叔安好。”

    “好!”徐灏没有给侄女回礼,而是对着那些宫娥宦官摆摆手,“退下吧。”

    “是。”宫人们低着头鱼贯退去。

    徐灏这才仔细看着侄女。一年不见分外楚楚风神,就是眉梢间有一种病心西子的忧郁,大抵远离亲人的缘故,令人又怜又爱。徐灏心中暗叹,自己的本事再大,也管不了她们的婚后生活,与丈夫相处的细节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又见湘月的眼眶发红,显然不止哭了一回。

    当下带着侄女进了介寿堂。亲人相见,一番热闹自不必言。

    说话的时候,涟漪和叶琴打外面笑着进来,说道:“我的湘月回来了。怎么忍心一去一年,对咱们不闻不问。哼哼!撇下我们姐妹朝思暮想,也不知求了多少签,问了多少卦。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偏只有我和琴儿似两只没脚蟹,一堆事绊住。脱身不得。”

    很多人发出了笑声,萧氏指着她笑骂道:“知道的是你们姐妹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心上人回来了,心里幽怨呢。这丫头啊,真是越大越荒诞不经了。”

    “赫。”涟漪一声嬉笑,过来坐在徐湘月身边,笑道:“王妃美人,来给奶奶笑一个。”

    徐湘月听着这熟悉无比的调侃,用手在她肩头拧了一下,骂道:“你也学着别人来打趣我。好,你在何处为我求签问卦的?就知道信口混说,等你也被人家取笑的时候,真正才报应不爽。”

    “二位嫂子一见面即互相嘲谑,果然有趣。”坐在一边的朱明之随口笑道。

    徐湘月扭过头来,说道:“你有煜儿呢,不日即是一位簇新少奶奶了,我得提前说声恭喜。”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兰香也在,措不及防的朱明之马上红了脸,气道:“都怪我不该搭话,尔为尔我为我,煜儿与我什么相干?”

    大家伙大多会心一笑,涟漪笑道:“不是我袒护明之,她最是面嫩,你说得太过可要变脸了。”

    徐湘月笑道:“我不怕她变脸,偏要多说几句,看她怎么着?谁让煜儿不在这里,不能做她的护身符。”

    “呸!”朱明之站了起来,“我听到大姐回来,又许久不见,好意过来相见。谁知你不领我的情,反而和涟漪嫂子联手任意的欺负我。大嫂子,回头等大姐走了,我在同你说话。想你们姐们有心腹话要说,我何苦夹七夹八的在这儿自讨没趣呢?我要走了,省得被人讨厌,若再坐半会儿,怕不齐心来打我呢!”说着笑着出去了。

    “呦!”徐湘月对萧氏说道:“这丫头口角变得尖利了,人材也出落的美不可言,绝不似以前的明之,出言腼腆犹有孩稚之气。可谓三日不见,便当刮目相看。”

    萧氏笑道:“这妮子在咱家学得伶牙俐齿,不亚于涟漪,现在我们都怕她呢。”

    下午,徐湘月和姐妹们来到一粟园,看着满园的绿水青山,徐湘月自然十分感慨,过了九曲桥,绕过十重绮户,才到了绿云深处。

    从里面传出了歌声,似乎有人在里面唱曲,她们停下了脚步,蕴素说道:“听着好像是琴言。”

    仔细一听,唱着一支“懒画眉”:“ 漫说瑶台月下幸相逢,又住了群玉山头第一峰。耐宵宵参横月落冷惺松,又朝朝铜瓶纸帐春寒重,且请试消息生香一线中。”

    “这是什么曲本上的?曲调凄清,倒是很动听。”徐湘月问道,见大家都摇头。

    沐兰香说道:“是煜儿最近写的。”

    “了不得。”徐湘月对此很惊讶,随即又说道:“但过于耽于玩乐,不好。”

    忽然听里面的琴言说道:“到底唱的不好,还是二少爷来吧,我吹笛子好了。”

    “其实唱起来,音节也还可以,你听我的。”

    传来了徐煜的声音,紧接着听他唱道:“则这勾阑星月夜朦胧,听尽了曲唱江城一笛风。相和那帘钩敲戛玉丁冬,引入离愁离恨的梅花梦,作到月落参横萧寺钟。”

    姑娘们正听的好呢,忽然歌声戛然而止,就听徐煜说道:“我把曲子谱全。”

    知道不会唱了,当下她们走了进去。走在最前方的徐湘月说道:“好啊,果然天天不务正业,难道不打算科举了么?”

    “不求名利自无荣辱。”正在和琴言商量谱曲的徐煜笑着起身,大步走过来,“如今爹准许我在家里,真遂我志愿,从此游山玩水,啸月吟风,任我徉狂,把数年来沾染的名利场习气洗刷一尽。即使拜将封侯易如反掌,我也立誓作个世外之闲人。”

    其她人对此习以为常,因徐灏不干涉儿子的想法,所以别人也无话可说。

    徐湘月微笑道:“你这些话可错了,凡名士风流大半由官而隐,见过几多布衣可以成名?即如唐时之李青莲,杜工部等人,苟非一官,窃恐亦不能李杜并称,千古不朽。想古往今来多少沦落草莽中者,未必没有经济之才、传世之学,惜不知其人即不着其名与其学问。

    所以我从前再三劝你求名,亦为其故。况有父母在堂,尤当扬名显亲以慰父母之望,并非姐姐胸存俗见,以得失为荣辱。若你今日进士及第名扬天下,归来的堂皇正大,从此你出仕也可,不出仕也可,我也再不劝你了。又如你结识的一干好友岂是俗物?他们以恋恋一官为荣?岂不知慕声华者,即趋声华志淡泊者,即甘淡泊,各适其志而已!”

    这一番话有如醍醐灌顶,二年来徐煜纠结以久,他天性不喜欢外头尔虞我争名夺利的世界,一心甘于平凡,可是又抵挡不住外人的闲言碎语,嘲笑他胸无大志,仗着家世富贵躲在家里。

    这方面徐灏夫妇难免疏忽了,想当然的认为儿子既然不愿当官,那就由着他好了。其他人也不知该怎么劝,说多了徐煜不乐意,久而久之大家也不再多费唇舌。

    现在徐湘月一针见血的指出明路,那就是参加科举一展其才,然后再辞官归隐家园,如此不但能令父母欣慰,也杜绝了他人的嘲笑讥讽。

    知道该怎么做的徐煜不再迷茫,神采奕奕的笑道:“姐姐真是我的知己。”

    “又错了。”徐湘月笑道:“其实这些话都是兰香明之她们托我代为转达,你身边之人才是你的同心知己,舍她们而外再无人矣。”

    “我知道了。”徐煜心里感动,对着姐妹们深施一礼,伸手说道:“请,请你们到我的东风昨夜楼。”

    “东风昨夜楼?”徐湘月不明白,转头一看,沐兰香朱明之她们也茫然摇头。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在徐煜身后,琴言也是初次进来,见走出绿云深处,在弯弯曲曲的树林里走了半天,到处层层叠叠,进了个不知名的山洞,隧道很长,出来后豁然眼前一亮。

    这里是一个围满了杏花的山谷,前方的一座谜楼也不知什么形状,有三层的,有两层的,有三角形的,有菱形的,总之门窗露台等皆设计的五花八门,楼与楼之间暗通曲达。

    能望见对面的桃花坞,隔了一座小山,中间一条清溪。山上的桃花已经盛开,碧桃树却半含半吐,连着那边的杏花树,就如云蒸霞蔚一般的好看。

    看楼中悬着一额“东风昨夜楼”的匾额,两侧有一副长联。

    一夜雨廉纤,正燕子飞来,帘卷东风,北宋南唐评乐府:

    三分春旖旎,问杏花开未,窗间青琐,红牙白口选词场。(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花能开几日?

    萧家村,徐府别院。UU小说,www.uu234.com

    春意融融的时节,萧雨滢请村里几位夫人来吃酒,回来陪娘亲小住的徐蕴素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下首,低着头一副端庄模样,桌子下,偷偷用脚尖逗着她的那只宝贝猫星人。

    对面坐着的夫人姓张,祖上与萧家沾亲带故,乃是山西人。另一位朱家夫人是张夫人的远房姑嫂,也是山西人。

    朱夫人的丈夫乃是宗室子弟,祖上和太祖皇帝一个村子里的,算是出了五服的远亲。家族封地在山西大同,大概觉得世世代代吃皇粮没什么意思,洪熙初年,上书请求成为庶民,改名朱蓬耕,此事轰动一时,结果人家有真才实学,一路科举做了杭州余杭知县。

    在任数年,为官清正,上司给了卓异的评价,吏部决定升他为知府。但是朱蓬耕因身体不好,拒绝了。去年回京觐见了宣德皇帝后,非常喜爱金陵的湖光山水,尤其钟爱有天下第一县之称的萧家村,不愿回归故里。

    如此在萧家村买了十几亩湖田,选择皇姑寺附近的湖畔结庐而居,当然所谓结庐实则是座很气派的宅院。

    来萧家村自然是妻子朱氏的意见,而朱氏又是听了张氏的意见,谁让萧家村越来越富足呢。

    席间,这几个夫人不时瞅着徐蕴素,见她举止大方可爱,谈吐不俗,容貌那更不消说了,简直和她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虽说是外室所生,却得到了英国公府的承认,正八经的徐府千金。

    朱夫人笑问道:“令媛可有人家了么?”

