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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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坞,沐凝雪虽然没开口,徐妙锦身边的几位体面妇人自小看着春柳长大,彼此又沾亲带故,纷纷出言替沈元家的求情。
沐凝雪便也跟着说道:“算了吧,小孩子贪玩不为过,这撵出去可怎么办呀。”
徐妙锦有些回心转意了,不想徐煜今日一反常态,非要把春柳赶出去不可。
春柳假意哀求道:“少爷我错了,念在多年情分上,饶了我吧。”
“不行。”徐煜的语气很坚决,“不是我心狠,今次我松了口,那其她人谁还会把我放在眼里?贾宝玉就是心太软,我不能学他,太过纵容你们反而害人害己。”
“煜儿说的对,把她领出去吧。”徐妙锦下了决定。
妇人们无奈,只好把春柳领了出去。沐凝雪蹙眉看着儿子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舍,自然很是疑惑。按理说儿子和他爹一个德行,身边人再无法无天,护着都来不及呢,何况又是区区一点小错,怎么了这是?
等徐煜也借故走了,自以为聪明的悄悄对沈元家的说了明白,私下里又给了春柳一些值钱的玩物。那沈元家的连连道谢,既然女儿依然有二少爷庇护,也就顺势将闺女许给了青松。
自此后青松感激万分,跟随徐煜凡事无不尽心尽力,可谓是忠心不二,此乃后话。
这边沐凝雪并没有直接问徐妙锦,回去后交代升级为管事的秀春,秀春很快查了清楚。
她听了后哭笑不得之余,也很是开心。现在小儿子遇到事情也会多动动脑筋了,考虑方方面面,于是让秀春今后多照顾照顾春柳两口子。
再说程氏送走了刘静怡后,云县丞带着程氏先一步去了王兰外宅,正好王兰在书房与徐烨、柳从龙说话,程氏青楼出身无需避讳,将刘静怡忽然来家询问红桑的消息,被林氏如何抢白了一顿说了。
徐烨见涉及到表姐,皱眉不说话。云县丞说道:“事关重大,我不好擅自行事。你们说该怎么办?是不是马上叫人去通知老薛?”
王兰摇头道:“现在去怕是晚了,薛家嫂子肯定在怀疑其中是我们在牵线搭桥,这要是被引起疑心,她随后杀上门来质问,咱们又不能和她一般见识,到时多难为情?最可怕的是事情暴露。”
徐烨嗤笑道:“你们自以为天衣无缝,我早知必要爆发,这么多耳目,如何能没人说出去?”
云县丞叹道:“我也晓得不能久瞒。却不料她打听的这般清楚,连人是从我家起的身都知道了,不是怪事嘛?”
“顾不得了。”王兰还算讲义气,就要派人去喊薛绩。
忽然薛绩怒气勃勃的走了进来。云县丞忙问道:“你怎么来了?你娘子没去嘛?”
“怎么没去,差点被堵在里面。”薛绩显得气急败坏,“都是薛桂和刘福出卖了我,这两个奴才还容得下么?”
几个人恍然大悟。云县丞叫道:“好呀!我说若没有你身边的人告密,何以尊夫人连我家都晓得?然而咱们都知道桂儿的为人,跟了你不止十年。平日不是好多嘴的人,肯定是那什么刘福乃罪魁祸首。”
“刘福?”徐烨听姓氏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他不认识本人。
薛绩气呼呼的道:“枉自我赏了他俩那么多银子,真是喂了狗了。刘福出卖我,我不怨他,最可恨的是薛桂。诸位,切肤之痛啊!你们也要引以为戒。”
被正牌子夫人堵上门抓小三,谁也没什么办法应对,大家伙下意识的都看向沉默不语的徐烨。
徐烨忙摆手道:“别指望我,我帮你们求情,谁来帮我?表姐跑去找我爹哭诉,那我就完了。”
柳从龙说道:“怕什么?伯父还不是妻妾一群?男人偷偷纳妾算什么事?”
“不然。”当事人的薛绩苦笑道:“没用的,如果我光明正大的提出纳妾,徐叔也许不会说什么。奈何相反,别说徐烨了,怕是我也已经在劫难逃!”
“你们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徐烨叹息一声,其实心里颇有些幸灾乐祸,叫你们快活!叫你们快活!
正说着话呢,就见连儿领着薛桂走进来。薛绩顿时怒从心头起,跳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
薛桂一脸委屈的跪在地上,将此事的情由禀明清楚,最后说道:“小的们做错了,现以带刘福过来请罪。少爷,如果是小的多嘴,你尽可以打死我,反正日后能查出来怎么回事。”
云县丞说道:“果然其中有曲情,别说薛桂没过错,刘福也不要难为他,尊夫人威逼之下,有几个胆子撒谎?”
薛绩见错怪了薛桂,气也消了,当着朋友的面也懒得和刘福计较,如坐针毡的等着那边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负责打探的家丁进来禀报:“大夫人已回。因没有寻到少爷,薛桂又跑了,竟被二夫人抓到了把柄,指责大夫人无故来闹,狠狠羞辱了一顿,直到大夫人那边认了错,才放她们出门。”
“红桑果然高明。”王兰拍手称快,“恶人自有恶人磨,薛兄平日受尽了委屈,今日红桑替你洗刷殆尽矣。”
“嘿嘿。”薛绩也很欢喜。
徐烨泼冷水道:“你们先别得意,表姐丢了大脸,回去能不对父母讲?我姑父做了八年刑部主事,焉能袖手旁观,不派人暗访?红桑只能瞒得一时,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下次等表姐再来,红桑改怎么解释?想我表姐必定要加倍报复,红桑性子烈,她给人下台阶可以。人给她下不去那是万万不能的,针尖对麦芒,我担心闹出别的事端。”
“不错。”云县丞频频点头,沉声道:“老薛你要早作打算。”
柳从龙说道:“那也无妨,最好赶紧将红桑接过来,留下一座空宅,还怕她拆了?要我说索性咱们都换个地方,只要不照面,纵使薛嫂子有通天手段,也难以施展。”
“好主意。”几个男人同声称善。闹得徐烨无语的道:“你们把心思用在正经地方多好?像个丧家犬似得,丢人。”
“丢人就丢人。”王兰顿时叫苦,“你当我们和你一样,一连娶了两个好人?就我家那位一没有才,二没有貌,生了孩子后胖大腰园,难道要我一辈子受尽委屈嘛?”
薛绩被他们给提醒了,赶紧吩咐薛桂火速过去把红桑接过来,所有来不得搬走的东西。随他去吧。又吩咐人去收房子,王兰等人也交代了人,一时间各家下人鸡飞狗跳。
惟有云县丞笑眯眯的道:“我是没这个烦恼,哈哈!”
徐烨耳听他们狼狈为奸的进行商议。完全把立场放在了小妾这边,打算叫表姐再一次出丑,有些听不下去了,便站起身来。
过来的红桑笑吟吟的。被男人们反复称赞有勇有谋,十分得意,看见他起身。说道:“徐少爷这是要回去送信嘛?”
一句话提醒了所有人,薛绩马上恶狠狠的道:“你要是回去,从今以后咱们就不是兄弟了。”
徐家,朱软玉和朱蕊珠姐妹俩在徐府住了几天,便回去了。徐煜因热闹了几天,忽然家里安静下来,一向说话百无禁忌的春柳又走了,一时间大感不适应。
做完功课,他去了山上,没找到沐兰香;又去暖香坞,不见朱明之,想找春妍聊聊天,也不在屋里。问了小丫头,才知道人去了湘春馆。
他一路寻了过来,刚进门,就见朱明之靠在栏杆上,穿着湖色绣花的长裙,手里拿着一块汗巾在擦手,再看春妍和笑春在栏杆外面种牡丹花。
徐煜走近仔细一瞧,那牡丹清一色全白,开的花朵有拳头大,笑问道:“这样的好花,姐姐从哪来移来的?”
“移来的?”朱明之笑了笑,“你自己瞧瞧,你家有这样的花吗?此乃素团,来自苏州。”
徐煜问道:“宫里送来的?”
朱明之说道:“宫里的牡丹不少,但就是这名色,也没开得这么大。此乃我换贴的妹妹,顾眉仙送来的。”
徐煜奇怪的道:“你几时有个换贴的妹妹?怎么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朱明之笑着微微撇嘴,“我为何件件都要告诉你?”
“这花真好看。”徐煜也不以为意,又问道:“如此好花,人家何不留着自己赏玩,倒送给你呢。”
朱明之笑道:“当都和你一样的小气?她与我从小儿要好,莫说这几朵花,她便把自己这个人送给我,大抵也肯呢。”
徐煜笑着说道:“那么是我和姐姐好呢?还是她和姐姐好呢?”
“我不知道。”朱明之缓缓摇头。
“呵呵。”徐煜对答案貌似很满意,出去蹲在地上帮起了笑春,“给我一盆吧。”
“别糟蹋了。”朱明之解释道:“种在这里,让权姑姑照看,大家都瞧得见。”
徐煜抬头也解释道:“不是我要,我是想送朱家两位姐姐。”
“这次可不能依着你了。”朱明之还是摇头,“随时可以请她们来看。若送了去,他家那个肮脏地方,也不配种这清清白白的花儿。况且她们在家,哪一桩事由得自己做主?你把花送了去,料想她们还没有到手就没了。软玉临走时求我,过几日再请她们过来,你想想好么?”
“嗯。”徐煜默默点头,早听说朱家太太喜欢热闹,时常邀请亲朋好友,故而朱家的门户大开,朱勇时常不在家,住在军营里,生性粗鲁,据说几房守寡的姨娘和内宅妇人们有的没的。
朱家的积蓄远不能与徐家张家相比,朱夫人又不善于打理,手又散,时常周济一干亲戚,富贵倒是还富贵,却远没有旁人以为的豪富。
朱家姐妹因是庶出在家中没什么地位,朱勇也没怎么照顾妹妹,姐妹俩与亲生母亲的感情一般,月钱什么的都控制在姨娘手里,这也是许多大户人家的常态,除非是自己敢于争取。(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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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煜吵着要接朱家姐妹来,又说道:“借口我有,嫂子要开诗社,姐姐你快写信去请。”
朱明之不乐意的道:“怎么叫我写信?我的字敢是由他家什么阿猫阿狗拿着传观么?”
“你多虑了。”徐煜笑道:“朱家上上下下有几个识字的?便是几个乡下舅舅和师爷,谁又敢拆公主的信?”
朱明之不禁嗤笑道:“我也不明白,老王爷病逝后,朱家便恶心巴拉的不成个样,又偏偏那么好的两个姑娘生在他家,真真埋没了。我往常听蕊珠说,她在家里比我苦恼多了。”
徐煜点头道:“小时候我还以为公主没有忧愁,从嘉静姑姑那才知道,除了衣食无忧,人的喜怒哀愁一件不落,并且更不自由,没有一天不被一群人盯着,等闲连个朋友也没有。”
“可不是嘛。”朱明之轻叹道:“还好父皇母后也意识到了,允许我们出去玩,交几个知心好友。想我有太后疼爱,她俩虽也有个老太太喜欢,当不得家里人多,又加是姨太太养的,身份儿无足轻重,比起你家的妹妹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们的哥哥是不必讲了,向来不把她姐妹放在眼角上,就是那些姨娘也多瞧不起她两个,下人们和宫人一样,自古奉承有势头的,你想她们苦恼不?这家里竟上上下下几百个人都欺负,这样的日子,如何过得去?所以她们与史湘云一样,一到这里来就不想回去。可要想不回去。又怕她太太发话,我都替她们苦恼,奈何我也没有解决的法子。”
“清官难断家务事,别说公主,圣上也管不了。”徐煜很替朱家姐妹伤感,恨自己有力无处使,“在朱家那几天,把我看的都愁死了,‘家教天伦’四个字也说不得了。”
“照这样穷奢极欲下去,朱家怕没有好收场。可虑她们俩的往后。”朱明之呆呆的坐着。
徐煜见状笑道:“你又在杞人忧天了,不消说我爹他们,两位姐姐过两年就要出嫁了。嗯,今后包在我身上,将来会好好照顾。今儿咱们再去请她来,大家赏赏牡丹,作作诗词,谈谈心,让她们乐一乐。胜似在家苦恼哩。”
当下二人写了请帖,徐煜拿着去求萧氏派人接,没等进院门,就见姑姑徐翠云走了出来。板着个脸,他急忙站住请安。
徐翠云脸上露出笑容,拉着他的手,亲切的道:“本该看看你再去的。但今儿有急事,气色看上去不错。你进去吧,姑姑先走了。你有空儿来家玩,我给你留着好东西呢。”
“是。”徐煜目送姑姑匆匆去了,转身走进介寿堂,进了花厅,又见大太太王氏气呼呼的道:“欺人太甚,还是一介下贱娼妇,都怪老三低调来低调去,如今谁还把徐家放在眼里?瞧瞧人家朱家,满京城哪个敢得罪?我们要不给孩子们撑腰,她们在婆娘的日子可想而知。”
萧氏面带苦笑,说起来静怡既然嫁给了薛绩,那二房这边也就脱不了干系,想必儿子很为难,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无疑会影响与薛文多年的交情,但任由薛绩这么明目张胆的养外室,委实也太不像话了。
三太太刘氏一如既往的替她说话,淡淡的道:“当年这门亲事与老三两口子无关,从头至尾皆是他不在家时定下的,所以出了事也怨不得他。大嫂你也别生气,莫忘了老大老五在外头干得那些事,薛家那孩子不过和他们一个德性。”
王氏冷冷的道:“那我不管,总之薛家此次欺人太甚,决不能这么算了。”
徐煜眼见屋里气氛紧张,赶紧退了出来,去求自己的母亲了。
且说昨晚刘家的家丁跑去询问街坊左右,方知还真是薛绩的房子,匆匆回来禀告给刘茂。
徐翠云和刘静怡听了,母女俩气得目瞪口呆,刘静怡浑身哆嗦的道:“那娼妇竟有如此胆量。娘,我没脸见人了。”
不消说徐翠云暴跳如雷,连刘茂也彻底怒了,对女儿说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事实俱在不要再听对方巧辩。今日直接把人抓回来,咱们慢慢的摆布她。”
刘静怡当即吩咐备轿,一干家人因受了责骂和戏弄,一样动了众怒,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能一步杀过去,打他个落花流水,出出胸中的恶气。
横竖把人给打的半死,有主人家负责,当下人人嗷嗷叫的要替小姐报仇。而刘茂夫妇感觉士气可用,也就没有叮嘱什么,反正徐家已经知道了女儿的大委屈,出了事有人兜着。
如此刘静怡率众直奔城外而去,等到了门前,大门已上了锁,门上贴了业主收回的帖子。
众人吃了一惊,茫然不知所措。管家吃惊的道:“怎么手脚如此迅速?猜到咱们要来,抢先跑了吗?”
赶紧跑到轿子前回明,刘静怡一路上可谓是烦恼万分,明明是来找小三算账的,结果受了她的愚弄,传扬出去势必要沦为笑柄,将来如何见人?想丈夫就这么一个小老婆尚且奈何不得,把娘家的脸都给丢光了,惟有这次卷土重来,必十倍报复不可,就算丈夫出头护着,宁可拼着把自己的性命葬送,也不能再退让半步,自己死了自有父亲和徐家做主,大不了同归于尽。
如此她抱着必死之念而来,犹如使尽全力张满的弓,正蓄势待发,忽然耳听管家说什么宅子门锁了,并有收回原房的帖子,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好悬没口吐鲜血,气急败坏的道:“胡说,短短一晚,就是鸟也飞不了这么快。你们快去后门,一定是怕我们再来,将大门封锁,那娼妇等人躲在里头。”
家人急忙分出一半人手,绕去了巷子里,见后门也是锁着的,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派两个人回来禀报。
刘静怡指着大门怒道:“管她跑没跑,你们给我打进去。”
家人们轰然应喏,就要过去打门,这时走过来几名巡检兵士,喝住道:“你们要干什么?人家一所空房封了,又没人在里面,强行打开做什么?”
管家说道:“你们问什么?我们昨日来还有人住着,怎么一晚上的工夫就搬走了?我们是刘大人府里来的,不管搬走与否都要进去看看,果真没了人,再去找房主问话。”
原以为区区几个巡兵而已,不料人家冷笑道:“什么刘大人,你知道这房子是谁的?是越王千岁买给柳五爷的。你们要进去我们管不着,得等我们去禀报,王爷叫你们打开门,那不干我们的事。至于你们要寻房主人,你们有大脑袋,尽管找王爷去,想私自打开?没门!”
其中一个中年兵丁不屑的道:“也不必和他们啰嗦,随便他们打进去,打开了咱们再去回王爷。”
轿子里的刘静怡听得很清楚,按理说越王怎么了?太后得知后也不会怪罪。当然真计较起来,舅舅也不能说打进去就打进去,她担心的是诡计多端的红桑,预先给自己挖好的坑,没得再一次自讨没趣,岂不是更难为情了?
于是她赶紧命家丁不许妄动,想了想决定暂且退兵,可谓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没想到那些兵丁哈哈大笑,“说你们也没胆量和王爷硬碰,那不是拿鸡蛋撞石头吗?还牛哄哄的说什么刘府,满京城姓刘的官员多了,你们算哪根葱?别臊坏了咱们,哈哈哈!”
刘静怡听得要吐血,越发切齿痛恨薛绩红桑二人,一回到家,告诉了父亲知道。依着她的意见,马上要父亲出面派刑部官兵去封了房子,假如说真的惊动了越王,无非请舅舅出面说理而已。
但是刘茂在刑部多年,消息灵通,听说过那柳从龙和越王朱瞻墉私交甚笃,貌似还是一对情人。人家毕竟是亲王,徐灏出面尚且不能奈何,何况自己?
再说自己做了八年刑部主事,徐家无能为力了,派人去封了房子,越王为了‘心上人’或‘知己’挺身而出承认是他的,岂不是得罪了陛下的亲弟弟?
