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梅花虽好,不如荷露
洪熙二十年的冬天,天降大雪,十二月几乎就没停过,以河南为中心,东起辽东,西至山西,北到大漠极地,飞雪由山东连绵向南,波及到大半个江南,连松江府也连降暴雪三日。
相对而言,金陵一带受雪灾的影响不大,每天就见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无边无际。一等放晴,所有人抄着家伙跑出来清空房屋上的积雪,然后一夜之间,片片飘坠没头没脑的雪又厚厚铺了一层。
紫禁城一侧的英国公府,家人们一边热闹的清扫道路,一边喜洋洋的张灯结彩,托了皇帝的福,竟坚持了一年,老太君的病情也有了起色,所以徐家人打算好好过个年。
介寿堂,萧氏对着徐青莲、沐凝雪。萧雨诗等人说道:“烨儿一回来,就给他办喜事,照徐烬之例,就在新修的富春阁拜天地吧,小叶子给他作个偏房媳妇,相信她们姐妹俩都相处的好。”
萧雨诗问道:“太太出个主意,到底叫烨儿和小叶子拜花烛不拜?”
“那自是要拜了。”萧氏笑道:“都是自小养大的孩子,知根知底,也在富春阁拜花烛,到时咱们都去看热闹。对了,快给叶家嫂子道喜。”
不提屋里欢声笑语,回京的张涟漪扶着徐灏在园子里散步,说道:“回来时,一路上大风大雪,那霜风现在还觉得寒威刺骨,我就想这要是在北方,那该是何等的冷?”
徐灏右侧被小叶子搀扶着,提前享受到了公爹的福利,可惜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公公和儿媳妇都要保持距离,无非是自小养大了她们,未成亲之前与亲生女儿无异。
曾经娇痴调皮的涟漪已经长大了,徐灏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叹。说道:“不亲自体会是永远感受不到的,在南方,当零下十度之后,已经让人有种大难临头的寒冷。可是北方尤其是辽东,零下二十度三十度甚至四十度,生活何等艰辛?所以我希望你们这些孩子都能好生学习,不要只读四书五经,努力专研科学,发明出各种各样能让百姓生活更方便更好的东西出来。”
“知道啦!”涟漪转而对着小叶子说道:“那年咱们在这里接梅花上的香雪烹茶,觉着不多几时。又是一年梅花时候。”
小叶子说道:“梅雪虽好,到底不如荷露,我真怕了这寒冷。”
徐灏说道:“今天还见到官员念什么一天大雪,江山尽是粉妆玉彻,我真想把他们扔到北方,看看还有什么心情作诗。”
与此同时,乘坐海船的徐烨很郁闷,因为汉王朱高煦被软禁了,他很担心等太子登基之后。从此不动声色的囚禁朱高煦终生。
海船的一侧是一艘更加巨大的战舰,乃是打倭国回来的,船上有杨士奇的儿子杨稷,荼毒了倭国人民这么多年。满载着金银财宝、漂亮美人回归中土。
二人乃世交,杨稷过来找徐烨聊天,心情不好的徐烨遂提出要到战舰上逛逛,杨稷不便推却。二人上了一艘快船,迎着风雪颠颠簸簸的行了过去。
接近船舷,上面放下来网兜。杨稷用手靠住绳索,整个人就那么往上一跃,轻轻松松的挂了上去。
这大出徐烨的意外,想杨稷有名的花花公子,酒色财气一个不拉,按理说早被掏空了身子,没想到如今身手竟这般矫健,自持将门虎子的他不假思索的也学着杨稷往上一跳,谁知没有经验,劲儿没有使到,兼且小船雪滑,“噗嗤”一声掉进了海里。
杨稷赶忙弯身抓他,却没有抓住,小船上的兵丁家人急忙来抢,可是天冷,穿的衣服囊肿,海面波浪起伏,瞬间徐烨就不见了踪影,连衣角也抓不到半点。
众人一齐喊叫,赶忙打捞,杨稷急得两脚乱跳,冬天里汗如雨下,大喊道:“谁能救到烨公子,赏银五千两!”
可是风冷水急,上哪去救人?杨稷看着一望无际的雪浪,急得都哭了,不停的喊叫:“快捞人,快呀。”
所有人越发的慌乱,有力无处施展,上上下下急得要死,一只只快船被放了下来,几十艘船在海面上搜寻。
不消说杨稷等人欲哭无泪,徐烨掉进了大海,当时就知道自己万无生理的可能,一个劲的往下沉,脑海中不断闪现出父母亲人,他也不挣扎,闭着眼睛口鼻,就等着悠悠死去。
离此不远的海上,沿海一带都是渔户人家,祖祖辈辈靠海吃饭,也做些海上买卖。当初禁海的那些年,有个渔户名叫麻八,是个漏网的海盗。
水师反复扫荡各大岛屿,清剿盘踞岛上的倭寇水匪,麻八幸运的躲过一劫,因他有家室和其他同伙住得远,半夜拿着些金银珠宝,划着小船,夫妻俩从此回到村里安享度日。
打渔不过是个名头而已,每次麻八都喜欢独自在海上飘荡,下的网也不去管它,坐在船上回忆着当年纵横驰骋的事迹。
能在海盗倭寇中混迹的女人,自然不是一般人,他老婆侯氏为人十分凶狠,当年杀人比男人都要利索,乃是威风凛凛的二当家,麻八只要稍不如她的意,马上鞭打不赦。
侯氏管得严,麻八不管什么事都不敢隐瞒,对妻子又怕又爱,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孩子,大抵坏事做得多了的缘故。
今日远远望见数艘巨舰,麻八调转船头打算避开,顺手一捞渔网,感觉很沉很沉,遂使劲拉了上来。
谁知网里是个死人,麻八也不害怕,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落水不久的。
退休的麻八如今一心向善,又见其人衣衫华丽,不是穷家子弟,赶忙抱着他倒吊在船帮上,让腹中的积水流出来,又不停的抖动,闹个大约半个时辰,水流的差不多了。气血渐渐通畅。
麻八把人横放在船上,一探鼻息,微微有气,顿时大喜,明知此人和那些船有关联,但一来他怕和官兵打交道,二来谁知此人是为了什么恩怨被人推下海的?是以往岸上驶去。
迷迷糊糊的徐烨幸运的被人给捞了上来,一阵折腾下来更迷糊了,加上人也冻僵了,有思想却连眼睛也睁不开。
感觉被人背着走动。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借着背上传来的热气,勉强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只见这是一座树林深处,白色皑皑,一圈篱笆,几间茅屋。
背着自己的人走到柴门边,叫道:“大嫂开门!”
徐烨知道那大嫂应该是救命恩人的妻子,因这里是沿海,许多地方依然保留着宋元时期的风俗。丈夫喜欢管妻子叫大嫂。
里面有妇人答应一声,走了出来,徐烨看了一眼大奇,那大嫂约三十来岁的年纪。抹着一脸的脂粉也罢了,头上戴着做工精致的邹纱包头,一对金光闪闪的金耳坠,身穿貂皮大袄。手中全是金银戒指。
徐烨暗道坏了,自己很可能被歹人给救了,不然这茅屋里怎么住着这样富贵的女人?
忽然间徐烨感到啼笑皆非。逃出了龙宫又进了贼窝,看来阎王爷是一定要自己去报道了,啥也别说了,等死吧。
谁知妇人随便瞅了眼他,怒气冲天的走了过来,照着麻八的脸来了两掌,骂道:“你个死乌龟混账杂种!那天我不在家,你哄了老李家的孩子来家,闹了我一床的屎尿,叫老娘洗了几天,还没有晒干净呢!你今日竟又将哪里的戏子背了回来?老娘告诉你命中没有莫强求,再说你想要孩子,也不能养个这么大的义子呀?我是叫他儿子啊还是叫弟弟?你这杂种越发闹的没有王法,连我都不怕了!”
说着,妇人又是虎虎生威的抽了两个嘴巴,揍得麻八两眼金星直冒,赶忙将徐烨放在地上,不敢收留了。
侯氏也不管,抓着麻八就进了门,啪!随手将门关上了。
徐烨傻眼了,做人不带这么残忍的?好歹拖进去热乎乎的来一刀啊!敢情合着不愿脏了手,要把我给活活冻死不成?问题是冻僵了这一身衣服啥的也不好脱呀。
徐烨哭了,努力叫道:“嫂子,你开门,我有话要说。”
隔着柴门,侯氏骂道:“不害臊的王八羔子!有手有脚这么大了,做什么不好要做龟儿子。这也罢了,你不去认有钱的冤大头做干爹,你相中我家这个臭王八干啥?真是瞎了眼,倒了运,赶紧给老娘滚蛋!再敢罗唣,小心一刀砍了你的脑袋,滚!”
侯氏边骂边将麻八小鸡似的抓进屋里,很快听见里面传来荆条棍子痛打屁股的声音。
“恩人你好可怜!”
徐烨认识到猜错了,苦笑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抓着门边爬了起来,面对这么彪悍的妇人他哪敢进去?倒也不是不敢,而是委实不愿恩人再受自己连累了,
孤零零的站在雪中,冷风如刀,一片片的割在脸上手上,但皮肤早已冻麻木了,没有任何感觉。里里外外湿透的衣服已结成了一身硬邦邦的冰甲,浑身上下又疼又冷又痒,无法忍受。
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毙命,徐烨不敢站着,咬着牙一步步往外走去,整个人活动了,反而生出了力气,但徐烨清楚绝对不能持久,如果晕倒了,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一心求生的信念,加上年纪轻轻,支撑着徐烨努力的往前迈步,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奋战。
每当他头晕眼花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眼前总会依次浮现出父母亲人的身影,最清晰的,莫过于朝思暮想的涟漪和小叶子了。
雪花飘舞,徐烨的目光忽然不在迷茫绝望,笑意浮现在了脸上,“扫雪烹茶,但梅花虽好,却到底不如荷露。”(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照雪照梅花?
雪花飞舞,徐烨总算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了树林,站在林外茫然四顾,一望尽是黄芦衰草,银海雪天,看不到大海,也因此分辨不出东西南北,不晓得身处何方。
好在远远瞧见有一个地方冒着青烟,应该是人家,徐烨叹了口气,可怜自己寸步难行,现在只能拼尽最后一口气了。遂在雪地中连滚带爬的寻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徐烨已经没什么知觉了,面前几棵老树遮盖着几处人家,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他胡乱爬到最近的一家门前,胡乱的敲门。
敲了一会儿,里面有人出来打开门,是一位粗布钗裙的中年妇人。
嘴唇青紫的徐烨浑身哆嗦,顾不上等妇人张口询问,直挺挺的倒了进去,横亘在门前,如此妇人无法关门了。
妇人唬了一跳,退后一步惊呼道:“你是谁?怎么跑到我家来?快些出去,哪有你这般讨饭的?”
徐烨尽力往前爬了几步,牙根打颤的说道:“大嫂,我,我是掉进海里捡条命的旅人。不知这里是哪里,也找不到我的座船,实在是冷得受不了了,求嫂子行行好,可怜可怜我,给点热茶喝,借两件衣服,换下这身上的冰衣,我才能活命。对了,我这有一戒指,先请收下,等我的家人找来,再有重谢。”
妇人见不是讨饭的叫花子,眼馋的盯着金戒指,加上徐烨这番话说的十分可怜,忙回头对着屋里叫道:“妹妹你来。”
打里面走出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气质不俗容貌清爽,徐烨勉强看了一眼,发觉对方不像是寻常的乡下女子,虽说一身普普通通的粗布衣服,却裁剪的漂亮得体。也浆洗的干净整洁。
姑娘走至门边,低头看着脚下的陌生男子,问道:“这是谁?”
妇人将刚才的对话说了一遍,徐烨气若游丝的喃喃道:“望姐姐可怜,救救我!”
这位姑娘听不清楚,见徐烨这副狼狈模样,确实像是落水求救之人,便蹲下来仔细聆听,轻声道:“我家姓孟,父母俱已过世。又无兄弟姐妹,孤身一人在城里念书。这是我姑妈家的嫂子,表兄外出,我请来作伴。论理断不能收容男子,因你是落难之人,不得不勉强相救,但是你姓什么?是何等人家?希望你不要撒谎。”
徐烨闭着眼睛说道:“我姓徐,英国公徐家子弟,返回金陵途中不慎落海。不知怎么被人救了,背回了家,却被他妻子赶了出来,我九死一生的爬到这里。将死之人万万不敢欺瞒,句句是真。”
姑嫂二人顿时惊讶对视,妇人又是吃惊又是惊喜的道:“原来是位豪门公子!我就瞧着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哎呀,快请到里面去脱衣服吧。这关口也别拘礼了,救命要紧。”
徐烨却说道:“大嫂,你不收下这戒指。我心里不安。”
姑娘笑了下,暗赞一声聪明,说道:“嫂子,这是公子的盛意,你收下吧。”
“这,好吧。”妇人蹲了下来接在手上,十分欢喜,赶紧扶着徐烨的胳膊,姑娘见状也不得不伸手帮忙。
“得罪了。”
徐烨松了口气,如此三人进了屋,让他到了一间小屋,窗前有一张小炕。
姑嫂二人搀扶他躺下,取来炭盆,端来一盆热水,屋里暖洋洋的,徐烨接过来热毛巾,两个女人走了出去。
缓过来的徐烨有了力气,浑身上下脱了个干干净净,用热水洗脸擦身体。孟姑娘将父亲遗下的衣服鞋袜等找出来,隔着门帘说道:“衣服放在凳子上了,快换上吧。”
徐烨换了衣服,这时候整个身子奇痒难忍,坐在炕上咬着牙忍受。
嫂子进来后,见状主动帮他梳理头发,孟姑娘煮了一碗姜汤送来,又温了一盏热酒,给他解寒。
捡了一条性命的徐烨万分感激,激动的道:“姐姐嫂子待我犹如手足,徐烨今后就当二位是亲人看待,若不嫌弃,请随我一同进京。还没有请教嫂子尊姓?”
梳洗一番的徐烨恢复了本来面目,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说话举止无不带着天生的一股贵气,普通人或许能装出有钱公子哥的举止,但内在的东西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的,故此一直在观察他的二女都心说他应该所言非虚。
就算徐烨不是豪门公子,年纪轻轻面相不是歹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并且这两位女人一副毫不担心引狼入室的从容。
妇人打开了话匣子,笑道:“奴家姓刘,我家是做山茶生意的,本钱少,我家那位贪着多挣点钱,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我呢总是与妹妹作伴,你的孟姐姐别看柔柔弱弱的,她父亲可是有名的水师教头,立过不少功劳,只因老母亲无人奉养,不愿做官又无儿子,销了军籍,将家传的一身本领尽数传了女儿,如今你孟姐姐一边念书,一边教导女学生武术呢。”
“哦,失敬失敬。”徐烨立时肃然起敬,随即苦恼的道:“我乏力走不动路,又不好请嫂子姐姐去海港找我的船,不方便留在你家。”
“没事!山村没那么多讲究,有客自远方来,自当竭力招待。”刘嫂子又说道:“放心,咱们这村里就这几户人家,男人们都是一早到镇上赶市,傍晚回家。等晚上对他们说,明日一早去海口就知道了。”
彼此说着话,这位孟姐姐既然是新学堂的女学生兼先生,是以毫无扭捏,落落大方的陪坐一侧。
徐烨忽然问道:“嫂子你屋里烧的什么香?若有若无的清淡。”
“我家素来不烧香,或许是茶香吧。”刘嫂子回道。
孟姑娘说道:“想是窗前那树六萼梅,这两天被雪一压,分外开的满树精神了。”
“我瞧瞧。”徐烨顺手将炕上的小窗推开,果然一树玉梅,半在窗前半横篱外,寒香沁骨,莫能言状。
姑嫂俩就见他怔怔看着傲雪红梅,叹道:“不意今日屡遭劫难,又连遇好人,正应了两句诗,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赫赫!真真是有钱家的孩子,刚刚才救回性命,这会子就诗情画意了。”刘嫂子为之失笑,起身道:“你是个趣儿人,那我再去温一壶酒,让你饮酒赏梅好了。”
徐烨笑道:“自小就这样,一辈子怕是改不了的习气。嫂子和姐姐待我如此,您二位也不是俗人,反正闲来无事,不如我们姐弟三个一堆儿赏个雪,总比枯坐有趣。”
“那好,以你的身份,亦不怕被人说三道四。”刘嫂子像是在对自己解释,“再请不来的贵客,本该盛情款待。”
如此就在炕前设了一张小桌,一壶酒,四碟腊肉风鸡豆干小菜,一大海碗香气扑鼻的豆腐鸡蛋汤,一盆香喷喷的白米饭。
孟姑娘很欣赏徐烨的学问,不时的问这问那,想解开一些难题,越交谈越是高兴。而徐烨继承了父亲的衣钵,知识面远超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就算没有准确答案,也能给对方一席满意的解释。
刘嫂子说道:“瞧你身上单薄,受了风不是玩的,家里又没有别的衣服,依我说将这块毡子披在身上挡挡风吧,你别不愿意。”
“这有什么。”徐烨二话不说直接将破旧的毡子披在身上,四面围住,笑道:“苏武吞毡啮雪,我不过是披毡赏雪,苦乐如天壤之别,岂敢不乐意呢?”
“不愧是功勋之后,比之县里那些浪荡公子,不知强了多少倍。”刘嫂子笑道。
孟姑娘瞧着他的孩子神气,不住的抿口而笑,很喜欢这位便宜弟弟的洒脱不娇气。
徐烨连饮几杯酒,凝视着窗外的梅花,一时间诗兴大发,高声吟道:“
故土景天然,披毡胜似家。
不知今夜月,照雪照梅花?”
