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种瓜得瓜
前后三波马后竖着明黄凤旗的太监赶到,反复报之郡主行程。随着第四波太监飞马到来,卷起一片尘土,大声告知凤架即将进村,这使得萧家村的所有人全都精神大振。
生怕被长辈瞧见命令陪着罚站,徐灏一早就悄悄从后门溜进了内宅,路上发现便宜老爹正装模作样的带着几个管事,四处溜达检查卫生。
大大的狡猾,徐灏对此哈哈一笑,寻思着是不是该去见凝雪一面?或者是回竹园歇息片刻,最终打消了诱人念头。今日家里客人太多,不便和凝雪见面,本来两个人之间就很尴尬,几乎私下里没说过什么话,而且一会儿还要很多事情要做,一点时间都没有。
如此徐灏去了北院,如今这里完全换了模样,房舍都被扩建的焕然一新,一侧小花园修的堪比江南园林,精致淡雅,特有的小中见大。亭台楼阁假山瀑布等等自不必多言,波光粼粼的水池和只有皇家才有资格休闲的九曲湾桥跃然水上,人工湖中间还有一座宫殿式的三层高巍峨绣楼。
花园的规模占地扩大了一倍有余,这一头是徐汶夫妇居住的院子,任何地方都未起名,留着让朱巧巧自己慢慢命名玩,他们夫妇占据了花园三分之二的面积,用粉墙拱门区隔;另一头的院子则是预备给徐济将来成亲之用,可以使用花园另外三分之一。
所有花费大部分皆是由秦王府一家承担,徐家没花太多钱。只可叹徐灏的所有付出没几个亲人为此感激,大多认为理所应当。反而三太太刘氏有时埋怨老三厚此薄彼,说就不能一并把你弟弟的院子请秦王府给修出来?那样省下的钱不就更多了?
对此徐灏只能报以一声冷笑,什么都不说直接走人。这人总是习惯站着说话不腰疼,解释都是多余的。
徐灏很欣赏江南园林,可说实话不怎么想住在里面,因为成天走来走去的累得慌,不是山就是水的也太危险,一不小心就会闹出人命。
此刻外面传来三声炮响,徐灏知道朱巧巧的仪仗已经到了。为了显示徐家的排场,晴雯等丫鬟今日都被抽调过来,每隔几步就有下人手持宫灯。
家里的宾客开始朝着这边蜂拥而来,都想着一睹郡主成亲时的风采,徐灏赶紧朝着福寿居赶去,正好在半路上撞见笑开了颜的老太太。
沐夫人含笑朝着他轻轻点头,搀扶着老太君的大太太王氏淡淡问道:“郡主可是进门了?”
徐灏摇头道:“没有,规矩习俗太多,还得再稍等片刻。”
老太君笑道:“那咱们先过去,正好顺便瞧瞧新房子。”
王氏却皱眉道:“那你还不过去帮忙,跑来内宅做什么?这全家上下人人都有事做,就你一个人游魂似的东逛西走,不成体统。”
徐灏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但碍于此时有太多外人在场,忍了下去。当下默不作声的低头不语,心中却从此发誓,今后长房的任何事都和自己无关了。
老太君欲言又止,她哪里不晓得跑前跑后出力最多的就属老三?可是同样碍于亲戚们没法开口,心说委屈灏儿了。今日乃大喜之日,无论如何得当众给王氏几分颜面。
当下一群女眷打低着头的徐灏身前走过,沐夫人皱着眉摇了摇头,心说徐灏就凭你在自己家族里的轻贱地位,让我今后怎么放心把凝雪托付给你?
等周围空无一人的时候,徐灏闭着眼连续深呼吸,把一腔愤怒压了下去。很快整个人恢复如常,他不准备和王氏计较什么,王氏此举无非是因媳妇进了家,马上迫不及待的要在人前显示下自己的太太威风。
老子懒得和一介妇人一般见识,徐灏对着自己说道,振奋下精神,该做什么事还是得继续做下去,不能因为受到了小委屈而撂了挑子,那样才是不成熟的表现。
大门外经过一系列的繁琐仪式后,朱巧巧和上百宫女被一起迎进了北院。而来自宗人府的整个依仗队伍被请到后宅吃茶休息,徐灏赶来感谢领头的宗人府几位官员,吩咐取出赏钱来,然后送这些人出门返回京城。
另一边,一身耀目妆扮的朱巧巧被太监跪着恭请下舆,在周围众多女眷的注视下,头戴凤钗的朱巧巧压抑着内心复杂情绪,缓缓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下来,看都不看两边,目光直视,径自进了北院特意临时修的圣恩殿。
这时候男人们皆排成两行的候在门外,继续默默忍耐呢。院子里则站满了宦官宫女和观礼的女人们。
正好当时王氏笑吟吟的主动走了出来,想当众来一段新媳妇泪雨婆娑拜见婆婆,而婆婆慈祥抚慰儿媳妇的煽情大戏。不想却被郡主朱巧巧无视擦肩而过,顿时下不来台,笑容都僵住了。
也是她先前故意恶心了一把徐灏,也算是咎由自取。要不然徐灏跟着过来的话,定会及时出言道明规矩,不会令她当众出丑。
沐夫人到底还是向着徐灏,刚才忍着没开口,此时轻笑道:“皇族和百姓家一样,这进家的头第一桩事,自然都得先拜过长辈。而圣上日理万机,郡主要想叩谢天恩,自然得先进屋更衣梳洗完毕后,恭恭敬敬的向北磕几个头,然后才轮得到老夫人和太太,您啊真是太心急了。”
红着脸的王氏总算弄明白怎么回事,忙说道:“都是我一时心急,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做?不会就这么傻等着吧?”
沐夫人讶异的看了她一眼,惊奇的道:“莫非太太什么都不清楚?你不清楚不打紧,怎么你家府上连个明白人都没有?”
王氏如梦方醒,忙询问左右:“老三人呢?哪去了?这些事皆是他一手操办的,岂有此理!这关口他怎么就没影了?”
沐夫人越发惊奇,她身份地位与众不同,即使在宫里贵妃面前同样说话直来直去,没什么过多顾忌,因此无语的道:“先前你还说徐灏无所事事,这怎么就成了他一手操办了?你不是还有个二儿子和管家吗?徐灏乃你家二房太太的独子,怎么见你话里话外,就成了任打任骂,任劳任怨的下人?”
王氏顿时被挤兑的哑口无言,灿灿的说出话来,脸上通红,心中不由得大恨。身旁的徐翠桃见状赶紧赔笑道:“夫人有所不知,二哥他忙于会考,不得闲。因此三弟负责打理一应外事。”
沐夫人心里越发的不满,冷笑道:“这可奇了,徐灏和我儿子也是一起忙着考试,怎么他有时间操办婚事,你二哥就没工夫?还有你大哥身为郡主驸马,他应该对这些规矩最熟悉不过,眼下竟像个木偶似的的任人摆布,连个话都不会说了?”
周围亲戚女眷一听,敢情是这么回事,人人神色都有些不以为然,都为先前那被数落一顿的小公子感到不值,同样身为徐家的少爷,他出力不讨好,长房这边坐享其成还埋怨于他,未免太过分了。
老太君始终面无表情的没说话,除了大感面上无光之外,很是后悔适才没有替老三解围,以至于眼下被沐夫人一通讥讽,无颜出言辩解。
在场的人中最开心的莫过于萧氏了,真真是出了一口胸中恶心,把个沐夫人感激的无以复加。
而沐夫人替徐灏打抱不平了一下后,见好就收不再言语了。就在此时徐灏匆匆打门外进来,快步走到老太君身前,他没注意人人都在盯着他看。
“祖母,等得到明日郡主和驸马方能过来拜见您老人家,今日是不便叙亲情了。您先和有身份的长辈们进楼里坐着观礼,等拜完天地后,都回去吃喜宴,因这边大伯他们还得依宫廷礼数一一拜见郡主,不便彼此相见。也得明日郡主方能按照天伦给族中长辈献茶。”
老太君心里暗叹,面上笑道:“做得好,那咱们就听灏儿的安排好了。”
周围女眷完全看明白了,果然真的是这位小公子负责打理一切,难为他小小年纪操持一切。而观近日的婚礼,下人们进退有据,忙而不乱,足以彰显小公子的慎密心思,颇为难得。至于那位玉树临风的驸马和文质彬彬的二公子,却从始至终像个木头似的只知道站着袖手旁观,于此事上头就不免显得有些绣花枕头了。
其实徐汶和徐济此刻肠子都悔青了,都怪自己当初任何事都不管,什么都不懂,结果连句话都不敢多说。
徐汶多少还好点,毕竟他乃是驸马,人家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而徐耀祖和徐济每当忍不住想要走出来过问些闲事的时候,马上被监督的太监一眼给瞪了回去。
谁让都是徐灏一个人跑到秦王府和宗人府进行沟通,朱巧巧数次发下话来,明言只信任徐灏一个人,实则朱巧巧也暗恨徐耀祖父子三人连个面都不露,哪有如此处事的?自然这些宦官就只认得徐灏,除了徐灏进进出出没人干涉之外,其他人走错一步都不行。
徐灏不知道自己突然之间,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他记起朱巧巧的嘱托,目送老太君等有身份的太太夫人进了楼里,朗声道:“有请沐家小姐进去陪伴郡主。”
沐凝雪闻言一笑,大大方方的打小姐堆里走了出来,盈盈进楼去了。身边的王玄清目不转睛的盯着于众人中依然神色从容的徐灏,幽幽一叹。
第一百零七章 咱也拜天地
沐凝雪今rì来徐家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和朱巧巧乃是闺中密友,好姐妹的终生大事,自然是要义不容辞的赶来做伴娘。至于来徐家做客云云,不过是顺便而已!至于挺身而出替某人出头,完全是因为事关自己的清白,不得不然。
那为何不直接去秦王府陪着郡主一并而来?反而先到徐家呢?咦!今天的天气好好哦。
此时楼里上上下下站满了手持冠袍带履、香巾绣帕、漱盂拂尘等的宫女,沐凝雪盈盈进来,不慌不忙的先给楼上两侧坐着观礼的长辈们道了万福,径自上楼进了房里。
“那是谁家的大家闺秀?模样生的拔尖也就罢了,难得的是有一股子飘逸出尘的秀雅,修长身段也无可挑剔。”
立时有人出言询问,老太君听了后呵呵直笑,含笑看了眼莞尔而笑的沐夫人,意味深长的笑道:“你们可别惦记了,这位姑娘可是有意中人喽!”
那夫人闻弦歌而知雅意,故意叹气道:“哎呦老太君,那么俊俏的郡主成了你家媳妇也就罢了。连这位堪称万中无一的美人难道也要被你家揽入怀中不成?还有没有天理了。”
另有夫人好奇打听:“到底是相中了你家哪位公子?”
老太君不想得罪沐夫人,赶忙解释道:“大家伙可别乱猜,八字还没一撇儿呢。是我家老三就是外面忙里忙外的那个,是他一心一意的喜好人家姑娘。而这位姑娘乃是咱们沐夫人的长女,堂堂郡主,最是明理懂事的好姑娘。因她有故世的马皇后娘娘准许她自主择婿的缘故,因此我家老三虽有求偶之心,可今后还要征得沐夫人的同意,人家郡主亲自点头,可谓路漫漫久着呢,总之儿孙自有儿孙的姻缘,就让孩子们自己闹去吧。”
沐夫人含笑点头,看似同意老太君的这番话,实则既没有对此表态但也没有明着反对。
不提外面对此议论纷纷,都说徐家老三倒是敢想敢做,竟爱慕连圣上都宠爱非常的沐郡主,而且看样子沐家对此并没有反对,顺其自然的任其发展,相比以往那些不假思索就直接拒绝的无数豪门,光这态度已然是天差地别了。
房间里,朱巧巧已经换了一身绣金锦绣大红宫装,正在任由丫鬟为她扑粉描眉,沐凝雪轻轻走到她身边,叹道:“我都替你累得慌。”
朱巧巧一反其泼辣xìng子,可怜巴巴的抬手紧紧抓住好姐妹的玉手,“可不可以不成亲了?现在我后悔了。”
“你呀!”沐凝雪又怜又气的用另一只手点了下郡主的脑门,“后悔是来不及。此乃喜事谁都要经历一遭,来笑一笑,别说丧气话。”
“唉!”朱巧巧勉强挤出一丝笑脸,没来由的叹息道:“真羡慕你。”
沐凝雪伸手接过来丫鬟手中的眉笔,jīng心的给好友亲手画眉,奇道:“羡慕我什么?”
朱巧巧缓缓说道:“我当rì曾问过徐灏,说大婚时可不可以一切从简,我父王亲人又不在场,弄得再奢华又有何用?徐灏告知这边老爷太太都想着大婚cāo办的越风光越好。我就问他,如果将来你和凝雪成亲时,她也希望简简单单的话,你会如何?你猜他说了什么?”
沐凝雪俏脸绯红一片,跺脚慎道:“要不是今rì乃你大喜的rì子,瞧我不把你的嘴撕烂?你和小叔子说话是你们的事,好端端的扯上我作甚?我才不会嫁给他。”
说完后沐凝雪又忍不住板着俏脸:“你快说,他到底说什么了?”
“你呀,就是爱口是心非。”朱巧巧嘻嘻一笑,“他还能说什么,无非是一定要满足他亲亲心上人的心愿呗!说什么自己的婚事当然得自己做主,关旁人什么事?做父母的不能只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就不顾及儿女的感受。他说反正我一定会尽力最大限度的平衡双方意见,尽量做到皆大欢喜,要不然就断不能委屈了凝雪。唉,你说能不让我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吗?”
沐凝雪心里甜滋滋的,依然口不应心的道:“哼!观你今rì之排场,就是公主都没你来的风光,明明属你最在乎这些虚荣,还好意思说别人。”
朱巧巧马上得意的道:“这还得多亏了你家的那位,重新制定了很多细节,连宗人府的官员都赞他的建言非常好,今后也要用在公主出嫁上头呢。要不是担心真的逾礼,我又被郡主的身份所限,加上外面那不争气的死驸马,是以徐灏的好多想法都忍痛放弃了,估计这一辈子都得后悔当初喽。”
“你家的是你家的,什么我家的?你再胡说六道我可就走了。”沐凝雪给了郡主大大的白眼,赌气把眉笔递还给丫鬟,终于又忍不住小声问道:“什么手段?说来听听?”
朱巧巧立时捧腹大笑,笑道:“时候不早了,等下次你来看望我的时候,我再仔细说给你听,很多惊喜呢。”
“好吧。”沐凝雪并非是心急之人,晓得轻重缓急,赶紧扶着郡主起身,又抬手为她整理了下头上的璀璨凤冠。
楼外徐灏忙着吩咐完诸事,想了想无有遗漏后,松了口气伸手接过竹兰的丝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了眼身后立着的那六十位手持龙旌凤旛,雉扇鹊炉的宫女,抬脚走进楼里。
正好沐凝雪陪着朱巧巧下得楼来,徐灏闪到一边示意丫鬟一个一个的把话传上去,顷刻间楼上的女眷们全都站起身来,神sè肃穆。
朱巧巧嘴角微微翘起,看着徐灏一步步的走下来,沐凝雪则稍微偏过头去,避开某人眼神中的炙热。
等下到了一楼的花厅,朱巧巧于正zhōng yāng的位置面朝皇宫方向缓缓跪倒在地毯上,随着她的动作,所有人都跟着双膝跪地。唯有徐灏有礼宾的职责在身,原本不必磕头,但是他却快步走到朱巧巧身后,惹得沐凝雪忙狠狠剜了他一眼,用眼神jǐng告他不要乱来。
扑通一声,就见徐大官人已经是双膝跪了地,一本正经的作势要磕头。闹得沐凝雪又羞又气,偏偏于此时此刻不敢甩袖离去,只得任由他跪在自己身边,二人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徐灏你就是个大混蛋,太无耻了。”
没法子,沐凝雪愤怒的低声骂了一句后,只得轻轻一跺脚,心里大叹遇人不淑,然后万般委屈的陪着跪下了。接下来就好像是他俩在拜天地一样,一起朝着北方三跪九叩。把个沐凝雪磕的眼泪汪汪,心里把个身边的混蛋恨得咬牙切齿。
楼上的沐夫人一样又气又笑,暗道这孩子实在是太顽皮太混账了,亏了我今天还帮你说话呢,你等着,看老娘回头怎么收拾你。
萧氏等女眷见状都为之捧腹,因有了先前的对话,大家自然都乐意见到一对小冤家间的爱慕纠缠,大多数人都希望徐灏能够心想事成。这男孩子自然要主动厚脸皮的斗智斗勇,而女方的娇憨反应一样惹人又是好笑又是怜爱。
尤其徐灏好歹也是平均水准稍往上一点点的相貌,身材挺拔,气质出众。和沐凝雪站在一起异常的登对养眼,堪称一对璧人。
等完事后徐灏笑着道了一句辛苦,迅速起身一溜烟的跑了,留下沐凝雪暗自咬牙,无可奈何的去扶着朱巧巧起身。
稍后郡主出来,带着那些宫女去了祠堂给徐家列祖列宗上香。等她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有女眷们往她身上撒鲜艳的玫瑰花瓣,整个场面蔚为壮观煞是好看。
任由漂亮的花瓣在身前身后的随风飘落,看着半空中花的海洋,沐凝雪心说一准是那冤家的主意。你刚才故意戏弄于我,此仇不报非姑娘,看我今后还理不理你?
