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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宁小钗     平凡的明穿日子txt下载     平凡的明穿日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四十五章 紫酥肉

    正当钟潭才以为无望之时,王乔竟然穿着一套喜庆的新衣来了。

    大喜过望的钟潭才慌忙迎了出去,好似见了宝贝,忍不住诉苦道:“当日忘了派人送至府上,竟失去了音信,真乃彻夜难安,王兄果然是君子也。”

    王乔笑道:“客套话就别说了,船在西门码头,妹夫赶紧穿戴整齐,前去接亲吧。”

    “好嘞!”钟潭才大笑。

    一个时辰后,把新娘子顺利接回了家,下了轿子拜天地等等,揭开了盖头,露出了花容月貌,因盛装打扮,比上一次愈加娇媚了十分。

    钟潭才险些魂飞天外,心里美滋滋的,又见川流不息的抬进来十八个皮箱,个个看上去异常沉重,越发的惊喜了。

    双方都不想惊动亲戚邻居,简简单单摆了几桌喜酒,招待些必要的客人。一番热闹下来,夫妻二人早早在新房里对饮,王乔夫妻笑吟吟的陪着。

    当晚夫妻二人春风一度,心满意足的钟潭才清晨又搂着娇妻求欢,完事后,这才起床梳洗。

    王氏吩咐道:“把箱笼打开几个,让夫君过目。”

    丫鬟遂打开了几只皮箱,就见里面都是些金银细软,王乔也打开了几只箱子,尽是衣服首饰等等,又将八张田契拿出来,请钟潭才收下。

    钟潭才心中狂喜,粗略算算良田果然不小于千亩,最后一丝疑心至此烟消云散,很痛快的将库房钥匙交给王氏保管,他的金银共计三万两。

    此后夫妻二人如鱼似水,整天步步不离,真是十二分的恩爱。

    如此过去了二个月,眼看着秋天即将过去,一日王氏说道:“奴家想去秦淮河逛逛,夫君愿意带着我去么?”

    “这有何难?”钟潭才马上吩咐人去雇艘画舫。

    中午吃了饭。夫妻二人坐船玩去了,临走时吩咐王乔照管家里,王氏当面把钥匙交给哥哥收好。

    钟潭才留了个心眼,趁机叮嘱管家盯着。

    在秦淮河上游览了半天,搂着美人的钟潭才自然意气风发,笑看着两岸的游人百姓。

    不想途中竟偶遇了徐海,徐海黑着脸盯着他,钟潭才就当做没看见,两艘画舫交错而过。

    等船走远了,心里一个劲哆嗦的钟潭才缓了过来。暗道怎么碰到了他?恐怕非是吉兆,赶忙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原以为方兴未艾的妻子会不高兴,结果王氏顺从的道:“既然夫君累了,那快回家吧,今天我已心满意足,回去给夫君做几道可口小菜,喝点酒解解乏。”

    钟潭才眉开眼笑的道:“有爱妻陪我吃酒,人生莫大享受也。”

    到了家。已经是黄昏了,王乔夫妇接了出来。见家中平安无事的钟潭才心神大定,暗道自己真是做了亏心事,成天提心吊胆疑神疑鬼。

    过了几天。钟潭才与王乔商议道:“如今到了收晚稻的时候,明日劳烦哥哥去乡下走一遭,米租早收早完事,省得天冷不便。”

    王乔说道:“我想好了。今年妹夫同我一起去,叫佃户认识下老爷,不知妹夫意下如何?”

    钟潭才心说是这个理。哪有自家佃户不认得主人的道理,欣然同意。

    次日一早,王氏早早起床准备了早饭,伺候哥哥和丈夫吃完,叮嘱一番,送二人一起去了乡下。

    中午,走到了某县城,王乔说道:“我担心王家亲戚跑来闹事,这样,我先去看看,若没事你再去,若有事我就回来商量。”

    “行。”钟潭才答应了。

    等王乔走了,他在城内随意闲行,见有个戏班子唱戏,进去坐了半天。

    看完了,天色也黑了下来,返回船上,问道:“王大舅回来了么?”

    家人说道:“没呢,这么晚了,可别出了事。”

    钟潭才担心起来,说道:“或许就在路上,咱们等等再说,就算有事也得等天亮。”

    当晚睡在了船上,大早起来,还不见人回来,钟潭才心说万一王乔被王家亲戚扣下了,我去了也白搭,不如派人去打听,我先回家,真有事也好在金陵找人帮忙。

    当下吩咐开船回家,中午到了家门,钟潭才没等进门,就见丫头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叫道:“老爷,奶奶今早就不见了,我们到处寻找,谁知后-门开了,人不知去了哪里。”

    钟潭才大吃一惊,急忙进了内宅,结果所有的财物全都消失了。

    “不好,中计了。”万念俱灰的钟潭才跺着脚,“我的银子啊,我的银子啊。”

    一屁股坐在地上,忽然看见房梁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道:“萍水相逢,半文不费,竟图万顷良田。早闻君卖妻求荣,实乃谋财强盗,妾固然媚色设谋,君岂无失财之罪?罪系一样,法分轻重。

    如今妾学西子遨游,君请亡羊于歧路,想君此际欲哭无泪,再休想钱过北斗,恐番成身葬南山;劝君想想女儿,幸无叹息,只有香饵钓鱼,不闻无饵钓鳖,切谨记得便宜处失便宜,贪字亦是个贫字,南柯一梦尔!”

    河南彰德,赵王府。

    这些年来,朱高燧有感于皇位无望,不惜重金修建了偌大的赵王府,广纳美女,开始过起了奢华无度的生活。

    期间虽然也策划了一些事,奈何京城堪称铁板一块。尤其是徐灏对宫闱安全上的态度,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朱高燧的人手几乎都被排除了。

    再来自从张皇后故世后,朱高燧很久没能回京了,影响力日益减弱,估计朝野内外已经遗忘了他这个赵亲王。

    唯一还算安慰的,是他与二哥朱高煦一南一北,遥相呼应,朱高煦带着军队去了海外,他的封地位于后世河南安阳,乃是北平与金陵之间的交通重镇。

    这两年,等待机会的朱高燧腻了众嫔妃,独宠一个出身低微的宫女。此女天然艳丽,无需脂粉装扮依然风韵过人,擅长歌舞弹唱,这令其她嫔妃深为不满,遂合谋伺机发难。

    时间久了,朱高燧经不住轮番诋毁,便疏远了那宫女。

    而这位宫女是甄嬛类型的女人,极有心计,千方百计想再得到王爷的欢心。

    因朱高燧打小喜欢吃烤肉,于是宫女花钱进了膳房,拜了一位老厨娘做干妈,学习烧烤之道。

    学成后,宫女别出心裁的加了一味紫酥,又在干娘的指点下,配上甜面酱和大葱提味,重金收买了内侍,亲手把烤肉端到了朱高燧的面前。

    朱高燧心情不太好,一瞧是她,不免勾起了情意,心情好转过来。在宫女殷勤服侍下,胃口大开,烤肉吃的有滋有味,问道:“这菜可有名目?”

    宫女嘻嘻一笑,答曰:“紫酥肉。”

    朱高燧笑道:“今后本王每天都要吃你亲手烹制的紫酥肉,你高兴不高兴?”

    宫女自然受宠若惊,加倍的奉承讨好,如此重新得到了赵王的宠幸,可是好景不长,没多久宫女失踪了,宫人都说是她自己走的。

    以上只是一段朱高燧的风流韵事,总之紫酥肉传到了民间,成为豫菜谱上的一道名菜,其中开封的紫酥肉最为有名。

    去年,有一家军户迁到了赵王府,哥哥叫做伍星,三十五岁。因娶了媳妇,就把军职转给了胆大心粗的弟弟伍云,伍云自小有使不完的力气,被赵王府安排在城外军营。

    伍家初来乍到,不受赵王府信任,所以没能在王府谋个差事。但还是得背靠王府生存,伍星的远亲是赵王府的一个宦官,得以在王府门前弄个小买卖度日,有亲戚照应,倒也不愁饿肚子。

    伍云隔一个月来家一次,这个月,伍星去了营中探望弟弟。

    到了中午,伍娘子在家无水煮饭,自己提个小桶打侧门进了王府,从水井打了水拎着往回走,不料迎面撞见了无所事事的朱高燧。

    见到王爷,伍氏也忘了规矩,急急忙忙的躲回了家。

    搁在往常朱高燧只定会动怒,今日则问道:“好一个美人,她是咱王府之人么?我怎么没见过?来人,把杨庆给本王唤来。”

    没多久,内侍杨庆急匆匆跑过来,朱高燧说道:“你下面有这样闭月羞花的美妇人,为何不通报我?”

    杨庆忙回道:“王爷,那人家姓伍,上年移来的,是赵麻子的远亲。其次伍星的兄弟是个有名的粗人,时常打架伤人,人在营里做护卫,所以小的就没说,毕竟是王爷您的麾下。”

    朱高燧一撇嘴,不屑的道:“那算什么麾下?我认他老几?整个王府都是我的麾下,敢情我一个娘们都不能碰了?”

    杨庆见王爷这么说,随即笑道:“如此美人,伍星也消受得起?”

    “行了。”朱高燧吩咐道:“你必须替我谋之,而且不能让伍家兄弟怨恨,心甘情愿才好。”

    杨庆笑道:“伍云虽然鲁莽,他哥哥伍星为人却非常老实,想他靠着王府吃饭,小的这就前去劝说,若识趣的话,王爷赏他三五十两银子,免了房租给个差事;若不识趣,撵他走人,再寻他的过失,到时不怕他不屈服。”

    朱高燧说道:“你看着办吧,事成之后,自当重重赏你。”(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六章 不丢人

    西域某地,徐烬站在荒凉的土墙上,军服裤带上的铜环在炙热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前额的头发湿漉漉的垂下来,一动不动的望着前方。

    火枪火炮的声音越发的激烈了,一排一排的爆发,一阵一阵的轰鸣。

    城内,汉家姑娘李芳望了眼城头上的人,费力的把一箱弹药搬到了城墙下方,拍了拍手,耳听其他人的议论。

    “这是哪个方向的火炮?”

    “不是火炮,是运来不久的机关枪呢,我在上面看到了,哎呦我的妈!一排排的鞑靼人像割麦子似的倒下去,尸横遍野,太吓人了。”

    “如今我汉家真的不一样了,兵强马壮声慑宇内,我等再也不用受欺负了。”

    “走走,今晚我请大家吃最后一罐子女儿红,那可是祖辈从江南带来的,大概都成了酒膏子了。”

    “哈哈!”

    低着头的李芳露出了笑容,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有心再看一眼那人,却被一队打城外回来的伤兵,完全遮住了她的视线。

    医院的帐篷上那红十字旗帜好似火苗在跳动着,百姓们自发的跑过去,扶着伤员下马。

    两位穿着黑色云衫的年轻女子冲了上去,她们背着画着红十字的急救箱,胳膊上抱着红十字,在人群中特别的显眼,李芳心中羡慕。

    跟着女孩,李芳看着一个手按着胸口的士兵站起来了,是受了箭伤,看上去伤得不重,只是脸色特别的白。

    还有一个士兵躺在车板上,腿上包扎着白色的绷带,但是绷带成了血的颜色。

    其余的伤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里攥着自己的火枪,目光冷静。看不出他们的喜怒哀乐。

    李芳看着他们腰间的战刀,能感受到这群大明军人的凶悍,据说十个人能杀死数倍于己的野蛮蒙古人,最让当地人称奇的,是平均年龄还不到二十五岁。

    忍不住仰望着城头上的年轻将军,是他统率着这支雄师,李芳激动起来,多少年了,恐怕是自唐代之后,汉家儿郎终于取回了西域。

    赵王府。杨庆去了伍家,恰好伍星刚刚回来,他拉着伍星的手走到角落里。

    杨庆叹道:“我家王爷为人,极是风流慷慨的汉子,只是太过风流了些。看见一个标致妇人,说句大不敬的话,就像苍蝇见了血一般,死也不放,一定要弄到手才行。

    若对方识趣。多少银子都肯给,事后女人也会放回家。但要是逆了他的意,让你家破人人亡还不会饶过,除非女人到手。可笑以前那些人家。乖乖的顺着他,得些金银不好吗?偏偏惹得他恶性发作,弄得死里逃生,还不是得躺着求饶?”

    伍星说道:“人家贵为王爷。封地里什么不是他的?像我这样的穷人,做梦想作恶还轮不着呢。”

    “是啊。”杨庆点点头,皱眉说道:“对了。今日有一桩事,我疑惑不解特来问你。午前王爷在府里井边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汲水,不消说是位美人,他又似蚂蝗吸血一般的盯住了,逼着咱们查访。”

    伍星顿时色变,不安起来。杨庆继续说道:“他们都说是伍家,我想这附近只有你姓伍,等会你问问大嫂,今日可曾出门打水了么?若不是她还好,若是她?唉!伍星你自己看着办吧。”

    伍星老实巴交,顿时急道:“哎呦,是了是了,我早上忘了打水,就去探望兄弟,娘子她晌午做饭,见缸里没水了,自得出去啊。杨大爷,杨爷爷,好歹求您给个计较,怎么才能免去这事?”

    杨庆苦笑着摆手道:“这叫我怎么帮你免?”

    “罢了罢了。”六神无主的伍星忽然说道:“那我现在就搬到兄弟那边吧?”

    “不行。”杨庆抓着伍星的手臂,“如此一来,连我也活不成了,连你兄弟也吃不成粮了。”

    伍星叫道:“我不信堂堂王爷会夺人妻子。”

    杨庆冷笑道:“他要毒害你,有一万种法子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你死不打紧,你弟弟也活不成,你娘子还得是他的人,你不信?”

    伍星目瞪口呆的道:“那怎生是好?”

    “还能怎么办?”杨庆轻笑道:“其实你仔细想想,祸之福所依,周围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就依着他把娘子送进去不就完了?得到一大笔赏银做本钱,况且妻子还是你的,神不知鬼不闻,只有我们四人知道,何乐而不为呢?”

    伍星呆了半响,知道躲不过了,叹气道:“就怕我娘子不肯。”

    杨庆笑道:“如今多少人家的妇女瞒着丈夫,千方百计去偷人,什么官员、才子、泼皮、无赖、小厮、戏子的,无不心甘情愿,一个丈夫明着要她去服侍天潢贵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有个不愿意的?你放心吧,你娘子面上虽然不答应,心里一准乐不可言。

    行了,你现在回去,把我的这番话仔细说给嫂嫂听,黄昏时我来你家后门接她,明日一早送她回来,妥妥的最少五十两银子。想要更多,那就得看娘子床榻间的风情本事了。”

    “唉!”伍星一声长叹,回到家中,问道:“你今日去府里打水了么?”