话音刚落,忽然院门传来喊叫声,气势汹汹的样子,使劲敲打着木门篱笆墙。徐烨大惊,爬起来说道:“莫非是倭寇贼人杀来了?嫂子姐姐快跑,我和他们拼了。”
谁知刘嫂子丝毫不惧,拉着他说道:“别怕,这附近多年没有歹人了。一准是邻村来抢亲的年轻人。谁让你姐姐曾放下话来,只嫁给打得过她的人。”
“啊?”徐烨就见孟姐姐迅速解开了棉裙,现出一身利索的劲装,抬手拿起立在墙上的齐眉棍,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
“还真的是女中豪杰。”
徐烨看傻了眼,扭头往外面看去,那木门已经被推倒,抢进来四五个人,每个人手持刀剑棍棒,朝着走出来的孟姐姐喊道:“说话算话,你输了就得嫁给打赢你的人。”
“废话少说。”
就见孟姑娘不等他们近身,冲上去使出家传的棍法,手中的齐眉棍照着他们的下身扫去,瞬间就打倒了三个。另外两个人举起棒子挥下,被她用棍子一格,两根棒子竟然被打落在地。
徐烨大乐,不禁抚掌笑道:“这般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来献丑,姐姐真好武艺!”
五个男人转身就跑,大概孟姑娘对此等事扰不胜扰,举着棍子追了出去。
不料外头人头攒动,徐烨惊呼道:“小心,有埋伏!”(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奇怪
孟家外头,也不知埋伏了多少人马,分明是纠集了十里八乡的人前来以多欺少,这使得孟姑娘大怒,不顾自己势单力薄,举起齐眉棍照着最前头的那人就打。
“哎呀。”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身边两个人瞬间抽出佩剑,迎了上去。
观战的徐烨闻着沁鼻的梅香,遥见孟姐姐棍法纯熟,以一敌二越战越勇,佩服的道:“姐姐太利害了,住手,别打了。”
刘嫂子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孩子,不表明身份哪个会听你的?这些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听,一定会听。”徐烨一点也不着急,笑吟吟的坐下下去。
果然外头有人喊道:“住手!我到此地来找兄弟,刚刚过来,遇上你把人打了出来,我命人替你将人拿住,你却不问青红皂白上前就打,你这姑娘也太过性急了吧。”
孟姑娘听了,自己也觉得好笑,因都是些陌生的外乡人,收手问道:“你们不是强盗?”
那人失笑道:“你觉得我像强盗?”
孟姑娘抿嘴笑道:“请问你找什么兄弟?”
“就是金陵徐烨。”
原来此人正是杨稷,孟姑娘转身往回走去,举起棍子一指,“人在里面。”
杨稷大喜,急忙跟着进来,喊道:“烨兄弟你在哪?”
里面应道:“兄长快来!”
狂喜的杨稷几步冲了进去,就见徐烨披毡高坐,笑嘻嘻的看着他,真如同得了活宝,也如同隔世重逢一样,上前一把抱住了徐烨。
一众家人、小子、护卫、兵丁纷纷进来请安,一个个喜得手舞足蹈,乱叫乱嚷。能不开心嘛,真要是徐烨死在这里,大概大家伙都得逃出海外落草为寇了。
刘嫂子和孟姑娘让了出去,短短半日间,不知不觉之中和徐烨亲近起来,现在亲眼瞧见这么大的阵势,心里既替他欢喜,也免不了生出几分惆怅的情绪,总之心情很复杂。
徐烨问道:“哥哥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竟这么快找来,神了。”
“你们回去两个通知。把烨大爷的衣服靴帽取来。”杨稷吩咐完,对着他苦笑道:“眼睁睁看着你落水,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大家拼了命在海上到处寻你,有一只船靠近岸边,这时候急病乱投医,他们就问岸上的百姓,谁知百姓说瞧见有人背着一个人打船上下来,我就干脆死马当作活马医。带着人寻了过来。”
徐烨感慨的道:“今日险些丧命,多亏了连遇好人,这番奇遇一辈子也忘不了。”
“可不是嘛,兄弟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杨稷也由衷的感到万分庆幸,说道:“请二位出来一见,小弟要给恩人磕头拜谢。”
刘嫂子扭扭捏捏的走出来,连说无需如此。而孟姑娘却躲在闺房死活不肯出来了。全没了先前以一敌众的勃勃英气。
刘嫂子问了杨稷家世,得知竟是内阁大学士杨士奇的公子,十分钦敬。彼此客客气气的让坐。
徐烨忍不住说道:“嫂子,我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你们救了我,无以为报,不如都随我进京吧,我发誓要给孟姐姐找一位文武双全的好男儿。”
“可惜我早成了亲,年纪也大了。”杨稷故态复萌心直痒痒,如此武艺超群的美女,何等另类新鲜,可叹无缘。
刘嫂子笑道:“哪有这么报恩的?大妹妹性情古怪,婚事须她自家做主,没见那些挨打的后生么,我可不敢答应你。至于随你进京享福,这么好的事奴家自然千肯万肯,不过我得先和她商量,看她怎么说。”
“是。”徐烨点头,“我语出至诚,徐家人有恩必报,还请姐姐放心。”
“晓得。”刘嫂子欢欢喜喜的进去了一会儿,又笑嘻嘻的出来说道:“婚事没得商量,倒是进京有的商量。可妹妹又说江湖上人心难测,变态多端,看你们俩虽不像骗子强盗,但你说落了海,他何以这么快就知道人在这里?未免令人生疑,因此你们哥俩的话难以相信,咱们迁到京城非同儿戏,她说必须得有凭证,方能遵命。”
杨稷笑道:“应该的,我这就把本地官员请来作证。”
如此既然有本地官府出面作证,能从偏远乡村搬到繁华京城落户,有堂堂英国公府照顾,生计自是不必担心,小家小户的刘嫂子和孤身一人的孟姑娘都很是欢喜,福建人天性喜欢冒险,并没有故土难离的愁绪。
姑嫂二人遂请来村里的妇女,帮着杀鸡煮饭,款待这些贵客。杨稷拿出来五百两银子,赠送给村民。
外头热热闹闹,屋里徐烨说道:“不知到底是谁把我救出水,又辛苦的背回家,结果被他妻子打骂一顿,关了门,连致谢一声都没有做到。”
刘嫂子笑道:“不是那老婆凶狠,我们哪有这样的奇遇,你能记起是谁家么?明日定要去谢谢才是。”
徐烨回忆道:“是三里地远的密林里,当时我一心活命,到处白茫茫一片,委实记不清了。”
“密林?”刘嫂子思索着,“好像是那对脾气怪异的麻家夫妇,向来不喜外人去打搅,也不和我们村子来往,夫妇俩靠打渔为生,据说早年家族遭逢大难,在外流浪多年才回到的家乡。”
“明日一早就去道谢。”徐烨说道。
一屋子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月上梅梢,清越的香寒满屋。这时从船上赶来了老妈丫鬟等妇女,一进屋,纷纷扑上去抱着徐烨大哭。
“祖宗啊!你这一跳不打紧,几乎要了几百人的命!今后可不许在冒失了。”
“嘿嘿。”杨稷讪讪的吐吐舌头,赶紧躲到一边去了。
村里的老人孩子,男人女人就见一担担的箱子川流不息的抬进孟家,衣衫华贵的来人喜色满面,令人眼花缭乱,知道的是家里有贵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豪门上门来提亲呢。
徐烨身边的人不多也不少,大概百八十人有了,加上护送他的军队,足足五百人。毕竟身为徐家嫡长孙,又是远赴海外,非是他父子的意志为转移,这方面萧氏和沐凝雪才说的算。
徐烨也知道自己冒失了,险些命丧,害得大家伙惊慌失措,老老实实的说道:“我记住了,再也不敢了。”
当下又是一阵客套,徐家女人无不对刘嫂子和孟姑娘千恩万谢,拿出众多礼物表示感谢,这让回家的男人们喜笑颜开,至少三年内不会饿肚子了。
忽然打外头走进来一老丈,约有八十多岁的高龄,高鼻方瞳,白须盈尺,足下一双白色布鞋,身穿古铜色的厚絮道袍,手执一柄古藤藜仗,一派世外活神仙的模样。
就见他缓缓走进屋里,说道:“恕老朽不能为礼。”
徐家人进他仪表非凡,不像是村子里的乡老,所以不敢怠慢,赶忙上前见礼。
杨稷好奇问道:“您老尊姓,今年高寿几何?”
老人笑道:“听闻徐家嫡孙在此,老朽想见见。”
徐烨赶忙走出来,恭敬的道:“在下就是徐家徐烨,见过老丈。”
那老人凝视着他,笑道:“天上石麟,果然不错。老朽姓名早已忘记,依稀记得曾与令祖辈徐公一同辅佐高祖驱逐鞑子,归隐山林已数十年矣。你父亲可是名满天下的徐灏?”
徐烨惊道:“请问先辈是哪位?小子给您老人家磕头了。”
这么大的辈分,别说是他了,连杨稷都大吃一惊,赶紧一起出来大礼参拜。
老人含笑受之,得知杨稷乃杨士奇的儿子,也不禁惊讶,说道:“早年因缘际会,我与你父亲徐先生见过一面,我就说此子断非凡品,乃徐公刘公之流的奇人,此后他辅佐燕王功成名就也不消我多说了。
倒是杨士奇与老夫堪称忘年交,在苏杭见过数次,观他器宇非凡,才华横溢,知其日后官位不可限量,便将他举荐给了徐灏,还记得徐先生当日格外高兴,直说老朽举荐之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老夫自归田之后,隔断红尘,不知魏音。犬子愚拙,不令读书,以种地为业。目下正值年关,老夫怕闻音乐金鼓之声,与二三老友相约踏雪访梅,不想能与两位数十年好友后人相见一面,天工之巧令人难测,奇怪!”
口中反复说着“奇怪。”老人竟转身扬长而去,大家伙谁也不敢挽留,呼啦啦的送到门口,就见老人回头一笑,扶杖缓步走入了林中。
徐烨和杨稷当下面面相觑,一肚子疑问,这到底是哪位先人前辈?太祖和徐达这一辈的人物几乎都故世了,竟然还有同时代的人物活在世上,也或许正是因为不眷恋荣华富贵,早早归隐山林,这才免去了后来的屠戮功臣,能活到这么大的岁数。
徐烨说道:“万没想到,我能连番奇遇,三代人都见过这位老人家,确实奇怪,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
“是呀!”杨稷心中震撼,以往他压根不信鬼神回轮,今次算是大开眼界,此刻不可避免的后怕起来。
想自己做了半辈子的孽,幸亏遇到了徐三叔,把自己扔到倭国以毒攻毒,今后可不敢再胡作非为了,不然早晚会遇到报应。
想到这儿,他深深看了眼身边的徐烨,心说这老神仙看人神准,徐三叔和我爹都被他说中了,那么刚才又说徐老弟乃天上石麟,今后我得好好巴结他,可不敢得罪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庆功宴
院子里,天寒地冻的天气,一干站在户外的徐家子侄不时跺跺脚,咳嗽几声,徐淞徐江徐湖三兄弟面带愁容。
徐灏皱眉从屋里走了出来,三叔徐增福背上生了一个阴疽,起初不起眼,渐渐红肿隐隐作痛,请来的御医于起善于治外科,诊过脉后,明明说是得了阴疽,而方子却不辨阴阳,竟是治疗温病的办法,给开了一副大清凉的药剂。
徐增福夫妇的头痛脑热向来都由于起诊治,十几年的深厚交情,是以三太太刘氏素来深信他的医术,所以等徐增福服用了三四天后,病情有增无减,但仍旧请于起来治病。
谁知这于御医还是坚持己见,仍旧按照先前的药方治疗,无非是用药上头斟酌着加加减减而已,如此自然麻烦了,疮口溃烂,发起了低烧,闹得徐增福恹恹的。
就这样刘氏仍旧信任于起,治来治去毫无起色,倒是亲戚们不以为然,一起推荐皇帝御用的太医院名医贾详,而徐庆堂夫妇则推荐了香玉,可是香玉并不善于这方面。
刚才徐灏见贾详索要于起的方子,看了后赞赏几句,说继续服用就是了。
徐灏虽然不懂,但是三叔服用多日不见效,总觉得不对劲,碍于贾详的身份,走了出来。
徐淞走过来问道:“哥,贾太医既这么说了,可见于太医是对的。您怎么说?”
徐灏缓缓摇头,带着香玉走到没人的地方,香玉气愤的道:“我真想骂人,那于先生名不副实,谓阴疽却用凉药,千古奇谈。”
“有把握吗?”徐灏问道,不是不相信香玉,而是一旦治不好。有个三长两短那就麻烦大了。
香玉认真的说道:“我是也不擅长,好在三老爷病得不重,开一贴阳和汤就行了,这病最要紧的是拖不得,拖得时间越久越糟。”
疽症即毒疮、疮肿、痈疽之类,在古时乃是一大杀手,很多名人就是死在这病上,在现代却不算什么大病,问题这是明朝。
权衡再三,徐灏选择相信香玉。因为他太了解贾详了,号称金陵第一的名声,其实他生平开的方子,全都是和缓之类的,这也是御医的保命之道,任何病情只要看不准,绝不会开出刚猛的药方,因为帝王吃错了药谁也担不起。
在朱高炽的病情上头,无疑贾详是对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连大补之类的东西都不开,小火慢炖一点点调理,顺顺利利的让皇帝坚持了下来。
贾详背负的压力太大。几年来随着皇帝的病情时好时坏,他也跟着恍恍惚惚,今日是碍于徐家的地位而被请来的,于起又是他的学生。
徐灏想了想把徐淞叫来。说道:“香玉有不同意见,这事你来拿决定。其实咱们都为难,一旦有个万一?故此我始终不愿让香玉给亲戚们治病。你要是相信两位御医,那就让香玉回去,反之就要信任到底,罢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就和所有病人家属一样,这关口剪不断理还乱,谁的心情都纠结无比。
他背着手回去了,路上碰见了匆匆赶来的徐海,徐海赶紧束手而立,说道:“哥,您也来了?”
“嗯。”徐灏看了他一眼,听闻最近这家伙又新收了两个丫鬟,引得妻妾大为不满。
徐灏不好说什么,直接走了过去。
夜里,徐海搂着初次同房的翠儿**一番,这翠儿是个十六岁的女孩,白绫上桃花点点。
隔壁的海棠孤枕难眠,心说好不容易熬成了妾,还不曾和他通宵达旦的乐一乐,竟无缘无故来了个小妖精,可恨他多久不到我这里来了?
想睡觉,那被窝里好似有根针刺一样,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是心烦。天色未明,海棠就起来梳妆,换了一身鲜艳的衣裳,浓浓的熏了些香,头上戴了好看的珠翠金饰。
略吃了些点心,海棠用香茶漱漱口,含了几块徐海最喜欢的鸡舍香,带了丫头,摇摇摆摆的踱到翠儿的卧房。
只见翠儿正和徐海躺在炕上,脸对脸的在那里亲嘴。海棠顿时醋气攻心,只是碍着徐海的脸,不敢发作。
反而上前堆出笑脸,轻轻说道:“好快活呦!奴家特来道喜,还要和五爷商量一件事。”
徐海扭头笑道:“谁叫你不来一起快活?少来吃醋。”
海棠心中一喜,这话说的投机,身为小妾当然无法和正妻相比,都当小三小四了,为了争宠还要什么脸?再说不过是两个女人一块取悦男人罢了。
于是海棠便主动在炕沿上一坐,笑嘻嘻的把一只手探进了锦被里,摸到了翠儿滑溜溜的小腿。
可是翠儿年纪小害羞,吓得慌忙坐起来穿衣服,闹得徐海大为扫兴,嚷道:“你闹什么?讨人嫌,到底有什么事要商量?”
“昨儿我五更天睡不着,被你们给吵的。”海棠抛了个媚眼,“我想和你学些武艺。”
徐海会意哈哈大笑,说道:“好啊!我就教你舞盾牌来抵挡老子的长枪,对了,还要教你射箭,我的箭术可不是吹的,箭箭命中红心。”
这时候,翠儿披上外衣,背过头去撇了撇嘴,无声骂了句“不要脸。”跑到西房去了。
满心欢喜的海棠看都不看她,俯下身来,在徐海耳边说道:“我现在就钻进被来,你教我吧。”
徐海嬉笑道:“哪里这么容易?你得先行过拜师礼,我才肯教哩。”
海棠还真就跪在了地上,深深拜了四拜,站起来从头上抽出一枝金簪,放在了枕边,“行了吧?”
徐海觉得有趣,笑着点点头,叫她去关上房门,丫头见状都避了出去,至于怎么教的不得而知,反正耽搁了好久才开了门。
如此加上海棠的十四岁小丫头,一男三女成天在一堆胡天胡地,徐海为之乐不思蜀。
没过几天,早有嘴快的丫头传了出来,整个长房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气得邬夜春约好了钟可姑,二人带着一群女人过来兴师问罪,吩咐仆妇不许通报,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
就见四个人竟然在一间密室里光着身子玩摔跤,海棠正仰面倒在地毯上,翠儿扑在她身上,徐海用手在翠儿的屁股上乱打,那个小丫头把指头在徐海的脸上乱羞。
钟可姑喝道:“混账,成什么样子?”
“啊!”
一声尖叫,三个女人捂着脸四散奔逃。徐海则无所谓的道:“玩玩而已,你们怎么过来了?”
“哼!”人赃俱获,邬夜春拉着钟可姑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道:“荒-淫简直像个王爷,想自古到今的诸王一言一行,无不有史笔记录,我权充咱家的左史,也记个‘洪熙壬寅冬十二月,徐海与三女戏于密室’,这里改名为秽墟得了,拿去给太太们品评。”
钟可姑冷笑道:“史记贵在简当,你这笔法太繁冗了,依我说就叫‘三美房’好了。”
邬夜春笑道:“史贵实录,起个名字不过一句空话,不如记个三艳集于房,徐海从而攘之。”
说得钟可姑也笑了,“这攘字亏你想得出,真所谓物自来而取之也。不妨记上‘冬,海狎粲者于房。’”
邬夜春赞道:“这才是老笔,简而能该。况且这‘狎’字深得春秋笔法。”
其她人见二位奶奶极尽尖酸刻薄为能是,一个个低着头窃笑。
下午,在朱巧巧房里,王玄清等人都被钟可姑请了来,邬夜春大倒其苦。
如今徐家这群妯娌无不人到中年,早没了少女时代的忌讳,袁氏对低着头的三女说道:“不用问了,你们三个贱蹄子大白日的与老五宣-淫嬉戏,事实俱在由不得你们狡辩,赶紧去太太房里出首去吧,这场官司再也打不赢了。”
其实无非吓唬吓唬而已,告到太太面前又有什么用?当然如果闹得大发了,三女也确实能被撵出徐家。
朱巧巧马上说道:“罢了罢了,还是我来调停,你们三个犯了事的赶紧认罪,私了吧。若是呈了堂,恐怕就收不住了,到时狎也狎不成,攘也攘不就了,这恶心的臭气直要熏得阖府都闻见,你们也没脸留在徐家了。”
三女吓得发呆,海棠忙问道:“怎么是私了呢?”