等郡主踩着铺满玫瑰花的大红地毯返回,气氛渐渐趋于高cháo,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接下来的仪式。
院门缓缓打开,晕晕乎乎的徐汶随着八位太监进来。一进楼里,一眼就发现了清丽无双的沐凝雪,下意识的就朝着人家走去。
沐凝雪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扔下新娘子朝着楼上快步走去,朱巧巧见状狠狠瞪了徐汶一眼,徐汶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下,脚下马上改变了方向。
朱巧巧心里恼怒之极,面前不动声sè,暗中给了心腹太监使了个眼sè。那太监会意,大声让新郎官给位于北方的皇帝以国礼跪拜,完事后,又示意徐汶先给郡主磕头,然后在夫妻一起拜天地。
远处的徐灏眯起眼来,心说要是我打死都不会磕头。当然了,如果是在闺房里闹乐子时什么的无所谓,但是这么多人在场时,绝对不可以,即使是沐凝雪也不行。
徐汶就没他那么有骨气了,规规矩矩的给郡主身份的朱巧巧磕头见礼,他自己觉得还挺满意,笑容满面的爬起来。
整个过程自有八位宫中女乐吹奏音乐笙歌,在人们的目光祝福下,朱巧巧和徐汶手牵着大红丝绸,拜了天地,和合,遥拜老太君等长辈后,被宫女簇拥着朝新居而去。
一位太监大步走到院门外,来了一句:“新人礼成!一应禀贺人员,概行辞免。”
此举顿时把个苦苦站了将近足足两个时辰的男人们气的七窍生烟,脸都绿了,敢情咱们白等了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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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婚礼尾声
老辈们皆随着老太君等人回到主宅吃喜宴去了,年轻姑娘们有的离去,有的跟着去了新房想继续瞧热闹。
礼成也就意味着郡主成了徐家媳妇,太监宫女职责已了都要返回宫去。本来可以留下一些秦王府的人,却因有徐灏的激烈反对,除了陪嫁丫鬟外,一个太监都不留。
不过这些自小服侍朱巧巧的公公们并不会失业,京城新建了一座驸马府,他们今后将在那里当差。如果朱巧巧夫妇愿意,每年大可回京住上一段时日。
虽然没有人为限制,可新房位于内宅里,依然是男宾止步的。自讨没趣的徐耀祖和三弟徐增福带着全族老少去吃喜酒了,等明天郡主自会以新妇的身份过来给他们献茶问安。
徐耀祖临走时吩咐徐济进去帮衬下兄长,当下徐济抬脚进了内宅,正好撞见了王玄清。
许久未见自己的表妹,徐济险些认不出了,吃惊的问道:“你是玄清?”
“见过表哥。”王玄清浅笑着上前道个万福。
真是女大十八变,昔日那流着鼻涕的小丫头,也长成亭亭玉立的美人了。
看着漂亮的表妹,徐济心中一荡,父亲的吩咐马上抛到脑后,笑道:“难得见面,表妹可愿意陪我去花园走走?”
王玄清有些吃惊,印象中二表哥从来没这么殷勤过,心里有些得意,而脑海中不其然的想起了徐灏来,顿时含笑点头,当下二人朝着花园而去。
也不消去过多形容新房里的富丽堂皇,总之是庭燎绕空,香屑布地,金堂玉槛,绣户锦帷。
用一句对联来形容的话,不外乎“金门玉户神仙府,桂殿兰宫贵主家。”
遍布大红喜字的新房里,朱巧巧岂会任由被人当猴子一样观赏?一进门马上命宫娥放下了细密珠帘,只留下三位太太和沐夫人等人。在长辈的指导下,行合卺、撒帐等等礼仪习俗,又被沐夫人亲自送入了洞房。
最后只有沐夫人代替其生母的身份守在朱巧巧身份,等徐汶出去敬酒时,秘密传授男女之事。而沐凝雪连屋子都没进,目光不善的到处寻找那位敢和自己拜了天地的‘大侠’,可惜大侠早就心虚的逃之夭夭了。
徐灏其实也在忙着找人,他可算想起落入朱高炽魔爪中的大姐来,貌似整个观礼过程都没发现朱高炽的存在,可别把大姐拐到没人的地方,强行非礼了。
总算是经过丫鬟的指引,于那湖中央的绣楼里找到了朱高炽,还好现场不单单只有他和大姐两个人,还有红叶绿竹等一群女孩。
最令徐灏哭笑不得的,是一等仪式完成,红叶就迫不及待的张罗起麻将来,这丫头还在惦记着做买卖呢,倒是会挑选好时机。
红叶做生意上了瘾,如今除了带头打理姐妹们共有的酒楼之外,还把哥哥的一间店铺要到了手里,卖起了麻将和一些风雅之物,可惜没人对麻将感兴趣是以生意惨淡。如果能借今天把麻将风行起来,以红叶的黑心肠,不难赚的盆满钵满。
以前红叶曾为了一副价值五百两黄金的麻将煞费苦心,可是谁家能有那么多的象牙等物?徐灏反复劝说什么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咱们要从小爱护珍稀动物,奈何钻进钱眼里的红叶压根听不进去。
徐灏又没时间去思索用什么替代,这年头没有塑料什么的,倒是可以用琉璃,但琉璃厂那是供皇族御用的。
最后没难住比徐灏还聪明的红叶,大象哪里最多?云南啊!云南归谁管?沐家啊!如此红叶就鼓动哥哥带她去沐家做客,又顺杆爬的认了沐夫人做干娘,徐灏曾答应替她守口如瓶,不止一次的感叹妹妹的心机委实太深了。
有了来自沐家的充足供应,红叶又从燕王府于各地筹备中的商铺里,借徐灏之手调过来一批翡翠玛瑙等宝贝,用自家的匠人,很快就拥有了十几副最高档的麻将牌。
筹备已久,就准备着今天展示给各家女眷们看,好借此再大发一笔横财!
徐灏站在渐渐走出悲伤的绿竹身后,帮着她打了几张牌,就听丫鬟们大呼小叫,走过去一瞧,正好望见徐济和王玄清并肩走在湖边,他笑了笑刚要走开,又望见凝雪和芷烟朝着这边而来。
“不好。”徐灏赶紧告别姐妹们,下了楼由朝着对面逃窜,上了岸后绕过一座假山,消失不见。
此后一整天徐灏都在忙着招待宾朋,吩咐家人收拾残羹碗筷,又陪着徐汶到处敬酒,少不得帮着喝了很多酒,有些醉了,而徐汶又是从始至终没有露面。
忙碌喜庆的一天过去,夜晚送走了最后几位客人后,徐灏让丫鬟把醉醺醺的徐汶扶回新房。
他去了福寿居,就见徐汶神色腼腆的坐在一边,三位太太正在热火朝天的说着什么,而老太君笑吟吟的看着。
萧氏笑着朝儿子招手,说道:“告诉你个大喜事,你二哥相中玄清姑娘了,玄清姑娘也对你二哥很有好感,过几日咱家就请媒人上门提亲去。”
王氏还记得今天的遭遇,心里尴尬别扭,可一想到老三的办事能力,笑道:“等你二哥的亲事定下来后,还得继续劳烦你呢。”
问题是徐灏已经不愿意了,淡淡的道:“今后有大哥大嫂夫妻同心,哪里用的到我?等到时再说吧。”
王氏顿时不悦起来,暗道老三这是带着怨气,责怪我上午骂了他。我一个长辈训你几句怎么了?你做晚辈的像话吗?冷哼道:“今日人人都赞你懂事能干,难道到了晚上就居功自傲了?罢了罢了,你快歇息去吧,这婚事我亲自来操持。”
徐灏不为所动,说道:“新房和一应喜庆之物,整个流程规矩都是现成的,再有太太亲自居中指挥,自然是万无一失,那侄儿就趁机告假偷懒好了。”
王氏面上一红,听出了徐灏话中隐含的讥讽,令她吃惊的是一向温顺礼敬于人的徐灏竟然一反常态,当面就敢直接出言顶撞。
萧氏也吃惊于儿子的反应不同以往,笑容冷淡下来,挺身而出说道:“嫂子您就高抬贵手,好歹饶过灏儿这一遭吧。为了汶儿的婚事,灏儿累了整整大半年,光是京城就不知跑了多少趟,相比之下你们一家子又在做什么?现在济儿又要成亲,难道要累死我儿子不成,他才多大点年纪?就被你们当牛马一样的使唤?”
老太君看不下去了,沉声道:“这亲事就由你这做母亲的自己费心,让汶儿夫妇出面打理。灏儿最近确实是累惨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往后让他自由自在的玩几年,任何人都不许拘束了他。”
徐灏大喜,可没等他高呼万岁,老太君话锋一转,笑骂道:“赶紧滚回去陪你的心上人吧。奶奶可警告你,不把人家郡主娶回来的话,我饶不了你。”
徐灏愣住了,忙问道:“怎么回事?莫非她没走?”
萧氏使劲推了儿子一把,笑道:“快走吧,凝雪答应要留下来陪你嫂子几天,现在人就在天香阁呢。”
“疯了,她一定是疯了。”徐灏傻眼。
还没等大喜过望的徐灏走人,就见徐汶的贴身大丫鬟春喜哭丧着脸匆匆过来,说道:“郡主命人把门给拴上了,不让少爷进洞房,而且还不叫少爷住在内宅呢。气的少爷在外院书房里大吵大闹,把屋里的东西都给砸了。”
老太君大惊,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吵架了?你给我说清楚。”
春喜摇头道:“奴婢不知。”
老太君气道:“你们这些丫头太糊涂了,这么大的事都一问三不知,岂有此理!而这郡主也未免太过分了,即使汶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今晚那可是洞房花烛夜啊,怎能把夫君撵到外面去?你们都赶紧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哎呀快去。”
“哎。”王氏赶紧答应一声,带着徐济等人去了。
萧氏本想一并过去,却被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的徐灏拉住了,母子二人出了福寿居,徐灏这才把前后因果说了一遍。
萧氏听后哭笑不得,叹道:“不怪人家郡主要给你大哥一个教训,要是我也一定会如此。对了,那春喜就是你大哥的房里人,不让他住在内宅,看来也知道了内情,郡主对此说过什么吗?”
徐灏摇头道:“不清楚,感觉以嫂子的性子暂时会选择不动声色,往后估计都得给打发走。”
萧氏想起自己成亲时的往事来,和眼下朱巧巧的遭遇差不多,昔日徐庆堂也是到处留情,被她成亲没几天就狠狠整了几次,以各种借口把那些女人通通送去嫁了人。
这新婚妻子如此强势又太过善妒,自然会遭到人人白眼和不理解,日子过得举步维艰,几乎整个徐家都是敌人,当时面临着各方压力,稍微抗不过软下来就会后患无穷,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万幸当时老太君虽然看不过眼,却没有明确表态,而丈夫尽管十分愤怒还是选择了忍受下来,不然一纸休书自己也就完了。
不行,我得过去给郡主撑腰,叫她知道这家里,有长辈支持理解她。如此一想,萧氏当即让儿子自己回园子,她带人兴冲冲的赶往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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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再次聚首
且说朱巧巧于新婚之夜命人把徐汶给赶出门去,起初徐汶还以为是妻子害羞的缘故,舔着脸站在门外轻轻敲门,左一句贤妻右一句爱妻的,不想一连敲了老半天,里面也不见任何动静。
徐汶酒醉上头,渐渐不耐烦起来,干脆不管不顾的使劲拍打着门。而屋里的朱巧巧不动如山,慢慢吃着香茶就是不发话。
屋里丫鬟并不多,原来朱巧巧人虽强势,处事却很细心,从徐灏嘴里打听到老太君身边服侍的一等丫头不过八人,太太只有四人,因此陪嫁的大丫鬟就精挑细选四个来。
那奶妈早就返家去了,而这四位丫鬟素日都晓得郡主的脾气,清楚此时不能劝,是以各自忙着收拾衣衫等物,拖延时间。
屋里还有徐汶收用过的春喜和秋月二人,心里替少爷委屈,面上保持着恭谨。因有婚前那档子事的缘故,大气都不敢吭下,规规矩矩的站在一侧。
最后一肚子火气的徐汶忍不住转身走了,本想随便找个屋子睡下,可是北院哪个小丫鬟敢收留他?不是装睡就是死死护着房门,气的徐汶一跺脚,径自出了内宅。
他一走,朱巧巧就笑吟吟的吩咐开门,春喜和秋月借口打水逃了出来,其中春喜更是自作主张的跑到福寿居告密,却不知就被朱巧巧记住了她。
很快王氏带着几位姨娘等妇人气势汹汹的赶过来,问道:“今晚洞房花烛,媳妇为何不让夫婿进门?”
朱巧巧含笑起身迎接,说道:“这个就得问您儿子的屋里人了。他昨晚儿都做了些什么,自己清楚。我好歹也是位郡主,岂能和一个不干不净的人同卧而眠?”
王氏一听就明白了,这几天千叮咛万嘱咐儿子要洁身自好,留着精力准备洞房花烛。没想到还是被贱人勾引上了床,当下狠狠的瞪了眼低下头的春喜,嘴上说道:“这算个什么事儿,男人嘛都这样。娘马上命人伺候汶儿沐浴,好好洗干净,今晚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彼此空守着。”
朱巧巧轻笑道:“娘您就别管了,他既敢偷腥,我就断断不会委屈了自己,就这么彼此晾着吧,反正他身边又不缺女人侍寝。”
王氏皱眉道:“这成什么了?那娘给你出口气。来人,把春喜的东西收拾一下放回家去,等明日就给她配个小厮。”
春喜大惊,马上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王氏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硬下心肠挥手命人把她带走。
顿时有几个妇人上前强行拉着春喜就走,唬的秋月死死低着头,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人是自己。
朱巧巧却不为所动,淡淡的道:“多谢娘为媳妇做主,天色不早了,都请回去吧。”
“你。”王氏大怒,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到底顾忌着朱巧巧的郡主身份,气冲冲的扭头就走。
王氏身为婆婆不好多说什么,恼恨出来就有意让儿子继续闹下去,媳妇不让丈夫进屋过夜,走到哪都是理亏,王氏心说我倒要看看你该怎么收场,有本事就硬撑下去,因此派了人去知会徐汶。
没想到那住在外院书房里的徐汶得知春喜被撵走了时,竟然什么情绪也没有,就好似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走了而已。满脑子都是想什么法子让朱巧巧气消下去,然后和美人郡主共效于飞。
王氏被气的七窍生烟,暗骂了一声不争气的孽障,既然你自己都不在乎,那老娘干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赌气回自己院子去了,把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丈夫,徐耀祖同样不当做事,笑说那位好歹是一郡主,让着她些也就是了。
这边萧氏也到了北院,好言好语的陪着朱巧巧说了会儿话,临走时说有事尽管派人去知会一声,什么时候婶婶都会帮你。
朱巧巧很感动,心说到底是徐灏的娘亲,亲自把萧氏送出院子外,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来来回回这么一折腾,长房这边都知道郡主当先给了大少爷一个下马威,大少爷不但失去了个暖床丫鬟,还是没能心想事成,这下子人人都清楚朱巧巧不是寻常女人,今后不能得罪了。
所有人当中唯有徐济心里乐开了花,此刻对着天上的圆月,暗道她定是后悔当初没选择我,要不然为何死撑着不洞房?可叹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命运弄人啊!
表妹的身影渐渐淡去,徐济和他哥哥一样,脑袋子都是朱巧巧的靓丽倩影,一颦一笑都令他无法自拔。正好大晚上的他睡不着,一个人在小花园里四处溜达观赏夜景,走到专为朱巧巧修的温泉池附近时,老远瞧见四五个女人提着宫灯缓缓而来。
“莫非巧巧要温水洗凝脂?那该是怎样一番动人情形?”徐济觉得自己的小心肝扑腾扑腾的乱跳,一时鬼迷心窍,趁着夜色摸了过去,竟是打算暗中偷窥亲嫂子洗澡。
园子里,徐灏本着丑媳妇也得见公婆的心态,来到了天香阁。
谁知沐凝雪刚刚沐浴完,赤着双足,披着一件浴袍正在厅里等着自然晾干满头湿漉漉的秀发,闻之徐灏进来了,吓得一跃而起落荒而逃。
徐青莲赶忙说道:“让灏儿回去吧,平日这时辰他肯定不会来这的,奇怪。”
正在和青霜猜枚玩的红叶闻言冲了出去,片刻后回来笑道:“我哥喝酒喝得醉了,听说姐姐在这儿,自然就当即赶了过来。好了,他走了,凝雪姐姐你可以下来了。”
楼上的沐凝雪松了口气,又是气的直咬牙,还真是旧怨未消又添新的一桩,把个徐灏‘恨之入骨’。
刚要下楼,就听楼下传来动静,原来是徐翠桃和两位妹妹还有绿竹都来了。徐青莲笑道:“我就在琢磨,今日咱们诗社成员时隔快一年了,再一次重新聚首,可巧你们就自己都来了,省了我派人一一去请。”
徐翠桃当先一身素白长裙的走进来,说道:“就为这个而来的,虽说如今没什么心思去作诗了,但总算趁着大家都未嫁人时哪怕多聚几天也好。对了,我二哥要向玄清表妹提亲了,她们姐妹住在咱家多日,明日也写信让她们过来。”
徐青莲笑叹道:“既然人家玄青姑娘都要订亲了,又哪里好意思过来?”
“这倒也是。”徐翠桃失笑道:“那咱们乐咱们的,加上青霜妹子算一算也差不多十个人了,足够再次起社。”
楼上的沐凝雪早呆住了,马上想起正是因偶然间撞见了徐家的诗社,恰逢其会时被那个恶人纠缠到至今,真是冤孽呀!沐凝雪苦笑着走下楼去。
彼此见了面,除了朱巧巧不在外,徐青莲、沐凝雪、徐翠桃、徐翠云、徐翠柳、萧雨诗、徐绿竹,徐红叶,沐青霜正好十个人,还缺了个管事徐灏。
徐翠桃提议道:“咱们先商议,等明日一早派几个人去请大嫂过来,至于筹备采买自然有管事负责跑腿。三日一东道如何?”
