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平凡的明穿日子TXT下载平凡的明穿日子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平凡的明穿日子全文阅读

作者:宁小钗     平凡的明穿日子txt下载     平凡的明穿日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八十章 作客

    知府没想到这些秀才去而复返,没开口询问,从他们徒然升起的气势上,已经看出了端倪。

    赖秀才倒也不敢鬼话连篇,实话实说道:“大人,我等实实被那光棍给打伤了,一路来受尽多少嘲笑?这光棍若果然是马愉,生员们就吃些亏,也只得忍耐了。今听闻此獠不敢来见,自系假冒,想生员们添列圣门,安肯受光棍之凌-辱?求府尊大人拿他来尽法,则生员们感培植之恩不浅矣。”

    知府顿时怫然不悦,皱眉说道:“尔等可谓多事,本官以勾去申文,不追究也就罢了,又来缠绕些什么?你当这马愉不肯来就是假的?怎么不想一想,身在原籍谁敢假冒?不过是碍于颜面故避之耳,未必是畏尔等之讼而裹足,本官劝你们不如罢手。若真是把人请来,当堂审出情由,则罪有所归,尔等到时莫要追悔。”

    知府是出自一片好意,以马愉的身份名气,不会无端端的以一敌众,单单这些家伙合伙斗殴的德性,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奈何秀才们听不进去,齐声道:“只求府尊大人把人捉来公审,就算我等有罪尤,也甘愿领受。”

    “那好吧。”知府见他们执迷不悟,叫来一个认识马愉的主簿,吩咐道:“速去见他,是本人,用本官的名帖请来;若是假的,即刻捉拿,不可延误。”

    主簿领命刚要出去,忽然马愉被县差簇拥着进来了。知府远远一看是他,欣然起身走出去迎接,把人先请到后衙看茶叙旧,闹得赖秀才等人的脸色剧变,一个个都傻眼了。

    书房里,知府问道:“马老弟为何匆匆而归?”

    马愉不好意思的道:“学生愚钝,孝期与人动手结怨。没脸拜见大人。现在我也想开了,京城徐恩师再三催促我赴京赶考,先前学生决意不复,而这一耽搁就要五年,母亲泉下有知也要责备,既然已经闯了祸,干脆近日进京吧。”

    知府大喜道:“马老弟有大才,既然已在家尽孝一年,夺情报效朝廷情有可原。真是可喜可贺,必成素志之功名之为愈哉!幸熟思之。”

    “多谢大人体谅。”马愉又说道:“此事原为了县里夏家而起。大人一查便知,求府尊为夏家做主,保其不受诸恶鱼肉,学生理应听断。”

    知府笑道:“此乃小事,诸生作孽,本府当申详学道重惩之。还望马兄弟忘情,尽快赶往京城,为我江北争一口气,高中三甲。”

    如果能把马愉送到金陵准备科举。知府这个头彩可得的大了,不但取悦了江北一干士林大佬,还讨好了英国公府。相比之下赖秀才等人又算得什么?而马愉提出不守孝了,闻弦歌而知雅意。作为等价交换,知府对此心领神会,总之一切尽在不言中。

    如此就算赖秀才等人没有过错,知府也得挑出几件小过错来。

    果然不负马愉所托。很快调查出众秀才欺负乡邻的事情,他又恼怒与这些人反覆奸恶,通知山东学道。把赖秀才刁秀才等为首之人的前程都革了。

    金陵,徐煜和朱明之姐妹去了成国公朱家,门前的御赐匾额挂的是“东平王府”。

    说起来张家挂的是“河间王府”的匾额,沐家是“黔宁王府”,徐灏挂了后,按照功劳也会追封王爵。不过三家不能与沐家相比,沐英是朱元璋的养子,对外可以自称沐王府,其他三家则无非是个荣耀而已。

    朱能的长子朱勇是徐灏张辅的平辈,但他年纪小,没能追随燕王靖难,洪熙六年才袭的爵,所以朱勇在二位兄长面前向来规规矩矩,把自己当成小辈。

    朱家老夫人今年不过四十多岁,二夫人姓罗,三夫人姓苏,四夫人姓陆。朱夫人生有两子,次子早夭,三姨娘苏氏的儿子名叫朱魁,二姨娘罗氏生的小姐闺名软玉,四姨娘陆氏的女儿闺名蕊珠。

    朱夫人生平极爱热闹的,一年到头,就喜欢给亲朋好友的夫人太太过生日,要不就给自己和姨娘们庆生辰。

    朱勇朱魁兄弟俩天生的武将,从不晓得念一句什么书,不是练武就是打猎。

    朱夫人也不管儿子们,都扔给张辅说你看着办吧,朱家张家在北平时就是世交,所以张辅逼着兄弟俩读了一些兵书,徐灏却没什么耐心,因观朱勇不是帅才,朱魁一纨绔子弟耳。

    老将军朱能丢下的几位姨娘都很漂亮,也还年轻,两位小姐也长得好,朱夫人很疼她们。

    今年她的生日,亲朋好友皆来庆贺,筵席一连开了三天,人多嘈杂,所以萧氏选在第四天过去,而徐煜今日过来已是第六天了。

    被迎进府里,徐煜就觉得内宅清静好些了,只有几家至亲被留住。朱明之姐妹一下车就被朱家二位姑娘请了过去,少不得要留住几天。

    一群豪门小姐相处时的热闹自不必说,可惜与徐煜无关,当然他也乐得在朱家清静几天。每天沐兰香不是找他去听曲,就是朱明之过来下棋,亲近些的姐姐妹妹几乎天天见面,没觉得被疏远。

    这日上午,沐兰香见窗外的桃花都已残谢,堆得满地都是粉红色的花瓣,两只蝴蝶在院子里飞来飞去,里里外外静悄悄的没些人声。

    阳光照在窗上,觉得暖融融的,人沐浴在日光下也有些昏昏沉沉,便独自靠在栏杆上,看着两只蝶儿玩耍,出了会儿神,不知不觉心里有些惆怅。

    脚步声传来,被惊动的沐兰香忙向回廊看去,见碧玉手里拿着一件东西,笑嘻嘻的走过来,问道:“姑娘为何独自在此?其她姑娘哪里去了?”

    沐兰香站起来说道:“她们一早结伴逛去了,煜儿回来了么?”

    “回来了。”碧玉举起手里的盒子,“杨士奇大人的公子送了十支笔,十盒纹金笺,少爷看了喜欢,叫我都拿来转送姑娘的。”

    沐兰香笑道:“我也用不了这些,等会儿也转送给大家。”

    接过来一看,是十枝湘妃管的兔毫小楷。十匣浅色金花笺子,道了谢,拿着回到屋里搁在案上。

    碧玉走了,她坐下来拿出一张纸笺铺在桌上,又捡了新笔一支,移动烟台,一手磨着墨,一面细看纸笺上的花纹,画的是嫦娥奔月图。

    一阵笑声响起,沐兰香抬头看是徐蕴玉和徐韵宁两个人。手牵着手,站在右首的游廊里,脑袋朝下不知在看什么。

    沐兰香站起来再看,是徐蕴素正蹲在地上,一手揪着一只花猫,一只手在摆弄个蝴蝶,蝶儿欲死不死的,似乎在叫花猫吃了。

    沐兰香忙走出来说道:“大妹妹,你不怕罪过吗?”

    低着头的徐蕴素对猫儿笑道:“快吃呀。再迟一会儿就吃不成了,救命菩萨来了。”

    抬头见沐兰香快走到面前,她连忙抱起花猫朝外面逃去,猛地一转身。正好和涟漪撞个满怀,险些撞倒。

    徐蕴素一见是涟漪,叫道:“嫂子你快救我,兰香姐姐要打我的猫呢。”

    “不怕。你把猫交给我。”涟漪说道。

    徐蕴素不肯,见沐兰香走了过来,赶紧搂紧了花猫。丢下涟漪往外头逃去。

    涟漪唤道:“你慢点跑,兰香不来了。”徐蕴素听不见,直直跑了出去。

    “这丫头太顽皮。”涟漪见她跑远了,走前几步,看着沐兰香手里捧着奄奄一息的蝴蝶,小心翼翼的吹着气儿。徐韵宁在一边笑她,徐蕴玉也在嗤嗤的笑。

    涟漪问道:“这蝴蝶哪里扑来的?”

    “谁扑它呢?”沐兰香一努嘴,“嫂子你看韵宁手里拿的什么。”

    涟漪见徐韵宁手里拿着把川金扇,说道:“命该如此,但扇子也拿的太早了。”

    徐韵宁笑嘻嘻的道:“不是我用扇子扑的,它自己傻乎乎飞到蕴玉身边,她拿帕子就那么扑了一下,它便跌在地上飞不起来了。蕴素刚捧着只猫来,便抢了去要饲猫吃,那猫儿也好玩,死也不肯吃,于是引出了救驾的来。表姐你瞧它这个样儿,还能活吗?”

    沐兰香笑道:“你瞧,翅膀不是动了吗?”

    徐蕴玉伸手指着说道:“活不了了。”不料沐兰香随即吃了一惊,那蝴蝶瞬间飞到了徐蕴玉的头上,徐韵宁伸手去抓,蝴蝶已轻盈的翩翩飞走了,沐兰香不禁失笑。

    当下涟漪一手牵着徐蕴玉,一手牵着徐蕴素,对兰香说道:“我来了好一会儿,你们也不请我进去坐坐。”

    “嫂子请进。”

    沐兰香也拽着徐韵宁一起走进屋里,见书桌上摆着纸笔,徐蕴玉笑嘻嘻的问道:“你又作诗吗?”

    “嗯。”沐兰香松开手,“我刚想写几句儿,被你们打断了。”

    “那我们去玩了。”徐蕴玉转身想溜。

    涟漪马上一把扯住她,说道:“你们俩给我好好坐着,姑娘家就知道疯玩,在家也就算了,作客朱家可不能像个野丫头似得,老实坐着吃杯茶。”

    小姐妹俩无奈坐了,沐兰香喊茶来,只有一个小丫头回应。徐蕴玉眼珠一转,说道:“怎么屋里冷清清了,姐姐们呢?”

    沐兰香解释道:“好天气,逛花园的逛花园,望姐妹的望姐妹。”

    徐蕴玉学着长辈的语气,笑道:“这些丫头们,太没规矩,倒比咱们还写意呢。今儿这么好天气,咱们也该寻点玩意解解闷,我可不想干坐着。”

    涟漪失笑道:“那好,你们两个丫头启蒙也大约三四年了,给我联几句诗吧。”

    徐蕴玉顿时苦着一张小脸,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沐兰香笑道:“正好送来了纸笔,倒不如各人作一首,祭这满地的落花,也算有趣。”

    “好。”涟漪兴致勃勃的问道:“你们俩能作否?”

    徐蕴玉和徐韵宁赶忙摇头,涟漪笑吟吟的道:“一人一首,作出来就放你们玩去。”

    “真的?”

    “自然是真。”(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愁

    涟漪和兰香看着小姐妹俩窃窃私语,十分好笑,涟漪笑道:“还记得去年韵宁一句树上乌鸦骄傲去,野草青蛙得意鸣么?把咱们笑得要死。这又不知再琢磨什么惊世骇俗的打油诗了。”

    兰香也说道:“蕴玉的家里楼台凄惨惨,风风雪雪不肯晴,倒是有几分味道了。”

    “士别三日,小瞧人。”徐韵宁耳朵好使听见了,对她们撇撇嘴,径自拿起笔写了起来,徐蕴玉见状也拿了笔。

    转眼间就写完了,双双扔下毛笔就跑,还边跑边叫道:“写完啦,写完啦。”

    涟漪气道:“回来,作得不好不许走。”

    “自然是好的,嘻嘻。”徐韵宁回头做了个鬼脸,不管不顾的拉着徐蕴玉去了。

    “真是的。”涟漪只好拿起笺纸来,低头一看,惊讶的道:“呀,到底小瞧了这丫头。真好一个起句,小小年纪竟能不落人的窠臼。”

    这时朱明之等人进了屋,听见纷纷围上来,朱软玉念道:“空浇一夜招魂酒,难乞三春续命丝。好月已无含笑影,东风犹妒可怜枝。”说完震惊的问道:“这竟是韵宁妹妹作的?小妹真真自愧不如了。”

    “好。”朱蕊珠赞道:“这才是吊落花,而不是咏落花呢。”

    涟漪纳闷的道:“难道韵宁真有此等才气?莫不是迎春碧玉她们的?”

    “应该是韵宁自己想的,嫂子你瞧。”沐兰香指着第二张笺纸,“高枝黄蝶**去,野草青蛙得意鸣,可不是她改了前作?大约是被咱们笑话,这一年来偷偷下了苦功。怜尔为花犹命薄,况侬更是可怜生。”

    当下沐兰香和涟漪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猜不到自小爱玩爱闹的徐韵宁。其心思竟是如此敏感,她生母是晴雯,即使徐灏对儿女一视同仁,她们也无法与先出生的徐烨徐煜得到的宠爱多,兼且孩子多了,无法照顾周到。

    二女更晓得晴雯生了女儿后再无所出,她生性好强,这些年来一直闷闷不乐,是以疏忽韵宁也是有的,故此小小年纪的韵宁下意识的写出了自己的愁绪。“况侬更是可怜生。”

    趁着朱明之等人观看徐蕴玉的诗时,涟漪偷偷嘱咐兰香:“这事你别说出去。要是被父亲知道了,一定又要难过闷闷不乐了。”

    沐兰香轻声道:“我知道了。”

    涟漪叹道:“她们姐妹每天形影不离,父亲见了自是不好对谁显得太亲热,自小又都跟着母亲。等回去后,让她们姐妹搬到护春堂,朝夕承欢膝下吧,亡羊补牢不为迟。”

    那边朱明之兴致来了,坐下也提笔作诗。因被徐韵宁感染,她写着写着自己的眼睛红了。

    朱软玉见状说道:“姐姐的诗句果然好极,只是过于伤感。虽则凭吊落花的诗要悲切些,才合这‘吊’字的题面。但也不可过于沉湎,以后姐姐还要开豁些才是。”

    朱明之忙抹了抹眼眶,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写写便写出许多伤心来。”

    “也难怪姐姐伤心。”沐兰香轻叹道:“那不曾伤心之人。再也写不出一个字,我们便做不到这样的悲切。姐姐是没了爹娘的,所以不拘什么事情。总觉得自己苦恼,起了自己怜自己的心,时常自己想起了自己,望姐姐日后开心些的好。”

    朱明之听了这番话,可谓句句打在自己的心里,不知不觉眼泪滴下,纸上都湿透了。

    朱软玉说道:“看你,说说又说起明之姐的苦恼来了。瞧,纸笺都湿了。”

    涟漪忙说道:“不写了,咱们本是想寻开心的,不如聊聊天吧。”

    朱明之收了泪,说道:“我也没心作了,搁着吧。”

    朱蕊珠笑道:“你向来一作诗偏要得第一,闹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作了,这也是天不容你,叫你自己伤心起来。好好,让我来续下去。”

    朱明之一把夺过毛笔,嗔道:“谁要你这狗尾续上去。”径自写了最后一句,“暖风不醉玉楼人。”

    朱蕊珠笑道:“我的是细雨独滋金谷草,咱俩所见略同,你说我的是狗尾,你怎么又和我一样?那你的心肠便也是狗心肠了。”

    朱明之顿时破涕为笑,说道:“这会子随你数落我,回头我问你谁是狗呢。”

    “你有本事,换一句别的。”朱蕊珠不服气,“和我不一样,才算你是大才。”

    “这有什么难处?”朱明之说着就要下笔。朱蕊珠叫道:“且慢,让我先说给涟漪嫂子听,你再写。如果你不被我料到,我才服你。”

    朱明之看着她在嫂子耳边嘀咕了一声,涟漪随即嗤的一笑,心想万一我写的又是她心里想的,可不被她笑话么?倒不如不写,于是说道:“我认输好了,她说得是什么?”

    朱蕊珠得意的道:“嫂子别告诉她,叫她自己猜去。”

    朱明之笑道:“我知道了,你这丫头全挂子的诈术。那句细雨独滋金谷草哪里是你想的,不过见我写了,故意模仿出来,我何必费心思来给你笑话?好个狡猾丫头,你果然有了句子,我才认输,请你现在写出来吧。”

    “呵呵!”朱蕊珠忍不住笑了,涟漪也笑道:“蕊珠,你猜不到她,她倒猜到你了。”

    朱明之精神一震,说道:“可不是嘛,别强嘴了。嗯!我如今又要写了,随便你说是你想到的吧。”

    大家都来看,见朱明之提笔写道:“可怜同此飘零况,生世无非暂寄身,深巷无声雨一楼。”

    朱蕊珠点头道:“这句出色,真正是我想不到的。”

    沐兰香说道:“这一句与细雨暖风两句一样深刻。”涟漪也点点头,十分欣赏。

    朱明之继续写道:“光阴如水去悠悠,尘缘尽处原无我。”

    涟漪说道:“越作越出神了,像是一句禅语,对句也难了,看你怎么写。”

    朱明之侧头想了想,下笔写道:“世事看来只有愁。”抬起头问蕊珠,“怎么样?”

    朱蕊珠笑道:“在我看来有些偏见,不是至言。你看世间都只有一个愁,我却看来只有个情呢。”

    “罢罢,我不作了。”朱明之摇头笑道:“你总不肯说一个好字。”

    与此同时,秦淮河桃叶渡,桂仙家的老鸨坐在堂前看小厮打扫,突然恶狠狠闯进来了几个人,不由分说,铁锁套在了老鸨的头上,吓得小厮扔掉工具,飞跑到后面报信。

    水仙正坐在屋里梳头,小厮跑进来叫道:“不好了,妈妈被套住了。”

    “怎么了?我没听清。”水仙见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唬了一跳。

    小厮结结巴巴的道:“被,被套住了。”

    水仙一时听不出头尾,偏偏“套住”二字是青楼里的惯用词汇,不但是比喻女上男下的生动词语,也隐喻客人被姐儿给拿住了,所以她照着小厮啐了一口,骂道:“滚你娘的蛋,什么事大惊小怪!张口就是荤话,你妈的东西才被套住了呢!”

    “你别骂我呀。”小厮急得跳脚,指着外头,“妈妈看着我们扫地,忽然走进来几个人,好似公人打扮,上来就用铁锁把妈妈给锁了,我赶紧进来报信,你却骂我,真是屈死了。”

    水仙和走出来的桂仙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偷偷往外头一瞧,就听人一个公差打扮的男人大声说道:“里头的姐儿快出来,难道还要我们进去捉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鸨挣扎着叫道:“你们是哪座衙门里来的?”