    萧雨滢说道:“不瞒太太说,她父亲对她钟爱非常,比儿子们还宝贝什么似的呢。常说要好好挑选个女婿,不问门户高低,家境贫富。只要能读书上进。不过女儿还小,倒是没有人家来上门说亲。”

    所谓读书上进自然不是单指四书五经。

    徐蕴素听到母亲说到自己身上,正愁无聊呢,马上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羞答答的告辞出了席。一走出来,立刻带着一干丫头疯了一样的去骑马玩,这副样子要是被几位夫人看到,不知该作何感想?

    被萧雨滢这么一说,朱夫人点头道:“不愧是徐大人,而今的孩子不见有几个出息的。若论外表看起来都还不错,问问胸中实学,那就令人叹息了。我倒是有一家不错,何妨多事给令媛做个媒?门户相当,孩子又好,将来不患没有出息,说起来夫人也该知道。”

    “是谁?”萧雨诗来了兴趣,说起来谁不知道某人的尿性?不把女儿留到二十岁左右。绝对不舍得嫁出去,所以她们这些做母亲的早早有了共识。女婿人选必须提前定下来,不然等女儿年纪大了,好一点的帅哥,孩子都怕会打酱油了。

    朱夫人说道:“就是现任内阁杨溥大人家。他家的公子名叫杨旦,今年也好有十**岁了。因我们在任上是通家之好,内眷时常往来,杨公子我亲眼见过几次。可以配得上令媛姑娘,天生的一对佳儿女。等他过来串门时,我领他过来给夫人瞧瞧。就知道我的话不假了。我们老爷再写信问问杨大人,若两家皆有意联姻,我就做个媒人。”

    没等萧雨滢回答,张夫人笑着接口道:“就这么着,非是我帮舅太太说话,杨府门第自然没的说了,就怕嫌咱们这边的门户太高。赫赫!”

    “杨家公子?”萧雨滢意动了。

    一粟园,昨夜东风楼。

    徐煜看着沐兰香、朱明之、朱软玉、朱蕊珠四女今日的打扮,分外好看,艳的艳,雅的雅,好像有心比赛一样。三月天还有些冷,穿着紧身的小毛外褂,清一色的白绒滚边,兰香是玄狐皮,朱明之是白狐皮,软玉是云狐,蕊珠是红狐。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徐煜摇摇头收回目光。

    这时徐湘月问道:“方才听你们唱的是什么曲本?音节听着耳熟,曲文却没有见过。”

    徐煜说道:“是我娘当年作的一部梅花梦曲本,里面有二十出戏。前些日子我从书架上找到的,用九宫谱照着里头的曲牌改了下,但只填了一出。”

    “我知道了。”徐湘月说道:“你的曲子取自三叔经常唱的那些,是不是?”

    “被你听出来了。”徐煜笑道。

    徐湘月说道:“你最好亲自改谱,千万别请教外人,不然那些自诩音律大家之人给你乱涂乱改,要顺着他们的意思,去的去,添的添,改到不通为止。”

    徐煜说道:“当然不能拿出去。”

    忽然一瞧站在窗边的琴言痴痴看着外头,手拄着窗台,若有所思,于是问道:“琴言有什么心事么?”

    “没,没有。”琴言吓了一跳,赶忙束手站直。

    徐煜不解的道:“方才很高兴,怎么又闷闷不乐了?”

    琴言低着头没言语,过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花能开几日?”

    徐湘月微微皱眉,看着煜儿稍加思索后,回道:“七十年。”

    琴言缓缓抬起头来,说道:“何以能七十年?”

    “人生在世,以七十年算。”徐煜耸了耸肩,“活一年开一年呗。”

    其她人看着他俩一问一答,并且回答的颇有意思,纷纷停下动作侧耳倾听,朱明之小声对蕴玉说道:“好像她在外头有什么心事。”

    蕴玉撇撇嘴,来了一句:“外头有人了。”

    “哦。”朱明之明白了。

    这边琴言沉浸在一问一答的思绪中,不知自己成了瞩目焦点,轻轻说道:“今年的花,不是去年的花。”

    徐煜说道:“有去年花,就有今年花。”

    琴言微微一怔,问道:“今年的花,留得到明年么?”

    徐煜微笑道:“看留的人怎样。”

    “留的人?”琴言神色迷惘,忽然发觉大家都在看着自己,顿时脸红了,慌忙躲到一边。

    徐湘月笑道:“你们俩真有意思,参起禅来。”

    徐蕴玉走过来,轻笑道:“要我说,开花不如不开的好。”

    “何故?”徐煜皱起眉头,“当然是花谢不如不谢的好。”

    “不谢也是不谢的花。”徐蕴玉笑吟吟的又说道:“荔枝鲜的时候何等味美,及干了,味道酸的可厌。请问,何以形变而气味也会变呢?所以女人也是如此,不要以为我们永远这样,过了几年,也会由清而变浊,细而变粗,甘而变酸了。”

    这句大实话顿时令徐煜大感恐惧,勉强说道:“就是酸了,也是妙品,总比俗味强多了。”

    没有女人不恐惧红颜不再,瞬间楼里传出一片叹息。徐蕴玉指着琴言,笑道:“你说她到了七十岁时,还是不是这副模样?”

    韵宁很喜欢琴言,站出来说道:“春华秋实,各有其时,荔枝新鲜的时候,配得上杨贵妃,等干了,起码也配得上我哥哥,总还是在咱们这些枣粟之上。”

    说得大家都笑了,徐湘月失笑道:“你这比喻虽切,然究竟委屈了煜儿,他可不酸,应该比作江里的干鱼。”

    “哈哈!”徐蕴玉大笑,又指着徐煜,“那更委屈了,二哥这下子姿态全无,只剩下了余腥。”

    “那你们说说,食物之中,究竟以何物为第一?”徐煜不想琴言尴尬,顺着问道,一下子跑了题。

    徐蕴玉果然中计,摇头道:“我的口不同于人家,不敢妄定。以我所好,嘻嘻,鱼为第一好了。”

    其她人纷纷笑道:“说得好。”

    徐煜无语的看着她们,“每次你们都合伙对我。我跟你们说,食物中也分为三六九等。有仙品,有神品,有逸品,有妙品,有的食材宜烹龙煮凤,有的则宜吸月餐露,使其相反,两不为佳。故往往我说这样好呢,她就非说这样不好。孟子曰:口之于味也有同嗜焉,大概是论易牙所调的味,皆合人之口味。就说前日蕴玉请咱们吃饭,一桌子酸酸甜甜的菜,就合了她自己的口味。”

    “是啊是啊。”徐蕴玉不甘示弱,“譬如说去年那只熊掌,真真被某人糟蹋了。怪不得昔日晋灵公要杀宰夫,想来食材只剩下了一个,若还有几个,也不至于恨到要杀人泄愤呢。”说着,对着徐煜比了比小拳头。

    大家纷纷那想起被徐煜糟蹋的炭化熊掌,全都拍手大笑。

    莫愁湖,威尼斯酒楼。

    还是露台的那个位置,杨旦对着兰春说道:“这一次,你应该吃点东西了吧?”

    兰春问道:“你老要我吃东西做什么?”

    “想看看呀。”杨旦轻轻一笑,拿起两杯葡萄酒,递了一杯过去。

    兰春大大方方的接过来,下意识学起老爷的小资恶习,抚摩着玻璃杯脚,轻轻地摇晃,然后低头嗅了嗅气味,为难的道:“这一大杯酒我如何喝得下去?”

    二人沉浸其中,都没发觉兰春的动作,使得附近的客人跟着有样学样。

    其中一位白人在纸上写道:“东方美丽而富足,我有幸见识一位贵族美女品尝葡萄酒时的优雅礼仪,深深陶醉,今后法兰西宫里仕女也应该这样。不过,学习东方的礼仪前,应该学学多洗澡,来到上帝之城才知道,伟大的巴黎竟是一座臭粪坑,人人身上都是臭味,包括我们的国王王后。”(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说客

    “秩序”时间之神的手按上了秩序之神的肩膀,秩序之神眼中散发的淡淡的黄光消失了,“算了吧,秩序,他并没有说错。那次你和毁灭做的确实太过分了,毁灭永远比建设容易的多,那毕竟是一个文明啊!年轻人,你可以走了,遗失大陆的文明虽然已经失去,但在你们仰光大陆的努力下,却可以重新带给这里一个新的文明,而生命,则是你们建设文明的保证。能够达到毁灭希界的能力,不论你是否得到了卡奥和天香的帮助,你都是一个优秀的人类,我不想看到你就这样死去。你要明白,与我们抗争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念冰有些惊讶的看着时间之神,从三名真神身上,他感觉到了不同的情绪,毁灭之神的情绪是黑色的,那象征着暴力和杀戮,以及无边的血腥,而秩序之神的情绪却是灰白各半,其中有正面的情绪,但更多的却是负面的。只有这位时间之神的情绪是完全呈现乳白色,其中,甚至有一些淡淡的悲伤。

    “谢谢你的指点,时间之神大人。不过,我很想知道,您的悲伤是为谁而现呢?”

    时间之神楞了一下,道:“年轻人,你的观察非常敏锐。你说的对,我心中确实有所悲伤,毕竟是数万年的对手啊!想到她们即将要被毁灭,我难免有些难过。但是,那却是我们的使命,是我们必须要做到的。去吧,叫她们出来,即使她们再隐藏,我们也能够感觉到在这片土地上存在着她们的气息。”

    念冰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你们要找的,其实并不是卡奥和天香,而是情绪之神,或者说,是你们心中那并不完美的半情绪之神。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们只需要找我就可以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现在就是卡奥和天香。只要你们能将我毁灭,那么,你们数成年的战斗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毁灭之神用洪亮而低沉的声音道:“卡奥和天香让你来做替死鬼么?”