    何氏好笑的道:“因做饭去打水,谁知回来时撞见了千岁。当时唬的我扭头就跑,他站在那里直直看着我,等我关了房门才走。没想到王爷也是个呆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可笑?”伍星又叹了口气,坐下后搭着个脑袋。

    何氏见丈夫郁郁不乐,问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不顺心之事?莫非是叔叔?”

    伍星苦笑着把事情说了出来,何氏整个人呆住了,怔怔的道:“此种丑事怎么能做?不说要人不知,除非莫为,那王府多少耳目?一旦被人知道,我怎么做人?”

    伍星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一劫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了,今晚从了他,先保住性命。等你拿了银子回来,我悄悄去福建找人买船票,到时咱一家人去永乐洲种田创业去。”

    伍氏气道:“羞死人了,我怎么能干这种事?”

    伍星叹气道:“不然,我岂肯把自己的媳妇送给别人睡?可是没办法啊,只有保住你我的性命,不得不从罢了。”

    何氏跟着苦笑起来,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既然丈夫点头了,贞节什么的也就那么一回事,况且对方是一位王爷,什么计策都白搭,莫不如索性任由他发泄一番,闭着眼咬着牙,也就没事了。

    夫妻二人商议一番,商量怎么弄来更多的赏钱。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杨庆堂而皇之的推门进来,笑吟吟的道:“恭喜,王爷说了,伍老弟是忠厚人,命咱家送来十两黄金,各色绫罗十匹,给娘子做衣服穿。”

    伍星没好气的道:“真真晦气,为了一桶水,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说归说,伍星还是欢欢喜喜的把礼物收下了,又去买了些酒菜回来款待杨庆,说话间不知不觉到了黄昏。

    杨庆起身催促何氏动身,何氏愁容满面的看了眼丈夫,神色幽幽,往头上插了唯一的一根银钗。

    如此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王府,提心吊胆的何氏渐渐放下心来,整个王府花园空无一人,应该是被王爷提前打发走了。

    算他体贴,何氏心说。随着杨庆进了一间奢华无比的花厅,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摆着几道精致的下酒菜。

    杨庆不声不响的退了下去,朱高燧仗着会武艺,也不怕美人乱来。

    请对方坐下,朱高燧笑嘻嘻的请她喝酒,何氏缓缓摇头,一脸的不情愿。

    朱高燧又命她喝酒,何氏这才举杯抿了一口,随即放下了杯子。

    “不愿意。”朱高燧感到很扫兴,语气冷了下来。

    何氏吓了一跳,忙说道:“你强迫奴家来,奴家也不敢说半个不字,难道还要我反过来屈膝卑躬么?”

    “不喝就不喝,正好今晚来一次霸王硬上弓。”

    敢情朱高燧还是个急性子,当下不由分说,抱着何氏一把扯掉了衣服,推倒在了床上,提枪上马,不管不顾的**起来。

    嘤咛一声,何氏害羞的捂着俏脸,不自觉的岔开了双腿。既然到了这步田地,反正身子也不干净了,干脆享受享受王爷的滋味吧,皇家金枝玉叶,起码算是不枉此生了吧?

    哪知道朱高燧是个快枪手,刚刚尝到了甜头,人家已经丢盔卸甲了,闹得何氏不禁哭笑不得。

    这能耐还惦记着美人?何氏心升鄙夷,不料朱高燧毕竟年轻力壮,软塌塌的铅笔迅速重整旗鼓,这一次时间刚好过了及格线。

    何氏也豁出去了,为了更多的好处,主动把剩下的小衣脱了,欲迎还拒的陪着疯了起来,不惜扮作下贱的荡妇使出各种招数,硬是让朱高燧梅开三度,然后搂抱亲嘴,说起了海誓山盟。

    如此一来,朱高燧越发开心了,此后每隔几日,就命杨庆去接人。

    伍星横竖也看开了,做一次也是做,做十次也是做,被王爷看上了,不丢人!(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七章 交情

    马愉有两个国子监的同学,一个叫做赵华,一个叫做铁伯,二人自小一起长大,从蒙学到大学都是同窗,两家乃通家之谊,无论去哪里必定双双而来,也必定双双而去。

    年轻时几乎形影不离,长大后各自娶了媳妇,一样亲密无间。

    好到什么地步呢?比方你到我家来,有饭就和嫂子坐在一张桌上吃,说说笑笑无需避讳。这或许在普通百姓家没什么,但是读书人向来最注重男女大防,如此关系,即所谓的通家之谊了。

    这一日聚会,铁伯因先往郊外踏青,赶回来后来找赵华。

    赵家乃是寒门,小小的一间院子,竹池围绕,布置的非常幽雅。赵娘子正在家里浆洗衣物,大冷的天,坐在池边的青石上,低着头,手里拎着衣槌,砰砰砰的敲打。

    此情此景,铁伯灵光一现,想起了听来的趣事,即徐汶戏弄张輗那事,问题是他只知道前半截而不知道后半截,为人又最喜欢讨口舌上的便宜。

    赵娘子不知来了人,低着头干活,突然铁伯出现在面前,叫道:“大嫂,我哥哥在家么?”

    若是丈夫其他的朋友,赵娘子自然会赶忙起身回答,或是急忙回避,对待铁伯自然无须如此,仍在坐在青石上,说道:“你们今日不是会文么?早早就出去了。”

    “那我走啦。”铁伯笑嘻嘻的转身就走,等到了聚会场所,马愉等人请他坐下。

    而铁伯一边饮酒,一边冲着赵华嘻嘻的笑。赵华问道:“你笑什么?是不是遇到什么得意事?说来听听。”

    “没有别样得意。”铁伯神色戏谑,“就是适才去你家,得意我嫂嫂的臀-眼冰冷,实乃天生异禀。”

    马愉听着一愣,众人瞬间哄笑起来。纷纷笑骂道:“老铁又来捉弄人了。”

    奈何事不关己,关心则乱,赵华不知典故的由来,因铁伯可以随意进出自家,与妻子熟悉的不得了,加上比自家有点钱,难保用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讨好妻子,日久生情神马的。

    这下子赵华坐立难安,马愉本想解释,因涉及到权贵的脸面。寻思等回头单独时再说。

    谁知赵华很快坐不住了,匆匆与同窗道别,一口气跑到了家里。

    赵娘子在院子里晾晒衣物,赵华气急败坏的上前问道:“我问你,方才老铁来了没?”

    赵娘子说道:“来了,我说你不在家,他就走了。”

    赵华将信将疑的道:“怪了,既然马上就走了,为何说出那番话来?蹊跷。太蹊跷了。”

    见丈夫自言自语的,赵娘子疑心大起,猜到定是铁伯那家伙又说轻薄话了,拉着丈夫问道:“他到底说了什么?一定不是好话。”

    赵华叹气道:“刚才他在朋友们面前。说得意你的下面冰冷呢,这话太可疑了,叫我有何面目做人?”

    赵娘子顿时变了脸,大骂道:“短命的铁伯。一向背后嚼舌根子,他是见我坐在池边青石上捣衣服,才有此一说。当时带着坏笑而去。这还是你第一个好朋友呢,竟不惜诋毁我来戏弄你,如今你妻子名声远扬,你应该去谢谢他呀,闷闷不乐做什么?”

    赵华嘿然无语,妻子的反应显然没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心里恼恨铁伯之无状,琢磨要报一箭之仇。

    过了几天,国子监的老师考试,赵华位列一等,铁伯因其人的荒诞个性,秋闱之后又疏于温习,居然考了个五等。

    平日都是他笑话别人,今番自己出了丑,同学们带着挪揄的表情走来走去,闹得他呆坐在座位上,又羞愧又郁闷。

    赵华眼珠一转,趁机劝道:“考试无常,多少大才中进士之前,常常遭遇此种挫折。兄弟你胸怀磊落,怎么也学起了迂腐之人?走,咱俩出去逛逛,我请你吃酒。”

    强行拉着铁伯出来,先在一家酒馆点了酒菜,铁伯素来好饮,心情不好又有知己陪伴,酒到杯干有些醉了。

    赵华乘其酒兴,又拉着他到了一春方铺子,不惜银钱买了许多春-药,还买了两个角先生。

    赵华说道:“这药咱们一家一半,角先生也各拿其一,藏在身上带回家去。到合适的时候,作为取乐的玩意,也算咱们做丈夫的孝敬,想必娘子们会欣然笑纳。”

    醉醺醺的铁伯故态复萌,取笑道:“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做兄弟的怎能不受呢?”

    此乃“齐桓晋文之事”一文,刑於寡妻,至于兄弟,以御家邦。意思是先给妻子做个榜样,再让兄弟学自己,进而治理好一家一国。

    赵华笑道:“角先生这东西,经风便脆,脆了就不好了,必须和药都藏在腰上,用人身上的暖气保护。如此用时才会温柔可爱,男女皆觉得有趣。你藏不藏?我反正是要在汗巾子里面,围在腰上。”

    铁伯挠挠头,说道:“我里面穿了肚兜,藏在肚兜里面,可以么?”

    “肚兜自然更妙了,你比我想得周全。”赵华故意赞了一句,当下帮他把东西贴身藏好,嘱咐道:“可别不小心掉了出来,惹人笑话。”

    铁伯点头道:“我记住了。”

    二人说说笑笑的往家里走去,走了一会儿,赵华忽然皱眉说道:“我怎么忘了家中没米了,前面有个亲戚家,我先过去借些米粮,你自己回去吧,明日见。”

    “好!”铁伯信以为真,一步三摇的走了。

    这边赵华抄近路抢先跑到了铁家,对他父母说道:“不好了,令郎考试失利,恐回家被父母责备,暗地里买了一口利刃,藏在身上,说是不顺心就想自刎。等他回来,铁伯您一定要抢先搜出来啊,以防其不测之变。”

    铁员外十分惊愕,万分感激赵华,赵华走了后,急得老人家倚门而望,老远看见儿子慢悠悠的回来了,冲过去一把扯住双臂,叫道:“我儿呀,你不要寻短见,我和你娘不会怪你,快把东西取出来吧。”

    原本铁伯就因没考好,心里惭愧,再来身上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唯恐当众出乖露丑,故此急得满脸通红,死死按着自己的腰,不住的叫道:“没有什么,真的没有什么。”

    铁员外见儿子这么紧张,更加坚信赵华之言属实,急得大喊道:“老婆子,媳妇,快出来帮忙啊!”

    如此一家三口都急了,就在家门口的街上,父母抱住了铁伯的身体,妻子掰开丈夫的手,往腰上一摸,捏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在这里,果然有个刀柄。”妻子魂飞魄散的大喊。

    行人邻居纷纷围了过来,铁伯大惊,忽然用力挣脱,奈何怎能敌得过热心的邻居们呢?

    大家伙为了挽救大好青年的生命,那真是众志成城,通力合作,抱人的抱人,抓四肢的抓四肢,扯手的扯手,解衣服的解衣服。

    因天冷穿得多,费了好大的力气,层层揭开,露出来贴肉的肚兜,从兜里摸出来两件宝贝,皆用白纸包裹。

    都是啥呢?有金不换、满床娇、锁阳粉,助通宵;还有一件硬东西,白莹莹的,好似挖空的芦笋,遇热膨胀,物理原理几乎和‘铅笔’一般无二。

    铁家娘子当众打开纸包,顿时大感没趣,不用问也知道丈夫是买给自己的,脸上发热,急忙往地上一扔。

    有个小丫头不懂,捡起来戴在手指头上,说道:“不要搜了,铁相公买了个小棍子。”

    众人瞅着脸色通红的铁伯大笑,闹得铁娘子又是好恼又是好笑,一把抢过去转身就走。

    其余的药物,红的红,白的白,黄的黄,孩子们还以为是糖果呢,蹲在地上争抢,大人们忙呵斥他们。

    至于铁家父母早已目瞪口呆,破口大骂道:“不成材的畜生,原来在国子监这般放浪,难怪你考了个下等,哪还有心思读书做文章?你这个畜生,今日打死你算了。”

    铁伯因证据确凿,只好俯首任打了,不敢辩驳一句。赵华躲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暗暗得意,笑道:“叫你口无遮拦,活该。”

    一连几日,铁伯每天被父母责罚,苦不堪言。他还把赵华当做救星,想着请他来帮着劝解父母,故此对媳妇说道:“赵家兄长怎么不来看我了?求你去一趟,请他来救我。”

    铁娘子撇嘴道:“当日就是他来告诉爹娘的,说你藏着刀要自刎,所以爹娘非要搜身,弄出了如此大的笑话,这就是你最好的朋友,说话不着边际,说东道西的,闹得咱家不和,你还指望他来救你?”

    铁伯这下什么都明白了,敢情是赵华故意一步步设了圈套报复自己,二人自此之后心有芥蒂,交情至此终了。

    所以古人说君子之交如水,小人之交似漆,惟有如水之淡,才能不远不近。

    就算再好的朋友,说话也得注意分寸,尤其是涉及到妻子女儿的话题,或者是丈夫男盆友,一定要慎之又慎。

    别以为是朋友,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拿其家人开玩笑,不然失去朋友也就罢了,就怕闹出事故来,追悔莫及!(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八章 少来诬陷好人

    自从朱高燧迷上了伍氏,算起来有一个月了,期间赏给伍氏许多珠宝首饰。

    久而久之伍星已经习惯了,权当妻子以前是王爷的身边人,自己是配了丫头的小厮,随着家中生活水准日益改善,甚至渐渐开始感激起对方了。

    但是伍氏为人极有主见,虽说嫌贫爱富必不可免,但她更知道丈夫才是真正的依靠,并且还有一段隐情,想自己在赵王眼中不过一玩物,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毫不留情的遗弃掉。

    是以她说道:“你速往南方去准备,先租个房子,办完事了赶紧回来,我再和你商议。”

    伍星见妻子毫不留恋王爷,心里很高兴,遂听话的带着盘缠银子,星夜赶往了福建。

    当晚朱高燧听说伍星不在家,一时心血来潮,带着人溜达了过来。

    伍氏迎了出来,说道:“我那男人时常埋怨我与王爷做了那事,杨公公当日曾说您会抬举我们一场富贵,谁知无非是些中看不中用的首饰,衣食上头反而艰难了。我就对他说王爷何等贵人,怎么会食言呢?只是我不好意思开口,人家贵人忘事而已。如今他想做个南货北运的生意,叫我求王爷借千两银子,奴家见他兴冲冲的,没说不行,这不就欢欢喜喜去南边了吗。等他回来,千岁您好歹扶持他一次,也算是抬举我一场。”

    朱高燧笑道:“千百银子而已,我回头就叫杨庆拿给你。今晚随我回去,咱俩好生乐乐。”

    伍氏为难道:“今夜家中无人,您去找别人吧。”

    “我现在就喜欢你。”朱高燧朝着屋里努努嘴,“既然家里没人,就在你家睡吧。”

    伍氏说道:“别看我家小,我是极爱干净的,就是家里的东西不好。要不叫人把被褥香炉什么的拿来?”