    公差说道:“你听清楚了,我们是奉了大理寺龙大人的差遣,说你家窝屯流娼,引诱子弟,马上提你和桂仙水仙到案申辩。瞧好了,这是朱签,赶紧把两个小娼妇交出来,不然所有人都要带到堂上。”

    老鸨久经风雨,强笑道:“哎呦冤枉呀,我家哪来的流娼?桂仙水仙皆在教司坊登记造册过。吓死奴家了,还以为犯了九族全诛的罪呢,不瞒诸位大爷说,桂仙水仙姐妹俩前两日就动身到苏州烧香去了,大约有几天才回来。诸位急着找人也没用,不信请到屋里搜搜好了。”

    里头的桂仙水仙早就会意,悄悄带着丫头等人开了后门,躲到了月橘家。

    大理寺的公差没有进去,而是厉声说道:“放屁,就是真烧香,我们也得等着她们回来投案,才能回去交差。”

    老鸨一听他们松了口风,赶紧叫人去房里封了四十两银子,好说歹说准许三日后去大理寺投案。

    本以为这就把人给打发走了,谁知差人说道:“你这妈妈跟我们走一趟吧,人犯不到,你也不能放出来。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把家中琐事交代清楚,请放心,咱们兄弟收了好处,不会叫你在里面受一丁点的苦头。”

    气得老鸨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没缓过气来,一个劲的翻白眼。

    好半响,她总算勉强交代了几句,然后被差人拉拉扯扯的拖到轿子里,将铁锁在杠子上缠了一圈,带走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芳容自分无三月

    小厮跑到月橘家,说老鸨被带走了,六神无主的桂仙等人这下子彻底慌了。

    有靠山不假,但是大理寺敢抓了人,意味着已进入到正常的司法程序,身为当事人无论如何得走一趟衙门,桂仙不以为徐家会硬顶着大理寺,十有**会隐于幕后暗中打点。

    如此一来,远水救不了近火,桂仙急得哭道:“若上了堂,定要受辱,我怎么还有脸进邢家?不如寻个短见倒干净,免得出乖露丑。”

    水仙劝道:“姐,你先别着急。他大理寺说我家窝屯引诱,有何实据?就算一输到底,也要辩白一场,断不能束手待毙。大家赶紧商量商量,三日后该如何应对?也不能把妈妈一个人丢在那里吃官司呀。”

    月橘她娘说道:“水仙说得在理,可三日后又要来提人的,怎么应付?”

    “一时也想不出个主意,大抵还得求求徐家。”水仙又说道:“请你老人家先把衣服铺盖送进去,还要带几两银子,上下打点,人才不吃苦呢。”

    月橘娘点头称是,当下一群人回去整理老鸨的衣物,桂仙取出来五十两的散碎银子,拜托妇人当天送到了大理寺,在牢里嘱咐老鸨放心,外头正在想办法,同他打官司。

    问题是徐煜最近在朱家,连儿也不在家,谁也找不到,一连两日毫无一策,急得走投无路,桂仙只想寻死。

    水仙说道:“金陵有头有脸的人家,还要推徐家第一。姐,事已至此也顾不得了,你只身去求见徐家夫人,按理说不难进入内宅,我想徐夫人心善,一定会见见你,到时你哭也好跪也罢。最不济也要哀求见徐二爷一面。”

    桂仙也认为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雇了乘小轿子,赶到徐府门前。

    就见无数行李歇在一侧,一辆辆马车川流不息的打眼前而过,由侧门进去。桂仙出了轿子,正要上前,几个管事匆匆跑了过去,叫道:“少爷回来了。”

    桂仙忙躲在一棵树下观望,就见管事家丁排班迎接,远处一群人骑着马缓缓过来。她认得最前面的徐煜,顿时大喜,如获至宝,暗道徐二爷回来了,我也不怕了。

    等徐煜下马进了门后,她瞅准时机快步走过去,连儿在和一个人说话。

    连儿见是她,惊讶的道:“你怎么来了?这才到家就知道,真正耳朵长着呢!随我进去吧。你不便抛头露面。”

    桂仙遂红着脸低着头跟着他进了大门,来到一个班房,低声说道:“晓得连爷今日回来,特地过来请安。”

    “桂仙奶奶你就别如此了。拿我开心干啥?”连儿笑道:“你亲自来,肯定有事,快说吧。”

    桂仙叹了口气,说道:“连爷。谁知道我家时运不济,这不又闹出事来,特厚颜再次求求你家少爷出手想帮。”

    连儿愣住了。问道:“奇怪!又是什么没眼珠子的人欺了你家?”

    桂仙苦笑道:“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打算求贵府夫人的,难得二少爷回来,大好。至于我家的事,还不是和那吕熊有关,请连爷好歹先回一声。”

    连儿点点头,说道:“你只身前来,我得先领你去见老爷,没有私下里见少爷的道理。别怕,我家老爷最是通情达理。”

    “徐三爷嘛?”桂仙非但没害怕,反而精神一振喜上眉梢,某人的传说依然传颂在秦淮河上。

    连儿领着她来至外书房,徐灏在屋里看书,连儿走了进去,垂着手回道:“外面邢进士的外室要见老爷,说有话说。”

    徐灏抬头说道:“邢进士?请人进来。”

    桂仙揉着衣角局促的站在窗外,听叫她进去,忙入内给徐灏请安。徐灏客气的请她坐下,见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心里有数了。

    如此桂仙将此事原委仔细说了一遍,然后一脸期盼。

    徐灏想了想说道:“此事不难,但是要对龙鼎说明白了,方可无事。这样,犬子与他有些来往,我却不好开口。”

    “烦劳老爷了。”桂仙再三道谢,告辞退出,连儿对着她嘻嘻一笑,直接领着去了鸿胪寺。

    徐烨见了桂仙,说道:“我明日就去拜会龙少卿,你放心好了。吕熊不过仗着他岳父的势力,一个少卿还吓不倒人。”

    至此桂仙彻底放心了,喜气洋洋的道了谢返家,一些姐们闻讯而来,听了后都大为欢喜。

    凤仙笑道:“到底徐三爷仗义,区区这点小事还值得他办么?自然是儿子出马。”

    水仙说道:“徐公子出面都抬举,人家一个鸿胪寺正卿,那边不过一个少卿,看他吕熊还怎么仗势欺人。”

    “我记得你们说徐公子很喜欢水仙,果然如此。”凤仙拍手笑道:“本来一句话的事,非要亲自出马,可见是做给水仙看的。”

    水仙笑骂道:“胡说什么。你非咒我出事你才畅快吧?我也懒得与你争论,什么主事言官,都是京官,不分大小的。”

    这句话把个所有人都伤了,梨仙笑道:“好好的把我们都骂了,真是条疯狗,会乱咬人。”

    水仙伸手捏着她的脸蛋,“我又不曾说你。”

    “罢了,好话到了你们嘴里,也要变了味道,天生的刻薄。”梨仙见无事,笑着转身回去了。

    徐府,全家人回来,徐煜先往母亲屋里,沐凝雪不在,他坐了一会儿出来,刚走到正园长廊上,见徐蕴玉和徐韵宁两个妹妹牵手走来。

    徐蕴玉说道:“二哥,兰香姐姐怎么不同回家?”

    “过几天就来,到时她娘也来。”徐煜说道。

    徐蕴玉又问道:“那软姐姐和蕊姐姐可来么?”

    徐煜说道:“我邀请了,她们说来,大概这几天就到了。”

    说着就要过去,徐蕴玉轻笑道:“明之姐姐盼你眼睛都酸了,快些去吧,不要和我们讲话了,回头耽了你的工夫。”

    徐煜马上停下脚步。扯住蕴玉的胳膊,皱眉道:“你总是说这种话,我和她?算了,你不叫我走,那我就不走好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徐蕴玉一甩手,撇嘴道:“我知道你嫌我们年纪小,没有话讲的,我也不要听你的话,我们去找大哥大嫂去。”

    说完拽着徐韵宁扬长而去。韵宁边走边回头道:“二哥,回头你来,我告诉你一件事儿。”

    “好。”徐煜应着,头疼的挠挠头。

    这方面他和徐灏一样,对人家的闺女有的是办法,等面对自己的女儿却往往一筹莫展,兼且古代的女孩子明明营养不好,生理发育却不亚于现代女孩外,心理上的发育更早。稍有怠慢或不如意就会耍耍小性发发脾气,而徐灏也分不清是不是叛逆期,总之女儿对上慈祥的父兄,那真是一点柔顺都不讲。

    妹妹们自幼就不和徐煜住在一起。各有各的亲妈,是以兄妹间未免有些隔阂。

    到了介寿堂,见了萧氏和沐凝雪等一大帮子长辈,陪冰蓝说了一会儿话。他抽空溜了出去。

    一个人去了暖香坞,一进门,几树桃花也已经零落。叹道:“可惜可惜,家里的花都落尽了。”

    忽然,架上的鹦鹉念道:“芳容自分无三月,薄命生成只一春。”

    徐煜顿时吃了一惊,失声道:“你怎么讲出这种话来?”

    耳听鹦鹉扇着翅膀又念了一遍,徐煜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想到朱明之的身子骨,心里好似有万千种的懊恼,偏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呆呆的立在游廊中,看着满地粉红色的落花出神。

    啪!有人在他的肩上一拍,徐煜回头一看,正是朱明之,傻傻的叫了声姐姐,直接去拽人家的手。

    朱明之连忙甩开,埋怨自己不该先拍他的肩,过于亲昵了。

    徐煜手空了,才如梦方醒的说道:“今天还好吗?”

    朱明之还当他在发呆,似笑似恼的不做声。徐煜忙问道:“怎么不理我?又恼了我么?”

    朱明之失笑道:“谁恼你呢?你一个人在这里,站了半天做什么?”

    “看这落花。”徐煜叹道:“我心里懊恼,前儿开的正好时候,我不曾好好的欣赏,去了朱家这几天,花也不等我,真是可惜也真是可恨。”

    朱明之轻笑道:“是你负了这花儿,花却没有负你,你恨它什么呢?”

    本是无心的一句玩笑,谁知徐煜听了,正色说道:“姐姐,我没有负你。”

    朱明之心里吃了一惊,心说他听得有心了,可是我不能不拿话盖过他,不然他回头不留神又说出些什么,被人听见岂不骇异!

    一来徐煜与沐兰香指腹为婚,二来孤男寡女,三来朱明之乃公主之尊,沉了脸,问道:“你这话怎讲?什么负不负?我听不懂。”

    徐煜认识到失言了,他与兰香虽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其实还没有尝试过爱情的滋味,与大多数年轻轻的男生一样,脸一红,这时候不敢开口。

    朱明之慢慢的进了屋里,徐煜习惯性的跟着进去,朱明之头也不回的进了闺房。

    徐煜暗想:“这么尴尬,我进去也不好说什么,一旦开口闹僵就不好了。不如我先出去,过一会儿,晚上再回来,她也就忘了这茬。”

    心情复杂的回到一粟园,进了自己院子,见小丫头春柳和轻云坐在花窗下捡玫瑰花瓣,双双起身说道:“回来了,去了这许多天,累了吧?”

    徐煜点头道:“很倦,昨儿瞧了一晚上戏,没睡。你们捡花干什么?”

    轻云说道:“这是秀春姐送来的,说你爱吃红茶,拿玫瑰花泡着喝很好。”

    徐煜笑道:“委屈了这花,我爹常说外国将玫瑰视为爱情,代表着美丽,瞧它颜色如此娇嫩,本该戴在美人头上,给我泡了茶,回头便倒掉了,可不可惜?”说着顺手拿起一朵,说道:“轻云,我给你戴上。”

    轻云躲了过去,笑道:“刚说美人才配,我们丫头哪配呢。”

    “怎么不配?快来,我给你戴上。”徐煜见她不肯,上前硬抱着给插上了,羞得轻云满脸通红,走开几步,把花摘了下来,说道:“别闹了,大白天被人撞见,又说我们没皮没脸和你怎么样了。”

    春柳在一边抿着嘴嬉笑,徐煜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轻云,不识抬举。”春柳笑道:“拿这么好的花给她戴,她还不愿意,换我,想要一朵,还不肯给我呢。”

    轻云说道:“你要戴都拿去好了,都插在头上,倒也有趣。”

    “好了好了。”徐煜说道:“正经分出来一半给我,送到暖香坞,另一半送给兰香。”

    轻云答应了,徐煜问道:“你姐姐碧霄呢?”

    轻云指着屋里,“又病了,睡在里面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吃瘪

    院子里,徐煜惊讶的问道:“好好的怎么又病了?”

    春柳趁机笑道:“谁叫你出门,老不回来,她自然要害病了。”

    “胡说八道。”

    徐煜径自走进碧霄的房里,而碧霄早听见了他的声音,见他进来,挣扎着要起来。

    “别起来,躺着吧。”徐煜连忙说道,走上前去,“怎么又生了病?吃了药没?”

    碧霄忽然捂着脸哭了,泪珠瑟瑟落下,徐煜慌了手脚,连连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谁委屈你了?”

    碧霄哭着摇头,徐煜将自己的手帕取出来,给她拭泪,“一定有事,你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呜咽了半天,碧霄叹着气道:“还有什么,都怪我命苦罢了,来了这几年,不是病就是病,一天到晚的躺在床上,人都说弄个痨病鬼当小姐伺候,要撵我走呢。”说着说着又哭了。

    徐煜一时摸不着头脑,皱眉道:“你犯不着往心里去,由着她们说去,咱们自己看开些,你总是不听我的劝。”

    碧霄抽抽噎噎的道:“人家讲我,那值得什么?可是大太太都这么讲,还当面叫我去,说你一人的花销抵得上三个小姐了,什么事都不干,涂脂抹粉给谁看呢?你太太心软,我却要撵你。二爷你说说,自家的太太还没说什么,东府倒要撵我,我做丫头的虽贱,也贱不到这个地步。”

    徐煜听了很生气,说道:“你别往心里去,横竖也管不到咱们这边来,太太不好说什么,不是还有我爹和我么。”

    碧霄叹道:“你说的松爽,只怕惦记我的人太多,妒忌我的人也多了,多少人觊觎呢?想我到头来总没有什么好结果。一个病鬼一旦出去,赶紧死了好,省得连累父母。”

    徐煜明白了,正色说道:“你放心,不要把自己的身子糟蹋了。你不是东府的人,大太太也不能怎么样。”

    碧霄苦笑道:“我不是怕撵出去,有老爷在担心什么?只是我好像一个钉子,人人眼里都看我不到,只有少爷疼我。此外,只有老爷太太和两位奶奶。其她人哪怕和我讲句话都要皱着眉,嫌弃我是个病秧子,你素来都知道的。不但东府西府,就是咱府里,自己屋子里,人人也都这样的。原先,谁也不敢欺我,自从前儿大太太讲了这些话,三府里哪一个不知道?哪一个不发发牢骚。说我占着位子,我今后还能在这里过日子吗?我站不住脚只有走出去,可是我一出去,只有一个死了。”

    徐煜忙掩住她的嘴。碧霄早已泪如雨下。徐煜又没什么话好安慰她,勉强劝了半天,劝她睡下了。

    一肚子闷气的走出来,有心去找父亲诉苦。可碧霄确实是自从进来后多灾多难,什么事也做不了,常年花钱吃药。这到不算什么,徐家不缺钱。

    问题是下面人看不过眼,唠叨几句,哪怕是父亲也阻止不了,这就是现实。

    徐煜坐在椅子上发呆,想着父亲说过一个人无法自食其力,也就不会受到他人的尊敬;而对弱势群体,不要讲什么授人以渔,也不讲怜悯施舍,首先国家得富足强大,才有能力建立完善的福利制度,这需要付出无数的努力甚至牺牲很多人的生命,也只能做到让大部分人安居乐业,因为理想永远不等于现实。

    徐煜记得他当时曾问过我们能做到吗?父亲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轻云走进来问道:“用饭吗?”

    “我不想吃。”徐煜没好气的道。

    “为何不吃饭?”轻云走到近前。徐煜说道:“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轻云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儿,知道为了碧霄,坐下柔声道:“何苦来,这事苦恼也没用。”

    徐煜说道:“她是你亲姐姐,你说怎么就让大太太知道了?”

    “三府一体,想知道什么还不容易?”轻云又说道:“其实少爷有些地方也过分了些,你和我们玩笑,不顾有人没人的,这些事也不用讲了。

    前儿不是三姑娘和四姑娘还说,你待她们还不如待我们丫头的好,妈妈们又说我姐的排场架子比姑娘们还大,这都是招人怪的事情。”

    抬头见徐煜一脸苦恼,轻云苦笑道:“一则少爷待她也忒好些,二则姐姐也忒使性儿,不看别的,只看冰蓝姑娘那么一个人也还招人妒忌呢,何况她丫头呢!

    有人还说,我姐比姑娘们还高傲呢!你想想看,这些名头,碧霄可耽得起么!况且东府里那些丫头们,哪一个不气不服她?有几个当年落选的丫鬟又格外狠些,都跟着主子跑。

    主子不知道的,她还去告诉,主子不作声的,她还去挑剔,有这许多怨招在那里,莫说是我姐,便是少爷你也抵挡不住呀!

    昨天晚上,大太太不知怎么讲起丫头们,东府二姨娘便说,现在府里的丫头们多不像样儿了,二太太年纪大了,也管不了这些,任她们嘚瑟吧。

    大太太就问怎么回事,二姨娘说前儿太太出了门,那些丫头们没一个安安稳稳蹲在屋子里的,不是逛园子,就和小厮们兜搭去,实是不成体统。又说春妍姐和我姐两个,仗着模样出众,等闲不把人放在眼里。

    大太太听了,便不高兴,说春妍是德庆公主带来的,不好说她,那碧霄是咱们家的,不能任她胡闹,回来必得请二太太着实说她几句才好。

    可巧我姐这日没事,想给你绣个枕头儿,因短了些金线,问竹兰姑姑去要,却又没得,便向月兰姑姑要去。月兰姑姑偏偏在大太太三太太身边,上房的团儿便替姐姐明言正气的到太太身边,问月兰姑姑讨要。

    大太太知道是给少爷做枕头儿的,便一法不舒服起来,立刻叫我姐过去,说了一顿,明明有迎春兰春等大丫头在,几何时轮到你一个病秧子献殷勤了?

    你晓得我姐的性儿。哪比我们,她自然要气得个半死,回来便把做好的一面,拿剪子铰个粉碎,哭个半死。昨儿早起,就病倒了,少爷又不在家,谁给她调护呢!”