王玄清说道:“废话,自然是洗心革面,从此事事听从二位奶奶的安排,再敢肆无忌惮的勾搭男人,谁也救不了你们。”
连唬带吓,把三女收拾的服服帖帖,被迫把那些房事巨细无遗的写了出来,还得按上手印。
当日她们闲着无聊开起了庆功宴,徐灏不明就里也跟着上了席。
王玄清对钟可姑说道:“今日我们功劳不小,你们俩可得好好酬谢,必须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东西收藏好,那可是牵牛鼻的绳子,将来敢有半分倔强,马上拿出来给太太过目,叫她们散伙。”
徐灏奇怪的道:“什么东西?”
“丹书铁券。”王玄清赫赫轻笑,“里头还有徐海的一首诗呢。这诗第一句就描写得情景宛然,第二句是记其时候,三句记其人数,四五六不过依体押韵,独独结句是据实招供,真真一首好诗!”
徐灏和沐凝雪纳闷的对视一眼,徐灏说道:“到底什么诗?你们一个个笑得那么淫-荡。”
此话一出,闹得所有人纷纷唾弃笑骂。(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才高八斗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平凡的明穿日子》更多支持!) 徐淞选择相信兄长和香玉,一力坚持让父亲服用阳和汤,徐江徐湖随声附和。
尽管三太太刘氏依然信任于御医,但在此事上头听了儿子们的话,徐增福吃了药后,渐渐增大的疮面马上腐烂,全家人大惊,香玉则指出是好事。
将信将疑中,等身上的脓腐都出来了,新肉也开始生长,光是看徐增福的起色就知道对症下药。
于起见自己开错了方子,输给了女流之辈,大扫颜面,连带着他师傅贾详也面上无光,被同行讥讽为虚有其名的庸医。
事实上医学何其复杂,谁也不敢说包治百病,贾详师徒绝非虚有其名之辈,尤其是这类古代的疑难杂症,西医之所以兴盛,因为有着科学的完整体系。
香玉自己很清楚是侥幸,此事过后面对慕名求治的人家,一律婉言谢绝。女医门投入了更多的人力物力,开启西医的大门,当然这应该称之为新式中医了。
倒是贾详另一个徒弟祖大川不乐意了,到处叫嚣着要和香玉比试医术。
实则祖大川此人学艺不精,喜好吹嘘,贾详一直不许他进入太医院。
但是祖大川的名气却远在师傅之上,他秉承师门的传统,号称金陵第一等,收取的诊金之多,确实堪称金陵第一,然而开出的方子,自然药性极平极浅,他自称专讲究和缓之道,还说古时的良医大多正中和平。
祖大川有一个自己琢磨出来的本事。每次到人家里看病,不先问生病的情况,就那么坐着诊脉,慢条斯理的磨蹭时间,往往病人或病人家属等不急了,告诉他怎么生的病等等。
然后他就怒了,说:“你既然自己什么都知道,那何必来请我呢?我精于脉理,诊过脉,自然知道你的病情。岂像那些庸医,要病家预先告诉?”
如此传扬出去,以讹传讹,人们更加相信他师承名门,是位精于脉理的名医。能不是吗?横竖开的方子哪怕没用也不要紧,小病自己就能慢慢好起来,重者慢慢死了也赖不着他,绝症而已。
他运气也好,很多无关紧要的小毛病。随随便便吃好的人也不少。
祖大川很清楚自己的医术深浅,不太敢去贵族官员家自找麻烦,打着悬壶济世的名义,自己开了个药铺。专门为普通百姓治病。
人们来看门诊,这年头没有统一的诊费,若是给的钱少了,他就开一副独家药丸。比如说地黄六味丸,他改名叫做地黄七味丸,你跑遍整个京城也买不到。只能在他的店里买。
这不祖大川到处说香玉一介女流欺世盗名,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不然为何不敢继续给同类的病人诊治?不敢和他比试呢?
香玉对此不当回事,没有回应,但偶然间此事被徐灏知道了,很生气。正好徐家一亲戚患了吐血之症,徐灏请来许多郎中坐在里屋作证,用重金把祖大川请了来。
你不是不许病人主动说出病情嘛?人家说出来你要冒火的,那好!那就一言不发吧。
如此病人傻呆呆的坐着,由着祖大川诊脉,结果他脉了半个时辰,就是没人告知病情。
郎中们聚精会神的偷看,小声议论,香玉也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没本事?”
徐灏笑道:“上的山多终遇虎,自然发生过类似之事,被我打听到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渐渐大家伙都看出蹊跷来了,祖大川竟然诊不出治疗的方案,最后躲不过去了,含含糊糊的说道:“你这是面黄乏力,脾胃不好。”
亲戚摇头道:“先生弄错了,我是吐血症。”
祖大川不肯认栽,辩解道:“没错,吐了血面孔自然要黄的,我是先治面黄,吐血跟着就会好了。”
一片哄笑声中,徐灏一声嗤笑,径自站起来走了。而香玉不想出这个风头,没有说什么,至于那些郎中不敢得罪贾详,私下里嘲笑着告辞离去。
再说酒席上,钟可姑把徐海作的诗拿给徐灏看,徐灏一瞧,第一句是“含笑含羞解扣迟”,果然头一句就把男欢女爱的情景描写的活灵活现,沐凝雪轻啐一口,不看了,傻子都知道是什么。
“这小子要是能把精力都用在正经地方,早就考上举人了。”徐灏接下看下去,念道:“玉梨花底月明时。”
果不其然,第二句交代了日期,第三局“于飞乐事联三美。”ok!人数出来了,最后一句“销金华帐垂垂掩,豆蔻香苞不自持。”
徐灏品味再三,长叹道:“含笑,玉梨,金华,豆蔻,隐而不露,老五有才呀!”
“哼!歪才而已”
沐凝雪今日兴致颇高,听萧雨诗简略说了一下,成年男女嘛!继续说道:“既然你说有才,自然是好诗喽,得添一篇好赋。嗯,我仿‘阿房宫赋’来几句。彼美三,所欢一,华室厄,秽墟出。收藏三个妖娆,不分宵日。”
“哎哎,你这不好,分明是在公然讥讽。”
徐灏身为唯一男性,自是得帮弟弟主持主持公道,以此来掩盖自己的荒唐,于是乎,道貌岸然的说道:“谁一辈子不荒唐几次?做了错事不要紧,知错就改,上帝也能原谅。”
“呸!”徐妙锦笑道:“亏你有脸说?我帮凝雪押‘也’字韵,‘三星荧荧,开妆镜也;千丝嬝嬝,梳晓鬟也。’”
“太文,太文了。”朱巧巧仰头喝了一杯酒,横了徐灏一眼,笑吟吟的道:“我来作一韵,你们听好了,夫其为状也,徐大海,举赤棒;其直如矢。其深似盎。半就半推,一俯一仰。既再接以再励,亦若还而若往。擎藕股以双弯,挺莲钩而直上。”
徐灏听得脸都绿了,这尼玛可是公然说下道了,真真越有知识越反动,悔不该给嫂子推荐一本“素娥篇”,比如书里有一篇月下偷桃,作“黄鸳儿”一调:
熟梦绕巫山,耍孩儿被你嫌。
趁闲欺睡来亲犯。又不是曼倩风范。
怎生做出偷桃汉,单枪直入瑶池畔。
醒来看,此子三偷,也已曾经惯。
徐翠柳拍手叫道:“好极,最后两句真神来之笔,哈哈!”
所有人笑得前仰后合肚子疼,人人不以为意,任何时代此种朗朗上口的荤句都广受欢迎,如今徐家诗社也再不是早年的高雅文明了。就见丫鬟们集体作羞羞状躲到一边,却纷纷竖起耳朵偷听,至于结了婚的妇女,巴不得继续闹下去才好呢。
虽有沐凝雪笑骂道:“该打。该打,快收手吧,不然又得丑诗连篇了。”
青霜却叫道:“我来我来,联樱颗以成双。弄鸡头而有两。盾翕翕以箕张,矛翘翘而木强。腰款款以摆摇,腹便便其摩荡。环夹谷以合围。透垓心而搔痒。”
徐灏为之叹为观止,叫道:“快写出来,不然我听不懂。”
众人愈发哄堂大笑,别说徐灏了,等闲学问不够的谁能听得出来?实在是太下道了。
有一就有二,一群美妇早就把个节操扔到了大海里,纷纷举杯贺酒,叫嚷着接下去。徐灏满头黑线。
“我来接。”钟可姑嬉笑道:“直探幽壑之源,深入不毛之壤。似抚臼以赁舂,若临流而鼓桨。象交察之鸢鱼,俨相持于鹬蚌。淫-娃甘辱于胯间,狡童旋玩诸股掌。”
不等众人回味,青霜紧跟着说道:“恃颜面之老苍,放形骸而跌宕。迨**之既收,觉心神之俱爽。呈丑态于万端,羌不可以寓目而涉想。”
沐凝雪使劲掐了妹妹一下,嗔道:“真是的,休要忘了你还是个黄花闺女。”
“咱们关起门来玩闹,怕什么?”朱巧巧大笑道,“不愧是才女,这诗让人浮想连连,偏偏又无话可说。”
徐灏叹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人家徐海点灯。”
徐翠桃一时技痒,笑道:“我也来作一韵,若其为声也,唼唼咂咂,乒乒乓乓,咭咭口舌口舌,革廷革廷革堂革堂。震绳床而戛戛,漱湍濑以汤汤;气吁吁其欲断,语嚅嚅而不扬。撼鸳衾以綷縩,摇金钩之叮当。俨渴牛之饮涧,类饿狸之舔铛。”
徐灏无语的道:“我服了,你们真才高八斗。”
婆子妇人被勾得心痒痒,求道:“好歹请奶奶写出来,再给我们讲解讲解。”
徐翠桃笑道:“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说出来就不雅了。”
有聪明的绘声绘色加以讲解,众人边听边大笑,徐翠云甚至笑得躺在了地上。
徐湖妻子冯氏一时心有所感,吟道:“若穿墉之鼠,劈拍兮,似触藩之羊。乘天籁之方寂,和夜漏以偏长。老妪遥闻而歆羡,小鬟窃听而彷徨。”
这时候的徐灏已经彻底无语了,又不好当众讲几个现代笑话,叫她们开开眼界。
其实他清楚这是在故意针对在场的三个当事人,除了没心没肺的青霜,至于其她人?也不必解释了,无非借题发作,发发牢骚。
那海棠没什么学问,不知夫人们说了些什么,不怎么在意。倒是翠儿和另一个丫头自小读书,还有其她几个自动对号入座的女人,不是涨红了脸赌气走了,就是气得脸色铁青。
兰春等丫鬟却纷纷嚷道:“奶奶,你怎么把我们这些丫头也一并取笑了?”
“越说越难听,你们呀无药可医。”徐青莲无奈站起来,拉着沐凝雪走了出去。 (我的小说《平凡的明穿日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章 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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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白雪皑皑的树林里,徐烨神色欣喜,走上去敲门,空旷的声音传出很远,杨稷等一干人站在周围。
“谁呀?”门打开了,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相貌平常,隐隐有一股子历尽沧桑的粗豪,令人捧腹的是,他脸上红白相间。
徐烨是被背回来的,没看清救命恩人的长相,问道:“我就是掉进海里之人,请问是你救得我么?因没有问恩公的姓名,今日在下特来奉报。”
男人神色一变,摆手道:“罢了罢了!我的活祖宗,小的叫麻八。那日在海上打鱼,谁知你躺在网里被我拉了起来,见你尚有些气息,赶紧相救。当时天太冷,我本想背你回来调养好了,送你回去,谁知被我内人不问缘故,一顿好打,还不是为了你,害得我浑身是伤。”
“是我连累恩公了,恕罪恕罪。”徐烨对着他深施一礼。
麻八笑道:“这是你自己命大福大,竟然能走下山去求助,我生怕你被冻死,曾偷偷出来寻你,却到处找不到人。”
正说着话,屋里的侯氏出来问道:“同谁说话呢?”
麻八忙说道:“就是前日背回来的那位相公。”
“什么?我就说他一定要来找你。”侯氏也顿时色变,“好啊!老娘舍了这条命,想伤我丈夫须先杀了我,操家伙干了!”
大家伙就见她怒冲冲的转身回房,拎着一把十来斤重的大砍刀出来,举重若轻的样子不亚于孟姑娘的豪气,纷纷暗道果然是位会武艺的悍妇,这福建的娘们都这么厉害嘛?
一个个急忙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生怕引发误会,而侯氏一副豁出去的拼命架势,等跑出来一抬头,才发现外头站着四五十号人,并且几乎人人身上都带着家伙,骇了一跳,赶忙退回了屋里。
对方人多势众,侯氏气急败坏的问道:“你们都是什么人?”
这时候的麻八一脸坏笑,乐见妻子吃瘪,徐烨则将今日前来的原因说了一遍。
侯氏放下心来。摇头道:“公子你被骗了,他是见你生的俊,才不辞辛苦的背了回来。若是你长得丑,他一早就推下海里了,你说他是好人吗?”
大家伙闻言哈哈大笑,这位大嫂直爽的可爱,这也和有些人的推测差不多,起码也是大嫂因误会而吃醋,所以不问青红皂白的暴打丈夫一顿。
麻八嘿嘿直笑。不敢辩解。徐烨笑道:“嫂子实在是看低恩公了,有您在,恩公岂敢生出不轨之心?纯是一片救人之念,救命之恩不可不报。”
当下吩咐将谢礼送了过去。侯氏低头一瞧又吓了一跳,竟是一盘子金元宝,大约二十只,惊呼道:“公子。你们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金银来得如此容易,我们不要!想我夫妇可是清清白白的良民,从不干那道儿。明日官府追究过来可不是玩的。”
杨稷笑道:“咱们大爷的身价不止这几个钱,嫂子你收下吧,这点钱算得什么。若要问咱们什么身份,做什么买卖?只要叫麻兄弟去县城打听打听就全知道了。”
夫妻俩惊喜交加,把一盘金子端进去商量回礼,耽搁了好一会儿,拿了些首饰等物出来,谁知外头已人去楼空。
麻八望着空荡荡的院子,有种恍然如梦之感,说道:“不是做梦吧?万没想到做了半辈子孽,一时心善竟遇到此种事,谁说只有好人才好报呢?不行,媳妇啊,这钱咱收的有愧,不如都散给百姓吧,或许能借着福气感动老天,赐给咱们一个儿子。”
侯氏叹了口气,说道:“这金子不该送出去。”
“为什么不能?”麻八怒了,凛然对着妻子,“咱们已经是吃穿不愁,你不舍得,当心被雷劈,这事必须得听老子的。”
“呸!你又想挨揍了是不是?”侯氏柳眉倒竖,随即扑哧一笑,“这还像个男子汉的样子。我跟你说,金子是你做好事得来的,所以不能送人,何不把那些人命钱散尽呢?然后我夫妇光明正大的搬下山去,种地打渔与邻里好好相处,安安稳稳的厮守到老。”
“真的?太好了。”麻八喜得眉飞色舞。
侯氏笑道:“你把自家酿的酒拿两坛送去,顺便打听清楚人家的详情,我心里到底不踏实。”
“好嘞。”麻八当即动身,回来后咋咋呼呼的告诉妻子,救的人竟然是英国公徐家的大公子,侯氏大喜,如此这银子收的心安理得了,倒是对徐烨的身份没什么念想,此后夫妇俩果真把做海盗弄来的金银珠宝散给了沿海的穷苦百姓,一年后也如愿生了一个儿子。
金陵。
祖大川茫然不知在同行面前丢人现眼,仍然叫嚣着要和香玉比试,好给师门出口气。
徐灏没心思再和他置气,哪知漏屋偏逢连夜雨,附近有个老贡生托朋友请他去给女儿看病,那人恰巧搞错了,说是人家的少奶奶。
晚上祖大川到了,请到了房里诊脉,寻常人家没大规矩,再说医不忌医,女儿低着头伸出胳膊。
祖大川心说这少奶奶够年轻的,耐心的就那么干坐着,奶妈不晓得他的规矩,说道:“先生,经期三月未转了。”
祖大川心中暗喜,面上却皱着眉头说道:“不必你说,我自己知道。”
奶妈被他不客气的抢白,也就不敢再开口了,祖大川抬起了手,只当真的是少奶奶,提笔写道:“孕期三月,恶阻情形,须服药。”又开了一张药方。叫奶妈去药铺买一帖。
这户人家的母女俩不识字,都不知道写得是什么。当晚老贡生从朋友家赴席回来,要来方子一看,顿时气得大怒,几步走进女儿闺房,一把将桌椅掀翻,厉声道:“你这不肖的贱人,辱没先人,你是要刀子死还是绳子死,快说。”
女儿和奶妈吓得摸不清头脑。战战兢兢的问道:“爹爹为何如此恼怒?女儿又不曾做任何歹事。”
“哼!”老贡生喝道:“你这贱人还敢嘴硬?是呀,大凡那些下贱货偷了汉子,表面上总要装正经,跟个贞洁烈女似的,可惜你瞒不过我。你赶紧说,你勾搭了哪个王八蛋?以致于有了身孕,我饶不得你也饶不得他。”
闺女吓得面如土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味的哭。她娘正在房里方便。急急忙忙系着裤子跑过来,说道:“你这老东西,凭什么不问清楚,冒冒失失冤枉女儿。你有什么凭据?拿出来。”
“这贱人败坏门风,你也难辞其咎。”老贡生狠狠瞪了妻子一眼,没好气的把方子一扔,“你自己好生看看。上面明明白白写了怀孕三月,若不是偷了汉子,如何有孕?并且祖医生脉理通神。世人皆知,这不是真凭实据么?”