    “嗯。”朱高燧自然不会用平民之物,无需吩咐杨庆马上回去了。

    他进了屋里,看了下笑道:“果然布置的整洁干净,不错。”

    当晚伍氏放出了种种妖娆之态,媚言浪-语张口即来,全力奉承人家那一千两银子,什么姿势都肯做,什么话都敢说。

    朱高燧十分着迷,觉得今次比以前都大不相同,问道:“一个月了。竟不知美人是如此有趣,为何这般有兴致?”

    伍氏媚笑道:“到王府为王爷侍寝,人多嘴杂我怕隔墙有耳,是以每次都放不开。既然在我家里,两边又没什么近邻,唯你我二人,我还怕什么?拘束怎地!”

    朱高燧笑道:“原来如此,别说,在这里也让我更有兴致了。”

    “呸!”伍氏轻啐一口。“常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当然更有兴致了。”

    “哈哈!”

    自此以后,朱高燧干脆每晚都过来。伍氏也变着法的取悦他,愈加的迷恋了。

    伍星打南方回来后,伍氏把银子给了他,说道:“你去接了二叔回家。是时候说清楚了。”

    当晚伍云回到家,伍氏预先做了一桌酒菜,三人坐下。伍星就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个明明白白。

    伍氏苦笑道:“今后我和你哥哥也没脸留在中原了,今日与二叔一别,马上启程远赴海外,怕是今生再也不能团聚了。”

    伍星怒发冲冠,说道:“那厮贵为王爷,咱家惹他不起,我不怪嫂嫂不贞。可是兄嫂不告而别,那赵王有名的心胸狭隘,他绝对不肯干休。那时他定会派人来捉我,逼问哥嫂去了哪里。等动用刑具,我虽然不会说出来,却要吃苦头或许还会死在里面。”

    伍星说道:“那就一起走好了。”

    伍氏唉声叹气的道:“我最担心的是天大地大,到底跑不出赵王的手掌心。罢了,我已然是残花败柳,无颜再见伍家的列祖列宗,干脆你们俩去南方定居,我进王府吧。”

    伍星顿时变色,沉声道:“莫非嫂子恋上的富贵?”

    伍氏幽幽的横了他一眼,说道:“你如此想,我也无话可说了。”

    “是小弟错了。”伍星深深看着嫂子,心中升起怒火万丈。

    原来伍氏本来是要嫁给他的,但伍星属于武松那样的汉子,非要让老实懦弱的兄长先娶媳妇。

    后来伍氏自然免不了心中幽怨,伍星也有愧在心,除了谨守做兄弟的本分外,心里一直把伍氏视作自己的嫂子兼女人。

    对他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来说,岂能忍受伍氏被他人侮辱?就算不敢杀王爷,起码也得报复一下。

    当下伍星报了病假,伍家兄弟把财物都搬到了一艘船上,伍星说今晚就走得了。

    伍云说道:“不急,嫂嫂你告诉赵王,今晚哥哥出门了,请他来过夜。多备些酒水,只管劝他喝得大醉,等他人事不知的时候,我好歹要揍他一顿出口恶气。”

    伍星大惊道:“你疯了么?”

    不料伍氏冷然道:“我知道了。”

    “你,你们俩?哎呀!”伍星顿时捶足顿胸。

    结果到了半夜,朱高燧已经是半醉不醒的,晃晃荡荡的过来了。

    伍氏开门笑道:“我还想求人去告知呢,今晚家里没人。”

    朱高燧搂着她笑道:“所以我来了呀,我的手都冷了,来给我暖暖。”

    伍氏笑着把他的手塞在了自己的怀里,扶着进了卧室,杨庆等几个内侍马上一哄而散,各自找屋子取暖去了。

    房中一男一女搂搂亲亲,喝了半天的酒,朱高燧带着醉意又占有了有夫之妇,然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果然人事不知了。

    伍星从后门悄悄进来,狠狠扇了对方几耳光,就算是出了恶气。

    衣衫不整的伍氏说道:“你会不会从此嫌弃我?”

    “不会。”伍星直摇头。

    伍氏哽咽道:“反正我也是这样了,今后你也不必躲着我了,等逃到南方,我要你睡了我。”

    伍星先是低着头默然无语,过了会儿才叹气道:“到时再说吧。”

    转过身来,伍星恨恨的对着朱高燧说道:“呸!若不是怕连累亲朋。老子真想一刀宰了你。”

    “走吧。”

    如此伍氏拉着他去了。

    谁知他二人刚出门,从房梁上跳下来两个蒙面人,迅速把朱高燧脱得精光,头发也给打散,用五色笔墨给朱高燧画了个天蓝色的鬼脸,血红的眼睛,看上去青面獠牙。

    身上也画了,活生生的一个鬼怪,如同当年姚远夫妇报复苟二一样,烤热了沥青涂抹在头上。起到发胶的效果,头发全部矗了起来。

    弄完了,已经是五鼓时分,二人驾着鬼一样的朱高燧往王府走来,边走边纵火。

    红光冲天,王府一干人等急忙跑出来,就见火光中有个鬼怪要闯进王府,兼且绑在木架上的朱高燧醒了,含糊不清的呜呜叫唤。非常吓人。

    也是赵王府横行地方惯了,仗势欺人无恶不作,吓了一跳的王府亲卫当即不管不顾,张弓就往外头射箭。其他人则拎着刀枪剑戟,斧钺钩镰乱七八糟的,叫嚷着杀了出来。

    一阵箭雨飕飕的落下,那两个蒙面人慌忙躲闪。其中一人挥手一刀砍开了绳索,转身就溜得无影无踪了。

    “呜呜!”朱高燧心神大定,暗道到底伍家兄弟不敢把我怎么样。咬牙切齿的挣脱出来,扔掉了断绳。

    刚想出声点明身份,派人去抓伍家兄弟,不想一支箭瞬间扎在自己身侧,朱高燧大怒,没等开口,又听到了令人丧胆的喊杀声。

    周围的大火也越烧越旺,到处都是人们的哭喊声,总算王府周围人家不多,又到了凌晨,基本上所有人都有时间逃出来。

    问题是整个都乱套了,任凭朱高燧大喊大叫,谁也听不到,反而一群护卫杀气腾腾的扑了过来,一副要砍死他的架势。

    朱高燧急了,他又不傻?焉能不知此刻的自己像个鬼一样,再来宿醉头晕沉沉的,一时间没有好对策,唯有三十六计,叫了声“呦呵!”我跑吧!

    如此他跌跌撞撞的转身就逃,边跑还边挥舞着手臂,希望有人能认出他是堂堂的亲王千岁。

    混乱中,他一口气跑到了伍家,又跑到了卧室,钻到了床下。

    外头的护卫叫道:“好了,鬼躲到屋里了,这她娘好大的妖法,大伙冲进去,一齐往死里捅。”

    “是我。”没等朱高燧反应过来,房门被踹开,煞那间刀光剑影,身上被捅了无数个窟窿,鲜血流了一地,竟稀里糊涂的一命呜呼。

    护卫们见除掉了妖怪,天色大亮,遂收了手,围着尸体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好像是人装扮的。

    用水泼在身上,露出了细皮嫩肉和许多枪窟窿,又往脸上一浇,雪白的一张好脸。

    “不好了,竟然是王爷!完了完了,咱们中了他人的毒计,这怎么办啊?”

    “怎么办?等死吧!”

    金陵,徐府,内书房。

    徐灏正往纸上勾描最后一笔,画的赫然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鬼脸。

    坐在他身边的是朱巧巧,笑吟吟的说道:“他可以死,无非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人,但汉王洲那位不能死,我还指望他来牵制朝廷的注意呢。”

    徐灏轻声道:“他死了,那边没了呼应,也不敢擅自回京搞风搞雨,如此太子没了登基的最大阻碍。”

    朱巧巧嫣然一笑,问道:“那到底是谁策划杀了人呢?”

    “是啊!”徐灏微微摇头,“到底是何人这么大胆呢?咦!你怎么就知道人家已经死了?”

    “我怎么知道,警告你,少来诬陷好人。”朱巧巧站了起来,慵懒的伸了下腰肢,懒洋洋的说道:“今晚发生的事,我远隔千里,怎么可能知道?”(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九章 春城

    对中原来说,云南是不熟悉的边陲地带,自古以来难以生存,雨多,潮湿,闷热,遍地毒物,各种野蛮的边民,众多稀奇百怪的习俗,一如以流放政治犯闻名的琼州。

    了解云南的官员其实不少,但是明朝初年的云南,确实无法和内陆的繁华相比,就算经营得力,也远不能与邻省天府之国的四川相提并论。

    沐家就是在这被人忽视的情形下,治理云南闷声发大财。

    当年朱元璋册封青霜为大理郡主,而大理城随即沿袭了前朝的命名,依然叫做昆明,并且选了新址修建新城,太祖皇帝的用意耐人寻味。

    所以明朝人不知昆明在后世享有“春城”的美誉,风景和沐家姐妹一样的灵秀迷人,三面环山,南临中国第六大淡水湖的滇池,湖光山色,天然成趣。

    如今昆明的人口飞速增长,汉人的比例稳居各族第一。

    朱高燧不明不白的死后,震动天下,徐灏却带着家眷来到了昆明,昆明也因此迎来了第一所综合性大学。

    十一月的昆明是雨季的尾巴,好似孔雀的尾羽,美丽而富于色彩。

    校园的背后,北边是一座墨绿色的山峰,山脊上有一条条黑色岩石,山上有不知多少年的铁峰庵,洁白的外墙和绛红色的庙宇成方方正正的一个圆形。

    昆明的天气和景色令第一次来此的徐家人赞不绝口,翠柳频频说怪不得青霜那丫头每隔几年就要回来,竟没想到云南还有这样的世外桃源。

    如此徐灏把大学选在昆明的原因也就得出来的,实则是他因抗战期间,昆明成为支撑抗日正面战场的经济、文化、军事重镇之一,乃是出于战略上的考量。

    学生的生源遍及整个西南,首次真正出现了从小学到中学、高中、大学的划分,教师聘请了大量优秀的毕业生。

    学校位于昆明城内西南角。随着校园的建起,周围陆续出现了小吃食店和茶楼,然后又出现了旧书店等,还有小成衣店,可以替客人翻改衣服。

    一些本地的妇人也开起了店铺,浆洗衣服什么的,还包括了补袜子。

    中原已经进入了冬季,此刻的徐灏一身单衣,站在山上眺望整个昆明城,晴空万里净蓝深远。白云朵朵好似被强光照射的精致舞台布景,发出炫目的光泽。

    一泓池水,一棵树木,眼前飞过的一只鸟儿,一双蝴蝶,都格外的明亮。加上身边巧笑倩兮的美人们,无不为春城增添一分灵活动人的秀气。

    一望无际的田野,遍布着令人欣喜的农舍草棚,田场上散着无数的牛马家禽。

    昆明的一切令外地人非常满意。上佳的待遇和得天独厚的气候环境,使得教师们可以安心工作。

    学校里首次出现了外文系,徐灏下定决心要培养出一批精通各国语言的外交官。也首创了社会系,在各族混居的西南。学生有走不尽的边民部落,研究不完的风土人俗。

    从辽东分出来的地质系更不消说了,前往西康和中亚的旅行团尚未回来。几位教授带领的团队,已经在海源寺附近发现了三叶草化石。有个课题小组甚至出发去了澄江观察冰河遗迹。

    生物系的学生到处用白色纱网捕捉昆虫,有人在附近找到了一种罕见的大蛾子,绿茸茸的。吓得当地人赶紧告诉他:“那是别人家放的蛊,快放了,快放了。”

    学校里的花草坪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晒太阳的学生们,或许因手中的书正看到一个段落,或是不愿结束写意的闲谈,很少有人站起身来。

    不管男女,生源大多是平民子弟,身穿学校提供的校服,为了回报节衣缩食供养他们读书的父母,勤奋和努力是富家子弟的十倍百倍。

    女子校区是独立的一个区域,也是男学生心中向往的圣地,其实各个方面都和男校没有任何区别,徐灏可不会把女校区修缮的美轮美奂。

    沈家姐妹打辽东而来,一等开学就是大学生了,姐姐学的历史,妹妹学的经济,从一头毅然跑到另一头,在这年代绝对是非凡的勇气。

    姐妹俩父母死得早,家里一贫如洗,卖身给朱巧巧做了丫头。朱巧巧见姐妹俩聪明伶俐,就让她们去念书,如今已经念了四五年了。

    到了寝室,姐姐沈蒹见木板床空空的,墙壁光光的,屋子里几乎什么摆设也没有,条件比起辽东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不禁愁了起来,如何装扮呢?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妹妹沈葭有些不适应,初次离开家乡,不知道同屋住的将是谁,楼里又静悄悄的,不免有了凄凉之感。

    好在很快络绎不绝的访客驱散了姐妹俩的不适,这一次为了支援云南,辽东可谓是大举而来,有的是熟悉的老师和同学。

    不提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对面的大学男生宿舍是并排的一个个小院子,三十六寝室住着个性情有点古怪的朱石樵,谁也不知他真正的身份是宁王朱权嫡长子朱磐烒。

    朱磐烒三年前化名朱石樵,就读于辽东学院,整个假期太过用功,许多问题始终解不开,毕竟新式教育才开始了几年,有的是问题等待着慢慢专研。

    朱石樵的用功是思索,太多的方面值得他去思索了,这与他自小学习的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完全是两个世界,乃是真正的“思而不学则殆”,天分继承了博学多才的宁王朱权。

    他也是历史系,比沈蒹低了一年级,考试的分数差了人家一线,但是沈蒹的笔记是他一向看不起的,通篇的大白话文,字迹呢没有章法,不过很娟秀干净。

    可是沈蒹为了妹妹忙于生计,整天忙忙碌碌,考试前光看自己的笔记,便能考得名列前茅,这让衣食无忧的朱石樵不得不佩服。

    没有电灯的学园黑漆漆的。朱石樵独自走出来,坐在小土山上,这位年轻的思想家一只手托着他的脑袋,思索起来,至于思索些什么,谁也无从臆测。

    几个学生出来悬挂灯笼,生物系的学生把花圃开辟成了菜园子,其他系的学生纷纷抗议,如此花圃里掺杂种着美人蕉、蝴蝶花等花卉,也有西红柿和红辣椒等稀罕的蔬菜。

    昆明的土地比起肥沃的黑土地有过之而无不及。凭借着亚热带的气候,充足的雨水,肥美的泥土如果不去管她,各种植物能长到一人多高。如果肯用一点心,那么校园一年四季的果菜都不用愁了。

    有意思的是,每个花圃早早被男学生给包下了,在校园里走走,哪个宿舍口前的花花草草收拾的蛮像一回事,果树也栽种的齐整。路过的女生就会知道这宿舍里一定有位勤快、健康、有耐心、也有趣的年轻人。

    朱石樵住在三十六号宿舍,他们的花圃别具一格,打理的十分雅致。好歹宁王也算是明朝的大园林家,朱石樵家学渊源。本身也喜欢伺候花草,手艺比生物系的学生高出不止一筹。

    有个男学生走过来,看了一会儿花,顺手摘下来一朵。一边往胸前插好,一边进门问道:“你去不去打水?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三顾茅庐才行,你这才问了一趟。”屋里的学生又说道:“老朱又一个人跑出去了。你要是不等我,我也只好今晚不喝水了。”

    外头的一听朱石樵不在,放心走了进去,他怕戴着一朵大红花被爱花如命的朱石樵骂,胆子大了,隔着房门问道:“朱石樵什么时候出去的?你怎么知道是独自一个?”