    徐煜知道了整个经过,又气又恼,可是又不能去质问大太太王氏多管闲事。只能一声不言语,自己过去躺下了。

    轻云叙述的时候,也已经哭了,此刻见他这样,屋里没人一时不敢走开,站了一会儿问道:“到底用些饭才是。”

    徐煜闷闷的道:“我哪吃得下?你们吃去吧。”说完,转过身去。

    轻云有些后悔了,柔声道:“你不要这样,料想也没什么大不了。谁还敢真撵了我姐?好好睡一觉,休养几天就好了。既然少爷昨晚没睡,那请休息,是不是叫迎春姐进来?”

    徐煜说道:“不用了。”

    “那好吧。”轻云抹去眼泪。替他盖上了锦被,放下帐子,自己出去了。

    外面的兰春见状说道:“他心里不开心,就让他睡吧。把饭菜收好,万一饿了好送进去。”

    一夜无话,次日徐烨坐着轿子前往大理寺。到了衙门,投进拜帖。

    中门大开,公人恭请轿子一直到后衙暖阁下肩,一身朝服的龙鼎降阶相迎。

    一番客套进了暖阁,龙鼎说道:“世兄授官之日,老夫亲至贵府道喜,老大人和徐三爷近年精神又格外康强了。将来世兄鹏程万里,可羡,可贺!”

    徐烨欠身连称不敢,说道:“晚辈沐祖父父亲洪福,侥幸出仕,何足挂齿!今后尚望大人时赐训诲,不胜感激。”

    彼此谦逊了一下,做足了官场工夫,徐烨起身躬身道:“晚辈又件小事,特来奉求老大人,说起来晚辈惭愧,还望大人包容。”

    龙鼎急忙答礼,说道:“你我通家之好,何事不能商量?快请坐。”

    徐烨站着把桂仙求他的话,说了一遍,“如今只要令婿答应不追究,她家情愿赔礼道歉。”

    原以为客客气气以礼相待,谁不卖徐家一个面子?哪知龙鼎笑了笑,说道:“世兄所言令人不解,世兄身列清贵之班,将来的首位国公,何等身份?怎么代一介娼家讨起情来?何况圣上要禁止风月场,我大理寺不过是为君分忧;想小婿终日在家读书,冀图寸进,从不在外面游荡生事。请问世兄不知听了谁人的话,竟说小婿背后指使?令老夫疑惑。”

    说着,龙鼎举起茶杯请徐烨用茶,意思是端茶送客了。

    出入官场的徐烨还是第一次被人一顿抢白,心里的火直透脑门十丈,奈何又不好发作,当下面无表情的轻轻放下茶杯,压抑着怒火起身告辞。

    龙鼎却没事人似的,温文有礼的送出暖阁方回。

    昨晚徐煜闹了一肚子闷气,今日徐烨惹了一肚子怒气,哥俩同时遇到了不顺心的事。

    晚上徐烨回到家中,因父亲把此事交给他办,被龙鼎那老家伙把脸打得高高的,怎么有脸去说?吩咐人去把朱勇等几个至交喊来商议。

    很快人都到了,听完后,朱勇不屑的道:“这事有什么难的?也就是你,若是我,还不给他龙鼎脸呢。大理寺无权关人,一定送去顺天府了,我现在就打发人去要老鸨,料想顺天府也抗不住。随后把桂仙等人都接到我府里,就是当朝一品要她们,能耐我何?对这些不识好歹的官员,就得来硬的,反倒屁事没有。”

    徐烨一琢磨,觉得不错,敬酒不吃吃罚酒,别说明明是吕熊故意找茬报复,就算桂仙家有罪,只要不是人命关天,把皇帝搬出来又如何?大不了据理力争而已。

    既然没有什么后患,无非得罪个大理寺少卿,再说还是对方先不给自己颜面,于是徐烨同意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风波

    顺天府十分头疼,为了一个老鸨,成国公朱家竟然派人手持家主的名帖指名道姓的要人,不交?眼见就得罪了朱家。

    而且朱家和荣国公张家是至亲,张家又与英国公徐家是至亲,而徐家又与沐王府是至亲,此外还有淇国公邱家等一大串,彼此联姻一荣俱荣,可谓是得罪了一家,相当于得罪了一多半功勋世家。

    这世上没有傻瓜,经历过洪武朝的武勋,一改开国功臣集体暴发户似的心态,为人做事上极为小心,不敢扰民不敢仗势欺人,当然类似之事必不可免,大面上还是好的,并且懂得抱团取暖的道理,轻易不被人抓到把柄。

    相比之下大理寺龙少卿委实不算神马,再一个罪名是窝藏流娼,勾引富家子弟,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于是顺天府尹交代下面把老鸨交给朱家管事,写个保人的文书,这样也对龙鼎有个交代了。

    单说龙鼎送走了徐烨,晚上叫人把他的宝贝女婿唤来,还以为吕熊是好孩子呢,笑道:“贤婿你看徐大公子可算冒失极了,怎么能为个娼家讨情?又暗指贤婿你在外生事,被老夫抢白了几句,想他也无颜再来求情。索性去顺天府把人速提到案,勿徇半点情面,看他徐大公子能否把他爹搬出来?”

    “是。”吕熊答应下来,派人去提人。他也不以为徐灏会管儿子的闲事,堂堂大佬会为了个妓女出头?再说徐烨哥俩有病才会说出来,不怕父亲震怒嘛?

    谁知家人回来禀报:“早一刻成国公府已遣人保了老鸨回去,小的去了桃叶渡,听说一家人都搬到徐府去了。”

    吕熊愣住了,看着岳父不敢言语,龙鼎火了,拍案骂道:“好个朱勇,敢藐视我大理寺。我拼着官不做了,也要与你斗斗手。”

    吕熊心里暗暗叫苦,谁知道会杀出个程咬金来,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想的太简单,徐烨兄弟是不敢对家里说,但架不住人家有的是朋友,随便就请出位成国公朱勇,这下糟了,事情要闹大。

    问题他心虚,稍微一犹豫。龙鼎已经气呼呼的出去了,面见大理寺正卿陈诉此事。

    龙鼎个性直,正卿姓张,是个广东人,更是性如烈火,即刻差了四名旗牌官,拿着大理寺的官印没有去朱家,而是直奔徐家。

    到了徐府,官差对门房管事将来意说了。徐家人很吃惊,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此事,连忙跑到了书房,徐烨正和朱勇对坐下棋。

    管事说道:“少爷。大理寺正卿送来了官印,四名旗牌,说你把要犯李氏等藏匿府里,要立刻交出去。还有几局不逊的话。说少爷是功勋门第,不应藏匿娼家。”

    徐烨冷笑道:“你去把他们叫进来。”

    等人进来了,徐烨问道:“说人藏在我府里。谁来作证?”

    为首的旗牌说道:“顺天府告知人是被成国公家保的,风闻全家人避在贵府。即不然,此事与徐大人有关,总该知道其下落,说明了我等好去拿人。”

    徐烨到底年轻,先前被龙鼎打了脸不算,大理寺的公差理直气壮一副不把徐家放在眼里的架势,遂冷笑道:“人是我委托保出来的不假,她家走了,凭什么管我要人?李家又犯了什么王法?难道是朝廷钦犯?告诉你们,李家以前是开门迎客,现在则已经从良,龙鼎的女婿硬行闯入她家,调戏人家的女儿,砸了若干东西,把李氏给打伤了,这还不算,又诬指人家为窝娼。

    他龙鼎和女婿仗势欺人,你家那糊涂大人不问曲直,乱出官印来威胁我徐家?请问官印能轻易示人?当我徐家是泥捏的?来人,把官印留下来,他们都给我打出去。”

    外头的家人们轰然应喏,区区大理寺竟然跑到徐家撒野,人人早就火冒三丈了,当下一群人冲了进去,一顿拳打脚踢,官印给抢了,四个旗牌扔到了大街上。

    徐烨一时之气,等完事了发觉自己太鲁莽,赶紧去跟父亲认错。

    四个旗牌鼻青脸肿,灰溜溜的返回本衙,对张正卿哭诉。张公被彻底激怒了,暴跳如雷的大骂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徐家居然敢打我的人,又抢我的官印,堂堂国公府不遵王法,怪不得龙鼎受他家的气。我马上把此事据实启奏,看他徐家能吃得起?”

    火速叫人知会龙鼎,又交代顺天府把案情申详上来,吩咐吕熊过去补一张呈词,以备日后稽核,然后连夜将本案的原委,以及殴打旗牌,强夺官印等事,在早朝中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禀明皇帝。

    文武百官吓了一跳,好家伙!大理寺竟对英国公府全面开火?等听了整个案情后,人人哭笑不得,至于嘛?

    起初宣德皇帝朱瞻基面沉似水,如果徐家如此霸道,那就太令他失望了。问题是徐家父子的为人有口皆碑,有名的低调,朱瞻基或许不了解其他大臣,但对徐灏父子能不了解?。

    解缙对此颇为不平,出班开口道:“张大人未免太执偏见,岂可听信龙鼎一面之词?糊里糊涂告到御前?除朝廷钦犯与紧急公事,概不能擅用官印,等同于十万火急的虎符令箭。就是徐烨窝藏流妓,也不能持官印威逼国公府,不是胡闹吗?”

    朱瞻基也觉得可笑,虽说痛恨官员嫖-妓,可放在徐烨身上真不算事,倒是大理寺能为此等小事丝毫不惧,看似无厘头可也令他欣慰。

    右首的杨士奇笑着对杨荣说道:“谁说老张是直来直去的硬脾气?”

    “哗众取宠。”杨荣不屑的道。

    既然大理寺敢告状,说明徐烨确实包庇了人,做错了事,除了解缙抱不平外,其余与徐灏关系密切的官员都没开口。有解缙一个人足够了,傻瓜才会一拥而上的为徐家说好话,如果想要趁机落井下石,倒是可以。

    站在中间的龙鼎露出一丝微笑,徐家得罪也就得罪了,只要今后勤勉事君,怕他何来?

    正当大家伙以为徐烨要受到帝王斥责的时候,恰好顺天府的奏折到了。

    朱瞻基挥挥手,太监宣读道:“臣顺天府启奏:李姓乃教司坊之乐户,近日经新科进士邢宽等人求情,准许撤籍从良,吕熊误认为娼-妓之家,硬行入内,彼此口角,吕熊喝令痛打,李姓畏势他徙。吕熊复诬指李姓避入英国公府,唆出妻父大理寺少卿龙鼎,诳禀正卿。

    张正卿即令旗牌持官印往搜,徐正卿一时不合殴打旗牌,夺下官印,当即遣官员赴臣衙门控告,并将官印附呈。因大理寺将此件已归奏案,臣未便擅问,而亦未明孰直孰曲,理宜具折请旨核夺。”

    一时间满朝文武大哗,张正卿神色大变,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万没想到纰漏出在了最信任的龙鼎身上,心里气急败坏,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龙鼎也慌了,按理说女婿当时信誓旦旦,难道孩子被骗了?还有顺天府太不是东西了,把自己给撇的干干净净。

    旁观者清,大部分官员心里早已明白,那桂仙家当时绝对没有撤籍,而是徐家动的手脚,顺天府明显站在了徐家这边,但是这关口谁会站出来?何况就算桂仙家依然是乐户,吕熊也不该打了人后,又报复人家,太过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朝堂上不管是功勋武将,还是解缙杨士奇等文臣,谁也不说话,有些人未免幸灾乐祸,没人在乎这点小事。

    朱瞻基冷冷看着下方,心里腻歪极了,为了个妓女争风吃醋,亏了大理寺正卿少卿竟闹到了早朝上,先前的欣慰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愤怒。

    接下来他不许纠缠此事,朝廷上继续处理国家大事,退朝后,在官员们的议论中,内阁很快命顺天府审理此案。

    看似皇帝不理会此事,实则官员公认这次龙鼎一准倒大霉了,为何不当场发作?

    很多人叹息,龙鼎呀龙鼎,难道你不知亲家吕震是怎么被贬官的嘛?正是不作死就不会死。至于徐烨,不消说他貌似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关联,哪怕他逛青楼包小三,也仅仅是私德有亏,大不了被撤职,人家还是未来的国公。

    徐家,徐灏没责备长子,当然生气是一定的了,儿子太冒失了,怎么能下令打人呢?

    想着想着徐灏笑了,来了一句“儿子像我呀。”。

    随即琢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事给他以警讯,毫无疑问是继科举案的后续,如果不是吕熊太荒唐,很可能就此被龙鼎抓住机会,目的不外乎是让吕震官复原职,涉及到党争什么的。

    徐家莫名其妙的被牵扯其中,恰好是因徐烨当了鸿胪寺正卿,才给了人家理直气壮弹劾的机会,不然儿子老老实实的在家做纨绔公子,徐家根本是只刺猬,无从下嘴。

    徐灏苦笑起来,总不能叫儿子们一辈子不做事吧?而做事就会得罪人,就会闹出这样那样的事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随它去吧,还能怎么办?

    当下徐灏把徐烨徐煜等所有成年子侄叫来,再一次告诫他们打铁还得自身硬,徐家不惹事可也不怕事,但是绝不能为非作歹,不然自身难保家族救不了你,严重了还要连累全族。

    看着他们一个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徐灏挥挥手命他们出去,有一种无力感,毕竟徐家实在是太富贵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集权

    徐家这方面都对接下来的大理寺审案胸有成竹,徐烨除了打人不对,再没有一毛钱的过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反而彰显一派君子风范。

    徐烨自己倒是很惭愧,惊动了朝廷,丢人现眼,自动请假闭门思过。

    这因此使他认识到了官场上的复杂,人家只要认为站着理,说不买账就不买账,国公世子又能如何?自小到大顺风顺水,徐煜终于体会到了父亲的不易,为何低调的隐居家里。

    别说父亲等勋臣了,如今连那些藩王都没人瞧得起,徐煜意识到不能再想当然的骄傲下去,归根到底顶着国公家的光环外,面子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宣德皇帝不允许藩王进京祝贺,说白了就是发出明确信号,因藩王进京,一路上任何官员都得迎接,哪怕贵为三公,往往让天下臣民意识到,众藩王和洪武朝一样,可以上管军,下管民,甚至当帝王无道,能学燕王玩一玩清君侧的争霸游戏。

    不许藩王进京,自然就不许他们离开封地,大大削弱了影响力,加上限制军权消减护卫等一系列明的暗的手段,各王府一如历史上一样,渐渐成为被圈养的猪了。

    朱瞻基的作法与他父亲一脉相承,对待武勋功臣同样如此,张辅被高高挂起,徐灏自动推让,一举使得在军方的影响力大不如前。

    朱高炽曾赐给杨士奇、金幼孜、杨荣、夏元吉等大臣一颗刻有“绳愆纠缪”字样的银章,凭此可以写密折,这样的作法武则天用过,满清皇帝也学过。

    历史上,三杨大臣之一的杨溥因朱高炽的牵连,被朱棣关押了十年之久,朱高炽继位后,杨溥受到的信任不在其他阁臣之下。而对于同样被关押的杨士奇等,朱高炽怀着一份特殊的感情,君臣之间的患难关系是其他人所无法具备的。

    徐灏一手改变了历史,他取而代之,与洪熙皇帝的亲密关系远超任何人。同时,内阁大臣在对待合法的储君朱瞻基时,与历史上一模一样的效忠,这就是为何朱瞻基登基后,和历史上一样对阁臣们信任有加的原因。

    朱瞻基提高内阁的官位和权利,是出于加强皇权即中央集权的需要。通过内阁进一步集权于皇帝,摆脱掉功勋武将的巨大影响。

    解缙在朝廷上的仗义执言,自然令朱瞻基感到很不舒服,很快下旨封赏解缙做了三孤之一的少师,然后将杨溥、陈山和张瑛三位大臣调入内阁,三人都是他做太子时的教师。

    如此内阁又形成了新七人体制,分别是杨士奇、杨荣、金幼孜、黄淮、杨溥、张瑛、陈山。

    消息传来,徐灏知道历史上有名的“三杨”,三杨是忠臣不假。但不是完人,作为最受器重的内阁大臣,对宣德朝的由盛转衰,无疑负有责任。

    徐灏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内阁。显然陈山和张瑛没什么能力,饱读诗书一肚子学问的大儒,擅长夸夸其谈,处理复杂的政务显然是外行。

    黄淮是五朝元老。官至荣禄大夫少保户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知制诰国史总裁,先后两度主持会试,屡次参与监国。其人治事果断通达,带人温和宽厚,史上评价他“公在辅导,有古臣之风”。

    可惜黄淮年纪大了,面对逐渐合流的三杨,隐隐流露出退隐山林的心思。

    徐灏与黄淮没什么交情,也不可能劝这位六十岁高龄的老人继续坚守岗位。

    金幼孜进了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依旧担任翰林学士,如今负责修仁宗实录。徐灏知道金幼孜身体不好,年纪也不小了,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内阁将是三杨的地盘。

    最明显的就是杨士奇隐隐有成为首辅的倾向,他和杨荣获得最关键的吏部人事推荐权和任免权,这一段时日以来,杨士奇和内阁大臣经过精选之后,向皇帝推荐的官员,几乎完全被朱瞻基采纳,由此内阁权柄日重。

    对此徐灏不以为忧,三杨虽说眷恋权势,但操守是值得信赖的,先后推荐了以廉明刚直著称的多位官员,分别担任左右都御使等职,又奏请帝王委派高谷、周忱、况中、于谦等人出任要职。

    历史上,正是这些少壮派文臣的脱颖而出,使得在四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英宗被俘的危机下,于谦能够带领臣民一举力挽狂澜。

    朱瞻基不是勤勉的皇帝,喜欢艺术喜欢射猎,给了杨士奇和杨荣一部分吏部尚书的权利,即可不经过吏部的选拔,帝王的任命,拥有直接任免一些官员的人事权。

    内阁里,徐灏最欣赏精通军事的杨荣,不算黄淮金幼孜等老臣,杨荣是朝野内外普遍评价罕见的精明干练,能力超过了杨士奇和解缙,但杨荣有个最大的缺陷,不能容人过失,往往直斥其非。

    早在洪熙时期,骤登高位的杨荣被官员们嫉妒,关系也很紧张,许多大臣想把他挤出内阁,公推杨荣出任国子监祭酒。

    朱高炽不同意,这和朱棣的作法一样,杨荣呢也没接受教训,依旧我行我素不给任何人面子。如今他不断的攻击杨士奇夏元吉等人的过错,宫里的消息是引起了朱瞻基的不快。

    观察这一切的徐灏得出了结论,杨士奇出于政治考虑和胸襟,会主动缓和与杨荣的关系,耿直的人才让人放心。

    但内阁的权利逐渐集中在“三杨”手中,朱瞻基势必将提拔亲信太监用来制衡,他不放心藩王,不放心功勋,不放心文臣,那么除了身边的宦官,他还能去信任谁?这不是朱瞻基的错误,徐灏自问他要是当上了皇帝,大概也会选择太监,就好像他现在最信任的是几个家人一样,因为控制起来轻而易举,要杀要剐仅仅一句话的事儿。

    徐灏父子都在苦恼,而陪了碧霄一整天的徐煜,滴米未进感到饿了。轻云送进来一碗莲子汤。

    徐煜吃了后,问道:“还有么?”