沉吟再三,刘茂认为不能鲁莽,遂好言劝慰闺女,叫她不可性急,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云云,最后说道:“那贱人跑了不要紧,难道你丈夫还能不回家?所以犯不着打开门,惹上不该惹的人。”
刘静怡无奈,气得晚饭也不吃,次日推病不起。徐翠云见女儿窝囊,她为了此事连续回娘家,自然没脸再回去了,恨道:“没用的东西,气出病有什么用?不会她自己去找太太舅舅哭诉?你舅舅能不管?气死我了,最好真被气死,倒是我徐家的造化,亲戚们不知该怎么谈笑呢。”
因为生气,她也不去探望女儿了。那边薛绩等一伙人挪了地方,家也不回,告诉父母在外散散心,反正媳妇也不在家。
有时在衙门里碰见了岳父,赶紧躲避,一旦躲避不及,见了面撒谎说公事繁多,不能回家。
刘茂当着同僚下属,对他无可奈何,家丑不可外扬嘛,也只能含糊过去。(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芳园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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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凝雪差人去朱家接人,到了第三日清晨,果然来报,说朱软玉和朱蕊珠来了。
徐煜和沐兰香赶去护春堂,两侧的走廊下站满了人。那朱家跟来的墨香、书香、笔香、研香等,纷纷迎上来请安。
徐煜和沐兰香还问了好,走了进去,见沐凝雪和袁氏等长辈,蕴素、蕴玉、韵宁、湘雨、湘云都在里面,正和朱家姐妹问些家常闲话,不时传出笑声。
徐煜笑嘻嘻的上前,先给长辈请安,回来又向坐在一起的姐妹俩问好。沐兰香则乖巧的站在未来婆婆身边,沐凝雪习惯性的握着她的小手。
朱明之和朱明美也来了,一番客套下来,朱明之私下里问朱软玉:“怎么这次带了这么多人来?”
朱软玉喜滋滋的道:“家里实在闷得慌,特回了太太,到这边府里多住几天,想过了秋天才家去呢。”
徐煜心中一动,笑道:“太好了。我本来也有此意,怕你们太太不准。既这么着,我一粟园空得很,何妨你们都搬过去,大家热热闹闹的岂不有趣?”
沐凝雪也说道:“你爹也这么说,说你们这些孩子就像当年的我们,未出阁前的时光最是珍贵,叫你几个妹妹也搬进去住呢。”
徐煜喜道:“那更好了,索性湘月姐她们也搬过去吧。”
袁氏笑道:“你们这么多人也够热闹了,你湘月姐即将出阁,不去了。倒是湘雨可以过去,而湘云太小,我也舍不得她。”
“是!”徐煜点头。又说道:“冰蓝怎么不在?娘你怎么不叫大哥大嫂也搬去住,依我说连爹娘你们一股脑的都搬过去才妙呢,要不我们搬到这边来,彼此离的太远了。”
沐凝雪失笑道:“乱弹琴,敢情咱们一家子,被你一个儿指手画脚了?还不给我老老实实坐着。”
“冰蓝家去了,过几天才回来。”徐韵宁小声说道。
当下徐煜吐了吐舌头,刚要坐下,外面报道:“涟漪大-奶奶来了。”
徐煜马上跑出去对涟漪说道:“嫂子,太太叫你去一粟园住。你去不去?”
涟漪轻笑道:“就算你哥哥不在家,太太也断不会叫我住你那边,又在当面扯谎了。”
一屋子的人都笑,袁氏笑道:“可不是,他自己在一厢情愿,到底还小。你两个兄弟还想搬过去呢,你同意么?”
“有空尽管过来玩。”徐煜口是心非的笑了笑,不敢再言语了。
袁氏也没那意思,儿子和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孩住在一起。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也唯有徐煜仗着双亲,就和当年的三哥一样,地位远非其他兄弟可比。
她说了会儿话,因惦记着湘月的亲事。今日要去皇宫拜见太后,起身告辞而去。
徐湘雨是袁氏的亲生女儿,年纪比蕴素姐妹还大了两岁,对朱明之说道:“明之姐姐你好!听说你得了几种好牡丹花。也不送一盆给我,还怕我看见,藏到了湘春馆。前儿你们邀朱家姐姐。又不与我知道,今儿见了面也不留我,难道你们只和湘月姐好,都不和我好吗?”
徐家第三代委实太多了,多到不稀罕的程度,徐烨徐煜哥俩身边有的是人,连异母妹妹也不大亲热,更遑论堂妹妹们。
不提徐汶的儿子女儿都有了,长房徐海两房妻子几个小妾,儿女成群。
三房徐淞的长女徐湘月自不必提,袁氏这些年生了嫡长女徐湘雨,次女徐湘云,嫡子徐炼和徐煊,还有庶出的儿子女儿。老七徐湖也有儿有女,唯独老六徐江折腾来折腾去,一直没有后代。
魏国公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还有族中,以致于徐灏早已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侄子侄女了。最头痛的还是起名,男丁单字不够用,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代会借鉴太祖皇帝,分支系,名字改为三个字。
徐湘雨大概因姐姐长期住在这边,任何方面的待遇皆堪称徐家小姐之首,小小年纪就开始妒忌了,是以很少来这边。
没等朱明之开口,沐凝雪笑着说道:“明之太小气,前儿牡丹花打苏州送来,我还只道她要送我,高兴的了不得。哪里知道,她说什么干妹妹送她的,那时我还呆想,她知道我眼热的很,必定送我一盆凑凑趣儿,哪里知道她竟不客气,叫春妍几个来尽数搬走了。明之你自己瞧瞧,是不是太不尽人情?”
“阿弥陀佛。”朱明之笑道:“我也没有法子,一旦送来不免左一盆右一盆,家中这么多长辈,哪里送得过来?再来太太爱它,倘孝敬了您,必定要起早落夜的拾掇,回头把眼睛看花了,舅舅又要抱怨我送错了东西。罢了,我一会儿就送来一对好了。”
沐凝雪笑道:“现在你就算尽数搬来给我,我也不要了。你们忘了湘月时常说,讨出来的有烟火臭呢。”
一群姑娘听了都笑起来,其中徐湘雨也笑了,先前的埋怨随之忘到了脑后。
沐凝雪见儿子坐立难安,萧雨诗芷晴等人纷纷过来回话,便说道:“你们在我这里又拘了,不能尽兴,都去一粟园玩吧。若太夫人高兴,我们随后会陪她老人家过去散散心。”
朱明之等起身答应,一群人出来,徐蕴素走在最后头,说道:“你们先去,我去带着猫儿来。”
徐蕴玉皱眉道:“不要带它来惹厌。”
徐蕴素不听,一转身往自己屋里抱猫去了。行李什么的自有人搬运,这些姑娘便不等她,集体出了护春堂,步行往一粟园而来。
路上朱软玉问道:“一粟园不是要出正园嘛?怎么走姑奶奶的桃花坞?”
徐煜指着前方,解释道:“我那边的惜香轩在山上,山峰和翠柳姑姑的闹红榭彼此对望,现在开了一座吊桥。走得通了。”
“哦。”朱蕊珠说道:“我还想兜一大圈子累死个人,原来可以从山上穿过去。你家的格局修得太复杂,完全没有左右对称,害得我每次都不敢随便乱走,就怕迷了路。”
“这都是出自青霜姑姑的手笔,据说当年还有五行八卦阵呢。”沐兰香笑道。
朱蕊珠遂问道:“对了,青霜姑姑在哪?有日子没听到她的消息。”
沐兰香仰慕的道:“姑姑动身去了永乐洲,因葡萄牙人偷了我朝的造船航海术,穿过大洋抵达永乐洲的那一头,与当地土著起了一些冲突。朝廷很多大臣极力反对殖民,无法派遣大批舰队过去,姑姑就说那么多的土地岂能白白便宜了西夷?”
“为何会白白便宜西夷呢?”朱蕊珠不解。
“我也不大清楚。”沐兰香摇头。
徐煜说道:“我知道,我爹说过,白人天性残暴,若见你强大,他们会在商言商十分讲理;但一等你弱了,马上就回翻脸烧杀抢掠,把土地财富全部占为己有。甚至不惜发动灭族战争,只为了今后没有后顾之忧。那永乐二洲远离中土,我远彼近,土著虚弱。将来为了争夺土地必会发生无数大战,是以现在就得未雨绸缪了,不然一旦永乐洲失守,此消彼长之下。我大明势必要面临西夷的包夹。而失去了永乐洲那么大的土地人口,未来如何对后代子孙交代?”
这方面,女孩子不懂也不感兴趣。虽担心沐姑姑,也没有继续追问,改为聊起了风花雪月。毕竟对她们来说,海外是完全陌生的世界,战争早已远去,现在正是不亚于唐宋鼎盛时期的太平盛世。
不能说古代人没有忧患意识,又有几个生活在太平年间的人会知道战争会突然间降临?好比现代,刚刚结束近百年战乱的中国,已然强大和平,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和平将永远持续下去,早忘了建国后的一系列对外反击战,失去了多少军人的生命?也视而不见世界上的处处战乱,自以为和平环境是应该的。
和平是打出来的,惟有本国实力强大才是和平的最大保障。
请不要忘记,无论秦汉唐宋,中国都是当世最强大的国家之一,而结局呢?历史一而再的轮回,请不要忘记我们是生活在核恐怖平衡的环境下,仰赖于全民努力下的国家强大,保障了每一位国民。
新中国绝非是超越轮回的例外,恐怕整个世界也没有,每个国家和民族终将发展、崛起、强盛、衰落,循环往复,从近代到现代也不过二三百年而已,一如宇宙万物。
现代的世界次序源自二战,第一强国屡次易主,从葡萄牙到荷兰、西班牙、英国。直到美国成为世界霸主也不过短短几十年而已,综合国力第一也不过百年,期间还有英国德国日本和苏联与他先后抗衡过。
美国人相信自己有上帝偏爱,是历史轮回的例外,但是现今已经在面临中国的挑战,很多方面渐渐显露出了衰落。当然其特殊的地理环境和强大的综合国力依然遥遥领先,可预见的还会维持数十年或百年以上的霸业。
小钗私以为这样挺好,为何非要做第一呢?高处太不胜寒了,像美帝那样做世界霸主有什么意义?为了维持超强的地位,不惜到处颠覆到处杀人放火。同时也不能否认,鹰酱对整个世界大环境的稳定和人类的进步所作出的卓越贡献,这是一面最好的镜子。
好了,不说私货了,小钗承认自己是个爱国者。
一群人上了山,站在闹红榭的阁楼上,遥望对面兰香住的楼窗,一圈青色花墙若隐若现,古色古香的高楼飞出山峰一角,悬在半空中。
面对面的玻璃窗户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光彩相互激射,景致难得一见。对面的花草树木郁郁葱葱,亭台楼阁遍布。
朱软玉看了半天,问道:“真是好看,煜兄弟怎么不住在这里,却蹲在山下?”
徐煜笑道:“兰香才配住在山上,我一凡夫俗子,还是在下面住着方便些。”
别说朱家姐妹从未踏足一粟园,朱明之姐妹也仅仅去过一两次,每次都没有从悬桥走过,也未上过山,徐湘雨一样没有来过。(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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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悬桥对面望过去似乎明明白白,很容易就能穿堂过户,但一走过去才发现有种身在此山中了。
过了桥是一座月台,三面青石栏杆,正中央摆着一张白玉月桌,四个圆圆的花鼓墩,靠墙镶嵌着一扇落地大圆镜。
朝着山下望了一会儿,大家见兰香走过去把圆镜轻轻一推,镜子无声的转了过去,现出一个大月洞来,
里面光线明亮,花木繁盛,山泉从石壁中汩汩流出,更奇特的是用玻璃封顶,形成了个封闭空间,宛如置身于月宫似的。
女孩们都不禁赞奇,仔细观察圆镜的构造,在中间上下做了笋头,推过去圆镜便会横竖过来,中间隔了一线,两边都能走人。
过了门,朱软玉回过头来,看着走在最后的徐煜顺手把镜子推回原位,依然是一面圆镜。
朱蕊珠问道:“怎么这镜子两面皆能照人?”
徐煜解释道:“是两面镜子合在一起。”
“哦。”朱蕊珠点点头,转身欣赏起这个温度明显偏高的地方,也是一个月台的样子,栏杆围着,像个半圆的样儿,空间极大也令人摸不着头脑,分不清这里到底位于什么位置?似乎两侧俱通着走廊,花木中以石笋和桂花居多。
朱软玉觉得奇怪,问道:“楼上如何能种树木?”
徐煜笑道:“哪里是楼上,这里是山顶。”
朱软玉想了想明白了,笑道:“这里的地势与那边的楼上一样高的,所以我便糊涂了。”
刚说着,前方的沐兰香说道:“这里太热,咱们出去坐吧。隔壁是我的惜香轩。直接过去是留余春山房,预备给老爷太太闲暇时养身用的,还从未有人住过呢。”
大家客随主便都说好,只有徐蕴玉笑道:“看来惜香轩是新房,后头春山房是我爹的,将来二哥二嫂成了亲,你们好承欢膝下。哼哼!有什么好瞧的,房子家里多得是。”
沐兰香俏脸一红,嗔道:“谁请你来瞧?你不耐烦,随你四处逛去。”
徐蕴玉笑笑。她和兰香关系亲昵,互相取笑惯了,其她人也不以为意,当下随着徐煜在一个山洞里走了半响,一直走到了留余春山房。
好像春山房位于后山,独立的一所五开间大院子,四面皆是卷篷游廊,清一色六角大块红玻璃和合窗,靠中的位置是落地风窗。各种雕工细节也无需赘述。
屋里的五开间又分作三间,两边用红木大月洞式的格架分开。居中的腰堂门上,放着八块楠木拼成一块的大屏风,刻着金山水。居然是一粟园的全景图。
里面铺设了大炕、大椅,俱是用红木大理石仿古汉式打成的。再看月洞隔断里的分间,也很宽敞,进深约有五六椽的光景。可以随时改成卧室。
因时间还早,女孩们四处随意走动。朱家姐妹兴致勃勃的由左手游廊下转出去,见外头一边是挂落栏杆。一边是院子的靠墙,墙上开了花窗壁洞儿,等走到前面的游廊,才知道这个方向才是留余春山房的正面。
房子的样式无疑中西合璧,随着徐灏的年龄增长,早已不在拘泥纯汉主义了,艺术是无国界的,盛唐之所以精彩,正是因为她包容四海。
朱家姐妹在外头转了一圈,从正门回来,正中是青石露台,上面盖着青砖雨棚,卷篷下系着玻璃灯彩,窗槛一式整块白净大玻璃,中间落地风窗开着。
进门见正中堂门上悬着楠木刻字《一粟园记》,两旁用大玻璃十景书橱分间。书橱上面,又挂着粤东古铜花蓝灯四盏。
左右两间,遥对设大炕两张。窗口各设书案一座,后轩便是刚才过来的所在。
原来这座院子,本来是五开间十椽的鸳鸯厅,前后各分五椽,顶作双卷篷式,所以一所院子便似两所的样儿。
居中三间,一间用堂门,边两间用落地罩,更觉得空间分外宏敞。两边分间里面,两间居中,也用落地罩分前后间,使得整个格局设计的五花八门,别样精致。
大家纷纷回来坐下,朱软玉却不坐,走向书架要拿本书来看。朱明之说道:“这会子用什么功呢?咱们谁也闲不着,不如各人选定园子里的一处所在,好吩咐人去收拾出干净,明后儿搬过来。”
朱软玉听了这话,拿着书说道:“我就住在这里,也不用选别的地方了。”
徐韵宁说道:“你瞧这里两边虽分间,却没有门,那后面的月洞门也没有门,怎么能住人呢?”
“现在天热,没有门倒凉快些。”朱软玉不以为意。
沐兰香也说道:“好虽好,只是没有准备,直通通的也不成个房间。要不拿围屏隔断了,才好铺床,不然怎么睡人?”
“隔断就无趣了。”朱软玉侧头想了想,说道:“我有个好主意,前儿看见我家五姨娘房里的一张铁床,是威尼斯样式的。她那个帐子前后开门,我照样子或买或做,放在中间,怎么样?”
“我知道。”徐煜叫道:“我以前也睡过那床,起先是在后房睡的,她后房是个睡房,放了梳妆台,可等我醒过来,忘了哪一边是帐门。见前面点着灯,我就掀起来走出去,一看却不是起先睡的地方,而是一间书房,那时我很疑惑,后来问了她,才知道床是前后开门的。软姐姐照着买一张放在这里,比她那边还好。”
朱软玉没说话,徐蕴玉笑吟吟的问道:“二哥你说了许多她,她究竟是谁呢?敢是朱家五姨娘的床,你也睡过吗?”
徐煜一愣,随即脸红了,闹得朱软玉和朱蕊珠也都红了脸。朱明之等人纷纷看着徐煜的脸色。
徐煜见朱软玉不好意思,解释道:“当时我去找软姐姐玩。困了,五姨娘就让我睡在她屋里,软姐姐不放心,一直守在书房里看书。”
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沐兰香向来对男女之事很迟钝,没当回事,其她人则不认为徐煜会作出格的事儿,朱明之却深深看了他俩一眼,没有说什么。
徐蕴玉见大家一下子都沉默了,自悔唐突。忙问道:“蕊珠姐要住哪里?”
朱蕊珠说道:“我也这里吧。”
徐煜说道:“这里让软姐姐住,蕊珠姐姐不如住惜香轩间壁的天风楼,我住在惜香轩。”
“不行。”兰香笑道:“惜香轩向来是我的,你要住便住在夕阳红半楼去,罗马楼是温泉浴室,不好住人。”
徐煜说道:“那蕊珠姐姐住天风楼,明之姐姐住夕阳红半楼吧。明美住玲珑阁,冰蓝住赏兰院。嗯,湘雨住醉花仙馆。”
朱蕊珠笑道:“我也不争这些。随你们分派吧。”
徐韵宁不满的嚷道:“这么着,山上只剩下一个秋声阁了,我们仨住哪去?”
“放心吧,我早就选好了。”徐蕴玉毫不介意哥哥厚此薄彼。毕竟来者是客,“这山上的屋子都朝北的,有什么好处?如今天热住不住。我不如住山下的清可轩,有几竿竹子。喜欢那的幽静。”
抱着猫的徐蕴素接着说道:“那我选一房山好了,和二妹妹一块儿。”
“不可不可。”徐蕴玉说道:“我本来不喜欢你的猫儿,还有我的丫头们哪里去呢?清可轩又没得后轩。旁边的一房山要给丫头们住的。”
于是姐妹三人讨论了半天,最终蕴素定下了涵碧山院,韵宁选了海棠香梦馆。
朱软玉因而问道:“海棠香梦馆在哪里?”