其妻却不信,诚然祖医生是名医,可女儿成天在自己眼皮底下,知女莫若娘,女人家经期延迟也是常有的事,怎么就是怀孕了?故此说道:“单凭一张方子,岂可冤枉人?此事涉及闺女的名节生死,不可等闲视之,必须把医生请来当面问个明白。”
老贡生认为妻子在理,毕竟人命关天,马上叫小厮去请,就说病情紧急。很快祖大川到了,一进房里就见桌子被掀翻,茶碗碎了一地,夫妻两个相互怒视,他吃惊不小,头皮立即发麻了。
老贡生气愤的道:“先生,您开的方子上说我女儿怀孕三月,想您精通脉理,不会错的,老夫本来要用家法结果那贱人的性命,请您来问个明白证据,如果确实有孕,那老夫就要动手了,拼着一尸两命,也不能玷辱我家名声。”
“女儿?”祖大川听得魂不附体,清楚是太草率不曾询问清楚,自己给搞错了。
这该如何是好?祖大川六神无主,若将错有错的话,枉害了人家性命,作孽如此,将来必有冤魂讨命;可若说弄错了,自己的名声?而且这事委实赖不得那人说错了话,毕竟他进来诊治,岂能不问清楚病人的身份?
定了定神,祖大川一脸惭愧的说道:“哎呀,都怨我晚上吃醉了酒,只当是府上的少奶奶,开错了方子,这是我的不是了。”说完连连作揖。
老贡生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此等事也能弄错吗?若不是我妻子坚持,竟险些冤死我女儿的性命!好,你说酒醉误事,可你的眼睛又不瞎,挖了你那对有眼无珠,方能出了我这口气。”
当即命家人把祖大川捆了起来,祖大川苦苦求饶,叫道:“在下情愿受罚,挖掉了我的眼珠就不能看病了,求仁兄开开恩吧。”
老贡生怒气未消的道:“也罢,我做些好事,留你两只乌眼睛。不过得学曹阿瞒宛城遇张绣,割发代首吧。”
说完拿着一把剃刀,自己动手,把祖大川的眉毛先刮了去,又把两边的胡子剃掉一边,然后冷笑道:“滚吧。”
如此祖大川抱头鼠窜而去,坐上轿子回家,一路上又羞又气,到了家门,捂着脸匆匆走到夫人房里。
他妻子见他眉毛全没了,胡子少了半边,好像庙里多年被雨水淋坏的神像,十分诧异,问道:“你怎么弄成这般狼狈模样?”
“唉!”祖大川没脸说实话,撒谎道:“别说了,真是晦气。我看病回来,路过剃头店门口,见灯还亮着没关门,一时鬼迷心窍叫停轿子进去刮下脸,不想那剃头的困了,竟顺手把我的眉毛剃了,又来剃我的胡子,一刀刮了下去,我赶紧喝住了他,可惜为时已晚。当场气得我跳起来打了他数十下耳刮子,全家人都跑出来替他赔罪讨饶。我还能怎么办?都被他失手剃了,也无法可施,也不稀罕赔钱,就饶了那个王八蛋,你说这不是晦气嘛?”(我的小说《平凡的明穿日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心肝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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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夫人被丈夫几句鬼话掩饰过去了,仔细看了看,忽然笑道:“还别说,错有错着,竟显得年轻了十岁。其实你那半长不长的胡子,非但不好看,每次睡觉时都弄得我怪难受,索性都剃掉好了,又好看,又滑爽,你说好么?”
祖大川笑了,反正时下剃短发不留胡子的人不少,再说不剃能行么?就剩一半了。
于是祖夫人便用刀子替他全部刮干净,欣喜道:“不怪那剃头的了,我反而感激他,明日要去赏人家二百钱,压压惊。就是这眉毛?”想了想,又拍手道:“我还有一样妙计,一发成全了你吧,拿什么谢我呢?”
祖大川笑道:“你还有什么妙策?如果真好,我也不奢求纳妾了。”
“你敢!”祖夫人撇嘴道:“不行,你再说一个。”
“嗯。”祖大川摸了摸光溜溜的眉毛,“我到永昌珠宝行,给你买一对金簪子,怎么样?”
“这才像话。”祖夫人满意的取出梳妆匣子,拿出一枝眉笔,蘸了黛,给他描起了眉毛。
英国公府。
一大早,宫里派太监来传话,说是孙妃要过府探望老太君,顺便与涟漪等好友相聚一天。
徐灏心知肚明一准是孙望月心情不好,眼睁睁看着胡氏地位日趋巩固,皇后大位指日可待。
就算历史改变了,也改变不了皇后张氏的寿命,这事上头朱瞻基暂时无能为力,想要废后,还得等他坐稳了皇位才行。
可没想到不单单孙望月要来,连太子妃胡氏也一并要来。徐灏袖手旁观,由着家里人接待。
萧氏忙召集全家人,吩咐内宅看园子的婆子各处打扫庭院,丫鬟们收拾房间,又吩咐管厨房的人等准备上等酒席款待。
所有人早早用了饭,各司其责,沐凝雪交代下去,“等贵客鸾架到了,马上大开中门,一定要迎接到介寿堂。切不可让贵人下轿,定要抬进来的。”
过了半个时辰,竹兰跑来说道:“二位贵人说功勋门内不敢坐轿,非要步行进来。”
但是外头的管家则坚持道:“我家三夫人吩咐过了,定要从正门抬进去。”
两边谦让了一回,到底把轿子一直抬了进来,坐车的宫女太监自然是步行随轿,没有敢摆谱的。
经过国公级别的正殿,就见车马停了下来。徐灏无奈走出去,太子妃胡氏和侧妃孙望月双双出来,恭敬的对他说道:“见过舅舅。”然后双双福了一福。
“臣见过二位贵人。”徐灏还礼,“请进去吧。男女不便,臣就不陪着了。”
“是。”相貌端庄的胡氏含笑点头,而美貌的孙望月时常过来,偷偷朝着徐灏做了个鬼脸。
二人当下被迎到了千寿堂。见过了老太君和太太们,说了会儿话,用过茶点。又坐着轿子进了园子,涟漪等姐妹都在等着呢。
随着徐烨和涟漪小叶子即将成亲,不可避免的要搬出去住,徐煜也得搬到属于自己的花园,庶出弟妹们也渐渐长大,因此除了长辈们的住处没有太大变化外,其他地方都经过了不小的改动。
胡氏爱这暖阁的梅花盛开,流连了好久,天上渐渐飞下了晶莹雪花,越飞越大,渐渐如同漫天的柳絮一般。
涟漪几次催促,才把人由暖阁一路向北,经过红药坪、湘春馆,由新修的梨云榭往南,抵达收藏女人书画诗词的赏画楼。
大家纷纷坐在五楼窗前,靠着栏槛观雪,空中白茫茫一片,亭台楼阁掩映其间,景色绝美。
小叶子叫丫头摆上酒席,自己斟满了数杯徐家的药烧,说道:“大家宽坐,喝杯淡酒冲冲寒。”
胡氏说道:“大好,只是一来便动扰,失礼得很。”
徐湘月笑道:“又来说客套话了,每次我们姐妹还不是去宫里讨人厌?快别客套了,知己相聚本该把酒谈笑,轻松自在才是。”
“是我俗套了,先干为敬。”胡氏笑道。
徐家和皇室女眷一向来往频繁,堪称大明独一份,类似这样的亲戚间走动,从来就不讲究任何宫廷礼仪。对朱瞻基来说,妻妾难得出宫一趟,自是任由她们和涟漪等女性吃酒玩闹,不必拘束,也特意吩咐过随行大太监不要多话,所以按照老规矩,人人都准备一会儿要闹酒的,故此都留着量,谁也不肯多喝。
胡氏天生身体羸弱,酒量却极好,但从来不会多喝失态。今日难得出来,又是在徐家别具一格仿佛仙宫月殿似的环境下,而宫里的气氛最近十分压抑,一言一行都被无数人盯着,如此她对着周围的四山积雪,又见漫天的碎琼白雪飘飘飞舞,不觉酒兴大豪。
左边一个张涟漪千娇百媚,右边一位小叶子清丽脱俗,良朋相伴,胡氏有说有笑,一边赏景,一边你一杯我一盏,竟喝个不停。
与此同时,徐灏正率领一群大太监小太监,大宫娥小宫娥,参观他的农场,天寒地冻能看什么?闹得近百位宫人面带苦笑,领头的说道:“三爷,小的们知道您老什么意思,求求您放咱们找个地儿歇歇腿脚,吃杯热酒,成不成?保证绝对不进去惊扰姑娘们的雅兴就是了。”
“胡说。”徐灏不乐意了,“里头不是有人在嘛?被你说的好似见不得人一样。”
“是我说错了话,该打。”
“行了,走,找地方喝酒去。”
“好嘞!”
赏画楼,摆了六席酒宴,每席放上了一只赤铜大围炉,暖烘烘的使得楼里气暖如春。
涟漪请胡氏坐首席,胡氏说道:“来者是客,大家姐妹虽是平辈。然姑姑是长辈,如何敢僭?”
嘉兴公主说道:“身份且揭开,咱们只认姐妹,我常年住在徐家,岂有主人僭客的道理?”
互相推让了半天,胡氏这才坐了东边第一席,涟漪坐了她对面,嘉兴和湘月二席,孙望月和小叶子三席,其她人挨次坐了下去。
丫鬟们传上十二道菜。都是些精致的家常菜,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八次可口漂亮的点心,涟漪说道:“以后的菜慢慢一样一样的上来,不必太急。”
她们一面吃喝交谈,一面瞧玻璃窗外的雪,锦团一样的飞絮洋洋洒洒的落下,无处不变成粉妆玉琢的纯净世界。
小叶子见孙望月神色淡淡,知道她为了什么失意。便没有多说一个字。这时其她人请胡氏出令,胡氏谦逊一下,就喝了一小杯酒,说道:“放肆了。告罪一杯。咱们还是猜枚吧。”
问题是如今徐家节操掉尽,涟漪自顾自的说道:“摆十二杯酒。”
胡氏问道:“几杯?”
“十二杯。”涟漪扭过头来,“不够吗?那就二十四杯。”
“够了够了。”胡氏哭笑不得的又问道:“什么杯?”
嘉兴一脸坏笑的指着大金杯说道:“这个。”
胡氏吃惊的道:“那怎么使得,一杯就醉了。”话虽如此。她偏偏又问道:“那请问第一杯怎么喝?”
嘉兴笑嘻嘻的道:“得按照我们最近的规矩,猜中的人捧酒,不拘飞送哪一位。必须叫一声心肝宝贝,那人必须就着她的手喝干。若不肯喝,便是违令,按住了罚三大杯。”
胡氏为之啼笑皆非,这哪里是贵族小姐之间的文雅玩法?分明是男人在秦淮河上吃花酒的那一套,当然同时又觉得新鲜,反正在场都是女人,放肆些也没什么,反而显得大家不见外,越闹越开心。
毕竟还不到二十岁,正是贪玩贪闹的年龄,加上又和孙望月之间有心结,不肯示弱。
倒是孙望月酒量一般,摇头道:“又耍什么幺蛾子,我不依。”
“酒令如山。”涟漪看着把金杯一一摆上。
“杯子太大了。”孙望月担心醉酒失态,“别猜枚了,六杯酒分作十二杯,每人念句古诗,要有十二生肖字样,不拘左转右转,挨着个轮流喝。”
她的提议很聪明,人数不多不少,一人一句笑笑闹闹,大概半个时辰也轮不上一圈。
谁知涟漪说道:“一并来好了,猜中的讲个笑话,没人笑,自己喝了。”
孙望月心里叹息,她和涟漪最是交好,不好说什么。这时胡氏手中捏了六枚棋子,给大家看了看,伸出手来让涟漪猜。
涟漪眨眨眼,说道:“我猜是三个。”
“咦!”胡氏显得很惊奇,缓缓摊开手掌,果然是三颗棋子。
“哈哈!”涟漪欢喜得很,举起那一大金杯的酒,双手送到太子妃的面前,学着男人的模样,叫道:“我那嫡嫡亲亲的心肝宝贝,爷敬你一杯,嘻嘻,就在我手里干了吧。”
瞬间,哄堂大笑!
“涟漪你?”
纵使涟漪是个大姑娘,被公然调戏的胡氏也不禁涨红了脸,附近几个宫娥暗暗乍舌,心说姑娘你也太大胆了吧?
好在酒桌子上素来不讲尊卑,谁能和一个女孩较真?就算朱瞻基在场也只会大笑。不过胡氏还是说道:“你放下吧,我不敢喝,情愿受罚。”
孙望月大喜,马上叫宫女另外斟酒,送过来三杯,一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胡氏微微皱眉,一连喝了两杯,立时红晕上了脸,小叶子赶忙说道:“算了吧,这两大杯大约有一壶酒了,已算是加倍罚了。”
“不行。”孙望月不肯依,奈何其她人都劝,只得悻悻不开口了。
小叶子见状点拨道:“待会儿轮到咱们就糟了,我可一口气喝不下三大杯。”
“也是。”孙望月点点头,也就作罢了。(我的小说《平凡的明穿日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望月之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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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灏回到内宅,顾虑着太子妃一行人,没有返回护春堂,而是就近上了山顶的闹红榭。
踩着积雪拾阶而上,每一步必须小心翼翼,到处都是绽放的梅树,晶莹剔透。
姐妹中唯有翠柳始终未嫁,多年来默默陪伴着自己,徐灏内心中也始终抱着一份歉意。
到了山顶,庭院外忽然刮过来一阵风,夹带着一股扑鼻香气,徐灏信步走了进去,只见绿窗半启,翠柳穿一件湖色罗衫,着一条文君翠裙,在屋里拈起龙脑香,放到千金雀尾香炉中焚烧。
瞬间香烟缭绕,好似仙子若隐若现。翠柳发现了他,笑道:“快来。”
徐灏脱去靴子走进里屋,一侧一张黑漆钿的山水屏风,上挂一顶红罗圈金杂彩绣帐,对面排了一张殷红色矮凳,放着绣鞋两双,弯弯如莲瓣。
房前宽阔一丈余,东壁上挂一幅二乔并肩图,西壁上挂一幅美人梳头图。壁下有两个犀毗桌对摆,一个放文房四宝,一个放妆奁梳子等物品,另有一个小花瓶,插着腊梅一枝。
赤足的翠柳送来温热毛巾,把外衣拿了出去,徐灏欣赏着书案上的两幅词:“深院锁翠芳,三星照洞房。攀然间得效鸾凰,烛下诉情犹未了,开绣帐,解衣裳。新柳未揉黄,枝桑那耐霜。耳畔低声频付嘱,偕老事,好商量。”
“少小惜水红,文君在绣房。渴相如曲赋求凰。此夕颢谐**事,桃浪起,湿衣裳。从此褪蝉黄,芙蓉愁见霜。海誓山盟休忘却,两下里细思量。”
至于两首词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就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了。
忽然穿着单衣的徐妙锦同样赤足走了出来,故作惊讶的问道:“你没有歇息么?为什么来到这里?”
徐灏说道:“口甚干渴,到处觅茶不得,就上来了。”
“我去倒茶。”翠柳忙走了出去。
“好一个干渴?”徐妙锦在兄妹俩身上打了一个转,对着烛台戏道:“你风流么?”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发泪始干。”徐灏随口说道。
徐妙锦嗤笑道:“那李义山就是一浪子。”
徐灏坐下来笑道:“人同此心,心同此意,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懒得理你。”
徐妙锦浑不在意香肩裸露,坐在不远处,手抚天风环佩琴,微微调了下弦,叮叮咚咚的弹了起来。
余音绕梁,徐灏微微闭着眼聆听,此情此景。还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矣!
与此同时,赏画楼里,太子妃胡氏念道:“首鼠辕驹俱碌碌,左转。”
嘉兴举杯喝了。说道:“我是右转,蜗牛角上争何事。”
胡氏微微一怔,不及思索,勉为其难的饮了一杯酒。嗔道:“姑姑为何右转?我已经醉了。嗯,报国危曾捋虎须,惹不起你。也只得右转了。”
眼见涟漪笑嘻嘻的举起杯子,胡氏赶紧说道:“你好歹发发善心,难不成就我们几个玩么?”