    轻云说道:“多着呢。”

    “你拿一碗给你姐姐吃,再拿些可口小菜。”

    徐煜交代完走了出去,春柳见状点上风灯走在前头,来到介寿堂,两廊下的灯笼都已点齐,站着许多婆子丫头。

    春柳先过去报了一声,徐煜不用丫鬟动手,自己挑开帘子进去了。

    见祖母和妹妹们都在,幸好大太太没来。徐煜上前给长辈请了安,问道:“太太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当今儿又不回来了。”

    萧氏说道:“可不是嘛,险些又走不脱了,朱家现在还在唱戏呢。”

    徐煜笑道:“朱家太太真会闹,唱来唱去就是那几段戏,早看得厌了,为何乐此不疲呢?”

    萧雨诗说道:“说今儿请来了一位名角,昆曲唱得极好,我本来想瞧瞧。太太说回去吧。”

    “想来也不过这样,难道唱出个花来?”萧氏不以为然,“你爱瞧,明儿请她们的班子来唱几天。给你们都瞧瞧。”

    “那敢情好,不过我们可没钱。”萧雨诗笑道。

    “瞧瞧?老太君走了后,你们这些娘们都盯着我,按煜儿他爹的话说。地主家也没余粮呀。”

    萧氏一脸无奈,大家伙都笑了,人人晓得太太心里高兴。当下人人争着凑趣。

    萧雨诗抽空问道:“明之怎么没来,又病了?”

    徐煜说道:“一天没瞧见,应该没什么。”回头吩咐道:“春柳你去看看。”春柳应着转身去了。

    这时徐蕴素娇滴滴的道:“这两天,家里怪冷清的,太太回来了,屋里又像以前热闹了。”

    萧氏笑问道:“你们这几天都做了什么玩意?”

    徐蕴素说道:“也没什么,昨儿涟漪嫂子准我们进诗社了,多亏了韵宁和蕴玉,做了几首好诗。”

    “真的?”徐煜来了兴趣,要蕴素背给他听,蕴素说记不清了。

    徐煜便问韵宁,徐韵宁看了蕴玉一眼,说道:“别急,回头嫂子少不得会给你看的。”

    徐煜哄道:“好妹妹,你记性好,快背给我听。”

    因徐蕴玉笑着不开口,韵宁不好背出来,笑嘻嘻的左顾右盼,正好朱明之进来了。徐韵宁马上笑道:“好好,她来了,你问她去。”

    朱明之不知道怎么回事,怔了一怔,徐煜哈哈一笑,她越发的不解了。

    徐蕴玉忽然说道:“二哥哥要请教姐姐那‘岂是寻芳到已迟’呢。”

    莫名其妙的朱明之当有什么意思在里面,不自然的脸红了红,轻声道:“我不晓得。”走过去给萧氏请安,萧氏问道:“你这几天好吗?你们姐妹开诗社,我很高兴,来给我背一首听听。”

    朱明之笑道:“全是我们胡诌的,算不得诗,哪好背给太太听呢?”

    徐蕴玉嬉笑道:“她要二哥叫她背,才肯背呢。”

    朱明之不自然的轻笑道:“妹妹这话讲得奇了,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为何听他的?”

    谁知徐蕴玉嗤的一笑,“这话更奇了,他是谁?谁是他?什么叫什么呢?”

    “我不和你斗口。”朱明之脸又红了,背过身去。

    徐蕴玉拍手笑道:“我们都知道的,姐姐的口一向是和他斗的。”

    这话把个德庆公主急得脸儿通红,一时间下不来台,只好反笑道:“妹妹总拿我开心,我打今儿这时候起,再不和二小姐讲话就是了。”

    萧氏看在眼里,笑了出来,如果能玉成公主下嫁煜儿,即使对不住兰香也顾不得了,毕竟这关系到整个徐家的荣华富贵。说起来徐灏对此事的暧昧态度,无疑助涨全家人在这事上的心态高度一致。

    也是徐家人集体若有若无的放纵,徐煜频频亲近朱明之,引起了年少的徐家姐妹不满,小孩子不懂得隐藏,相对于沐兰香,朱明之就显得是个外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情诗

    清晨,徐灏在院子里不紧不慢的打太极,徐韵宁迷迷糊糊的打房里走出来,看见父亲后马上变得精神了。

    拎着裙子几步跑过来,韵宁问道:“爹,学会武术有何用?”

    徐灏一派高人风范的缓缓收功,拍了拍女儿的脸蛋,说道:“自然有用了,往大了说可以为国杀敌,小了说可以保护自己,强身健体。”

    韵宁兴奋的道:“那我要跟爹习武。”

    徐灏笑了,说道:“我的武艺自成一家,讲究艺不轻传,是要择良者而授教的,你两个哥哥我都没教呢,资质不好。”

    哥哥的资质还不好?韵宁有些糊涂了,问道:“为什么不教?我知道了,爹你在骗人。”

    “哈哈!”徐灏仰天长笑,又露出神棍的嘴脸,“你不晓得爹的武功太厉害,怕传给你们出去伤人性命,本门有铁律,不准与不会武的人动手。因一旦动手,轻者重伤,重者丧命,懂了嘛?”

    虽说韵宁聪慧,也看不透父亲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加上家里流传着父亲当年杀敌时的传说,小孩子最崇拜父亲,竟信之不疑。

    韵宁眸光冒出一丛丛的小星星,又问道:“要是爹遇上会武功的怎么办呀?”

    徐灏背着手傲然道:“动上手,眼睛要贼,步子要随,心态要稳,手要快准,打出去的力量要狠。这时候就不都谦虚谨慎了,因为你打轻了他,他不知咱徐家门户的厉害,打重了才晓得咱们不好惹。非是为父不教授你们武艺,而是我的绝学不能流传出去被匪人学会,宁可失传也在所不惜。”

    “那多可惜呀?爹,我要学。”韵宁一边咋舌,一边摇着父亲的胳膊撒娇。

    徐灏笑道:“傻孩子。再厉害的武功也抵不上一颗子弹,再说习武不分寒暑,比寒窗十载还要苦呢,我怎么舍得我的宝贝闺女练得粗手粗脚?”

    一句宝贝闺女,逗得徐韵宁的眼眸眯成了弯弯月牙,娇笑道:“爹,我昨晚翻看了西人的圣经,什么‘愿他用口与我亲嘴,因你的爱情比酒更美。愿你吸引我,我们就快跑跟随你。王带我进了内室,我们必因你欢喜快乐。我们要称赞你的爱情,胜似称赞美酒,他们爱你是理所当然的’,好有意思。”

    徐灏的额头顿时冒出一排黑线,说道:“那是所罗门之歌吧?欧洲人用来骗人的鬼把戏,咱们有诗经,不稀罕如此浅白恶心的诗歌。”

    “可是很容易看懂呀。”

    “所以说外国人没学问。”徐灏回忆了下说道:“比如邶风静女篇的爱而不见,搔首踟蹰;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卫风-氓篇的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郑风-山有扶苏篇中的见子都,乃见狂且!不见子充。乃见狡童。狡童篇的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这些皆是极有意思的诗歌,或含蓄或奔放或幽默。你不要听信卫道士的注解,等你长大了有了足够的学问,就能品味出其中的趣味了。圣人绝非人云亦云的古板,而是非常懂得生活情趣的达人。”

    说完后,徐灏有些啼笑皆非,怎么和女儿讨论起情诗了?

    韵宁似懂非懂的听着,叫道:“我知道,子衿篇中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爹,我的宁字是不是取自这里?”

    “不错。”徐灏搂着女儿的香肩,朝屋里走去,边走边说道:“同样都是千年前的史诗,一对比高下立判,我们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远非外国可比,作为后人可以自傲却不能自满,自满了就会原地踏步,被后来人给追上。”

    “又来说教,我不听了。”韵宁笑着跑了去梳洗,徐灏对此无可奈何。

    很快韵宁换了一件玫瑰紫缎子的汉装,侉子也是一色玫瑰紫镶白边,衬得身材更觉娇小可爱。

    徐灏注视着女儿一张瓜子脸,精致的五官,弯弯的眉毛,满脸的秀气,倍感自豪。

    蕴素也走了出来,她继承了母亲萧雨滢的美貌,小小年纪眉目如画,还未开始发育,所以一样的娇小可人。徐灏左看看,右看看,好似两个漂亮的小玩偶,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沐凝雪看着这一幕,大抵是没有生下女儿的缘故,所以对庶女也很亲近,毕竟按照这时代的规矩,孩子们都得管她叫母亲,最重要的是女儿们无法对自己的儿子造成任何威胁。

    涟漪把她们安排进来亲近父亲,可以自由选择住上几天,所以萧雨滢等生母没有微词,女儿随时都可以回去。

    此刻蕴玉姗姗出来,穿了一件湖色素缎的单袄,同色的湘裙,滚边上缀着些小小的圆镜,十分另类新奇,走动间亮闪闪的射人目光。

    徐灏知道孩子里就属蕴玉最是刁钻古怪,时常语出惊人让人下不来台,而蕴素就是个野丫头,胆量最大,韵宁则聪慧伶俐善于哄死人不偿命,自己真养了三个活宝贝。

    也是在他的纵容下,与其说是古代大家闺秀,还不如说更像现代女孩,反正国公家的女儿不愁嫁,徐灏宁愿她们思想独立,敢说敢做,也不想教育成唯唯诺诺的名门闺秀,被夫家殴打欺负也不敢反抗的逆来顺受。

    蕴玉梳了两个小圆头,戴着一朵白蔷薇,额头覆着槛发,眉目娟好,手里拿着一块白娟手帕儿,抿着小嘴儿,徐灏总觉得她像一只小狐狸。

    沐凝雪说道:“都过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韵宁叽叽喳喳的讲起了情诗,闹得徐灏神色颇为尴尬。沐凝雪失笑道:“说起来,古时的诗词很少有提到女子的地方,尤其是五七言古诗,除了一些借古代失宠的妃女发发牢骚,或一些讽刺古时女子的诗外,等闲不见女子的踪迹。只有五七言绝句咏女子的诗多,可也不外王昭君、班婕妤等美人,如皇甫冉的‘婕妤怨’,王昌龄的‘长信怨’。”

    不但三个女孩来了兴趣,徐灏也很意外,“夫人今日既有雅兴,我们洗耳恭听好了。”

    沐凝雪笑了笑,说道:“都是往年诗社讨论过的,绝句中用来讽刺女子的诗很多,像息夫人与杨贵妃等,如王维的‘息夫人’,杜牧的‘华清宫’。”

    “不错。”徐灏频频点头,“你们的分析可以系统归纳了,第一种是幽怨题材,第二种是讽刺题材,请继续说。”

    沐凝雪思索了下,说道:“那第三可谓宫词,分为悲喜两种,如崔国辅的‘怨词’,刘方平的‘春愁’,喜乐的如王昌龄的‘朝来曲’,张仲素的‘秋闺思’。”

    徐韵宁举起小手,说道:“娘,张九龄‘自君之出矣’的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是不是宫词?”

    “说得好。”沐凝雪神色嘉许,“此乃‘思君如’体的诗,可以附在宫词这一类。”

    徐蕴玉不甘示弱的道:“那徐干的思君如流水,何有已穷时呢?”

    沐凝雪笑道:“蕴玉也聪明,蕴素你可要多学学妹妹,多读点书了。”

    徐灏马上安慰嘟起嘴的蕴素,“爹把独门绝学传授给你,咱习武,不学文。”

    “嗯。”蕴素顿时笑开了颜。

    “唉!”沐凝雪无奈摇头,丈夫太过宠溺女孩的习惯,多时才能改呢?

    “第五是咏女子意态的诗,咱们女人最喜欢其中新颖有趣的,以五言绝句最多,七言绝句又极少,如韩偓‘新上头’中的为爱好多心转惑,遍将宜称问旁人。五言绝句的诗句不胜枚举,你们也来说说。”

    徐灏笑道:“这一类诗的远祖无疑是我对宁儿所讲‘诗经-国风’中的情诗了,可惜大半古典情诗的作者姓名没有流传下来,代代衣钵相传,唐代大盛。我私以为唐代最为著名的五绝,情诗也是很有功劳的,经过唐宋金元,诗词不因战乱而始终不断的延绵下来,如今诗坛上复古的风气大盛,令人欣慰。”

    闺阁中最流传的就属咏女子的情诗了,即使三个孩子年纪小小,也记住了不少。

    徐蕴素抢先说道:“上车畏不妍,顾盼更斜转,嫂子总是拿来取笑我。”

    “恃爱如欲进,含羞出不前。”徐蕴玉也想了出来,“可叹不知是谁人所做。”

    徐韵宁慢悠悠的念道:“君家住何处?妾住在横塘。停舟暂借问,或恐是同乡。家临九江水,来去九江侧。同是长干人,生小不相识。”

    “很好。”沐凝雪欣喜于她们的灵慧,一点就透。

    徐灏脱口而出道:“郎来如上滩,五步三步留;郎去如下滩,瞥疾不回头。侬作树上花,日日波上红;郎作波上花,浮游无定踪。”

    话音未落,沐凝雪已经惊讶的道:“好诗!此乃何人所做?竟闻所未闻。”

    徐灏一愣,随即一拍脑袋,那不是王世贞的吗?人家这时候还未出生呢,竟一不留神又做了回文坛大盗。(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扫黄运动

    一粟园,沐兰香走进来见徐煜睡在外间,问道:“你怎么睡在这里?”

    “倒头就睡了。”徐煜笑着回应,起身一面自己穿衣服,一面看着对方。

    “你似乎比前儿清减了些,是不是病了?”兰香关切的上前,见有几根发丝落下,伸手替他挑了上去。

    “没事。”徐煜笑着一低头,看见兰香脖子上有一线的红痕,伸手抚了抚,“这是什么?”

    兰香没有躲开,说道:“可不是前儿你和我掉的那根肚兜链儿,你的比我粗些,我戴着睡,今儿起来便印了一条痕子,还痛呢。”

    徐煜忙说道:“那咱们再换回来。”

    兰香笑着摇头,说道:“既然和我掉了,有什么再换的道理?只不要明儿又拿我的去与人家掉去才好。”

    徐煜说道:“你的我戴着呢,我给你瞧。”说着把领口上的扣子解了一颗。

    “一晚上工夫自然不会给人的,你戴着就是。”兰香似乎意有所指,抬手替他将扣子扣好。

    忽然外头有人笑道:“好呀!你们俩又亲亲热热了,这下被我们抓住了吧?”

    兰香急红了脸,回头一看是徐蕴玉,笑道:“我说还能有谁?你哥哥起来了,不来问好,还取笑人呢。”

    徐蕴素和徐韵宁也走了进来,见徐煜似乎睡在外头,问道:“听说碧霄病着,莫非把床让给她了?”

    “没有。”徐煜解释道:“我睡在兰春的床里。”

    徐蕴玉马上说道:“嘻嘻,我们得给兰春姐姐道喜。兰春姐快来,快来。”

    沐兰香也笑道:“可不是,我也失礼了。兰春呢?”

    这时兰春把洗脸水送了进来,听兰香唤她,急忙答应着跑来。徐蕴素笑嘻嘻的帮她接过铜盆,放在地上,几个女孩当下有模有样的一起裣着衽。真个朝她道起喜来。

    兰春连忙避开,叫道:“怎么你们敢是在拜门神么?”

    顿时满屋子哄笑,韵宁嬉笑道:“我们拜嫂子呢,”

    兰春听不明白,兰香一手将她拉了过去,笑道:“你不懂吗?我问你,昨儿煜儿睡在哪里?”

    兰春明白了,涨红了脸道:“姑娘也拿我们开心了,我昨儿是睡在迎春屋里。”

    徐蕴玉抓住了把柄,大笑道:“呦!怎么今儿称呼起我们来?”

    寡不敌众的兰春无语的道:“我是说我们丫头。二小姐最可恨,专捉我的字眼子。”

    “好了好了,我们先出去。”兰香闹过便罢,强行拉着蕴玉蕴素去了书房。

    等徐煜过来,大家聊起了早晨的情诗。徐煜说道:“我最心爱李太白,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以及天下伤心处,劳劳送客亭。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构思何等巧妙,不愧是诗仙。何人能够比肩?”