大多数人都点头同意,唯有徐翠柳徐翠云姐妹俩和萧雨诗神色有些为难,她们比不得其她姑娘手同富裕,毕竟十个人的吃喝花销并不是小数,不单单得挖空心思的琢磨用什么好东西款待客人,一次最少不得用去十两八两的银子?
徐青莲对此心里有数,说道:“十个人你请我请的,太频繁了也就失去了意趣。不如两人一起,一个月聚个三五回也挺好。如果期间谁来了兴致要临时召集大家,自可自己来做东。这样,我和雨诗一对,翠桃和翠柳一对,嫂子和翠云一对,绿竹和红叶,凝雪和青霜妹子。”
大家都点头称善,沐青霜却说道:“也不知会在这里住多久,干脆这第一次就由我和姐姐来张罗,省的没轮到我们就返家去了。”
红叶不在乎的道:“又离得不远,大不了一起去你家叼扰,我干娘定会欢喜的很。”
“哼!”青霜大声道:“今儿个你娘答应我了,要认我做干女儿呢。”众人大笑。
沐青霜早已经在苦思该准备什么好?总之最好能狠狠折腾回那跑腿的恶人,方能出一口恶气。
与此同时,朱巧巧一身**,浸泡在雾气缭绕的温泉里,她自小生长在以华清池名闻天下的西安,也不知泡了多少回的温泉,没什么过多感受,一边任由丫鬟往池子里撒各式花瓣,一边目光四处打量。
突然,朱巧巧杏眼圆睁,发现了一鬼祟身影正趴在栏杆后朝着自己窥视,大怒道:“有贼人。”
第一百一十章 南北士林
这一声怒喝,把个正瞧得兴起的徐济唬的魂飞魄散,叫了声可惜。如果池子里只有朱巧巧一人,他一准壮着胆子冲上去强行欢好,说不定朱巧巧羞怒之余不敢声张,也就忍气吞声的就此从了他。
可惜他不是那野史小说中的主角,堂堂郡主沐浴身边四五个人服侍都是少的,顿时有丫鬟走了过来。
徐汶迅速爬起来转身飞快逃窜,强行闯出门去,吓得看门的两个小丫头直哆嗦,仗着黑夜很快消失无踪。
这边丫鬟们都发现真的有人偷窥,也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反倒是朱巧巧还以为那贼人乃是徐灏,因为除了徐灏谁人如此肆无忌惮的胆大至此?不打算声张了,皱眉道:“算了吧。今后派人看紧门户,晚上谁都不许放进来。”
朱巧巧没往心里去,她眼下越来越把徐灏当成亲弟弟般看待,即使被他看了什么去,那也就看了。这一点朱巧巧和普通人家的闺女不同,只要没有彼此苟且,姐姐弟弟的一起搂搂抱抱,亲亲热热的全都无关紧要,也是她孤身嫁入徐家后,急需一个人来填补亲情上的空虚。
就这样徐灏无缘无故的被误认为偷香之人,错开今晚,万一朱巧巧哪天不小心说出来,可谓是今后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二天一早,徐汶早早就过来,殷勤的等着朱巧巧起床梳洗更衣。朱巧巧似乎因昨晚温泉之事有些愧疚,面上和缓下来,对待丈夫开始和颜悦sè,把个徐汶激动的险些手舞足蹈。
稍后夫妻二人去福寿居给长辈们请安献茶。而徐济昨晚一宿没睡好,生怕有人闯进门来捉拿他,心虚的厉害,天蒙蒙亮时就穿衣出门避祸去了。
竹园里,徐灏cāo劳了这么多天,总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rì上三竿方起床,竹兰等丫鬟边伺候他梳洗,边笑言全家人都一早赶到福寿居瞧新媳妇了。
徐灏懒洋洋的抬手打了个哈欠,“她们去她们的,等回头我去见嫂子问好就行。今rì家里还要继续摆宴席,我得先过去看看。”
“对了。”竹兰想起一件事来,对着屋外喊道:“秋香你把凝雪姑娘的单子拿进来。算了,麝月你去拿过来。”
麝月忙答应一声放下水盆,转身出去了,很快拿着一张纸走进来,递给徐灏。
原来自从秋香有了心上人后,等闲再也不近徐灏身前,卧室更是离得老远,rì夜盘算着rì期,就等着嫁人了。
又因出去的rì子指rì可待,秋香一扫原先的动辄训斥人而变得平易近人,是想着留些香火情,今后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上。她倒是希望等嫁人后一样留在徐灏身边做事,领取丰厚的月钱等,可惜徐灏早就发话嫁人了就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其实即使秋香如今和徐灏不再亲密,但她对徐灏的忠诚毋庸置疑,徐灏是打算等秋香成亲后,让他们夫妻俩北上燕王府,看守在那里的产业。
徐灏接过单子一瞧,有些晕,沐凝雪竟然让毫不客气的让他去买些藤萝、刺璟、翠蝴蝶、月季、玫瑰、牡丹等花卉,还得用头发丝拴着的蝴蝶在花上飞舞盘旋,然后还得买三十篓的大螃蟹,各sè菊花千盆。
八月份确实是观菊吃蟹的好时候,蝴蝶又是闹哪样?徐灏自己理亏在先,知道人家凝雪是在借机小小的报复,还能说什么?
男女之间就是那么回事,巴不得彼此纠缠的越多越好,有事在身的徐灏当即去了外院看了下准备中的宴席,脚步不停的往京城而去。
吩咐王虎李秋他们到处搜购最肥美个头最大的螃蟹,他自己带着马车跑到了燕王府,连朱高炽兄弟俩都没知会一声,跑到朱高炽最心爱的花圃前,命公公们往马车上搬各式鲜花。
又拉过来十几个宫娥,徐灏说道:“让所有人帮着一起抓蝴蝶,抓到了用头发丝系着,绑好了一只你家世子赏银二两,要快。”
此举顿时轰动了整个燕王府,马上所有人都忙着赶制抓蝴蝶用的工具,所有人齐上阵,为了赏银奋勇扑蝶。
稍后朱高炽气急败坏的被扶着过来,心疼的道:“我心爱的花啊!徐灏你想干啥?”
徐灏头也不回的道:“我姐开诗社,要赏花。”
朱高炽眨眨眼,义气冲天的马上说道:“这些够不够用?不够宫里有的是奇花异草,要不咱们哥俩进宫去偷些?”
徐灏摸摸下巴,心动的道:“好主意,圣上不会为此龙颜大怒吧?”
朱高炽笑道:“皇祖父最不屑观赏这些花花草草,最喜欢看的是各式庄稼,就算把御花园的鲜花都拔了,也不会说什么。”
徐灏却摇头道:“算了吧,宫里那么多寂寞女子就守着那些花草聊以过rì子,丢了哪一株都会有人心疼的要死。对了,禁止缠足的事你说了没有?”
“说了。”朱高炽正经下来,叹道:“皇祖父倒是很赞同,特意召见了多位大臣询问他们的意见,可惜遭到了群起反对,说缠足乃是南方习俗,朝廷可以不提倡,却不能强行禁止。说白了那是民间百姓家里的习惯,关朝廷何事?”
徐灏皱眉问道:“难道就没有一位籍贯北方的大臣同意此事?”
朱高炽心疼的看着一盆盆被抬走的花卉盆景,说道:“朝中稀稀落落就那么几个北方重臣,人言轻微谁听他们的?其实大臣们说的在理,缠足皆是出自那些大户富户,普通百姓家尤其是农家几乎未闻,因人口就是劳力,谁舍得白养个闺女不干活?是咱们俩小题大做了。”
徐灏冷笑道:“如今是没有,等将来人口繁衍就说不准了。好歹你再去说说,缠足可以,但是绝不能缠那什么三寸金莲,那得把骨头从小硬生生的弄成畸形,受多大苦楚?长大了走路时的模样你又不是没见过,那形状瞧着都令人毛骨悚然,这不是祸害人嘛?就为了满足一些文人的变态嗜好?”
朱高炽摇头道:“这几rì皇祖父脾气不大好,我不敢去求见,等等再说吧。”
徐灏轻轻点头,yīn森森的道:“等我派人去打听打听,南方到底是谁在一直鼓吹三寸金莲乃风雅事的。不是喜欢嘛!好,我非得把他的双脚给掰断了缠起来不可。”
朱高炽忙劝道:“你莫要任xìng行事,人家自家的闺女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没触犯律法,你若是有样学样非得被抓起来问罪。”
徐灏又点头,心说等将来你爹当了皇帝,有他撑腰的话,我一准非往死了整整那些恶心变态的江南士子不可。
朱高炽打算分走徐灏的注意力,说道:“你先前不是说想安排几个人去辽东朝鲜历练一番嘛?父王已经同意了,其实朝鲜语不学也罢,是个贵族就会说汉话。”
徐灏果然开心的道:“再说吧。如今我那几位好友皆高中举人了。学朝鲜语还是有必要的,我想深入了解朝鲜的风土人情,并不单单和贵族官员打交道。”
朱高炽不以为然的道:“如果籍贯北方,那你干脆让你的朋友直接投到我燕王府门下,三年后不见得就得不到个一官半职。你不见今次科举取得大多是南方士子?根本没几个北方人。”
“还有此事?”徐灏大吃一惊。
朱高炽叹道:“科举以来,南方士林就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起初北方还能占据一席之地,慢慢变得越来越难以考中进士,近几次更是难如登天。我父子虽然替北方读书人鸣不平,奈何此乃朝廷的事,碍于身份不便指责什么。”
徐灏眯着眼道:“劳烦兄长告诉燕王殿下,就说此事徐灏知道了。”
朱高炽忙说道:“你不可造次,此事岂是你能搅合的?小心因此丢了xìng命。”
徐灏笑了笑没说什么,暗道此事自然不是我一个人在战斗,北方人无法做官,尤其是出自北平人做官的太少了,对此朱棣应该最着急,那意味着燕王府在官场上的助力太小,尽管可以举荐贤者为官,可只能偶尔为之无法形chéng rén数上的规模。
如今朱棣无非是等待着发作的由头。等到了下次科举,只要自己从中串联写写大字报,搞一搞游行即可,不难惊动朱元璋,而作为帝王又岂会任由南方一家独大?采取平衡策略势所必然。
徐灏目光极远,看着远处的紫禁城,心说为了朋友们,看来还是得和文臣集团较量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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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花四姐
这几日沐昂度日如年,每日揣着二三十两银子往乐户花家寻那花四姐,好在花老娘得了徐灏的警告,不敢再讹他的银子了。
徐灏打燕王府出来,吩咐家人把花卉和螃蟹送回家去。他找到沐昂以沐夫人想他为借口,把人强行带到了乡下。
琢磨再三,徐灏觉得此事恐怕最终瞒不过沐夫人,何况万一惹出事纸包不住火,自己总归都得陪着吃挂落。因此一等沐昂无精打采的出去玩了后,小声对沐夫人说了出来。
沐夫人听了后很诧异,问道:“昂儿和那妓女有染了?这孩子恁的糊涂,就不怕添了什么病症?”
徐灏解释道:“那花四姐开门接客还不到三个月,我又让人带着她去了教司坊检查了下,身上很干净。”
沐夫人苦笑道:“这孩子打小就脑袋一根筋,喜欢什么就死也不放手。这样,还得劳烦你把人给赎出来,先放到他屋里做个开脸丫头吧。等新鲜劲过去了再说。”
徐灏心里咋舌,十二岁的孩子就有通房丫头了,我咋就没这待遇?不过沐夫人如此处置倒是显得很心善,就算将来沐昂厌倦了花四姐,花四姐自可另嫁他人,不用在做迎来送往的生涯。
当下徐灏亲自去操办此事,去了一趟教司坊花了五百两银子,取得了一份卖身契。又去了花家,花老妈一听是黔宁王府要买人,哪还有不乐意的?一口价八百两银子就把女儿卖了,当然此卖非彼卖,对女儿来说那是天大的好事,今后花家也算是朝中有人了。
其实沾染上院子人家,麻烦是很多的,先不说有什么事一准会求到府上,烦不胜烦。此中妓女即使从良也和自家割断不了联系,一等男人有个三长两短,大多数都会被家里撺掇着马上带些金银细软出来,然后继续嫁人求财或者重操旧业。
当然,仗义每多屠狗辈,古时妓女名声最贱往往也最是懂得感恩的,涌现很多深明大义之人,不可一概而论。大抵这古老行当还得分人,只认钱不认人的似乎更多。
徐灏倒是不担心沐家,沐家门第太高了,和亲王府差不多平起平坐的存在,花家根本高攀不上。最难得的是沐家的势力远在云南,反而于京城内地位最是超然。
亲自把一脸惊喜的花四姐送入沐家,这位十六岁的女孩哪里能想到当日不过撞见一撒尿的半大学子,竟然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的命运给尿改变了?
当下花四姐千恩万谢的和徐灏辞别,欢喜雀跃的随着沐家下人进了内宅。徐灏心里有些替她担心,一入豪门深似海,能否活着出来都是未知之数。
以沐夫人和凝雪的为人,人身安全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花四姐在沐家举目无亲,万一沐昂也不护着她,有的是下人会趁机欺负她,宅斗岂是说笑的?最毒不过妇人心呐。
既然有了一面之缘,徐灏把花四姐记在了心里,他不想因自己的缘故而把人从火坑中救出又亲手送入另一个火坑。
反正今后会随时关注花四姐,不能把人家给害了。正好沐夫人派人来请,徐灏带着心事去了内宅大厅。
沐夫人让他坐下,问道:“听说昨晚巧巧没让你大哥洞房,可有此事?”
“有这事,都是我大哥行文不检点,怨不得嫂子。”徐灏实话实说。
沐夫人立马紧张的道:“最近圣上脾气不大好,你回去叮嘱一下你大哥,让他收收心好好对待巧巧,不然一旦夫妻俩吵了架,巧巧一气之下跑回宫里诉苦,你大哥还要命不要了?”
徐灏愣住了,忙问道:“不至于吧,夫妻间的事,圣上不会管吧?”
沐夫人没好气的道:“那可不一定,别忘了你家的身份。实话和你说,好几位在外统兵的公侯都被召唤回京了,指不定哪天稍有不慎触怒了圣上,全家就得被下了死囚。唉!总之先给你说一声,你得有心理准备,二三年之内连订亲也不许提及,万一,反正我可不想女儿陪着你全家送命。”
徐灏除了苦笑就是苦笑,仔细想想,朱元璋在世时不敢成亲,那朱允炆登基之后?还是不敢,等靖难之役都打完,十年之后凝雪早就嫁人生子了。
好在自己乃是徐门旁系子弟,自家和府上又是分了家的,除了谋逆两家互相间不会牵连,如今家里除了三叔做个县太爷外再无一人做官,因地位无足轻重也就无人会惦记。
但是起步造反还真算是谋逆?会连累到家里人。徐灏皱着眉头出来,心想总得想个圆满解决的法子,如果实在不行,就忍痛放弃去北方建功立业的打算,干脆和凝雪躲到云南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家族太让人牵绊了,徐灏有些一筹莫展,他曾多次旁敲侧击去北方安居乐业,却都被全家人直接回绝。
没有特殊原因,要让祖祖辈辈土生土长在南方的徐家人集体搬到寒冷的北平?难度太大。
最终徐灏只能以还有时间来安慰自己,过几天赵鹤松等人就要回家了,他赶去请朋友们吃酒送别,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回到家中。
一进福寿居,就见朱巧巧含笑陪在老太君身边,乖巧的令人发指。徐灏还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赶紧揉揉眼睛,没错是她本人。
朱巧巧记起了昨晚的偷窥,不着痕迹的瞪了眼徐灏,笑问道:“玩了一整天不见人影,去哪了?”
徐灏走过来答道:“给几位同窗送行,喝了很多酒,头有些迷糊。”
正在和二位二媳妇商议什么事的老太君闻言忙吩咐道:“快取来一碗醒酒汤。”月兰答应一声出去了。
萧氏皱眉摇摇头,继续说道:“这一下子留下了这么多亲戚,人吃马喂处处都要花钱,咱家现在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马上又要给老二订亲成亲。难!按月按人头每月分给一份钱粮的话,暂时尚可,久了定会无法支撑;而一劳永逸的拨给田产地产,咱家就非得大伤元气不可。”
王氏也愁道:“谁说不是呢。没想到汶儿成个亲,竟使得亲戚们赖着不走了,也是凤阳老家近几年年景不好,即使朝廷再三减免钱粮赋税,可他们早已习惯了好吃懒做,都不想着辛苦种地,此次留着不走我看是早有预谋,无非寻到了好借口而已。”
老太君缓缓说道:“事已至此,牢骚话就别说了。总得想办法把人给安顿下来。就先按照人头每月发一份钱粮,撑过这一年再说。对了,汶儿的院子都是灏儿一手修的,据说没花费多少钱?此事看来还得交给你去办,给亲戚们把宅院都修起来。”
徐灏看了眼马上扭过头去的朱巧巧,坏坏一笑,说道:“以前我可以,现在就不行了。此事必须得大哥亲自出马才行,嘿嘿!”
老太君心领神会的笑道:“那就让你大哥去办此事。”
徐灏故意问朱巧巧:“嫂子我大哥呢?”
“不知。”朱巧巧温柔一笑,伸手接过来月兰拿过来的醒酒汤,轻轻放到徐灏身前,“好生喝着,别呛着了,乖!”
徐灏笑着拿起来一勺一勺的小口喝着,问道:“有亲戚们要留下来?”
朱巧巧撇撇嘴偷偷揉了下双腿,马上又若无其事的直起身子。她身为媳妇婆婆在场时,一般没有坐着的资格,偏偏她又最是要强,长辈几次让她回房休息,她就是不肯,好在昨晚没有行房,走路站着时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趁着陪徐灏说话的时候,朱巧巧难得放松放松。徐灏看出她的不适来,故意说道:“嫂子你坐下陪我说话,又不是吃饭时等你布菜呢,站什么规矩?”