“好吧,暂且饶了你。”涟漪吃了酒,“盈盈顾兔秋三五,右转。”
“双龙盘剑殿头趋。”湘月左瞧瞧,右看看,胡氏赶忙作求饶状,她是以笑道:“右转好了。”
小叶子见太子妃连喝数杯酒,担心她支撑不住,也说道:“我也右转,谋生拙为安蛇足。”
“好啊!”孙望月不乐意了,眼珠一转,“你们成心把虎字的对句拿来灌我,再说喝得太急了,我且说个笑话好了,大家缓一口气。”
“你说你说。”
“我怕不雅。”孙望月捂着嘴笑,“一屋子黄花闺女呢。”
涟漪说道:“不怕!我们在外求学,什么不三不四的笑话没听过?只不许太露骨。”
“我晓得。”孙望月缓缓摇动手中的金杯,“有个读书人洞房花烛夜,第二天要休了妻子。女方家自然不依,告到了官府。
官员就问新郎:‘我瞧她好好的,为何要休了人家?’新郎回道:‘她那里偏了长在半边,怕将来不能生子,故此不要她。’
其他人都莫名其妙,谁知那官儿拍着桌子叫道:‘不错,不错!这话说的没错,【大学】上说了,是则偏之为害,而家之所以不齐也。’”
见大家都笑了,孙望月得意的将酒均分,又说道:“白马江寒树影席,右转。”
众人喝了酒,嘉庆连喝两杯,吃了一口菜压了压,说道:“世途何处不羊肠,嗯,我也右转。”
胡氏轻轻叹息,竟什么话也没说,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小叶子看着这一幕,暗道太子钟情望月一人的传言果然不假,使得嘉兴都隐隐不停的巴结于她,甚至不惜得罪太子妃。而太子妃也因此心情愁闷,有了醉意后酒到杯干,真性情流露,分明是在借酒浇愁呢。
这时就见胡氏面带桃花,似笑非笑的道:“两岸猿声啼不住,左转。”
嘉兴苦着脸瞅了孙望月一眼,说道:“我连喝两杯了,又来灌我。唉!我念个绛帻鸡人报晓筹,右转吧。”
孙望月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先前把猴字念了猿字,终究勉强些,这狗猪二字定要念本字,不许用犬豚等字代替。”
“卖浆屠狗有英雄。”
谁知胡氏立时说了出来,根本难不住她,胡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以笑话代酒吧,可我不太会讲,常听见我身边的清月很喜欢讲,叫她代说一个。”
清月便说道:“奴原籍浙江湖州,我们湖州河里都种水菱,名叫菱塘,那菱塘里面最怕有龟蛇,搅得水浑了。菱长得不旺。有个乡里人种菱为生,一日进城去探望亲戚。
亲戚问他:‘令堂可好?’乡里人不懂这个称呼,以为是问菱塘,回道:‘有什么好?聚了许多乌龟,扰闹不清,如今是稀垃圾的了。’”
除了孙望月外,其她人都笑了,可也指出,“讲得太文就不好笑了,不村不郭的。”
有备而来的孙望月见太子妃学问渊博。仗着身份人人又得礼敬三分,说道:“罢了,一点不有趣。我说世上有三件真宝贝,每个人猜是哪三件?”
嘉兴马上猜道:“天、地、人。”
“不是,罚一杯。”孙望月瞅了瞅涟漪,涟漪说道:“日、月、星。”
“也不是,罚酒。”
胡氏说道:“土地、百姓、政事?”
“不是。”孙望月忽然格格娇笑起来。
三女没有办法,只得各自喝了一杯,徐湘月说道:“景星、庆月、凤凰。”
孙望月说道:“景星、凤凰争先睹之为快。如何添出个庆云?该倍罚。”
湘月见状摇摇头,只得喝了两杯,小叶子说道:“这也太不着边际了,总得叫人有个出处想。”
“好吧。”孙望月指了指大家。“与你我有关系。”
“是了。”胡氏恍然,“必是才、学、识。”
“不对,请一杯。”孙望月得意洋洋。
小叶子说道:“知、仁、勇。”
“也不对,喝酒。”孙望月笑容越发灿烂。
这不禁激起了诸女的好奇心和争胜之心。彼此面面相觑,涟漪说道:“忠、孝、节?”
孙望月说道:“更不对了,缺了一个义字。该倍罚才是。”
“这可奇了。”涟漪又说道:“难道是佳人、才子、名将?”
“不是,再罚一杯”
一个丫鬟忍不住说道:“好学、力行、知耻。”
胡氏和嘉兴同时摇头道:“这就是知、仁、勇,自然不是了。”
谁也没有猜对,只能认罚喝酒,湘月忽然指着自己的鬓边,说道:“有了,金、珠、玉,既是宝贝,也在我们身上。”
孙望月笑道:“不对,喝酒。”
湘月无语的喝了一杯,“我们都挨罚了,还是请您来宣令吧。”
孙望月得意的道:“平常你们个个出口成章,原来也不渊博,这是两句俗语,殿下时常逗我说的,嘻嘻,他说世上三件真宝贝,紧、硬卵、瘦光臀。”
“呸!”所有人同时啐了几声,一个个哭笑不得,惟有胡氏神色一黯,明显此乃丈夫和孙望月间的闺房之乐。
嘉兴疑惑的道:“这是人人身上都有的,怎么是宝贝了?”
孙望月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笑盈盈的解释道:“之所以称为宝,就在这几个字上头,若不紧、不硬、不瘦而且光,便不算宝贝了。”
胡氏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喝道:“该死!还要细细的讲解,不顾体面了吗?”
“大家姐妹,说说有什么打紧?”孙望月一脸的不以为然。
湘月忽然说道:“我也有了,礼、义、廉。”
小叶子淡淡的道:“很是,近来这‘耻’字尽可删去了。”
嘉兴担心孙望月下不来台,忙说道:“我说个笑话。有个人家请了一位先生,这先生最是迂腐不过。坐馆那日,东家设宴请他,第一道菜照例是盘鹿肉。
先生笑道:‘美哉,此呦呦之肉也。’
第二碗是鹅,先生道:‘美哉,此之肉也。’
再上羊肉,他又说:‘美哉,此咩咩之肉也。’
再上鸡,他笑曰:‘美哉,此胶胶之肉也。’很是满意。
第五样家里没菜了,东家妻子就想着有盘狗肉,放了多日还不曾吃,干脆送上席来。
谁知那狗肉煮的时候忘记放了盐,隔了多时,已经臭烂。先生尝了一箸,皱着眉道:‘此臭而且烂,全没味儿的东西,不知何物,谅必淡淡望月之肉也。’”
人人抚掌大笑,涟漪指着孙望月,“叫你让我们罚酒,亏了她编得这么有意思。”(我的小说《平凡的明穿日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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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画楼,孙望月没在意嘉兴公主的笑话,说道:“这是旧笑话,不是编的,可失落了几句。第七道菜,那东家妻子把猪肉丝下锅去炒,忽然溺急得很,进房去出了小恭。谁知灶台上的火太旺了,肉已烧焦。
送上去后,先生瞧了一瞧,说道:‘此黑而且硬,似猪肉而非猪肉,意者其心肝哥哥之肉乎?’”
这么一补充,应景的笑话变成了庸俗的荤段子,涟漪和湘月纷纷笑骂孙望月越来越没羞没臊了。
孙望月娇笑道:“等你们成了亲,就晓得我这笑话的妙处了。”
如此酒过三巡,胡氏起先十分端正,此时已经醉了,行为上未免有些失态放纵。
就连涟漪等人一个个也憨态可掬,只有小叶子和孙望月还算清醒。
忽然,孙望月抓住机会,捧着一杯酒走到胡氏面前,说道:“我来奉敬,今后得叫娘娘了,娘娘!请干了吧。”
胡氏忙站起身来,一时头晕目眩,两只手板着桌子,说道:“实在喝不得了!”
“姐姐不喝,那就只有小妹跪敬了。”
说着,孙望月已跪了下去,胡氏只能也陪着跪下来,勉强就着杯子喝了几口。突然酒劲涌了上来,哇的一下往孙望月脸上直喷,身子一软也倒了过去。
淬不及防的孙望月尖叫一声,倒是没有慌忙躲开,而是扔了杯子,双手扶住了胡氏。
其她人都看傻了眼,涟漪捂着嘴睁大了眼睛,就见大醉的胡氏一口口冲着孙望月嘴里脸上吐个不停。而无奈的孙望月竟全部承受了不说,甚至一动不动,令人惊奇,也令人佩服,也令人心生一丝恐惧。
短短时间内,二女满脸满身都是酒气熏天的秽物。
涟漪赶忙说道:“快把人抬到温泉池去,醉得狠了,今晚就别回宫了,派人进宫知会一声。”
孙望月把太子妃交给了宫娥,急道:“快带我去冲洗。”小叶子忙领着她走了。
宫娥一拥而上。场面乱成一团,涟漪跟着不省人事的胡氏去了温泉浴池。
洗干净后,把人抬到了自己的闺房,因胡氏不时的乱动说胡话,涟漪干脆坐在床边抱着她。
胡氏的脑袋枕在她的肩头上,彼此脸贴着脸,涟漪用手轻轻在堂堂太子妃的胸前按摩,人很快沉沉睡去。
宫娥有心说几句不可如此吧,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她们就在床前的地上打坐。直到五更天的时候,胡氏醒了过来,叫人扶着她坐上了净桶,问道:“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想涟漪笑着回答:“是小妹伺候的嫂子。”
“我失态了。”胡氏顿时臊得满脸通红。连忙走出了屏风,洗了脸漱了口,宫娥给她梳头,喝了一小碗浓浓的醒酒汤。脑袋还是晕晕的。
涟漪早有准备,叫人送上一碗人参汤,胡氏又吃了一碗燕窝稀粥。总算觉得清爽了些,当即说道:“摆驾回宫。”
涟漪挽留道:“反正都睡了一夜,不如白天再聚,等晚上再回去吧。”
胡氏拉着她的手苦笑道:“我醉酒非同小可,若传扬出去那还了得?好妹妹,我得赶紧回去,等天亮就晚了。”
“那好吧。”涟漪看着胡氏脱掉自己的衣服,换了一套新的宫装,送她出来。
胡氏要她一起坐在轿子里,先到千寿堂的大门口,管事妇人说老太太还未起来。胡氏说道:“替我辞谢,不敢进去惊动。”
又到了介寿堂门前,看门的婆子也说道:“上房门还不曾开。”
胡氏对涟漪说道:“你等会儿替我道谢吧,就不去惊扰舅舅舅妈了,我去了。”
汇合一干宫人,由徐家的东边长巷直达紫禁城的西侧门,没有惊动任何人,幸好此乃洪熙时代,太子太子妃拥有足够的权利,不然非得闹出一场大风波不可。
至于孙望月是和她一起喝的酒,又是在英国公府,倒是不虞她耍什么心机手段,徐灏是必然要背书的,因此事而得罪整个徐家,孙望月不傻。
回到宫里,一醉解千愁的太子妃忽然觉得整个人轻松多了,想起昨晚被涟漪抱着睡觉,虽不免有些害臊,却也觉得十分有趣,只可惜不能再盘桓一两天,往后恐怕也不能了,真是可惜。
她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忽然前头跑过来一个小宫女,额角上血淋淋的,跪在地上哭诉道:“昨晚孙妃回来晚了,殿下去了何妃寝宫,误了一夜,就气得拿奴婢来出气,打成这个样了。”
“送她去医治,不要声张。”胡氏只是笑了笑,此事自然也就过去了。
在宫殿里重新沐浴梳洗,太子妃换了杏黄鸾凤制式的四人抬软轿,因一夜积雪来不及清扫,宫人们高一脚低一脚的踏着雪道去了乾清宫。
恰好徐灏也冒着稀稀落落的雪花过来了,在轿子边停住脚步,见胡氏穿着又厚又重的宫装走了出来,一脸赫然,他心照不宣的什么也没说,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舅舅先请。”
“君臣有别。”
一前一后的进了乾清宫,皇后张氏似乎一夜未睡,神情有些憔悴,这令胡氏慌张起来,喏喏的道:“孩儿有罪。”
徐灏说道:“你是应邀去我家做客,何罪之有?快进去看望陛下吧。”
“是!”胡氏看都不敢看皇婆婆一眼,低着头匆匆进了暖阁。
皇后没有恼怒,而是对着徐灏叹道:“就那么一口气吊着,昨儿陛下还说想去见列祖列宗,不想受活罪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徐灏也叹道:“臣委实束手无策,那三丰仙长大抵只是传说,当不得真。”
“唉!”张氏幽幽一叹,“太子去上早朝。他很有些抱负,打算抬高内阁的威望,要提升阁臣的官位到一品,并要兼外廷尚书之职。我想咨询你,是否稳妥?”
徐灏不假思索的道:“臣认为可行,殿下此举大善,诸位阁臣贤良又是有功之臣,殿下能如此尊敬和信任,必能使得登基前后的朝局平稳过渡,也会让文武百官安下心来。就是??”
“就是什么。”张氏凝视着他,“都说出来,你在我面前顾虑什么?”
徐灏苦笑道:“就是未免有些担心。殿下不论胸襟抱负还是眼光见识,皆酷似先帝,仁义温和又酷似陛下,臣敢断言他一定是位难得文武双全的君主,可是殿下只有一桩,爱玩!当然这不是缺点,毕竟殿下生长在盛世的环境下。”
“这我清楚。”张氏说道:“他自小就喜欢摆弄蟋蟀呀瓷器书画什么的。常常一玩就是大半天,不耐烦处理繁琐事物。这一点别说远不及太祖和先帝,也没有陛下的耐心。可是他如今打算重用阁臣,想诸位大臣一定会帮他撑起朝政。相比之下,你担心什么呢?”
徐灏轻轻说道:“制衡!臣并不担心大臣,不过制衡之道是必然的。最担心殿下采取重用宦官予以制衡,臣倒不是歧视宦官。就是怕重蹈历朝历代的覆辙,宦官可以依赖但绝不能重用,尤其是与大臣平起平坐。那势必造成阉党崛起,想方设法的蒙蔽帝王,大肆干涉朝政。”
“那你说该怎么办?”张氏问道。
“实话实说。”徐灏缓缓摇头,“难!只希望嫂子能不时提醒殿下,从没有一劳永逸的制度,今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张氏目光愈发柔和,因为徐老三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怀私心,话里话外没有为自己谋划一丝一毫。
事实上,徐灏早在朱高炽登基的那一天起,就压根没想过要谋取权势,身份地位摆在那,拥有对帝王的影响力足矣,又何必画蛇添足的去掌控朝堂呢?那无异于取死之道。
再说他早早就看透了封建帝制,任何改革无非是延缓其灭亡的时间而已。
至于防范宦官崛起,也无非尽尽人事,那是朝堂行政发展的必然结果,因为是人就有惰性和局限性,对朱瞻基而言,他无法做到祖宗的事必躬亲和保持旺盛的精力,太平皇帝也有自己的个人爱好,一面信任阁臣,一面提拔身边的亲信太监来监督。
取缔太监乃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让帝王信任最容易控制的太监,同样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是一道中国古代的无解难题。
明朝的败坏,宦官利用皇帝怠忽职守或不问政事,逐渐滥用帝王的权利,承受了来自后世的大部分责难,但大臣的个人操守和无休止的党争,吏治败坏军队**等等顽疾又何尝不是导致历史悲剧的原因呢?
徐灏没有办法解决,也学不来毛太祖和小平同志的政治手腕,这方面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上辈子是个普通人,回到古代难道就不是普通人了吗?
尽尽人事说出来就已经不错了,除了走一步看一步,还能做什么?
干脆废掉朱瞻基自立为帝?先不说成功篡位的可能性,就算当了皇帝,你是搞君临天下还是三权分立还是自废武功玩君主立宪呢?
只要搞政治就要面对一系列成出不穷的难题,终其一生永无休止,普通人是绝对玩不转的,也不要妄想自己无所不能,那样的人下场通常只有一个,自以为聪明实则就是被人摆布的大傻瓜,给人家做了嫁衣裳,自己却死无葬身之地。
皇后张氏看不到未来,所以她没有徐灏的悲天悯人,也没有太多的担忧,仅仅是担心儿子能力不足。
张氏心里牢记着丈夫的话,只要有徐老三和张辅二人在,这天下就翻不了个。(小说《平凡的明穿日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巧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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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午门走出来,天上的雪已经小很多了,稀稀落落,云层已遮掩不住太阳,淡黄中透着纯白,眼见这场数十年来罕见的大雪已然强弩之末,徐灏却高兴不起来,这年头的天灾太多了。
笔直宽阔的主街两行,家家户户都有人在扫雪清道,见他骑在马上被前呼后拥着过来,人们纷纷丢了家伙,垂首鞠躬。
徐灏含笑打着招呼,百姓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虽然皇帝的病情牵动着大家,但是太子是有为的年轻人,尊重大臣体恤百姓,又没有九龙夺嫡啥的危机,可见富足平安的生活还会一如既往。
过年期间,金陵热闹的了不得,各条街道上真正是车水马龙人潮如涌,珠宝行、古董行、成衣行、脂粉行、玉石行、绸缎铺、海味鲜鱼行、杂货铺、书斋、纸行、药店、浆洗铺,茶楼酒肆等等,无不人满为患。
店面精致的商铺鳞次栉比,充满活力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对徐灏而言,再没有比这更令人满足的时候了。
回到家,走进千寿堂,就见一群老太太围着老太君唠家常,徐灏走到妻子身边坐下,月兰端过来一杯热茶。
“老祖宗,老话说酒食朋友,柴米夫妻,做丈夫的男人,不能够封妻萌子,那就是夫纲有愧。可叹当年咱们家的汉子有眼无珠,没能随着去北平,追随三爷为先帝效犬马之劳,至今想起来还是一肚子委屈!更别说如今连‘柴米’二字尚不周全。使妻子儿女熬饥受冻,您老说说这样的丈夫,怎怪得妻子埋怨?”一位老太太唉声叹气。
老太君说道:“别往心里去了,做丈夫的叫妻子终日埋怨,固然不是个有用的男子,可做妻子的终日埋怨不停,那也算不得有用的妻子。”
徐灏马上对妻子耳语道:“到底是祖母看得透彻,我最幸运的是娶了个好娘子,从来不唠叨。”
“是嘛?”沐凝雪却不信丈夫的鬼话,不唠叨还算女人吗?无非手段高低而已。
老太君似乎早已厌烦了一年一度的诉苦大会。往年怜惜她们的遭遇,同情之余免不了送各种好东西,今日却苦口婆心的道:“据老身看来,若是个没用的媳妇,就不该去埋怨丈夫,而若是个有用的媳妇,也不消去埋怨丈夫了。就拿日常生计来说,别样生计妇道人家虽做不得,可那些桑蚕织紝、浣纱刺绣、养鸡喂鸭哪一件做不得?想古时的妇人。嫁了做官做吏的丈夫,尚且家里有纺织之声达于中外,所以一味不肯辛苦,终日张着大嘴等丈夫的饭吃。赤着身子等丈夫的衣穿,稍有不足就做起狮子吼,大吵大闹,真不知该怎么去说她们。”
一群老太太的反应立时各不相同。个别人的脸上神色灿灿,显然被说中了。
这时候朱巧巧开口道:“还是老祖宗圣明,以前我身边的六喜就是这般好吃懒做的性子。稍不如意就骂丈夫是废物,她丈夫受不得了,干脆要把她卖给别人。六喜也巴不得呢,因担心下一个丈夫没本事,不能够吃好穿好,就说我要自家择婿,选了个北面的壮汉,见人家有钱只道是个富翁,谁知竟是个做强盗的,未及一年,被抓住问了死罪。”
“哎呀,还有这等事?”老太太们都来了兴趣,追问道:“后来呢?求奶奶快说。”
“后来?”朱巧巧笑道:“六喜交给官媒变卖,一并有好些个妇女,闹得好多人家去看,恰巧其中就有六喜的前夫,打算买一个肯吃苦的妻子,等他发现六喜后,不好意思了,转身就要离开。
六喜一把扯住了他,哭哭啼啼跪在前夫面前,求他莫忘旧情,好歹赎我回去吧。前夫不理她,她苦苦哀求。倒是那些大户和客商人人丰衣足食,裘皮绸缎,见前夫不赎,六喜容貌出挑兼且又是我的丫头出身,哪个不想买了她?谁知六喜竟铁了心,放着好日子不过,抵死不从,死活要跟着前夫回家。”
大家伙都惊讶了,好女不嫁二夫是不假,可六喜既然已经破了戒,自是无所谓三夫四夫,算起来不及一年,她丈夫绝无可能成为有钱人,何苦跟着他回去呢?令人想不通。
徐灏也觉得奇怪,对妻子说道:“是不是嫂子对六喜说了什么?”