    “今天帮先生收拾教室,我们几个一起回来,后来他一个人出去了,其他人过了一会儿才各自玩去了,我自己留在屋里做活计。”

    “又是做针线活?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赶紧出来看看吧,我又请下来你们一个女儿,哈哈!”

    屋里的学生顿时急了,匆匆跑了出来,手里正缝补的袜子还套在左手上,一根针系着丝线在下面荡悠,一闪一闪。

    一出来,就看见对方把他们的花又摘下来一朵,跺脚道:“小童!昨天才告诉你花儿不能再摘了,那是三十三天的三十三朵花,现在成了三十一朵,算是怎么说呢?”

    童笑贤人如其名,脸上永远挂着笑容,嘻嘻说道:“取中啊!你们怎么和白莲教一样,一股子邪气,什么三十三天?我告诉你,唐朝以来考进士乃是取中,依我们山东话就是可以的意思,取中后夸街摘花,取个吉祥之意。”

    “罢了罢了,早晚这些花儿都得毁于你手。”

    “我一天一朵,总比叫花枯死了强,反正这些花也过不去下个月。”

    屋里的学生名叫李取中,年纪比童笑贤大几岁,祖上河北人,出生在关外。辽东人普遍性格豁达,身材高大,他虽然和朱石樵一样十分爱花,花草生长时尽力爱护,并给起了各种各样的名字,花圃是他的心血,寄托了满满的思乡之情。

    可花一旦被人摘了,他也不在意,所谓过去的事不追究,人事已尽的憾事决不伤感。

    李取中待人接物极其周到,见童笑贤第一朵花随便插在左胸前的口袋里,便把套着的袜子取下来,将第二朵花拿在手里,又将两朵花捏在一起。仔细帮他插好。

    “别老是叫我取歪,小心石樵骂你。撇开你不通的逻辑吧,去年你逻辑才考了六十分,我还记得呢。走,打水去。”

    李取中顺手把未补完的袜子绕成了一个球,往屋里的床上一扔,拉着童笑贤走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章 开学典礼

    这几年因朝廷支持新学,各地布政使即使不感冒的,也不得不粉饰下自己的门面,于是全国大大小小的学校,陆续也开了不少。

    云南左布政使姓黄名升,既不是世家子弟,也不是翰林进士,从前跟着沐家两代家主几十年,居然由幕僚而官,一直做到了封疆大吏,堪称明初破天荒之人。

    沐王府自然支持新学,所以黄升也选择支持,兼且云南传统的书香门第稀少,士林方面的阻力不大,这和辽东的情形差不多,开办学校事半而功倍。

    今日是开学的日子,一大早,家里摆上了二十四个小碟,第一道主菜是碗火腿白菜,用鸡汤煮的,徐灏吃了一块,说道:“味道不错。”

    第二道是冬笋野鸡片,味道一样鲜美,随后上来云南气火锅,涟漪等女孩品尝着奶油酥做的松仁白糖馅点心,吃的非常欢喜。

    沐凝雪问道:“今日官府会出席开学典礼么?”

    “黄大人要来。”徐灏放下筷子,又说道:“你家倒是会选人,黄升没什么真才实学,无非听话而已。并且其人胆量奇小无比,每次打仗都躲在城内,据说常年轻易不出衙门半步。”

    沐凝雪笑道:“正是因为胆小,才放心呀!有他在昆明,谁也不担心会闹出乱子来。”

    徐灏失笑道:“也是。”

    沐凝雪叹道:“其实黄升是先帝的人,因我沐家忠君,彼此相处得宜,当今又不会无端端猜忌下面,所以这些年来大家相安无事,齐心协力替圣上经营云南,谢天谢地。”

    “嗯。”徐灏点点头,心说可不是么。如果朱棣在世,因沐家同样安然无事,那么黄升想必会被撤换,换上朱棣自己的心腹来平衡云南。而黄升此人没什么真才实学,前程堪忧,哪还能这么多年来一直留在云南,把个官场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简直成了仅次于沐王府的土皇帝了。

    如今云南大环境是安稳的,可是小规模的叛乱层出不穷,上个月就有一位将领被少民刺杀。

    布政使司。沐晟特地对黄升说道:“今日开学,请黄大人亲自走一趟,一来叫我姐夫欣慰,二来叫学生瞧大人如此重视学务,必定格外激励,奋发努力。”

    黄升说道;“前两天死了人,我这布政司添派了亲兵小队,昼夜巡查,虽然现今没出事情。然而我们总是预先防备的好。自古道有备无患,兄弟的胆子一向是小的,还得请国公爷多派些兵丁出来保护。”

    沐晟笑道:“我已经调派好人手了,大人放心吧。”

    “那自然好了。”黄升欣然同意。马上换了一身簇新官服。

    这边徐灏出了门,就发现街道上站满了士兵,一问才知胆小的黄升不但要来了沐王府八百亲兵,又特地调来了昆明三大营。凡是他经过的地方,道路都被封锁了。

    徐灏摇摇头,骑马到了学校门口。早已赶来的各级官员纷纷围过来,一阵客套之后,等着吧。

    徐灏向来不讲究官场上的尊卑,提前来了,这让黄升和沐晟扑了个空,得知他已经走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生怕他不高兴。

    远远看见八人抬的轿子缓缓而来,前方二百人鸣锣开道,轿子前后左右,几十匹护卫,皆是骑马的武官,一个个手里拿着新式燧发枪,或是雪亮的钢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出征打仗呢。

    校方把轿子迎进了大学礼堂,老师和学生们都在两边站着。

    黄升下了轿子,一路微笑着走来,见学生们的队列仿佛军营般整齐,脸上显得非常欢喜。

    到了主席台,黄升几步上前,微微施礼道:“下官见过徐大人。”

    徐灏瞅了他一眼,说道:“黄大人难得到此,师生们都想聆听一番大人的交代,还请黄大人上台演说。”

    黄升听了,顿时呆了一呆,想了想为难道:“有徐大人教导他们,也是一样,还要我说什么?况且这个嘛,下官也没用预备呀。”

    新式学校的演讲风气已经有好多年了,有些人还喜欢在街上发表下自己的主张,是以黄升对此不陌生,许多乡绅开店营业或学馆建成,请他前去演说演说,他就让幕僚师爷提前替他拟一篇稿子,背熟了照本宣科。

    但今天委实没有预先准备,他以为上有徐灏和沐晟,自然不会轮到他来出风头。

    若是以往,随便拒绝就行了,今日偏偏碰到个不懂窍的徐大人,一定要求他赏个脸。

    黄升解释来解释去,奈何徐灏就是不答应,黄升只好说道:“下官这几天偶感风寒,话说多了就要气喘,还是我派个人代说吧。”

    徐灏也不勉强,说道:“可以。”

    黄升顿时松了口气,心里嘀咕徐三爷不是不收礼么?莫非是嫌弃我送的土特产太寒酸了?可是您也不缺钱啊!我倒是有心送几个美人过去了,可是您带来妻妾一大堆,我敢嘛?

    一边暗自腹诽,一边吩咐知府上台演说。这位知府姓胡,翰林出身,刚来昆明不久,八股文章自然十分高明,至于什么新学之类,半点不懂。

    他在京城两耳不闻窗外事,今日跟着上司来到校园,也是头一遭开眼界。

    上司派他演说,心中实在不明白,当面又不敢拒绝,小心翼翼的请教道:“大人,何谓演说?”

    黄升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就像先生教训弟子一样,教他们几句做人的道理,勉励学生们努力学习,将来学成之后,可以报效圣上,安邦定国,诸如此类的圣人之言,讲解出来就是了。”

    胡巡抚放下心来,笑道:“原来如此,那倒容易的很。”

    当下他信心百倍的准备着,徐灏走上去对着黑压压挤满礼堂的师生们,朗声道:“今日-本来是布政使大人演说,因身子不舒服,故此委派知府大人代为说几句。大家欢迎。”

    学生们轰然鼓掌,很快又恢复了安静,等着胡知府上前演说,谁知胡知府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被掌声给吓住了,愣了半天一声不响。

    黄升对他使眼色,又偷偷拉了把他的袖子,直把胡知府急得面红耳赤,磨磨蹭蹭的走过去,支支吾吾的半天。又咳嗽了两声。

    学生们觉得好笑,好在演讲就算没经历过,设身处地也能体会到,所以都没有哄笑,依然安安静静的等着。

    胡知府张着嘴好半天,早把上司的解释给忘了,又支支吾吾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忽然来了一句:“你瞧你们这些人,现在住的房子又高又大又敞亮。多舒服啊!”

    有几个学生忍不住格格笑了,黄升担心官员的威严扫地,大家难为情,忙喝道:“不准笑!”

    胡知府到底为官多年。一见有上司助威,迅速镇定下来,胆量也马上大了,接着往下说道:“你们家里有这样的大房子么?而且学校据说还不要房钱。不消说你们。本府这么大年纪,也没住过如此气派高大的楼房。你们如今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再不好生用功。对得住朝廷和布政使大人吗?第一样,八股要用功。”

    说到这里,学生们不禁噗嗤一笑,嘻嘻哈哈的。黄升连忙提醒道:“这里是新学堂,不考八股的。”

    “对对。”胡知府反应很快,随即改口道:“不考八股,就考古学。古学做好了,将来留馆之后,倒用得着。”

    黄升见他又说了外行话,瞧了眼失笑的徐灏,不好再驳他了,只得替他说下去,“胡大人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好生用功,不要误会了他的用意。好了,就到这里吧。”

    无疑学生们会因此而瞧不起胡知府,而胡知府也会加深对新学的隔阂。

    徐灏心中暗叹,将来若没有外力影响的话,新学旧学绝对会成为尖锐的矛盾,甚至彼此不可调和,就和资本主义与封建主义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当下让学生们散去,徐灏陪着黄升到处看了一遍,当走进图书馆时,看到宽敞明亮的空间,一排排的高大书架,无可计数的书籍,黄升不由得肃然起敬。

    徐灏说道:“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些事要办,黄大人你请便。”

    “徐大人您慢走。”黄升忙说道。

    沐晟也不乐意陪他,见状说道:“我要招待姐夫,黄大人先告辞了。”

    等他俩一走,黄升马上恢复了封疆大吏的派头,对着校方和自己的一大群属下,指着书架说道:“我看见这些书,想起我那两个小孙子来了,他俩自小就肯读书,十三岁上开笔,第二年即完了篇,当时人家都说这两个小孩子是神童。别的呢,我也没有考过他们,不过看的书却实在不少,只怕这馆里的藏书,全都看过也说不准。”

    大家伙都愣住了,彼此面面相觑,心说合着整部洪熙大典外加数百本外国书籍,各种各样的野史杂记,诸子百家都看过?这世上怕是没有一个人敢夸此海口吧?

    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茬,黄升倒是没在意,自顾自的说道:“本官的意思呢,很想叫他们再进来学学藩属国和友邦的文章,将来外国话都会说了,外国字也会写了,那岂不是真正的学贯中西?岂不是更好?常言道学无止境么?”

    校长是辽东学院的副校长,秀才出身,心中苦笑有这么吹牛的么?面上则说道:“只怕两位少爷的学问太高,本校先生的才华够不上。”

    黄升不以为然的道:“教些外国话,有什么够不上,又不是叫你们教导四书五经?不过这书馆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人头太杂,未免不方便。”(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一章 不孝之子

    校长心里不乐意,但又不能得罪本地的最高官员,只好说道:“倘若两位公子要来本校,可以把后面的小楼收拾出来,让两位少爷住在楼里,天天叫外文老师到楼里轮流教一两个时辰,平日不准闲人进去,大人看着可好?”

    谁知黄升摇头道:“好虽好,可我等的子弟,还不至于到这儿来,同一些平民百姓在一块儿。对了,本官想起了一件事,去年两个倭国商人来,说他们倭国那边,有个华族学校,在里头学习的全是有钱人家的汉人子弟,不如咱们也效仿一下?”

    说着说着黄升兴致来了,笑道:“依我看,早早晚晚八股文必被新学取代,如今已有了苗头。等云南华族学校办成之后,我的小孙子,你们的孩子,还有云南乡绅世家的子弟,但凡可以考上童生,赏得萌生的,有了这个身份,才准许进入学堂,如此才能同这些学生们,稍微有点分别,你们说好不好?”

    谁能说不好呢?面对众人的赞同,黄升更加高兴了,半个时辰后打道回府。

    一路上坐在轿子里,留心观看道路两边有什么好房子可用来创办云南华族学堂,或者有什么空地基可以盖房子的,不求规模超过大学,也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图书馆阅览室实验室的,人家有什么这边也得有什么。

    没走几步,就看见位于学校的东面有一座新盖起的楼房,并且是新样式的,看上去又漂亮又整齐,距离大学堂又近。老师可以每天跑过来,省得又得花银子打外省聘请,能够节省一大笔费用。

    “这是谁人的房子,肯出租不肯出租呢?”