    念冰并没有回答毁灭之神的话,只是淡淡的道:“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你们到现在都没有看出我是谁。这场战争的胜负已经分出。就像我刚才对希界说的那样,自己所做过地错事,就必须要赎罪,而你们身上的罪孽实在太多。感化已经没有作用。只有死亡,才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三位真神终于感觉到不对了,在他们三人面前,能够不被气势压迫。如此轻易的回答,甚至是抗拒着他们地人类,岂会是普通人呢?他们同时看到了淡淡地紫光,紫色的光芒飘然而出。虽然并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但三位真神的脸色却同时发生了变化。

    秩序之神的双眼变成了黄色,毁灭之神的双眼变成了红色,时间之神的双眼则变成了银色,三人几乎只是一闪身,原本三个身影突然消失了,只有一个虚幻的能量体出现在那即将到来地紫色光芒面前。

    “这个世界的秩序由我来主宰,按照我的秩序而行进。”

    “这个世界的时间由我来控制。我命令时间停滞。”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拥有毁灭一切的能力,毁灭吧,罪恶的灵魂。”

    三个声音在混乱中响起,三色光芒同样没有任何元素波动飘然而出,迎向了那一圈弧形的紫光。

    当四色光芒在空中重合的一瞬间,一切都仿佛停滞了一般,下方地仰光大陆联军们,都保持着先前那一瞬间的姿态,时间似乎停止了,一切的秩序也似乎在改变着。但是,这样的情形,却也只是维持了一瞬间而已。

    四色光芒同时消失了,而三位真神身上,却都多了一层紫色的气息。

    “为什么,这不可能。”重新分散成三个身体的秩序之神气急败坏的道。”

    念冰淡然一笑,道:“确实,你拥有了控制一切事物秩序的能力,可惜,情绪是千变万化的,情绪之间,并没有任何秩序可言,就算有,也并不是你所能把握的。时间的停止,却并不影响情绪的波动,时间的停止永远都只是相对的,而情绪却是任何事物和能量都永远存在的特性,所以,时间的控制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能够使他瞬间因为衰老而死亡,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没有任何作用。至于毁灭,毁灭肉体容易,毁灭精神似乎也并不困难,但存在于每一个元素中的情绪,却是无法毁灭的。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了?”

    时间之神脸色苍白的看着念冰,“欠,你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情绪之神?不,这怎么可能?”

    念冰微微一笑,道:“世界上,本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你们的存在本也应该是不可能,但你们不依旧出现了么?卡奥和天香正是因为明白了最高深情绪中的最终奥义,才造就了我这个情绪之神。你们之间的战斗,在今天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你们虽然已经拥有了足以毁灭卡奥和天香的实力,但,你们却永远无法与情绪之神抗衡。我所控制情绪的能力,每一个瞬间都可以达到无法用数量来形容的十八阶,就算再多三十个真神,你们的结局也没会有丝毫改变。”

    秩序之神和毁灭之神愤怒的高呼一声,但是,他们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经推动了控制原本应该存在的能力,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没有任何华丽的场面,他们看到的,只是念冰嘴角处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黑、白两道身影同时从念冰身体分离出来,那并不是能量形态存在的,而是两个真实的身影,她们拥有着同样的容貌,那完美的俏脸上,流露出温和的笑容。

    卡奥道:“是啊!一切都应该结束了,我们从诞生那一天,到五万年后的今天,一直没有停止过争斗。而现在,将由真正的情绪之神来解决这些。”

    天香道:“虽然过去了五万年,但是,人类进化之父,终究还是战胜了科技之父。你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念冰地目光突然变的凝重起来。沉声道:“秩序之神,我以情绪之神的名义,赐予你怨恨。毁灭之神,我以情绪之神的名义,赐予你愤怒。去吧。在情绪的极点消失吧。”

    紫色的光芒瞬间使两名真神被变成了紫色,随着一声无比愤怒的怒吼,和一声充满了不甘,充满了怨恨的叹息。两团光芒化为了世界上最微小的元素,消失了。在各自一种情绪地极点,秩序之神和毁灭之神,连精神烙印都没有留下。就随着他们灵魂地情绪极点消失了。

    时间之神并没有去看那已经消失的两位一起足足五万年的伙伴,他的目光很平静,淡然道:“在追随他们而去前,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领悟情绪之神最终奧义地?而这个奧义又是什么呢?如果我记的不错,两天前,在我们用能力感受你们的实力时,你们还没有太多的变化,我很难相信,这是你们地瞬间明悟。”

    卡奥微微一笑,道:“即使你再不愿意相信,这也是事实。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当初,人类进化之父,错就错在了将我们诞生为同性,而生命与死亡两种极端的能量,却只有在爱的颠峰才能完美的融合。爱,是所有情绪中最特殊的一种,也是唯一当情绪升华到极点时不会出现毁灭结局的情绪,而我和天香却都是女性,不论怎么修炼,也不可能出现爱到极点这种情况。我们也是在昨天领悟这一切的,而这个领悟,只需要一瞬间,就已经足够了。在那一瞬间,我们终于明白了爱的极点就是奉献,也正是在那一瞬间,念冰成为了真正地情绪之神。”

    时间之神呆滞了几秒,苦涩的笑容出现在他的面庞上,“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我终于明白了。是的,你们说的没错,科技之父终究还是输给了人类进化之父,而这个世界上,也终于拥有了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神。能够领悟爱的真谛,他这样的神,对这个世界只会有好处而已。”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落在念冰身上,“请你守护这一片美好的大陆吧。现在,你将带给我什么样的情绪呢?我很想知道,自己将在什么样的情绪下消亡。”

    念冰微微一笑,看着时间之神那完美如女人一般的面庞,道:“如果我要赐予你一种情绪,就不会留你到现在,也不用让卡奥和天香对你说那么多了。其实,情绪之神并不是一个特定的存在,甚至不需要重合与死亡两种能量作为基础,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情绪之神,只是能量的强弱不同而已。时间之神,我能够感受到你情绪中的一切变化,从你的情绪上,我也能明白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与秩序之神和毁灭之神不同。你所需要的情绪,只有*你自己追寻。现在,你可以走了。”

    时间之神吃惊的道:“你不杀我么?”

    念冰耸了耸肩膀,道:“我有什么理由要杀你么?放心,我不是因为你漂亮的像女人,才会留下你的生命的,你的生命,是自己的情绪所保留的。”

    时间之神没好气的道:“你刺中了我最深的伤口,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漂亮的像女人。”

    念冰哈哈一笑,道:“但却是事实,形容你,我只能用漂亮,却不能用英俊,不是么?”

    时间之神也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秩序之神和毁灭之神死去,我并没有悲伤的情绪出现。反而感觉到很轻松,或许,是因为我们一直背负着的东西突然解脱了吧。”

    念冰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你情绪的升华吧。也正是因为这样,你现在不需要在多想什么。我想,你和卡奥、天香一样,也早就希望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或者说,是普通人的生活。”

    时间之神点了点头,道:“是啊!本来我们就打算击败卡奥和天香后立刻离开这个世界,去寻觅另外一个有生命的世界过上全新的生活,以我们的实力来说,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但现在看来,也只有我一个人去了。我真没想到,我们好不容易修炼到完美境界的三位一体战技,竟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还丢掉了他们的性命。或许,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吧。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我再多说什么也没用了。好了,我该走了,或许,以后我们也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卡奥、天香,恭喜你们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而我却还要去继续寻觅,说不定,我也能够领悟那爱到颠峰的感觉呢。”说完,他飒然一笑,身体在空中微微一个转折,破开空间飘然而去。

    看着时间之神离去的地方,念冰全身一阵轻松,自己要做的事终于结束了。一切可以说是戏剧性的变化,他万万没有想到,最终的结果居然是这样的。时间之神走了,秩序之神和毁灭之神在自己新得到的情绪能力下消失,神人这个对仰光大陆最大的威胁也从历史的长河中告别,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念冰,你在想什么呢?”卡奥微笑的问道。

    念冰苦笑道:“我在想,怎么向我的父母、朋友和妻子们解释你们的存在。难道你们没发现,正面的仰光大陆联军都在看着我们吗?我究竟该怎么向他们解释呢?”

    天香扑哧一笑,道:“这不这不简单么?你可以控制任何人的情绪,让他们接受我们再容易不过。”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事成

    慧芳听了半天,明知对方可能猜到自己的来意,也装着一副来串门的样子,故意问道:“婶娘,琴言真的要出师么?”

    “她能不想吗?”长庆媳妇面带冷笑。△↗頂UU小说,www.uu234.com

    慧芳立即欢喜的道:“那正好,今日来就为了此事想与婶娘商量。不瞒您说,有位客人向来喜欢她,如果愿意出师,他一定会凑个趣。”

    长庆媳妇马上问道:“是什么人?难道是个什么官吗?”