沐凝雪摇头道:“她的性子你还不晓得?当初同意六喜出嫁,六喜后悔了,岂不是生生打了她的脸?怨她眼光不准,嫂子岂能再管她?”
“是呀,奇怪。”徐灏点头。
就见朱巧巧继续说道:“官媒就问六喜什么原故?六喜说当初想错了,只求穿好吃好有人伺候,结果不问来历嫁了歹人,故此才有今日。现在这些人又焉知不是歹人?倒不如跟了前夫,家里尽管贫穷却还是可以过得,丈夫是个好人,知疼知热又有手有脚,所以不愿从新,只想复旧。
前夫见她说得可怜,竟心软交了钱把她领回家去了,当时人人都说他疯了,不想六喜换了一副性子,原先极懒,如今极勤;原先奢侈,如今节俭;原先十分泼辣,如今十分温柔。赫赫!我笑她是进了强盗窝子,尝着滋味的原故,这两年帮助丈夫成家立业,夫妇俩替我管着一项生意,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哎呦。”老太太们暗暗称奇。
有人说道:“当初她若不嫁给强盗,看似穿金戴银,却也受了担惊受怕之累,这才晓得粗茶淡饭的好处来,吃不饱可也饿不死,一辈子没有杀头之罪。真等到要杀头了,求为饥寒而不可得也。那些好吃懒做埋怨丈夫的妇人,可惜她们不曾嫁给强盗,宁受饥寒,不做歹事,不受丰衣足食之累。”
老太太们大笑。徐灏也失笑道:“过了,常言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家小户的妻子勤劳俭朴,操持小家倒也罢了。那等大户人家,除了丈夫之外还有小妾儿女,丫鬟家人都是要穿衣吃饭的,这么一大家子,若丈夫没有出息,怕是任凭妻子再巧,也得时常埋怨丈夫几句。”
徐灏是公里公道的说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贫贱夫妻百事哀,有钱夫妻就不会吵架了?一样有人家的烦恼。
没想到朱巧巧嗤笑道:“又来怜香惜玉了,有本事的男子,不消妻子埋怨,自然能挣到钱;而没本事的男子,就是早晚咒骂也骂不出来衣食,白白伤了夫妇之情。反正我朱巧巧就绝不会埋怨,宁可自己绞尽脑汁。求爷爷告奶奶一个月不吃饭,也要想个计策出来,炊一炊那无米之饭。若炊的熟,我就是巧妇。若炊不熟,起码也做个贤妇。”
在一群妇女的奉承声中,徐灏笑了笑没反驳,心说哪有那么容易?谁没有走背字的时候。当然运气再不好也不能长期困坐家中,只要不是生病,谁让你是男人呢。
忽然。徐灏感觉屋里的气氛变得很诡异,这些老辈都看着老太君,其中一人说道:“论起巧妇,谁人能比得上老太君呢?”
原来徐灏那早早故世的便宜爷爷,生前也是书香家的少爷,父母在日,家里也有二三千金的家产。后来凤阳兵祸连年,这爷爷就把所有家产给了兄弟徐达招兵买马。
老太君也是大户蒋家的女儿,嫁过来后相夫教子,可一等丈夫死后,才知道家里的积蓄早就没了,连聘金和成亲的酒水钱,都是徐达的兄弟们凑的,至于田产,地倒是还在,早没人种了。
当时老太君一时间为之措手不及,很是忧虑,自己一家老少加上徐达那一支的老少该怎么养活?数十口人呢,除非是点石成米的神仙,不然只能束手待毙了。
当时是朱元璋最困苦的时期,指望不上,但好歹徐家有人罩着,远近谁也不敢来欺负。
说不得老太君召集所有人,交代今后要尽可能的节俭度日了,谁知丫鬟下人个个脸上没了笑容,就好像衙役遇到了清官,知道没有好处了。
老太君连夜看账本,每次打了胜仗,兄弟徐达都会送回来一大笔金银粮食,这钱粮到底哪去了?
从此以后,她就把心眼分成两份,一份用来监视仆妇丫鬟,一份用来稽查男丁。比如早晨观察妇女打了米出去,也不马上淘洗,就在井边拖延,老太君便故意走开了。
躲在远处看她们做什么手脚,渐渐发现有人端着几碗米,趁人不备往墙角里头一倒,又回来取米下锅。
敢情那夹墙里面有个小仓库,容得下几石米,是几个体面的妇人丫鬟共同偷偷挖的,轮到哪一个管粮,就哪一个往里面倒米,因徐家人浮于事没有得用的人专管,粮食不知不觉之中就被人偷盗了去。
老太君大开眼界,叹气道:“不想一个小小的墙洞,竟漏去一份家当。不怪兄弟常说手下人之可畏,令人心惊,果然如此。”
倒是老太君没有揭穿此事,竟留着这个小小的仓库,以备救命的时候取出来用。
此外,徐家厨房后面有一大片的菜园子,负责种菜的那男人平日明明极懒,什么活都不做,偏偏种菜时他就忽然勤力起来,因担心被更勤力的人抢了差事,不但每天把锄头藏起来,连饭都不吃,先要去菜园里面巡视一番,看见地上有别人的脚印,马上查问到底。
暗暗观察的老太君嘴上不说,心中思量道:“他的精神命脉都聚在一个地方,可见除了菜园,没有第二件心事,不问可知地底下藏着偷盗的东西。正合着古语二句,主仆同心,黄土变金。”
徐家的一草一木都是主人的,就和后世的私营工厂公司一样,任何东西都是法人的。
如此老太君把观察到了事一一记在心里,家产就是在这样不知不觉中,一点点的漏去,一点点的被下人败光了。(小说《平凡的明穿日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当家主母是怎么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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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放在不同之人的手里,处理的方式会各有不同,往往好事能办成了坏事,坏事能转为好事。
老太君把家里的弊端尽皆查出后,她处理的方式可谓是巧到极点。
出了家贼,大多数妇女看到了就会说出来,身为当家太太有几个人肯容忍?最不济也不会忍气吞声,会衡量人际关系和利害关系,然后处理的手段因人而异。
但是年轻时期的老太君却不然,她寻思这些钱粮都是我徐家的没错,可比方那个种菜的家人,费了三年心血积攒的财物一朝交还原主,教他怎么办?
把钱粮追回来容易,但是人人嘴上不敢怨恨,心里岂有不恨的道理?既然有了怨恨之心,未必不起逃走的念头;而即便不会逃走,也非得从此离心离德不可,再要让他们尽心尽力的扶持我徐家,断断不能够了。
葛大爷不是说过么,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但凡有领袖天赋的人,一定会这么想。
如此老太君打算想个妙法出来,把钱粮拿回来,又不让下人们怨恨,并且最好是不但不怨恨,还要令他们心服口服的尽心做事,这才叫做聪明,毕竟我是徐达的亲嫂子呀!
老太君自是不知葛大爷是谁,她记着四书里的一句名言“财聚则民散!”。在后世,伟人指出科学是第一生产力,而在古代,人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生产力,有了死的宝贝,却失去了活宝贝,得不偿失。看似聪明反而是败家子的行为。
当时徐家已经欠了不少外债,一到年关,那些讨债的人络绎不绝的来了。
徐家没钱,讨债之人恼羞成怒,纷纷破口大骂。老太君笑了笑,对全家人说道:“出去告诉人家,说我的嫁妆虽少,还债的东西也还略有几件,只是要等正月初一才肯开箱子,如今距离初一也不多几日了。叫他们请回去,到时再来,决不少他一厘一钱就是了。”
管家等家人出来说了,那些人见徐家大奶奶的话说得硬浪,欣然而去。
当时皇后张氏还是未出阁的小姑娘,知书达理有见识,年纪小小乃老太君最信任之人,趁着她不在房中,偷偷把箱笼打开一看。哪有什么金银细软,都是些寻常之物,莫说没有银子,就连值钱的首饰。像样的衣服也没有一件,早就拿出去换粮食吃了。
张氏赶紧把箱子锁好,心里害怕起来,愁眉苦脸的正要询问。就见老太君吩咐管家,叫他明日去把卖东西的婆娘叫来,有什么好首饰好衣服多带些。要给家里人置办。
张氏看得一头雾水,又见老太君吩咐管事妇人,叫她去请尼姑道婆和三姑六婆来家,要办一场法事,超度家乡的亡灵。
消息传出,丫鬟小子都不乐意了,这时候谁不饿肚子?家里有钱怎么能这么糟蹋呢?纷纷跑过来,说道:“家中存粮只够明日一顿早粥了,求太太发些银子出来,好采买明日的粮草,连饭都吃不上,怎么好出去请人呢?”
老太君一本正经的道:“不劳你们操心,我小时候得过仙人传授,可以炊无米粒,只要几块湿柴,一锅白水,就能煮出饭来,何须用米呢?你们不信,明日我就试一试,不让你们饿肚子就是了。”
谁信?大家传来传去,人人都当她在讲笑话,要不就是疯了。
到了第二日,张氏暗暗担心的看着家中仅剩的米粒尽数下锅,煮了一大锅的米粥。一等吃完,老太君催促大家去请三姑六婆来,一副败家娘们的潇洒姿态。
然后又把一些人打发出去,就好像要躲着人好去烧丹炼金一样,神经兮兮的。
张氏很聪慧,知道婶娘一定有计较,就是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怪药,独自站在内宅门前,等丫鬟下人回来了,随着她们一起进去,各人把三姑六婆的话回复一遍,约好了明日就来。
老太君对大家说道:“你们去了半日,肚子饿了吧?饭已煮熟多时,都快些去吃吧,省得你们成天到晚说我不会当家。”
张氏心中震惊,赶忙随着大家伙走到灶房,有人上去一把揭开了锅盖,瞬间香气四溢,果然是一大锅香喷喷的好饭。
大家伙都呆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拿起来一尝,美中不足的是饭煮得久了,人回来迟了,未免太熟了些,味道像是陈米煮时间久了的味道,可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米饭,真真神了!
每个人捧着米饭都呆了好半天,反复念叨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很快,此事轰动了老家。
次日一早,那些三姑六婆尼姑什么的早早就跑来了,请到屋里坐下,老太君当众说道:“轮回因果之事,我往常从不相信,如今却晓得不是虚言。因最近夜夜梦见亡夫,说他生前不会当家,任人哄骗,把好好的家私败个精光,公公婆婆懊悔不过,告到了阎王,要罚他变猪变狗。亡夫便夜夜来求我,要奴家做些功课超度一超度,奴家不好自曝家丑,于是借别的名头请来了列位师父和亲戚们,好歹念些经文给他,让他早早投胎。”
张氏在一边早已经麻木了,就见老太君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家中柴米欠缺,银钱短少,只能备些斋供,经钱等项却是没有的。求求列位,只当给自己修福了,念平日与我家的交情,替亡夫忏悔一忏悔。”
这些人多年来时常在徐家走动,银钱也不知哄去了多少,如今听人信誓旦旦的说徐家大奶奶会仙术,加上兵荒马乱的,听了这一席锦里藏针的话,不免都害怕了。
她们不怕死人但是怕活人呀,名声鹊起的徐达杀人不眨眼,谁不知他素来最敬重亲嫂子。妻儿子女都托付给徐大奶奶照顾,嫂子如娘。
也就是说,得罪了亡者,就是得罪了徐大奶奶,而得罪了徐大奶奶,就是得罪了名将徐达,得罪了徐达,就是得罪了杀神朱元璋!
再来妇女向来最信鬼神之说,保不住真有其事,一旦死者告发。在阎王面前把自己供出来,那怎么办?所以眼下是巴不得忏悔了别人,也替自家忏悔忏悔。
总之大家伙不约而同,义气冲天的保证不要经文钱,宁肯白做一堂功德,此举愣是把个未来的皇后娘娘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太君很满意,选了个好日子,把她们都打发出门,老神在在的等候做买卖的婆娘来交易。
张氏没有询问。而是静静的坐在偶像一边,秀气漂亮的眼眸往外喷涌着崇拜的小星星。
中午卖货的婆娘来了,乐呵呵的取出许多衣服首饰,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有些甚至是罕见的珠宝。
张氏陪着高深莫测的老太君,按照人头选了些首饰,又挑选些好花布说要给大家做衣裳,丫鬟妇人们争相偷看。一脸的眼馋。
老太君不紧不慢的讨价还价,婆娘见这位当家太太是个难得的好主顾,无非和别家太太一样。是个好欺好骗的。
这初次打交道,肯定要让些甜头出来,将来有的是机会赚回来,因此一两银子的首饰让到八钱,诸如此类。
议定好了总价钱,老太君一边叫人拿称,一边进房去取银子。所有人都挤在屋里,睁大双眼看着她怎么兑现银子。
果然老太君抱着沉甸甸的包裹出来,打开一看,那银子有成锭的,也有散碎的,还有锈迹斑斑的铜钱,当众称好了,交给婆娘拿走。
这下子全家人再一次轰动了,有人说这是从娘家带来的,有人说是二少爷偷偷送回来的,也有人疑心打别处五鬼搬运来的,人人疑神疑鬼,当然也人人欢喜。
唯有张氏完全震撼了,箱笼里明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么多银子是从哪里变出来的?我爹若是送银子回来,一准会写信告诉我呀,哎呦!婶娘一定是仙女无疑。
从此张氏把老太君当做神仙,无论什么事无不言听计从,忠心不二。
正月初一,大小债主齐聚徐家,老太君叫人出来传话:“银子呢是没有的,若要首饰衣服,还有几件,诸位要不要吧?要就拿走清了账目;若是不要,那下次得等到一年半载之后了,等徐家女眷日日做些女工针指,缝制军衣军鞋鞋垫啥的拿去军营换钱,积攒够了再还。”
这年头为起义将士们送温暖还能收钱?债主们暗道你糊弄鬼呢!
谁家都不容易,讨债的只求把本钱尽快拿回来,傻瓜才继续赊账。这些人也不管了,要首饰的要首饰,要衣服的衣服,亏本也得捏着鼻子认了,谁也不敢说我放的是高利贷。
问题是老太君反而不干了,要拿走是不是?行!值一两的首饰八钱银子买来的,如今算作一两六钱,爱要不要。
谁敢不要?等徐达率大军回来,什么烂账都得废了,现代的军嫂惹不起,古代的军嫂你更惹不起。
左手倒右手的手段瞒不过家里人,显而易见的事儿,而老太君也不打算隐瞒,连续露了些小小的聪明,就是要手下的人看一看,知道主母乃七窍玲珑善于欺骗别人的主,那这样的聪明人能受别人欺骗?
很快全家人的态度都起了明显的变化,恭恭敬敬一脸忠臣相,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想家乡徐达刘伯温等一干牛人全部自愿追随朱重八那个放牛要饭的和尚,为啥?朱重八最奸呀!同理可证,跟着狡猾的大奶奶一准有肉吃。
于是乎,到了起忏之日,所有人就像梁山好汉拜宋江做大首领一般,虔诚的斋戒沐浴,随着尼姑道婆一同拜忏,拜了三日三夜。
当然人心是最不容易收服的,不要紧,身为狗头军师的张氏年纪虽小,却满腹才华,早就帮着提出了若干建议。
万万没想到,正是通过这些趣事儿,张氏一举入了朱元璋的法眼,早早定下她就是咱那傻四儿子的贤惠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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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儿女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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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合疏棂春昼长,沉烟半穗弄轻黄。
老铃略不知人意,故故搴帘放出香。
导演:年轻时代的老太君;编剧:少女时代的张氏;主演:老太君,群众演员:徐家一干下人。
诵经声中,在全家人的注视下,老太君跪在祖宗的神位之前,说道:“父母在上,夫君虽然不会当家,把二老辛辛苦苦挣来的家业一朝败尽,但怜他为了驱逐鞑子,还我汉家山河之心。并且在家也是因被人欺骗,以至于此,媳妇诚心替他忏悔,求二老宽恕夫君吧。”
说完又走到了丈夫神位之前,拜了三拜,老太君大声说道:“承你所托的事,我都做到了,蒙你教导的话,我也都试过了,果真一毫不差,件件都有应验。只是家里那些偷奸耍滑之人,还请你一一说出来,我一个不肯饶他,定要明彰报应,净我家门不可。不过?”
顿了顿,老太君缓缓转身,威严的目光扫过那些心里有鬼的下人,所到之处无不望风而惊。
“可怜都是些愚蠢的男女,不过因贪财好利小偷小摸不断,如今也忏悔了,求你看在神佛的面上,饶恕他们,舍他们一条性命,再过几年,等他们做些功劳,准许折了罪过吧。”
这些下人听了这番话,个个顿时毛骨悚然。原来偷米的偷钱的见老太君凭空得了钱粮,震惊之余生怕那是自己的东西,赶紧跑去摸了摸仓库,探一探藏钱的地点,然后一个个捶胸顿足,知道贼情已然败露。
偷盗之举被主人发现。大多数人都会悔不当初,心里羞愧。当然也不免有些人心里暗恨,同时又惊疑不定,他们自以为藏匿的地方十分稳妥,几年来神鬼不知,为什么就被夫人知道了呢?难道她真是神仙不成?