    沐兰香说道:“我倒是喜欢王右丞,春池深且广,会待轻舟回;霏霏绿萍合,垂杨扫复开。还有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充满禅意。请问李白能作出吗,惟有杜子美可以相互对映。”

    徐蕴玉悠然神往的道:“我却心爱白居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沐兰香又说道:“王维的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庄严之极;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这两句又富丽之极,非大手笔不办的。且亦有写景上乘的,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听着眼前已然徐徐展开一幅水墨画卷,令人心折。”

    徐蕴玉笑道:“我也喜欢他的‘日影桑柘外,河明闾井间;牧童望村去,田犬随人还’。”

    男人没有不喜欢诗仙李太白的,其潇洒狂放的为人和惊世骇俗的才气无不令人心醉,称其为中国第一超级偶像绝不为过,在中国几乎男女通吃,老少皆知,儒家文明圈的粉丝一抓一大把。

    诗圣杜甫才华豪迈,白居易评价说杜诗贯穿古今,尽工尽善,殆过于李。杜甫在历朝历代都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深受君子推崇,因杜少陵的诗忠君忧国,悲悯苍生。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相对而言,白居易和王维等不免要稍逊李杜一点点,其中王维是神韵派山水田园诗的大家,他的诗一是入画,二是入禅,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深受闺阁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崇拜。

    其实争论谁最好,近乎于无解难题,而在大多数的女孩子心目中,貌似李后主与李商隐等婉约派大家的人气更高。

    徐煜漫不经心的的说着话,他心里想的倒不是朱明之,而是顺天府的案子。

    顺天府斜对面的酒楼上,徐烨坐着等待消息,此款他恨不得一剑砍了吕熊和龙鼎,因为很容易把孙曰恭和邢宽供出来,而最近朝廷要取缔教司坊的传言四起,并且有些地方已经抢先一步开始禁止读书人和官员嫖-妓了。

    这个节骨眼,徐烨岂能不揪心,事情没办好,觉得有愧于朋友。

    公堂上,顺天府把二把手府丞推了出来,对吕熊说道:“无论李家是良家是娼家,你无故打到他家里,又怂恿你丈人的公差抓人送来法办,地方上的事与你吕熊何干?与三法司何干?就算驱逐娼妓自有我顺天府承问,你公器私用这一层,难逃其责。”

    吕熊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无话可说,他倒是想咬出邢宽,大家一起玩完,奈何老丈人受到了某方的严厉警告。

    府丞继续说道:“李家惧你声势搬逃,你本该罢手,却又唆使你丈人禀告大理寺正卿,以致闹出了打旗牌,夺官印的事来。吕熊,你身列儒林,理应闭门读书,以图上进才是。”

    这番话把吕熊问得哑口无言,想了想回道:“多事一节,晚生自知理屈,但徐煜他藏匿娼妇,也有应得的罪名。”

    忽然老鸨爬了几步,叩头说道:“大人明见,奴家非秦淮乐户,实乃徐家的佃户,此事人人皆知。这吕熊在大人台下,仍然一口咬定是娼家,小妇要求大人做主,代奴家洗个清白。他吕熊诬良为贱,亦该有罪。”

    府丞哈哈大笑,朝廷明明还没有禁止嫖-娼呢,他吕熊却把这当罪名,而徐家也好笑,竟为了区区一介娼家,不惜自毁名声,当然也令人可敬。

    顺天府能查不出实情么?府丞笑呵呵的道:“吕熊认了多事,徐家藏人一事也是有的。至于娼家不娼家,本府无需追究,你们下去听后裁决吧。”

    这案子顺天府哪敢办?连夜将双方的供词送至乾清宫,请旨定夺。二日后,顺天府给出了答案。

    “吕熊以良作践,而大理寺少卿龙鼎听信伊婿谗言,不问真伪,擅自送官究办,均属倚势凌人。奉圣命,龙鼎即刻革职离任;吕熊革去功名,押令回籍;顺天府尹只知逢迎上司,有悖万民重任,着以府丞降補。

    徐烨擅打旗牌,夺取官印,鲁莽从事,目无法纪,念其功勋后人,免于革职,降三级,罚俸一年;大理寺正卿张霖遇事刚愎,糊涂已极,着加恩原品致仕;李桂仙等虽非娼妓,亦屈冶容诲淫,命地方官即行驱逐出境。”

    徐烨大喜,亲自到顺天府道谢,因事情已经结清,桂仙等安然无恙,邢宽不受连累,自己丢人又算什么?一派坦然。

    李家千恩万谢,反正秦淮河风雨飘摇,留在金陵也没什么意思了。一时间,一群群的妓女从良的从良,干个体户的干个体户。

    那边龙鼎哑巴吃黄连,气得发昏,万幸没有和徐家撕破脸,不然罢了官后患无穷,赶紧把诸事交代清楚,连夜带着女婿灰溜溜的回苏州去了。

    轰轰烈烈的扫黄运动开始,宣德皇帝以许多达官显贵不问朝政国事,沉溺于歌舞升平、灯红酒绿之中;名流贤达狎妓冶游、寻欢作乐;国家政纲松弛,官员日益**淫逸,终日纸醉金迷,纵情享乐为由,发动了中国数千年来第一次的大规模扫黄行动。

    年轻帝王的旨意果断而不容置疑,短短几天就将金陵经营了数十年的秦淮河以及下属官营青楼全部革除,运动很快波及到天下一十三省,以及辽东等地的新行省八个,无数妓院被查封,废除了官妓制度,禁止官员和有功名的读书人宿娼。

    严令御史和言官纠察官员品行,胆敢违令狎妓宿娼者,必然罢职,永不叙用。而士子嫖-妓也要受到重罚,严重者在科考中不予录用。

    对于风光无限的秦淮河国营第三产业来说,这一禁令的后果堪称灾难性的,涉及到了民生太大了。

    但是朝廷没有禁止民间的娼妓业,文武官员虽然再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出入青楼,可这年代阻挡不住他们蓄养女乐家妓。

    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封建帝制上头,貌似无解。

    总之被帝王强行压抑的酒色之风,很快就迅速反弹,甚至愈演愈烈。

    朱瞻基死后,秦淮风月再一次繁荣昌盛,一直延续到了明朝灭亡。

    徐灏没有提出任何意见,事实上也不知该怎么去下手,只能对皇帝说一声抱歉了,想法虽好,注定失败。(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皇帝要休妻

    风光无限的秦淮河转眼间看似败落了,着名的十六楼已人去楼空,青楼画舫热闹不再,一夜之间好像少了近万人的样子。两岸水榭空空,河面上画舫稀少,连游人也大大减少,可以想见很快就将剩下一片残桓断壁,沦为蛇鼠的乐园。

    达官贵人和风流才子无不为此深感惋惜,人言金粉京城已然失了神韵。

    实际上秦淮河还是那条秦淮河,大部分百姓极为支持宣德皇帝的作法,因那个纸醉金迷的秦淮风月与普通人完全是两个世界。

    大批教司坊控制的娼家得到解脱,并没有如朱瞻基所想的那样,高高兴兴的返回原籍从良,而是选择继续在秦淮河上重操旧业。

    所以秦淮河依旧很热闹,价格自然一落千丈,反而吸引了无数百姓来一偿夙愿。

    官府的垄断地位被打破,各家私人青楼画舫需要直面竞争,可以想见如此局面下,人人必须绞尽脑汁,百花齐放,提高价廉物美的服务质量和项目,假以时日,秦淮河不难一举超过原先的繁华。失去了官府掌控,妓女的人数一定将呈现出爆炸式的增长。

    徐灏独自乘坐一叶小舟,在霞光璀璨的清晨里,两岸的房屋若隐若现,淡淡的雾气仿佛轻烟,笼住了平静的河面与白墙青瓦。

    氤氲的岫云,懒散地布在山谷里。远处翠翠隐隐,紫雾漫漫,这时徐灏的意兴十分潇洒。

    舟子摇着双桨,低唱小调,小舟已荡向芦获丛旁。徐灏站在船头,举目四望,一片红寥,几丛碧苇,眼底收尽秋色。

    吩咐舟子将船拢了岸。踏着细草,悄悄前进走过一箭多路。忽听长空雁唳,仰头一看,霞光无彩,雾氛匿迹,云高气爽,北雁南飞,正是“一年容易又秋风”。

    位于紫禁城西面的皇家园林,有一座古香古色的佛堂,一身粗布钗裙的张太后在清脆的木鱼声中跪坐诵经。

    徐灏大步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乾清宫总管太监王瑾,王瑾三十来岁,中等个头,看上去文质彬彬,朱瞻基自幼便与他朝夕相伴。

    一朝天子一朝臣,文武百官没什么大的人事变动,而宫里的人事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简单说,朱高炽时代的一干名留青史的太监集体谢幕,新的一批太监随之崛起。

    王瑾是朱瞻基心腹中的心腹。皇帝赐给他两颗“忠肝义胆”“金貂贵客”的银章,任何事情都不瞒着他,王瑾也从东宫大管家,摇身一变成为整个紫禁城的大管家。事无巨细的照顾帝王。

    除了王瑾外,朱瞻基任命心腹之一的金英执掌十二监中第一衙门之称的司礼监总管太监,范弘担任掌管玉玺的尚宝监大太监,杨士奇等近臣都对他们礼让三分。

    还有一个宠信的太监杨庆担任神机营的副手。其余几个太监也分别负责监管禁卫系统。

    走到佛堂门前,徐灏说道:“我有事要和太后说。”

    “是,小的就侯在外面。任何人不许进去打扰,”王瑾恭敬的道。

    “嗯。”徐灏没再说什么,王瑾本名陈芜,与他有些渊源,抬脚走了进去。

    佛堂里,张太后示意徐灏坐在对面,缓缓开口:“昨日圣上请求赐给孙妃一颗金宝,她的地位将仅次于皇后,该来的到底来了,当初真应该听你的。”

    徐灏露出苦笑,孙望月并非野心勃勃之人,想当正宫娘娘不算野心,任何自诩和男人心心相印的女人,都不会甘心做二房。

    当初他绝对不会插手朱高炽夫妇的选择,哪怕明知那是个武则天,不过是曾委婉的说了一句,孙姑娘还是不错的。

    问题是多说多错,张太后看似自责,其实是在责备,埋怨徐灏当时为何没有坚持,而徐灏也只得受着,没有办法。

    张太后说道:“按理说望月算是我一手养大的,但她过于灵慧,善解人意,我和先帝都不太欣赏太聪明的孩子,倒是皇后沉默大度,颇有能容人的大家风范,想太祖和公婆为何选我?皇后的人选关乎到江山社稷,我问心无愧。”

    徐灏点头道:“我也赞成,只是几位先帝无不伉俪情深,现在却有了变化。”

    张太后叹道:“瞻基的禀性我太了解了,胆大敢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如果今次不答应他,他一定还会纠缠下去。你怎么看?”

    徐灏沉默了下,说道:“圣上毕竟是帝王,不要因此事而闹得母子不和,不然皇后的处境将更加难堪。”

    “让我再想想吧,不能这么轻易的答应了他。”张太后苦笑起来。

    一个时辰后,徐灏出现在乾清宫附近,他不清楚历史上的细节,也不关心这事,对古代人来说废后是大事,对他又算个神马?

    有句话说天家无私事,其实百姓家想休妻也不简单,倒是可以铁了心丢掉结发妻子,但大多数男人碍于名声父母双亲等等,必须指出休妻的理由,即犯了七出之条,若没有任何过错还坚持休妻,事后男方肯定会被指责是负心汉,遭人耻笑的。

    朱瞻基想废后,也必须要挑出胡氏的过错,但胡氏显然没有什么大错。如此一来,群臣就不会赞同,通过朱瞻基大扫黄的举动,可以看出他的性格,就像张太后所说,儿子不达目的不罢休。

    徐灏猜到朱瞻基的理由了,现在他或许还没想到,很快就会有聪明人指点迷津了。

    理由简单直接也不难办到,古代很多男人就是这么干的,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个妻子最大的罪名就是无法生儿子,而这恰恰是丈夫很容易办到的,不同房不就结了。

    民间妇女或许会跑去打官司,指责丈夫长期不行房,错不在自己身上,但试问一个皇后能说出口嘛?而朱瞻基大可每个月去坤宁宫睡几天,至于留没留下小蝌蚪,谁敢询问?

    朱瞻基喜好巡游射猎。每次出宫大张旗鼓,胡皇后总是劝他不可过分,这引起了朱瞻基的不满和厌烦,本身就不怎么喜欢妻子,时常在张太后面前发泄牢骚。相反孙望月从未劝过他,更为了讨其欢心,一味顺从。

    乾清宫,朱瞻基请徐灏进去,欣然说道:“舅舅来得正好,朕本来想杀了李时勉。既然舅舅等大臣皆为其求情,朕决定不和他见识。”

    徐灏心说关我屁事?当下说道:“多谢圣上宽宏。”

    朱瞻基面带期盼的问道:“那母后那边?”

    徐灏无语,只好说道:“臣自当尽力。”

    “哈!这也算投桃报李了。”朱瞻基显得很高兴。

    说起来李时勉是明代公知和愤青的混合体,也是个奇葩,锦衣卫的监狱跟自家似的,没事进进出出。只要李时勉认为帝王做得不对,不管任何事都要直叱过错,辩论中寸步不让,弄得帝王时常下不来台。

    他的建议许多都是对的。得以施行,但总有些不合时宜的指责,比如皇帝不该亲近女色。

    历史上李时勉屡次得罪朱棣和朱高炽,被关进锦衣卫险些丧命。幸亏有恩于一位锦衣卫千户。朱瞻基曾想杀了他给父亲出口气,但发现他确实是以天下为己任,没有怪罪。

    明朝的公知才是真正的公知,一心为公。至于现代的公知,大多是一团哗众取宠的狗屎。

    这个时空的李时勉也时常因激怒朱高炽被下狱,但很快就被放了出来。朱瞻基不过是拿他来做个文章,徐灏也不能不领情。

    朱瞻基确实很高兴,当初让望月去徐府的好处显出来了,只要徐灏不反对废后,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介寿堂,全家人陪着萧氏用饭,萧氏让孩子们喝点酒,随便闹闹。

    行酒令罚酒说笑话,罚到朱明之时,朱明之说道:“我最近老咳嗽,放过我吧。”

    “我代姐姐喝。”徐煜习惯性的伸手去拿,朱明之因沐兰香就在眼前,抬手打了一下他的手臂,皱眉道:“我用你代了么?”

    不提防的徐烨手一滑,碰到来做客的朱蕊珠的杯子,杯子骨碌碌的倒在蕊珠的怀里。

    “呀。”蕊珠急忙站了起来,杯子跌在了地毯上。

    杯子没碎,蕊珠却满身都是酒,其她人见状嘻嘻哈哈的笑了。

    徐烨连连赔罪,朱蕊珠笑骂道:“你们两个寻开心倒带累我遭殃,还不替我脱下来?”

    “是,是。”徐灏等丫鬟解开了一排扣子,帮她把外衣脱了下来。

    大家伙就见蕊珠里面穿了一件大丝白绫绣着大红牡丹花的小紧身子。徐蕴玉叫道:“你们快来看新娘子啊!”

    这话并非无的放矢,朱家早有意将软玉或蕊珠二女之一嫁给徐烨徐煜哥俩之一,徐家对此也不好明确拒绝,只说还要看孩子们自己能否投缘,故此徐煜和蕊珠自小一起长大。

    于是其她人趁机取笑,朱蕊珠红了脸,啐道:“当着兰香的面,你们还拿我开心么?我不叫你们都脱下外衣,我也不叫蕊珠。”

    说着一把拎起酒壶满桌子泼去,徐蕴素等人吓得慌忙躲开,不想酒壶是空的。

    萧氏等长辈大笑,蕊珠说道:“连酒壶也欺负我,把酒坛子拿来,我非要来一个水漫金山,才消了我的气。”

    萧氏忙说道:“好了好了,蕊丫头你看在我面上,饶了她们吧。你要做水漫金山,我是要做黎山老母的。”

    满屋子的丫头婆子都笑了起来,冰蓝躲在萧氏的怀里,更是笑的了不得。

    酒令是以身边的一个人名,说两句四书,等大家安静下来后,朱明之说道:“小红,小子鸣鼓而攻之,红紫不以为亵服。”

    蕊珠怒道:“你又来骂我,仔细我撕你这张嘴。”朱明之轻笑着拱手求饶。

    徐煜见轮到自己了,喝了酒说道:“早前有个姐姐叫侍书。嗯,侍书,侍妾数百人,何必读书。”

    萧氏指着他笑骂道:“这孩子终究是个不长进的东西,还不我掌嘴。”(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我们的兔子终结者

    介寿堂,徐煜振振有词的道:“太太总是吓我,论理我也该打,但我身上、脸上的肉哪一块不是太太的?掌了我的嘴,太太又要心疼了。看在太太的面上,不打也罢。”

    “这不爱脸的猴儿,谁疼你呢?”萧氏心里受用,笑得合不拢嘴,“我膝下这么多好孩子,谁稀罕你?瞧把自己当宝贝似的。”

    “那罚我讲个笑话好吗?”徐煜捂着脸,“若太太说不好,我就再讲一个,直到你们都满意了。”

    “是了。”朱软玉笑道:“谁不知你肚子里都是笑话,这会子又来卖弄。行,你给我讲二十个酒令出来,我便吃二十杯酒。”

    徐煜说道:“你打量我讲不出吗?别说二十个,可知道我是普天下有名的才子,区区酒令能难得倒我?”

    正说的得意,被兰香用一根手指头在他脸色一抹,“请问你才在哪里?子在哪里?”

    “柴在灶肚里,指在我脸上。”徐煜反应极快。

    人人都笑了出来,徐煜也忍着笑说道:“你们静一静,听我道来。”说着抓起一把瓜子,一粒一粒的数着,说道:“侍书。”

    朱明之说道:“讲过了,怎么又来充数?”

    徐煜不满的道:“我起个开头,难道不行吗?且这一次我不雷同,而是用我爹说得石头记里的人物,如何?”

    “行。”朱软玉欣然接受,她们这些女孩子的宏愿,就是把徐灏的故事整理出来,只可惜徐灏岂能记住一本红楼梦?就算能勉强写出来,也不会成为四大名著之一。

    徐煜念道:“侍书,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不如无书。”

    说着便向盘子里摆了一粒瓜子,对朱软玉笑道:“吃酒。”朱软玉心说倒要看你怎么说下去。很痛快的吃了一杯。

    “秦穆公用之而霸,万钟于我何加焉,秦钟。秦钟是秦可卿的弟弟,贾宝玉的玩伴,两个了,吃酒。”

    “好吧。”朱软玉又吃了杯。

    徐煜嘻嘻一笑,说道:“王曰善夫,保民而王,王善保。程子曰,又日新。一国兴仁,程日兴。堂堂乎张也,子华使于齐,张华。请吃酒三杯。”

    朱软玉忙问道:“王善保是贾府的管事,程日兴和张华是谁?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程日兴是门下的清客相公,那张华似乎老爷也说过。”沐兰香回忆道。

    朱软玉只好吃了三杯,脸红了。徐煜又说道:“笾豆之事,百官牛羊仓廪备,豆官。”

    大家都说好。当下要公贺一杯。朱明之佩服的道:“厉害,真一气贯串了。”

    徐煜看着朱软玉乖乖又喝一杯,笑道:“林放问礼之本,己颦蹙曰。夫子加齐之卿相,林颦卿。”

    所有人顿时拍案叫好,徐韵宁兴奋的道:“终于把十二钗也抬出来了。”

    朱软玉叹道:“别的不奇,只这一个颦字。亏他满肠子搜了出来。”说完心甘情愿的吃了一杯。

    徐煜指着朱蕊珠说道:“王笑而不言,称之曰夫人,王夫人。可惜不是朱夫人。”

    大家哄笑。徐蕴玉笑嘻嘻的道:“错啦,应该是徐夫人才是。”

    朱蕊珠笑骂道:“你们兄妹狗嘴里总没得象牙。”

    闹了一会儿,很多人催促继续说下去。徐煜说道:“商贾,敏于事而慎于言,贾敏。”

    朱软玉说道:“不对,这个一定是杜撰,哪有这个名字?”