徐煜解释道:“清可轩走廊接着的是涵碧山院,隔壁就是海棠香梦馆,彼此离得都不远。”
朱明之听了问道:“我依稀记得涵碧山院是转东的,打涵碧山院的长廊过去,乃是朝南临水的听雨榭。听雨榭隔壁是有露台的水流云在堂,再走过去,就要上山了,哪里有什么海堂香梦馆?”
“不错。”徐煜说道:“你说的是听雨榭那一排院落,朝南的前一排,这涵碧山院是朝东的,右手走廊通听雨榭,左手走廊和海棠香梦轩是并排的,只隔了一带花墙儿。
海棠香梦轩和涵碧山院也是并排的,一样朝东的三开间。那香梦轩前面左廊通听雨草堂前面,右廊通听雨草堂后面。而听雨草堂间壁是有竹子的碧琅轩馆,两处都是坐北朝南,打碧琅轩馆下石阶一直走过去,接着有戏台的春声馆左手转廊。
那春声馆是朝西三开间的,从右手转廊通碧琅轩馆后面的花园,打花园里一直过去,是听雨草堂的后面,仍是海棠香梦轩的左手走廊。”
被他绕了一大圈,大家无不听得迷迷糊糊,遂纷纷起身去看一粟园的全景图,方知那一带的院子分前后两排,共八个院落,四向俱齐,好似一个八卦阵,怪不得连常来的人也会记不清。
朱蕊珠对兰香笑道:“光有地图不行,我看必须一处一首诗标咏出来,然后竖个碑,让煜儿给你驮着才有趣呢。”
朱明之忽然说道:“我记得了,碧琅轩馆前面,便是水流云在堂。涵碧山院前面便是听雨榭,一侧是春声馆的天井,春声馆的墙外面是舅舅的外书房,是也不是?”
“是呀!”徐煜拍手笑道:“你这下子全明白了。”(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讨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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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徐烨都在思索父亲交代给他的任务,因要找襄王朱瞻墡谈谈,顺路送刘氏进宫拜见太后,他站在西侧的宫门外来回溜达。
鸿胪寺的职能既繁琐又不能出现一点纰漏,徐烨都托付给左右两位经验丰富的少卿全权,他还在学习阶段,只看不说。
因他的出身,其实就是一个过路客,所以官场上的那些明枪暗箭与他没什么关联,反而左右少卿为了升迁,加倍卖力的挣表现。
徐烨等襄王的回信,忽然见酷似先帝的越王朱瞻墉慢悠悠的晃了出来,躯体肥胖满头是汗,即使有小太监努力擎着大伞。
徐烨笑着走了过去,朱瞻墉的文采比起宣德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因自幼过于肥胖而一身疾病,知道的人不多,并且不知怎么回事,懂事后的他极端厌恶女子。
“你怎么来了?找我嘛?还是去乾清宫?”朱瞻墉笑嘻嘻的问道,身上没有任何贵为王爷的架子。
“都不是,送我三婶见太后。”徐烨解释一句,又问道:“听说老薛说求你援手。我可告诉你那是一烫手山芋,千万别太过分,不然激怒了我爹不是开玩笑的,你不是没领教过。”
朱瞻墉咧嘴笑道:“我哪敢惹怒舅舅?我跟你说,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我已经和吏部说了,马上将老薛放到地方。你表姐一准要随着赴任吧?不怕红桑鹊巢鸠占了去,如此一来远离金陵,彼此谁也奈何不了谁,时间久了也就没事了。”
徐烨惊讶的道:“这法子果真不错。倒是你怎么疏通的吏部?老薛这下子因祸得福。竟升官了。”
“我大小也是个王爷,难得张一次嘴,吏部自然卖个面子。”朱瞻墉浑不在意的指着过来的马车,“约好了今晚给老薛送行,你几时过去?”
徐烨沉吟道:“我本打算一会儿去找老五,为了湘月那事。”
“老五最近日子难熬的紧,不像我,一点人望也没有。”朱瞻墉笑了笑,“兴许我会和老薛一同上路,这宫里成天风声鹤唳。人人疑神疑鬼,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离得越远越好。”
徐烨发觉他的笑容里藏着一丝苦涩,轻轻一叹。说起来皇帝当太子时成的亲,算起来好几年了,嫔妃们的肚皮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虽然没人提出来过,整个朝廷早已为此忧心忡忡。
常言道人有旦夕祸福,假如朱瞻基有一天突然暴毙。那该怎么办?国不可一日无储君,显然要么立长要么立贤,问题是不管怎么立,貌似都没有朱瞻墉什么事。即使他各个方面都酷似先帝朱高炽。
打小连朱高炽自己都不喜欢这个胖儿子,更遑论其他人了,因此朱瞻墉索性破罐子破摔,公然声称一辈子不成亲。背地里。人人都晓得他喜欢男人,如此更没人看重了。
在徐灏的角度来看,宣德皇帝不可能无后。所以不管任何人怎么去猜测为何襄王朱瞻墡要娶徐湘月,徐灏也没有放在心上,一等嫔妃生下皇子,皇位的传承就和襄王没有任何关系了。
就算历史改变,朱瞻基的生育能力应该不会改变。而张太后此举显然有未雨绸缪的意思,宣德皇帝对此也不会反对,毕竟自己若真的无后,一母同胞的三弟朱瞻墡无疑是最佳的唯一人选。
历史上,在宣德皇帝继位后的头几年,没有任何关于帝位传承方面的相关记载。但史料中有过记录,宣德皇帝驾崩后,年轻的英宗皇帝要北狩,就是被王振撺掇着御驾亲征,英宗当时还没有立太子,皇子年幼。
当时的诸王中,襄王最长且贤,众望颇属。太后命取襄国金符入宫,意思是让素有贤名的襄王进京监国,但朱瞻墡本人很干脆的拒绝了。
英宗被俘后,朱瞻墡第一时间上书,请求立皇长子为太子,令郕王监国,开始招募勇士要北上把英宗给迎回来。可等到奏折抵达京城,景帝已然登基数日了。
后来英宗被放回来,软禁在南苑,朱瞻墡去了北平每天早晚问安,不时率群臣觐见,不忘恭顺。
明英宗复辟后,大臣石亨等人诬陷于谦、王文有迎立藩王的打算,英宗遂疑心于自己的亲叔叔。
时间久了,证明襄王没有任何野心,兼且比任何藩王都要忠诚,复辟后的英宗也一改前非,变得十分贤明,于是襄王受到的礼遇之隆,诸藩所未有。
徐灏从没想过拥立朱瞻墡做皇帝,一来后患无穷,二来就算能彻底改变历史,也改变不了大势,一个朝代衰落绝非因皇帝一个人,而当整个国家都走向腐朽灭亡的时候,单靠一位好皇帝也无力一举扭转乾坤。
很快薛绩要外放的消息传到刘茂的耳朵里,刘茂为之庆幸不已,当日不让女儿去招惹越王是对的。
女婿一个不入流的小吏,转眼间就被升为了正八品的县丞,虽说吏部也是看在亲家薛文的面子上。刘茂不禁十分羡慕,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女婿三年后很可能就要成为县令了。
其实刘茂的仕途一点不比女婿差,多年养尊处优的京官,不知羡煞了多少地方官员。但是人总没有满足的时候,对刘茂来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做做一方的土皇帝,说一不二人人奉承,尝尝一呼百应的滋味。
此刻刘茂动了心思,打算通过越王朱瞻墉更上一层楼,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妻子,徐翠云听了也不禁眼睛一亮,如果丈夫中年上进,最不济也可以外放做个从五品的知州,那那时自己岂不是成了一州之母?
一想到各家的官太太齐齐来巴结自己,浮想联翩的徐翠云美滋滋的笑了。
生气中的刘静怡哪知道自己顷刻间就从宝贝闺女,降级为了泼出去的水。父母主动替她张罗起了行装。意思是好叫她随着丈夫赴任。
刘静怡恨不得与薛绩拼命呢,眼见父母这个样子,气得大声质问。
刘茂说道:“你丈夫今时不同往日,眼看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你何苦还与他计较?常言道妻随夫贵,爹劝你眼光放长些,他升官发财能不纳妾嘛?”
“爹!”刘静怡叫道:“他欺我太甚,那娼妇辱我太甚,难道就这么了结了?爹!你女儿今后还怎么抬起头来?”
刘茂被女儿缠的没法,生气的道:“我也是多管闲事白惹闲气。一百岁你们也是夫妻,好也罢歹也罢,我做丈人的何苦跟女婿结下冤仇?”说完,他竟怒冲冲的转身走了。
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的刘静怡被父亲一通埋怨,气上加气,难受的趴在床上放声大哭,丫鬟们再三劝慰也没用,气得一连三日水米不沾。
丫鬟赶忙去禀报徐翠云,徐翠云赶紧去开导。刘静怡大概也气过劲了,再这么下去自己不是气死就是饿死,还不是便宜了那一对狗男女?总算肯吃东西了。
徐翠云见女儿被折腾的人比黄花瘦,心疼了。晚上对丈夫说道:“他两个置气终不是长策。女婿做的是不对,然而纳妾是常事,不能一味怪他,到底是咱闺女不能容人。依我说错还在你身上。当日我们母女要去打闹,你做爹的应该好好调停,怎么就没阻止呢?现如今闺女气也消了大半。女婿想必也在懊悔以前的孟浪,最好将他们劝和,如果那什么红桑能安于室内,处处以礼相待,我想咱闺女也不会不近人情,女婿也不能吹毛求疵了。”
刘茂听了好半天没有言语,摇头道:“你的意思是叫我低头去请女婿上门?白日做梦,除非我不是他老丈人。”
徐翠云笑道:“谁叫你去陪女婿的礼?从古至今也没有这个情理,我自有办法,仍叫他到咱家赔罪,给你和女儿个面子。”
转过头来,徐翠云又去劝女儿夫妻和睦,什么那是新来的人,你只要以礼相待,她一个小妾也不敢藐视你。何况你夫妻来日方长,你争我斗的何时了局?现在你能依靠父母,将来又依靠谁呢?一扫她当年的作风,变得‘贤惠无比’。
刘静怡目光闪烁的静静听着,徐翠云万万没想到,女儿想到了王熙凤对待尤二姐的情节,想到了她当年的手段,眼见闺女唯唯诺诺的答应,以为回心转意了呢。
与此同时,徐烨和薛绩等人喝了一顿送行酒,醉醺醺的回来,问丫鬟:“今晚我睡在哪边?”
丫鬟嬉笑道:“大-奶奶这边。对了,昨儿二奶奶翻来覆去,直到五更天才睡下,今儿一整天无精打采。”
“嗯。”徐烨遂轻轻走到叶琴卧室,掀开罗幔,见她闭着眼,似乎是在装睡。
鸳鸯枕上堆着漆黑的秀发,雪白的娇脸,徐烨忍不住低下头去,把舌头吐进她樱桃小口里,享受着呼气如兰的滋味。
叶琴迅速睁开眼,问道:“哪个人?你做什么?”
徐烨抬头笑道:“昨晚谁不停的叫我?因而来的。”
“呸。”叶琴红着脸啐了一口,也想起昨晚的火辣场景。
“天色还早,起来吧。”徐烨扶着她起身,在光滑的后背拍了下,把衣服给她披上,“别受了凉。”
随手又将一条纱裤取过来,徐烨色眯眯的笑道:“来,我帮你穿上。”
天气炎热,小叶子啥也没穿,捂着被子急道:“别胡闹,讨人嫌。”
徐烨笑道:“昨儿在浴池里瞧得明明白白,现在再看一下有什么使不得?”又脸贴脸的亲了一个嘴,“那我去了,省得讨你的嫌。”(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章 一骑红尘妃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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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朱家姐妹去“绿云深处”找徐煜,因清香轩位于一粟园的正中央,大家把这里定了会馆。
徐蕴玉和徐韵宁来得更早,秀发湿漉漉的,小小年纪身段修长,露出来的肌肤如雪。
朱软玉知道她们姐妹自小按照父亲的教导,常年游泳,家里有一年四季的游泳池,这份雅兴大概在大明也算是独一无二了,很是羡慕。
朱蕊珠不免暗中比了比身材,寻思着是否也去学游泳,随口问道:“蕴素怎么还不来?”
“刚来过了。”轻云说道:“见姑娘们不在这儿,她采了几朵花,抱了猫又跑出去了,说要把花送给太太再来。”
“那兰春和迎春呢?”朱蕊珠感觉清香轩的人明显少了些。
“二位姐姐一半的时间不在这住了。”轻云请她俩坐下,解释道:“老爷给我们少爷拨了些产业,还有一粟园诸事,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哦。”朱蕊珠没有追问,转而笑道:“那恭喜你们姐妹了,成了大丫头。对了,你姐姐和春柳呢?”
轻云说道:“我姐病着才好,今儿在屋里给少爷做活呢。春柳前儿给人了。”
朱家姐妹很吃惊,朱软玉问道:“怎么春柳那一点年纪,便给人了?她最是会说话,太太怎么舍得?给了谁?”
这时徐煜走出来,笑道:“不是我们太太,是我做主给了青松,对外就说是被我撵出去的。”
朱软玉会意,含笑道:“你存了好心。一定会有好报的。”
聊了会天儿,朱明之和徐湘雨走了进来,说道:“明美被蕴素那野丫头拐走了,真担心她成了野公主。春妍你去请湘月姐,再请两位嫂子,这里横竖是圆桌,都坐得下。还有去太太那里吱一声,回头别埋怨今儿是我的东,偏不告诉她们。”
春妍应了声,叫小丫头跟着去了。
说了会儿闲话。沐兰香和萧冰蓝也到了,兰香说道:“大约一会儿襄王来,先说好今日做什么,省得大家到时没有话说,冷了场。”
徐湘月和朱瞻墡的事,所有人都听说了,朱明之姐妹对此漠不关心,就算湘月成了自己的嫂子,将来他们夫妇远在封地。等闲一年也见不上一面。
徐韵宁笑嘻嘻的道:“无非作诗行令呗,总不能咱们一味子寡吃,没什么味儿?”
“罢,罢。”徐蕴玉嗤笑道:“你安静会吧。成天作诗行令烦不烦?”
朱软玉和朱蕊珠也摇头:“关起门来也就罢了,岂能在襄王千岁面前献丑?”
徐韵宁骄傲的道:“你们不作诗,就我一个作几十首,也不算什么。”
朱明之失笑道:“又要卖弄你的才气了。你要卖弄,需要到个不知你底细的地方卖弄,那人家才会被你吓倒。在我们堆里有什么意思?女人又不能应试。任你有倚马千言的本事,也没有用处。依我说你不如告诉五哥能一口气喝一坛子酒,或许他会被你吓倒呢。”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丫鬟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酒菜。沐兰香提议道:“大家先敬花神姐姐一杯酒吧,然后咱们再商量。”
其她人都说不错,于是各人举起杯子,纷纷起身去浇在了鲜花根部。
一时间,那些花儿摇摇颤颤,红的、紫的、白的、各有各的娇艳。女孩们遂笑言这花儿变得精神了,可见真的有花神,因而都嘻嘻哈哈的对着花儿福了一福,这才笑着重新入席。
徐湘月带着人走了进来,大家伙心照不宣的没有取笑她,徐煜跳起来跑出去,很快就见襄王朱瞻墡微笑而来。
因小时候基本都见过面,院子里人又多,倒是没什么尴尬感。
朱瞻墡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徐湘月,感觉到自己一来,气氛为之大大降低,赶紧自罚一杯,然后笑问道:“煜弟你讲讲怎么个乐法?”
徐煜在他身边坐下,说道:“还没商量好呢,作诗行令腻了,我想说不如听戏,只可惜我家没有班子。上个月有人送来一个班子,我爹又辞掉了,京城的戏班子大多鱼龙混杂,没什么好的,不如去软玉姐姐家借一班来,唱半个月。”
朱软玉说道:“小事而已,咱家的女班子,现在太太也不爱看,一径闲着,没一点用处。”
徐煜说道:“你家女班子很不错,近几年在金陵,只怕寻不到第二家,怎么太太还不爱看?”
“本来倒也过得去。”朱软玉说道:“自从郑王送来那一班北平小孩子,便把我们家的女班子比下去了。其实我瞧那些孩子唱的北平梆子,倒不如我家唱的昆曲好。今儿既然你爱听,便去喊她们来吧。”
朱蕊珠说道:“不是听说春儿病了,少了一个唱小生的么?拢不来戏台了。”
“不打紧。”徐蕴玉笑吟吟的道:“委屈墡哥哥唱小生好了,以前也不是没唱过。”
朱瞻墡马上对她投去感激的目光,要说他不管去哪都会成为人人瞩目的焦点,唯独在眼下这些姐姐妹妹身边,等闲插不上一句嘴。因身份的原因,又不好和徐煜一样随意插诨打科。
朱瞻墡笑道:“可以,就是不知道唱旦的什么样,倘若和上一次遇见的一个样,那我不但唱不出口,还要呕呢。”
朱蕊珠说道:“我家唱小旦的是个新人,太太说她唱戏不规矩,气得她推病不肯上台,所以上次你们都没瞧见。论模样儿长得真好,眉眼儿和明之差不多,单单她上台的那情形,真叫人看着心痒痒,却不比明之的庄重。”
徐煜一听像朱明之。高兴起来,立刻叫人去朱家请。
徐蕴素和徐韵宁惦记听戏,她俩年纪小也不会吃酒,便催促大家吃完了走人。
沐兰香说道:“别只顾自己,刚才去请嫂子的人还没回来,咱们这边散了,嫂子和蕴素来了,算什么意思?”
徐蕴玉说道:“看这光景,嫂子们不会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人接话道:“呦!原来你们是虚邀的。早知道我们便不来了。”
大家纷纷回头,见正是张涟漪,叶琴二嫂子牵着朱明美的手,蕴素抱着她的猫儿一同进来。
各人纷纷站起,沐兰香笑道:“居然来了,难得。怎么来了却不进来?”