    黄升观察到油漆刚刚完工,还没有住人。有心下轿过去看看,又怕有蛮夷之辈冲出来伤人,最终回到了衙门,派人去问个明白。

    这个房子的主人乃是本省官员张宝的,原来整个云南的学校都是他负责修建,大学也是他负责监工造的。

    上头总共拨下十万两银子的工费,他花了八万五盖了校园,不怪女生宿舍简简单单,兼且绿化什么的都由学生自己包办了,徐灏又私人出资了十万两。

    张宝私吞了一万五不说。下面官吏也从中捞取好处,工匠们见官员如此,也跟着偷工减料。好在主体工程是徐灏自己的人监工,质量能得到保障,但是某些房子就不行了。

    南面的围墙不但木料细小,墙壁大半是泥土砌的,别说水泥了,连块砖头也舍不得用。

    去年秋天下大雨,若是一两场或许还好。问题这里是云南,连着四五天的雨水,结果山墙塌了,把临近的宿舍给压倒了。学生的行李书籍都潮了。

    两个学生被垮下来的房梁打破了头,万幸房梁质量不好,没有被压死。

    这下子学生们不干了,一直闹到了布政司。黄升命胡知府负责查办,一查是房子造的不坚固,那自然要找监工了。于是乎查到了张宝。

    胡知府毕竟是读书人,即使不待见新学,一样重视学府,破口大骂人不在的张宝一顿,马上禀报布政司,一面药拿张宝问罪,一面勒令张家负责赔修。

    而当时张宝已经被委任去山西做官了,人不在本地,云南方面因徐灏不日即将抵达境内,焉敢怠慢?火速派人去捉拿,另行又派人进京申明吏部换人。

    如此张宝不但丢了官职,还得赔偿银子,被带回来后,赶紧上下打点请求不要追查到底。

    因牵连者众,上至官吏下旨工匠,大家伙一起在打点,张宝仅仅被关了一个月,放出来了。

    可他本以为拿出一半银子就没事了,谁知这一次上头说什么也不许。

    丢了官职的张宝没了指望,然而他还不死心,想着干脆在本地做买卖,一边赚钱一边还钱。

    找来几个亲戚朋友,商量做什么买卖好,有的说开钱庄赚钱,有的说开杂货铺,张宝都不愿意。

    张宝是打算开一个大饭店,就好似金陵和松江府那样的,一则开饭店能够经常和达官贵人见面,二则高档酒楼在昆明没人做过。

    所以他解释道:“你们孤陋寡闻,这一次我进京述职,见识了金陵的大菜馆,那叫一个气派!城内从来没有这个,等到咱们开了,官场上的迎来送往,有钱人请客,少不得都来咱们的店里。如此我才能见面说说话,保持交情,将来或许会有机会东山再起,是以升官发财都在这个酒楼。至于赚不赚钱不要紧,不过是借它做个引子罢了。”

    亲戚朋友见他既然这么说,又是他的本钱最多,今后或许还得指望他提携,便纷纷同意了。

    地址选在了大学旁边,定好三月初一开张,今天是二月二十五,黄升路过依然是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实则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边官吏前来打听,因平日与张宝私交不错,没隐瞒。

    张宝没想到竟被黄布政使惦记上了房子,急得不得了,急忙求官吏转告黄升,这酒楼里有很多乡绅的份子,其中亦有沐王府的人,果然令黄升打消了念头,琢磨起别的地方了。

    到了三月初一日,张宝向各级衙门、乡绅名士、商贾富豪发了帖子,请他们来观礼,最体面的人自然免费请客,次等没身份没势力的,不好意思,你得交钱。

    张宝又怕客人们不高兴,因云南没有像样的青楼,特地把城内外几个土窑子的女人都找来,碰到喜好女色的朋友,好陪着人家饮酒作乐。

    开张不到五天,每天的流水将近千两,大大超过所有股东的预料。毕竟整个昆明城内没有一家能与之比肩的酒楼,一出现即轰动了,真正是车马盈满,生意兴隆。

    徐灏也被黄升邀请来吃过一次饭,这一日沐晟夫妇来请,意思是也去酒楼。

    到了酒楼,徐灏和沐凝雪并肩往楼上走去,就见斜对过站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神态轻佻,盯着沐凝雪笑嘻嘻的。

    不等徐灏发作,沐晟冷哼道:“滚!”

    那年轻人一瞧是沐国公,低着头转身就走,沐晟说道:“是本店东家的儿子,城内有名的不孝之子。”

    “不孝之子?”徐灏看了眼青年的背影,就看到了坐在一楼的朱石樵,微微朝着对方点头,然后径自上楼了。

    楼下的朱石樵也扭过头来,对面的童笑贤说道:“老朱你怎么才来?都等你来商量迎新会的事呢。”

    朱石樵伸手就要把今日被摘的花抢下来,童笑贤眼疾手快,一手护着胸前,另一只手推挡着朱石樵的手,这一闹,把茶碗打翻了两盏,一桌子的水,沈蒹姐妹赶忙起身收拾。

    童笑贤说道:“沈师姐,多谢你们了。”

    朱石樵只得作罢,说道:“咱们来了半年,刚刚熟悉,又凭空添了四五百生人,我想开学后未必有从前那么好玩了。你们想,与化学试验一样,不是被新面孔冲淡了浓度么?我素来又不喜与人交往,认识生人真乃我一件大烦恼。”

    “年年如此,我都习惯了。”童笑贤耸耸肩。

    这时沈蒹去洗手,忽然被一只手摸到了臀部,慌忙尖叫道:“来人啊!”

    朱石樵等同学闻讯赶了过来,就见‘不孝之子’毫不在乎的笑,嗅着自己的手指头,笑道:“真香。”

    他身边站着几个不三不四的年轻人,双方眼看就要一触即发,张宝及时过来,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这个畜生,给我滚出去。诸位同学对不住,对不住了,今天我请客。”

    “呸!你们等着,咱们没完。”不孝之子果然不孝,仰着头就那么扬长而去。

    童笑贤等人气不过,沈蒹反过来劝他们算了吧,姐妹俩一起把人给拉了回去。

    这一幕都被楼上的徐灏看在眼里,云南的风气果然相对开放,对男女同桌丝毫不以为意,而看朱石樵他们的样子,在辽东亦习惯了男女生在一起。

    至于那个不孝之子,徐灏皱眉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谁知沐晟略有些尴尬起来,说道:“此事说来一言难尽,姐夫你先坐下吃酒,等回头我再对你说。”

    原来张宝的妻子早亡,偏房桃花是粗使丫头出身,浓眉大眼,身材强壮,某日张宝喝醉了酒,稀里糊涂的上了人家,十个月后,桃花生了个儿子。

    苦于多年没有子嗣的张宝自然不胜之喜,极为宠爱儿子,取名叫做小宝,不在乎犯了自己的名字。

    桃花自从生了小宝之后,被立了正房,恢复本性变得十分彪悍,张宝越来越怕妻子,又把小宝视为命根子,每日为了搏母子俩一笑,可谓是百依百顺。

    张小宝自小狡猾过人,格外顽皮,六七岁时见了丫鬟仆妇,扯着人家的裙子,小手伸进衣服里上下其手,又叫道:“抱我抱我。”

    等妇女抱起了他,一定要搂着脖子,亲个嘴儿。如此早熟下流,几乎所有父母看见了,断没有因岁数小而不禁止的道理,因为这已经超过小孩子胡闹的范畴了。

    倒是张宝夫妇看见了,非但不阻止,反而哈哈大笑,说道:“好你个小子,你晓得什么?就知道讨女人家这样的便宜?”

    张小宝回答道:“我老是看见爹爹搂着娘这样,我也要学学。”

    夫妻俩听了童言,笑成一团,张宝笑道:“乖儿子,今后我们房事,再不容你瞧见了,省得你有样学样。你还小,等大了再说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二章 如此家教

    张小宝十岁时,有一日张宝于朋友家做客回来,带着三分酒意,摇摇摆摆的正要进门。

    梳着冲天辫的张小宝站在门前,一把扯住他爹的衣袖,问道:“老儿,你在人家吃酒,给我捎回来好吃的没?”

    张宝笑道:“我是客人,怎好拿东西?等赶明儿爹给你买糖果回来。”

    谁知惹恼了张小宝,大失所望马上发起了性子,一边骂人,一边猛然用力一推。

    喝醉的张宝淬不及防,一下子扑倒在地,张小宝也跌在他身上,双脚乱蹬乱踢,叫道:“我要骑马,我要骑马。”

    若是平日,张宝自是会笑而受之,而此刻疼得一咧嘴,酒醉之人容易发脾气,故此一把揪住张小宝的头发,在他脑门上打了四五个爆栗。

    张小宝自小到大还从未挨过打,顿时杀猪似的哭喊道:“老东西吃醉了,拿我出气,娘,你快出来啊,他要打死我了。”

    桃花听到哭声,飞快赶了出来,只见宝贝儿子坐在地上,捂着脑袋哭声不止,当即火冒三丈。也不详细问清楚原因,跑到正揉着腰的丈夫面前,抓住对方的衣襟,意思是拖到屋里再算账。

    张宝急了,进家里那还得了?下意识的用力一挣脱,结果桃花站不住脚,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张宝也跟着扭倒了。

    在人前出了丑,瞬间桃花放出了粗使丫头的本来面目,哪管什么体面不体面,就在家门口不管不顾的抽打丈夫,大声咆哮。

    如此在邻居们的围观下,张宝被揍了一顿,捂着脸醒酒了,不敢还手,陪笑着哀求道:“是我的不是。娘子,你不要气坏了身子,今后我再也不敢了。哎呦,别打了我错了,那任凭宝儿也打我几下出出气,行不行?”

    邻居们为之无语,如此家教也算罕见,纷纷摇着头目送张宝乖乖进了家门。

    院子里,桃花叫儿子过来,让他拿着棒槌去打他爹的背部。张宝不敢不从。任由儿子打他,疼的直咧嘴,惟恐惹恼了妻子,雪上加霜。

    谁知张小宝狠狠打了十来下,说道:“他用的手打我,不干后面的事。”

    见儿子非要打手,张宝只得把手伸出来,让他又打了几下,张小宝遂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的拍下去,顿时手掌的肉青肿了。

    见丈夫疼得直哆嗦,桃花这才命令儿子住手,问道:“你今后还敢再打我儿子么?”

    张宝捂着手。苦笑道:“我今后若再动手,不要说打了,情愿罚我吃你们的尿。”

    自此以后,张宝在家比羊都乖巧。桃花则变得比老虎还要凶恶,至于张小宝,仗着母亲的溺爱。一天比一天无法无天,谁也不放在眼里。

    到了十五岁时,自家的丫鬟胡闹腻了,瞧见邻居家的女孩颇有姿色,大白日便跑去欺负人家,被家长和地方抓住了扭送官府。

    张宝是官员,又不惜赔偿一大笔银子,设宴请来同僚上司等赔情,好说歹说才算把事情压了下去。

    等完事了,桃花见地方没话了,跑出去大骂乡亲,又要告张家,又要告李家,口口声声说是他们设下了美人局,欺她儿子年幼,设计陷害。

    邻里谁不知道她泼妇一个?索性任由她骂了几天,自己骂没意思了也就完了。

    不到半个月,张小宝又被几个昆明恶少勾引,跑到沐王府看戏子们。

    沐晟养了十来个女戏子,每天在王府紧挨着后街的花楼里练习,有个恶少是沐家人,名叫沐青,负责照看这些女人。

    张小宝得以混了进来,欣赏歌姬们的姿色,而歌姬们见他年纪小小,眉清目秀,衣服奢华艳丽,遂说说笑笑间偷偷摸下手什么的。

    这无疑助长了张小宝的胆量,趁着偶尔单独在一起时,摸摸她们的胸部,拍拍她们的屁股,弄得有几个放荡的歌姬心痒痒的,这个拔下银钗丢给他,那个解下汗巾子扔过去,还有个干脆搂着小宝,脱下了自己的手镯。

    这一年沐晟不在城内,过年时外头张灯结彩放烟火,别人都在楼前观灯,张小宝却溜了进去,被一个歌姬召唤他进了黑漆漆的厢房,当场解下裙子铺在地上,二人抱在了一起。

    正亲热呢,又悄悄来了个歌姬,如此上面和一个女人搂着亲嘴,下面和另一个来回抽弄,一男二女玩得不亦乐乎。

    恰好沐晟回来了,路过时听见了忘形后的动静,用手推门,门被闩上了,大声问道:“谁在里面,快开门。”

    吓得里面的三人魂不附体,趴在地上不敢出声。沐晟见事有蹊跷,飞起一脚踹开了门,就见一丝不挂的男女正瑟瑟发抖。

    即使家养的歌舞伎等同于妓女,没少用来招待外人,可也容不得私下里乱来,沐晟怒道:“好大胆的贼人,连沐家都不放在眼里,把这三个狗男女拖出去乱棍打死。”

    三人赶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沐晟冷笑道:“按照大明律,夜入人家为非作歹,立时打死勿论。想求饶?去阴曹对阎王爷求吧。”

    两个歌姬也就罢了,年纪小的张小宝受不得惊吓,被吓得面如土色,忽然间口吐白沫,直挺挺的昏死过去。

    沐晟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心软了下来,对两个歌姬挥了挥手,二人满脸通红的跑了。

    二个时辰后,不省人事的张小宝醒过来了,见沐晟坐在一边,慌忙爬起来求道:“好爷爷,饶了我的狗命吧。”

    沐晟问道:“你不要害怕,是谁带你进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张小宝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最后说道:“今晚我被她们强行扯到了里面,不许我走,兼且小人也贪图她们的美色,犯了大错。望爷爷慈悲,饶了小的吧。”

    沐晟笑了笑,“你说得干净,原来你是无辜的,全是我府中歌姬的不是了?”

    张小宝磕头说道:“千错万错都是小的过错,求爷爷给条活路。”

    沐晟不愿为难他,站起来说道:“来人,把他交给沐青处治。”

    他的意思是留张小宝住一晚,叫沐青和管家口头上严厉警告一番,然后就把人放回家去。问题是沐青等恶少知道张小宝家里有钱,焉能放过坑朋友的机会?

    后半夜,张宝夫妇见儿子一夜不回家,到处去打听,谁都说不知道。

    急得桃花大骂丈夫无用,又埋怨乡邻诱儿子外出,这时沐青匆匆进来,说道:“不好了,小宝在沐王府以看戏为名,行不端之事,被府上的人捉了奸,马上就要被打死了,我特来报个信儿。”

    张宝夫妇吓个半死,桃花大哭,张宝则急道:“沐少爷,你可是犬子的好友,不能见死不救啊!”

    沐青说道:“我就是为了救他,所以赶来报信,无非是拼着花些银子,打点府上的管家,应该能把人救出来。”

    张宝说道:“那也说不得了,不知要用多少银子?能否保沐公爷今后不追究?”

    沐青说道:“等闲那边看不上,最少得五千两,加上我的面子,勉强可以。”

    张宝抽气道:“就算尽绝了在下的家私,也不上五千之数啊!现在仅有一千多两现银,其余衣服首饰都算在一起,最多不超过三千。罢了,拼着我替犬子送死吧。”

    沐青说道:“那我好事做到底,三千就三千吧,如果能把人救出来,是你老人家的造化,事不宜迟,尽量快一些。”

    “行。”张宝忙请他坐下,“我这就去凑钱。”

    沐青说道:“我先回府上,一个时辰后在门前等候。”

    张宝把人送了出去,回来说道:“银子大多放在外头,账房不过一千两,仓促之间也没法要账。我晓得娘子有些私房,可否凑出来赎了儿子?”