本来就在猜疑之际,此刻听了这番话,一个个自以为是的豁然大悟,竟是故世的家主阴灵不散,托梦给她。指引了藏匿之处。
想凡夫俗女谁敢怨恨亡灵?惧怕还来不及呢,又是在这肃穆庄严的功德场,故此那些下人吓得抖成了一团。
等老太君拜过之后,他们赶紧跪在神位之前,一面磕头,一面祷告,只求故世家主和神灵佛祖大舍慈悲,赦了大家的偷骗之罪吧,发誓再也不敢了。
倒是其他手脚干净的老实人问心无愧。站在旁边神色自如。
礼忏之后,老太君从此再不和尼姑道婆之流往来,连走家串户的卖婆也不让进门,自家关起门来种地种菜。养蚕织布。
下人们受此一番惊吓,背地里都说主母是有鬼神俯着的灵人,以前家里丢失的东西尚且能搜出来,何况她自己持家后的财物?今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事吧。省得欺心。
再来老太君对待下人,懂得同甘共苦,有赏有罚。这方面与朱元璋等枭雄御下的手段其实一模一样,都能把手下良莠不齐的各种人拧成一股绳,改造成名留青史的功臣义士,恩威并举,如此家业又何愁不中兴起来呢?
此外老太君对金银田产看得很淡,徐达送回来的奇珍异宝,全部收藏起来,既不拿出去趁机购置无主良田,也不跟着功臣之家拿去放账,最大的爱好是堆积粮食。
这无疑符合一句良言“堆金不如积谷”,粮食才是乱世的硬通货,凭此养活全族老少可谓是富富有余。
徐达就受嫂子的影响很深,功成名就后也不愿大肆买田地,也不去大肆捞钱享受奢华,也因此虽也受到朱元璋的猜忌,但徐家人没有触怒于帝王,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徐灏对祖母早年的事迹佩服的五体投地,要不能被赐封“老太君”么。
在千寿堂吃过午饭,收到长子落水险些丧命的禀报,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对老太君和萧氏笑道:“烨儿很快就要进京了,回来后就拜堂成亲吧。”
全家人大喜,萧氏当即和沐凝雪吩咐把涟漪小叶子的所有家具全部搬到了新园,徐青莲也押着嫁妆亲往园中料理新房。
因徐灏生平最酷爱翠竹,孩子们也喜欢,故此投其所好,园子里移植了近千竿湘竹,围着两栋静雅非凡的竹阁,一侧还有冬天住的砖瓦院落。
在家里陆续选好了款待来宾的地方,外头的事有徐海徐湖负责,内宅四品以上的夫人一座楼,五品以下的命妇一座楼,亲戚们也都考虑到了,这方面徐灏反倒是无事一身轻,什么也不用操心。
陪着徐庆堂到新园走走,此时残雪未消,树竹亭台别具一种风景,处处张灯结彩,父子俩眼看着徐烨即将成家立业,都不禁为之感慨万千。
第二日,徐烨和杨稷回京,先进宫见了皇后张氏和太子朱瞻基,领了赏赐,然后回家。
当晚徐青莲给女儿涟漪暖妆,张辅看着早就不中留的闺女,什么心情也不消多说了。
次日一早,叶嫂子给女儿开脸,两位新人穿上凤冠霞帔,拜辞祖宗,拜谢父母亲人,彼此抱头大哭。
徐烨用了国公府全副仪仗执事,浩浩荡荡前来接亲,亲戚们纷纷送来上轿礼,公主都是送的十六样水礼,二十四色表礼;其他家的太太大多是八色水礼,十色表礼。
徐家带去了白银五千两,赏张家的家人、小子、姑娘、嫂子们和其他人等。
张辅同妻子商量后,每家酌情收一两件礼物,余礼璧谢,徐家也是如此,大抵各家的喜钱都收下,分赏家里的男男女女。
接亲的繁琐礼仪不必赘言,徐烨和傧相好友们好不容易闯关成功,骑上了马,四十位红衣执事鸣锣开道,先往徐家新园而去。
后面是张涟漪和叶琴的八人抬龙凤大轿,亲戚姐妹则一律是四人大轿。一百六十名家将骑着对马举着红伞,新郎官在轿子前领马,其他人等或骑马、或坐轿、或坐车,丫头小子跟在两侧。
一长串各家公伯侯府的仪仗,在京的皇亲国戚、郡主县主、有交情的官宦家公子小姐,门生故旧、出生入死的军方兄弟,竟有数千人之多,反正前方走了半天,后面还在等着。
家族兴盛,亲戚太多。即使想低调也做不到。京城百姓早已赶来瞧热闹,云集内皇城,很多年轻人都说自出娘胎也没见过这等场面,打执事的小厮笑道:“这才过去了一半,热闹的还在后头呢!”
徐家这边,面对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文武官员,徐灏一会儿就应接不暇了,只得苦笑道:“让我静一静。静一静。”
张辅先到的,管家先递上喜茶,一连三次。徐灏走出来迎接,谁知张辅也苦笑道:“什么虚礼尽数免了。你我都不善应酬,快找个清净地方。”
“免不了,走吧。”徐灏拉着姐姐的手,把迎门喜酒递给姐夫。
在所有人的恭喜声中。一路鼓乐伴奏,直奔千寿堂,拜见了老太君后。徐灏夫妇和张辅夫妇行了亲家大礼,连递五道喜茶,至于这到底是什么讲究,徐灏也不知道。
二人出来,场面上的应酬无需哆嗦,正在应付一个接一个的问候时,只听轰隆隆的火炮喧天,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鞭炮齐鸣,悠扬欢快的鼓乐齐奏。
徐灏和大家伙一起看过去,最前方是宫里四班骑在马上的细乐,六班礼部步行的鼓乐,无数民间的乐手,吹吹打打的不亦乐乎。
一整套的文武仪仗,看上去要多威武有多威武,二十四个俏丫鬟簪花披红的骑在马上,彰显着国公家长孙媳妇的尊贵身份,四十八位身穿锦绣汉服的宫女手持红纱宫灯,代表着皇后娘娘和太子妃的祝福,十六对明角灯由张府小子提在花轿前。
左右两侧是十六个贴身丫鬟提炉,执扇什么的,后头是各种各样提着扛着东西的执事,徐灏一眼望去,竟长达三里多的路。
一望尽是人们善意的眼睛,两旁人如潮涌,争抢着要挤到花轿前看看新娘新郎,而如今的风气堪比盛唐,公主出嫁都不避百姓,所以花轿的珠帘是卷起来的,涟漪和小叶子都没有披大红盖头。
不消说新郎官英俊挺拔,一表人才,两位新娘更是人比花娇,姿容娇艳欲滴,真真闹得人人喝彩,赞不绝口。
这里头就数徐烨最是急切,恨不能一步跳到花厅,赶紧拜完天地,好拉着两个媳妇去洞房花烛夜。
前方停下,行进中的整个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忽然挤过来数百位妇女,围着轿子不看新娘,光一个劲的端详新郎,其中有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子手里拿着个橙黄色的橘子,笑嘻嘻的递了过去,“恭喜新郎官了。”
“谢谢。”徐烨不好拂人家的美意,连忙俯身接在手中,并且向女人点头笑谢。
问题是你接就接吧,竟把朱橘在拿起来闻了闻,使得那女子大喜,娇笑着一脸得意。
其她妇女瞧见了有样学样,一来凑趣,二来仰慕新郎官实在俊俏,三来也图个喜庆,人人都要送一个橘子,片刻间把一边挑着两担橘子的小贩抢买一空,喜得小贩两只手攥着大把铜钱傻笑。
徐灏等人就见人群呼啦一下四散,又呼啦一下的聚集,一群女人争着递给徐烨橘子,无不失笑。(小说《平凡的明穿日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九阴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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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元季乱离过,正见天心洽太和。
盛世洪熙崇礼乐,万方字谧戢干戈。
妇勤纺绩桑麻遍,男习诗书孝友多。
野老清闲无个事,拈毫编出太平歌。
妇女们团团围住,起初傻乎乎的徐烨还用手去接,笑着道谢,渐渐前后左右都是一只只举着橘子的手,根本顾不过来了。
妇女们见新郎手上都是橘子,不接了,只好纷纷往花轿里丢去,好在都抱着善意力气不大,轿子又宽宽大大,啪啪声中,涟漪和小叶子顿时为之傻眼。
就见朱橘如雨点似的飞了进来,二位新娘子慌忙抬手护住那娇艳的脸蛋,人们大笑,又跑去一大群人买橘子。
不多会儿,竟把新娘子用橘子给围在了中间,徐烨也止不住大笑,气得涟漪咬牙切齿偏偏无可奈何。
家人等因都是些女人,不好上前驱赶,只能远远的吆喝道:“别扔了,别扔了,求求诸位姑奶奶别扔了。”
那十六个轿夫发觉轿子越来越是沉重,嚷道:“哎呀呀!列位奶奶要送新人果子,到国公府去送才是个礼呀,哪有在半道上丢在轿里的?哎呦,快停手!咱们是抬新娘去成亲的,不是给你们抬果子的。”
数百妇人顿时笑作一团,连带着周围上万百姓哈哈大笑,十六个轿夫也顾不得规矩了,保护新娘子要紧,是以顾不得轿子沉重,放开腿脚抬着就跑,还边跑边叫道:“快走。快走!再被那些姑奶奶们缠住,今日到不了府里不说,可别把轿子给压坏了。”
整个接亲的队伍马上引起了一连串的反应,本来十分整齐的队伍开始乱了,到处欢声笑语。
大门前,徐灏等一群大人不以为许,反倒笑得前仰后合,不时有人笑道:“古有潘郎掷果,今有迎亲接果,从此又多一桩风流典故矣!”
徐灏笑道:“也别那么多规矩了。快把我儿媳妇直接抬到大厅里。”
如此把花轿接到了拜堂的正厅,男人们都要去观礼,很快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而各家的夫人也都过来,或站在二楼或在一侧,未出阁的姑娘则躲在屏风后面说说笑笑。
只见龙凤花轿里头红彤彤一片,徐烨上前揭开轿门,瞬间滚出来一大堆的橘子,于是内外笑声不绝。沐凝雪徐青莲等人亦觉得好笑。
可是橘子一踩很不雅,解缙的夫人灵机一动,笑道:“新人带来喜果,最是吉利。况且又是金橘,名色更佳。咱们呀都带几个回去,也沾沾新人的喜气。”
此话一出,好些位太太夫人望子心切。遂把这句话当成了仙丹一样,忙叫丫鬟媳妇过去拿几个。一时间,新娘子被堵着出不来了。徐烨也被女人挤到一边苦笑连连,轿子前挤满了人争抢喜果,叫喊嬉笑之声盈耳。
朱巧巧等媳妇围着老太君指指点点,老太太喜笑颜开,说道:“好事,好事,越闹越吉祥。”
徐灏为之啼笑皆非,也不好说什么,就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奶妈,惦记着小姐的肚子,一心想着捡个橘子,小姐吃了一准有喜,她使劲推开其她人,半个身子挤到了轿子里,涟漪忙摆手道:“妈妈,没了没了。”
这奶妈用昏花的双眼来回寻觅,果然橘子都被人抢了个干净,懊悔不已,忽然一眼瞧见新郎怀里尚有通红一堆,大喜。
她迅速伸开五指来了个九阴神爪,徐烨吓了一跳,慌忙叫道:“妈妈你放手!放手,我给你两个好的。”
敢情老人家学艺不精,又错把新郎袍子上绣的金果当成了橘子,这一抓正好逮住了徐烨下身的两颗蛋蛋。
闹得徐烨慌张的尽力弓着身体,使劲按住她的手臂,又不好当众说你老抓错地方了,自己竟忍不住笑了。
花厅里闹成一团,因手是伸进了袍子里,大家的注意力又大多集中在花轿里的新娘子上。
沐凝雪却始终看着儿子,忙命芳春过去告诫奶妈庄重。
芳春走过来疑惑的看了看,从后头丫头手里要了两个橘子,低头小声说道:“妈妈你抓着少爷的衣服了,不是果子,这两个是最吉利的喜果,你拿去,别叫人知道。”
奶妈闻言欢欢喜喜的松手接过来,死死捂在怀里,唯恐被人抢了去,后来带回家去给小姐吃了,还真就连生二子。主人家感念她抢橘子之功,赡养到老,以报其德,也是一段引自徐烨夫妇成亲后的佳话。
也因没流传下来姓氏,后人称之为“老干妈”。
芳春对徐烨说道:“你又犯傻了,今日做新郎官,被人家拉拉扯扯像个什么样子?”
徐烨苦笑摇头道:“你伸耳朵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回事。”
芳春附耳过去,听他红着脸小声说了两句,把个芳春抿着嘴笑得要死,不久徐家一群丫鬟哄然大笑起来。
徐灏眼见差不多了,吩咐奏起音乐,瞬间仙音袅袅,御用宫廷‘唱诗班’的宫娥太监们奏起了细乐,大厅内安静了下来。
十二名丫鬟提着宫女的红纱宫灯盈盈站在花轿之前,四个提着香炉的丫鬟和两个捧着一对龙凤花烛的丫鬟簇拥着徐烨走过去。
香炉散发出浓浓的异香,在人们的惊叹声中,漫天的玫瑰花雨落下,八位子女双全的年轻家人媳妇,扶着两位新人款步出来。
徐灏和妻子相视而笑,都想起了当年成亲时的情景,朱巧巧则不免神色一黯。
司仪官高声请主婚的杨士奇夫妇祭奠神灵先祖,然后朗声道:“有请新人行礼。”
拜天地,拜君王,拜高堂,拜父母,拜亲友。夫妻对拜。
接过来涟漪和小叶子的献茶,徐灏也说不出来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孩子们长大了,结婚了,从此要开始过自己的小日子了,想想都替孩子们开心,也不由得百感交集,自己终于完成传宗接代的神圣职责,甚至很快就要做爷爷了,可是今年自己才不过四十岁出头呀!
沐凝雪又何尝不如此。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攥着母亲沐夫人温暖的手,眼眶红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徐灏缓缓说道:“百善孝为先,你们要记住做人之道。好了,去吧。”
注视着亲友簇拥着新人去了洞房,徐灏起身对弟弟们说道:“我有些累了,你们代我好生招待。”
他独自去了书房,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遥望新园人声鼎沸。竹叶上带着残雪更显得青翠可爱,轻轻一叹,暗道涟漪聪明伶俐,小叶子温婉恭顺。她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烨儿有福气。
忽然他从袖子里翻出一张纸,念道:“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徐灏的目光转向了巍峨紫禁城。
与此同时。紫禁城内一所不起眼的空屋中间,站着约二十来个少女,环肥燕瘦几乎个个模样标致,其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宫娥走过来喝道:“哭什么?这里是宫廷,休要哭哭啼啼,倘被总管听到了,莫说是你们,连我等也脱不了惩罚。”
可是类似少女这样的秀女有感一入宫门深如海,一想到父母亲人哪能不哭?有听了宫娥的话不敢再哭的,也有不管不顾依旧哭的。
少女名叫沈碧,杭州人,乃是今年各省官府秘密送进来的秀女,只为了讨好未来的皇帝。
宫娥反复呵斥,一个宫女跑了进来,说道:“外省进呈的人还没有到齐,公公说留几天再行挑选。”
如此把二十几个秀女领了出来,沈碧就见另外还有百十个同自己一样遭遇的女孩,被分配在储秀宫附近别院的许多间屋子里。
有三四人同居一屋的,也有七八个人住在大屋的,沈碧和两个女孩被安排在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锦被绸衣,一日三餐有鱼有肉,茶点不绝,对她们并不苛待。
沈碧坐在窗前望着蓝蓝的天空发呆,秀女们安顿下来心也随之安稳了,除了个别人还是哭泣之外,大多数女孩子已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无奈,整理床铺互相熟悉。
当然也有许多女孩嘻嘻哈哈看起来非常的兴奋高兴,对比自家的贫穷生活,宫里有吃有住有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在这方面其实徐灏犯了错误,诚然古时任何人都对宫女的遭遇报以同情,但正与明代的太监大多是自愿进宫的一样,皇室和朝廷也很清楚选宫女会引起各地的怨声载道。
没有哪一位皇帝敢年年下旨选秀,等闲十年二十年不选一次,像朱元璋和朱棣都把目光投到了属国,太监至少一半是安南人,一部分色目人还有女真人和蒙古人,宫女同样如此,比如著名的朝鲜妃子,这样民间不会埋怨。
皇帝也知道选秀不得人心,可毕竟得有人进宫服役,并且随着皇族人口繁衍和十二监编制逐渐囊肿膨胀,需要的人手只会越来越多,解决之道无非是紧着一拨人坑到死吧。
比如即位之初大选了三千人,几乎做一辈子宫女,老死宫中,但正是因有了这三千人为主体,此后年年可以小修小补,不会惊动太多人。而不是徐灏抱着好意却做错了事,每年放出去多少人,就得新进多少人,年年选秀女,民间会如何反应?