“刚到,正巧听你们在议论我们。”涟漪挥挥手,看了眼襄王,笑道:“你们继续说话。我们坐坐就走。”
毕竟是自己的兄长,朱明之想了想说道:“五哥头次参加我们诗社,不如让他与湘月姐斗一下,咱们随意。念两句古诗,要一真一假,先请大嫂带个头好了。”
张涟漪就是为了此事而来,欣然道:“那好。家家扶得醉人归,是真醉;暖风熏得游人醉,是假醉。千岁请。”
“嫂子叫我名字即可。”朱瞻墡神色谦逊。转而对着一直不说话的徐湘月,表情诚恳,“先请湘月,不知卿肯否应允?”
此言一出,所有人心中顿时一跳,这就是在公然求偶了?想襄王能做出如此姿态委实难得,亲自询问湘月答不答应,万一湘月说不愿意,以他的身份自然不能再死缠烂打下去,明明这门亲事基本订下来了。
众人下意识的屏息,期待着湘月的答复,人人一副激动的样子,因为对她们来说,这已然是浪漫得一塌糊涂了,哪怕搁在后世,当着大众面前求婚,也一样是令人羡慕的事儿。
徐湘月既感动也苦笑,她能拒绝嘛?有能耐拒绝嘛?当然从任何方面来说,朱瞻墡皆令人无可挑剔,至于初恋神马的,就让它随风散去吧!在感情和亲情面前,徐湘月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家族,很现实的选择。
于是徐湘月先是沉默片刻,终于面带羞涩的道:“春城无处不飞花,是真花;江城五月落梅花,是假花。”
“好!”大家立刻兴奋了起来,气氛一下子被点燃了。
朱瞻墡同样精神大振,朗声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是真笑;佳节清明桃李笑,是假笑。”
“夜半钟声到客船,是真船;花开十丈藕如船,是假船。”徐湘月紧跟着念道。
“我也来个。”徐韵宁抢着说道:“劝君更尽一杯酒,是真酒;寒夜客来茶当酒,是假酒。”
“说得好!”朱瞻墡随即说道:“飞花莫遣随流水,是真水;天阶夜色凉如水,是假水。”
如此二人你来我往,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大家也不打扰,安安静静品味着一来一回的含意。
忽然萧冰蓝问道:“这是什么?”说着伸手去抢。
“啊呀,别抢,弄脏了我的手帕。”徐蕴素叫道。
就见冰蓝手里拿着个手帕包裹的圆圆物体,打开来一看,是一个很大的水蜜桃,因争抢时用了力气,汁液把手帕染得鲜红。
“你赔。”蕴素不乐意的伸出手。
“给你。”冰蓝将桃子还了她,又把自己的手帕赔了。
蕴素满意了,把桃子剥去了皮,送到了叶琴嘴边,叶琴笑着吃了一口,“怪甜的,你自己吃吧。”
蕴素不肯,非要她吃下去,叶琴勉强不过,只得再吃一口,说道:“给你大嫂子吃吧。”
“嗯。”蕴素听话的递到涟漪嘴边,幸亏涟漪和小叶子间亲密,不然非得罪了人不可。
即使如此,涟漪还是笑着摇头:“我不吃甜的,给你丫头们吃吧。”
谁知蕴素却递到了朱明之嘴边,朱明之下意识的吃了一口,反应过来,蹙眉问道:“为何给我?”(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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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朱明之的询问,徐蕴素没说话,蹦蹦跳跳拿到了徐煜的面前。徐煜正在和朱瞻墡说话,回头看了眼,说道:“这桃子红的可爱。”
徐蕴玉忽然说道:“蕴素孝敬你的,快吃吧。”
“谁吃过了?”徐煜看着咬了几口的桃子,微微摇头,“怪脏的,我不吃了。”
叶琴没当回事,朱明之却一下子红了脸,偏偏徐煜没有看见。徐蕴玉顿时笑眯眯的说道:“你想是谁吃过的,敢拿来给你吃呢?”
徐煜脸色微变,急忙看了朱明之一眼,朱明之不着痕迹的丢了个眼色。
有了默契,徐煜遂说道:“不管是谁吃过的,我都不爱吃人家吃剩的东西。”
不料徐蕴玉嗤笑道:“又撒谎了!以为我不知道么?明之姐姐吃剩的药,你还要吃呢,这会儿子她吃剩的桃子,倒嫌脏了。不信你瞧那红红的印记,乃是明之姐嘴上的胭脂,你不吃,那给蕴素的猫吃吧。”
徐煜心里暗暗叫苦,唯恐朱明之生气,忙说道:“拿来,既是明之姐的,给我吃吧。”
同时,朱明之也说道:“蕴素,还拿来给我吃。”
问题是徐蕴素也是小孩子心性,哪里肯给朱明之,定要徐煜把桃子几口吃了,笑叫着,“二哥不爱脸!”
朱软玉看着这一幕,暗道蕴素和蕴玉这么一点年纪,就知道为沐兰香打抱不平了?不知何故,她暗暗替朱明之感到生气。徐家人则没人在意。当年的兰春几个比她们姐妹还顽皮呢,人家的小姐骂了几句,就敢上去揍人家,然后徐灏整天给她们擦屁股,到处登门道歉。令人无语的是,回来徐三爷还一个劲夸她们打得好,反正有些年没人敢带着小姐来徐家了。
而朱明之却不放在心上,不消说先来后到,假如自己如愿下嫁徐煜,凭身份也不会位于沐兰香之下。徐家的姑娘们总会长大嫁人,将来受不到她们的欺负。
为可虑者是自己能否下嫁?大概也是因自己的身子骨,能活几年还是未知数呢,就算健康,此刻也不能得罪了她们,得罪了在背后讲几句谗言,反而不美,所以凡事皆要忍耐为上。
有意思的是沐兰香似乎没察觉到,依旧和朱明之有说有笑的。徐蕴玉见状撇撇嘴,韵宁急忙哄她,干脆也不说话了。
城外,徐翠云亲自坐着轿子来到云家。管事进去通报,程氏对二房林氏说道:“日前小的来此,今日老的又来了,不知又要说什么。”
林氏说道:“还不是为了红桑。想刘夫人的身份。不会似她女儿那样不明道理,咱们见机行事吧。”
二人迎接出来,请徐翠云进了屋。以长辈之礼相待。徐翠云也客客气气,没有一丝烟火气,含笑说道:“此番来访非为别故,说起来令人羞愧,先前小女造次,还望二位夫人莫怪。如今她受我责备,已回心转意了,我想请云大人邀请小婿一班好友,代为劝他回家,再说那位小姐久住外面也不好,可一同回去,此事全仗二位夫人大力成全,愚夫妇感激不尽。”
程林二女听了这番话,大出意料之余也在情理之中,赶忙欠身连称夫人言重了。
程氏说道:“既然夫人亲自调停,他们夫妻三人从此能相安无事,自是极好的。令婿想必也会没有异议,夫人请放心,晚辈等敢不尽力?”
有丈母娘亲自前来保证,再不识趣那真就麻烦大了!不管将来如何,起码云家对红桑可谓是仁至义尽,对薛绩也算是尽了朋友之义。
于是林氏赶紧派人去把红桑接了过来,红桑不慌不忙的走进大厅,对着徐翠云深深行了四礼,然后低眉顺眼的侍立一旁,做足了表面功夫。
凭着主观印象,红桑感觉这位刘夫人远非小家子气的刘静怡可比,满面的慈祥和蔼,容貌保养的好,看上去才三十出头,正是名门闺秀的气派。
她哪里知道,徐翠云是姐妹中最没气度的那一个,当然出身徐家,如今人届中年,性格方面确实发生了很大变化。
徐翠云很客气的起身还了半礼,给足了红桑面子,程氏和林氏顿时极为满意,马上变得笑容满面,对刘夫人的好感度蹭蹭的往上窜。想人家何许人也?见了太后也不过是行个半礼。
徐翠云仔细看了红桑两眼,整个人宛如盈盈出水芙蓉,袅袅的杨柳细腰,肌肤丰满骨头酥软,娇态十足,不愧是男人垂涎的尤物。
尤其难能可贵的,没有青楼女子的市侩风尘气,而是态度安闲,一举一动落落大方,不由得暗暗赞赏:“怪不得把女婿迷得留恋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女儿是比不上的,可惜你没有生在富贵家,永远是个下贱的小妾。”
命丫鬟给她一张小凳子,叫红桑坐下,闹得红桑十分意外,忙坐了下去。
徐翠云缓缓说道:“先前的事我都知道了,不必细说,前情一概不问。今日我特地过来与云家二位夫人相商,意在择日接你回薛家,今后与小女一同居住,共同侍奉公婆伺候丈夫。若你担心受小女欺负,我可当着二位夫人一力承担。
赫赫!我看你是个聪明人,料想你懂得礼法忍让,只要你规规矩矩,小女又有何话可说?你自己想一想,看我的话是与不是?就是我女婿也终须回家,又即将赴任在外,你怎么能一人住在外边?”
林氏忙说道:“刘夫人能如此吩咐,红桑妹妹宜回去为是,刘夫人待人极好的。”
“是啊。”程氏也说道:“夫人一席话,连我等也大感受宠若惊。你还不快道谢?”
红桑站了起来,说道:“蒙太太不罪前嫌,已是格外恩典。想当日少夫人到我那边。奴家亦不敢失礼,只因少夫人实在骂得人难受,千娼妇万娼妇的不绝口。太太明见,这是最伤人的,故此奴家才放肆辩白了几句,其中得罪的话,是有的。今日既然太太谆谆教诲,叫我进府,奴家还能说半个不字吗?少爷什么时候回去,我一定随着过来。必给太太和夫人请安请罪。”
“嗯!”徐翠云点了点头,短短几句话,已体会出红桑的言辞厉害,不是一般人,这一番话软中带硬,将来不能小瞧了对方。
还有红桑说只要薛绩肯回去,她就随着过去,分明使乖,两处不落褒贬。并且理上也说得过去,不禁暗暗担心,自己那任性的闺女呦,如何是她的对手?
此刻徐翠云也只能说道:“也好!你也帮着劝劝女婿。他们夫妇和好如初,不但我会喜欢你,我徐家也要感念于你。一家人不要置气,徒惹外人笑话。好孩子。你容貌这么好,心地也定然善良,不是个糊涂的。”
“是。是。”红桑连声回应。
“好孩子。”徐翠云笑了笑,当下和程氏林氏说了会儿话,起身告辞。
临走时她挽着红桑的手,亲切的道:“明日大家劝他回府,你一定不要害怕,一同过来。两位亲家更容易相处,有名的善人。”
等徐翠云坐轿子走了,林氏笑道:“不愧是国公府小姐,懂得闹下去吃亏的反是自家,老的出头做了好人,我想红桑是不能不进薛家了。”
红桑冷冷的道:“我自然要进去,刘家可管不到薛家,何况徐三爷决不会为难我等秦淮出身。难不成薛家还有老虎吃人么?她女儿已领教了我的手段,若是再敢欺负我,我一准大闹。那时就算请来徐三爷劝我,我也不忍气吞声了。”
林氏听了不以为意,但程氏却突然沉声道:“休要狂妄!劝你不要心生恶念,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红桑叫道:“那我怎么办?眼睁睁等死不成?”
程氏沉吟半响,说道:“你别急,我自会安排你去见一个人,必保你的性命,但你必须?等我回头与你说。”
“见谁?”
林氏看的一头雾水,心中惊疑不定,联想到自己几次耍手段,程氏没什么反应,丈夫却杀出来狠狠大骂自己一顿,所以她老早就觉得程氏不简单,明明论受宠的程度自己隐隐高出一筹,家世更不知高了多少倍,程氏的大妇地位却始终稳如泰山,令人费解。
徐府,内书房。
涟漪和叶琴从一粟园,一边陪着徐灏聊天,一边处理自己分内的内外琐事。
徐灏腿上坐着逗着猫的蕴素,什么也干不了,干脆天南地北的侃大山。又看着翠莺等几个丫鬟在一边摊着银子算账,十分奇怪。
叶琴便问道:“你们在算什么?”
翠莺回道:“刚才书香和墨香送了一百两银子过来,说是朱家二位姑娘赏下人的封儿,请奶奶散出去。”
“一百两?”徐灏惊讶的道:“你们不是老说她俩没钱吗?八成是所有的积蓄了,回头我定要训斥朱勇一顿,这么懂事的妹妹怎么就漠不关心?”
叶琴无奈的道:“难为她们姐妹了,可这银子哪里够?”
“可不是嘛!”翠莺说道:“我刚算了,单是咱们太太身边的人,连陪房就有三十四个,每人给他一两,就去了三十四两。夫人陪房更多,不下八十人,姨娘她们身边呢?二位姑奶奶呢,就是我们两位奶奶加一块也有六十来人呢。
此外,光是大小厨房的老妈子也有三十一个人,三个园子里的闲杂人等都不敢算,三位小姐身边共三十二个丫头,再加十六个老妈子。老爷和大爷二爷身边的婆子、丫头;二位公主身边的宫人,冰蓝小姐的身边人,里里外外五百多人的光景,这百两银子该怎么开销?还是请老爷您来斟酌吧。”
涟漪落井下石的来了一句:“东府西府也各有三百人左右。”
徐灏倒吸一口冷气,略显吃惊的道:“咱家这么多人了吗?”
显然这还指的是有差事的妇女,没差事的老幼病残,在家全职妇女,加上人数差不多的男性!也就是说,徐家的人数已经急剧膨胀到了惊人的两千人左右,实际依附徐家生活的人远不止这个数字
徐灏就这么愣了半天,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其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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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大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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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用朱家姐妹的钱,徐灏没有什么概念,而不赏还不行,不然徐家上上下下谁会把你放在眼里?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徐灏压根就没办过这种事,不管是从前、现在、将来,向来有专人负责,里外都替他提前考虑到了。他的打赏和人情应酬大多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属于额外费用。
也没人真指望一个大老爷们拿主意,涟漪坐下对翠莺说道:“这个你不能连管家、男人也算在里面。你不知道,朱家早已送来了五百两银子,交在外宅总管账房里。
这笔银子也不够,我算来只好开销到各房门和各房的管家、管事、厨娘、灶上等,丫头婆子们是分不到的了。这一百两银子,一准是两位姑娘自己的体己,好在她们在家里是用不到钱的,前儿来咱家玩了几天,按例的封赏朱家太太也不问。”
徐灏看着侃侃而谈的涟漪,涟漪的变化非常显著,但没什么好感慨的,此乃人一生的必经之路。无论她自己愿不愿意,都必须努力成为整个徐家实际上的掌门人,一如老太君、母亲和妻子。
涟漪继续说道:“这次她们来家打算长住一段时日,所以才有那五百两银子。嗯!内宅的女人也得赏钱,因外宅倒人人有了赏,难道里面可以少得?咱们又不能叫两位姑娘补出来,她们哪里来钱?依我看这一百两也不要动它,回头你给我送还,说我的意思,叫她们留着自己花。在咱府里住着。需要用钱的地方正多呢,不要短了什么用处,又不好意思教人去领。你记得再说一次,银子留着尽使,缺了什么只管来问我要就是了,内宅的封赏说我已替她打发下去了,也不要说用了多少。”
徐灏的这间书房早沦为了内账房,就见翠莺答应一声,随手把百两银子收了起来。
叶琴取出钥匙开了箱子,拿出来花名册开始核对人数。然后涟漪看着亲信进内室打开柜子,另取了一千两现银,六七个小丫头称着,封着,每一两一包的称了足足一千个。
徐灏还是无话可说,什么叫做家大业大?这就叫做家大业大!懒得去琢磨儿孙该怎么办,自己一手创立的家业,大概能富过五代,奢望富贵千代万代无疑是在痴人做梦。
精打细算就有用嘛?自己双腿一蹬后。你知道儿孙会怎么过日子?教导他们要勤俭持家?
丫鬟们忙而不乱,分别用盘子装着红包,一房一房的分头送去,这还仅仅是为了今次听戏的打赏。可想而知平日凝雪她们都在忙什么。
涟漪还嘱咐叶琴封了四两一封的二十封,预备着赏给戏班子。又去外账房提了一百串簇新的铜钱,也是做赏钱用的,不过这两笔都算在了徐煜的帐上。可谓是冤有头债有主,亲嫂子明算账,至于那千两银子。徐家自赔了。
与此同时,西府徐湖的妻子冯氏也在理事,管事刘兴家的进来,站着等了半天,见完事了,上前陪笑道:“奶奶这几天真忙呀!”
冯氏的眼睛经香玉的长期治疗,能勉强看见光了,十来年下来,有几位嫂子的扶持,本人多才多艺,通过自己的努力逐渐站稳了脚根,把大权牢牢掌控在手中,事无巨细皆亲自过问。
冯氏睁着眼笑道:“也还好,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又问道:“你有什么事?”
刘兴家的四下望了望,见屋里没外人,才轻轻说道:“今儿七爷打发刘兴回来了。”
“怎么?”冯氏不解的道:“七爷不回京,敢又往哪儿逛去了?”
“可不是么。”刘兴家的撇撇嘴,“我家那位说七爷去了泉州,不消说许多官争着给他接风,当地文人名士也抢着请七爷。不是奴家埋怨,七爷也太没有主见了,人家请他,他就去,这不游山玩水才几天?便花掉了三千两银子,想回来没有盘缠了,怕耽误了日子,回来老爷太太知道了责备。
这会子向泉州那边的钱庄挪了三千两,这不先打发刘兴回来,要跟奶奶领了银子还回去。钱庄说千万不能迟误,因端午节上头要来查账,如今的涟漪大-奶奶严禁任何人私自挪用银两。”
沈氏听了,呆了半响,苦笑道:“夫君怎么不出去便罢,一出去就大手大脚的花钱,也不想想家里搁着多少银子?照这样海五海六的花法,把家里所有的银子放在一块儿,也不经他花呀!”