    桃花大骂道:“老不死的,我哪有什么银子?你巴不得弄死我们娘俩是不是?你还不赶紧去凑银子,若是救不回来小宝,老娘定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张宝赶紧摇手道:“是我说错了话,我这就去凑钱。”

    想平日逼人还钱,迟了一日也万万不行,不管人家卖儿卖女,倾家荡产。他一个当官的,自然从来没遇到过敢不还钱的主,故此从来不把银钱放在心上。

    不料到了紧急关头,别说逼人还钱了,求爷爷告奶奶还来不及呢,可不敢说半句得罪人的话,辛辛苦苦跑了一个多时辰,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好不容易连要带借,凑齐了三千两银子,急急忙忙封好赶去沐王府。

    沐青一直等着他,把人拉到班房里坐下,开了箱子,点明了银数,心说这笔财发的容易,也不枉与张小宝厮混一个月了。

    张宝说道:“全仗大力,得救出犬子,此恩没齿难忘。”

    沐青说道:“在下担心府中人连夜吊打令郎,全力说情才免了。如今我一面把银子散出去,一面带令郎出来,你老人家先领回家。至于府中之事,有我来承担,不必挂虑。”

    张宝千恩万谢,很快张小宝被领了出来,见了儿子,如获至宝。恐沐家又有人冒出来勒索,向沐青匆匆道别,又急急忙忙的扶着儿子,坐上车飞赶回家。(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三章 恶趣味

    父子俩回到家中,桃花好似望子石的站在门前眺望,隔着老远叫道:“我的儿,你可回来了。”

    几步上前一把搂着张小宝,抚摸着其背部和面颊,又问道:“可曾吓到了么?”

    张小宝担心被父亲埋怨,大哭道:“我哪里晓得沐王府唱戏,都是他们几个哄我去的。晚上又撇下我先走,我不认得道路,以致误入了内院,被抓住了,沐家就口口声声说要立刻处死我,唬得我魂丧魂飞,险些再也见不到娘了。”

    桃花顿时偏听偏信,认为是沐王府故意坑儿子,就要过去大闹一场。

    张宝劝道:“休要怪别人,若小宝不肯去,难道他们拿链子拖去不成?若他不情愿,难道那女人能强了他不成?总之还是他自己不争气。”

    桃花大怒,骂道:“老东西,按你这么说,我的孩子就该被他们哄去害死?”盛怒之下,一拳打了过去,正打在张宝的心口上。

    张宝哎呦一声晕倒在地,桃花骂道:“你还敢装死?滚起来。”

    谁知张宝闭着眼口吐白沫,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好半天没有动静,桃花母子这才知道并非是装相,赶忙七手八脚的把人抬进了房里。

    如此几年下来,张小宝肆无忌惮的在外头闯祸,桃花一味溺爱,张宝花光了积蓄,只能靠着贪污给儿子善后。

    久而久之,张宝被气坏了身体,终于明白溺爱的恶果,可是已然悔之已晚。

    徐灏知道了张小宝的为人,既然与学生起了冲突,没可能不去报复,便派出人手保护学校。

    果然当晚张小宝纠集了十几个恶少泼皮,不知天高地厚要冲进学校抓人。被亲卫给一窝端了。

    徐灏还没想好怎么处置这些家伙呢,因饭店与学校近在咫尺,整日招待城内三教九流,饮酒作乐,通宵达旦,吵得学生们夜里不能安睡,白天无法专心读书。

    更有些年纪较小的学生,得知酒楼内有数十粉姐,每天都要跑过来张望,或者进去花钱嫖-妓。加上又发生了张小宝之事后,一些学生的父兄写了信,请学府出面设法禁止。

    能把孩子送来读书的人家,即使是寒门,也是在地方有身份有影响力的,何况学校还借鉴了徐灏关于办校的理念,成立了家长会,当然这也是为了增加学校的知名度。

    家长会这样的新生事物其实在古代并不罕见,和各种行会帮会的性质大概差不多。抱团才能取暖么。

    正好家长会自成立以后还没干过一件大事,借着机会,联名告到了知府衙门,说如果官府听其自然。置之不理的话,那么各家只好把学生领回去了,不准再来学校读书,免得学业不成。反而学坏流荡。

    胡知府不敢怠慢,赶忙禀告黄升,黄升马上派人查访明白。敢情又是那张宝所为,召他前来,当面申斥一顿,命张宝即日关门歇业,酒店勒令十日内迁移,倘若不遵,立行封禁。

    张宝顿时急了,给黄升磕了无数的头,说道:“大人开恩,在下的身家性命都在里面呢。我马上回去交代下去,禁止弹唱,驱逐流莺,并且不准大声喧哗,晚上一定准时关门。”

    黄升想了想,记起沐王府有股份这茬了,说道:“念你如今情景可怜,暂且替你转圜,但是若再被人检举,定不容情。”

    “是,是。”张宝心中叹息,又磕了一个头这才出来。

    果然酒店当天就变得安静多了,可是生意自然也开始远逊从前,又为了把宝贝儿子捞出来,没少花钱,气得张宝病倒了。

    自从徐灏来到云南之后,大学的建立,人才的涌入,这些年云南自身积累,社会上的风气逐渐开通。

    不单单有沐王府出头筹建的学校,民间开办中小学的也不少,还有昆明士绅设立了几处藏,公办民办的图书馆,用来交流聚会,读书看书。

    其中有些读书人从外地购买了新式的铅字机械,开了印书局和报社,取名叫做云南日报,总馆在昆明,几个大城亦办了分馆。

    这些读书人见多识广,晓得开报社不是简单事,动辄会得罪官府,为了避免被掣肘,想来想去就想出了主意,跑去请沐晟出面同做东家,每个月一笔高薪,算是请他出面的费用。

    沐晟自然不愿意,奈何姐夫一口答应了,也只能愁眉苦脸的点了头。

    如此报社顺利开张,主笔清一色的读书人,用后世的话来说即愤青们,有强烈的爱国心,却未免失之于阅历,容易冲动激进,观点不免有些偏激。

    头一张报纸上的几篇社论,无不有讽刺时下官场的言论,个别官员买来看了后,觉得碍眼,很不舒服。

    类似的情形徐灏在京城见多了,几乎所有新生事物的诞生,都必然要经历一番挫折,别说还是敢试图挑战封建官场权威的报纸了。

    近几年,被强行取缔的报社很多,为此送命的也大有人在,对此徐灏基本没有干涉,因为是显而易见的必然,除非朝廷下旨彻底取缔整个行业,不然他就不会随便出手干预。

    本来云南地处边陲,上到布政使,下至士林百姓,绝大多数人并没有看报的习惯。而报社却被巨大的发行量所鼓舞,因徐灏一口气包了五千份全年,那么大的一所大学,报纸的功能不要太多,比如解闷、包东西、擦桌子、抹屁股。

    头十天风平浪静,报纸又供不应求,这让报社上上下下的自信心爆棚,随即陆续发表了若干篇言辞尖锐的文章,大肆抨击时下云南官场上的陋习和不得人心的地方。

    官场终于被惊动了,兹事体大啊!少不得每天派人购买报纸,自知府起到各府县的官员,竟然没有一个不看报的,天晓得哪篇文章会烧在自己的头上。

    不但要看云南日报,连金陵等地的报也跟着看了,无疑此乃大势所趋,再没有比官员更敏锐的察觉到。报纸对于自己的职业会有多么的至关重要。

    如此一来,官员们瞅到了报纸上指责黄布政使的话头,一时间,无数人纷纷跑到布政司禀告。

    黄升生气了,大骂这还了得?堂堂布政使也敢挤兑?查!一定要查办!即刻行文知府衙门,命下面火速查明“云南日报”的东家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主笔不管是谁,限期三日通通到衙门里自首。

    胡知府一看上司的行文,大喜过望,敢情他也被骂了几次。什么官吏吃拿卡要,差人横行不法,他本人成天接受礼物,到处吃吃喝喝凡此种种,正憋着一肚子火气呢。

    胡知府行文到地方县衙,命即刻抓人。如此县太爷遂带着一群衙役奉了上命,风风火火的杀到了报馆,询问东家是谁?赶紧说出来。

    不料报社的人丝毫不害怕,说我们只管卖报。别事一概不知,报馆是沐国公家的亲戚开的,你们问他就是了。

    县太爷骂道:“你们仗着沐家人的势力,目无父母官。混蛋,欺人太甚!”

    然而骂归骂,又奈何报社不得,但是奉了上司之名。却又不能不抓几个人呀,他权衡了下利弊,想自己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奉命行事,沐王府事后应该不会迁怒于身不由己的自己,于是命令把主笔账房带走了几个。

    很快沐晟接到了消息,很干脆的把此事丢给了姐夫,徐灏见状吩咐了几句。

    这边县令带着人来见胡知府,胡知府又带着他们去见黄布政使,而黄升已经接到了徐灏的传话,早已吓昏了。

    徐灏指责他本朝言论无罪,不应该因地方的几句不满和牢骚,擅行将人拘押,等将来报纸滞销,生意弄坏了,全都得官场来赔偿,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你黄升也别想好过了。

    故此黄升不等属下开口,先吩咐赶快把人给放了再说。

    县令和胡知府面面相觑,黄升也好生郁闷,说道:“悄悄查明白,何以徐三爷的话来得如此之快?这边才去拿人,那报馆的东家竟能即刻请出来这尊大佛。”

    “是!”县令自然不敢一口咬定与沐王府有关,领命而出。

    清晨,校门外有许多学生已在路旁的小吃摊子上吃东西了,童笑贤和李取中溜达出来,看见周大妈的摊子,笑着跑了过去。

    “周大娘,早呀!”童笑贤对周大妈笑了笑,又对着帮忙洗碗的小姑娘说道:“小贞,来两碗豆浆煮糖鸡蛋。”

    周围卖早点的摊子提供的小吃多种多样,学生们来自五湖四海,又好出个新主意,商贩敬重读书人又为了多赚钱,也喜欢迎合学生们的心意,所以各种小吃应运而生,生意都着实不错。

    在路边吃东西自是不大好,好在这里偏僻,到处花花草草,没有疾驰而去的汽车。

    就算过来一架马车,卷起了道路上的灰尘,学生们也只好用手挡着碗了,最近校方在路口设置了牌子,告诫来往车马请慢一些。

    这时从西边过来一架簇新的四轮马车,车上的精美装饰在早晨的太阳下雪亮耀眼。

    车子的样式是最新的,四匹马拉着,非常的大气有派头,速度在当世堪称最快了。

    马车带起了一大片尘土,阳光照射下昏蒙蒙的一片,好像孔雀拖了一条未开屏的尾巴。

    因距离远,没有波及到学生们,童笑贤望着马车从西往东到这边来,说道:“这辆车真新,好像是咱辽东去年出的款式,叫宝马二系,又快又稳。”

    李取中说道:“我喜欢松江府的奔驰马车,报纸上说装饰最讲究,性能也好。”

    毫无疑问,这都是出于某人的恶趣味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四章 美人师妹

    马车在校门口速度慢下来了,轻轻的滑过直到停止,一点尘土也未带起,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走动的学生也停下了脚步。

    车门开了,先下来的是一位气质儒雅的男人,走到一边,随后跳出来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姐,一身精致的湘绣长裙,披着白色的披肩,裙摆将将至小腿,露出一双浅色的半高跟皮鞋,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双悦目的天足。

    “娘,那车上下来的小姐长得好美呀!”小贞在极端安静的环境下说了一句,圆润的女孩嗓音令人人的脸上有了笑容。

    那位小姐也听见了,她一手挽了下披肩,伸手拉住了儒雅男人的手臂,扭过头去。

    一双还有些孩子气的美眸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她,俏脸一红,不习惯的又想转过身去,不料回身猛了,眼看着要一脚踩上地上的一个小水洼儿。

    众人不忍目睹美人摔在泥坑里,不想小姐下意识的闪躲,身子灵活的让了过去,脚上连半点泥水也未沾,但人却不好意思了,头也不回的轻轻说道:“舅妈,我跟舅舅走啦!”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校园内,失魂落魄的男学生们这才回过神来,意犹未尽。

    童笑贤一口吞下嫩嫩的鸡蛋,不知怎么想起了沈葭来,说道:“今天历史系上什么课?沈霞是不是要去图书馆打工?”

    “不知道。”李取中漫不经心的回答。

    小贞好奇的问道:“你们说的谁?”

    “就是你沈家姐姐。”童笑贤笑道。

    小贞又问道:“沈家姐姐美,还是刚才那位小姐美?”

    童笑贤一怔,说道:“都漂亮,我分不出来,小贞,你也美。”

    天真的小贞抿着嘴儿笑了,周大妈也笑了,说道:“这傻丫头。你还笑呢。”

    男生们都在回忆着适才‘惊世骇俗’的一幕,童笑贤也对李取中说道:“取中,我说刚才那小姐有一点比沈蒹好,你猜是哪一方面?”

    李取中说道:“哪方面?”

    “她们老穿裤子,袜子很少露出来,而人家却连袜子都没穿,可我为什么一点不觉得突兀呢?好像理所当然似的。”童笑贤陷入了沉思。

    李取中说道:“你说刚才她差点踩到水坑的那一闪,是不是比白鸟展翅还好看?”

    “我也觉得。”童笑贤频频点头,“她的腿真是最美的,无法形容!她那样子就不像是会跌倒的。她一定会跳舞。”

    在另一边的朱石樵若有所思的道:“她也许是新生。”

    “也许。”童笑贤吃完了,付了钱,拉着李取中说道:“走吧。”

    “你们上哪去?”朱石樵问道。

    “别告诉他。”童笑贤拖着李取中就走。

    另一个同学余勤也拉着朱石樵去校园看贴在墙上的当日报纸,这边童笑贤和李取中沿着道路直向东走,走完学校的围墙,上了一条小路,不一会儿到了万象庵。

    万象庵是打大明收复云南的那一年建立,是沐王府的家庙,寺内修行的几位尼姑乃沐英的姬妾。

    筹建校址的时候。沐家把万象庵的一部分让了出来,其中包括火化院这边的菜园。菜园的面积很大,划了一大块地,竖起了栅栏。作为生物系的培养苗圃。

    主持幻莲师父正与一位美貌不亚于先前那位小姐的美妇对坐清谈,见他俩进来了,微微点头。

    李取中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大师早。”

    “幻莲师父,见过徐先生。”童笑贤嘻嘻一笑。就往里面跑。

    徐先生即徐妙锦了,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朝气蓬勃的男学生,心说比起读诗书的人。少了几分文雅,多了几分活泼。

    幻莲师父说道;“定下谁来管图书馆?”

    李取中说道:“还不知道,师父又看完什么书了?”

    幻莲说道:“几本古籍而已,等下你回去的时候,代我把书还回去。”

    说完,幻莲双手合什,然后转身而去,徐妙锦含笑点头示意,也跟着走了,李取中赶忙鞠了个躬。

    他也跑到了花圃,门已经被打开了,锁头和钥匙都扔在地上,顺手捡起来放进口袋里,往里面走来,只见一畦一畦各种的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却没看见童笑贤。

    当下李取中把热带性的大宽厚叶子,移植来的橡胶树等植物都看了一遍,纪录时才望见远处的童笑贤,正在给同心兰浇水。

    李取中问道:“你的钥匙呢?”