萧氏早就站习惯了,太了解其中的苦头,闻言扭头过头说道:“要你坐着就坐着,你身份不同又是新妇,不妨事,再说咱家没那么讲究。”
王氏倒是想让朱巧巧继续站下去,又不好明说出来,心说你要是今晚再不乖乖洞房的话,明天还让你陪我过来继续站一天。
朱巧巧忙道了谢,有徐灏在这儿令她心安了不少,而如果徐灏不在打死都不会坐下。因此缓缓坐在徐灏身边,低声道:“总算是你有良心,没看错人。”
徐灏一笑,没有接茬,自顾自的喝着他的醒酒汤。
朱巧巧抬手整理下耳畔几缕散乱的发丝,徐灏留意到她的脸上依然有娘胎带出来的淡淡微不可见的绒毛,略粗略浓密的眉毛也没修整,没洞房自然就没时间开脸修眉,不够清汤素面也显得非常靓丽。
像大姐凝雪她们莫不如是,完全是凭着自然之美笑傲人间,从来不浓妆艳抹妆扮自己,顶多涂涂胭脂摸几下水粉。而等修眉开脸后又是另一番光景,如果不是天生的绝色,化不化妆完全就是两个人了。
女人年龄越大越注重保养和化妆,可惜徐灏对此没什么研究,不然倒是可以开一个美容院。
此时朱巧巧没话找话,说道:“你家亲戚仅仅留下了七八户,就让长辈为此头疼,到底你家家底如何?”
徐灏笑道:“区区几个庄园和几间店铺而已,每年的花销抵不上你家一个月。对了嫂子,你带了多少嫁妆过来?”
朱巧巧得意笑笑,高深莫测的道:“不多也不少,按照你的说法,足够你家吃喝几十年了。”
徐灏一拍大腿,说道:“那还愁什么,一家分给一块田地五百两银子安家费得了,省的没完没了的接济。”
朱巧巧目光不善,冷哼道:“休想打我的主意,那是我的嫁妆,可不是你家的。”
徐灏失笑道:“都嫁过来了,还分什么你家我家?今后这家都得你来打理,我就不信你会眼睁睁看着全家人挨饿受穷,不管不顾。”
朱巧巧顿时傻眼,直愣愣的瞅着怪笑的徐灏,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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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真,兄弟俩
天上下起了雨,天香阁内摆满了菊花,高低重叠,颜色参差,不时有只蝴蝶扇着翅膀为了避雨而飞进楼里,静静停留在黄色的花瓣上。
小池边昨日被挖开了一道浅浅的沟渠,用来放养数百只螃蟹。另一边尽头处的闸板落了下来,截住了水。由此借着大雨水面越升越高,丫鬟们嘻嘻哈哈的卷起裤腿撩起裙摆系在腰上,相互泼水玩,有的丫鬟把纸船放在水面上,观它悠悠荡荡,池子里还有水鸭子、鸳鸯等水禽悠然自得的于雨中游来游去。
因下雨无事可做的徐灏就撞见这样一幅生机盎然的场面,院子里就属红叶青霜绿竹三个丫头闹得最凶,像个小子一样疯疯癫癫跑来跑去的,不时拿起一只八脚螃蟹去吓唬她人。
到处欢声笑语,女孩们身子都湿透了也浑然不顾,徐灏一进来迎面就被泼了很多水。对于他这个闯进来的男人,没人在乎,大大方方的任他观看湿漉漉的玲珑身段,这就是身为原住民的最大福利了。
上辈子身穿比基尼的女人见得多了,此种香艳场面对于徐灏来说,根本没什么诱惑力,心无邪念的顶着水花往前走去。
昨天送回来的螃蟹难道没吃?徐灏带着疑问走进楼里,脱下身上的蓑衣递给春月,走到正在倚栏观看外面的徐青莲身边。
另一侧的沐凝雪收起笑意,她用心观察徐灏一路行来目不斜视,几乎没有顺便偷看一眼女孩们的那些敏感部位,对此心里很满意,暗道难怪她们凡事都不避着他,也是,都是一起长大的,早就见怪不怪了。她还是不适应和徐灏近距离的接触,故作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倒是没有走开。
徐灏问道:“姐,昨儿个没开社?”
徐青莲闻言皱起眉头,说道:“我们本来请的是嫂子,谁知大哥就跟了来,闹得凝雪她们姐妹俩径自离开了,因此没有开成。”
徐灏抬头看看雨势,说道:“今天再不开的话,那些螃蟹就得通通死光了,怪可惜的。”
徐青莲伸出手来,任由房檐落下的水线溅在手心上,很舒服的感觉,“雨天有雨天的好处,本来想派人邀请大家过来,可一早又收到二哥的信,说什么要求入社,因此今天就算了吧。”
徐灏奇道:“他不是一向不屑于和咱们打交道吗?怎么想着凑热闹来了?”
“谁说不是呢。”徐青莲微微摇头,“往日也就罢了,如今有初嫁的嫂子,有凝雪和青霜来咱家做客,按理说应该懂得回避。又不好明说伤了他,又怕他自顾自的闯进园子里,因此我干脆让丫头们把院门关上,大家一起躲在家里戏水。”
徐灏凭直觉觉得里面有问题,莫非是徐济想借机亲近凝雪?香焦你个芭乐,徐济你未免太下作了,都要和王玄清订亲了,还要惦记明知是我的女人,岂有此理。
本来徐灏还想说在一起吟诗作赋没什么不好,愿来就来呗,如此一想马上改变了心意,虽说毫不担心凝雪会移情别恋,连如此想都觉得唐突了人家,毕竟那是面对满京城勋贵子弟都从没有动过心的人。
可是任由一个觊觎佳人的徐济像苍蝇一样的嗡嗡叫,属实怪恶心人的。
徐灏说道:“一会儿把螃蟹取出来都蒸了,咱们留一半自用,其它都分送出去。对了昨晚在老太太屋里看到了上好黄酒,要几坛子过来热好了吃,蟹肉性冷,这样嘴馋的多吃几个也不妨事。”
徐青莲点头道:“只好如此了,就按你的意思办。”
“那些千辛万苦抓来的蝴蝶哪去了?”徐灏说完有意无意的对着沐凝雪笑了笑。
沐凝雪明明听见了只当做没听到,嘴角却微微上翘。徐青莲见状笑道:“有的人见了很是欢喜呢,爱不释手的逗了会儿,又目不转睛的看了会儿,就小心翼翼的把发丝都剪断,统统放飞了。”
徐灏听了很是开怀,笑道:“早知你们女孩子喜欢小活物,我多给你们张罗一些来。”
沐凝雪此时忍不住说道:“不要。我大哥人在云南,什么珍禽没有?你可看到我家花园里有一只嘛?”
徐灏顿时肃然起敬,赞道:“你比红叶的觉悟高多了,那丫头恨不得把全天下的象牙都给拔了。我记得去年家里还有几只天鹅,红叶和绿竹自从打猎归来后,成天拎着小弓箭追着天鹅跑,生生折腾了几天把天鹅给折腾死了。”
沐凝雪想象着两个小女孩追逐可怜天鹅的场景,扑哧一笑道:“青霜那丫头也坏着呢!在云南时常把个家里搅得乌烟瘴气,大嫂成天来信诉苦,说好漂亮的孔雀让被她把雀翎都拽下来缝在自己的裙子上,然后跑到白孔雀前显摆自己的美丽。而闹得那几只尾巴光秃秃的的孔雀再也开不了屏,一见青霜这位大仇人来了,马上群里而攻之,结果气的青霜拎着把木头宝剑又去报仇,冤冤相报的鸡飞狗跳。”
徐青莲又笑又不无担心的道:“没想到青霜也是这顽皮性子,唉!都怪灏儿一味的宠溺红叶和绿竹,宠溺的过了头。如今就连老太太都不让管教了,谁说一句马上他和人家翻脸,长此以往怎么得了?女孩家没个女孩样,像个假小子。”
沐凝雪对此有些讶异,扭过头去,就见徐灏得意洋洋的道:“我的妹子我当然得宠着,就是她不想嫁人我也支持,这么大这么精彩的世界,何必被男人拘束一辈子圈在家里?尽可自己经商赚钱养活自己,有钱了想去哪就去哪,看尽天下名山胜景,这才不枉此生。”
沐凝雪眸光一闪,突然毅然的道:“如果我也想如此,你会支持吗?”
徐灏缓缓转过头来,清朗的目光满是鼓励,轻声道:“凝雪可愿有我陪伴?正好我准备去一趟北方,不如你我一起同行?”
沐凝雪衷心笑道:“固所愿而,可惜孤男寡女,人言可畏。”
徐灏不假思索的道:“并非你我单独同行,姐姐和红叶一辈子没有离开过京城,我是打算带着她们俩顺便游山玩水,一起去拜访姑姑燕王妃,领略下北国风光就启程南归。”
沐凝雪真的很想去,见识见识各地的景色和风土人情,可惜没名没分的委实无法同行,再说娘亲一准不会同意,脸色暗了下来。
徐灏大概也猜到了她的顾忌,说道:“来日方长,反正有我在,就不愁凝雪没有周游天下的那一天。”
“嗯,来日方长。”沐凝雪笑着说完,忽然笑容僵住了,心中大恨!自己竟无意中又被恶人给诳了,赌气扭头就上了楼。
徐青莲大笑道:“可怜的凝雪,这辈子看来是无法逃过灏儿的算计了。”
与此同时,徐汶徐济哥俩冒着大雨进了园子,身后追着几个打着纸伞的丫鬟,深一脚浅一脚的,整个身子都被雨水打湿了,而兄弟俩还不停的埋怨她们走得太慢。
昨晚徐汶依然没有心想事成,因为朱巧巧来了月经,倒是大方的让秋月陪他睡。可是徐汶早就腻了秋月,嫌她笨手笨脚模样不好看,当日是因闲着无聊时顺手把人给糟蹋了,这时日久了新鲜劲过去,如今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漂亮的春喜配了小厮,原本还有几个出挑的丫鬟,可是人家女孩一早就看出徐汶喜新厌旧的缺点,又眼见郡主即将进门,屋里未必容得下她们,是以早早求了太太放出去嫁人了。
而朱巧巧的四个陪嫁丫头很是奇葩,光名字就可见一斑,分别是大喜双喜三喜四喜,如此土里土气的名字,模样也就不言而喻了。
徐汶昨晚曾仗着酒劲求妻子给讨几个美人暖床,朱巧巧顿时翻脸冷笑说想都别想,屋里这些随你做什么我不管,可是别指望我给你张罗什么美人,我又不是那老鸨子?
没办法,徐汶就搂着秋月将就了一晚上,他哪知道朱巧巧那是故作大方呢?夜里气得够呛,已经在盘算着这几日随便寻个由头,把秋月也给弄出去。
正好徐济今日一早壮着胆子过来想亲近下朱巧巧,朱巧巧已为人妇自然守着本分,神色淡淡的说了几句话就让徐济走人。徐济不甘心,临走时趁机说了句暧昧之言,想借此挑逗嫂子,气的朱巧巧当时就拉下脸来,幸运的是徐汶此时进了屋,朱巧巧没来得及翻脸骂人。
徐济碰了一鼻子灰和徐汶一起出来,就说家里都在说老三看上的沐家郡主比萧家表姐还要绝色,尤其郡主的妹妹那什么大理郡主,同样是个万中无一的美人坯子,咱家去见识一番如何?
徐汶早听说过沐凝雪的传奇,他如今都成亲了,又作为长兄昨日离得老远见过一面。美则美矣!但那不是自己有资格惦记的人,再说去了也见不到人,何必自讨没趣?
徐济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忽然一朝考中了秀才,整个人好像开了窍,变得开始风骚无比,其实他当初的志向可不就是为了娶个能和朱巧巧旗鼓相当的大家闺秀?
徐济就说现如今家里最漂亮的丫鬟都在园子里呢,尤其是老三身边的什么晴雯和麝月还有一个叫香玉的小丫头,模样最是出挑拔尖,要不咱们去竹园逛一逛?
徐济的意思是拉着徐汶一起进园子,反正是老大要来的,省却了自己贸贸然的跑来招人厌,久了久之也就习惯成了自然,最好趁机也搬进来同住。凭着自己的文采和长相,万一能从弟弟那里横刀夺爱,自己不一样要成为堂堂郡主驸马?
说白了徐济一心一意要和徐汶一别苗头,更重要的是做给朱巧巧看。你当初不嫁给我,是你瞎了眼。那我徐济就娶位不比你身份差,比你还要漂亮的美人,让你一辈子后悔。
也是王玄清过于草率的私下里点了头,使得徐济的自信心急剧膨胀,他自觉轻轻松松的就令曾对徐灏表示过好感的女人投入他的怀抱,由此可见要是让沐凝雪改变心意,似乎也容易的很,起码得去碰碰运气。
而徐汶则对徐灏身边的丫鬟们产生了强烈兴趣,在他看来,张口讨要丫鬟一样容易得很,即使是老三用过的也无所谓,自家兄弟嘛不在乎。
第一百一十三章 香玉
竹园里,香玉安安静静坐在茶房里,膝盖上放着一本医书,神色认真的小声朗读。
外面瓢泼大雨,屋里生着火炉很是潮湿闷热,炉子上坐着个铜壶,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自从当日徐灏一拍脑袋掀起了学医热,起初最多时有十多个丫鬟跟着徐青莲学习,渐渐就被枯燥繁杂的医学吓得纷纷打起了退堂鼓,人数变得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下萧雨诗孜孜不倦的自学苦读,麝月断断续续的时学时不学。
倒是小小年纪的香玉因其祖父做过几天野郎中,对于医术很感兴趣。可惜她不认识几个字,有一次开口求了徐灏,徐灏对此很支持,每天读书时就带上香玉,手把手的教她认字,没时间就让萧雨诗教她。
而香玉非常聪慧也不怕吃苦,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记住了不下三千个字,千字文等启蒙书倒背如流,直到现在很多书都可以自读无碍了。可是其他丫鬟对此都颇有微词,骂她狐狸精会钻空子,借读书亲近少爷,香玉为此很苦恼也很伤心,因此不敢当着人前看书学习,天天躲在茶房里偷着看会儿书。
闷热潮湿的环境下,热的香玉浑身香汗淋漓,她却依然咬着一块用冷水浸泡过的手巾,借此让自己清醒些,背诵那些生涩的词汇,想着等有空时去请教几个姑娘。
香玉至今记得徐灏说过读书全靠死记硬背,脑袋里的知识积攒的多了,距离融会贯通的那一天也就为期不远了。
“香玉,香玉,晴雯姐姐要热水。”
“来了来了。”
香玉摇摇头赶忙站起来,把医书用手绢包好放在角落里藏着,吐出手巾缠在手上,用力提起铜壶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外面大雨哗哗下,喊人的小丫头香草一直嫉妒她的容貌,故意不过来撑着伞帮她挡雨。
顷刻间香玉里里外外都被浇透了,薄薄的衣衫紧紧贴着如玉般洁白的肌肤,香玉任由雨水浇下,紧走快走上了回廊,可是自己全身都湿透了,怎么进去送水?
香草早跑的没了影,香玉没办法就站在廊下喊道:“晴雯姐姐,晴雯姐姐。”
“大呼小叫什么?有事不会进来说?”
很快晴雯皱眉走出来,就见香玉可怜巴巴的像个落汤鸡似的望着自己,几步走过来双手叉腰,骂道:“又躲在茶房里看书被捉弄了吧?和你说了几次了,看书大可光明正大的去书房,谁爱嚼舌根子尽管让她们说去,有我护着你怕什么?”
香玉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叫道:“姐你快别教训我了,我坚持不住了,水壶太沉。”
“给我吧。”相比香玉的瘦弱,今年十五岁了的晴雯比她发育要好得多,单手毫不费力的接过来铜壶,“跟我进屋去,你看你都湿透了,可别受了风寒。”
正好香玉打了个喷嚏,她初涉医学,知道自己可能要生病,因此也不顾会弄脏了地板,乖乖的跟在晴雯姐姐的身后。
徐灏的竹屋经过几次扩建修缮,共有两栋一模一样的主建筑和两栋小一些的附属竹屋。相互之间皆是用带着棚顶的竹桥连接成一体。主屋采取的是一圈圈的复式结构,外面是宽敞的回廊,中间一圈是外厅,里面又是一圈过道,然后是一个个丫鬟们住的小房间,最内圈则是徐灏的卧室。
另几栋则完全是开放式的观景台,各有书房凉亭琴室餐厅等一系列的功能,丫鬟们没事就喜欢在各处下棋嬉戏,或者去泡温泉。
屋里没什么人,就竹兰和麝月二个人在忙着整理衣柜里的衣服,天气潮湿,怕捂出什么味来。
竹兰见一身**的香玉跟着进来,忙说道:“快脱下来换上件干净衣服,要不你去池子里暖暖身子?正好你秋香姐在洗澡,对了还有一锅姜汤,煮开了给你喝。”
麝月也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抬手摸了摸香玉的额头,话说她们三人都很喜欢懂事乖巧又勤奋刻苦的香玉。她们更清楚香玉在徐灏心里的地位与众不同,算是徐灏正了八经的半个弟子,而且模样生的太漂亮,一等秋香嫁人后,香玉肯定会补上秋香的位置,因此待她又与旁人不同。
倒是其他小丫鬟都妒忌香玉的美貌和被少爷重视,故合起伙来排斥于她。
香玉不好意思当着人前脱衣服,笑嘻嘻的转身跑回屋去了。正在这时,徐汶徐济两位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因香玉不在茶房里,院门没有人把守,徐济叫了半天没有动静,雨越下越大,干脆使劲把门给推开。
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徐汶低着头跑到回廊下把脏兮兮的鞋子踢掉,光脚踩在滑溜溜的地板上。徐济有样学样,几个随着而来的小丫头冻得直哆嗦,手上的油伞早以四处漏风不堪使用了。
徐汶还是第一次来徐灏的竹园,看了看四周的回廊把个所有建筑连接成了一体,雾气渲染下,一派古香古色的天然风趣,大有唐宋时期悠然南山下的无拘无束,不禁赞道:“老三倒是会享受,果然这里别有一番雅致。”
徐济则对着小丫头们吩咐道:“你们先回去,油伞不中用取两套蓑衣来。”
打发走小丫头后,徐济忽然指着竹苑的后方,挤眉弄眼的笑道:“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莫非都随着老三一起洗温泉吧?哥,要不咱俩悄悄过去观赏一番?”