    慧芳随口说道:“是个江南人,现任附近知县。此人甚好,就是为官清廉没什么钱。去年偶尔听了琴言的戏,很是赞赏,至今念念不忘,想收她做个干女儿,所以肯替她出师。昨日对我们说,三千五千是花不起的,三千吊钱还可以拿的出来。”

    “哎呦,哎呦。”长庆媳妇一连几个“哎呦”,不乐意了,嘲笑道:“三千吊钱就想出师?你忘了琴言去年唱戏,几个月就得了将近八千吊钱。想得美,出了师,这个人就是他的了,还认作干闺女?难不成叫她出来唱戏,呵!几个月即能捞回本来。啧,啧,啧!世上还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我也去干了。”

    “师娘不是这么回事。”胡升忙接着慧芳的话说道:“人家堂堂知县岂能如此作为?干女儿无非是个名目而已,实则就是个添香的红袖,供她吃,供她穿,大了再嫁出去,只有赔钱,哪里能挣钱呢?况且这人是个善人,素来注重名声,有成全琴言的意思,您就答应了吧。”

    “我不管。”长庆媳妇瞬间拉下了脸,“什么善人不善人的,依我说一肚子男盗女娼,不然买什么戏子?反正只要他花得起钱,按照我的数目。就教他来出师。”

    慧芳稍微琢磨了下,问道:“婶娘,你到底要多少?给个确切数目,我好去讲,也许添的出来,也许添不出来,再说。”

    长庆媳妇也想了想,巴了巴嘴说道:“干干脆脆,三千两上好纹银,我就答应。他能不能?若是不能。我还候着徐公子,人家那是有钱的主儿,一万八千都可以呢。不然还有徐家老爷,这一行鼎鼎大名的惜花人,更好说话,我急什么?”

    不料就见慧芳一声冷笑,说道:“婶娘你错了,三千五千是不算什么,但是徐家三少爷早不喜欢她了。至于一粟园。二公子和姑娘都知道了琴言的底细,和徐润藕断丝连的,故此非但不会帮她出师,只怕还要打发她出来呢。

    婶娘你在外头哪里知道里面的事?我们是常常到徐府去的。现如今琴言住在一间闲房,姑娘也不使唤她,二公子更是连面都见不到。就说新年我们去拜年,徐家每人赏了一个元宝。为何琴言就没有赏呢?有一日我见她箱子里,一共只有几两银子而已。”

    瞅着妇人神色意外,慧芳继续添油加醋的道:“再说徐家老爷。近十年来可曾听说他老人家帮过谁嘛?你又敢去对他说嘛?笑话!咱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除了徐府之外,你想要二百吊钱一月,否则三千两银子出师,试问谁敢?婶娘是明白人,难道看不出琴言有什么心事吗?徐府一旦知道了能不成全?你敢回绝怎地?现在遇到了这个机会,我情愿帮着跑腿,叫人家再添些,婶娘你也好歹看开些,就当自己的女儿一样,三千吊钱是少了点,我可担保二千两银子。”

    “我是不知外事,但我比你了解徐家。”长庆媳妇不为所动,一样面带冷笑,“不过我感谢你,这样吧,杀人一刀,骑马一跑,咱们大家都爽快些。我虽是个妇道人家,却不喜欢磨磨蹭蹭,我让二百两,二千八绝对不让了。”

    胡升见师娘到底口风松了,心中暗喜,笑嘻嘻的对慧芳说道:“那就这么着吧,你去对那位老爷说,算他照应了孤儿寡妇,做做好事,积积阴德,叫他出二千四百两。咱们中间人不要他一个谢钱,都贴在银子里。师娘您也别这样,据我所知徐润少爷可有心求老爷了,此事务必速战速决,这一两日办成功。”

    任凭长庆媳妇再聪明,也没有胡升和慧芳消息灵通,兼且智商也不比她差,无需事先商量,二人就知道该怎么随机应变。

    说来说去他们毕竟谁也不敢对徐灏开口,而徐灏又毫无疑问谁都顾忌。

    长庆媳妇心里合计,万一徐府真把人打发出来,那孩子又倔强,不肯唱戏,自己也没法子啊?给自己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设局逼她就范,素兰的师傅怎么死的?不就是强迫素兰接客,半夜被处死的吗?

    要不不如答应了?好歹也是二千四百两,六千吊钱,也不算少了。

    心里打定主意,当然面上还说要加银子,但架不住油滑的胡升在场,师娘长,师娘短的。长庆媳妇毕竟将来要有求于他,最后无奈答应了。

    慧芳偏偏说道:“你到一人承担了,不知那边花得起,花不起,若是拿不出来,倒被婶娘见怪,空费了咱们半天唇舌。”

    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胡升心里苦笑,不愧是有名斤斤计较的苏慧芳,这会了还不收手呢,那钱又不是你的。

    “不是还有你嘛?”胡升开起了玩笑,“就是人家凑不出来,短个一千八百,有苏大姑娘替他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算什么事?横竖那老爷不会负你。”

    “只好如此了。”慧芳简直是戏如人生,悻悻的道:“就看琴言的缘法了,谁让我们是好姐妹呢。”

    二人默契十足的一来一往,唬得长庆媳妇一愣一愣的,哪里知道人家根本没有剧本,完全是临场发挥。

    如此说好了明日一早就有回信,若成了,就送银子来,并要这边到时写一张字据。

    长庆媳妇叫伍麻子送客,一个人坐在屋里怔怔思索,说道:“姓苏的小贱人好不利害,硬生生被她减到了二千四百两。但凡我软一点,就被她和那吃里扒外的小杂种联手欺负,实在欺人太甚,他二人不定从中赚多少呢。”

    说完叹息不已,说到底男人死了,什么门路都断了,也没个人能撑腰,要不然凭着琴言的姿色和名声,赚五千两银子易如反掌。可叹造化弄人,徒呼奈何!

    人就是这样只为自己考虑,而在这件事上,不管是盛先生徐注他们,还是慧芳素兰和胡升,每个人都是仗义相助,也对长庆媳妇尽足了本分,不然叫她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还不是易如反掌尔。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徐灏,影响所及,眼皮子底下每个人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他影响,行事注意分寸。

    徐府。

    萧氏突然间想给老太君做场法事,因府里太热闹,故此请皇姑寺设了水陆大斋。今早带着媳妇们,请了张家太太和沐家太太同去念经拈香,等她回来,王氏和刘氏人等也要轮流去寺里祷告一番,还有各家的太太等,一共要忙个十五六日。

    石琐琴和金菊即将嫁人,金管事和石师爷、秦师爷纷纷告假,加上最近人事更迭,几位老管家回家养老,几位管家外放,徐府又面临新一轮的明争暗斗。

    徐灏也要去乡下,临走前吩咐三府大门都换了一班新护卫,从中门往外变得十分森严。

    府里一时间无人坐镇,留守的丫头们大多安分守己,没闹出什么事来。但位于内宅和中门之间那些小厮们,一个个放荡的不成样,偷吃偷喝聚众赌博,也没人出来查问。

    还是金管事没事就进来转一转,暗暗把几个带头使坏的小厮看在眼里,叫人把花名册拿来,在上面注了小批,然后叫人送去给涟漪过目。

    张涟漪看了,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下面人惹出了事,自己就要颜面无存。当即火速回来,命管事点名,把相关人等传了进来,当众鞭打了几个,撵出去了几个,又把张寿喊来骂了一顿。

    因张寿就是从张家过来的,所以涟漪格外生气,命他严格管着一干小厮,出了事罪加一等。

    张寿不敢怠慢,告诫小厮们不管是谁,不老实手脚不干净就直接撵出去,这一下子徐府安静了。

    等晚上叶琴跟着萧氏回来,涟漪又埋怨了她一通,弄得叶琴脸上无光,也是她向来随和,久而久之小厮们都不怕她。

    好在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就是小厮趁机和丫鬟间有个不清不楚。

    叶琴气了一宿,次日一早传话下去,关了梅庵,不许闲杂人等再进来了,生怕再传出闲话。

    徐煜得知后无可奈何,派人去通知朋友们。

    单说慧芳来到徐府,得知不让进了,只好站在门外等着,等到溜达过来的徐注,说了琴言的事。

    徐注听了后很欢喜,叫人去请徐润。徐润来了,也非常欣慰,当即开了一张二千四百两的银票,额外二十两银子,要赏给胡升和慧芳。

    慧芳没有耽搁,直接去找到胡升,先把二十两银子都给了他,二人去了秋水堂。

    见到长庆媳妇,慧芳说道:“费了多少力气,他才凑了一千九百两,我帮他借了五百两,银票在此,请收下。”

    “哎!”长庆媳妇接过来银票,很是感慨,说道:“胡升你帮写一张字据,我这就派人去把琴言接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一走了之

    叶琴打外头走进来,一干丫鬟婆子各自散去,正要卸妆的她看见丈夫坐在窗下,不言不语的走到梳妆台前。¤UU小说,www.uu234.com

    两个贴身丫鬟知趣退去,徐烨笑问道:“你和涟漪起了嫌隙么?”

    “没有。”叶琴对着镜子把凤头钗摘下,语气淡淡的,“原也是我不好,管着的小厮造了反,不说我说谁?”

    徐烨见她有些不高兴,站起来笑道:“那是不是我惹了你?”

    叶琴睃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敢惹我吗?”

    “哈哈!”徐烨大笑一声走过来伸手环抱着她的腰部,“那又是什么事生气了,这会子拿我来出气。”

    将身子扭了扭,叶琴沉声道:“走开,谁和你拉拉扯扯没脸没皮的?”