    “在门口。”

    “我进来怎么没看见呢?”

    童笑贤头也不抬的道:“那一定在你口袋里。”

    李取中哈哈一笑,走过来陪着他看同心兰。这片同心兰占的地方甚大,足足有小半个园子,依照不同的花色及花朵的大小排列种植。

    虽然大学是新建立不久,但生物系的二人却早在四年前即来到了云南,他们负责的课题是遗传杂交方面,同心兰是很方便进行遗传实验的植物,看上去不可思议,但此种实验在中国自古有之,比如白菜的诞生,无非如今更加科学和系统化了。

    经过四年来的精心培育,到去年时花色已经不少,今年又添了有斑纹的,实验下的最新成果。有美丽的单色花,殷红色、深紫色、青莲色,还有黑色的,绽放时非常华丽。

    另外浅色的花朵格外罕见,有一种淡黄的和一种淡青的,花瓣薄薄像透明的一样;还有许许多多试验出的奇怪的花,其中一种深黑色,带有绛红色的斑纹,若拿出去一定是顶级名贵的异种。

    二人说说笑笑给花浇水,浇来浇去弄了自己一身是水。每天同学们都会求他们带些鲜花回去,看了半天都累了,到底什么花也舍不得采。

    有一小片美人蕉和雏菊嫌不太好看,几株绣球的花朵太少,二人正发愁呢,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听!有人来了。”李取中神色惊讶,“你猜是谁?”

    童笑贤马上说道:“吃早点看见的那位小姐。”

    李取中点头道:“我听着声音也像。”

    打外面走进来了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见过的儒雅男人,那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姐走在同样漂亮的不像话的绝色美人旁边,还有一样漂亮不像话的徐先生,领着个小男孩。

    儒雅男人看见了他们,说了一句,脚下的速度快了一点。

    童笑贤和李取中记起小姐的话,见此人相貌有些地方与小姐一样,知道是她的亲舅舅,很规矩的行礼。

    来人自持姓徐,李取中说道:“在下叫李取中。他叫童笑贤,都是辽东学院过来的学生。”

    这位徐先生问道:“二位认识吕先生吗?我们俩也算是同学,师承两位王爷。”

    童笑贤说道:“我就是吕先生的弟子,这花园就是师父做试验的,童同学也是生物系的。”

    徐先生笑着介绍,二人这才知道那绝色美人是徐先生的妻子,而女徐先生则是他的长辈。

    这时候,他俩方后知后觉的大吃一惊,李取中马上变得结结巴巴的。问道:“敢问,敢问您可是那位,那位京城的徐先生?”

    徐先生笑了,童笑贤偷偷看过来。见徐太太和张小姐也笑了。徐太太神色温柔的看着他,而张小姐则欣赏着花园。

    徐灏说道:“这里我来过几次,今天顺便过来看看,正巧门是开着的。我们就不请自进了。”

    李取中惊喜的道:“弟子是来伺候花草的,顺便奉师命摘些花去布置迎新会场。”

    “摘花?”涟漪颇为好奇,“什么会场?”

    “今日下午在南院小礼堂开迎新会。欢迎新同学。”李取中忙解释。

    年轻人三言两句即说上了话,涟漪可没有传统大家闺秀那么羞涩,整个人落落大方,这令童笑贤和李取中为之异常惊喜。

    徐灏浑然不在意未来的儿媳妇和出色的年轻男人对话,反而介绍道:“这是我外甥女张涟漪,是你们的新同学,今天刚注了册,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来时徐灏已经对妻子明确说过,如果涟漪和烨儿的感情不变,那自然最好,若她求学期间喜欢上了某男生,那也是她的自由,同理若徐烨在海外喜欢上了某女性,那么当初的口头婚约要尊重孩子们自己的意见,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不希望搞出来一对怨男怨女,一生后悔。

    社会风气的开放乃大势所趋,虽说一下子提前了数百年,徐灏总不能一边倡导女人可以求学工作,一边把自家的女孩禁锢家中吧?那岂不成了伪君子?

    非常令两位男生吃惊,张涟漪竟然主动伸出了小手,说道:“李师哥,童师哥。”

    李取中险些晕了,好歹出于骄傲,也犹犹豫豫伸出了手,生平头一次与一位大美女握了手。

    童笑贤看着她又伸出手来,一看自己的手是湿的,说道:“我的手太脏了。”

    “不要紧。”涟漪毫不犹豫,握手后把徐煜拉过来,说道:“他是我的表弟,叫徐煜。煜儿,叫哥哥。”

    徐煜仰着头说道:“哥哥好。”

    两位师哥顿时被这位师妹的强大气场给震慑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徐灏对着凝雪和徐妙锦大笑,深感自豪。

    涟漪说道:“迎新会是不是新生都要去?不去行不行?”

    “新生都要去,不去不行。倒是旧生不一定都要去,礼堂小,人多了坐不下。”童笑贤道。

    李取中却说道:“新生也不一定都要去,谁告诉你都要去的?”(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五章 哲学

    花园里,两位男生争论不休,涟漪笑吟吟的道:“我就是说这个,方才注册时,我听见几个男学生说等开完了迎新会,他们就要欺负新学生了。”

    “我们不会。”童笑贤信誓旦旦,“今年我们几个系要用大哥哥,大姐姐制度了。”

    李取中刚想解释一番,不想涟漪随即说道:“是不是保护人制度?”

    “就是保护人制度,张小姐好见识。”李取中点头道。

    沐凝雪见状露出询问的神色,徐灏笑道:“源自古希腊罗马的一种律法制度,老师或学长学姐一对一的照顾师弟师妹,若被保护人受欺负了,保护人是要负责的,反之保护人有权监督教诲自己的被保护人。”

    这时涟漪说道:“不对,我亲耳听他们说了,不要保护人制度,按老规矩,所以我不想被人捉弄。”

    “不怕。”李取中说道:“这次是学生会管的,轮不到他们做主。”

    大家走出了园门,李取中掏出锁头把门锁上,沐凝雪问道:“你们都在学校吃饭么?”

    “是呀。”童笑贤说道:“近日出了新校规,必须在食堂包伙食。”

    李取中摇头道:“又是这个必须,那个不行,好像学生是囚犯似的,学校只是建议,因学生们大多是外地人,近日外面开了些不三不四的酒楼饭庄,即使想回家吃饭也不得。”

    沐凝雪不舍的看着涟漪,对徐灏说道:“那,咱们也叫孩子在学校里吃包饭?”

    “就得如此。”徐灏理所当然的道。

    涟漪娇声道:“我又没说不愿意在学校吃饭,好像我多娇气似的。”

    “你们吃得还好吗?”沐凝雪不禁问道。

    “可好了。”童笑贤抢先一步的回答。

    徐灏失笑道:“说话要诚实,饭菜的味道呢是差了一点,不过人人都能吃饱饭,年轻人怕什么?还有饭厅暂时没有凳子,大家吃饭的时候都得站着。”

    童笑贤说道:“我们就喜欢站着吃。可以端着碗走来走去地吃。”

    大家都笑了起来,唯有徐灏说道;“不行,礼仪是必须遵守的,不要去搞标新立异,更不能坐没坐相,吃饭时禁止大声喧哗,也严禁浪费饭菜。”

    走到了前院,一个小尼姑送来了两本书,童笑贤接了过来。李取中问道:“张师妹,你是哪一系的?”

    涟漪想当然的道:“自然是文学系了。”这令二人大为失望。

    出来后。徐灏要带着涟漪去拜见各位师长,遂与他二人道了别,等双方分开后,李取中说道:“你发现你说错了一点没有?”

    “什么说错了?”童笑贤有些紧张了,“我刚才说错了话?”

    李取中笑道:“你也在乎说错话了?稀奇!不是现在说错的,是早上说错的。”

    “什么话?”

    “张师妹穿了袜子,很薄很薄的丝袜子,一双抵得上咱俩一个月的饭钱呢。”李取中忽然叹了口气。

    童笑贤耸耸肩,“我没看出来。老兄你别觊觎了。人家什么家世?整个学校怕没有任何人能高攀得起,走吧。”

    当下二人来到食堂,打了饭菜在熟悉的位置站着吃饭,有个姓冯的同学进来。喊道:“你们今天看见来了位新生没有?”

    一群男生顿时懒洋洋的回道:“看见了。”

    冯同学惊异的道:“知道我说的是谁?”

    “哼!”男生们不再理他,继续吃饭。

    学生会的宋新得意的道:“人家在我手上注的册,学号联子三七二五,我能不知道?”

    冯同学问道:“那是男生还是女生?”

    宋新故意鄙夷的道:“我就知道你会问男女。不信自己查去吧,三七二五。”

    “长得什么样儿。”冯同学追问。

    宋新挠了挠头,实话实说:“我没敢仔细看。人一进来我就晕了。”

    瞬间大家伙齐声哄笑,童笑贤忽然质问道:“你们为什么吓唬人家?她的保护人就是我们系的吕先生。”

    宋新纳闷的道:“我吓唬什么了?”

    李取中也生气的道:“你们说迎新会完了,就要收拾新学生,怎么能这样?”

    其他人纷纷怒视过来,吓得宋新忙摆手道:“我没有说,我管文学系新生注册,还要附带通知女新生去参加迎新会,负责邀请她们加入各社团,今年女院要成立球队,把人吓跑了,还打什么球?”

    童笑贤叫道:“你们办事时,李老虎在不在?一准是他说的。“

    “对了,就是老虎说的。”宋新想起来了,“我当时忙的一塌糊涂,他跑来帮老周组织一年级球队。就是这位张涟漪来了,我听老虎说什么要打倒保护人制度,多半是为了惹人家美人注意。我说别瞎闹了,学生会要管的,他说按老规矩,打倒保护人制度,打倒!准是这个话,把人家给吓着了。”

    “这家伙太不像话了,那张师妹不但人美,性子也佳,真乃罕见的大家闺秀。”童笑贤赞道。

    众人顿时十分好奇,纷纷问你怎么知道?童笑贤便将与涟漪见面对话的经过叙述一遍。

    听完后,学生们的反应自然各不相同,毕竟男女握手就和穿薄薄的裤袜一样,即使在风气开放的学校也称得上惊世骇俗之举了,想当然会传出某些风言风语。而涟漪才刚刚入校,即成为今年的头号风云人物。

    有人说道:“你们何必热心,人家不愿去就不去,迎新会也没什么意思,男女各坐一边,每个人都那么拘谨,反正我就不去。”

    “那是你懒。”李取中白了一眼,“迎新会是给新生第一印象的地方,身为学长有责任到场。当然我是不愿去的,我只是个园丁。”

    “新生的印象是随时得到了,哪有专门准备到迎新会上收集印象的?”那人取笑道,“你一不留神,人家就有了印象。还有印象贵在自然,人为的印象是要不得的。”

    童笑贤接过话茬,一副大义凛然,“我是尽我一份爱校之心!我要宣扬我们的好校风!思想学术自由,尊师重道,有爱亲仁!”

    宋新笑道:“校风用不着宣扬,咱们大学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秉承辽东母校,非建立在大多数无知无觉的百姓上,也不是个别败类能破坏的。校风好似有生命的灵物。他自然而然,自生自灭,一点也勉强不得,也一点不是偶然来的,是最公平最实在的果实。我记得徐先生说过,他希望能把学校建立成传承千百年的中华名校,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最高学府。”

    “什么果实?结在什么树上,能吃么?”童笑贤故意来了一句,其实他很喜欢听宋新的言论。每当宋新兴奋激动的时候,确实能说出来一些新颖言论,可是他的话很容易流于寓言或官话,那就不怎么动听了。

    哲学系的傅彦说道:“可惜这种果实不具形体。不过他有一种显现的办法!可以成为半神似的偶像,或创作成由几种不同的人格来支持,外国的宗教信仰即如此人为而来的。

    成了偶像,与孔圣一般。自有一种力量存在爱校的学生们心里,如此信仰会无时无刻的影响学生的言行,嗜好以及理想。使得气味相投的人彼此聚集,旁观的人能从他们的种种人格中见到校风。最佳的方式是校风寄托在几个性格明显强烈的学生身上,这些学生就部分代表了偶像,被人崇拜,受人谈论,他们的一举一动被人模仿,为人称道。

    想自古以来,儒家大家总会在心理上给人以功课好,聪慧贤德的崇高地位,那地位不是偶然的,于是这个学院或家族的读书风气更加浓厚,贤才辈出。”

    童笑贤问道:“那么咱们的校风应该在什么人身上?”

    傅彦说道:“在中国和外国,都存在英雄崇拜的情形,校风会很自然的出现在最出类拔萃的几个人身上。其余的人也必不可少,我们的功劳是建造这份光荣,成为那些英雄们的地基,与有荣焉,所以存心破坏的人如同叛徒,大多数学生会觉得反感,注定徒劳无功。”

    童笑贤笑着指着自己,“那我是什么呢?”

    傅彦一本正经的道:“你是个距离英雄近一些的人罢了,要想成为英雄,难!除非收起你那放荡不羁的性格。”

    童笑贤笑叹道:“枉自我一向瞧不起不知所谓的哲学系,今日听君一席话,才知道不可等闲视之,敢情这哲学就是诸子百家啊!”

    “然也!”傅彦说道:“哲学是特殊的学问,孔孟之道,老子之说,古希腊的学说,天竺国的佛教等等,衣食住行不管哪一方面都涉及到了哲学。想东周时期的古圣先哲已经在探讨哲学,可惜后来儒家一门独大,很少有人如同春秋时期的专研各种思想了,小弟不才,希望毕生研究下去,著书立作开宗立派。”

    奈何哲学对大多数人来说最是枯燥乏味也听不懂,随着傅彦的谈论,学生们一个个溜之大吉。

    童笑贤也拉着李取中跑了,他们肩负着为迎新会摘花的重任,想借个竹篮子,想了想篮子不够。

    “把被单拿来兜着。”童笑贤有了主意,马上跑回去把自己床上的被单揭了。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花圃把花摘了,又配了些枝干,李取中说道:“叫沈蒹沈葭她们用线把花扎上,新生一人一朵,怎么样?”