徐汶闻言看了弟弟一眼,心说你小子如今怎么学的如此下流?这算哪门子的读书人?就算老三带着丫鬟们大白天的胡天胡地,你做哥哥的也不能前去偷窥,看来今后得防着他些。
徐汶当下说道:“少说这些胡话,随我进屋去。”
徐济撇撇嘴,心说这会子你装什么正人君子?都忘了以前带着我半夜去瞧李寡妇洗澡?让你装相,你媳妇的身子都被我看了呢,只可惜当时太黑看不清什么。
正好香玉换了一身干净翠绿长裙,边系着腰带边走出来,冷不丁的撞见两个男人,吓得大声尖叫,扭头就往内屋跑去。
徐汶两眼放光的望着香玉的背影,喜道:“好一个扬州瘦马,绝了。”
徐济随着笑道:“那扬州瘦马都是自小被生生饿出来的,如此模样如此娇小身段的堪称绝品,可惜没有缠足,也不知道学没学过琴棋书画,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徐汶不以为然的道:“我不是你们这些文人,缠不缠足的我不在乎,有才华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就是如此美人坯子老三未必会舍得忍痛割爱,唉可惜!”
徐济笑道:“大哥乃长子长孙,又身为堂堂驸马,老三有什么胆量敢拒绝?再说还有我帮你,只要大哥偶尔把她赏给我用上几天就行。”
徐汶皱眉道:“好歹都是正经闺女,又不是买来的舞姬,哪能任由咱们送来送去?”
徐济不屑的道:“老三都受用过的,又不是什么处子,无非是多赏几个钱而已。”
徐汶越发惊奇于弟弟身上的变化,哪还是昔日那位老实巴交的读书人,怎么变得比纨绔公子还要纨绔三分?他哪知道徐济在国子监时,时常与一帮自诩为风流公子的富家学子混迹一处,逛青楼游画舫什么的早就如履平地,互相间享用对方的美人如今以为成时尚。
此刻竹兰她们急冲冲的走出来,一见是自家两位少爷顿时一怔。竹兰迅速朝着身后的晴雯麝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俩回房去,她自己走过来道了万福。
对于竹兰,徐汶徐济都很熟悉,徐汶仗着身份指着扭头就走的晴雯和麝月,心里痒痒的,说道:“干嘛不过来见见?躲什么,又不是外人。”
竹兰马上说道:“总归男女有别不方便,大少爷是来找灏儿的吧?他不在家。”
徐汶难掩失望的道:“不见就不见吧,等老三回来再说。外面下着雨,我们想走也走不了,就在你这儿坐一会儿,讨杯热茶吃。”
竹兰没办法,指着孤悬一侧的竹屋说道:“那里宽敞,大少爷请跟奴婢来。”
当下兄弟俩一步三回头的随着竹兰穿过竹桥去了一角没人的竹屋里坐下,风雨都被白色的帐幔挡住,屋里显得干干净净又不闷热。竹兰说了声稍等片刻,脚步匆匆的去张罗茶水点心了。
莫名其妙的家里多了两个男人,即使是自家少爷也让竹兰心里不放心,赶紧让晴雯带着麝月和香玉冒雨去天香阁躲躲,顺便把徐灏给叫回来。
送走三女,她亲手泡了两盏清茶准备了几碟子点心,端过来给一一摆上,她自己一个人不愿陪着伺候,起身说了一声慢用,转身缓缓去了。
徐汶盯着竹兰的窈窕背影,咂了咂嘴,后悔道:“竹兰越来越有味道了,犹如一株含苞待放的荷花,越品越有股子独特的魅力。可叹当初我还求祖母把她赏给我来着,可惜竹兰不愿意,我也就没勉强。”
“不愿意是她自己没福气!我就不明白了,老三有什么好的?要学问没学问,要武艺没武艺,长相也远不及咱俩,无非是仗着嘴甜会讨女孩子欢心罢了。家里几乎人人都心向着他,真是有眼无珠。”
徐济不服气的说完,趁势站起,“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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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又想描写好人物间的冲突又怕太狗血,好难!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电闪雷鸣
天空中乌云密布,突然间电闪雷鸣,下起了滂泼大雨。唬的正在戏水的丫鬟们纷纷涌入到房里,徐青莲赶紧让人把姜汤分下去,以防生了病。
正在哄红叶喝姜汤的徐灏隐约听见外头有人在用力敲门,对着一脸苦瓜相的红叶笑着说了声乖乖听话,不让丫鬟们冒雨去开门,而是自己披上了件蓑衣趟着水过去。
瞧着他一举一动的沐凝雪见状微微一笑,对着同样不情愿喝姜汤的青霜,柔声道:“你看红叶妹妹都喝了,青霜乖。”
“我又不是小孩子,真是的。”青霜嘴上埋怨,心里甜滋滋的,听话的张开了小嘴。
喀嚓一声,不远处一株柳树被一道闪电击中,一段树枝呼啦一下落了下来,吓得楼里尖叫声四起。
沐凝雪整个人都僵住了,紧张起来,一眨不眨的凝视走动中的某人。青霜瞅着姐姐的紧张模样嘻嘻一笑,对着红叶使了个眼sè,红叶立即哈哈大笑。
徐青莲忙笑骂道:“笑什么笑,大家都在关心灏儿,没个眼力见。”红叶吐了吐舌头,不敢再笑了。
外面的徐灏也被吓了一跳,感觉第一次和闪电这么亲近,念了声祖宗保佑,赶紧快走几步迅速打开门闩,就见晴雯披着蓑衣搂着娇小的香玉,身后站着一脸雨水的麝月。
晴雯脸上贴着一绺发丝,快言快语的道:“大少爷二少爷去了竹园,竹兰姐让你回去。”
徐灏想了想说道:“你们先进屋去避避雨,放晴了再回来。”
说完徐灏冒着大雨朝竹园赶去,一路上半空中不时轰隆隆一声雷响,很快闪烁银蛇,他不敢靠近树木又不敢在空旷的地方行走,边跑跑停停的在建筑下躲避,还得选择最近的道路,很是辛苦。
走着走着眼看就要到竹园了,雨势忽然渐渐小了下来,雷也不打了。徐灏笑骂自己有些心急,这要是感冒了也算是活该。
不想打竹园里冲出来几个小丫头,疯了一样的往这边跑,有一个不慎跌倒整个人都躺在了水坑里,溅了一身脏兮兮的泥水,却依然不管不顾的爬起来又往前跑。
徐灏笑意渐渐凝滞,抬手把头上的斗笠摘下来,皱眉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跑在最前的是小丫鬟香草,气急败坏的叫道:“少爷不好了。秋香姐洗澡时被二少爷撞见了,秋香姐一时想不开触了大石头,也不知是死是活。”
徐灏大惊随即大怒,显然是徐济意图不轨。那院子里的温泉位于竹园后方,供女士之用的池子以前用帷帐挡着,因经不住风吹rì晒,前几天刚刚用一人多高的竹子围了一圈,如果不是故意闯进去,根本不会发生无意中撞见的尴尬场面。
而且厕所修的非常醒目显眼,就算徐济因尿急而找不到,那温泉也是个人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不至于忙中出错。就为了照顾害羞的丫鬟,每当有人洗澡时,外面都会挂上池子有人的木牌,徐济难道会看不见?
徐灏二话不说朝着竹园跑去,一进院子就见有人躺在回廊里盖着锦被,竹兰流着泪跪坐在一边,院子里唯一的两位年长婆子忙着掐人中,念咒语。
徐汶皱着眉站着,不时摇摇头叹口气。而徐济则没事人似的,说道:“她当时脚下一滑就撞上去了,与我无关,感觉力道并不重应该死不了。大不了我讨了她将来做个妾,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如果没福气,多赏她家里几十两银子,厚葬也就是了。”
徐灏心中暴怒,不声不响的大步走过去。徐汶马上对着他苦笑道:“皆是出自一场误会。谁知来寻你聊聊天,竟遇上了不幸。”
徐济有些心虚,强撑着主动埋怨道:“我就是想解个手,谁知道那茅屋竟然是个池子?害得我险些摊上了人命官司,再说你这的下人连个规矩都不懂,没个人招待不说,我出来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但凡有人提前说一声,我也就不会撞见洗澡的秋香了。”
竹兰死死握着人事不省的秋香的手,闻言抬头怒道:“你胡说,我已经派了小丫头守着门,当时就在场呢。而你是打另一侧偷偷绕过来企图偷窥,踮着脚爬到了上方被秋香无意中发现了,大声喊叫,你就诬陷她故意勾引你,以此来狡辩,秋香是一时气不过这才撞的石板。”
徐济气的叫道:“你这贱人血口喷人,若不是她故意弄出声响来勾引我?我岂能好奇之下凑过去?本来我要走开,都是秋香威胁说不和她欢好就喊人来,我才是气不过就骂了她一句不知廉耻,谁知她一不小心就摔倒了,正好碰到了石板上。”
徐灏面无表情的道:“说完了?”
徐济愤怒的点点头,大声道:“老三你可别偏听偏信袒护这些贱人,她们为了勾引咱们什么手段使不出?类似的事我见多了,哼!想讹我,没门!”
砰!徐济刚一说完就被徐灏迎面重重一拳,当场打的鼻血四溅。砰!又是一拳重重打在了徐济的左眼上。
“啊!”徐济一声惨叫,双手赶紧捂着脸。
暴怒的徐灏又是一拳挥出,这一次打在了徐济的肚子上,借着徐济吃痛弓起身子的时候,抬手攥着他的头发往下狠狠一用力,膝盖迎着他的脸部迅速撞了上去。
咔擦发生一声清脆的声音,徐济惨叫着蹲在了地上,鼻梁骨一下子被撞断了。这还没完,徐灏yīn沉着脸,动作敏捷的抬起脚照着徐济的太阳穴就踢了过去,得亏了徐汶及时拽了徐灏一下,没有踢中地方而是扫到了徐济的肩膀上。
徐汶使劲抓住老三的双臂往后拉,朝着失去理智的徐灏吼道:“你疯了,那是你二哥?”
徐灏怒视徐汶,连带着迁怒于他,双臂下沉用力一扭,眨眼间就架开了徐汶的双手,朝着徐汶的脸就是一拳,啪的一下把个徐汶打的脸部桃花朵朵开。
见了血的徐汶大怒之下进行反击,可惜他被酒sè掏空了的身子,早已不是天天练武的徐灏对手,拳脚的力道软绵绵的,打在徐灏身上无关痛痒,而徐灏随便一拳都令他呲牙咧嘴。
顷刻间徐汶浑身都疼的要命,而徐灏的jīng力似乎无穷无尽,一拳快过一拳。噗噗噗!徐汶被连续三拳重重击打在了胸部上,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后跌倒。
徐灏快速转过身去,再次照着神sè恐惧的徐济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狂踹,很快徐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叫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要死了。”
两位婆子此刻终于如梦方醒,忙跑过来一左一右死死抱住不依不饶的徐灏。而竹兰吓得花容失sè,跳下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灏儿你醒醒,你醒醒,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徐灏使劲要挣脱两个婆子,缓缓说道:“此事有一就有二,狗改不了吃屎,将来保不准谁就糟了他的祸害。你们松手,就让我出手废了他,省的再出现第二个秋香。”
“住手。”
此时徐青莲等人全都赶了过来,就连沐凝雪情急之下也随之而来,上前不由分说拽着徐灏的手就要走,不想徐灏手臂稍微用劲整个人纹丝不动,皱眉道:“你来做什么?快回去。”
沐凝雪扭头怒道:“你跟我走。”
“我得守着秋香,对不住了。”徐灏朝着沐凝雪微微摇头,一下挣脱她的手臂,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徐汶和徐济,人人一脸鲜血,狼狈不堪。
为了秋香一个丫鬟动手殴打两位哥哥,此事肯定是不能善了了。自古长幼有序,自己要受到一顿重重责罚必不可免,长辈们全都会一面倒的责备自己,至于可怜无辜的秋香,再体面的下人那也是下人,她的生命就如同草芥一样不值钱。这家里除了自己,谁又会把她放在心上?
徐灏一点都不后悔,他也清楚徐济根本死不了。当下挤进人群中仔细看了看秋香的脸sè,见她的面sè苍白如纸,俯下身来紧贴着嘴边感觉好像断了气,马上说道:“你们都散开些,让秋香能呼吸下新鲜空气。”
女孩们闻言都后退几步,这边徐青莲皱眉看着乱哄哄的院子里,人满为患,心里替弟弟担心。先歉意的对沐凝雪苦笑了下,说道:“劳烦妹妹把红叶青霜她们年纪小的孩子都带走,万一有个好歹也让她们离得远些。来人,把两位少爷扶回去疗伤。”
谁也不知此刻的沐凝雪在想些什么,默默点了点头,而是说道:“青霜你懂点事,把红叶她们都拉走。姐要留下来陪着你干哥哥,有我在这里,看谁敢让他受皮肉之苦。”
青霜使劲点头,使劲拉着流着泪的红叶和神sè悲伤的绿竹朝着外面走去。徐青莲则jīng神一振,能有沐凝雪这位贵客仗义出头自然再好不过,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肯为了弟弟而出头露面,心里万分感激,大喜过望。
正在这时,就见女孩们齐声惊呼,徐青莲和沐凝雪赶忙扭头看去,就见萧雨诗嘴对着嘴的和躺着的秋香亲在了一起。
竹兰手足无措的双手放在秋香的胸口上,徐灏紧张的说道:“竹兰你使劲压挤秋香的心脏部位,对,是这里。”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萧雨诗不时往秋香口中灌输空气,竹兰费力的挤压秋香的心脏和肺部。很快闭过气的秋香咳嗽一声,气若游丝的急喘起来,当即所有人欢声雷动。
沐凝雪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神奇一幕,凝望着一脸欣慰的徐灏,心中犹如惊涛骇浪,暗道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此刻大管家王福带着一群家丁闯了进来,冷冷的道:“三少爷,老太君和老大爷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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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拒不认错
福寿居,全家人纷纷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人人心思各异,但都晓得闯了祸的徐灏将要面临一劫。
北院里,经请来的御医诊断,徐汶受的伤不重,将养几天也就好了,朱巧巧松了口气的同时并未就此怨恨于徐灏,反而感激他出手教训了一顿徐汶和徐济兄弟俩。
尤其是徐济的被打,朱巧巧暗自拍手称快,心说看来老三是借此替自己出口恶气,我得亲自过去替他说说好话。因此朱巧巧让丫鬟们守着丈夫,自己匆匆赶到了福寿居。
至于徐济受的伤就有些重了,鼻梁骨断了还好说,主要是身子骨本就虚弱,禁不住一顿暴打,断了几根肋骨,今天还挨了一场雨淋,又惊又吓的两下里一夹攻,抬回来后就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胡言乱语。
一会儿说嫂子你真好看,不穿衣服时更好看;一会儿说秋香你慢点洗,我还没看够呢。一会儿又说玄清你别跑啊,让我亲几下,回头我就让娘去你家提亲;一会儿手舞足蹈的叫道老三你别打我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御医听的眉头皱起,抬头看了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王氏,开了几副药就走了,边走边叹道:“咎由自取,有辱斯文。”
王氏气的对着床上的徐济骂了一声不争气的东西,眼看儿子没有性命之忧,放下心来命丫鬟不许休息照看好他,带着几位姨娘也来到了福寿居。
屋里,徐灏面无表情的站在当中,接受全家人三堂会审,一句话也不辩解,任由暴怒的徐耀祖破口大骂。
“孽障,你动手殴打兄长,险些置人于死地,这就是忤逆犯上之罪!若不是念在你乃是二弟独子,老子恨不得把你给除去族谱,轰出门去递交官府发落。”
萧氏脸上顿时不悦起来,念在自家理屈忍着没有开口。而徐庆堂则赔笑道:“大哥息怒。犬子今日失心疯了是以闯下大祸,您大可重重责罚一顿,以为惩戒。”
徐耀祖没好气的扭过头去,心说我倒是想狠狠打一顿板子出口恶气,可是我敢吗?不消说老太太还没发话,那里还坐着位虎视眈眈的凤阳郡主,摆明了是给那孽障撑腰来的!
王氏躲在外头听个真真,顿时哭天抹泪的走进去,哭道:“母亲您可给媳妇做主啊!眼瞅着济儿是活不成了。”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老太君急道:“快扶着我过去,哎呀!不就是孩子们打了一架嘛!何至于就不行了?”
王氏吓了一跳,感觉自己表演的过火了,忙说道:“还好经过御医妙手回春,人已经昏睡过去了,暂时无碍了。”
老太君松了口气,当下神色复杂的看着徐灏,说道:“你这孩子,为了区区一个丫头?你就能狠心的要打死自己的哥哥?你还懂不懂得什么叫做骨肉亲情,什么叫做尊卑上下?”