    “你瞧!我不来不好,来了又不好。到底是谁惹了我们琴奶奶生气,我非去教训他一顿不可。”徐烨说着瞪起眼睛,眉毛竖立,挽袖子一副要出去打人的架势。

    叶琴忍不住噗嗤一笑,嗔道:“歇着吧,不要作出这些怪样子。要我说都怨你平日没个威严,使得小厮也不怕我了。”

    “威严不是装出来的。”徐烨的手在叶琴平滑的腹部上游移,笑道:“谁家没有不孝子?一两个满肚子坏水的在所难免,然大多数只是贪玩的孩子,你没见老爷也不大高兴吗?”

    “这你可就想错了。”叶琴按住丈夫越来越放肆的手,缓缓说道:“没规矩不成方圆,老爷为何换了新护卫?不就是在未雨绸缪,暗暗点拨我和涟漪么?你想想这件事为何是金管事揭发出来的?其实这件事错的是你,家里什么事都不知道。”

    “是我疏忽了。”徐烨苦笑道:“不过我成天不在家,又没有三头六臂。”

    “是啊!”叶琴叹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我不怪涟漪她数落我。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

    “咦?”徐烨松开了手,奇怪的道:“那你为什么生气?”

    “我是生气了,生的是煜儿的气。”叶琴不满的道。

    徐烨说道:“你和他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就算他有不对的地方,你大可直接训斥他。”

    “唉。”叶琴摇了摇头,“你说他自小和兰香青梅竹马,又来了位公主,他喜欢的不得了,对兰香也冷淡了。这也就罢了,如今又多了朱家姐妹,你说像话吧?”

    “他一个孩子喜好无常嘛。”徐烨不在意的道。“好比玩具,谁不是有了新的忘了旧的,过些时日,又会喜欢旧的了。”

    叶琴冷笑道:“果然你们男人都把我们女人当成玩物,喜欢时就捧在掌心上,闹得不亦乐乎。不喜欢就扔在一边,等我们服软了再言归于好。你也是一样的心肠,好一句喜好无常!这是人话吗?难道感情也能喜好无常,便可以朝三暮四吗?”

    “好啊。你连我也骂了。”徐烨顿时一脸委屈。

    “呸。”叶琴嗤笑道:“你何尝不把女人当玩物?还有老爷,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心思。”

    “得,得!连父亲也骂了。”

    徐烨有些好笑却没往心里去,先不提此乃夫妻间的私话。从他们小时候起,徐灏是鼓励有什么说什么的,百无禁忌,当然得有一个度。比如骂骂他们父子不要紧,但你不能骂其他长辈。

    在女人上头,徐灏委实挺不起腰杆。也最受少女时期的涟漪小叶子之诟病,这方面辩论了好多次。

    所以颇有心得的徐烨笑道:“这话呢我承认。但是很多女人自愿做男人的玩物,可怪不得我们,你也别争辩什么大道理,事实就是事实。我爹也说过了,哪怕社会再文明进步,千年以后某些女人还是改不了寄生虫的习性。”

    “我也懒得和你说。”叶琴自然不愿意说下去,就好比徐灏没资格指责人家纳妾一样,身为二房的小叶子也没立场指责朱明之和朱家姐妹插足。

    徐烨忽然指着她身子,叫道:“还骂我们三心二意呢,你瞧你穿的纱衣,把腰肢屁股大腿都暴露了,哼哼!这不是成心勾引外人注视嘛?你不知道这叫做风流纱?都是秦淮河的妓女穿的,你怎么也穿了?”

    叶琴不服气的道:“那是混账男人起的名字,良家妇女为何穿不得。多好的材料,白底子配上淡红图案,贴身舒适走起路来显得飘逸,凭什么说穿了就不正经?虽说是薄了透了一些,那是图凉快呀。”

    “好好好,我不跟你计较。”徐烨捧腹笑道:“但你为啥在里面缚了一件裹胸呢?”

    叶琴脸色红了,吃吃笑道:“不穿里衣,就这样挺着胸到处走,岂不是真成了秦淮河上的姐儿?像什么样子。”

    徐烨忽然正色说道:“你又不是不晓得,缚胸不利于呼吸,也有害于身体发育和健康。”说着双手在胸前比比划划,“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办?叫我儿子怎么办?”

    “恶心,大少爷您赶紧出去吧。”叶琴忙推搡丈夫,知道这么说下去非说到床-上去不可。

    以前说过唐代以胸大为美,宋代之后观念趋于保守,明朝介于两者之间,倾向于小巧玲珑。这个观念的形成有些复杂,不提儒家倡导,首先太大的胸部确实不符合中国人的审美观,吸引眼球不假,但是在古代清一色母乳喂养的时代,就算贵族妇女有乳娘,到了一定年纪也免不了下垂的命运,越大越难看,总而言之古代人很少有赞美大胸的,讲究的是不大不小恰恰好,这也符合人类的基本审美观。所谓以爆-乳为美的同学,应该考虑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其次就是不科学的观念,在古时,胸部发育太好,下面的毛发太多,普遍认为这个女子性-淫,有没有道理?有一定的道理,毕竟涉及到荷尔蒙的分泌。

    太过挺拔的胸部实在太吸引眼球了,就好比小学中学。胸大的女孩子往往引以为耻。而在古代,这不就是女性勾引男人的原罪吗?是以拥有傲人胸部的女性大多长期缚胸,这个观念直到民国才彻底改变。

    叶琴的胸部就异常的挺拔好看,而徐烨说归说,也压根不想被别的男人见识到,当然叶琴本身也不愿意被人闲话。

    与此同时,想排练一出新戏孝敬长辈的徐煁叫人去一粟园找琴言过去,结果被告知琴言昨晚被她师娘派人接了回家。

    如果是徐蕴玉当面一口拒绝,徐煁不会当回事,可听到琴言出府了。反而就想把琴言叫回来,是以吩咐一长随姚闲去接。

    姚闲今年二十七八岁,喜欢结交朋友,一个人来到了秋水堂,见到伍麻子,说三少爷叫她回府。

    伍麻子说道:“琴言么?昨晚有人替她出师,已经搬了出去,恐怕今后不会回来了。”

    姚闲吃了一惊,问道:“这话怎么说?咱府上的人怎么私自放走。你们好大的胆量,人现在搬在哪里?”

    伍麻子摇头道:“我不知道,听说给她出师的是个江南人氏,想必在人家里呢。”

    “岂有此理!”姚闲很生气。“就算你们要出师,也得先回明我家公子,没有这样的。三少爷知道了怎么肯依?那就不得了啦。”

    伍麻子说道:“不干我事,是她师娘作的主。谁能拦住她?”

    “那你告诉我到底在什么地方?我去找她问个明白。”

    “真的不知道。”

    见伍麻子说的不明不白,急得姚闲什么似的,又问道:“那你们奶奶呢?请出来。我当面问她。”

    伍麻子说道:“不在家,一早上坟去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姚闲连连说道,无奈转身出来,站在街口四处观望。

    忽然后面车声辚辚,有一辆马车冲了过去,姚闲往路边躲了躲,就见坐在车里头的好像是琴言。想追上去辨认,奈何车转眼间去远了。

    姚闲说道:“这是被人买了吗?分明是重操旧业去陪酒。呸!真是下贱。”

    既然琴言选择自甘堕落,姚闲也懒得替她操心,当下步行朝着徐府而去。走着走着,前面走过来两个熟人,一个是街坊孟七,乃是徐润的家人,从小一块长大的玩伴,二十九岁;另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名叫胡八,也是街坊,前年投到了奚十一门下。

    胡八和姚闲是两姨中表兄弟,所以三个人的感情很好,孟七和胡八也多多少少和徐府有些渊源。

    今日胡八因奚十一患病期间,没什么事,出来找孟七想去馆子里吃顿饭,正好遇见了姚闲,不由分说一把拉住。

    三人进了酒楼,点了酒菜,一边喝酒一边闲谈。孟七问道:“你怎么有空出来闲逛?”

    “哪能闲逛。”姚闲喝了一杯酒,“我们的差事都是专司的,就算没有事,也不能远离一步,何况最近管的严了。今日少爷打发我来找琴言姑娘,谁知找不着她。”

    孟七顿时一怔,他很清楚少爷和琴言间怎么回事,问道:“还要叫她进府吗?”

    “是啊。”姚闲三杯酒下肚,打开了话匣子,气愤的道:“刚才到秋水堂,遇到一个麻子,说的不清不楚。什么昨日一江南人替她出了师,你们说人在我们府里,哪个嫌命长的敢替她出师?还把她带走了,简直就是奇闻!想我们少爷对她如何?每个月给她师父一百两银子,额外还有赏赐和月钱,后来跟了小姐依然如故,整个府里谁比得上她?哪知竟然不知感恩,辞也不辞,直接一走了之,天底下还有这样忘恩负义之人?等着吧,我一会儿回去就禀告少爷,必须把人给抓回来,当徐家好欺负怎地?”(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红香纸

    孟七知道他误会了,有心替主人解释一下,是以笑道:“你听麻子哄你?琴言好好的就在这里,何曾被什么江南人买去?此乃谣言,听不得的。》UU小说,www.uu234.com”

    “哪里是什么谣言。”姚闲一脸的不相信,“麻子是不是她家里人?他说的还能有错?”