    徐煜对着她咂咂嘴,摇头道:“亏你最喜欢这故事,到底成天在琢磨什么?林妹妹的母亲可不叫贾敏么?”

    “真的是叫贾敏吗?”朱软玉赶紧求证,沐兰香说道:“对的,是叫贾敏,乃贾府老祖宗的独生女,可怜她病逝得早,不然林妹妹也就不会去贾府了,引出来这么好的故事。”

    朱软玉苦恼的道:“为何不把所有段子都整理出来呢?偏要东一个西一个,闹得我们只关注十二金钗的命运,其余人物容易淡忘。”

    徐蕴素说道:“爹说石头记是一位极有才华的大家毕生心血,他是偶然听了,故记忆深刻,然绝不敢写出来,因一字一句都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叹息声不断响起,所有人都因不能目睹一部奇书真迹而深感惋惜,几乎算是毕生遗憾了。

    徐煜这时指着朱软玉,“不要叹息了,你快吃酒,不要赖的混过去。”

    “呸!”软玉瞪了他一眼,可也老老实实的举杯喝了,“几个了?”

    徐煜说道:“记着呢,九个了。”朱软玉说道:“可不要趁机添两粒进去,报虚帐呢。”

    徐煜说道:“你不信。我背给你听。”

    冰蓝见状说道:“煜哥哥没作弊,我看着呢。”

    徐煜笑道:“呵!幸而我正大光明,不然就被你抓住了。好妹妹,我偷偷放一颗,你不要说出来。”

    “不要。”冰蓝把盘子抢了过去,“我就要记数。”

    “那你不能偷偷倒出来。”

    “我不会的。”

    沐凝雪和萧雨诗等人为之莞尔,实际上这些玩意皆出自她们早年的手笔,当然也有一两个是徐煜自己想的,她们自然不会说出来。

    徐煜胸有成竹的说道:“民之所赖以生也,大哉孔子,赖大。”

    朱蕊珠吃惊的道:“哎呀了不得!这个赖字竟被他想出来了,我还以为四书里没有这个字呢。”

    徐煜得意的道:“还说什么?早说我是才子了。”说着逼着朱软玉吃酒,软玉已经脸色通红了。

    萧氏见状说道:“算了吧,你就要醉了,快来我身边歇一会儿。”

    朱软玉哪里肯依?一个劲的摇头,憨态可掬的样子。朱蕊珠说道:“我替她喝,还有十个,总得让煜儿都说出来,开开眼界。”

    “不用你替,我甘心醉倒。”软玉吃吃笑着。摇摇晃晃的指着徐煜,“讲来,讲来。”

    “今日你醉定了。”徐煜看上去很有把握,思索片刻,说道:“北面而朝,而后能静,王顾左右而言他,北静王。”

    有了醉意的朱软玉毫不犹豫的举杯一饮而尽,徐煜马上接着说道:“求善贾而沽诸,敬鬼神而远之。贾敬。晋人有冯妇者,恶紫之夺朱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冯紫英。”

    “服了。”朱软玉一脸钦佩,努力再喝两杯,那边长辈已经嘱咐丫鬟准备善后。

    “诸侯之宝,三宝珠玉,宝玉。”

    “惟善,以为宝。如鼓瑟琴,宝琴。”

    “熙凤于戚,熙敬止,凤鸟不至。王熙凤。”

    “可使为政,卿禄三大夫,可卿。”

    “齐宣王见孟子于雪宫,顾鸿雁、麋鹿。雪雁。”

    啪!酒杯落地,脸红透的朱软玉软软的倒在丫鬟怀里,微微闭着眼眸。喃喃道:“服了,真真服了!”

    秋阳高照,金陵城外的围场人马喧嚣,据说满清是骑射民族,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间,主要以游猎为生,入主中原后,仍然保持着游猎的习惯,意思是不忘骑射。康熙乾隆所谓每年秋天都要到木兰围场去打猎,一来旅游散心,二来讲武习射,训练军队。

    纯属一派胡言,打猎就是打猎,哪来什么伟光正的借口?打来打去,也没见后来的皇帝坚持,八旗子弟渐渐成为一群废物。

    汉人的天下哪个不是骑射得来的?历朝历代有的是帝王打猎,但都遭到文官们的抵制,指责不务正业。确实一个皇帝没事就兴师动众的数万人出去玩,不是不务正业是什么?反倒后世一群满遗对满清皇帝歌功颂德,连七下江南都能美化成皇帝私服解决民间疾苦。

    总之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大肆丑化明朝皇帝没什么可说的,人无完人,不要因此而美化明朝历代帝王,应该客观公正。

    公平的说,宣德皇帝是个保守主义者,尽管时常遗憾没有生在祖父的时代,却明白自己的定位。

    宣德朝是大明建国后的第一个“守成”时期,虽然没了积极进取的朱棣,但明军用火器一样抵抗了北方强敌,守住了朱元璋时期的国防线。

    历史上的朱瞻基就是位稳重务实的人,他一登基,马上采取一系列稳定国家的举措,从永乐时期的积极扩张转而收缩防御,从交趾撤兵,重视农业,整理内阁和司法,结束永乐时期许多事物,比如毁誉参半的郑和下西洋。

    尽管洪熙朝解决了朱棣南征交趾、北击蒙古、营建北平、远航西洋四大项空前消耗国力的国政,使得洪武三十余年来的国库积蓄得以保留下来,让百姓继续休养生息。但同时洪熙朝一样远征海外,建造大批的战舰,训练火器军队,一系列的水利交通等大工程,加上自然灾害连年发生,也大量消耗了重商主义所赚取的财富。

    国力的提升,并没有解决生产力的相对低下,显著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准,所以朱瞻基认识到,他必须坚持实行轻徭薄赋的基本国策,如停止一些耗资巨大的工程,不恢复皇家采办,禁止农忙时扰农,禁止日益昌盛的宗教,禁止边镇将领随便出击,干扰民事。

    这都是非常令徐灏感到欣慰的,历史上的朱瞻基就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他与朱瞻基的政治理念基本相符。

    朱瞻基要做一位合格的守成之君,大扫黄是不提倡生活奢靡,大量放免工匠,严格控制营造业,保护手工业者的利益,全力保护农业的发展,大量减免粮税等等。

    历史上宣德朝有效缓解了永乐后期国家财政严重超负荷的困局,使得整个社会经济重新沿着洪武朝时期的上升趋势持续发展。

    现在,因朱瞻基的稳重,大明的综合国力将会继续攀高,人口将继续大规模的增长。

    以上都让徐灏绝对不会干涉皇帝的私人兴趣,还主动把满清皇帝所谓边游猎边训练军队的赞美之词抄了过来。

    就让我们可爱的宣德皇帝,也成为一生写下四万多首诗词,平均一天打死318只兔子,震古烁今、空前绝后、千古唯一的兔子终结者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章 瞒

    野草繁茂的牧场,一大片被清理出来的空地,架起了帝王的行帐,亲王大臣的营帐星罗密布的围绕在周围,拱卫皇帝,方圆一百里设置了围猎用的帷幔。

    通往行帐的道路,用箱车与拒马分两层阻隔。徐灏的位置在最里面,他的外围是几位已经封了王,却还未就藩的皇子。

    每次游猎的主力是明军最精锐的三大营,靖难时期战功赫赫,五军营与禁卫一起负责护卫宣德皇帝。

    武器最精良的神机营负责外围,没什么用武之地,打猎还是习惯用弓箭的。每次最风光的无疑是以蒙古骑兵为骨干的三千营骑士,打猎正是他们能大显身手的舞台,人数已经达到了万人,其中甚至不乏黄金家族的后裔。

    明朝同化政策的效果非常显著,这些蒙古人都以做汉人为荣,改了汉姓,对生活在草原上的鞑靼和瓦剌等,早没什么认同感了,上了战场出手毫不留情。

    中国自古以来讲究文化认同,也只有包容四海各族的胸怀,大汉民族才会屹立不倒,反之狭隘的血脉论,汉族只会越来越趋于极端主义。当然这里面有个窍门,汉男夷女。

    负责安全的最高将领是朱勇,张辅与徐灏坐在篝火边上,小声交谈。

    张辅和数位大臣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因皇帝公然把刚刚赐了金宝的孙贵妃带了来,从宫里早已传出来谣言,孙贵妃即将取代贤德的胡皇后。

    年纪轻轻的襄王朱瞻墡含笑走了过来,徐灏很喜欢这个懂事的侄子,如果朱瞻基现在不幸驾崩,很可能所有大臣都会公推一母同胞的他来继承皇位,绕过上面的三个哥哥。

    前文说过,老二郑王朱瞻埈性子酷似当年的汉王朱高煦,喜欢练武个性暴躁。但没有朱高煦在军中的威望,加上是庶出。

    洪熙皇帝驾崩时,张太后下懿旨命朱瞻埈和襄王朱瞻墡监国,直至朱瞻基即位。因三皇子越王朱瞻墉和他父亲一样是个胖子,自小体弱多病,难堪重任。而四皇子朱瞻垠已经死了,对外宣称悲伤过度,真实情况是死因成谜,追封蕲王。

    “舅舅。”襄王朱瞻墡表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有事?”徐灏起身询问,身边的张辅也很疑惑。

    朱瞻墡好像下定了决心。正色说道:“舅舅,小王向来仰慕湘月,昨晚已求了母后答应,圣上适才也同意了,是以请求舅舅玉成。”

    突如起来的求婚,闹得徐灏莫名其妙,就连张辅也大为惊讶,二人都茫然不知怎么回事。

    徐灏心思电转,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太后若有意联姻。事先应该跟他提一声,为何突然间由襄王自己说出来?难道是为了警告宣德皇帝?

    不会!徐灏不认为太后会这么做,想了想说道:“此事我做不了主,当然既然王爷垂青湘月。是她的福气,我自然乐见其成。”

    “我明白了。”朱瞻墡道了谢,一脸喜色的转身离去。

    等他一走,徐灏摆脱掉羡慕不已的大臣。皱眉道:“姐夫你看?”

    张辅沉吟道:“既然不是看中蕴素她们,大抵是襄王自己中意的湘月,太后陛下都没有意见。你也选择作壁上观吧。”

    徐灏轻轻点头,做人不要事事阴谋论,如果朱瞻墡在朱瞻基做太子时提出此事,自是不可不防,如今大局已定,皇帝才二十来岁,何愁没有子嗣?而朱瞻墡贤名在外,不像是个有野心的,也许是真的暗恋湘月,也或许是太后有意亲上加亲,总之双方都想在下一代稳固关系。

    不提徐灏要因此事而大伤脑筋了,徐烨被薛文的长子薛绩请到了乡下,就见宅子四处张灯结彩,问道:“谁要成亲?”

    从里面走出来王兰柳从龙等一干朋友,基本上都是徐灏和薛文圈子里的第二代,纷纷说恭喜恭喜。

    徐烨变色道:“你疯了?要我怎么对姑姑姑父和表姐交代?”

    原来薛绩娶的是徐翠云长女刘静怡,徐翠云的丈夫刘茂和徐绿哥的丈夫刘智年轻时不务正业,受到几次教训后,随着年纪增长渐渐变得稳重,虽仍旧偶有寻花问柳之举,做官还算可以,如今都做了体面的六部主事,不出意外的话,仕途基本到此为止。

    薛文的儿子薛绩自幼顽劣,不喜读书,经恩萌做了个小官,薛文对儿子也不抱什么指望了。儿子没资格攀附徐灏的闺女,再说年纪也差的太多,于是经媒人撮合,聘娶了刘静怡。

    薛绩满不在乎,硬拉着他走了进去,徐烨没办法在大厅里气呼呼坐下,指着王兰等人怒道:“好啊,事到临头才告诉我,明摆着是想让我与你们蛇鼠一窝。”

    王兰陪笑道:“我们认罪成不成?你也知道圣上下旨革除教司坊,好多名妓从了良,如此机缘咱们兄弟岂能错过?不单单是老薛要娶,我们几个也都偷偷养了外室,还替你也物色了一位,真真是位绝色。”

    “我不稀罕。”徐烨想都不想的一口拒绝。

    当下这些人轮番劝说,徐烨却不为所动,正好吉时已到,花轿被抬了进来。

    徐烨冷眼瞧着他们,竟然是一副明媒正娶的架势,趁着拜天地的时候,转身径自走了。

    等王兰等人察觉后追出来,人已经骑马走远。

    单说徐烨返回徐府,不好将此事告诉家里人,闷闷的走到院子里。

    进了屋,抬头见湘月坐在里头,徐烨打了声招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出神。

    叶琴忙上前服侍他更衣洗脸,涟漪对愁眉不展的湘月说道:“真没想到他打小就喜欢你,瞒了这么久,当年你可差一点就许给表兄弟了,亏了他还沉得住气。我们没看出来也就罢了,你难道也察觉不出来?”

    徐湘月苦笑道:“看不出,每次见他又没说上几句话,从未私下里有过往来。”

    “怎么回事?”徐烨问道。

    叶琴解释道:“宫里来人了,太后要做主把湘月许给襄王千岁。”

    “襄王?朱瞻墡?”徐烨显得十分惊讶。

    “唉,这都是命,我走了。”徐湘月无精打采的起身去了。

    “唉!”徐烨也轻轻叹了口气,既是太后做主,那此事几乎没有拒绝的余地,除非父亲出面。问题是朱瞻墡哪一点配不上湘月?嫁过去就是堂堂襄王妃了,想不出徐家为何要拒绝?

    东府,被晚辈环绕的王氏对随着母亲过来的刘静怡,问道:“你丈夫呢?有日子没见他来了。”

    徐翠云说道:“女婿他公事缠身,要不就是朋友同僚轮番请他,忙得很。”

    “哦,这是好事。”王氏先点点头,随即说道:“最近好多亲戚家的孩子偷偷养了秦淮河从良的娼妇,闹得家宅不宁,夫妻吵嘴,你大哥不就也招惹了一个?我管不了他,但你们都小心防着些。”

    刘静怡并不在意,不过回去的路上,徐翠云说了一句,“你男人不是个省油的灯,胆子大着呢,你也得小心,可别等什么时候冒出来个姐妹。当年你爹就偷偷养了外室,好在那贱人进家不久就病死了。”

    “我晓得了。”刘静怡坐车返回婆家,也不禁生了疑惑,最近丈夫委实太忙了。

    她是个有心计的人,第二天等丈夫出了门,赶到书房送公公,问道:“夫君行色匆匆,真不知衙门里出了何事,叫孩儿怪牵挂的。”

    薛文说道:“媳妇你放心吧,他那清水衙门能有什么事?无非吃喝聚会而已。”

    送走了公公,刘静怡唤来薛绩身边的人,问道:“少爷最近都去谁家赴宴?”

    她的目光越过几个家丁,盯在了其中一人的脸上。这人名叫薛桂,薛绩一起长大的心腹。

    薛桂心中一跳,含含糊糊的道:“大前日好像去了王家,大大前日是去了李大人家。奶奶,小的最近总是吃醉酒,委实记不大清了。”

    “你们去吧。”心中暗恼的刘静怡挥了挥手,见薛桂话语中吞吐不明,料定这里面一定有事了。

    薛桂也意识到奶奶怕是起了疑心,赶紧去了衙门,告诉了薛绩。而薛绩唯恐被妻子看出破绽,出门都不敢带着他了。自作聪明的带着妻子的陪嫁下人刘福,赏了些银子把人买通,嘱咐不许多嘴。

    这一日,薛绩又说要出门赴宴,“娘子不必等我,一旦天晚我就不回来了。如今朝廷明令不许宿娼,我可不敢违反禁令。”

    “好。”刘静怡笑吟吟的答应,却暗中将刘福换了下来,另外遣了丈夫的另一个心腹小厮。

    薛绩出来,见换了跟随,以为刘福有事情给绊住了,反正还是自己人,喜滋滋的坐车出门。

    等他一走,刘静怡马上将刘福和薛桂一起唤到内宅。人一进来,突然冷笑道:“少爷近日在外做下一件瞒我的事,有人告知了我,只可恨你们两个该死的东西随着他串通一气,单单只瞒我一人。今晚好好交代出来,饶尔等一条狗命,若有半句含糊,即刻请老爷将你们送到顺天府,活活杖毙了。”

    薛桂和刘福本来就在疑惑,大晚上的把他们叫进来要问什么?突然间被劈头盖脸的质问,又偷偷一瞧奶奶整个人怒容满面,暗暗叫遭,情知走漏了风声。(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母女

    面对刘静怡的质问,她娘家可是英国公府,吓得二人马上膝盖软了,双双跪在地上叫道:“奶奶明见,小的们实在不知少爷做了什么瞒您的事呀。就算少爷做出什么事来,也不会与小的们商量,我们也不敢过问主人的事。奶奶您既然知道了,应该去询问少爷,真的与小的们无关啊。”

    “呸!”刘静怡冷笑道:“好个奸猾的奴才,推得干干净净,反叫我去问他?你两个素日专于伺候,我不问你们,倒问谁去?桂儿是薛家人,他多年的心腹,瞒我尚且情有可原。你刘福却生在我刘家,吃的我刘家的饭,竟向着外人欺你小姐来人!我也不跟你废话了。”

    对着一干仆妇丫鬟,刘静怡吩咐道:“你等去请老爷来,先把这背主忘恩的狗东西送官法办。还有你,你是薛家人不假,可别忘了我是你主母,也办得了你。”

    刘福立时吓得冷汗直流,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赶紧摆正了立场,叫道:“小姐息怒,小的什么都说,什么都说!这都是少爷自己做的事,绝非小的引诱。”

    当下竹简倒豆子似的将薛绩如何看上了名妓,如何在城外租了宅院,如何被一干狐朋狗友撺掇着娶了二房,从头到尾的细说一遍。

    把个薛桂急得在一边搔耳挠腮,他不愧是薛绩的头好心腹,不停的使眼色,又不好明着阻止,只能心里暗暗叫苦,“少爷你误信人了,他到底是刘家的人,不比咱薛家的可靠。完了,要是奶奶单独审问我,拼死我也不能卖主求荣。”

    预料成了真,气得刘静怡眼睛都红了。咬着牙问道:“他没有什么钱,去哪租现成的大房子?又得请客吃饭供养那贱人绫罗绸缎。说,到底把那娼妇安置在了谁家?”