徐灏并非是不知变通之人?而是他担心此次认了错息事宁人后,等他不在家时万一又发生类似之事该怎么办?莫不如今天死撑着就是不认错,只要挺过去谁都知道自己护着身边丫鬟的决心,今后谁若有什么歹念,都得先掂量掂量面临自己报复时的严重后果。
如此徐灏幽幽说道:“我的人我就要护着,不管是谁若敢欺负她们,我都不会手下留情。今次我有错但绝不认错,不管什么责罚我都认了。”
“你。”老太君见徐灏至始至终冥顽不灵,连个软话和道歉都不说,竟是要一根筋的认死理了。
徐耀祖大步走过来,抬手指着徐灏的鼻子,厉声道:“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嚣张的态度,打了人还不认错,为了个丫鬟难不成还要六亲不认?老子干脆一掌扇死你得了。”
徐灏猛一抬头,冷冷看着徐耀祖,心说你若敢动我一下,拼着从此反出家族,我也要把你打的半死。这一刻他身为后世人的傲气发作,亲爸爸气急眼了还会对骂几句呢,现代和古代在这方面完全是两个世界,而徐耀祖在他眼里算个什么?动起手来一点顾忌都不会有。
徐耀祖上过战场杀过人,侄子眼中的冷意对他来说不起任何作用,倒是碍于沐凝雪在场不便真的动手打人。而且老二的眼神也冷了下来,他清楚一旦动手打了徐灏的耳光,老二别看平日里和和气气的,生平最在乎的就是老娘和妻儿子女,一旦翻脸那可不是说笑的。
权衡再三,徐耀祖最终悻悻的放下手臂,说道:“此事不算完。我清楚你是仗着手里有了产业,就越来越不把长辈兄弟们放在眼里。那好,把你名下所有的店铺钱财全都充公,并且要辞去燕王府门下的差事,从此在家闭门思过,不许走出你院子半步。”
徐灏对此冷冷一笑,满不在乎。几个店铺而已尽管拿去,除了九万两借给燕王府的银子外,已经花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送到了账房里封存,早就充公了。
萧氏心里肉疼的紧,但此时也无法据理力争了。徐庆堂则笑了笑,他和儿子一样不把身外之物放在眼里,他太了解大哥大嫂贪婪的德性,也因此一直没有积极经营产业,就是不想让兄弟间为此产生什么矛盾,为了钱财争来争去的没意思。
徐家三老爷徐增福坐在一边犹如老僧,他天性喜欢清静,不爱参与到家里面的任何事,此刻也不打算开口,思绪早就飘到了自己的仕途上,琢磨着此次回京,是不是该升官了?
刘氏冷眼旁观的夫唱妇随,对于长房和二房间的冲突偷着乐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连个劝慰话也不说,选择坐山观虎斗。
老太君心想老大的处置倒也算公允,若不是灏儿赚了钱后自觉腰杆子硬实,也就不会连兄弟们都打的那么毫无顾忌?先让他安生一段日子,好好冷静下来再说吧。能体会到自己的错误最好,大不了今后私下里自己偷偷给他些本钱,重新经营个产业就是了。
唯有红叶不甘愿自己的产业被夺,可是刚要开口就被徐青莲使劲掐了一下,对着她摇了摇头。
坐在角落里的沐凝雪彻底放松下来,这个处罚结果挺好的,只要他不挨打就好。
屋子里的下人们其实大多都心向着凶手,毕竟公道自在人心,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三少爷能为了自己的丫鬟毅然和亲兄弟反目,这样的主人才值得自己一心追随。
尤其是守在外面的大多数丫鬟,都很同情秋香的遭遇,眼见各方主人连是非多错都不提,光一个劲的指责三少爷打了人,都为徐灏深感不平。
而此刻王氏却依然觉得不解气,冷着脸道:“不行,必须得狠狠的打一顿,这样才显得公道。而那产业什么的本就是全家的,凭什么让凶手逍遥法外?我两个儿子不能白挨了一顿打。”
徐耀祖觉得妻子说得对,看了眼蹙着眉的沐凝雪,对着母亲说道:“娘,您看呢?不打不足以警示他本人。”
老太君权衡一下利弊,毕竟得把一碗水给端平了,无论此事对与错,徐灏动手打人就不对,因此点头道:“于祠堂召集全家人,当众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沐凝雪暗自恼怒起来,可是此话是老太太说的,她不好出言反对,当下冷冷的站起来,二话不说就走了,借此来表明自己的不满。
王氏顿时冷笑着讥讽道:“一个外人,轮得到她来咱家作威作福?笑话。”
谁知马上徐灏给惹毛了,阴森森的瞪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萧氏大惊,赶忙大声道:“灏儿你闭嘴。”徐灏强忍着出手揍人的冲动,心说这事没完。
王氏心里暗喜,马上对着皱起眉头的老太君叫道:“娘您可都听见了?他明明就是一头白眼狼,忤逆子,眼里根本没有长辈。”
忽然站着的朱巧巧快步走到徐灏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吃惊的道:“兄弟你发烧了,怪道说起胡话来了呢。快来人,把灏儿扶回去躺着休息。”
王氏当即怒道:“你回来?这家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
朱巧巧顿时一脸委屈,故作惊愕的道:“母亲,我关心自己兄弟有错了吗?手掌手心都是肉,灏儿就算有错那也是徐家人,为了心爱之人口不择言也是有的,他年纪轻轻的还是个孩子,您又何必不依不饶的?”
王氏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好多说什么了。先前她口不择言的骂了朱巧巧,现在回过神来可就不敢了,毕竟才嫁过来不到三天,万一把郡主媳妇给激怒了,一气之下返回秦王府那就糟了。
如此被朱巧巧这么一搅合,紧张的气氛松懈下来,老太君作势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连罚徐灏板子索性也不提了。
徐耀祖还指望着儿媳妇替他谋个前程呢,眼见儿媳妇向着徐灏,刚要开口说点什么,以显示自己的公正。就见打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几个婆子,一进来就叫道:“老太君,可了不得了,燕王府的公公过来传话,说圣上要召见三少爷进宫面圣。”
全家人都惊呆了,纷纷朝着同样一脸惊讶的徐灏看去。唯有徐青莲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心说他总算是不负所托,竟搬出了皇上来。
老太君这时候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吩咐道:“快去给灏儿准备一身新衣,让家里备好马车,送他即刻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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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面圣
一场大雨过后,半空中隐约现出一道如梦似幻的七色彩虹,引得百姓们纷纷抬头观赏。
乡下官道上的泥土道路坑坑洼洼的满是积水,马车出行不便,徐灏换了一匹马,怕污水溅到行人,一行人缓步慢行。
徐灏不以为朱元璋会召见自己,应该是朱高炽情急之下假传的圣旨。
因此不着急的一边慢慢赶路,一边骑在马上胡思乱想。今天这事发生的偶然中带着必然,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身边的漂亮女孩多了,焉能不招蜂引蝶?
就算这一次警告了徐汶和徐济,今后不敢随便跑过来调戏妹子。可是每个女人都有其独立的思想,就像表姐一样,千万别以为人人都会围着你转,总会有人不满足于自己目前的处境,甘愿冒险一搏。
要想脑袋不变得绿油油的,就不要纵情滥性,或者四处留情后也不要奢望继续霸占其整个身心。而一个人的精力总归是有限的,无法对所有人的关心做到持之以恒。
最重要的是不要把出身环境不同,价值观不同,行事方式不同的女人们都捏在一起,那样做的后果无疑是灾难性的。
徐灏一直想不通的是很多穿越前辈,娶了公主、官宦千金、武将之女、青梅竹马、地主家的闺女、宫女、丫鬟、侠女、百姓之女、寡妇、叛臣、出家人、皇族遗孀、妓女、外国人等等。这么多的女人都心甘情愿的守着一个男人,即使人人都经过生死或爱情上的种种考验,可也未免太和谐了吧?太不现实。
感觉采取古代的高压政策,把女人们严格限制在家里,天天派人日夜看守或许可行。可惜那些穿越前辈一个个那么的钟爱妻妾,对于每位美人皆呵护有加,体贴备至,任由美人们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对着这个海誓山盟,对着那位山盟海誓,然后每个女人就会从此死心塌地的忠贞不二,真是令人敬仰万分。
徐灏非常沮丧的发现,自己没有成就一番伟业的本事也就罢了,于女人上头还是没什么能耐,做不到把一群女人牢牢拴在裤腰带上。
西门大官人无论是对待女人的水磨工夫还是床第间的真功夫,都堪称男人中的战斗机。连这样的男人,绿帽子都戴了不止一顶,看来男人于床上的战斗力,非是女人衡量男人的唯一标准,有钱有权也不中用,君不见有的是贵妇出轨?至于风流潇洒武功盖世什么的就更扯淡了。
看来总归得以忠诚换忠诚,女人在乎的永远是男人的真心,君以至诚待我,妾以忠心对君!其他相对来说都是次要的,当然物质条件又必不可少。
擦!绕弯弯的绕来绕去,最终闹得徐灏不耐烦起来,心说回到古代谈个屁情说个屁爱?除了凝雪之外,老子就要像那蜜蜂一样,爽完了提起裤子就走,爱谁谁!
结果胡思乱想了大半天,徐灏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事实上从古至今,男女之事上头又有谁想明白过?那就是一本糊涂账。
进了京城慢悠悠的晃到了燕王府,徐灏准备在朱高炽这儿住上十天半月,等拖到了徐济养好了伤再回去。
等朱高炽返回北平的时候,徐灏还打算带着大姐和小妹一起同往,不知凝雪到时会不会同行,一路上大家一起散散心旅旅游。
不想不耐烦的朱高炽二话不说,拉着他坐上轿子就往紫禁城而去。
徐灏吃惊的问道:“真的要进宫面圣?”
“废话。”朱高炽没好气的道:“难道我嫌命长了敢假传圣旨,自然是真的。”
徐灏紧张起来,说道:“圣上见我做什么?我一无名无姓的小人物。”
朱高炽讥笑道:“您可别太自谦了!皇祖父早就知道你的名字和做的那些事,这里自是有我的功劳,你可得好好谢我。”
“我谢你?我他娘的想揍你。”徐灏顿时气急败坏,抬手指着朱高炽,“觐见皇上很好玩吗?我要是触怒了陛下被廷杖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得得得,别高看了自己。”朱高炽好笑的道:“你以为你是三公等大臣,有资格被廷杖?放宽心,你一个地位无足轻重的勋贵小辈,即使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皇祖父也不会在意。但是你要记着,在圣上面前必须得说实话。”
徐灏嗤笑道:“拉倒吧,说实话死得更快。等陛下问我,‘你小子对蓝玉案怎么看啊?’我难道还要傻乎乎的说实话?‘皇上,冤枉死的好人真的太多了,我不有病嘛?当然得昧着良心说杀的对,杀得好,杀的呱呱叫。’”
朱高炽闹得哭笑不得:“行了,行了别贫了。这些事你知道就好,说出来也不怕犯了忌讳,被人揭发出去。”
徐灏舒服的往后靠了靠,说道:“我朝好在没有因言获罪的事发生过。”
那可未必,朱高炽不动声色的扭过头去,掀起轿帘观看起外面的热闹街市。良久说道:“你本是聪明人,晓得面圣时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总之时刻谨言慎行,宁可少说也不要被皇祖父激励下一时忘乎所以的信口开河。往往很多人都是因此而失态以至于口不择言,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为皇祖父所厌恶。”
徐灏认真起来,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朱高炽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稍后轿子徐徐进了午门,从朱红色的墙壁间巷道中路过三大殿,于一座宫门外下了轿。二人步行来到壮丽的乾清宫外。
望着蹲在田地里正在整理庄稼的老人,一身寻常百姓家的穿着,背部微微有些佝偻,脸部和无数的农民一样丘壑纵横,肤色黝黑,徐灏升起敬仰之心。
这一站就是整整一个多时辰,朱高炽早已悄无声息的离去了。诺大个乾清宫附近,除了几十位锦衣卫像个钉子之外,只剩下忙于农活的朱元璋和傻站着的徐灏。
朱元璋有条不絮的整理完最后一块地,费力的站起身拍了拍手中的泥土,说道:“你这孩子不懂事。老夫辛苦了半天,你都不过来帮忙?这出生于富贵恐怕从未看过农夫伺候庄稼吧?”
徐灏恭敬的道:“此乃圣上的田园乐趣,小臣不敢擅自打扰。”
朱元璋缓缓从田地里走出来,身上到处都是泥土,笑道:“倒也是,老夫亲手种的地,最讨厌被人随意糟蹋了。民以食为天,农为国为本,因此朕最是厌恶糟蹋农田之人,一经举报必不轻饶。”
徐灏默默点了点头,距离朱元璋足足有三米远,亦步亦趋的跟在帝王身后。
朱元璋停下脚步朝他招了招手,说道:“你向来是胆大之人,那天在这里还敢嘲笑老夫的儿孙们,多威风?今日怎么就胆怯起来?来来,到老夫身边,你是徐兄弟的后人,还说朕乃是你的亲姥爷嘛?既然在姥爷身边,无需顾忌。”
徐灏顿时汗颜,快走几步来到朱元璋身边,说道:“小子顽皮惯了,多谢皇姥爷体恤包涵。”
“哈哈!”朱元璋仰头大笑,显得很是欢愉,“要不说朕就喜欢和你们这些晚辈在一起,说起话来也轻松自在。朕实在是不耐烦应付那些老夫子,一个个说话咬文嚼字,慢慢吞吞,不痛快。”
徐灏眼见一代雄主说话如此随和,心情放松下来,本待说些什么俏皮话,忽然记起朱高炽的警告,顿时把话语生生咽了回去。
事实上朱元璋压根也没打算和徐灏唠家常,见此子谨守着规矩话不多,感觉有些满意。身为帝王自然不会随随便便的找人来聊天,肯定是有大事要徐灏去办。
朱元璋并未进宫殿,而是在外面的空地上站住脚步,沉吟良久道:“朕看重的是你的清白出身和谋逆大案前后的一系列作为,称得上有情有义,有胆有忠!加上又有朕的四儿子一力举荐,是以朕有意命你去做一件事,你怎么想的,直说无妨?”
徐灏低着头思索了下,说道:“陛下差遣小臣,小臣义不容辞。”
朱元璋稍显失望,因为徐灏明显没有说出实话,心里还是有顾忌的。反应回答中规中矩,不过但凡任何人都会这么回答,倒也不怪他小心谨慎。
朱元璋缓缓问道:“当日蓝玉谋逆,党羽者众,满京城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唯独你敢只身到午门外收尸,你是不是曾埋怨过朕诛杀的人太多?而你的好友也因此而惨死。”
徐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时间上不容许他有过多考虑。当下心一横轻轻点头,说道:“想过也埋怨过,小臣不敢隐瞒。”
朱元璋叹道:“本该如此,此乃人之常情。其实朕何尝不知会冤枉到无辜之人?很多时候想一想也很是不安啊!可叹当时被人给蒙蔽了,怒急之下一道圣旨,当即万千人头落了地,每每思之悔不当初。唉!逝者已矣,而那活在世上的小人绝不能放过了,不然何以面对众多枉死之人?”
徐灏不为所动,心说您就装吧?您老什么事都会后悔,唯独杀起人来从不会后悔,哪怕稍微有点仁慈之念,您也就不是朱元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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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际遇
乾清宫外,迎着徐徐晚风,朱元璋一脸的愤慨和懊悔,就好像真的悔不当初似的。于傍晚抬头凝望着天边那灿烂晚霞,那么的伟岸沧桑,那么的慈祥和蔼,一派帝王长者的仁义风范。
而俗话说主辱臣死,身为臣子的徐灏自然神色激动,一副恨不得马上把那蒙蔽圣上的小人逆臣,当场砍死的怒火冲天。
随后做足了戏的朱元璋觉得可以了,面对区区一个年轻人,稍微点拨几下就能驱使其尽忠办事。当下殷殷勉励一番,让徐灏径自去找曹国公,到时李景隆会告知详情。
如此初出茅庐的徐灏拜别演技炉火纯青的皇帝,跟着个小黄门一路出了紫禁城。
呸!差点就着了道,沦为大明教元璋大教主的教徒,今后得离您老人家远点,徐灏扭头朝着黑夜中的乾清宫做了个鬼脸。感慨着这才叫做霸王之气,一个简单造型一句话,自己当时就有一股子为其去死的冲动,太可怕了。
徐灏猜测那小人十有**指的就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朱元璋为何要杀他?因为他知道的秘密太多,手上的血腥太重了。
就像他前任那位,已经死去的第一任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办完胡惟庸案后,居然目标直指李善长,那可是地位不亚于徐达的元老功勋。而且李善长背后站着残存的淮西集团,门生故吏遍天下加上锦衣卫办案的手段实在太凶残,导致所有文臣们也站出来群起反对锦衣卫。
结果整整十年的时间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锦衣卫为此连番损兵折将,虽然最后毛骧成功了,杀了李善长全家八十七口。其代价就是为了平息众怒,朱元璋竟然以胡惟庸党羽的可笑罪名,处斩毛骧并当众焚烧刑具,撤销锦衣卫办案的职能。
历史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反复上演,当年蒋瓛就是靠揭发并捉拿上司毛骧,脱颖而出做的指挥使。今日轮到徐灏要出手诛杀他,就是不知徐灏将来的命运又会如何?
蒋瓛替朱元璋亲手导演了蓝玉谋逆大案,惨死在前后两任指挥使手里的公侯多达三四十人,可以说一半开国功臣直接死在此二人手里。
此人必须得死,此乃必定无疑的,谁站在朱元璋的角度都会这么做,好处太多了。
徐灏觉得胆战心惊,他不可怜狡兔死走狗烹的蒋瓛,而是可怜那些功臣们,现如今掐着指头算了算,健在的竟然不足十人了?
二爷爷徐达倒是活的挺滋润,可是早晚得先朱元璋而去。信国公汤和,凤翔侯张龙据说在老家都已然不行了,能不能活过今年都是未知之数,大抵也算是善终。而冯胜王弼傅友德三位大将被圈在家里,吉凶未卜。
倒是长兴侯耿炳文和武定侯郭英早早退休在家颐养天年,也不知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得以善终,其他功勋病死的病死,战死的战死,被杀的被杀,族灭的族灭,反正看来朱元璋已经是铁了心临死前要铲除一切阻碍。
到底老朱同志平日看的是哪朝的史书?最混乱的五代十国?不然哪来这么大的猜忌心?