刘兴家的笑道:“奶奶总是多虑。眼下莫说七爷用了区区几千两,便是几十万,难道徐家拿不出来嘛?奶奶就别计较了,爷出门在外难免人情往来,幸亏是在泉州,还有咱家的产业,若是路远些,短了银子,岂不是麻烦大了。”
沈氏叹了口气,说道:“什么也别说了。你去喊刘兴进来,拿我的折子,赶紧去江南银号发过去三千两吧。”
“是。”刘兴家的答应要走。沈氏说道:“回来,我今日要过去听戏,怕没空儿,我把折子给你拿去,晚上交进来。”
当下沈氏命心腹丫鬟把折子取出来,盖上自己的印记,签了字,当面交给刘兴家的。那刘兴家的遂趾高气昂的抖着折子,兴冲冲的去了。
乾清宫,襄王朱瞻墡神色兴奋,不时手对着手拍一下,今日在徐家与湘月见面,短短半天的时间即大有水到渠成之感,眼看多年梦想终于要实现,所以他在等皇帝回来,好把自己的喜悦同兄长一起分享,顺便请求商议大婚事宜。
朱瞻基从文渊阁出来,心里却乱糟糟的,登基仅仅一年,就感觉自己已经是身心交瘁,每天的政务实在是太多太繁太劳累了。
又不能不亲力亲为。朱瞻基不想给天下臣民以登基不久即懈怠懒惰的印象,也不愿大权旁落,尽管才二十来岁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因朱瞻基做太子多年,各方面均十分的成熟,他深知国政无小事,任何事都要谨慎再谨慎,认真再认真,否则,随便一道旨意都可能导致国运衰落。
一年来。宣德皇帝勤勉治国,秉承先帝的宽和仁慈,一系列的行政改革,以忠孝两全,不贪图奢侈的人格,已然在他执政初期就博得文武百官和王公太后等交口赞赏,他自己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辛苦的付出有了回报。
对舅舅担心用太监分担辛苦,将导致宦官借皇权逐渐凌驾于阁臣的忧虑。朱瞻基虽不以为然,还是没有设立太监学堂,此刻的他想着累是累了一点,谁让自己是皇帝呢。
不知不觉随着大太监王瑾绕过了乾清宫。直接来到了坤宁宫,朱瞻基眉头皱了起来。
王瑾忙说道:“圣上,您已二个月没来过了。”
朱瞻基语带讥讽的道:“那又如何?皇后不是时常说什么一国之母,怎能和寻常妇人一样争风吃醋吗?朕去宁寿宫好了。”
王瑾苦笑连连。皇后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只得跟着亦步亦趋的去了宁寿宫,那里自然住着贵妃孙望月。
不过朱瞻基没有和孙贵妃缠绵太久,赶去慈宁宫给张太后请安。
到了慈宁宫。朱瞻基发觉气氛不对劲,大晚上的灯火格外通明,院子里站满了人。
慈宁宫总管太监小跑过来,跪在地上禀报道:“回圣上,太后正在召见张徐二位国公,宫里出了件人命案。”
朱瞻基心里一惊,问道:“什么案子?”
太监说道:“郑亲王奸-淫王府宫女,宫女上吊自尽,被人告到了宗人府,惊动了太后。”
“瞻埈干的?”朱瞻基很是气愤,“证据属实吗?他怎么能如此胡闹?”
“回圣上,人证物证俱在,宫女尸身尚未掩埋。”
当下朱瞻基快步走进慈宁宫,先给沉着脸的太后行礼,对神色有些惊惶的遗妃李氏点了点头。
张太后说道:“既然皇帝来了,那此案就交给圣上处置,我等未亡人没资格过问。”
“是!”朱瞻基故意不去看李氏的哀求目光,转身出来。
外面站着左宗人徐庆堂和太师兼右宗人张辅,此外还有徐灏和先一步赶到的襄王朱瞻墡。
明代宗人府的前身是大宗正院,后来改名为宗人府,秦王朱樉是第一任宗人令。洪熙朝之后,改为元勋外戚大臣兼领,不再设专门的官员,宗人府的具体事务都转移到了礼部。
朱瞻基身体疲惫,不想多说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革去王位,由宗人府议定,按照大明律不容徇私,送交刑部处死。”
此言一出,大家伙没什么反应,早预料到皇帝正在气头上,一定会这么说。
徐庆堂不紧不慢的道:“陛下,按大明律,王族逼死人命,可置‘大辟’。但郑亲王乃陛下骨肉同胞,先帝驾崩不久,斩杀亲王也不甚妥,望圣上三思。”
徐灏在一边冷眼旁观,大辟就是死刑的意思,神马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谁信谁是傻瓜。不管古今内外都没有过这样的例子,死在类似罪名上的王公贵族,基本就是死在了政治斗争上。
就算是在现代世界,特权阶级想不死也容易,花钱打官司呗,一打十几年,打到天荒地老,打到舆论不再关注,打到受害人家属筋疲力尽。
整个世界都这样,相对而言中国这边风景独好,处死贪污犯毒贩等毫不手软,外国人没有不羡慕的。
此乃现实,谁信西方法律高于一切谁是傻瓜,何况西方世界早就开始反对死刑,废除死刑的西欧国家比比皆是,连普通人都可以不死了,何况权贵?不信自己百度去。(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三少爷
京城的郑王府没有专门修建,就是把原先的皇子府修缮一番,紧挨着紫禁城。
郑亲王朱瞻埈排行第二,有资格代皇帝离京后监国,地位特殊,平常却没什么事干,最近惦记上了郑王妃的贴身丫鬟。
朱瞻埈成亲没几年,妻子郑王妃陪嫁丫鬟里有一个叫楚歌的,生得白白净净十分娇艳,性子温温柔柔,擅长琴棋书画,兼且嘴甜又勤快能干,郑王府里没有不喜欢她的。
郑王妃自幼与她一同长大,情似姐妹,故此楚歌在王府的地位酷似朱瞻埈,与众不同。
楚歌漂亮的好似一盆水仙花,本性高洁,不愿委身于生性暴躁的郑王朱瞻埈。
郑王妃深知丈夫在外号称花花太岁,没可能不觊觎楚歌的美貌,是以时时刻刻把楚歌放在身边,也屡次暗中告诫楚歌多提防着些,这使得朱瞻埈一直没能得手。
上个月年满十七岁的楚歌出落的越发娇美,她和隔壁的荆王朱瞻堈年龄相仿,私底下见面的时候彼此情投意合。
郑王妃作为嫂子,见他们眉来眼去的,曾半真半假的戏言要认楚歌作妹子,然后给七弟做媳妇。
得知此事的朱瞻埈非但没有克制自己的淫-心,反而念头更加的炽烈,时常趁机对楚歌风言风语,动手动脚,每一次都被楚歌板着脸儿,不假辞色的愤怒离去。
不想朱瞻埈还是寻到了一个机会,今日趁着王妃进宫,他匆匆溜进了正房,见床上罗帐低垂,帐外露出两只粉底的绣花鞋,知道正是楚歌。
楚歌今日身子不舒服,朱瞻埈又不在家,她守候在王妃房中。做了会儿针线有些疲倦了,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瞌睡。
朱瞻埈蹑手蹑脚的进了房,轻轻将房门关死,兴冲冲的来到帐前,揭开帐子一瞧,侧躺着的楚歌杏眼紧闭,吐气如兰,正在假寐。
忍耐不住的朱瞻埈仗着身高力壮,一把撕开了楚歌胸前宫装,惊醒过来的楚歌为时已晚。可怜她死命的挣扎哭喊,也没能逃脱朱瞻埈的魔爪。
得逞后,心满意足的朱瞻埈自是认为楚歌就是自己的人了,也不安慰,就那么把人丢下,洋洋得意的哼着小曲扬长而去。
不想楚歌性子烈,悲愤之极的大哭一场,自觉没脸再见荆王,也不想苟活于世沦为郑王的宠物。索性就在郑王妃的大床上吊死了。
下午,荆王朱瞻堈随着郑王妃来看望楚歌,惊见吊在上面的尸身,顿时失去了理智。不顾任何人的劝阻,一口气跑进宫找太后哭诉。
太后大惊,洪熙朝以来的皇宫十分干净,很少宫里闹出人命。当即下懿旨命宗人府彻查,于是徐庆堂和张辅便亲自赶到郑王府验看,尽管遭到了朱瞻埈的阻挠。奉了太后懿旨的徐庆堂不予理会。
如此从大床上凌乱的被褥上,徐张二人已经猜到了几分,命仵作检查尸体,见下身站满了血污,明显是生前受到了强-暴,本人因羞愤而自尽,而此事是谁干的还用问吗?整个王府就一个真男人。
当然还得找出证据,徐庆堂命仔细搜查,很快从楚歌紧紧握着的手里掰出来一颗扣子,上写一个“郑”字,此乃张太后今年过大寿时,宫中给所有亲王集体铸造的金纽扣。
年过六旬的英国公徐庆堂根本不给郑亲王面子,执意要求进行对照,果然朱瞻埈衣服上少了一颗纽扣。
又下令锦衣卫抓人,徐庆堂竟亲自扒下郑王的裤子一看,有血迹。
张辅见他如此老当益壮,一马当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苦笑着舍命陪君子。不料朱瞻埈不经审讯,马上开口承认是自己干的,扬言区区一个宫女,能把我怎么样?
郑王妃没想到真是丈夫所为,这件事隐瞒也隐瞒不住,哭哭啼啼哀求徐庆堂和张辅手下留情。
徐庆堂打算秉公执法,奈何毕竟是位亲王,事关重大,听了张辅的建议,派人去把儿子喊了来。
赶来的徐灏也很愤怒,按照老脾气索性一剑斩了朱瞻埈完事,但大明朝好歹也算是个法治社会,于是他们去了慈宁宫,请太后和皇帝定夺。
朱瞻基沉吟再三,下了一道圣旨,“国家律令,王公与庶民理应一体待之,强-奸逼死,罪孽深重。朱瞻埈,身为皇宗,袭爵亲王,不自珍重,大胆妄为,草菅人命,若从轻处治,何以安国定邦、信服百姓。特别是正处国丧,服丧未满,苟且此事,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罪之重盖不能饶也!
令宗人府及刑部严议,拟定结果,革去王爵,监禁三年。其他之事由宗人府及刑部再议。圣谕。”
这是皇帝的草旨,张辅双手端着去找人进行润色,然后发往内阁。
处理完了弟弟一事,朱瞻基舒了口气,强忍着没有伸伸懒腰。
“陛下保重龙体,臣等告辞!”
徐灏随着父亲走出乾清宫,不晓得历史上发没发生过此事,平心而论宣德皇帝处理的很公正,能把国丧都算了进来,不可谓不严厉。
等昭告天下后,朱瞻埈的亲王爵算是废了,当然他的儿子按理可以继承王爵,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帝的血脉呢。
历史上,朱瞻埈不敢在宣德朝放肆,但等英宗继位后,他几次借故杖毙死了人,影响恶劣。明英宗安排御史周瑛做郑王府的长史,如此朱瞻埈行为有了收敛。
历史上的朱瞻基悍然把亲叔叔一家子都弄死了,借此事立威宗室,使得诸王老老实实做人,而眼下大家都活得好好的,大抵朱瞻埈也没想到楚歌会自尽,总之他没了敬畏心,咎由自取。
徐灏不能不琢磨此事,太蹊跷了,四皇子朱瞻垠暴毙,现在老二朱瞻埈被圈禁,遗妃李氏的两个儿子都完了,看来还是源自朱高炽时期的宫廷恩怨。
至此他心中暗暗警惕。到底宣德皇帝不是洪熙皇帝,杀伐果断的很呢。
回到家,正好遇到了幼子徐煁,原本起的‘烥’,因生母芷晴请了算命先生,说不太好,四岁时改了名字。
徐灏问了下儿子的功课,因事情一堆,挥了挥手,“去玩吧。”
徐煁便和小厮往正园而来。迎面见二哥身边的薛雨跑出来,徐煁喝道:“你鬼头鬼脑的,干什么呢?”
薛雨停下脚步,他是竹兰的小儿子,自小与徐煜一起长大,大哥薛云做了教师,说道:“三小姐着我去问问,向朱府借的班子可来了没有。”
“什么班子。”徐煁问道。
薛雨有些不耐烦的道:“成国公家的戏班子。”
徐煁说道:“不过节的,传戏班子干什么?”
薛雨不禁笑道:“也没什么正经。二爷要听戏,回了太太请的。”
“哦。”徐煁见是太太同意了,放了薛雨出去,心里老大的不高兴。心想徐煜和我都是爹的儿子,他为什么那么快乐?他要什么,家里没有个不依的。
其实徐灏夫妇对他和徐煜是一样的,兼且芷晴的地位高。徐煁从小到大没受过任何委屈。但是在徐庆堂夫妇眼里,徐煁自然没法和徐煜相比,无论怎么说也是庶出。
还有徐煜天生聪明念书也算刻苦。这方面徐煁比不上,功课不好总吃徐庆堂的责骂不说,想干什么都不允许。普通人家也这样,学习不好就是错。
偏偏徐煁是个最有脾气的,性格不好,所以兄弟姐妹都和他处不来,便蕴素蕴玉等亲姐妹也不爱和他一块儿玩,都嫌他有点什么事就吵闹,如此养成了他孤僻顽固的一种品性。
常言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何况徐灏不是条龙,他也不是超人或教育家,他的子女都有各种各样的优缺点,正常的自然规律。
徐煁在内宅没什么朋友,在徐庆堂监管的学堂结交的二三个朋友,性格脾气类似,时常因一点小事儿而翻脸。
整个徐府只有两个人和他最交好,一个是师爷夏珪,一个是芷晴的娘家侄子沐琼,其中师爷夏珪最会逢迎他,徐煁也对他最信任。
徐煁没有进内宅,习惯性的又去了文案房,夏珪正在屋里写家信。见三少爷来了,连忙放下了毛笔,站起来笑道:“哎呀!三爷怎么好久不来找我?险些把我闷死了。昨晚响了一晚上的灯花,今早叫了半天的喜鹊,我当什么喜事,原来是三爷要来,蓬荜生辉!”
夏珪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当成年人看待,起身请徐煁坐下,唤小厮倒茶,他自己装了一袋烟,不避讳的抽了一口。
“咳咳!”徐煁捂着嘴咳嗽一声,不以为意反以为喜,他就喜欢夏珪这样,端起茶来润了润嗓子,笑道:“这几天夏师爷没什么事吗?我被老太爷罚写字,累了两天才得以溜出来散散心。”
“唉!”夏珪陪着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什么大事,今早老太爷交代打个军务的折子,刚写完。不如请三爷过过目,可用得用不得。”
说着走到书案拿起来,转身双手递给了徐煁。徐煁装模作样的接过来看了看,学着大人的口气,“写的很好。老太爷也不怕操劳,年纪有了,何苦惦记朝廷家的事呢,还不见得准。”
夏珪笑道:“三爷见解极是,我也这么劝过,照老太爷的年纪,犯不着再辛苦了。也足见老太爷忠心为国,可谓老骥伏枥。”
“是。”徐煁忙站起来应对。
夏珪笑问道:“老爷可在府里?也不知今日朝廷出了什么事,老太爷先急匆匆的出去了。”
徐煁说道:“老爷刚回来,好像明日还得和老太爷进宫,就是不知什么事。”
“哦!”夏珪又问道:“那魏师爷他们也随着去了?”
“不知道。”徐煁摇头,“明日他们都不在家,咱们趁机何不出去玩玩?”
“很好!很好!”夏珪笑道:“我也闷得慌,咱俩不如去邀请时涛和毕老弟同去,也热闹。”
徐煁皱眉道:“时师爷那人讨厌,不是我背后说他们,眼里只有一个徐煜,此外都不放在眼里。毕兄弟还可以,请他好了。”
“是!”夏珪说道:“那咱们一言为定,在下就在这恭等少爷了。”
“一言为定。”(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斗殴
夏珪是地道的金陵人氏,原本是中军都督府的一名普通书吏,偶然间被上司派到了徐府公干,徐庆堂见他的文章很有见地,又会说话,便把他留下来做了师爷。
对夏珪而言,年过四十在衙门已经没什么出息了,国公府薪俸高待遇好,地位也高,不出意外的话几代人都会有保障,最关键的是儿孙读书一律免费,一口答应了。
儿孙将来有本事的大可以科举做官或走出去闯荡,没本事就在府里寻个饿不死的差事,就和后世国营企业的铁饭碗差不多。
夏珪回到家,妻子王氏和大儿媳妇正在摆晚饭,家里人少没什么讲究,妻子儿媳妇都上了桌。
吃饭的时候,夏珪拿着筷子,忽然说道:“好!好!”
妻子以为丈夫夸她做的菜好吃呢,笑了笑。不一会儿,夏珪又说道:“好!好!”
王氏疑惑的道:“好什么?遇到什么好事了?这样夸奖?”
夏珪乐呵呵的道:“等等我对你说。”一等小儿子夏耘轩吃完去温书后,他说道:“时老弟有个好闺女,我想给耘轩说亲呢。”
王氏问道:“你见了人么?”
大儿子夏耘端和妻子李氏十分好奇,夏珪说道:“我今日有事去找时老弟,他不在家,那姑娘在前院机子上学织布,真难得。模样也好,且安详从容,没有小家子气。”
王氏老家山东,十几岁迁到的金陵,乡音不改:“俺也想对你说,街东头的巫家有个好闺女,他舅对俺说,前儿城外庙会看戏,一大片的妇女,就那巫家的女儿人才出众。有十一二岁了,他舅想给耘轩提这门亲事。
还有咱家后门上,内宅竹兰嫂子家那几个薛家女人,针线一等,单管着给内宅做鞋脚、枕头面儿、镜套顺袋儿什么的。有一天俺过去串门,薛家媳妇子再给徐二爷徐三爷缝制靴子,俺叫她拿花样瞧瞧,其中有一对花草极好。俺问是谁画的?她说是东街的巫家闺女,花样是人家自己描的,自己扎的。内宅姐姐们都喜欢买来穿。薛家媳妇子还说那闺女的针线极好,不比病秧子碧霄的手艺差。巫家有些钱,不如结了亲,将来有些好嫁妆。”
夏珪见妻子这番话毫无道理,正色说道:“别胡说了,庙会岂是闺女们看戏的地方?”
王氏笑道:“什么年月了还这么古板?再说她是个小孩子,又何妨?若十八岁了,自然不去了。”
夏珪摇头道:“女人家的鞋,还叫人家做。是何道理?”