总之这就是封建王朝的死结,不管怎么改革都会有人遭殃,别说外国宫廷在这方面讲究人权,天下乌鸦一般黑,谁也不比谁高尚。
君不见连美国中前期的总统、贵族、中产阶级养了多少黑奴么,别说黑奴不是人,白人里面一样有奴隶。(小说《平凡的明穿日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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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府,汉王朱高煦不等欣赏下这座日益繁华的大城,就被官员催促上了轿子,一行人低调的到了码头,坐船逆流而上,抵达镇江府。
往来商贾和百姓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悲戚之色,正月十五上元节,竟无一处地方开灯市,放鞭炮,而家家户户几乎无一例外的悬挂起了白纸灯笼。
只有一些孩童拎着五颜六色的小灯笼玩耍,面无表情的朱高炽一直紧绷着脸,一路上的情景无不证明兄长是位好皇帝,老百姓心里有他,国丧期间甚至无需官府告诫,百姓也自发的进行悼念。
说实话,不知在多少年前,曾野心勃勃一心夺取皇位的朱高煦,已经完全熄了念头,原因简单,一向瞧不起的兄长已然坐稳了皇位,并且众望所归的太子朱瞻基也出生了。
虽然也曾幻想过学父王挥军南下,然后各地靖难将领纷纷支持,京城里应外合,可惜他既没有朱棣的谋略,身边又缺乏能人志士,本身威望也不足,而朝廷根本不给他机会,封地迁来迁去,最后又下旨命他带兵去征服汉王洲,即使在汉王洲,监视的人亦无处不在。
前年,汉王府就被软禁了,十几位麾下将领调走的调走,下狱的下狱,无一例外的被解除了兵权,自己的儿女落入人手,朱高煦只能选择束手待毙。
在镇江府城外的某驿站,随行官员为汉王准备了一桌素席,权当接风,任何助兴的玩意一律取消。并且每个人无不心事重重,帝王驾崩,新皇继位,谁都在担心着自己的前程。
设宴官员中为首的是刚刚奉旨赶到的文渊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金幼孜,官居一品,其他人也都是高官,可谓是朝廷给足了汉王颜面。
朱高煦没滋没味的尝了几口,放了箸,要了茶漱口,站起身来。其他人也跟着起身。
走到驿站书房,重新见礼说话。朱高煦和金幼孜不熟悉,几乎没什么来往,但很清楚他是兄长最器重的内阁大臣之一,建文二年中的进士,被授予户部给事中。朱高炽登基后,改任翰林检讨,与解缙杨士奇等人同在文渊阁当值,升了侍讲。
当时的内阁诸臣名不见经传。身份低微,当然不久就成了炙手可热的的帝王心腹幕僚,某种程度上来说等同于宰相。
朱高炽至今还记得陪兄长审批奏折后,听内阁学士讲解四书五经。解缙主讲“书经”,杨士奇主讲“易经”,胡广主讲“诗经”,而这位已五十多岁的金大人。当日讲得是“春秋经”,他呈上的“春秋要旨”三卷,现在还放在自己的书房里。不过十几年不曾碰过了。
因多年位于中枢,处理政务呕心沥血,五十三岁的金幼孜看上去好似六十多岁的老人,须发都已皓然,仍然神采奕奕,端端正正坐在一侧,清瘦的面庞一脸中正之色。
“陛下的梓宫设在哪里?本王要速去宫里守灵。”
静静听着朱高煦问话,金幼孜在椅子上欠身聆听,拱手说道:“谥号已经定了‘仁宗’,请王爷留意,仁宗十三日驾崩,是在乾清宫,当日皇太子在灵前即位,国号‘宣德’。臣奉旨接王爷,请到南门外驿站安歇,自有圣旨召王爷进宫。”
面对这些官员,朱高煦有一种异常陌生的感觉,遥想自己当年辅佐父王指挥千军万马,在金陵何等的意气风发?又是何等的耀武扬威?哥哥当了皇帝,自己是唯一手握兵权的亲王,文武百官谁不争相逢迎?
每次奉旨离京正是今日君临天下的宣德皇帝代天子恭送自己出城,在别桥的凉亭里敬酒,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叔叔珍重”。
今日回归中土,却已然分了君臣名分,嫡亲的侄子变成自己的君主,说奉旨等候,就得乖乖地在城外呆着!真是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朱高煦不由得恼恨起了某人,若不是他从中阻挠,那今日兄弟二人又何必尬尴至此?暗骂你就是个糊涂虫。
屋里的气氛显得很尴尬,两边都没什么旧可叙,朱高煦离京的年头太久了,这一批官员没几个认识的。
兼且他本来在京城的根基不深,除了个别人外,没几个人会试图冒着满门抄斩的危险,选择追随一个亲王造反。
“安歇吧。”气闷的朱高煦起身送客。
两日后,一行人行色匆匆马不停蹄地赶到金陵城外,胡乱住了一宿,第二天拂晓旨意就下来了。
因不许连夜进城吊丧,贵为帝王唯一健在亲叔叔的朱高煦很生气,既不设香案,也不跪着接旨,愣是站着让太监宣读。
问题是如今很多礼仪规矩都改了,跪不跪的根本没人挑剔,何况贵为堂堂皇叔之尊,这一点明朝和等级森严,无处不强调尊卑有别的清朝有着明显的区别。
策马进城,当日徐灏目睹的热闹场景自然消失不见了,国丧期间必须家家关门,店店封户,稀稀落落的百姓望见汉王突然回京,也没什么反应,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这不免令朱高煦十分气闷,他生平最见不得被人怠慢忽视,冷道:“小王还记得京城以前何等红火?现在却是悲风冷雪,连我的汉王洲都不如。我那皇兄躺在冰冷的乾清宫,我风餐露宿的赶回来,这人生在世,到底有什么趣味?”
“王爷您想多了。”落后半步的金幼孜指着两侧,“主街上免不了冷冷清清,先帝仁义勤勉,雄才大略,治理天下战无不胜,四海安宁,安居乐业。百姓甚是感念,无需下旨张榜。一夜之间全城哀哭,您瞧瞧午门外,吊唁的香烛纸马堆积如山,好多人都哭的晕厥过去,这正是人心所向呀!”
“嗯。”朱高煦点点头,又问道:“那什么时候科举?我汉王洲难得出了几位举子,要送他们进京赶考。”
金幼孜说道:“王爷忘了么,新皇登基,按理应该加开恩科的。大丧过后,恩旨差不多就要下来了。”
“哎呀!”朱高煦懊丧的拍拍额头。“我竟忘了此节,这该如何是好?现在派人送信怕是来不及了。”
忽然前头的侍卫在马上一指:“王爷,内城到了。”
朱高煦身子一震,看着城楼上下一片肃杀之气的御林军,戒备森严,猛然意识到里面就是巍巍天阙,帝王的象征紫禁城,总领天下万民的中枢重地,不管他身份如何高贵。在这里都由不得任何人放肆。
国丧期间,任何人在此地都得下马,朱高煦心情复杂的跳下来,身上的佩剑以及手下侍卫的兵器一律被收缴。并且只许他一个人进入午门。
人在屋檐下,朱高煦只得一步步的朝紫禁城走去,身前身后跟着官员和十名禁卫。
谁知一进宫门,朱高煦马上大步流星的直奔金水桥。而不是遵循常例由武英殿入内,此举把金幼孜等人吓了一跳,追赶来不及了不说。又不能发生任何争吵,赶忙急匆匆的要抢在前头。
朱高煦脚步飞快的穿过太和殿,过了保和殿,仰着头直奔乾清门,站立两旁的数百名禁卫都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人人犹豫,谁也不敢去阻拦一位亲王。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前,轻轻说道:“臣徐灏见过王爷!”
有些忘形的朱高煦浑身一颤,瞬间停下了脚步,喘吁吁的狠狠盯着对方,发出好似困兽犹斗的凄厉质问,“这就是你想要的?”
徐灏目光清朗的看着自己的兄弟,说道:“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朱高煦的胸膛急剧起伏,忽然咯咯的笑了,随即恶狠狠的厉声道:“本王也问心无愧,你难道想阻我不成?”
“不敢。”徐灏侧身一让,“王爷请。”
“哼!”朱高煦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过去,当二人交错而过的时候,他低声嗤笑道:“胆小鬼,软骨头,糊涂虫。”
徐灏笑了笑,也不反驳,目送朱高煦走了进去。就见他又钉子似的站住了,木呆呆的注视着海一样的白色灵幡,此刻才想起待他极好的亲哥哥死了,父亲死了,母亲死了,两个弟弟也死了。
扑通一声,朱高煦双膝跪在地上,大哭道:“兄长,兄长,你这是怎么了?不孝的弟弟回来了,回来了!老天不公呀,怎么就让我仁义的哥哥走了呢?”
徐灏皱眉听着,分辨不出这是真情还是演戏,对着浑身是汗被人搀扶着追来的金幼孜说道:“无妨,就让他哭去吧。”
“你们退下。”金幼孜一个人走过来,气喘吁吁的道:“我担,担心王爷意气用事。”
“没事!”徐灏毫不在意,“陛下身边又不是没人,再说现在的汉王,早不是以前鲁莽的汉王了。”
“对。”金幼孜马上想到朱高煦被软禁中的妻妾子女,本身汉王意图皇位仅仅是个谣传,他们叔侄俩向来没有任何的恩恩怨怨,反倒是和睦的很。
金幼孜自然不知道历史已经改变了,朱高煦和朱瞻基这一对有名的冤家对头,压根就没有反目成仇的机会。
此刻大殿东边一溜跪着二皇子朱瞻埈、三皇子朱瞻墉、四皇子朱瞻垠、五皇子朱瞻墡等皇室子孙,年纪最小的九皇子朱瞻垍年仅九岁,而十皇子朱瞻埏则很遗憾的没有出生。(小说《平凡的明穿日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家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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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所有人都瞅着一步一步跪着爬到帝王灵前大哭特哭的汉王朱高煦,闹得所有人也不得不跟着放开嗓子大哭特哭。
东边守灵的是皇子等皇族男性,西边则是遗留下来的一干嫔妃,贵妃郭氏、顺妃谭氏、淑妃王氏、丽妃王氏、允妃黄氏、顺妃张氏、贤妃李氏、昭仪赵氏和李氏,少了张辅的女儿张钗,不然就是敬妃张氏了。
此外还有一群名分低微的嫔、御、常在、宫女,形形色色二十多人,已经跪了四五天了,接下来还得继续跪灵二十来天,真是又累又乏又心情忐忑,人人都怀着心事,天晓得新皇帝会不会一道圣旨,恢复殉葬。
故此为了求生,女人们咧着嘴再一次放声呼天抢地,试图以此来感动宣德皇帝,倒是一干男人早已哭不出来了,哪怕是亲爹死了。
皇亲国戚一样分为男女,在下面哭灵,黑压压的也不知有多少人,其中因老太君身体不好,徐家一干女眷早中晚各来一次,其余时间守在家里。
丧事就是这么一回事,悲痛归悲痛,没日没夜哀嚎的人一定有什么居心。
这时二皇子朱瞻埈和三皇子朱瞻墉站了起来,他二人很可能即将被正式册封为王,因皇帝尚没有子嗣,或子嗣年幼期间,若朱瞻基不在京城,这两位最年长的王爷将代为监国。
朱瞻埈喜欢练武,已长得高高大大,四方脸多少有些苍白,个性较为暴躁。这一点与年轻时的朱高煦很像,但没有叔叔的高强武艺,身为庶出皇子,在朝廷上没什么声望。
三皇子朱瞻墉生来温文尔雅,却弱不禁风像个竹竿,他母亲是皇后张氏,朱瞻基嫡亲的弟弟,几天下来,脸色更加的苍白如纸,不时的咳嗽。一双又大又黑的瞳仁几乎不见眼白。因常年体弱多病,近似于不存在的人物。
二人上前劝慰皇叔叔,徐灏注视着这一幕,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朱高炽的儿子大多是些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有福的是长子朱瞻基一枝独秀,老二老三老四相较之下显得太过平凡了,也就是说。连争夺皇位的能力野心等通通不具备。
朱瞻基打小一骑绝尘,各方面都优秀,最厉害的是身体素质也好,这使得弟弟们压根就没起过妄念。早早死了心。倒是老五朱瞻墡是他的嫡亲二弟,今年十六岁了,相貌英俊温文尔雅,文采十分出众。性子贤良谦虚谨慎,文臣们都很喜欢他,声望隐隐排在皇子中的第二位。
不过这位朱瞻墡可不是康熙时代的‘八贤王’。乃货真价实的老实人一个,自幼对兄长敬爱有加,对待他人彬彬有礼,就是个喜欢读书的年轻人,没有任何野心,朱瞻基最喜欢他。
总之洪熙朝的宫闱一点都不好玩,没有九王夺嫡,也没有太多的明争暗斗,宛如一汪死水。比如一连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公主的李妃,早早就被降为了寻常嫔妃,故此此后死活再不敢和皇后争宠了,而另一个生了三个儿子的贵妃郭氏,历史上是被安排殉葬的五位嫔妃之首,由此可见她在宫中的地位了。
朱瞻基被群臣请求继承大宝后,第一时间就毫不客气也理所当然,众望所归的下旨尊皇后张氏为皇太后。
“陛下驾到!”
正在处理政务的宣德皇帝扶着皇太后来了,这使得哭声为之安静下来,不听劝的朱高煦扶着金丝楠木的棺椁,没有转身。
宣德皇帝身穿一身黄边纯白色的白狐毛朝袍,腰间系一条玄色麻带,额头勒一条雪白的缎带,母子俩正在接见外省大臣,苍白的脸上带着倦容,眼眶发暗残留着泪痕。
皇帝一到场,仿佛诺大的乾清宫立即充满了帝王的高气压,所有的人几乎同时低下了头。
接下来的一幕徐灏没有看到,他已经转身返回休息的屋子里,二十九日国丧,他也得将近一个月衣不解带,期间不能洗澡,不能剪头发刮胡子,就得这么苦苦熬下去。
好在他是身份最特殊的一位,可以自由活动,可以随时休息,不像文武百官一早赶来,鹤立在乾清门下的棚子里,似乎新皇有意竖立威严,不许他们在暖和的屋里候着。
很多大臣一边咬着牙坚持,一边心里不停的叹息,“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要是先帝健在?”
不过没持续七天,文武百官就恢复了常态,不用像先帝的妻妾子女那样的必须遭罪了。
金幼孜抽空溜了进来,徐灏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金大人请坐。”
“唉!这一下要了半条老命,当然是应该的。”金幼孜喝了一口茶,浑身上下顿时暖洋洋的,长吁一口气,“诸位臣工皆在狱中,是不是该请陛下下旨放出来了?”
徐灏说道:“还不到时候,得等到完事后,金大人可派人去知会一声,叫大家伙在耐心委屈下。”
“委屈倒无妨。”金幼孜叹息道:“就是数位大人成天在牢里以泪洗面,哭求来送先帝最后一程,您看?”
“那也得等着。”徐灏淡淡的说道:“要不金大人自去求情,但是在下提醒一句,陛下继位之初,任何事心里都有数,怕是你越求情,效果就越会适得其反。”
金幼孜稍微一思索,苦笑道:“多谢提醒,那我就不多事了,想必圣上乾纲独断,很快就会有恩旨下来了。”
徐灏笑道:“那是自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政务也不能一日不处理,数十位重臣不可能长期关在牢里。先帝的深意,陛下又岂能不知?”
忽然有个太监冲了进来,跑到徐灏面前,“大事不好了,贵府老太君怕是。小的不敢说。”
徐灏顿时色变,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匆匆对金幼孜交代道:“请金大人代我向陛下告罪,我要去禀告家父,希望我父子还能来得及见祖母老人家最后一面。”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金幼孜忙回道。
一等徐灏和徐庆堂风风火火的赶到家中,就见千寿堂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很多妇女已经在捂着嘴低声抽泣。
父子俩大步走了进去,屋里弥漫着伤感仓皇的气息,徐家人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免不了手足无措。
反倒是躺在床上的老太君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见儿子孙子回来了,拉着长子颤抖的手,环视其他人,轻轻说道:“我嫁到徐家六十多年了,受过几年罪,操了半辈子的心,福呢也享尽了大半生,儿子孙子大多争气。知足了。你们都不用哭,谁老了没有这一天呢?就是灏儿,大出我的预料,竟能为咱徐家挣得这泼天的富贵。不枉我疼了他一场。”
说到这里,老太君目光巡视,萧氏赶紧把儿子推到床前,徐灏心里酸涩。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而在宫里这么多天,半滴泪水也没掉过。咬着牙站在床前,伸手捂住老人家虚弱无力却无比温暖的手。
老太君盯着他,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灏儿啊!你二爷爷不在了,将来全家就靠你了,本来不用祖母提醒,但到底我不放心呀!灏儿你务必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须知全族人的性命都系你一念之间,千万不能走错一步呀。”
“是。”徐灏重重点头。
接下来老太君挨个人嘱咐,从大太太王氏到重孙媳妇涟漪,或几句话或几个字,最后问道:“巧巧呢?”
朱巧巧赶忙走到眼前,轻声道:“老祖宗,在这儿呢。”
老太君神色复杂的道:“我的儿,你太聪明了,也太好强了,你弟妹们我都放心,唯有你,你在辽东的事儿我都知道,今后念念经吧。一个你,一个灏儿,你们俩真是让我不放心呀!”
“我记住了,记住了。”朱巧巧含着泪连连点头。
“唉!”老太君叹了口气,又问道:“我记性不好,还有谁这会儿子也不来看看我呢?老大父子呢?真真没有良心呀。”
这时老太太脸色升起潮红色,徐庆堂知道是回光返照了,忍不住泪流满面的磕下头去。
萧氏和沐凝雪等人急忙进参汤,可是老太君咬着牙关不喝,闭上眼休息片刻,又睁开来满屋子看了看,最终直勾勾的注视着徐灏一个人,仿佛千言万语都在这目光里,随后只听见她喉部发出一声脆响,笑容不变,就这么寿终正寝。
徐灏心潮翻滚,又因在宫里累得很了,饶是身体健壮,此刻也不禁两样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徐淞和徐烨急忙搀扶,徐灏马上缓了过来,说道:“不妨事,祖母她得享晚年,儿孙满堂,这是喜丧,没什么可伤心的。”
大家就见他努力站直了,去扶起无声哽咽中的徐庆堂,然后一干男丁在门外跪着。屋里三位太太和儿媳妇们哭着给老人家穿上衣服,自己也穿上孝衣孝帽,鱼贯走出来在另一边跪下,全家人举哀。
家人们披麻戴孝的走出来,一声声信儿也跟着传了出去,阖家满门的哭声中,从英国公府大门起一直到内宅大门,一扇扇的大开了。(小说《平凡的明穿日子》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