徐灏感觉不单单是为了剪除后患,恐怕还是和朱元璋的穷苦出身有关联,这位帝王痛恨一切压迫老百姓的权贵,怕是为了预防权贵尾大不掉,大肆吸食民脂民膏祸国殃民,从而悍然要把权贵们的危害亲手减至最小。
当下感慨万千的徐灏汇合家人,骑马去了曹国公府。
京城郊外的徐家,此刻人人都在翘首等待来自徐灏入宫后的消息,可是久久没有任何动静。
所有人都在暗自猜测皇帝召见徐灏的目的,可是谁也猜不出为了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徐灏从此成为徐家最不能得罪的人物。类似徐灏这样身份的勋贵子弟京城太多了,而徐灏竟能够入了皇帝的法眼,何等幸运?
进宫面圣的时间越久,越说明皇帝重视徐灏,徐灏就越有可能将来平步青云,话说这些年来,皇帝的脾气越来越不好,很少直接召见外人。
不管如何,徐灏能进宫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这时候,徐耀祖夫妇肠子都悔青了,后悔今日不该和侄儿之间闹得那么僵,好在彼此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尚有几分转圜余地。
尤其是徐耀祖去探望儿子的时候,亲耳听到徐济那些胡话,当时气得指着王氏破口大骂。骂妻子溺爱孽子以至于使得自己错怪了侄子,对着妻子咆哮道,你听听,偷看人家的丫鬟还不算,竟然还惦记着亲嫂子?这还是人嘛?
骂完后徐耀祖为了今后的前程,直接去找二弟徐庆堂,没想到老三徐增福也在场。对弟弟简单的表示了下歉意,直言侄儿虽说打人不对,但回去仔细想想,也算是情有可原,毕竟徐济那孽子有错在先,年轻人嘛一时冲动可以原谅。
徐庆堂心里冷笑,面上表现的受宠若惊,赶紧请兄长上座,很快兄弟三人言笑甚欢,其乐融融。
至于被教训了一顿的王氏,下令不许任何人来探望徐济,郑重警告徐济身边的几位丫鬟,任何话都不许泄露出去,派心腹把院子给锁上日夜看守,生怕有任何闲言碎语传出去,尤其是传到儿媳妇的耳朵里。
她拉不下脸来去讨好弟妹,干脆带着和徐灏交情好的朱巧巧,一起去了福寿居。
千方百计的求老太太派人把沐凝雪给请了来,当面赔了不是,借此来缓和和萧氏之间的紧张关系。
萧氏大度的露出笑脸,笑言嫂子您真是大人大量。而萧氏的左手一直握着沐凝雪的小手,右手则拉着朱巧巧的手,握的很紧。
对于沐凝雪,萧氏真是越来越满意她的人品和作为,这样蕙兰心智的姑娘提着灯笼上哪找去?一边感叹儿子的好眼光,一边今日不知替儿子亲口赔了多少不是。反正言不由心的在沐凝雪面前,大骂自个儿子不知好歹,不懂得感恩戴德,慢待了姑娘云云,反正千错万错都是我儿子的过错,你千万别放在心里,闹得沐凝雪啼笑皆非外,很是不好意思。
此刻萧氏面上带笑,心里则暗叹人的际遇真是说变就变,上午儿子还是大逆不道呢,这转眼间就成了人人争相赞扬的好孩子。心里默默期盼此次进宫是福别是祸,儿子可千万别在惹出祸事来了。
老太君也在后悔呢,后悔今日的态度过于持重或是有些偏袒于长房了,明明秋香那丫头都为了受辱而寻了短见,不然为何灏儿会愤而出手?当时自己不该对此视而不见,不单单此举会令二儿子夫妇和灏儿深感不满,连带着使下人们产生情绪,埋怨自己平日里口口声声说什么善待下人,最重视人命,而事到临头反而不把下人的性命当回事。
有鉴于此,老太君带着所有女眷一起浩浩荡荡的去竹园探望了秋香,当着秋香父母的面,认了秋香为干孙女,并许诺一定会隆重操办秋香的婚事。
秋香也算是命运多舛,连着两件事都使得她站在了徐家的风口浪尖上,秋香的大名如今可谓是家喻户晓。幸运的是她跟了徐灏,每次事后皆会因祸得福。
至于被徐济偷看了身子,除了受到了羞辱之外,身为丫鬟并不会引起人们的轻视,被主人用过之后嫁人的丫鬟比比皆是,这也是身为家奴的宿命了。
老太君觉得做的还不够,走在园子里的时候,当众说道:“今后这里除了灏儿之外,任何男人都不许随便进出。如今汶儿已经成亲,济儿眼瞅着将要成亲,既然都长大了,自是不便再与妹妹们来往过于频繁。还有淞儿那个没良心的,等他回来就勒令多学学他三哥,好生用功读书,不考上个童生,就不许他随意进园子里玩耍。”
一边的刘氏气得够呛,心说您老未免太偏心了吧?老三进宫还没有下文呢,这就忙着立规矩讨好一个孙子?不过老三确实是厉害,又一次不动声色就揽到了天大的头彩。
不行,我得把淞儿叫回来,都呆在燕王府快一年了,也没见混出什么出息。还不如和老三在一起呢,保不准就被提携进宫见到皇上,从而赏赐个一官半职。
如此一想,刘氏几步走到萧氏身边,亲热的搀着嫂子的胳膊,笑着说起了亲密话。
走在她们身后的朱巧巧见状笑了笑,她早打定主意今后多和二太太走动联系。因为她很欣赏萧氏的精明和果断,最重要的是志同道合,今后好生请教下太太关于驯夫的法子,也好用在自己丈夫身上,何况还有徐灏这一层紧密关系。
再说二房今后的前途看样子不可限量。至于将来好友凝雪嫁过来后,会不会与自己争权?到时再作计较也不晚。
自己的公公一介粗鄙武夫,今日的说话行事令人失望,婆婆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没有什么主见,处事糊涂。朱巧巧观二老爷的为人,觉得和徐灏一样锦绣于内,属于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三老爷就是一介书生,醉心于仕途,可以不必理会;对于三太太刘氏,朱巧巧向来最瞧不起商贾之女,因此不想过多亲近对方,面上做到恭敬亲热也就够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当然,朱巧巧最重视的还属老太太,而老太太今年六十岁,身体健康,看样子活到七老八十没什么问题。老人家在徐家的地位高高在上,一言九鼎,乃是全家人的主心骨,必须奉承好了,有了老太太和徐灏撑腰,如此自己在徐家的地位就会稳如泰山了。
此外朱巧巧觉得徐灏对待老太太的态度也不同于任何人,就算亲爹亲娘都没有老太太一句话来的管用。
她自然不知徐灏对自己故世的奶奶姥姥的感情特深,现在渐渐把这份思念之情全部转移到了老太君身上。对徐灏来说,父母依然在世活得挺好,徐庆堂夫妇只能算是替代品。
而祖母外祖母则全都不在人世了,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份遗憾身为子女都应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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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任务完成
趁着夜sè徐灏来到曹国公府时,身边多了两位年轻的燕王府护卫。一位叫丘义,一位名叫张辅。他二位的父辈都是追随朱棣多年的大将,备受信任,整个家族与燕王府休戚与共。
徐灏是有感于此次责任重大,不敢怠慢,而李景隆多少又有些不着调,故派人去找朱高炽,把朱高炽身边最得力的护卫张辅,朱高煦手下最能打的护卫丘义借来。
有这二人在,徐灏可以随时借调出燕王府最jīng锐的上百侍卫。即使要和蒋瓛的手下殊死一搏,徐灏也有信心战而胜之。
国公府门前悬挂着六串白sè灯笼,显得很诡异,徐灏以为李家死了人呢,赶忙问道:“府上哪位毙了?
管事摇头不语,徐灏来过几次李家,当即皱眉带着护卫长驱而入,就见空旷的院子里,李景隆一身孝服独坐在酒桌前,自斟自饮。
徐灏对着张辅使了个眼sè,让其带领护卫们守着院门,他走上前去,缓缓坐在李景隆身边。
“李大哥为何要戴着孝?”徐灏低声问道。
李景隆举着一杯酒,答非所问的道:“老三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一向瞧不起我,昔rì兄弟们的尸首都是你亲手收敛,你讲义气,而我这做大哥的却躲到了老家,惭愧啊。这几次你来我家,次次家中皆是高朋满座,坐着的又是一群阿谀奉承的狐朋狗友,你看不惯,就从此疏远了我,再不来找我了。”
徐灏顿时默然,自从李景隆回京之后,起初他还把对方当作朋友,来过几次。可是李景隆被朱元璋重用之后,身边又围了一堆陌生的勋贵子弟,徐灏嫌人多嘴杂,干脆就不来了,没想到李景隆竟都记在心里。
李景隆一仰头把酒喝干,重重往地上一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指着周围说道:“老三你瞧瞧,这家里没了客人,yīn森森的连个人都没有,我心里堵得慌!”
徐灏顿时一惊,站起来扶着已经有些醉了的李景隆,说道:“大哥你清醒些,可别忘了还有正事要办。”
“屁的正事。不就是杀一个蒋瓛嘛?没了圣上护着他,就是一只野狗而已。”李景隆忽然双手使劲捏着徐灏的肩膀,眼睛都红了,“老三你知不知道?我爹我娘就是死在了蒋瓛的手里,我忍了这么些年,就等着这一天呢。老天总算不负我所望,得偿所愿了,哈哈哈!”
徐灏这下真的是惊呆了,扭头朝着护卫们做了手势,命他们全都出去守着。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你说明白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景隆眼泪吧啦吧啦的往下掉,哽咽道:“那年我爹生了病,圣上就吩咐蒋瓛那厮带着几个御医过来诊治,谁知第二天圣上亲临探望我爹的病情之后,那蒋瓛就暗自下了毒手,然后诬陷我娘和御医联手害死我爹,圣上一怒之下就把我娘和御医流徙千里,半路上蒋瓛带着锦衣卫把他们全都给绞死了。弟弟年幼远在老家,全家只剩下我这一个孤魂野鬼,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
徐灏听得头皮发麻,他根本就不信蒋瓛会如此胆大包天,没有朱元璋的暗中授意,谁敢下手害死堂堂国公,帝王义子?朱元璋竟然狠心至此。
突然徐灏想起了凝雪的父亲沐英,都说沐英是因为太子病死而伤心yù绝,三月后跟着病逝。现在想想怎么可能?一位正值壮年,见惯了生死的成年人会因为伤心而暴毙?根本不可能。
徐灏心中震惊,决定把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永远埋藏在心里,永远都不能说出来,即使对方是凝雪。
镇定了下心神,徐灏柔声道:“大哥你先去歇息,蒋瓛的事就交给我了,定会为你报仇。”
李景隆感激的拍了拍徐灏的肩膀,狞笑道:“多谢兄弟了,你是我真正的好兄弟,这情哥哥领了。来人,把蒋瓛的人头拿过来。”
随后徐灏瞠目结舌的看着一位家丁拎着个血淋淋的人头走过来,借着火把的光亮,可不就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嘛?
李景隆似乎清醒了,指着人头嘲笑道:“这恶贼有预感死期将近,连续几晚和他的那些心腹聚在城外别院里商议对策,正好今晚被老子的人给一窝端了,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都叫我的人给宰了,哈哈痛快!”
徐灏把目光从人头上移开,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令他吃惊的是李景隆竟然简单利索的就把蒋瓛及其心腹全都杀了,看来要重新评估李景隆,此人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纨绔草包,而是深藏不露。
蒋瓛已死,朱元璋交代的任务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解决了。徐灏松了口气,他还真不想成为朱元璋杀人的那把刀。
当下李景隆命人把早已准备好的香案抬过来,把蒋瓛的首级供上,对着父母的牌位大哭一场。
徐灏陪着一起磕了几个头,把泣不成声的李景隆搀扶起来,好生安慰。
二人连夜把蒋瓛的头颅带进宫献给了朱元璋,这么大的一场杀戮,竟然没惊动任何衙门,正在审阅奏折的朱元璋对此很是满意,对于整个经过和细节却问都没问。
李景隆还真把徐灏当成昔rì的老兄弟了,并未独揽功劳,夸赞了徐灏几句。而徐灏哪敢隐瞒?老老实实说出此事其实于己无关,皆是出自李景隆一人之功。
朱元璋笑言李景隆功劳最大,而你徐灏一样有功。朕命你二人一起共事,结果事情办得很顺利,可见你徐灏乃是一员福将,你小子可别以为朕有意取笑于你,纵观朕一生戎马生涯,福将确实存在,有的人身经百战而毫发无损,有的人一上战场就死了,军中最是信奉这个,人人都想跟着福将一起打仗。
徐灏有些牙疼,心说我算哪门子的福将?反正今后要是上了战场,我就专挑最安全的事干,谁愿意杀敌谁去,反正我是不想亲手杀人。
朱元璋话锋一转,忽然问他们俩可愿意做贴身保护朕的锦衣卫?甚至将来有可能执掌整个锦衣卫所有卫所,竟流露出了招揽之意。
若是以前,徐灏肯定想都不想的会说我愿意,锦衣卫多威风?今后只有他欺负人,别人谁也甭想欺负他。可是在见识到锦衣卫的黑暗之后,起码是在朱元璋活着的这几年,打死都不想干。
徐灏委婉的表示自己如今已经是燕王府门下,希望将来能够追随燕王殿下北伐蒙古,成为一员真正的福将。
朱元璋听了后很开心,说你不还是朕的带刀侍卫嘛?朕就把御赐的绣chūn刀还给你,在京城时你就继续兼着府军前卫的差事,领取两份俸禄。
徐灏凭直觉朱元璋是没安好心,可是又不敢拒绝,只有忐忑不安的认命吧。
而李景隆生平最痛恨的莫过于锦衣卫了,当然摇头拒绝,给出的原因和徐灏差不多,都是一心想建功立业。
朱元璋对于李景隆格外偏爱,李景隆现今在左都督府任职,官升一级外说什么希望你文武并重,再说你最近负责考核勋贵子弟的文章武艺,又把国子监也交给了李景隆掌管。
出了宫后,李景隆亲亲热热和徐灏道别,笑道:“没事时多来和哥哥一聚,活着的老兄弟不多了,我们要珍惜这份情意。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现在徐灏完全对李景隆刮目相看,笑着点头表示同意,朝着对方拱手道别,目送李景隆带人策马而去后,这才和张辅等人一起去了燕王府。
朱高炽兄弟俩早已睡了,徐灏没惊动他俩。让管家张罗了几桌酒宴,请张辅和丘义及没睡的侍卫们吃酒,即使什么事都没做,还是得感谢一番。
丘义身材高大,孔武有力,长得五大三粗,属于那种不喜欢动脑筋,打仗时喜欢直来直去的猛将,据说xìng子酷似其父亲丘福。
而张辅今年刚刚十一九岁,相貌英俊,xìng子老实本分一向话语不多,年纪轻轻办事沉稳,深为朱高炽所器重。
其父张玉和当rì攻占李景隆营寨的朱能并称朱棣的左膀右臂,皆是不可多得的良将。
徐灏知道这些人将来一准都要追随朱棣南下,未来的大明功勋栋梁,因此留了心眼。
他越看张辅越满意,寻思着他倒是和红叶乃是天生一对,嘿嘿!
宴席上徐灏几次旁敲侧击张辅成亲了没?张辅红着脸说没有,徐灏心里偷着乐,又问他有意中人没?张辅还是红着脸摇头。
最后徐灏当即说道:“这些天你就跟着我,可愿意?”
张辅迷茫的看着徐灏,不由自主的点头道:“公子垂青,末将自然愿意。”
徐灏哈哈一笑,心说你小子这辈子算是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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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美人嫂子
京城郊外,徐家。
众所期盼的徐灏终于返回家中,可是令人失望的是,除了交代皇帝再次赐给绣春刀并恢复了侍卫身份外,只字不提为了什么。
眼看徐灏平安归来并且没了皮肉之苦,沐凝雪当即告别老太君,要带着青霜一起返家。
徐灏二话不说转身去为她备好马车,亲自护送,这令沐凝雪心里很是甜蜜,没有拒绝徐灏的殷勤,依依惜别徐家各位长辈和姐妹后,订下了再会之期,坐上马车去了。
福寿居院门外,全家人一起目送精神奕奕的徐灏骑着马陪着马车,渐渐远去,这才各自散去,人人都在猜测徐灏应该是沾了燕王世子的光,运气也极好,要不然圣上会认得徐灏是哪根葱?
徐耀祖对此很是艳羡,自从背着府上投靠了蓝玉后,从此和那边断了联系一并也失去了往日最大靠山,深感后悔之余沉溺了一段时间的酒色,随着郡主朱巧巧嫁过来后,徐耀祖又看到东山再起的希望。
把正在养伤的长子徐汶叫到身边,徐耀祖对儿子狠狠训斥一顿,责备儿子不会做人,连兄弟都不如,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然后命徐汶备上一份厚礼进京亲近朱高炽兄弟俩,意图也谋个燕王府门下的差事。
徐汶老大不乐意,有心想说这才成亲几天?连媳妇的手都没摸过呢,就叫我天天去巴结燕王家的兄弟?可又不敢说出来,当下闷闷不乐的带着人去了京城。
他前脚刚走,后脚朱巧巧就把丫鬟秋月叫到身边伺候。大热天的要饮葡萄酒解暑,吩咐秋月去拿来,而秋月倒也实诚,巴巴的去库房讨了一壶酒,转身就给端了过来。
朱巧巧正躺在床榻上翻看徐家的账本,顺手拿起来吃了一口,劈头就把杯中的残酒泼在了秋月的脸上,怒道:“这时节不拿冰过的来?会不会做事。赶紧去给我换甜腻腻的桂花酒来。”
秋月心里不服气,低着头的道:“我又没伺候过夫人,哪里晓得这些?”