    刘福忙说道:“是借了上元县云大人的宅子,就是七月十五那一日,也是把人从云府娶过来的。”

    刘静怡怒道:“怪不得,他整日和一般朋友如胶似漆,通是一群狐群狗党,狼狈为奸的恶心东西。”

    转身阴森森的质问薛桂,“他所说的这些话,可有冤屈你家少爷没有?”

    事已至此。薛桂也无话可说了,哪还敢当什么忠仆,垂头丧气的低声道:“奶奶饶命,件件都是有的。”

    刘静怡倒吸一口冷气,至此没了最后一丝侥幸,睁着双眼看了他们半响,手脚冰凉,重重哼了一声:“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我先不处治你们。把他们带到柴房里关押,不许一步走开。”

    仆妇把人押走了,她坐在房内越想越生气,此事又不好对公公婆婆说。遂吩咐备车回了娘家。

    徐翠云夫妇正在房里闲话,忽然见女儿怒形于色,气呼呼的走了进来,吓了一跳。

    刘静怡先给父母请了安。然后坐在徐翠云身边。徐翠云见状笑道:“你丈夫惹你了?气得这副样子?”

    刘静怡不禁一阵心酸,眼泪瑟瑟落下,当下将薛绩如何瞒着她娶妾。养在外头的话禀明父母,最后委屈的道:“非女儿吃醋,不容丈夫纳妾,可恨他全没有半点结发之情,这么大的事隐瞒,将来我还不得被他们合伙折磨致死?”

    “唉!”徐翠云身为过来人,早就看开了,碍于亲家的颜面,缓缓摇头道:“薛家门第摆在那,有妻有妾不为过分。女婿他先妻后妾,也不算越礼,他显然还是怕你,瞒着养在了外头,你呢不妨也佯作不知,惟有恪守为妻之道,你丈夫一定会感动于心,或许今后加倍疼你,算是补偿。

    而且女婿是个明事理的,他绝不会委屈你半点,倒是你若一味吵闹,逼得他恼羞成怒,反而到时不好收场。我和你爹也有苦衷,总不能叫亲家一定说不应纳妾吧?闺女你向来知书达理,此事咱们得三思而行,不要气坏了身子。过两日,娘自会找个机会劝劝女婿,看他如何答我。”

    刘茂都听傻了,这还是当年那只身去兴师问罪的河东狮吗?好啊!你对我眼里一点不揉沙子,对你亲亲好女婿就这么换宏大量?

    瞬间刘茂忘了自己和女婿堪称同道中人,暴跳如雷的道:“你个蠢妇!这会儿知道贤惠了?实在可恶!薛绩那小畜生如此狂妄,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做下此等丑事,非但欺负了我女儿,连带着蔑视咱全家,我真想一刀活劈了。哦!”

    总算想起自己的一堆烂事来,有什么资格指责女婿呢?对着妻子嘲笑的目光,刘茂遂神色讪讪的道:“纳妾倒是无妨,可是他不该先对咱家说明么?太可恨了,这要是传扬出去,不但闺女要担着不贤之名,我们做岳父岳母的也要惹人议论,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就是如此。”徐翠云忽然也一扫先前的姿态,冷笑道:“反正他也葬送了女儿的名声,干脆索性闹他一闹,咱徐家怕过谁来?拼着大家都不得安稳,闺女你明日就打上门去,把那娼妇羞辱一场,问问薛绩他算什么?问他还要不要前程了?即使他爹和你舅舅是至交,此事也难逃公论,不把他彻底降服,指不定今后怎么样呢,叫他薛家也知道咱家不是好欺负的。”

    刘静怡见有父母撑腰,起身恨恨的道:“不用明日,今晚我就带人过去,不然怕他收到风声,把人藏起来。”

    刘茂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仰天一声长叹:“罢了,罢了,随你们娘俩闹去,我也不问了。只是闺阁千金成何体统?人家只定都会笑我糊涂老子,纵容女儿,到时你们就会悔之不及了。”

    “呸!老娘当年被谁人笑过?都被女婿骑在了头上拉屎,岂能装聋作哑?”徐翠云拍案叫道。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别冲动。”刘茂赶紧安抚,暗道谁敢当你面笑话?我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谁理解我的苦?

    问题是母女俩正在盛怒之际,哪里听得进去?徐翠云嘱咐道:“你先去告诉云家,然后再去新宅,此乃先发制人,让那什么云家自家惭愧。娘现在就去找你舅舅,看他有何话说。”

    徐府,一粟园。

    徐煜对病好了些的碧霄问道:“最近是不是春柳闹得不成样了?你们知道底细,说给我听听。”

    “什么?”碧霄茫然道:“我不知呀。”

    徐煜说道:“你病着,自然管不到。轻云你知道。”

    轻云正在给姐姐梳头,闻言冷笑道:“二爷怎么不问她自己,却问我呢?”

    徐煜解释道:“我要直接问了她,她岂能承认?一来二去把事情闹大了,要连累了你们多不好看?昨儿我回来,分明瞧见了一个人影从房里跑出去,像是小厮的样儿,家里除了她还能是谁?轻云你不要隐瞒,告诉我,我不难为她,成全他们成亲就没事了。”

    碧霄大怒,气道:“好呀!怪不得大太太指责我和小厮勾搭呢,敢情是这个没脸的春柳干的。不行,二爷你必须做主,给满屋子人洗刷清白,不然一粟园成了什么?”

    “你别生气。”徐煜赶忙一面劝她,一面看着轻云。

    轻云蹙眉道:“要说哪个小厮,我也不知道,昨儿我在别处。无非只有青松和研磨两个进进出出。这几天研磨跟着你,只剩下青松自己能混进来了。”

    徐煜笑道:“那一准是青松那小子干的好事。我对你们说,当时他似乎提着裤子呢,好家伙,也太胡闹了。”

    “这对没有廉耻的鬼精灵。”碧霄也不禁感到好笑,“他进来垂花门的妈妈数着时辰呢,这边有人侯他,想到别处都会被人撞到,只有你屋里,不在家是没人敢进去的,难怪昨晚有动静,好在没多久,春柳这个贱蹄子。”

    “做了也没事,青松到了娶媳妇的年纪,春柳也向来那样。”徐煜不以为许,他这个年纪最是对男女之间好奇,也不认为事情有多严重,笑嘻嘻的站了起来。

    这方面徐灏从来没有管过,一来应该是妻子的事儿,二来能管得住吗?与大多数男孩子的家长一样,反正儿子不吃亏,无非负责而已。倒是对闺女必须严防死守,可不能叫该死的牲口占了便宜,堪称自私。

    “叫春柳去洗翠亭找我。”徐煜丢下一句话,转身出去了。

    书房里,徐灏安抚完告状的翠云,板着脸质问徐烨,“你知道不知道这事?”

    徐烨不敢隐瞒,默默点了点头,气得徐翠云叫道:“烨儿,姑姑待你不好吗?你竟忍心瞒我?”

    “我。”徐烨一声苦笑,低下了脑袋。

    徐灏脸色缓和下来,笑呵呵的道:“他们是朋友,算了算了,这事也怪不得他。”

    “那你说该怎么办?”徐翠云扭头问道。

    “这?”徐灏苦笑起来,只好说道:“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老薛不是不讲理的人,八成得登门赔礼,别闹的过分了就行。”

    “好。”徐翠云满意站起,“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徐灏摇摇头,心说老薛我是爱莫能助了,转而对儿子吩咐道:“湘月的事交给你了,你几个弟弟年纪还小。如果湘月不愿意,你马上对我说。”

    徐烨说道:“爹,他朱瞻墡派人来求我,想安排私下会面,您看?”

    “嗯。”徐灏笑道:“算他有诚心,既然如此,那就让明之她们开诗社吧,至于能否打动湘月,要看他自己的本事。”(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上门

    一粟园,徐煜将十五岁的青松喊了来,背着手朝园里走去。青松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路上不停的凑趣说好听的话,徐煜随口应着,由九曲石桥走到洗翠亭。

    叫青松开了门,他走进去坐在椅子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没开口。

    一头雾水的青松就那么站着,忽然徐煜放下脸来,怒道:“狗才,还不给我跪下!”

    青松更糊涂了,徐家不犯大错等闲是不让下跪的,尤其是徐灏父子,此刻见二少爷生气了,料想是自己做错了事,也或许有开玩笑的意思,也就顺势单膝跪地,说道:“我没做错事啊,怎么生气了?”

    徐煜冷哼道:“你还犟嘴呢?先给我打二十个嘴巴子再讲。”

    青松眨眨眼,抬手自己轻轻打着,还数着数。徐煜也没计较,说道:“我问你,昨晚在我屋里干什么了?”

    “这怎么说?”清书诧异道:“小的没进二爷的屋里去。”

    徐煜冷笑道:“你还赖么?你可知道春柳已经寻了死。”

    瞬间青松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得煞白,心中一痛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徐煜见他这样,自小一起长大,心也就软了,叹道:“这会子太太要拿你呢,怎么办?”

    惊闻心上人已死的青松万念俱灰,既然被查到了,春柳不可能不承认,如今她为了我而死,我也只有回报一个死,惨然道:“二爷既知道了,也不必问了。春柳死了,我也不愿独活,只求二爷动手把小的打死,省得自尽。倒也爽快。”

    徐煜被他给呕笑了,赶忙忍住,不屑的道:“你说得容易,你们都死了,我还得替你们受活罪。”

    不想青松能成为他的长随,自然十分机灵,见少爷露出一丝笑意,马上心中大定,知道春柳一准没死,不然的话少爷还有心思单独盘问?于是笑嘻嘻的连连磕头。“小的知道错了,求求二爷给做个主。”

    “凭什么?”徐煜嗤了一笑,刚想继续捉弄他,一眼瞥见春柳打桥那头远远的来了,起身说道:“你给我在这里老实跪着,我去去就来。”

    把青松丢在亭子里,他走了出来,春柳问道:“这么晚了,为何跑到这儿来?可不要受了风。对了。喊我来做什么?”

    “我给你瞧件好东西。”徐煜笑着拉住她的手,一起走进了洗翠亭。

    春柳就见青松跪在地上,吃了一惊,徐煜笑吟吟的问道:“这是谁?”

    春柳红了脸。知道二人的事破了,一时间羞得无地自容。徐煜哈哈一笑,上前把青松拉了起来,把她的手交给青松。笑道:“你们两口子自己商量,这事该怎么办?”

    就见两个人脸色通红,双双低下头去。徐煜乐不可支的道:“害什么羞?你们自己说吧。打算怎么样个了局?总不能一辈子到我房里玩去啊。”

    青松看了看春柳,又跪下去说道:“二爷我真错了,求你开恩,给我们做主。”

    春柳心情复杂,也跟着跪下了。徐煜笑道:“起来吧,我答应给你们做媒人。青松,你回去对你爹讲明白了,我做主把春柳给你做媳妇。只是春柳年纪还小,我不能直接这么说,也不好对太太讲,毕竟你们俩有错在先,就算彼此好上了也不能在园子里幽会,不然府里的人都会议论我,一粟园的人也都得受连累。”

    说完对春柳道:“我要派你个和我拌嘴的错儿,撵你出去。迎春姐她们或许也会埋怨你几句,你只有咽下去,本来是你错了,可不要记恨。等你们成了亲,你还要回来做事。”

    “嗯。”春柳含着泪点头,道了声谢谢。

    不料青松还跪着,徐煜问道:“你怎么还不起来?”

    青松说道:“家里的钱都给大哥成亲了,我实在没钱娶媳妇。”

    徐煜无语的道:“我把春柳都给你了,其他人谁不眼红?你还问我要钱?真是岂有此理!也罢,你去账房找葛师爷领一百两银子,出我的帐。春柳的钱是她的私房,你家不许惦记。”

    这一次青松诚心实意的磕了个响头,高高兴兴的爬了起来,徐煜有意给他们一点时间,独自走了出去。

    春柳害臊了,也要跟着去,青松一把扯住她,笑道:“好妹妹你慢点去,现在你是我的人了,你讲几句真心话。你是想跟着我,还是想陪伴着二爷,你若不想出去,我便忍耐几年,横竖二爷肯把你给我的。”

    春柳笑骂道:“亏你有脸得寸进尺,跪着要钱,幸亏是徐家,不然咱俩这一次死定了。”

    “是啊!东府类似的事,丫头都打发去了乡下。三爷近年也改了态度,彼此有意是一回事,私下苟且断不能成全了。”

    青松也后怕起来,伸伸舌头,“头里二爷的态度凶着呢,倒是后来见了你,不知道怎么便一点儿气也没了,可见妹妹确实体面。不过我也有点点疑心,你们屋里七八个大丫鬟,他为什么待你这样好?其中必有些缘故。你可以怪我,但我有些放心不下,怕你将来给我捐了顶绿帽子,有脸做人嘛?”

    “屁话!”春柳生气了,冷笑道:“你当一粟园是什么了?除了我没脸没皮随你做了丑事,姐姐妹妹何人不清白?你当二爷是你吗?”

    “妹妹别生气,是我小人之心。”青松顿时心花怒放,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岂能不知徐煜是什么样的人?捧着她的脸嬉笑道:“让我在亲亲。”

    “呸!”好女怕缠郎的春柳也没了脾气,笑着扭过头去,向他脸上轻轻打了一下,“你慢点开心,我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样呢。你赶紧出去吧,没得被巡夜妈妈给抓住。”

    当下二人分了手,春柳一路走着,一路想着,“大家都知道了,我怎么回去见她们?她们说起来此事,我把脸放到哪里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转念道:“罢,罢,也顾不得了,都是我自找的,且挨过今天再说。”

    心情忐忑的走到廊下,她站着稳定了下心情,掀起帘子走了进去,见碧霄正在看轻云给徐煜挑做衣服的料子,迎春在看书,兰春在做事,大家见她进来,也没说什么。

    还是春柳觉得不好意思,便往自己的房里走去。

    与此同时,刘静怡率领自己的心腹家人抵达上元县县丞云家门前,管事先一步进去通报。

    云县丞是今年新科进士,父亲乃金陵名士,参与过编修洪熙大典,名望极高。

    云县丞十分惊讶,妻子程氏也很诧异,问道:“云薛两家虽系世好,内眷却从未通过往来。这时候薛夫人忽然前来,其中必有事故。”

    云县丞说道:“你去迎她进来,见了面自然明白。”

    程氏盯着丈夫,说道:“我不晓得见了面自然明白?不劳你提醒。我在想人家突如其来为了什么缘故?明明那件事你也有份,此刻却要没良心的撂挑子。”

    “你看你?”云县丞忙顾左右而言他,“不要说闲话了,尊客要下轿了,休要与为夫斗口,有失怠慢。”

    夫妻二人遂出来迎接,恰好刘静怡在内宅下了轿,被丫鬟妇人簇拥着进来。

    云县丞问了好,脚步生风的溜出去了,程氏请刘静怡进了屋,彼此寒暄几句,看茶入座。

    刘静怡见云县丞的夫人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貌美如花气质不俗,起身道了万福,“小妹今晚造次拜访,非为别故,只因有一桩不明白的事,要请问姐姐。”

    程氏忙立起答礼,等重新坐下后,赔笑道:“姐姐请吩咐,妹妹洗耳恭听。”

    当下刘静怡将打听到他丈夫置妾说了出来,“据闻娶的那一日,是由尊府这边起身,所以想必此女的根底,贵府应该尽知其细。非是小妹不顾羞耻,不能容丈夫纳妾,但瞒着我做事,其中显然有些情弊,令人百思不解。小妹斗胆前来问个切实,望姐姐原谅。”

    程氏听了恍然,果然还是那件事被知道了,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二房林氏。就听刘静怡继续说道:“再者纳妾亦是寻常之事,可京城若大的地方,何处寻不到出色女子?定要娶个青楼出身的?姐姐,这种人一双玉臂千人枕,整日周旋在男人之间,能守得住闺训吗?怕不日后做出伤风败俗的丑事,玷污了家声!故而小妹不能不来问个彻底。”

    问题是刘静怡不清楚,这位程夫人艺名一品红,就是因为云县丞死活要娶名妓,被人指责,还是徐烨薛绩等人帮忙疏通,吏部选他做了上元县县丞,比起常年待选或去外地做七品县令,京城治下的八品县丞,反倒是因祸得福了。

    也因此云县丞夫妇才会不惜冒着得罪林静怡等正房的风险,心甘情愿的帮着朋友们张罗,而夫妻俩某种程度上来说问心无愧,是正八经的迎娶,非私下里包养外室。

    偷偷养小三与在外娶二房是两回事,二房是受律法保护的,不然红楼梦中的王熙凤也不会那么生气,也不会那么忌惮,只好设计先把人给接回来,明面上视若姐妹,亲亲热热,暗地里借刀杀人,折磨死了尤二姐。(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针尖麦芒

    刘静怡出言讥讽青楼妓女,因不知程氏的底细,算是无心之举,但程夫人还是不由得满脸通红,神色讪讪的无法开口。

    二房林氏不是青楼出身,没什么感受,见夫人面上过不去,心里暗爽,接口道:“薛夫人真乃明见万里,就是姐姐今晚不来,我家大姐和小妹等正思日内亲往贵府,告知此事。日前此女要借住我家,因薛大人的缘故,大姐不好推却,留了她住下。谁知此女信口开河,住了半个月,成天说她们青楼里阅人虽多,反倒能参透情天欲海不过如斯,经历多了,所以一旦从良大多能坚贞自守,可惜名声低贱云云。又说论名门巨族的千金小姐,偶一失足作出来的事,竟多有不堪设想者。

    夫人你想这些胡话,令人生不生气?小妹倒也罢了,我大姐的肚皮都快被她气炸,因碍着薛大人面上,只好忍耐。非是小妹故意撺掇姐姐,此去一定要结实的给她一个利害,以后她才会懂得人事,不敢随便一味夸奖自己,贬低她人呢。”

    这一席快人快语的话,林氏本意是想借机骂骂薛绩的小妾红桑,图个畅快,却不慎连在坐的两位妇人都给骂了进来。

    什么叫做名门小姐也多有不堪设想者?一想到自己上门问罪,已然失礼,刘静怡顿时坐不住了,起身说道:“小妹今日轻造贵府,殊属冒昧,容改日再来谢罪。闲暇时还要请二位姐姐过去,聆听雅教。此事皆因此女在贵府住了多日,担心有些瓜葛,不得不来问一声,所以告罪在先,千祈勿怪!”