    “行了行了,这件事你别管。来,你先喝一杯,我告诉你。”

    孟七等他喝完了酒,说道:“去年琴言姑娘的师父死了你知道吧?她告假出来,好长一段时日没有回去,期间我家公子时常请她作客。所以出师一事,不晓得是琴言求公子的,还是公子自愿帮她出师的,反正昨天少爷给了我一张票子,叫我去银号开一张二千四百两的银票,交给了苏慧芳,苏慧芳替琴言姑娘出的师。

    这不刚才我们俩在路上,还看见她和慧芳坐在车里,大概是去我家。看这光景,想是公子要打算收了她。”

    “竟有此事?”姚闲皱眉。

    “当然是真的,事到如今说出来也没什么,他二人认识在前,进府在后。”孟七又说道:“琴言不是给玉小姐做了丫头吗?故此我们当三少爷不待见她了。若知道三少爷一心留她,只消写个贴儿告之,难道他能不把丫头送给叔叔?何必花费二千四百两银子呢,冤不冤?”

    “不对不对。”姚闲使劲摇头,“咱这边没这样送丫头的,不经过本人同意乱送人,老爷知道不活剥了他?就算琴言本人心甘情愿,润少爷也应该先告诉我们少爷一声吧?不是我不敬,你们少爷做的实在冒失。”

    孟七笑道:“人家不愿意会自己走出来么?要我说你们三少爷才奇怪,人都不在他身边了,还管这个做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琴言毕竟没签卖身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凭什么干涉?”

    这话可谓直指要害,换做任何豪门都不行,进了门还想轻易出去?门都没有。偏偏徐府是整个大明朝的另类,所以姚闲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能说道:“忘恩负义,真是忘恩负义。”

    胡八看了半天,说道:“那琴言我没见过,真的是大美人吗?就说我们老爷,前些日子在宏济寺夏老爷家里。叫她陪了一天酒,还将我们姨太太的一对翡翠镯子赏了她。那镯子是在广东买的,一千多两银子,在京城就更贵了。如今我们老爷病倒了,也没见她来探望过一回,姚兄弟说得对,真是个没良心的。既然跟了三少爷,又想跟着润少爷,可见此女本性无良。正应了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以后还不知会跟了谁呢。”

    三人都不知道实情,免不了背后议论辱骂了一顿。只能说琴言不幸做了戏子,又只能随波逐流。想图个好名声难如登天。

    一粟园,晴烟和碧霄坐在屋檐下新装的吊床上,悠悠荡荡神色惬意。碧霄手里捧着一本问世不久的英文字典,指着书上的日常语句。熟练的念给晴烟听。

    晴烟被奇怪的单词弄的直笑,一抬头,见沐兰香站在面前。连忙起身笑道:“姑娘来了,稀客!”

    她伸手扶着兰香的胳膊,沐兰香笑道:“也不算稀客,顶多四五天没来罢了。”

    碧霄说道:“按理说该一天来一趟。”

    “一天来一趟?”沐兰香笑了笑,“那不但人要讨厌,院子里的狗也要讨厌我了。”

    晴烟知道她这些日子不开心,赶紧对屋子里喊道:“少爷,贵客来了,你还不出来?”

    屋子里的徐煜很快跑了出来,问兰香道:“什么时候来的?我一点不知道。”

    兰香见他出来,早已背过身去,听着他的问话,就像没听见一样,问碧霄:“你不是说打牌吗?怎么人没有来?”

    “人还不够。”碧霄笑道:“姑娘来了,可以凑上一局。”

    徐煜见兰香不理他,依旧笑嘻嘻的站在一边,毕竟自己理亏,沐家也就是念在父母面上罢了,换谁家不但要毁了婚约,还得一纸告上朝廷不可。

    徐灏从来没指责过儿子薄情,一个普通男孩子,有条件的基础上加上社会大环境的气候下,指望他专情于兰香一辈子,无异于痴人做梦。这就和现代九零后女性把处子之身给了丈夫,没有交任何的男朋友,又从一而终的概率一样。

    兰香一边和晴烟姐妹说话,一边走进了屋子。徐煜也没皮没脸的追了进去,兰香见袅烟手里拿着一叠水红纸,问道:“这颜色很好看,是香纸吗?”

    “不是。”袅烟递给了她一张。

    兰香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展开,发现这纸极其的薄,托在手里,隔着纸能看见手心上的纹理,而且感觉像上好的丝织品一样,非常的柔软,偏偏如此薄如蝉翼的纸又有浓厚的香味,一沾手立即闻到了香气。

    “这是做什么用的?”兰香喜欢之余也很惊讶,“我想不出用处来,绝非我们喜欢用的香纸笺。”

    徐煜趁机说道:“这是辽东新出现的东西,你仔细看,那上面有微不可见的香粉。”

    “嗯。”兰香精致的小鼻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徐煜摸了摸鼻子,说道:“此乃辽东大学的女学生精心研制出来的粉纸,你瞧人家这纸的质地,薄如轻纱、美如蝉翼,比时下街上卖的又粗又糙的胭脂纸强过百倍,可以直接用来擦脸。”

    不提徐煜变着法的哄兰香高兴,徐灏听闻母亲从皇姑寺带回来一个小姑子,并吩咐收拾附近一所院子出来作为静室。

    他紧赶慢赶的过来,生怕母亲留下个先帝身边的宫女,那怎么得了?

    进了介寿堂,就见小尼姑年纪大约二十一二岁,生得眉如墨画,唇似朱涂,脸上没有化妆,活生生的一天然丽人。

    当然看上去感觉怪怪的,没有头发带着僧帽的缘故,貌似没见过这美人,徐灏遂不动声色的坐在一边。

    沐凝雪对丈夫脸上的疑问心领神会,又发觉尼姑有些面善,问道:“娘,这位我是不是以前见过?”

    就见尼姑流下了眼泪,萧氏故作生气的道:“你又这样了。”

    尼姑赶紧抹去泪水,低下了头。萧氏叹道:“你们忘了吗?她就是淇国公家的尤姨娘啊。”

    不禁徐灏吃了一惊,沐凝雪等人无不大吃一惊,女人们仔细一看,果然是淇国公丘家的尤月香,以前时常过来。因为剃了发穿了僧袍,是以一时认不出来。

    唯有徐灏茫然不知内情,暗道她是丘家的姨娘?自从丘福老将军病故之后,他遵照遗嘱照顾其直系后裔,但是对人家的内宅生活自然漠不关心。

    冷眼瞅着妻子貌似和对方很熟络,徐灏心说莫非是闺中密友?没听说过呀。

    这时沐凝雪握住了尤月香的手,问道:“你怎么看破红尘了?几何时去的皇姑寺剃度?”

    “太太安好。”美貌女尼低着头说道:“贫尼自从少爷病逝,被放出府来,天大地大茫无所归,便在皇姑寺皈依了我佛,不知不觉已经四年了。”

    “唉!”沐凝雪幽幽一叹,又问道:“那你知道其她人的下落吗?”

    女尼说道:“二姨娘说是改嫁了,四姨娘返回原籍了。”

    萧雨诗吃惊的道:“她是秦淮歌姬,难道又回去做那生涯了么?”

    “应该是。”女尼点了点头。

    “混账。”萧氏骂了一声,也问道:“我喜欢的三姨娘吴氏呢。”

    女尼说道:“三姐命苦,出来改嫁了个秀才,谁知刚中了举便死了,她也随着去年病逝,我还替她诵经忏悔。”

    这都什么跟什么?还是没搞明白的徐灏干脆站起来走人,也不想搞清楚,无非丘家死了个子弟,使得小妾纷纷出来各奔东西,有的改嫁,有的出家,有的重操旧业,反正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大好,再听下去又是万恶的旧社会那一套,这本来就是万恶的旧社会嘛。

    走出来去了内书房,麝月在屋里弯着腰检点箱子。徐灏笑道:“你做这个做什么?来,倒杯茶我吃。”

    麝月停下动作,对着徐灏笑道:“老爷怎么脸上透着喜色?莫非有什么得意事吗?难道爱上了年轻俊俏的小相公?”

    “我怎么可能带着喜色?休要胡说八道。”徐灏无语的坐在椅子上,“你还别说,我在外头天天被此种事恶心坏了。当初绝对不敢想象,此风竟如此盛行,毁三观啊!来来去去也不见个好人,现在回来看见了你们,不知怎么便心痒痒了。”

    麝月嗤的一笑,扭着腰倒了一杯茶,故意将丰满的臀部晃了晃,又扭着腰把茶盏送到徐灏手里,斜倚在桌面上瞅过来,笑骂道:“又想哄我试试后面的滋味?没门,你找她们去。”

    “我有一个月没房事了吧?”徐灏端着茶盏,笑眯眯的,“你不想吗?”

    “一个月而已,算什么事。”麝月笑道:“请问老爷要是出门一年半载,我们都不在身边,会不会渴死?”

    “肯定渴死。”徐灏喝了一口茶,把茶盏送到麝月嘴边,“来,你也解解渴。”

    “呸!”麝月笑着用手一推,结果杯子哐当一声的打碎在地。(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梨花淡谷

    麝月蹲在地上捡拾碎片,徐灏等她做完没有伤了手,手伸过去在胸前一捏。√∟UU小说,www.uu234.com

    早有心理准备的麝月顿时轻笑,身子软绵绵的靠了过来。近一个月没碰任何女人的徐灏有些忍不住了,手指加了力道。

    忽然门帘动了,沐凝雪走了进来,麝月赶紧爬起来,笑着把歪倒一边的前襟挡了挡,“太太你瞧,老爷一来便疯魔了。”

    沐凝雪说道:“谁叫你穿红红的单衫?还穿了勾人的肚兜子。”

    徐灏顿时大笑,麝月也笑道:“那我赶紧换了去。”说着匆匆走到了后房。

    “你说她穿了红兜子,确实令我狂了,当然我也喜欢你这件春衫。”徐灏说着,伸出了禄山之爪。

    沐凝雪抬手打下了,笑嗔道:“一点不稳重,麝月在里头呢。”

    徐灏笑道:“那又如何?”