朱巧巧冷笑道:“这火炉似的天气,你喝水不喝凉的?你哪里是不晓得这些,分明是眼里没有我,仗着被男人用过自觉高人一等了,是不是?”
“奴婢不敢。”秋月可算意识到了等级差距,赶忙低着头端着托盘出来,又去了库房要了一壶桂花酒,这次学了聪明,特意用冰块把酒给冻得冰凉透骨,然后送进了。
谁知朱巧巧一接过来酒杯就怒了,把杯子一扔,厉声道:“黄酒要热着吃难道你也不知吗?用冰剌剌的酒是想着伤了我的脾胃,要我早死是不是?”
秋月还从没受过此等刁难,一时忍不住说道:“就没见过夫人这样的,不去支使身边的老人,凭白使唤奴婢做什么?从来伺候少爷就没这么多的讲究。”
朱巧巧顿时怒道:“人贱嘴也贱,竟轮得到你来教训我了?今日不好生整治整治,今后还不骑在主人身上拉屎拉尿?来人,把她的衣服都给我扒光,罚她跪在外面的空地上举石板。”
早就候着的丫鬟大喜领头掀起了珠帘冲进来,抓着秋月的头发就往外走,其他几个丫鬟也一拥而上,几下就把秋香的长裙给脱了下来,又抢下肚兜等小衣。
秋香光着身子被众人推搡到了院子里,哭哭啼啼的跪在阳光底下,被勒令举着一块晒东西用的薄石板。
此事顿时轰动了整个北院,有那徐汶身前的小厮故意跑过来观看,守门的管事婆子也不管,放任小厮们轮流趴在墙边,看那赤身露体的秋香。
举着石板的秋香被日头晒的羞愤欲绝,死了的心都有了。
很快王氏就得到了消息,根本没往心里去,径自去福寿居找妯娌们打牌了。
半个时辰过去,打外面来了位徐家族人名叫徐汉的少年,乃是徐灏这一辈的,也就是那因为徐汶大婚而从老家搬过来投靠的亲戚之一,亲爷爷乃是徐达的堂弟,战乱时死了。他是家中独子,前几年父亲也病故了,病死时把个家中积蓄花的所剩无几,此次进京时就把祖产田地统统变卖,带着不多的钱财和寡母一心要留在京城。
先是准备投靠府上,可是那边最近时刻小心做人,不敢随意收留亲戚们,是以徐汉母子等亲戚们就一起投奔过来,老太君念旧没有推辞,把所有人都收留了下来。
问题是抛家舍业的过来,徐家每月一份钱粮刚刚够满足三餐之温饱,徐汉就想着找些事做。徐家别看成天说什么日子过得艰难,到底算是家大业大的豪门,对于徐汉这样的普通人家来说,徐家五根手指随便漏一漏,百八十两银子就足够一家子一整年吃穿不愁了。
因此徐汉没事就请徐家小厮们吃酒,没几日就大家都混熟了,打听到自从郡主嫁过来后,大太太王氏第二天就把管家大权交给了儿媳妇,二太太萧氏对此表示赞同,三太太刘氏也就没说什么。
既然管家的乃是堂兄徐汶夫妇,徐汉就动了心思。赶巧昨日徐汶挨了打,徐汉一边震惊于徐家老三的胆量,一边忙不迭的把家中残留的药材包裹好,连着一张药方送了过来。
这现如今长房上上下下,谁不一心想巴结大奶奶朱巧巧?没事都挤破头了想过来示好呢,当即就有管事妇人把徐汉的药材当成了宝贝,颠颠的跑过来禀告朱巧巧。
要是搁在往日,朱巧巧眼里哪有什么穷亲戚?顶多打赏个十两银子把人打发走就完事了。如今却不同以往了,郡主正琢磨着培植些自己的亲信,徐汉在怎么说也是徐家少爷,年纪又不大,又和自己一样都是刚来的,正是最听话的好时候。
如此朱巧巧就吩咐管事妇人,让徐汉明日过来见一见,如果是可造之材就留着使用,如果是那愚钝不堪的,就命其赶紧滚蛋。
朱巧巧生长在王府,勾心斗角的事可谓是熏陶已久,正好觉得秋月碍眼。心生一计打算把秋月顺便赏给徐汉,因此故意把秋月刁难一顿,让她光着身子跪在院子里,就等着徐汉前来了。
果然徐汉如约而来,此刻看够了的小厮们都被轰走了。兴冲冲的徐汉一进门就瞧见有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赤条条的跪在那里,细皮嫩肉的煞是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忽然间双喜跳了出来,气冲冲的双手叉腰,怒道:“你是谁?大白日的闯进内宅,有什么好看的?再看我就叫人了。”
徐汉赶忙目不斜视,正色说道:“在下名叫徐汉,乃是徐家族人,我此来是要求见嫂子。”
“呦!原来是本家少爷呀。奴婢给您见礼了。”双喜装模作样的一脸惊喜,上前给徐汉道了个万福。
徐汉规规矩矩的问道:“姐姐好,请问嫂子在家吗?”
双喜笑道:“在家呢,你等着,我这就去帮你禀报一声。”
“有劳姐姐了。”徐汉趁着双喜转身进屋的时候,又忍不住瞅了眼秋月胸前那两座小山峰,白嫩嫩的诱人之极。
秋月的姿色搁在徐家不过是寻常,可是到底自小就在徐家长大,吃的穿的用的比起大户人家还要讲究富贵的多,娇养中的女孩皮肤白皙,善于打扮,发育也好,又是年轻无丑女的妙龄,这在徐汉眼里已经是一位娇滴滴的美人了。
何况秋月比起双喜的模样要强上太多,一对比马上高下立判,也更显得秋月长得清秀可人,不然徐汶即使再饥不择食,也不至于对秋月下手。
徐汉感叹着这样一位美人,在徐家仅仅是个地位最低等的丫鬟,任人轻贱,真乃暴殄天物,要是我打死也不会这么折磨人,还不得成天供在屋里?
心里为秋月打抱不平的徐汉很快被迎进了正房里,一进屋,徐汉立时被屋子里的奢华贵气给惊呆了。
其实别说是他了,就是徐家人第一次进朱巧巧的屋子,都得被震一下。说好听些这叫富贵极品,说难听点实在是太庸俗了。
清一色紫檀木的家具俱都雕龙刻凤,镶金嵌玉;无数珍贵古董,名人字画,金银玉器,宫廷宝物什么的,反正是玲琅满目,应有尽有,总之把个打乡下来的徐汉给迷花了眼。
朱巧巧出身于皇族,并非不懂得品味,可是谁让人家郡主天生就喜好富贵堂皇的装饰摆设?而且为了先声夺人,把徐汉彻底降服,还特意吩咐把嫁妆里的好东西全都摆出来。
徐汉先是被满满一屋子的金碧辉煌给吓住了,呆呆的被引到花厅里,当看见一身盛装打扮的朱巧巧时,完全被朱巧巧的艳丽容貌给震撼了,竟是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直盯盯的看着生平仅见的大美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朱巧巧心里暗笑,气势十足的命丫鬟搬过来一把椅子,板着脸叫徐汉坐下。没话找话的询问了句徐汉的家里情形,徐汉立刻竹简倒豆子一样,把个家中几口人等等详情一股脑的和盘托出。
忽然朱巧巧冷冷的道:“来时可看见我的丫头了?一个闺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你看了,该怎么说?”
徐汉愣住了,急的脑门冒汗,他担心万一被美人嫂子给误会了,把他当做登徒子那可就糟了!何况撞见了人家光着身子的丫鬟,这等尴尬事最是要命,自己一个男人,嫂子一位妇道人家,今后大家还怎么有脸再见面?
就在这紧要关头,站在门边的双喜兴奋的道:“回夫人,三少爷来了。”
徐汉心里一惊,暗道那不就是揍了堂哥的徐家老三嘛?他来干什么?莫非是来道歉的?
同仇敌忾的徐汉下意识的朝朱巧巧看去,顿时傻眼,就见朱巧巧一扫先前的冷淡,此时一丝欣喜跃上了眉梢,忙不迭的道:“快让他进来,大热的天,可别中了暑。”
徐汉嫉妒的心里哀叹,真是同人不同命,果然在美人嫂子的心里面,嫡亲的兄弟哪怕是仇人,也远远比自己来的尊贵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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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德性
徐灏护送沐凝雪返家后,分别时沐凝雪罕见的嘱咐他回去后,要第一时间去探望朱巧巧,莫要忘记了。
因为沐凝雪深知朱巧巧的xìng情,担心徐灏不亲口道歉,今后二人之间会由此产生了芥蒂。
徐灏自然对此从善如流,一回家就去探望大哥二哥,即使昨rì恨不得把徐济一拳打死,可经过了一晚上,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既然秋香最终无事,徐灏也就不吝啬表面上的示好。
不想徐汶不在家中,徐济的院子紧锁着不让人进,很是意外的徐灏就过来找朱巧巧。
以往徐灏在秦王府如履平地,也不知和朱巧巧见了多少次面,一起吃了多少顿饭,聊了多少次的天,陪嫁来的下人们谁不知道他和郡主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不经通报就任由徐灏往里面走。
反倒是徐灏觉得不妥当,寻思着今后一到晚上除非有大事,最好别过来了,白天那还好说。好家伙来到北院谁都不出来干涉,万一不慎撞见嫂子不穿衣服怎么办?估计十有仈jiǔ,已经有人觉得自己和亲嫂子间不明不白的了。
还别说,朱巧巧有个习惯和沐夫人一模一样,都喜欢一身清凉的躺在院子里休闲。其实很多贵妇人都有此种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任由清凉微风吹拂娇嫩的肌肤,享受一时的无拘无束。有时又为了讨丈夫欢心,不该给人看的地方往往暴露着,该给人看的部位却又故意遮挡的严严实实
徐灏和朱巧巧之间还真是清白的天地可鉴,原因很单纯。徐灏发现朱巧巧的个xìng酷似他真正的亲姐姐,脾气火爆爱耍小聪明,小事时胡搅蛮缠,遇到正事时懂得轻重缓急,明白事理,吵架时从来都是一马当先,虽然缺点无数,那也是自己的亲姐姐。
而朱巧巧乃是王府庶出,母亲死得早,幸亏了秦王视她为掌上明珠,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但对于嫡出的弟弟们带着敌意,没什么亲情可言,兼且她脾气不好,稍有不顺心就对着弟弟们开骂,闹得朱尚炳等兄弟们皆躲得她老远。
等待着嫁人的这段rì子里,父亲不在身边,朱巧巧的xìng子即使在强悍,也必不可免的感到孤单难过,对于嫁人后的生活感到患得患失,徐灏正好于此时出现在她眼前。
面对善解人意比自己年纪小的徐灏,朱巧巧产生了依恋之情,兼且徐灏又是未来的小叔子,关系非比寻常,自然而然的就把徐灏当成了亲弟弟看待。
要说徐灏和朱巧巧之间没有一点男女之情?也不尽然,俊男美女,异xìng相吸是必然的,不过人之所以是人,就在于可以抑制住自己的妄念,把亲情无限拔高。
徐灏一进院子里,同样第一眼就瞧见了已经摇摇yù坠的秋月,当即就火了,好端端的把人给扒光了暴晒在太阳底下,这算什么?
徐灏不由分说,几步上前脱下自己的外衣给秋月披上,脸sèyīn沉下来。
而正在此时,丫鬟双喜大声告诉朱巧巧,三少爷来了。
朱巧巧忙不迭的请徐灏进去,屋外的徐灏没有理会,对着丫鬟们怒道:“赶紧把人给扶到屋里躺着,请大夫过来瞧瞧。”
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没有朱巧巧的命令谁敢?好在都晓得徐灏在郡主的眼里很有地位,马上有人飞奔进了屋子,说道:“夫人,三少爷叫我们把秋月扶回屋子里去休息,还让请医生来。”
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朱巧巧还没等开口呢,徐汉嫉妒之余,竟然挺身而出,嘲笑道:“嫂子才是管家之人,凭他一位少爷,有什么资格任xìng妄为?真是笑话。”
呦!朱巧巧两片好看的柳叶弯眉立刻倒竖,不爽的扫了徐汉一眼,心说此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轮得到他来多管闲事?她生怕把外头的小祖宗给惹毛了,进来就把徐汉揍一顿。
如此朱巧巧忙低声道:“没你的事不要乱说话,不要命了?”又高声说道:“灏儿说怎么就怎么着吧!唉,谁让我上辈子欠了他的,他说一句我就得听一句。”
外面的徐灏笑了,怒火瞬间被朱巧巧的一番软话给说没了,无奈的摇摇头,心说你就是我姐上辈子的前世,对你我一点脾气都没有,也不知道咱俩谁欠谁的?
徐灏看着丫鬟们把秋香慢慢搀扶回房,决定今次不多管闲事了,自己伸手把珠帘掀开走进屋里,隔着老远望见花厅里坐着个陌生少年。
双喜赶紧过来给徐灏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三喜端着一盆清水过来,双喜放下鸡毛掸子,仔细的伺候徐灏洗手,等洗干净了,那四喜抢先用雪白手巾,动作轻柔的给三少爷把手擦干,大喜含笑双手捧着一盏凉茶。
徐汉瞧得眼都直了,两下一对比,自己和人家的差距真不是一点半点。这么多的姐姐围着一个男人转,真乃人间仙境也。
徐汉羡慕的舔了舔嘴唇,暗道这才是大户人家里的丫鬟,乖巧柔顺会服侍人,不像自家的两个黄毛丫头,一不顺心就摔盘子砸碗,满口粗话,自己还得反过来哄着她们。
而他哪知道,整个徐家除了徐灏有这贵宾级待遇外,就连徐汶都不行。
双喜等着徐灏漱了口,一脸讨好的笑道:“那位是本家的少爷徐汉公子,专门过来探望夫人的。”
“哦。”徐灏明白过来,当下大步走进花厅,见徐汉没有起身,他也不以为意,“好像咱俩见过面,我是叫你哥哥还是弟弟来着?”
徐汉偷偷看了一眼朱巧巧,刚才他故意在美人嫂子面前拿捏身份,眼见徐灏亲口问自己,如何还坐得住?
赶紧缓缓站起来,矜持中透着三分亲热,说道:“我虽说比你大了一岁,万万不敢叫你弟弟。如果三少爷不嫌弃,我喊你一声叔叔,那也是我的福分。”
徐灏一怔,语气里立刻带着几分疏离,淡淡的道:“还是叫哥哥来的自在,你坐吧。”
朱巧巧对于徐汉的巴结没什么感觉,在她看来就该这样,即使是一家人身份上也有不同,尊卑分明,何况又不是至亲。当下笑吟吟的朝着徐灏招手,说道:“过来,到我身边坐着。”
徐灏走过去说道:“你这儿有客人,先说你们的,我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给嫂子请个安。”
“让你坐着你就坐着。”朱巧巧朝着徐灏白了一眼,伸出芊芊玉手一下拽住徐灏的手臂,把人给强行拉到身边来。
徐灏心里苦笑,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前说嫂子你过了啊!再这么无所顾忌下去,咱俩还不得被浸猪笼了?。
到底是心底无私的,徐灏顺势坐在朱巧巧身边的炕梢上。原来朱巧巧生长在西北习惯了火炕,大热的天也是如此。
此刻朱巧巧头上盘着一条金丝抹额,满头珠翠浓妆艳抹,半倚着软垫双腿平伸着,腹部以下盖着一条薄薄的湘绣锦被,在徐汉眼里显得那么的慵懒诱人而又尊贵非凡。
自打徐灏来了后,朱巧巧眼里心里就没有旁人了,她拿徐灏当亲弟弟看待,自然说话行事透着亲亲热热,毫不见外。
徐灏没办法只好朝着她使了个眼sè,朱巧巧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我正巧有事和灏儿商量,行了,你改rì再来吧。”
妒忌发狂的徐汉只得起身道别,遗憾的朝外走去,等出了院子走了一会儿,忍不住停下脚步扭头朝着后面望去。
看来美人嫂子喜欢养小叔子?我和那艳福齐天的徐灏相比,什么地方不如他?既然他能亲近嫂子,我又为何不能呢?
如此一想徐汉兴奋起来,心说只要我时常过来探望,投其所好,就不愁没有得偿所愿的那一天,那样今后可就人财两得喽。他美滋滋的想着好事,哼着小曲摇摇晃晃的走了。
这边朱巧巧神sè认真的询问昨rì进宫的详情,徐灏含糊其辞的说道:“圣上命我去办一件小事,办成了就赏我官复原职。”
朱巧巧脑袋和徐灏的脑袋彼此紧挨着,呵气如兰,嗤笑道:“你那也算官?可别笑死姐了,小孩子家家的,别净想着升官发财,安生在家做你的大少爷吧。”
徐灏一本正经的更正道:“是嫂子!我倒想天天呆在家里呢,可惜总是身不由己。”
朱巧巧不乐意的道:“别叫嫂子,听起来慎得慌,觉得不亲热。再说喊我嫂子的多了,没人时你喊姐,我听着舒服。官不官的就是那么回事,你往后只要按部就班,有我们这几家王府背后撑腰,早晚会官至大都督,别去学人家成天到晚苟且专营,没的迷失了本xìng,成了官迷。”
徐灏点头道:“我听嫂子的,其实我又何尝喜欢当官?这条路不好走,走得不好连命都要丢了。”
“可不是。”朱巧巧心有戚戚焉,她虽然担心徐灏的前程,又不好一味灭了他的志气,口风一转道:“今早王家又派人过来询问你二哥的亲事,我感觉太太反而不着急了,对待娘家人态度冷淡的很,你帮我想想为了什么?”
徐灏皱眉道:“我知道原因,等我慢慢和嫂子,啊!别掐我,和姐姐说,和姐姐说。”
“德xìng,不掐不舒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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