    程氏忙说道:“姐姐说哪里话?小妹更觉惶恐了,若知薛大人瞒着姐姐,理当送个消息。反劳姐姐辱临,小妹等身上早担了不是,还容改日登门请罪。”

    当下彼此谦逊了下,程氏和林氏送林静怡出了内宅,看她坐了轿子离去。

    一等人走了,林氏赶紧说道:“哪里来的冒失鬼,你气丈夫娶小拈酸吃醋,关别人什么事?一来便开口伤人。我也是听闻她仗着母族徐家,骄傲不容人,所以才教训她一番。希望能学会自尊自重。哼,也不怕肉麻!”

    程氏无奈的道:“罢了,你发作的话她也够受了,我却实在不好说什么。虽说她不好,你也未免言之太过了。”

    林氏笑道:“她来者不善,可怪不得我。先前明知她要去寻红桑的晦气,故意怄她一怄。嘻嘻,红桑也是个可儿人,她今番去了。断不会讨好,咱们只管放长了耳朵等着听笑话吧。”

    “嗯。”程氏心情复杂,心说你无所谓的煽风点火,坐山观虎斗。我还得来日过去赔罪。唉!以前一心梦想着做正房,不受压制,谁知真做了才知道其中难处,不怪世人娶正妻都要找正经出身的。我出身低贱,下面谁会心服?头一个就是面前的她。

    这边刘静怡出了云家,吩咐薛桂头前领路。直奔宅子而去。

    她坐在轿子里回忆刚才的经过,愈觉得懊恼,本来是到云家问个明白,兼之诉诉自己的苦处,不料竟受了林氏的讥讽,实在可恶。

    毕竟刘静怡是大家闺秀,三代出贵族不是假话,做不来当场翻脸的举动。而在丈夫偷着纳妾一事上,但凡古代仕女都会认为自己理屈,三从四德的限制下,心里在委屈也不能追究。

    当年徐翠云那不是正常的行为,当然古代一样因人而异,干出来就要承受泼辣悍妒的名声。往往真正一切豁出去了,社会再封建风气再压制女人又能怎么样?总之这方面中国自古以来发生的趣事太多了。

    刘静怡在身份相当的云家,只能选择隐忍这一口气,心里想着过去了拿那贱人出口恶气。

    不一会儿,到了门前,管家正要去通报,早被她在轿子里喝住了,命直接将轿子一直抬入内宅。

    外宅有许多新来的家丁,忽然瞅见一乘气势非凡的大轿,被前呼后拥的直奔而来,茫然不知此乃谁家的内眷,一个个站住,不敢上前阻拦。

    等看见薛桂和刘福也跟了进来,众人扯住问道:“这是谁家的轿子?怎么你们也跟来了?”

    薛桂趁机在管家耳边低声道:“速速进去送信,咱家少夫人杀来了。”

    管家大吃一惊,急忙转身从人群里挤了出去,撒腿从一条巷子里抄近路飞奔后堂。

    花园里薛绩正和红桑对坐下棋,两个丫鬟蹲在边上说说笑笑。

    管事急急走到他身边,说道:“回老爷。”

    “什么?”薛绩因棋子腹背受敌,聚精会神呢,突然间被他惊扰,刚想发作,管家一口气将少夫人来了的话告知。

    “老爷,轿子已经进了二门,您赶紧想个法子吧。”

    “她怎么来了?”瞠目结舌的薛绩闹得手忙脚乱,一把推开棋坪,气道:“她怎么晓得这里?奶奶的,是谁多的嘴?”

    管家说道:“是薛桂领来的。”

    “哎呀!”薛绩跺足道:“这杀千刀的狗才,他竟敢背叛我!你们也糊涂,不该放她进来,说这里不是不就完了?”

    管家想笑又不敢,解释道:“薛桂一路同来,能赖得掉嘛?”

    这时又跑来个家丁,叫道:“大奶奶已在前厅下了轿,眼看要进来了。”

    薛绩顿时急得团团乱转,一时无计可施,不停的抱怨下人没用。

    倒是红桑从容起身,淡淡的道:“她既然来了,自是挡不住的,你急也没用。忽然来此,看来是要兴师问罪,见了你反不好说话,且暂避一下,让我去会会她。”

    事已至此,薛绩只得苦笑道:“也只好如此了,你千万小心,她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太好。”说完很没义气的大踏步走向后门,边走边嘱咐道:“你们留下来听风,我到王家等信儿。”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畏妻如虎,难怪只会偷偷娶我。没出息。”

    红桑见状撇撇嘴,想了想吩咐道:“把所有老爷的东西全部收起来,男人去外面候着。”

    整理下仪表,她带着几个丫鬟迎了过去,双方在园门碰到了。红桑见大房是位体貌端正的少艾妇人,容貌娟秀,一身贵气,被一大群仆妇扶着缓缓走来,一副名门闺秀的气派。

    红桑故作惊讶,问道:“请问你是谁?”

    刘静怡死死盯着她。不愧是把丈夫迷倒的秦淮名妓,身材修长窈窕,姿色艳丽,一派惹人怜爱的风流样儿,穿着鲜艳的绫罗绸缎,珠翠满头,心里那无名火一下子蹭蹭的冲出十丈高。

    徐翠云的模样在姐妹中位于下游,女儿自然也是中人之姿。一个照面,瞅见对方比自己漂亮多了。不免气急败坏,指着红桑大骂道:“你这个狐媚娼妇,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里与男人鬼混。论理你是我家纳的妾。本该上前来拜见我,尽你小妾之道,还胆敢问我是谁?娼妇,我倒要问问你。不明不白你算什么东西?”

    说着,刘静怡冷笑中径自走进了正房,扫了眼屋里的环境。直接坐在了雕花大椅上,吩咐道:“你们去把少爷找出来,说我在此,看他有什么脸来见我。还有去问他,那娼妇是咱家什么人?”

    红桑被丢在外头,起初打算好言好语,谁知一来就对自己破口大骂,左一句娼妇有一句娼妇,不禁勃然大怒,几步走到房檐下,骂道:“你们这班该死的东西,我家不认识的人,也乱放了进来。她是哪里来的疯婆子,无故到人家来信口雌黄,难道没有眼珠子吗?明明不认得我,又乱说什么请少爷出来?是谁的少爷?莫非自家没了丈夫,就跑到人家来找丈夫?真真不成体统,也不顾羞耻。你们赶紧将她们都轰出去。”

    问题是一帮家丁谁敢?摆明了里头那位就是原配,一个个苦着脸低着脑袋。

    屋里的刘静怡气得咬牙,对丫鬟们叫道:“反了天了,一个下贱的娼妇敢骂我?你们去把她揪过来,往死了打,然后在说理。”

    问题是丫鬟婆子见二房夫人竟丝毫不惧,争锋相对寸步不让,兼且没发现薛绩的身影,怎么好贸然动武?

    奶娘忙小声说道:“小姐,没有抓住人家的把柄,少爷又不在这里,何以见得就是她?得把薛桂刘福唤上来指认。”

    “对。”刘静怡也有些疑惑,这婆娘太有恃无恐了,万一走错门可咋整?当下一叠声的叫薛桂进来。

    哪知那两个人,明知会叫他们上去,又听见管家偷偷告知少爷已经逃命去也,遂嘀嘀咕咕的商议起来。

    他俩很了解刘静怡和红桑的脾气,一准针尖对麦芒,大夫人不依不饶,二夫人也不会甘心受辱,既然叫少爷跑了,红桑今日必定要翻脸不认账的,这就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

    那么,少夫人一准得叫咱们进去质问呀,到时怎么办?夹在两位夫人中间,还得面对背叛少爷的怒火,真真是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到底选择得罪哪一头呢?

    很快商议好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着人荒马乱之际,看管他们的人去小解的时候,与自家少爷一样,一溜烟的撒腿就跑。

    仗着熟悉地形,薛桂领着刘福直奔隔壁的王家,刘福边跑边牢骚道:“薛哥薛哥,虽说我是刘家人,但我不能得罪姑爷啊!刚才就怕窄路相逢,姑爷不放过我,这下好了,我得去解释一下,当时小姐的命令我委实不敢违背。万幸万幸,现在我不进去,也总算报效了姑爷不是?”

    “别废话了。”薛桂忍不住埋怨道:“叫你先前不深明大义?自古忠臣不事二主,你既然到了薛家,就是薛家的臣子,挨打怕什么?又不能真的打死。我问你,少爷大还是夫人大?今次她娘的算被你连累死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狼狈而归

    ps:看《平凡的明穿日子》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妇人婆子出去找了半天,姗姗进来回道:“奶奶,薛桂他们两个溜走了。”

    刘静怡顿时愣住了,身边几个丫鬟则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对面的红桑心中暗喜,带来的眼线果然识趣,这下子算没了把柄。她不比大多数同行洞察人情世故,而是出道即成名,半年来人人争相奉承,赶上了扫黄运动,如愿从良跟了薛绩。

    仗着年轻貌美,浑然不把正房夫人放在眼里,实际上早想有机会掰掰手腕了。于是高声大骂道:“我不认得你是谁,好端端闹到我家来,是何缘故?可知天子脚下容不得你这些混账女光棍横行霸道!”

    刘静怡顿时有些慌了,毕竟是头一次捉小三,没有经验。眼见薛桂刘福跑了,丈夫又不在这里,天晓得是不是他俩故意带错路?又见红桑脸色铁青,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势,气势已然软了一半,勉强说道:“你莫要嘴硬,难道我不问清楚就会来么?你是我夫君买回来的,瞒着我养在外面。现在你把他藏了起来,由着你抵赖,但要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

    红桑呼呼冷笑道:“哦!说了半天才算说明白了,你家丈夫瞒着你娶小,你疑惑他在我家,所以才这副气汹汹嘴脸?请问,你可知我男人何方神圣?诬陷好人已经触犯了王法。也罢了,我现在大人大量让你们去尽管搜,若搜出你丈夫怎么个说法,搜不出来又怎么个说法?还望请教!”

    说完。喝令一干家丁看守前门后门,“她们今天搜不出人来,一个也别放走了。”

    刘静怡看着这一幕,心里又不免添了两分惊慌,暗道难不成真的寻错了?刘福你个王八蛋竟敢卖主求荣,有意和薛桂那奴才合伙给我苦头吃是不是?

    问题是怎么想都不应该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刘福是打算作死么?试问欺骗自己可以理解,但他们又怎么敢激怒娘家?

    当此时她也没了章法,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你们四处仔细搜。若见到了少爷,谁也不许放走了他,不然我真要翻脸不认人了。”

    下人们开始四散寻找,甚至柴房夹道茅厕池塘等都搜遍了,结果毫无踪迹。刘静怡也亲自仔细观察卧室书房,只要能找出一件丈夫的衣物或物件,即可成为证据,谁知竟什么都看不到。

    下人们纷纷回来禀报,“各处都看过了。实在没有,或许少爷今日没来。”

    刘静怡急得六神无主,苦于下不来台也无法脱身,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出神。

    “呦!我家都搜过了。人呢?看来你们今日闯上门来讹诈,偏偏惹到你祖奶奶的头上。”得意洋洋的红桑得势不饶人,装腔作势的吩咐道:“你们去两个人到我爹府里禀明此事,请他老人家叫人知会刑部派两名军士来。将这班泼妇抓去审问。”

    一干下人皆是新来的,与薛家没有什么瓜葛,一时间人人得志。无不暗赞少夫人有胆量,又暗笑大夫人糊涂,看她今日怎么脱身。

    这些人也会演戏,一起说道:“不用小姐嘱咐,小的们已经差人去了。”

    有人又说道:“还了得吗?光天化日这些人有多大的胆子,竟跑来欺负我家奶奶?真是好笑,还装得有模有样。”

    红桑贴身两个丫鬟,也是青楼出身,习惯了一个扮白脸一个红脸,双双走出来对着刘静怡,白脸先说道:“你这位奶奶敢是活得不耐烦了吧?我家你也敢闹?你赶紧求求我家小姐,不然等老大人来,那才是真不得了呢!”

    红脸接着说道:“你这位奶奶,究竟姓什么?看你也是好人家模样,怎么就这么糊涂呢?劝你赶紧道个歉,走吧。”

    如此这帮人你一言我一语,挤兑的刘静怡无地自容,耳听他们口口声声称呼小姐,又说什么请老大人来,心里暗暗叫苦,看来是真上了薛桂和刘福的当,找错人家了,此刻又愧又怕。

    其实她还算镇定,倒是身边的下人都听呆了,眼见夫人现出了惭愧之色,大家伙分外没了主意。毕竟若是对方不依不饶,惊动了官府,刘静怡的身份自然无碍,这种事向来是拿下人代过。

    被官府处罚也就罢了,打在他们身上,丢的是夫人的脸。可等回到薛家,老爷太太包括娘家老爷太太一准也要迁怒于他们呀,这就叫做主辱臣死。

    所以几个管事妇人赶紧上前恭恭敬敬的对红桑又是行礼又是请安,满脸堆笑道:“小姐息怒,实在是因我们家奶奶要寻姑爷私娶的妾,不知怎么就误入您家府内。姑娘年纪不大,我家夫人冒犯之处,婶子们给你请罪了。其实我家夫人亦是有体面的人家,你家老大人一准认识,此时却不便说出名姓。”

    红桑一声冷笑:“你们承认寻错了?误入我家,那也无妨。但你们进门时为何不问问清楚,怎么就能一进来冲着我大骂?难道我要白受你们一顿糟蹋么?到底你家姓什么,我倒要见识见识,就怕你们一介小家小户的,哼!”

    这边的下人们眼见红桑继续得势不饶人,真要闹下去如何收场?可别把大夫人给逼急眼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管家赶紧说道:“小姐,既然人家都说明是找错人了,还请你高抬贵手大人大量,也不必追问家世,给这位奶奶留个体面吧。”

    其他人也跟着劝慰,装模作样的哄着红桑,有人催促道:“还不请你家奶奶走吧,一会儿老大人来了,那就走不了啦。”

    薛家下人被这么一吓唬,由不得刘静怡作主,七手八脚的强行把人扶着,急匆匆的走出来。一连声的唤轿夫把轿子抬过来。

    刘静怡还不想走,妇人用力把她推进轿子里,丫鬟们迅速上了后面的车,一行人飞一般的去了。

    走着走着,轿子里传出了哭声,管事妇人叹了口气,遂说道:“不回薛家,去娘家。”

    到了娘家,受了大委屈的刘静怡哭着进了内宅,要死要活的。徐翠云还未回来,把刘茂唬得不知所措。

    一问,才知道寻错了人家,受了刘福的哄骗,让女儿反挨了一番羞辱,还差点闹出了官司。

    现在刘福和薛桂都跑了,究竟这家是不是都在两可之间。

    刘茂心里埋怨女儿行事太忙浪了,怎么进门的时候不问个清楚呢?就算是,只要女婿不在里面。也得小心行事,等一切都问明白了才好发作。

    但这时候又不能数落闺女,人已哭得泪人似的,刘茂好一通的安慰。说道:“这两天就别回去了,闺女你放心,此事包在你爹身上,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他独自走出来。把一干家丁都叫进来,反复问明当时的整个经过。

    “你们啊!办事如此糊涂,小姐没经历这些。难道你们不明白利害嘛?”

    刘茂摇摇头,又问道:“你们没去询问四邻,到底是不是?”

    家丁集体摇头,管事苦着脸说道:“当时小的们都在外面,只听到里面吵闹,他家的人手很多,把我们给挡住了。后来见小姐出来,也只好跟回来了。老爷,她家把前后门堵住了,人人拿着家伙,故此我等没法去问四邻。”

    刘茂生气了,骂道:“些许小事都做不到,叫你们跟去做什么的?弄得丢了自家脸面,难不成尔等都是傻子么?当时出不去,后来为何不去问?这点小见识都没有,全是废物。限你们速去打听明白,就算不是,也要问清是什么人家?此事将功赎罪,回头在和你们算账!”

    一群家丁纷纷暗道晦气,也是这些年来大树底下好乘凉,哪怕惹到朝中大臣,谁家会和徐灏的姐妹过不去?养成了这些家人凡事不动脑子的习惯,平时趾高气昂,遇事则跟个无头苍蝇一样。

    骂骂咧咧的出来,管事恶狠狠的说道:“今天真倒霉,跟出去受人家的气已经够难受了,回来又不讨好。行了,大家再走一趟,如果真是姑爷的小老婆家,故意吓唬咱们,咱们得加倍给那些混蛋一顿气受,老子非把那小娼妇拎出来撕碎了。大不了拼着不在刘家吃饭,让他们老丈人和女婿吵翻天。”

    其他人瞅瞅他没说话,心说你能回徐家,可我们呢?一窝蜂的又跑去乡下暗中查访不提。

    次日清晨,春柳不好意思出去,躲在屋里想着心事,就听外头有人喊道:“春柳呢?”

    “来了。”春柳忙走出来,见是徐妙锦身边的婆子,问道:“什么事呀?”

    “姑奶奶叫我唤你呢,还有夫人。”婆子转身就走。

    春柳连忙跟着她来到了正园,一路上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到了桃花坞,见沐凝雪和徐妙锦坐在里头,徐煜也在旁边。

    春柳低着头进去请安,徐妙锦开口道:“你成日都干些什么事?碧霄病着,迎春芳春管着那边一大摊子事,你身为大丫头,怎么能躲懒?昨儿晚连灯也不上了,煜儿说你两句,你还反驳么?”

    春柳回道:“丫头哪里敢和少爷反驳?二爷既这么讲,丫头也不敢辩,求您责罚好了。”

    徐妙锦生气了,说道:“瞧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你站着理呢?你是我的丫头,看来人人礼让三分,就把你惯的没了教养,什么也别说了,赶紧叫你家里人,领出去吧。”

    说着问管事妇人,“她母亲是谁?”

    妇人回道:“她娘是沈元家的。”

    “叫进来领她出去,不准她家再顶名进来。”徐妙锦又冲着一屋子的人,“今后谁再敢仗着我的势不规矩,一律撵出去。”

    “姑姑消消气。”沐凝雪劝了一句,此乃徐妙锦这边的人事,她也不好说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15/ 第一时间欣赏平凡的明穿日子最新章节! 作者:宁小钗所写的《平凡的明穿日子》为转载作品,平凡的明穿日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平凡的明穿日子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平凡的明穿日子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平凡的明穿日子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平凡的明穿日子介绍:
徐灏生活在大明朝建国之初,这是一个令贪官苦不堪言,功勋富豪朝不保夕的时代。
各个位面皆有穿越前辈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平凡的徐灏准备过平凡的生活。
因为平凡中自有乐趣,自有真谛。平凡的明穿日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平凡的明穿日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平凡的明穿日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