    “别闹了,我跟你说正经。”沐凝雪拉着丈夫坐下,“青霜在海外这么久了,你写信劝她回来。”

    “知道了。”

    “还有尤妹妹住了进来,你小心些,别被人家看到刚才一幕。”

    “哦。”徐灏似笑非笑的道:“那还真是个美人,正好我多年没有采过野花了。”

    “得了。”沐凝雪知道丈夫是在开玩笑,“这样的年纪还以为和儿子们一样么?也不拿镜子照照,可还是我和你当年的那个样儿?”

    “果然老了。”徐灏倚在背靠上,“你也嫌我了吗?”

    “你不嫌我们老了就已经谢天谢地。”沐凝雪笑道。

    一粟园。

    几个丫鬟在一边喝五邀六的猜拳,朱明之和沐兰香掷骰子,沐兰香输了,伸手在竹筒里抽出一支签,上面画了一只海棠,下面红线的古人名。

    沐兰香笑道:“偏生我于诗词上头不熟悉,怕说不上来。”

    “别谦让了。”韵宁叫道:“你要是说不出。我们更不行了。”

    “容我想想。”沐兰香低着头稍加思索,说道:“高烧银烛照红妆。不知暗用关合可使得么?”

    “本来就得暗用关合。”韵宁点头同意,“若是点明出来,哪里找去呢?快喝了酒,说出酒底。”

    对面的徐煜品味着高烧银烛照红妆,就见兰香吃了一杯酒,又在席上拈起了一片雪梨,念道:“何以要高烧银烛照红妆,只为梨花淡谷溶溶月。”

    “好,这一句联的毫无痕迹。”朱明之赞道。随即伸手拿出了一致签,花是米囊花,古人名是杜牧,喝了酒后说道:“烟花三月下扬州。”

    说完,在席上取了一只橘子,“何事烟花三月下扬州,为爱双柑斗酒去听黄鹂。”

    “妙!”徐煜为之拍案叫绝,不知为何,彼此有些冷淡的兰香和明之姐。最近忽然变得亲密起来。

    他自然不知道是因为朱家姐妹的缘故,以致于二女多多少少有了危机感,自然而然的相互接近。而每个人的真实想法,那就只有天晓得了。总之每个妻妾成群的男人,或与其她女人共侍一夫的女性,其中甘苦都得自己来面对。

    这时候蕴玉伸手抽出签子,一支杜鹃花。孟宗的古人名,满意的道:“有趣,我想到一句天然巧合的诗句了。”说道:“子规夜半犹啼血。”

    “果然是天然巧合。”所有人都拍案叫好。

    蕴玉得意一笑。伸手拈了一个梅子,俏皮的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说道:“不见子规夜半犹啼血,正是熟梅天气半晴阴。”

    徐煜叹道:“玉儿之才,远在我之上了,甘拜下风。”

    “那你来。”韵宁把竹筒递了过来。

    “好。”徐煜拿起酒杯喝了,取出一支签,忽然愣住了,苦笑起来。

    韵宁看了大笑道:“谁这么淘气?古人名里闹出来个孙猴子?”

    西游记虽说还未问世,不过徐灏肯定讲过一些情节,当然隐去了比如孙悟空的名字,但无法无天孙猴子的形象,已经在徐家深入人心。

    沐兰香说道:“自然是蕴素那丫头干的,前日我们晚上陪太太玩,老爷也和我们角起胜负来,太太连续赢了,弄得老爷又要罚酒,又要行令,又要念诗,又怕我们笑他。蕴素就说我爹急得猴头猴脑,气得老爷吹胡子瞪眼睛,偏偏拿自己的闺女没法子”

    “哈哈!”

    女孩们立时爆笑不止,想象着徐灏当时的囧样。沐兰香指着徐煜说道:“当时老爷自嘲我是猴头,那你就是我的小猴子。”

    “可别说了。”朱明之失笑道:“老爷的意思是咱们都是他的小猴子呢。”

    笑声中,徐煜笑道:“那我来个众仙同日咏霓裳。”在桌子上拿起一块水蜜桃,“何以他与众仙同日咏霓裳,那小猴头却为的仙山数桃。”

    这一句话,可谓暴露了他的想法,瞬间四位女孩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自然了。

    “我来,我来。”蕴玉挽起袖子抽了一签,一看是牡丹花,古人名米芾,想了想说道:“天子呼来不上船。”在周围望了望,伸手抓住沐兰香的袖子,高声说道:“酒底就用她吧。何事天子呼来不上船,多因欲向君王觅爱卿。”

    众人哄然大笑,朱明之说道:“虽然促狭,却也说的有趣,且即景生情。”

    一群情窦初开的少女,自然很喜欢玩玩才子佳人的爱情游戏,什么你是我的卿,我是你的妃之类,或扮新人拜天地过家家。

    沐兰香微微红了脸,轻轻打了韵宁一下,嗔道:“你也学轻嘴薄舌的取笑我,让你席上生风,不是叫你取笑人的。”说着非要韵宁罚酒一杯,还要重说。

    “谁叫我哥管你称爱卿的?”韵宁嘟着嘴不服气,“这诗又是古人作的,非我杜撰来嘲笑你。”

    她二人斗着嘴,其她人也不理会。徐煜示意三弟徐煁来,徐煁拿了一支见是夹竹桃,古人名文与可,说道:“不可一日无此君。”在桌上夹起一方东坡肉,“既然不可一日无此君,何又云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肉。”

    “不错。”徐煜笑道:“三弟的学问大有长进。”

    “诸位姐姐,我有事先走一步。”不想徐煁起身告辞。

    大家挽留不住,只好让他走了。徐煁出了绿云深处,丫鬟宝珠意犹未尽的问道:“为何要走呢?”

    “没趣呗。”珍珠说道:“这边姑娘们人人眼里只有一个二爷,连句话都不愿和咱们讲,人家已经端起嫂嫂的身份了。”

    “我怎么觉得比以前亲切?”宝珠说道。

    “别说了。”徐煁似乎没什么异样,指着前方,“咱们去留仙院逛逛。你们说的都没错,以后都是我的嫂嫂了,我做兄弟的自当有所忌讳。”

    与此同时,姚闲回来后找到了丫鬟花珠,把听到的所有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把个花珠听呆了,说道:“怎么这样?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要是照着你的话回,有假的在里头,那可不得了。”

    姚闲说道:“我怎么敢撒谎?我又和琴言无冤无仇。这是奚家的胡八,润少爷家的孟七讲的,人家说的有凭有据,我敢随便添半句么?”

    “怎么可能呢?琴言她为何如此负恩?非但少爷白疼了她,连我也白白照应一场。”

    花珠显得十分失望,虽然也曾嫉妒排挤过琴言,但她们也委实照顾过琴言,徐煁年纪小个性孤僻,从未染指过身边任何人,所以他周围的女孩不可能上升到甄嬛传的惨烈内斗,属于很正常的人事关系。

    花珠又心说大概她的心总是勉强在此,心里有什么润少爷,自然一心想出去。但是你和润少爷有情有义也罢了,怎么连奚十一夏师爷都陪起酒了呢?就算不顾自己的身份,也得留少爷的脸面吧?更何况你又把徐府的颜面置于何地?

    想着想着花珠生了气,冷笑道:“区区一个翡翠镯子算什么宝贝?就这么下作。可笑,她在府里时装腔作势,端个绝色美人的样儿,冷气逼人,对我们谁都不假辞色。哼!这一次休想我替你隐瞒,这是有骨气之人做的事么?顺便也臊臊有些人的脸,动辄说什么她可怜,不像个唱戏的,身上全无半点风尘下贱脾气。倒是我们这些下作脾气的,谁也不敢告假,出去丢人现眼。”

    在一边的姚闲心说得,这姑奶奶气炸了,看来她们妒忌琴言的传言不假。

    当下花珠转身进了园子,走到徐煁的内书房,在篱笆外喊了一声小丫头的名字。就听那小丫头在里面格格的笑,喊了几声才出来,问什么事?

    花珠说道:“我要回话。”

    小丫头嬉笑道:“少爷到一粟园去了。”

    花珠问道:“少爷一个人去的,还是同别人去的?”

    小丫头说道:“带了宝珠姐、珍珠姐她们。”

    忽然里面有人说道:“你听着是谁?”

    “是花珠,还有谁!”另一个人说道。

    花珠知道是荷珠和绿珠二女,她们俩趁着少爷不在家,擅自跑进来玩,也不怕徐煁事后知道了发怒,急忙朝着一粟园走去。

    一路上处处姹紫嫣红,风和日丽,一边打听一边寻到了留仙院,就听里面笑声盈耳,像是在念诗,又好似有女孩在唱曲。

    花珠放轻了脚步,绕到西边,隐身在太湖石后,就见珍珠穿着单薄的桃红色湘裙,绿绸背心,跪在竹林下,正在背诵“长恨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梨花一枝出墙去

    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UU小说,www.uu234.com

    云髻半偏新睡觉,衣冠不整下堂来。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梨花一枝春带雨,梨花一枝春带雨?”珍珠连续重复了两次,显是背不出来了。

    徐煁站在对面的石桌上,哈哈大笑道:“跪了之后还背不出来,只好打了。”

    躲在太湖石后的花珠就见珍珠顷刻间涨红了脸,问题她越着急就越想不出来。

    旁边爱珠在那里嘻嘻哈哈的笑话她,宝珠站在徐煁的身后划着脸羞她,羞得珍珠都快哭出来了。

    原来这两日徐煁心血来潮逼着她们背唐诗,背错了要罚,错的多了要罚跪,还要打几下手板。这对于徐家丫头们自然不在话下,刚才宝珠背了李义山的无题六首,只错了一个字,免于记过,而爱珠则背了“琵琶行”,一字不差。

    珍珠的记性向来不大好,背错了很多地方,故此罚跪在地上。其实长恨歌洋洋洒洒一大串,背到梨花一枝春带雨已经颇为难得,就差九句而已。其中最后两句又谁人不知?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如果仔细想想大抵也能想出来,奈何有宝珠和爱珠频频笑话她,气得珍珠心里难受堵得慌。

    为何徐煁想出这么个主意?自然是借此名正言顺的玩耍,毕竟年纪大了,对女孩们起了好奇心,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就喜欢故意欺负女孩子。

    忽然他看见石头后面有人在偷望,问道:“谁在那里?”