“莫说徐家,现如今乡下的大乡宦,大财主,谁家没有专做针指。洗衣裳的几家子女人?”王氏又说道:“内宅丫头们忙着呢,单管自己那一摊子事儿,闲暇读书学算术,跟着奶奶们学做生意。将来好打理自己的小家,整日闷在家里缝缝补补有什么出息?”
“我就看不上。”夏珪不屑的道:“如此作为,人浮于事。富贵岂能长久?”
王氏反问道:“那咱家富贵能长久?”
夏珪遂叹口气道:“五辈而斩,我正担心孩子们的将来。”
王氏说道:“结亲不结亲,你是当家的,俺不过随便提起巫家的好闺女罢了,谁强迫你不成?”
“巫家的女儿,你毕竟不熟悉。”夏珪沉吟道:“时家的姑娘,我亲眼见过,两家门当户对,巫家不过一商贾。算了不说了,还不知时老弟肯不肯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夏珪现穿了一件新衣服,拿了把折扇,衣冠楚楚的等徐煁出来汇合,又一起出了文案房。
绕过了外书房,来到对面的账房,正好管账先生毕亮莆溜达出来,笑问道:“三爷是要和夏翁出去么?”
夏珪刚要说话,忽然一阵锣鼓声响了出来,夏珪吓了一跳,骇异道:“今儿府里唱戏么?”
徐煁撇嘴道:“是呀,徐煜张罗的班子。”
“一粟园唱戏,怎么这里听得见?”夏珪问道。
毕亮莆说道:“那是有戏台的春声馆,与外书房一墙之隔。那边唱一句,笑一声咱账房都听得见。先前锣鼓声一声响过一声,打的人心痒痒,所以我坐不住了,可惜不能进去听听戏,正打算去外面听一回。”
夏珪问道:“你不能走远,哪里瞧去?难道附近有唱戏的。”
“你不知道吗?”毕亮莆指着外面,“前几天小狮子巷开了个戏园子,班子是新到的,我已过去瞧了一次,果然唱得好。”
徐煁顿时喜道:“那咱们便听戏去。”
夏珪说道:“三爷又来了,自己家里唱戏倒不看,也和我们一样见识,往外头瞧?”
“谁爱去讨人厌?”徐煁气呼呼的道:“她们又不来请我,就算叫我过去,她们也是一淘儿作乐,谁都和我没的话讲,我一人儿傻坐着有什么滋味?倒不如外头有趣。”
“哈哈!”毕亮莆笑道:“那好,今日咱们一淘儿好了。”
说着请徐煁先行,二人后面跟着,路上喊了胡升、邵二等七八个人,跟着出了门。
因怕被徐庆堂知道,步行从侧门直奔不远的小狮子巷,不巧今日戏班子停唱一天,白天的班子被请去唱堂会了。
徐煁不乐意了,吵着非要戏园开唱。老板见这帮人来头不小,也不敢拒绝,遂请了三人进去,交代人去把晚上的班子叫醒。
胡升等人都跟着进来,徐煁头一次来,见戏园子是五开间的广厅,戏台上空荡荡的,台下满堂挂的辽东玻璃塔灯,桌椅清一色的大理红木,两边有些包厢雅间,装潢很讲究气派,明显花费的工本不小。
当然这在徐家人眼里不算什么,不当回事的各自随意坐下,戏园老板吩咐送上茶水等。
聊着天的时候,戏班子的管事来了,先把三人上下打量一番。陪笑道:“爷们!今儿对不住了。咱家班子被盛府传去了,明儿只怕还留着唱,杨府也约好了,爷们如果爱听,改天再请过来吧。”
失望的徐煁非常恼火,叫道:“我来听戏,你凭什么撵我走?邵二你告诉他,今日少爷就要听戏,要多少钱你就给他,敢不给我张罗。你给我封了他的戏园。”
邵二一把将管事拉了过来,说道:“你这人怎么不通情理?咱们爷慕名而来,难道不给你钱?赶紧开场,不然讨打么?”
管事怒道:“你们才不通情理,我们不稀罕那几两银子,赶紧出去。”
刚说到这里,邵二一个嘴巴子扇了过去。啪!淬不及防的管事马上捂着脸,他是武生出身,这下子动了真气。扑上去就和邵二打了起来。
邵二身手没有他好,被一脚踹了几个跟头,吃了亏。胡升等小厮见状呼啦一下动了手,那些戏园子里的人见状也纷纷冲出来厮打。大约二三十个人。
就算徐家人善战,七八个对上二三十人也没辙,被人家打得乱蹦乱叫,好在没有一边倒的被围殴。仗着精于战阵,反而一连干倒了二三个,但是越发的激怒了对方。下手越来越重。
毕亮莆还想着冲进去劝架,幸亏胡升眼疾手快把他拉了进去,徐家人围成一个小圈子拼命抵挡,不然一准吃大亏。
夏珪觉得不行了,赶忙拉着徐煁的手,说道:“咱们快走吧。”
对方这么多人,不到十岁的徐煁也胆怯了,跟着夏珪急忙跑了出去,幸而没人把门。二人赶紧跑到兵马司,徐汶当即率领一百兵丁杀了过来,见戏园子里里外外堵满了看热闹的闲人。
“给我打进去。”徐汶怒道。
皇城根的兵马司几乎不带兵器,兵丁们举起哨棒籘竿子皮鞭什么的,劈头盖脸的招呼,吓得看热闹的人们捂着脑袋抱头鼠窜。
冲进戏园子里,两帮人还在厮打,徐汶经验丰富,说道:“不穿马靴的都拿住,不分男女,都给老子抓了。”
兵丁们知道这是为徐家出力,士气满满,瞬间一连声的答应,一百多人摩拳擦掌的杀了上去,见人就往死了揍,穿马靴的则放过,结果不问青红皂白,只要不穿马靴就抓。
没多一会儿,整个戏园子连不相干的外人全抓了,四五十人被徐汶带到了兵马司,不问好歹,每人打了二百板子,然后全部栓一块儿,拉出去当街示众。
这边夏珪忙着看自己人,伤得最严重的就属胡升和邵二两个带头的,人躺在地上都起不来了,一脸鲜血。毕亮莆一介书生本来就没用,早早被人家打得半死,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嘴里不知哼哼些什么,其余人无不负伤,一个个鼻青脸肿。
但是他们也确实打出了威风,七八个人竟能坚持大半个时辰,并且没有动刀子等凶器,狼狈归狼狈,却得意洋洋的嬉笑。
夏珪无语的道:“有什么可得意的?如果我和三爷不来救你们,还不知会怎样。”
这件事能不声张就不声张,夏珪叫徐汶留下的人去府里喊人来,用担架把重伤的抬回去。
谁知刚到府门,可巧徐灏父子回来了,门口挤满了人。夏珪忙吩咐去侧门,在马厩院子里歇了会儿,这才偷偷把毕亮莆抬到了账房。
毕亮莆衣服被扯的七零八落,两只又肿又红的眼睛似开不开的望着徐煁直哼哼。夏珪心里着实过意不去,皱着眉头问道:“可觉得什么地方打坏了?”
“呜,呜。”毕亮莆光哼哼说不出话来。
夏珪慌了,忙走出来对徐煁说道:“他伤成这个样子,得请个郎中来,账房里又一刻少不得人,这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权当一乐
相对于夏珪的慌乱,徐煁却不紧张,说道:“不过受了些伤,没事,咱府里有的是跌打医生,请来瞧瞧看怎么说。师爷,我们练武时候经常这样,大约过几天才能好。对了,账房倒是得请一个人来坐镇。”
夏珪惊讶的看着他,这才发觉以往小瞧了徐家三公子,闯了祸后,小小年纪说话条理分明,不慌不忙,这份沉稳比自己两个儿子强太多了,果然虎父无犬子。
夏珪说道:“那就好。只是账房这边,你我都做不得主,依我的意思,不如回了老爷,给老毕请几天假,叫老爷派人好了。”
“行!”徐煁张嘴就要喊邵二,夏珪连忙说道:“别喊他了,他和胡升伤的最重。”
自己的人受了伤,当时大家伙都动了手,自己却逃走了,虽说搬来了救兵,小孩子也会认为自己不勇敢和没有义气。事后徐煁想想不免羞愧,也一肚子火气,悻悻的道:“今天的眼前亏吃的不小,回头我不把那戏园子毁掉,我也不算人。”
夏珪苦笑道:“我的爷,你就别折腾了,先躲过这一劫再说吧。你快去回老爷是正经,你瞧,过了中午都要来领帐了。”
当下徐煁一肚子气的去了书房,一进门,闻到安息香的气味,有人在窗前念书。徐煁停下脚步,听着是蕴素在里面背唐诗,心里顿时打了个突突。
他心说这会子进去,爹一准又拿她来比我,我背不好,要说我不用功了,我还是等等再来吧。
不料徐灏已经发现外头有人,问道:“是谁在探头探脑?”
徐煁吓了一跳,徐蕴素的读书声也断了,他急忙跑进去说道:“爹。是孩儿。”
徐灏笑问道:“什么事?”
在父亲面前,徐煁的胆量最大,夏珪也深知。
徐煁睁着眼说道:“刚才见到账房的毕先生,他说白天出去,与人起了争执,被打坏了,求爹赏几天假,并求爹为他做主。”
徐灏诧异的道:“怎么被人打了?可知道为了什么事?”
徐煁照着夏珪的话,说道:“我也不清楚,听夏师爷说。因账房对往来开销管得严,所以外人都恨毕先生。”
“哼!”徐灏说道:“不可能,这种话谁敢说?那是夏师爷自己想当然了。我只问你被谁打的?”
徐煁说道:“说是小狮子巷戏园的人打的,因前几日大哥请张家听戏,账房请的是那戏班子。当时毕先生把一百两银子扣下了二十两,被人家知道了,撞到一起打了一顿,现在连话都不会讲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徐灏见和长子有关,便说道:“那你去找你哥。让他看着办吧,账房的人事也叫徐烨安排。”
“是!”徐煁松了口气,如奉圣旨的转身跑了。
“爹!”屋里的徐蕴素显得很生气,“毕先生被人打伤了。你为何不替他报仇?”
徐灏失笑道:“为何要报仇?出了事找官府,爹担心的是官府一味护着咱家,打人固然不对,但无缘无故的谁敢动咱家的人?可见事出一定有因。”
“哦。”徐蕴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话是这么说。可徐灏相信徐烨能处理好此事,所以并没有放在心里。
徐煁找到徐烨,徐烨说道:“是了。上次我听说开了戏班子,请去张家孝敬二老,扣下二十两是我的意思,这与毕先生有什么相干?当时明明那老板贪图生意,自己情愿让了二十两给管家等爷们的。竟因此闹事,岂有此理!来人去把那老板喊来,我要依法狠狠的办一办,才叫那些打人的混账东西知道规矩。”
徐煁心里暗赞夏师爷神机妙算,说道:“连跟出去的邵二和胡升也被打了,大哥犯不着出面,人在兵马司,交给大伯处治就行了。只是今日账房缺人,爹叫你派个人去。”
徐烨见三弟口齿清晰,也很高兴,笑道:“那就请夏师爷暂代今晚,明日我另外安排个人。”
“好。”徐煁转身要走,徐烨喊道:“煁儿回来。新来的二位师爷把家眷接来了,人还耽搁在船上,一时寻不到合适住处。我想一粟园有的是空院,没有人住不免荒芜,如今你朱家姐姐她们都住了进去,热热闹闹也好。你问问二位师爷,可以请他们的夫人小姐先住进园子里,需要什么就给什么,咱家不争这一点用度。”
徐煁很兴奋,头一次帮着家里做事,很有种突然间长大的感觉,跑出来告诉了夏珪。
夏珪失望的道:“半天叫我代什么?明日人就来了,今儿的帐留着,明天算吧。”
搁在以往,徐煁才不会理会呢,今日则不然,罕见的再三央求夏珪。夏珪推辞不过,又心想管他娘的,大少爷不看重我,干脆趁机弄几十两银子用用也好,把大头的开销算清楚,小来小去的四舍五入,多少也有些油水可捞,于是说道:“既然三爷这么说,那老夫勉为其难吧。”
他去了账房,徐煁又跑到了南书厅,将徐烨的话对二位新来的师爷讲了。身份最高的陆师爷因教了徐煁几天四书,笑道:“多谢二位公子美意,等你师母和师姐到了,再作计较吧。”
“是!”徐煁规规矩矩的出来,去回了徐烨不提。
徐府的师爷可谓是换了一茬又一茬,这位陆师爷名叫陆莲生,四十来岁,乃是河北名士,徐庆堂听人介绍专门请了来。另一位师爷名叫陈乔龄,年逾六旬,江南大儒,徐庆堂不惜重金聘请二人,对族中后代的学业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闲来无事,陈乔龄要请对方吃酒,陆莲生笑道:“兄长盛情,多此一举。”
陈乔龄答道:“无物可敬,休要见笑。”
不提二人以机锋佐酒,一粟园春声馆人满为患,戏台上唱了大半天,很多人也看得倦了。萧氏头一个走人,沐凝雪很快也跟着离去。
长辈陆续走了,年轻人没了拘束,沐兰香对徐煜说道:“怪闷的,咱们到亭子里走走吧。”
徐煜点头,又拉了朱明之一起走到红纹亭,岸边的数株丹桂开得正盛,嗅着扑鼻的香风,令人为之神清气爽。
徐煜看见柱子上悬着一根鱼竿,取下来说道:“干脆钓一会儿鱼。谁能钓起大鱼,谁今年的运气好,咱们以鱼为卜如何?”
“使得。”朱明之笑道:“那让你先来,一炷香为限。”
池子里的鱼很容易上钩,比的是大小。徐煜去找来鱼饵和木桶,戴上草帽走下石阶,站在池子边将鱼线解开,上了鱼饵,轻轻一甩。鱼线抛入了水中。
沐兰香和朱明之等人看着,不多一会儿,就见那鱼线忽沉忽浮的向远处游去。春妍叫道:“上钩了,上钩了。”
徐煜没什么经验。赶紧猛地一下将鱼竿提起,一尾大鱼瞬间蹿出了水面,不料用力太过,鱼儿脱离了钩子在半空中翻了几个筋斗。扑通一声又掉进水里。
“啊!”徐煜顿足惋惜的道:“看来我今年运气不佳。”
春妍说道:“不妨再钓一次。”
“已经灵验了,无需再钓。”徐煜说着就要上来。
朱明之说道:“不干你的事,明明是春妍叫了。你一时心急而已。再钓一次何妨?”
“是呀!”沐兰香也配合道:“这一次不许谁乱开口,不然钓上来也不灵。”
“那好吧。”徐煜笑着重新上了鱼饵,鱼钩一下水,马上有鱼儿来吞食,他慢慢的放线,然后用力钓起,一尾金色鲤鱼跃出水面,在钩子上左右挣扎。
徐煜大喜,把鱼儿放到了木桶里。沐兰香让朱明之先来,朱明之轻轻一笑,走下来接过鱼竿,徐煜帮她放了鱼饵。
就见鱼线一下水即微微游动,朱明之提起来一看,是一只调皮的虾子,钳子夹住了钩子,一出水面就掉了下去。
朱明之笑道:“这小东西也来捉弄我。”
没用多少时间,三人都钓了一尾,鱼竿留给春妍等人玩,徐煜拎着木桶回到春声馆,其她人纷纷过来观看。
迎春问了经过,指着鱼儿说道:“他二人今岁略困顿,秋冬之交换入好运,从此一路荣华,毫无阻滞。倒是殿下脱运之际,防有灾晦;再本命内犯了一重华盖,将来子女恐艰,又恐寿命不永,若安享清福,即无碍矣。”
朱明之静静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暗道无非因我身体不好,偏又暗指莫要介入他俩之间,说了这番似是而非的话,于是说道:“我只求问心无愧,管她寿命永不永,子息孤不孤。人生百年都有一死,只要安安稳稳过些舒心日子,就够了。果然灵验,我一定让你扬名,若是不准,以后再来取笑你。”
朱蕊珠惊讶的道:“迎春真的精于星数么?可否代小妹一算?我之命何日方死?我非达人,最是怕死了。”
徐煜说道:“迎春姐姐算命很灵验的,犹记得会试之日,我请她推算。当日她说我几位朋友皆有望身列凤池,惟我命中流年独杀当头,果然就我一个人落榜,所以姐姐还是别算了,分同小可。”
“怕什么?”朱蕊珠自然不信,非要迎春给她算一卦。
迎春蹙眉道:“信则有,不信则无,其实我也是信口开河图个乐儿,可往往我这样的半吊子,却偶尔会言之命中,别因我的乌鸦嘴,伤了姑娘的命格。”
“命中注定,与你有什么相干?”朱蕊珠愈发的来了兴致。
迎春无奈的道:“那好吧,请把八字写出来,权当一乐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臭味相投
吕熊自金陵闹出了事,连累他老丈人龙鼎的官职被革去,夫妻俩无精打采的跟着龙鼎夫妇返回苏州。
期间他去了趟陕西探望父母,时值吕震的妻子病重,因不耐住在陕西,吕震又一心谋求官复原职,又想让儿子恢复功名后参加来年的科举,是以父子俩对外隐瞒吕夫人的病情。
吕熊遂以接妻子的名义,又去了江南,回来后仍旧住在老丈人家里。
赋闲在家的龙鼎无有子侄,远亲也不多,就这么一个女婿,虽然为他所累,到底日后还要靠半子养老送终,所以一句话也不埋怨。
龙鼎把女婿当成儿子看待,担心吕熊惭愧自己做了白衣,郁郁寡欢,加上亲家的恳求,用了几千两银子和人脉,给女婿暂时改了名字,谋了个藩王府仪卫司仪卫副的官职。
藩王府权势不再,人浮于事,这么多家,吏部也监管不到,所以被龙鼎轻易钻了空子。
吕熊见得了从五品的官,马上打消科举的念头,本来以他的学问,科举这条路无疑天方夜谭。
满足的吕熊起初见人时还有些腼腆,不好意思,时间久了故态复萌,终日在苏州城眠花宿柳,仗势欺人。本地百姓因龙家究竟是有名的致仕缙绅,不怎么敢得罪,吃了亏只好敢怒而不敢言。
龙鼎做了半辈子京官,有几宗投在海外贸易上的款项,当日匆匆离京,未能及时讨要,所以打发女婿进京。
临行前龙鼎特意嘱咐一番,吕熊拍着胸口保证速去速回,绝不惹事。带了三四名亲随和心腹王德,一路乘船往金陵而来。
没几日抵达京城,他在城外租了间民房住下。一连十日,银两收回了一半,还有一半得再等几天。
所有钱都要回来才好回去,于是乎吕熊也不着急,手里有了钱,每天跑到秦淮河寻访名妓,而秦淮河虽不如以往兴盛,但私人经营的画舫越来越多,酒醉笙歌依然如故,吕熊没天没夜的任意寻欢作乐。
这一天遇见了刘蕴那家伙。刘蕴这些年投靠的正是吕熊父亲吕震,近日也被言官弹劾丢了官职。
此时刘蕴的妻子曹氏已病故,没了顾忌的刘蕴肆无忌惮,家里稍有姿色的妇女皆要勾搭上手。
臭味相投的二人以往亲密无间,眼下更是互称知己,每天结伴在行院里厮混,奈何京城遍地权贵,未免玩得不痛快。
刘蕴说道:“兄弟,你跟我回扬州逛逛去。扬州风景不减金陵,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好!”吕熊拍手称妙。
于是二人雇了船直放扬州城,讨回来的银子存进了钱庄,出门十分方便。到了后。刘蕴又每天带着他四处寻欢作乐。
来到扬州的第五天,刘蕴清早起来吃了点心,因吕熊昨晚喝多了没有睡醒,他不好一个人出去。无聊的站在门前看热闹。
扬州的繁华不亚于金陵,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叫卖声不绝于耳。道路显得特别拥挤。刘蕴的目光四处搜寻令人眼前一亮的妇女,忽然注意到对面有个小娘子开门出来泼水。
“呦!”刘蕴的目光更亮了,那小娘子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云髻蓬松神态慵懒,显然起床后还没有梳洗,穿了件湖绿色的紧身小袄,一条蓝色的布裙,面如含露娇花,不盈一握的杨柳腰肢,天然的婀娜风流。
正好小娘子泼完了水,抬起头来,察觉到对面有人在盯着她,俏脸一红,转身几步逃了回去,把门关了。
刘蕴的魂似乎也跟了进去,心说这是谁呀?整个人痴呆呆的望着人家的大门,那直勾勾的眼珠子动也不动。
忽然发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仁香兄,看什么东西都出神了?”