    花珠吓了一跳,忙走了出来。徐煁奇怪的道:“你来了怎么不进来,要躲在石后?”

    花珠回道:“刚刚过来,见你们在说话。我先瞧一眼,再进来。”

    “有什么话?”

    “今早打发姚闲去叫琴言,姚闲回来了。”

    徐煁四下一看,问道:“琴言呢?”

    花珠摇头:“没回来。”

    “怎么回事?难道秋水堂又有人死了?”徐煁皱起眉头。

    花珠说道:“人家恐怕不能回来了。”

    徐煁吃惊的道:“怎么说,莫非她有病了?”

    “没有。”

    “既然没有生病,为何不能回来?”

    “这。”花珠故意吞吞吐吐的说话,果然徐煁有了疑心,急道:“姚闲回来是怎么说的?你快说呀,不要磨蹭。”

    “说了怕你生气。”花珠低声道。

    徐煁更加疑心了,大声命她说出来。如此花珠将姚闲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细细说了。

    琴言在外头的事大家皆闻所未闻,何况又被添油加了醋,人人听了非常诧异,没想到琴言竟是这样的人!连跪在地上的珍珠甚至呆呆的听着她讲话,忘记了站起来,还顺手揪了一片花瓣,放在嘴里嚼了一会儿,又吐在了爱珠的手上。爱珠瞅了她一眼。

    从未经历过此种事的徐煁瞬间大怒,脸都气白了,毫无疑问对他来说感觉到深深的背叛滋味。想琴言是他要进来了,既然同意了。那就是他的人,哪怕后来送到了蕴玉身边,也还是他的人。

    自己的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算什么?又在外头和徐润不清不楚。算什么?甚至在夏家给奚十一陪酒,别说徐煁了,是个男主人都无法忍受。

    “好啊!此等可恶的女人真人间少有。气死我了!”

    徐煁气得浑身哆嗦,“还有润叔他笑里藏刀,欺人太甚!难道我会忍受你们的羞辱?你马上还叫姚闲过去,务必把人给我找回来,到时我要当面问问她,到底把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不管什么徐润,大不了在长辈面前评评理,天底下还有这么欺负人的叔叔么?”

    徐煁气得团团乱转,倒是没忘了在戏园惹出的教训,什么事都得站着理,是以怒道:“若是不认识的人也罢了,自家亲戚就不该有心欺人,你们说对不对?还有从前何以不早给她出师?进了咱家这么久,现在想起出师了,秋水堂和琴言都可恨,咱家哪一点待她不好?一心向着那边!”

    花珠顿时有些傻眼,不对劲呀!她本意是气不过,让少爷派个人去教训教训琴言。没想到少爷骂来骂去,竟有个心爱玩具被人抢了的感觉,突然发现少爷对待琴言明显和她们姐妹不同。

    难道这就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么?花珠暗道不妙,琴言回来了,万一痛哭流涕请求原谅,少爷一时心软放过了她,岂不是通过此事反倒一举促成他们?挑破了那一层窗户纸?

    所以她赶紧说道:“你消消气,琴言是个外地人,她师父又不是个严厉的,由着她的性儿惯着。后来住进咱府里,不要说没有受到任何委屈,走遍整个天涯,也找不出第二家的徐府来。可是在这边的半年来,不晓得她为了什么。成天背地里总是锁眉泪眼的,可见她有心事却不愿意讲出来,八成就是为了润少爷。这种没良心的贱人,少爷何必把她放在心上呢?”

    “继续说。”气头上的徐煁挥挥手。

    “所以说没必要生气。”花珠心思电转,“不妨就让她在润少爷家里,想来也处不长的。以前她是名角,是咱府里的丫鬟,故此润少爷觉得稀罕,如今养在家里,太太有名的严厉,她和其她丫头在一块儿,润少爷待她和其她人一样,能甘心吗?俗话说断没有把野鸡养成家鸡的,她坏了良心只怕老天也不容。还有那什么奚十一,奴家虽不认识他,听说是个极为混账之人,竟公然陪他吃酒,真真令人鄙夷。做了此等下作事,大概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了,就算润少爷家不要她了,咱们也绝不能要她。”

    “嗯。”徐煁认为花珠分析的对。哪怕琴言乃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大美人,自己又岂能留恋?但毕竟心有不甘呀,患得患失的沉吟不语。

    花珠悄悄对着宝珠丢了个眼色,宝珠立即心领神会,说道:“花珠的话说的是。如果琴言心向着少爷,就算秋水堂逼她出师,她能瞒着?必定要来禀告一声。她来说了,难道少爷不肯帮她出师嘛?可见这个人又糊涂又没有良心,还要她做什么?况且当初是她自己要来的,如今又自己要出去。少爷待她的恩德,哪一个不知道?这是她自己没福分,消受不起。”

    爱珠也说道:“要是少爷就要她回来,谅她也不敢不来,但如此一来,好像少不得这个人似的,她回来后一发看得自己尊贵了。我想不来才好,横竖府里也不少这个人。至于润少爷,自然更不该如此作为。奴婢劝少爷不必和他理论,为了一个没良心不要紧的人,伤了亲人的情分。反正外人都会说润少爷不好,抢侄儿的人。而少爷不计较,谁不赞你大人大量么?”

    徐煁被三个丫鬟轮番劝说,气消了大半,因初次经历背叛。终究还是不能释怀,坐了下去皱眉思索,好半天没开口。

    珍珠跪了老半天。此刻更不敢擅自起来,虽说下面是松软泥土,又垫了垫子,膝盖也跪得生疼。不习惯啊,徐家没有下跪的传统,这会子肚子胀得慌,想要小解,扭来扭去满脸通红,一副要笑要哭的光景,好笑又可怜。

    闷坐着的徐煁忘了她还跪着,憋急的珍珠忍不住了,叫道:“不干了,跪到明日我也想不出来,要打要罚随便吧,反正我受不了啦。”

    徐煁这才想起这茬来,被她闹得笑了笑,说道:“快起来吧,我都忘了你还跪着。”

    珍珠慢慢站起来,弯腰将膝盖揉了揉,然后夹着大腿别别扭扭的走开了,边走边嘟哝道:“冤不冤?害我跪了这半天。”

    她找个僻静地方蹲着小解,唰唰的尿出一个浅坑来,舒服的呼了一口气,起身系好了腰带。

    这边徐煁已经走了,宝珠爱珠跟着去了。花珠留下善后,慢慢地走出来。走着走着,忽然一把花瓣撒了她一头,急忙抬头一看,就见珍珠居高临下的骂道:“人家跪着,你倒是躲在石头后偷看,又不叫我起来,罗里吧嗦害得我跪了半天。”

    花珠笑道:“你等着,明日还要挨打呢。”

    徐煁去给母亲请安,见到了芷晴,本来不想说,却又忍不住,到底还是将徐润给琴言出师的事说了。

    芷晴问道:“什么叫出师?”

    徐煁解释道:“当年她师父花钱买的,所以挣的钱都归她师父。有人要替她出师,以后就不算师父的人,可以自己做主。润叔花了二千四百两给她出师。”

    芷晴恍然道:“这么说,琴言就是润哥儿的人了?”

    “可不是嘛。”徐煁又生气了,“我实在气不过,徐润他眼底无人,也不告诉我一声。不行,我明日要去当面问问她,我非要把琴言撵出金陵不可,不许她在京城。”

    芷晴皱眉道:“为这点小事,也值得生气?人家爱替她出师,干咱们什么事?究竟琴言不算咱家的人,她不愿意在这里,随她去吧。我可警告你,那是你的堂叔叔,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再说琴言到底算是个优伶,若是你闹出来,狎优二字可就难免了,你将来是要科举出仕的,决不能做有损名声之事。”

    “我知道了。”徐煁被母亲警告,不敢说不。

    可越如此越觉得舍不得琴言了,过了一夜,一大早忽然间又恼了,叫人去一粟园把琴言的所有东西装了车,命胡升和姚闲送到徐润家,当面交给徐润,看他怎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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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15/ 第一时间欣赏平凡的明穿日子最新章节! 作者:宁小钗所写的《平凡的明穿日子》为转载作品,平凡的明穿日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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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明穿日子介绍:
徐灏生活在大明朝建国之初,这是一个令贪官苦不堪言,功勋富豪朝不保夕的时代。
各个位面皆有穿越前辈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平凡的徐灏准备过平凡的生活。
因为平凡中自有乐趣,自有真谛。平凡的明穿日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平凡的明穿日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平凡的明穿日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