刘蕴回头一看,是吕熊,笑道:“适才天上有位神仙经过,故而愚兄在此恭敬以待。”
吕熊笑道:“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来,来!”刘蕴拉着他进了书房,把对门小娘子的风情仔细描述一遍,叹道:“如此美人,岂能放过?”
吕熊笑眯眯的道:“不难!我看对门那家不是高门大户,派人查明白做什么营生,无非用银子去打动,不愁不遂咱们兄弟的心愿。若他家执意不愿,咱们就以势压人,区区寻常百姓还怕飞上天去?”
这里是扬州,刘蕴怕什么?当即询问留守的管家,管家不假思索的回道:“就是以前的书香门第沈家,父母死了后家境一落千丈,兄弟姐妹分了家,沈大少爷读书不成,好像在经营布行生意,妻子姓伍。老爷看见的应该是伍家唯一的女儿,乳名蘭姑,以前时常来咱家串门,那时就是个黄毛小丫头,今年好像十七岁了,出落的人比花娇,尚未婚配。”
刘蕴皱眉道:“竟是多年老邻居,又是我的晚辈。唉!断不能做非礼之事了,可怜我这一场相思是害定了。”
吕熊乐不可支的笑道:“我不妨事呀!管家,你继续说。”
管家说道:“沈大少爷出门贩布去了,家中只有她们母女二人,沈夫人居家省俭,一个下人都不用。”
“俗话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吕熊显得胸有成竹,“既然他爹不在家,我自有计策,不怕她女儿不上我的钩儿。香仁兄你不要惋惜,邻居算个什么?倘若我得了手,自然要拔个头筹,你也能顺便一遂心愿。”
刘蕴却摇头道:“毋庸你交代,此事我不管你,我只想和她说几句话就算了,万万不敢苟且。至于你,谋到了算你本事。”
毕竟刘蕴做了多年官员,人到中年懂得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兔子不吃窝边草嘛!起码表面上如此。当然他也不是善人,所以也不去干涉吕熊,他真正的想法那就只有天晓得了。
吕熊当即交代心腹王德如此这般,给了他五十两银子。王德去了沈家敲门,里头的蘭姑走出来开了门。见是个陌生人,忙退了进去。
不到四十岁的伍氏出来,问道:“你是谁?”
王德满脸堆笑道:“您老人家可是沈家奶奶么?你家沈老爷有家信在此,托我送来的。”
“啊!快请进。”伍氏见是丈夫委托,兼且来人衣冠楚楚,像个大家执事的模样,没有疑心。
把人请到屋里坐下,蘭姑羞答答的送了茶,站在母亲身后。伍氏问道:“我夫君在何处结识尊驾,请问托带的是什么信?”
“信是我家主人带来。命我送过来。”王德又说道:“家主姓吕,京城国子监的监生,前礼部尚书的长公子,前大理寺少卿龙大人的姑爷。因在苏州茶楼遇见了沈老爷,攀谈时得知上代有世交。我家少爷见沈老爷为人忠厚,彼此十分投契,因少爷要来扬州访友,沈老爷便请捎带一封银子和口信回来,说匆匆不及写信。他暂时不能回家,嘱咐你们放心。”
“哦!”伍氏和女儿听了很欢喜,就见王德把一包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桌子上,“正好我家少爷就住在对门的刘府。打发我把银子送来。少爷说尊府没有男子在家,不便登门拜访,令我致意夫人。”
王德说完请伍氏查验银子,端起茶来吹了吹。神色悠闲。
虽说伍氏没有接到丈夫的家信,但谁会无缘无故的给你送银子?吕少爷乃饱读圣贤书的官宦公子,家世尊贵。完全相信了。
欢天喜地的看了银子,分毫不差,伍氏喜滋滋的交给女儿收好,又叫蘭姑封了五钱银子出来,对王德说道:“承蒙你家公子远路携带,奴家不安之至。又劳管家代步,些许菲敬,请管家买双鞋子穿吧。你家公子面前,还得劳烦管家代奴家请安道谢。”
王德笑道:“夫人太多礼了,三五步路还要腿脚钱么?不行,被少爷知道了,一定不依的。”
“这是我的意思,公子知道亦无妨。”伍氏也笑道:“莫非管家嫌少?”
王德推辞几次,这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然后起身道谢告辞,伍氏亲自把他从了出来。
伍氏目送王德穿过街道进了刘府,对女儿说道:“敢情刘家少爷真回来了,也不知刘夫人回来没有,多年不见,唉!”
当年刘蕴自小顽劣喜欢捉弄人,也十分好色,可是被曹氏管教的服服帖帖,基本没祸害过四邻家的闺女,是以在伍氏的心里,刘蕴此人还不错,就是有些不正经。后来听说人家进京后一路官运亨通,而自己的丈夫却屡次失意科举,就好比后世有人经常说顽皮的孩子更有出息一样,免不了感慨万千。
蘭姑说道:“那娘何不买一份礼物过去瞧瞧?”
“不去,何必丢人现眼呢?”伍氏摇摇头,“再说物是人非,你爹又不在家,咱们娘俩不好随意出门。走,回去吧,娘给你做好吃的。”
“太好了。”蘭姑开心的扶着母亲,边走边说道:“娘,真的是爹委托的吗?”
“怎么不是?”伍氏解释道:“你父亲因暂时回不来,担心家中乏用。想必那姓吕的公子是个正经人,不是说上一代与我家还是世交么?所以不写信,无碍的。”
蘭姑轻轻点头,心里却很疑惑,暗道父亲是给东家做事,哪来的五十两银子?父亲为人向来分文不苟,即使应得的俸金都要取之有道,岂会挪用东家的本钱?并且又没有亲笔家信回来,不能听信吕家人的一面之词,其中定有缘故。
伍氏为人端庄节俭,但就是一平常妇人,没什么见识。蘭姑却自幼读书识字,上了两年女子新学,非常聪慧,人情世故方面比母亲强多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病了
昨日迎春算了下命,有信的也有不信的,因迎春说得有模有样,引经据典言之凿凿,很快传出她是个“半仙”,许多妇女都对迎春敬畏三分起来,丝毫不敢有言语上的半点得罪。
徐煜好笑之余,不禁反复想着那句‘安享清福’,担心和朱明之纠缠下去,加上一个兰香,她会和林黛玉一样的吐血而亡,可是又甘心缘尽于此嘛?怕就怕大家从此更伤心,又怎么能安享清福?
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参透情之一物,之所以千百年来被感动于凄美的种种爱情传说,其实是因为绝大多数人所亲身体验到的爱情,似乎与想象中的不大一样,没有那么‘感天动地’,那么‘至死方休’,那么‘荡气回肠’。而是心动了也心痛过。
古代和现代一样,真正相知相爱并最终携手到老的情侣是少数,更多人都有过初恋并失恋的遭遇,貌似没几个人能坚持如一,大概几段无疾而终的恋情下来,爱情的神圣性会大打折扣。
就算那些幸运的少数人,也会因各种原因而未能如愿,失去了爱人很长一段时间内念念不忘,时日久了,大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淡化,也或许和心上人拜了天地,过几年后,爱情也就自然而然的由浓转淡了。
爱情最动人处正是那一刹那间的璀璨、浓烈和爆发,就如美人韶华转瞬即逝,爱情或许永恒,但我们的爱情非永恒。正常人过的是正常人的生活,说白了爱情只是人生当中的一段特殊经历而已,它代表不了整个人生。
所以说凄美的爱情结局才会令人回味无穷,因为戈然而止,空给人留下了无限遐思。然任何夫妻皆会品尝到日常生活中的酸甜苦辣,繁琐无聊以及坦诚相对。当神秘感新鲜感等等不再,没有夫妻不吵架,不磕磕碰碰,爱情不等于生活。
聪明人会调整心态,而很多人则往往深感失望,认为自己的爱情太庸俗也太平凡了,转而向往动人的爱情故事,即所谓爱上了她人的爱情!
不为过,因为绝大多数人梦想追求美好,哪怕飞蛾投火似的选择出轨。当然这需要面对相应的代价。
徐煜不可能晓得他和朱明之的心心相印,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必定慢慢变得稀薄,除非他是贾宝玉一样的所谓情圣。
他也不知道生活和感情方面的不如意,对心高气傲的朱明之来说注定是心魔一般的摧残,除非他能毅然带着朱明之远离红尘俗世,可惜他做不到。
夜里下起了大雨,噼啪雨声吵得徐煜心里愈加烦躁,整夜不睡,次日起来迟了。感觉身体很倦,便仍旧躺在了床上。
迎春和兰春彻底搬走了,沐凝雪在给她们物色夫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和秀春一样嫁给有出息的年轻人,也或许会选择不嫁人,得由她们自己考虑清楚。
徐煜近年身边共十个大丫鬟,兰春迎春出去了。四霞中有两个早早嫁了人,剩下彩霞和玉霞。四碧中一个病死,一个回家。也剩下了体弱多病的碧霄和有小迎春之称的碧玉。
年纪小一些的春柳许给了青松,轻云一跃成为了贴身丫鬟之一,而年龄相仿的春喜、春月、春燕和芳云也升格成了二等丫鬟,据说很快又要送来几个新人。
雨天屋里昏暗,碧玉点了灯进来问道:“怎么了?”
徐煜勉强笑道:“没什么,我有些闷得慌。姐姐们可起来了么?”
“都早起来了。”碧玉把灯盏放在床头,“公主和朱家二位姑娘,这会子西府里大小姐邀斗叶子戏去了。因二爷睡着,没请你去。”
徐煜听了,心里痒痒的,想也到西府那边玩,转念一想不妥。因为徐焜和徐煊太胡闹,怕祖父知道了又惹骂,只好熄了念头。
“她们怎么不在这边玩,倒跑那边去。”徐煜有些无精打采。
碧玉说道:“是三太太的主意,说天下雨怪没味儿,所以连太太也请过去吃酒呢。”
“我说呢。”徐煜笑道:“湘月姐在咱这边长大,我还以为她害羞,不敢来了。”
“呵呵!”碧玉会意笑了,屋里无论资历才华人品,她隐为众人之首,只是还没有被太太或夫人明确说出来。
“早间金师爷拿帖子进来请安,因二爷睡着,我不来回,拿了你的名帖给了他。”
“金师爷?”徐煜奇怪的道:“怎么他忽然来拜我?有什么事吗?”
碧玉说道:“也没什么事,听说金师爷要代理府里账房首席,例行公事各房皆要走一圈的。”
徐煜更奇怪了,问道:“他无端端代理账房做什么?毕先生哪儿去了?”
“我才听说。”当下碧玉将昨日毕亮莆被人打坏的事讲了一遍,徐煜听了有些好笑,“昨晚造化了夏师爷。”
碧玉笑道:“可不是嘛!外头都说昨儿夏师爷弄了些小钱,今儿一早去吃馆子了。”
水至清则无鱼,徐家不会过于严苛,账房是油水丰厚的地方,谁都得孝敬些财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而徐煜指的是送礼,谁会想到夏师爷敢趁机在账上做手脚呢。
徐煜笑了笑,随口问道:“软玉姐姐要买的床,账房可办了没有?”
“好像是前天涟漪大-奶奶开了帐出去。”碧玉回忆着,“还有添做门帘窗帏和绣花垫子等那些物件,光景明后儿才办进来呢。”
徐煜点点头。碧玉又说道:“今儿太太还说,姑娘们现在不能搬进园子里去住。因各种什物还未齐备,厨子也没有派定,须得园子里开几个厨房才行。现在检定了本月二十八日才搬进来。”
徐煜一呆,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她们不过是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到正园了,算算日子,隔着老些天,不由得心里好不耐烦。
这时候轻云进来说道:“三太太叫玉梅来请二爷过去。”
“好。”徐煜起身下了地,忽然身上打了一个寒噤。惊讶的道:“我怎么发起热了?”
碧玉忙过去握他的手,发觉手心热灼灼的,再摸了摸额头,也是滚烫,变色道:“怎么好端端发烧了?肚子舒服么?”
“没什么。”徐煜皱眉道:“就是气闷的很。”
碧玉心里着急,说道:“既这么着,西府不要去了。外边雨很大,风又凉飕飕的,不如睡一会儿捂捂汗吧。”
“嗯。”徐煜感觉自己支撑不住,轻云一脸担心的要出去。他忙说道:“别说我病了,全家知道了又得着急。”
“知道了。”轻云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当下碧玉陪着他睡下,到了晚饭的时候,徐煜没胃口吃饭,睁着眼听窗外的雨一阵大似一阵,突然间窗子暴亮,一道闪电过去紧跟着一个霹雳,轰隆隆的震得玻璃窗都在响。
碧玉害怕,徐煜把她搂在怀里。轰隆隆的雷声响个不停,也不知过去多久,雨小了些,淅沥沥的哗哗作响。
“你再睡会儿。别睁着眼了。”脸色微红的碧玉站起来,“我给你熬稀粥去。”
徐煜刚想闭上眼睛,朱明之和朱软玉、朱蕊珠到底闻讯赶来,人人脸上都很是担忧。好言好语的哄着徐煜说话,一起劝徐煜吃了半碗稀粥,一直看着他熟睡后方才离去。
徐蕴玉和徐韵宁也过来探望他。见人睡了,坐了一会儿走了。沐兰香带着香苏饮过来,就那么坐到半夜,徐煜醒来,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吃,凌晨时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于是,病中的徐煜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美人恩重,心里免不了患得患失起来,与所有富家少爷一样,他自然想把所有人都永远留在身边,去照顾她们去爱护她们,同时心里很清楚做不到,就算是父亲,也不可能娶一位公主和三位国公家的小姐等等!
心态的原因,徐煜的病越发重了,抵挡不住发烧的侵袭,已经起不来了。萧氏发急了,让香玉早晚看着,香玉过来后给诊了脉,说不妨事,大家才放了心。
不料徐煜打第三天起,发烧一日重过一日,米汤水也吃不下了。这下子徐灏也急了,使出浑身解数救儿子。
朱明之也顾不得非议了,和沐兰香等终日过来伴着徐煜,嘴上都急出了火泡。
好在经过精心照顾,徐煜的烧最终退了,但整个人却昏沉沉的嗜睡,醒了后也迷糊糊的不说话,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到了月底还起不来床。
大家因他病着,一粟园笼罩在低气压下,萧氏动辄发脾气,使得人人过得战战兢兢,二十八日那天也没人提出搬过来了。
这期间徐烨外出公干,徐灏一律不见外人,说起来因有后世的经验,身边的女人无不到了合适的年纪,健健康康的受孕生子,儿女们打一出生即有专人照顾,徐灏对卫生等方面的要求很高,又让孩子们自幼多多活动。
老天保佑,几乎没有一个孩子夭折,以致于徐灏一度万分庆幸,这样的医疗条件下,孩子们都能一个个平安长大,再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了。
徐煜的突然病重,作为父亲的心情可想而知,可是除了用冰块等手段外,真正是束手无策。
这段时间,他都不敢面对妻子,更想到不敢想儿子万一走了怎么办?每每心如刀绞,作为父亲,妻儿子女早已是他的全部。
万幸香玉的医术再一次发挥了作用,也是儿子底子好又年轻。至此放心下来的徐灏,随即也病倒了,父子俩足足病了一个月不打紧,倒是全家上下都被他们父子给急死了。
直到休养的差不多了,英国公府这才重现欢声笑语。(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送礼
徐煜渐渐恢复健康,可以坐起来和姐妹们谈谈说说,偶尔到外头去散散步,每天不缺人陪伴,倒也有趣。
一个人的时候,他自己照照镜子,发觉整个人清减了许多,眉眼和朱明之颦的几乎差不多了,有一股子可怜样儿。不但自己怜惜自己,有感于父亲和长辈还有身边人全部受到了连累,吃不好饭睡不稳觉,自此以后遂格外注重起自己的身体健康,人生观变得成熟了些。
每天不是和兰香下棋,就是和朱明之拿着笔作作诗,心情大好,几日后霍然痊愈了,又开始怂恿大家搬过来。
沐兰香见他已经大好,召集姐妹商议一番,朱明之等陆陆续续都搬进一粟园来。恰好这几日是朱蕊珠、徐韵宁和萧冰蓝三人的生日,连续闹了几日。
一粟园里,自从诸女搬了进来后,很有种花柳有情,山水生色的感觉,真正是园不在深,有仙则灵,没有人气的豪宅,即使再漂亮也是死物。
八月底,徐烨打外地回来,涟漪和叶琴欢喜的很,把丈夫带回来的东西逐样检点明白,分送各房去。
惟有送给沐兰香和朱明之的礼物,二人亲自送到了惜香轩,一进门,就见姑娘们正坐一块儿挖西瓜做灯。
涟漪走了过去,说道:“你们是吃饱了没事做吗?这西瓜灯还要挖出许多花纹,凭你们的手艺今日也做不完,隔明儿便坏了。”
“有冰窖不妨事。”沐兰香朝她招手,指着自己的西瓜皮,“嫂子你来评评,看谁的镂得细。”
涟漪低头一瞧,兰香镂的是细回文梵体“八仙拱寿”四个字,对应着八个八仙图;朱明之是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图案,镂出“月圆人寿”四个双钩篆字。二女的西瓜灯都精致的很,显然用了大心思,当下满口赞好。
再看看徐煜的,是鸳鸯戏荷的散花,而朱软玉的是四块合景山水,朱蕊珠是绣球夹着两个狮子,涟漪笑道:“都用了好心思,论构思呢是兰香妹妹的好,讲细致还是明之妹妹顶好。”
徐煜笑道:“嫂子你这是偏见,我这个还没完事呢。等好了你再瞧,包你眼睛看花。”
“从立意上你就已小家子气了。”
“那算了。”
徐煜把刀子放下,回头见地上放着一个大缎盒,问道:“里面装的什么?”
叶琴说道:“你哥哥回来了,是你想要的东西。”
“太好了,我正想着呢。”徐煜顿时一跃而起,催促大家快把西瓜灯拿开,又催促春妍和轻云擦桌子,人人看他急切的样子觉得好笑。
转眼间收拾好了桌面。大家都围过来看,徐煜伸手打开包袱,乃是一方极品绸缎,绣满了平金线的大牡丹花。
“好!”徐煜展开来一看。缎面光彩夺目非是凡品,忙问道:“这是送谁的?”
叶琴说道:“你哥哥不敢厚此薄彼,照这个样儿,按人头每人一件。东府多了一件。”
“为什么?”徐煜问道。
叶琴说道:“你不知道吗?上个月五叔给燐儿定了亲事,时师爷的令妹,转眼这几天就要行聘了。”
徐煜恍然道:“我病时也听说了。徐燐这么快就成亲?不可思议。我因这些事不经心,便给忘了,还是哥哥嫂嫂心细。那这些礼物都是送给我们的么?”
徐燐是徐海的庶长子,非钟可姑和邬夜春亲生,生母早故,几乎不来这边,但在长房却有大太太王氏的宠爱,毕竟是头一个男丁,而时师爷乃金陵名士,徐燐十六岁成亲不为早。
涟漪笑道:“你不要替我们担忧,难道我们俩不该留一件儿吗?这几个包袱里十几件呢,园子里人人都有份,还有一件要送给陆师爷的小姐。”
徐煜忙问道:“我正要问嫂子,头前听说邀陆太太和小姐来我这住,陆先生答应了,怎么隔了一个月也没来?难道还住在船上吗?可不要热坏了陆师娘母女。”
“就算热坏了,也不干你事。”涟漪笑了,“本来说好了,后来你病了,全家人紧张什么似的,陆师爷说不便来,回了老爷,已经在外面租了宅子,大抵女眷总要来给太太请安。”
沐兰香问道:“嫂子可知道那位小姐唤什么名字?”
“这个我倒不知道。”涟漪又说道:“只听说年纪不小了,长得很好,还会做文章呢。”
徐煜得意的道:“那是你不留心,我知道她叫做琐琴。”
一边的朱明之遂轻笑道:“偏你爱打听这些,你是否心里有了人家,可惜人家还不知道你这个人呢。”
“我可不稀罕她知道。”徐煜边说边比量起了绸缎。
这时涟漪身边的小喜鹊进来,说道:“大少爷请奶奶回去,有事情了。”
“好!”涟漪答应一声,吩咐将缎盒里的东西取出来,其中一个包裹打开,竟是十副青丝斗篷和十套缎袄。朱软玉骇异道:“你们要这个什么用?”
沐兰香笑道:“哪里是我要的,这是煜儿要孝敬太太的。”
“我还以为你们现在要穿披风,又整什么幺蛾子出来。”朱软玉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叶琴又陆续打开其它包裹,不外乎是精致的帐沿和床帏子,八副堆花的椅垫套儿,又两大匣子的枷楠香末和一些上等阿胶、桃杏等果脯,都叫春妍等丫鬟收了进去。
姑娘们集体道了谢,涟漪和叶琴略坐片刻,一起回去了。
紫禁城,慈宁宫。
萧氏对张太后说道:“真应了不是冤家不聚头,煜儿养病的这些天,兰香和明之寸步不离左右,不消说煜儿和兰香自幼情投意合,明之也和他的情分到了这步田地,三个孩子眼见是拆不开了。”
张太后叹了口气,连续两位公主未出阁前病死,她委实承受不住朱明之再有个三长两短。只要德庆能活下来,早不介意二女同嫁一夫。
张太后看着沐夫人和萧姨妈,说道:“可是她们姐妹两个,谁是大,谁又是小?”
萧姨妈忙说道:“太后,我们香丫头从小就是好脾气,所以不拘什么人她都合得来,况且公主我瞧着她也怪心疼的,大抵也是她们姐妹俩前世有缘,只求她们姐妹同心。什么是个大,什么是个小呢!”
张太后频频点头,叹道:“说得好,夫人如此体贴人情,实在是难得。唉!这是你们娘们成全了我们娘两儿了。”
扬州城,刘蕴对吕熊说道:“前日白送了五十两银子,一点实效也没有,显然银子白花了,真不值得。”
“兄什么都好。就是太急躁。”吕熊笑道:“此种事就要细火慢炖,只要她收了我银子,已经成了二分,想不上我的道。我也要她乖乖上来,当然还得费些周折。”
当下让王德拿了几匹绸缎,去街市上配了四色水礼,到了沈家。对沈氏说道:“我主人日前在苏州,叼扰了沈老爷数次。少爷本意等沈老爷动身时,准备了回礼送他。不料先来了扬州,故而打发我把礼物送过来,务望夫人笑纳。”
说着,王德将东西都放在了桌子上,琳琅满目。
伍氏赶紧说道:“蒙你家少爷带了口信回来,我尚未亲自道谢,怎么能再收你家的礼来?断断不敢领受。管家请你把东西拿回去,代为致意,妇道人家就不去拜谢了。”
“夫人您饶了小的吧。”王德苦笑道:“临来时,少爷再三嘱咐,如果您不收礼物,就不让我回去见他,再说东西都买了,也不能退,你老人家就当可怜可怜我,收下吧。”
“不行,不行。”伍氏嘴上这么说,实则女人家多半贪图小便宜,心说人家一番美意,若是执意不收,岂不是替丈夫恼了朋友?并且看这些东西都是些值钱货,更加动心了,不知不觉改口道:“唉!承蒙你家少爷赏赐,一力推辞反倒显得我家不识抬举了,奴家受之有愧,容改日再补报吧。”
“这就对了。”王德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帮夫人拿进去。”
刘家这边,得了信儿的吕熊喜道:“有四分把握了。”然后得意的对刘蕴说道:“如何?不怕她聪明,只要是女人,都会着了我的道儿。”
刘蕴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吕熊大智慧没有,小聪明不缺,就是不知结局会如何。
沈家这边,伍氏收了人家的礼物,对女儿说道:“姓吕的如此多礼,咱家怎么能白白收下呢?偏偏你爹不在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一旦吕公子返回苏州,那可就太失礼了。我寻思不如备一桌酒席,反正我快四十岁的人了,见他也没什么。”
沈蘭姑不同意的道:“回礼应该,却不好请他来家。对面的吕公子到底是个年轻男人,娘,不如把酒席送过去,大家皆可适意。”
伍氏点头称善,第二天请了邻居去酒楼定了一桌酒席,直接送了过去。吕熊见了也不推辞,笑着收下了。
旁观的刘蕴说道:“礼人家回了,从此不欠人情,你怎么说?”
不想吕熊笑道:“这局成了六分,来,咱俩喝酒,不日即可大功告成。”
刘蕴为之错愕,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叫道:“我明白了,你小子压根就没打算暗中偷人,而是要光明正大的把人给娶回来?是也不是?”
吕熊大笑:“然也!这就叫阳谋。想我屡次吃亏在小计策上,险些一辈子翻不了身,早痛定思痛矣,等那美人乖乖进了门,还不是由着咱兄弟随意受用?”(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树欲止而风不静
朝廷上无需任何官员去推动,宣德皇帝自己持续巩固内阁的地位,黄淮由正三品的通政使加吏部侍郎衔,文渊阁大学士杨荣兼正三品的太常寺卿,加封正二品的太子少傅。
文渊阁大学士金幼孜兼户部尚书衔,加封正二品的太子少保。
资历最高的吏部尚书蹇义,封为三孤之一的少傅。随即辞去尚书,进了内阁参赞。
皇帝最信任的杨士奇的头衔令人眼花缭乱,礼部左侍郎、华盖殿大学士、左春坊大学士,加封三孤之一的少保。
如此一来,内阁的官职彻底被提升,已经与六部尚书的品级相同。
朱瞻基又为了平息非议,特别说了句,杨士奇、杨荣、金幼孜、黄淮四人,“俱掌内制,不预所升职务”。
“俱掌内制”的意思是指内阁四人是皇帝的侍从近臣,通俗些说就是秘书长和顾问,可以帮着皇帝决策政务。而“不预所升职务”,则是指内阁大臣的官职大多是续衔,可以拿到相应职务的俸禄,也可以监督,但不是真的去六部当尚书或侍郎,一句话说就是没有实权。
历史上著名的票拟权也随之诞生,至此内阁大学士的地位之尊崇,阁权之重俨然汉唐宰辅,仅仅没有丞相之名罢了。
宣德朝的票拟制度对巩固中央集权卓有成效,眼下没有宦官掣肘,朱瞻基又十分信任杨士奇等内阁大臣,本身又不耐烦繁琐沉重的政务,这使得内阁的所有建议,几乎马上就能成为命令天下各地必须执行的皇帝谕旨,远超洪熙时期的行政效率。
“票拟”无疑对后来的整个明朝政治产生了极为重大的影响,内阁与皇帝合作,各自发挥了大臣与帝王的长处,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接近现代西方国家的内政结构了,也接近现代中国的民主集中制,称它为鼻祖丝毫不为过。
三公和三孤的人选陆续出炉,文武百官忽然发现还剩下一个太保,不免为此议论纷纷,普遍认为是留给徐灏的,也除了徐灏之外,谁人有资格呢?
围绕在宣德皇帝的核心统治集团中,蹇义简重善谋,杨士奇博古守正。杨荣明达有为,夏元吉含弘善断,擅长人事方面的工作;蹇义擅长礼仪制度、杨荣擅长军事、杨士奇擅长民政,资历尚浅的杨溥则是人人佩服的榜样人物,张辅乃名义上的军队主帅,可以说各有各的鲜明特点,彼此能够相互补充。
徐灏的地位恰恰最是特殊,每个人都可以忽略他,但每个人又无法忽略他的存在。虽然什么事都不管,可往往一句话会左右皇帝和内阁的决策。
私底下徐灏以父亲健在,自己年龄还轻的理由婉拒了朱瞻基封太保的好意,对于权势徐灏自然很在乎。但他并不在乎三公的荣誉头衔。
同时徐灏越来越理解朱瞻基了,眼下的皇权相当于一条腿走路,过于倚重内阁,任何有远见的皇帝都会担忧。要么学太祖事必躬亲,要么得找到另一条腿予以平衡,不然长此以往。皇帝懈政,一旦产生出权臣来架空皇帝,后果将不堪设想。
时至今日,徐灏依然没想过去搞什么议会,中国古代的中坚力量,乡绅就相当于地方各级议会,没有乡绅的支持,想做好地方官是不可能的,而士林也能起到中央议会的一些功能。
徐灏比谁都明白如果想要彻底现代化,不能去学美国,因为美国没有历史,人家可以在白纸上确立崭新的政治制度,一切从头开始,割断与欧洲母国的文化纽带,中国不行。
徐灏的心中早有答案,在华夏的土地上,有现成的成功经验,可惜现阶段无法实行,也没有本事去实行。至于民主啦自由啦就能直接步入现代化?只能说是真中二呢还是别有用心。
一粟园,涟漪和叶琴打山上从悬桥过去,见楼上坐着几个妇人,纷纷站起来说道:“二位奶奶辛苦了,每天走来走去。”
涟漪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你们也受累了。”
其中一个妇人苦笑道:“可不是嘛!这里比往常热闹了十倍,两边的人每天来来往往,大多贪图路近打这过去,像个穿堂似的,楼梯一天到晚响个不停。晚上上下一路点了灯,到比茶馆还热闹呢。”
涟漪笑了笑,叶琴说道:“我们打月台过来,那镜子门的把手松了,怕明儿再脱了笋,伤了人。那边人没什么经验,你们过去看看,那么大的镜子太贵,不如装个栏杆门得了
妇人们答应下来,涟漪和叶琴下了楼梯,见徐翠柳从回廊里出来,涟漪看了看天井,问道:“大热的天,为何不搭凉棚子?”
徐翠柳说道:“去年三哥书房的凉棚都是机器做的,灵便的很。用铁杆子搭起来,上面用绸子做了篷,无需用力拉扯,只要把那杆子上的螺蛳旋儿一旋,那篷子飞风似的打开了。再倒旋一旋,那篷子便也飞风似的卷做一卷儿了。太太爱这个,所以今年的旧篷子也不叫搭,交代辽东那边做好了送过来,我正等着呢,说明后天就到了。”
“那是学校的学生们研制的。”叶琴又笑道:“好是好,就是一架得百十两银子,这么大一笔账,又得被老太爷骂了。”
徐翠柳也笑道:“说八十两银子一座,连太太院子里一共三十座,大概三千两。不过太太准了,这钱都是太太出的,咱们跟着沾光,”
一阵风吹来,热烘烘的没有一丝凉意,涟漪边擦汗边说道:“太热了,这天要下阵雨才凉爽,再热下去,真一点事儿也干不了,所有人都惦记着下水解暑。”
西府,徐湖是和侄子徐烨汇合一起回的京,天气炎热,他在内宅的书房里穿着件单衫,叫丫鬟小凤打着扇子,他在纸上开了个单子,叫人拿出去,喊了账房过来,要购买一些解暑的东西分下去。
徐湖又问妻子的得力丫头小凤:“我记得去年办了四十架云南大风扇,搁在哪里来着?天这么热,怎么就没人提起拿出来用?你赶紧问声刘元家的,叫各房速来领取。”
小凤应了声出来,去找刘元家的,半路上迎面撞见了刘顺家的,刘顺刘元是堂兄弟。
小凤停下来问道:“妈妈来的正好,老爷喊刘元妈妈呢,人在外面么?”
刘顺家的诧异道:“怎么?喊的是我嫂子?莫不是喊我,你听错了?”
“妈妈又来取笑。”小凤笑嘻嘻的道:“这一点小事我能听错么?”
“你们怎么做事的?一个个自以为精明。”刘顺家的更加诧异,无语的道:“上个月初不是奶奶打发我嫂子夫妇一起去了泉州,到今儿还没回来呢。”
“没回来?”小凤也奇怪了,说道:“老爷都回来了,他们怎么却在外头?”
刘顺家的说道:“这事你不知道,奶奶怕老爷知道,瞒得铁桶似的。我还是嫂子私下里告诉我,泉州有急事。先不说了,你到底是什么事,你对我说好了。”
小凤便将大风扇的话讲了,刘顺家的说道:“问对人了,那是我去年收下的,我现在就回去开库房,收拾干净,回头送进来。”
小凤遂转身回来,因徐湖有事出去了,把此事回了冯文君,而刘元家的事隐着不提,她不知是怎么回事,怕说出来惹冯氏生气。
晚上徐湖进来,没口子的喊热,冯文君吩咐丫鬟给他脱去长衫,又叫小凤打扇子。
徐湖舒服了些,喝了口凉茶,说道:“你可听说,大哥昨晚被革职摘了印去?”
冯文君惊异的道:“我哪里管这些事,自己家里还管不周到呢。到底怎么回事?大哥又惹上了什么麻烦。”
“别提了。”徐湖摇摇头,“是为了煁儿侄子坏的事,把二太爷气得大怒,狠狠捶了他几下。咱三哥三嫂现在八成已过去给大太太赔不是呢。”
“啊!”冯文君十分吃惊,“到底为什么?”
徐湖叹了口气,说道:“本来也太胡闹了,上个月徐煁和夏师爷毕师爷出去听戏,无故和戏班子的人打了起来,他跑去兵马司找大哥,你想大哥那脾气?直接带人把戏班子的人都抓了,不但打了一顿还游街示众,后来又把戏园子给封了,箱子戏服什么的变卖充公,这都是侄子打着三哥的名头和大哥干的事。
哪里知道,那戏园子老板是柳老五的人,而柳从龙是三王爷得意之人,结果人家去越王府告状,状告咱家倚势欺人,压诈小民。刚才老爷喊我过去,就为了这事,现如今咱家富贵之极,可谓是树大招风,警告我不许胡来,没的连续这样闹法,咱徐家怕要不稳了。”
冯文君听了低头不语,徐湖又说道:“还有桩事儿。昨儿吏部来信,问在部候选的文吏沈培元,在那里求缺,说是咱西府的门生,问究竟是否有这事。刚刚老爷问我,我也不知道呀,等查了名册,才知道是太太的陪房,刘元的原名。你说这不是奇事吗?他几何时去买了个不入流?又妄想求个地方缺,竟然眼下还不在府里,说告假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