    童笑贤眼睛一亮,说道:“好主意,就和我插在胸口一样,比插在鬓角体面正式多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六章 太美了

    徐灏很喜欢留在校园里,因为仿佛一瞬间,从阶级森严至男女授受不亲的古代,一下子回到了现代世界。

    当然还是有区别的,现在的女学生依然保守传统,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格外谨慎,但是已经不再惧怕与那男同学对视说话了。

    徐灏很担忧,因保守风气在明中叶开始趋于巅峰,名教思想统治了中国两千余年,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校园可谓是公然在“僭越”,若有朝一日,统治阶级以此来禁止新学,连带着重商主义和航海贸易也都会被一并打倒。

    这不禁令徐灏想起了阮籍痛斥礼教毒害百姓,鲍敬言认为礼教“救祸而祸弥深”;吴虞“吃人的礼教”一文中,说孔子把礼教讲到极点,就非杀人吃人不成功,这真是残酷极了,详情请看其文。

    鲁迅在小说“狂人日记”中总结两千多年的封建礼教,“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

    无论上诉名家之言对与否,毫无疑问的是古代礼教走向了极端,从稳定国家的功用,变成阻碍国家进步的桎梏。

    对此徐灏无能为力,唯有尽可能的延续眼下一切,以期由质变而量变,或由上而下,或由下而上,最不济,中国也终将由外而内被迫的去改变,尽管改变的代价实在是太惨痛了。

    校园里,李取中天生腼腆不善交际,有些怕面对那么多的新生,恰好看见山上的朱石樵,他也不想去参加迎新会,遂告别了童笑贤。上山寻朱石樵喝茶去了。

    童笑贤独自一个人背着装满了鲜花的大包,走了一段大路,然后上了校园南区的小路,穿过北院,过了文林街到了南院。

    一路上学生们都瞅着他,偏偏他熟人又多,只得一路解释。

    刚进南院,迎头碰见了有学校第一美女赞誉的伍宝笙,此女年方十八岁,乃蜀王妃的娘家侄女。身份尊贵,亦天生的尊贵气象,尤其今日精心打扮了下,更显得华丽美艳。

    伍宝笙见了人缘甚佳的童笑贤,奇怪的问道:“你来我们南院找洗衣房么?背了这么大的一包脏衣服?”

    童笑贤惊艳的后退两步,随即嚷道:“什么脏衣服?这是花,沈蒹沈葭她们呢?我可是牺牲了我的被单。”

    伍宝笙盯着被单,不可思议的道:“天啊!那是你的被单?原本是白色的吧?”

    童笑贤脸一红,笑着往里面走。“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最近它变成这么一种可爱的浅灰色,嘿嘿!”

    “你们男同学太脏了。”伍宝笙非常无语,想了想说道:“晚上我给送一床新被单。你在宿舍门口等着我。算了算了,我直接进去找你,省得被传出风言风语,你好歹是我师兄。给你张罗洗漱之物也不算什么。”

    “行,多谢师妹了。”童笑贤笑着道谢,心里则暗道她怎么了?为何如此的平易近人?奇了怪了。

    以往二人之间没有太多交集。贵为天之骄女的伍宝笙等闲不和任何人交往,来的时日也短,与任何人都不熟悉,据说是蜀王对大学颇感兴趣,故此她算是来观察的,一来就对学校里男女之间的随便似乎十分反感。

    “管他呢。”童笑贤径自走入了礼堂。

    南院小礼堂的面积不大不小,负责布置礼堂的女学生们忙忙碌碌,起初都想着既然答应了,自然要尽力布置好,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献计献策,把十八般武艺尽皆施展了出来。

    等布置好了,看着大变模样的礼堂,她们都说实在是怪好看的,若能永远这样,别拆了多好?随即每个人都暗道,“若是没有我!哼!这回只定难看死了。”

    童笑贤进来时,大家正急等着花儿,该放花的地方全空着呢。他故意喊道:“怎么没有花?这就算完事了?”

    负责人之一的沈霞顿时慌了,说道:“怎么没有花?刚才伍宝笙还说下午你准会送花来。”

    “听他唬人?”一个又瘦又高的女生说道,她两只肩膀天生下斜,颇像唐宋时期的仕女图,同学都说她跟古美人似的,管她叫何仙姑,因她姓何,芳名仪莲。

    何仪莲指着童笑贤说道:“瞧他背着的是什么?”

    “脏衣服。”童笑贤做了个鬼脸。

    大家都笑了起来,纷纷过来要抢,童笑贤忙说道:“别抢,有些石竹是要你们配上柏枝,用线扎起来,到时新生一人一朵。”

    沈葭说道:“那我们来扎,先生们也一人一朵。”

    正当学生们扎花的时候,学校的金老师进来了。金老师身材矮小,乃是朝鲜国人,洪熙二年的朝贡使,因仰慕宗主国,此后留在了金陵国子监,后来被礼聘去了辽东教授朝鲜话,兼翻译两国的文学著作,又来到了云南。

    童笑贤说道:“金先生好。”

    金先生说道:“正好,我来发假期的奖学金。孝贤,你把生物系的钱领回去,今年你们专研橡胶树用功,生物系得了头彩,工部赏赐了一千两银子。”

    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老花眼镜,一面又拿出了一叠大名单,金先生顺口说道:“童笑贤,你能不能自告奋勇也当个大哥哥?”

    “我?”童笑贤嘴张的大大的,“我倒想试试。”

    “金先生。”

    金先生听有人喊他,回头一瞧是沈蒹,就听沈蒹笑道:“让他当个弟弟还差不多,您瞧瞧,地上的那块脏布是他的被单子。”

    金先生大笑起来,把装着纸钞和银票的袋子交给了童笑贤,袋子看上去沉甸甸的。

    扎花的女生纷纷聚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说道:“给我们看看名单成不成?”

    “我也要看看。”童笑贤随便把钱揣进了校服口袋里。

    “你放好了。”沈蒹摇头道。

    “哎呦,我忘了口袋漏了。”童笑贤赶忙善后,“我用手捏着吧。”

    “你这样可不行。”金先生说道:“学校提倡了几年要学会自己动手缝补衣物,你到现在还不会动针线?”

    童笑贤笑道:“我早学会了,平常都是装在左边的口袋里,那边的不漏,有一个口袋足矣。”

    “他是不懒。”沈蒹撇撇嘴,“他是太忙,整天忙着玩。”

    “沈蒹??”童笑贤板起了脸。

    “不用说了。”沈蒹拦着他,“下面准是罚我替你缝补,是不是?”

    “正是,嘿嘿,成不成?”

    “看我高不高兴吧。”她把其中的新生名单拿过来,顺手递给金先生一朵扎好的花。

    名单上是令人吃惊的一千多新生,大多是要进入初高中的,直接进入大学的共有三百人,即要来小礼堂的人数。

    谁也不知道徐灏的煞费苦心,云南综合大学要覆盖整个西南西北不说,也包括其他省市的人才,最终的目的是要让受教育的年轻人人数,全面超越时下的读书人。

    其实无论古代和近代,接受教育的门第都不会简单,连吃饭穿衣都成问题的普通大众,送孩子读书想当然无异于痴人做梦,这是很难迅速解决的难题。

    普及教育的诞生,历史上是由17世纪的捷克教育家提出的,直至19世纪七十年代,由于资本主义工业生产需要有文化的工人,以及工人本身争取受教育的权利,英法美等国家才相继开始率先实施普及教育。

    所以不是说想要普及教育就能普及教育的,不提巨大的难度,现阶段的明朝也确实没有必要,依托现有的科举体系,凡是想让孩子起码认识几个字的人家,不难做到读几天书,反而非要挑战整个统治阶级,强行推出跨时代的强制性普及教育,其结局必将适得其反。

    女学生们一篇篇的看,五百名新生,顶多认识一两个同学的弟弟妹妹,许多都是从来不知道的。而在辽东时期,几乎大多数新生都是同学的亲朋好友。

    童笑贤说道:“我知道三个人,范宽湖是山东聊城人,这范宽怡一定是他妹子。还有这位张涟漪,你们等着看吧,那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咦,她的保护人怎么是伍宝笙?”

    询问金先生,金先生解释道:“是吕先生特别叫伍宝笙照应她的,二人有些渊源,又同在文学系,怎么你认识她?我们还把张涟漪安排在伍宝笙的屋里住。”

    童笑贤说道:“我今天才认识她,不但认识她,还见到了徐先生一家。”

    “徐先生?”沈葭惊呼道,几乎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长得什么样?”女孩子也问起了男生最关心的问题。

    “你们听好了。”童笑贤四顾一下,准备大讲一番,奈何他仅仅是个生物系学生,四书五经方面读的少,平日里对女人的关注又太简单了,无法用传神的词汇准确描绘。

    即使满腹诸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落落大方等词藻,偏偏一时间就是说不出来。

    大家看他的样子不像开玩笑,越发的想听了。

    “她美么?”何仙姑问道。

    好半天,童笑贤终于说道:“嗯!太美了,美得无法形容。”

    金先生觉得不大好,就说:“美与丑只是个外表,好了好了,赶紧把花扎完,差不多也到时间了。”

    童笑贤认真的道:“金先生,那个张涟漪实在太美了。“

    “不要说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七章 云南官报

    沐昂代二哥沐晟陪着姐姐姐夫四处游玩,途中说了报社的事,又说道:“这令我很头痛,实话说,我很不喜欢报纸,官场上对此早已怨声载道,无非圣上没开口而已。”

    徐灏欣赏着湖面的风光,说道:“当官的自然不乐意,但是多了一个监督官员的行业,就同御史和六部给事中一样,对整个天下有益而无害。虽说如今的御史越来越不堪了,报纸这个行业也将早晚步其后尘,可毕竟能够制衡一二。”

    沐昂说道:“我自是不会反对,不然一顶图谋云南的罪名,我沐家可受不起。”

    徐灏笑道:“不错,这几年你成熟了许多。”

    对此沐凝雪非常欣慰,笑看着长大的弟弟,再也不是小时候的顽皮不听话了。

    沐晟接替父兄镇守云南,沐昂也被朱高炽越级提拔为了都指挥同知,让他在云南军中锻炼,这几年打了几次仗,凭借新式火器和家学渊源,可谓是战功卓著,一跃成为同一辈人中的佼佼者。

    沐昂的变化非常大,整个人显得异常沉稳,大到连徐灏都吃惊的地步,可见父兄的死对他影响至深,不得不被迫迅速蜕变。

    沐英沐春父子俩皆是英雄,也都离奇的英年早逝,沐晟沐昂不可能没有疑心,故此兄弟俩如今凡事求稳,低调做人,尤其是征剿叛乱的时候,非必胜把握绝对不草率出兵,就怕给朝廷降罪的理由。

    沐家日渐远离中枢,也因此格外积极配合徐灏的主张,就为了保证沐家在云南的根本利益。

    沐昂问道:“姐夫,你说官府会如何应对?”

    “这我可猜不出。”徐灏笑了笑,“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官场上从不缺少能人,有的是主意。”

    果不其然。县令把报馆东家股东并主笔姓甚名谁,调查的清清楚楚,最大的股东竟然是金陵报社,闹得黄布政使看了后,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议及此事,黄升除了叹气之外,一无别话,问题是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堂堂朝廷大员竟被区区民间指名道姓的责备,岂有此理。

    当下有位参政上了条陈。说道:“下官倒有一个法子,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黄升忙问:“什么办法,快说。”

    那参政说道:“报馆骂咱们,既然奈何不得,下官以为咱们也犯不着同他对骂,自降身份。何妨也开一个报馆呢?再碰到无端指责,自己登文洗刷洗刷也好。况且城内有现成的一家印书局,租了来印报即可,或干脆从辽东办些机器铅字。横竖候补的州府县之中,科甲出身底下好的人不少,只要挑选几位出来,叫他们作论。改新闻,等印出报纸,省内、外府、候补官员、学府士林等一律分派下去,叫他们订报。费用就在各人的俸禄里扣除,这样报纸也卖出去了,经费也充足了。总比他们民办的来得容易。”

    黄升听得频频点头,沉吟道:“好虽好,我们的报上写些什么呢?总不能也登载些不合时宜的文章和鸡毛蒜皮的趣闻,士子名流的风流韵事吧?”

    参政说道:“东西多着呢,朝廷下达的邸报,圣上教诲,外省的大事小情,大人及各衙门的告示,要宣布的公文样样皆可,一切消息只有比民办的更准确灵通。大人如果要办,下官这就下去拟个章程上来。”

    黄升笑道:“看来你是个报馆老手,前两年朝廷屡次说过,骂报馆的人都是些斯文败类,报纸则针锋相对的骂朝中大人们是败类斯文,闹得一度不可开交,你是打哪学来的这套本事?”

    参政脸一红,说道:“下官所说的是官报,在湖南时被委任筹办过,绝不是什么民报。”

    黄升见他急了,连忙说道:“咱们说说笑话,你不要多心。但是,你的主意虽好,可是显而易见是在与民争利,不要因此与地方报馆又生什么嫌隙,还要斟酌斟酌再办的好。”

    不料当天的日报上又把黄升骂得更凶了,黄升急眼了,交代胡知府马上解决此事。

    胡知府琢磨了下,不动声色的把本地报馆的大东家找来,说道:“如今本府打算买下报馆,需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

    东家愣住了,说道:“这个,回大人,我们有好几个东家呢,须得问了大家伙,方才能奉复。”

    胡知府说道:“我都晓得了,东家虽然有几个,背后有京城总馆与沐王府的份子,不过昆明所有事情都归你说的算,只要你答应就行了。你若是肯让出来,将报馆转卖给本官,那一切股本生财,通由我的人打理之外,我另外再送你一万两,未知你意下如何?”

    东家苦着脸一副不敢拒绝的样子,股本生财即买卖盈亏的意思,实则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原来开报馆花费大,股东们的钱已差不多花光了,这年头广告的收入少得可怜,全靠着骂官员卖报纸呢,可那也是杯水车薪。

    办报在圈子里乃是人尽皆和的赔本生意,当然所有办报的人其醉翁之意也不在酒。

    为了维持报馆,主要的方式无非增加股东了,既然知府大人要买,一来分出去的股本,可以借此都收回来,二来又能独拿一万两银子的进项,三则今后的生意一概由官府承担,股东们不妨狮子大开口,大家伙多赚些钱。

    如此东家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胡知府大喜,立刻要他签字为凭。胡知府问他几时交割,好派人前去接收,东家约定了三天后。

    东家签了字,回去后把主笔、经理等人找来,说道:“这三天不用做事了,这报馆我已经卖了。”

    众人听了大惊失色,忙问道卖给了谁?东家说道:“卖给了府衙。”

    众人愤怒了,纷纷说道:“报馆我们也花钱买了份子,你要卖也得问问我们愿意不愿意,岂能一个人擅自做主?”

    东家不慌不忙的道:“诸位请听我解释,开馆至今。光赔钱不赚钱,无奈只能靠卖出去些股份来维持,结果招来了些不三不四之人,薪俸无法及时发下,大家都为此有点不高兴做了。现在卖给了官府,不但有了保障也免去了后顾之忧,大家的股本不但可以全数收回,并且还能赚上一笔,何乐而不为呢?”

    大家一听是这个道理,无非是换个东家而已。拿了好处又保住了饭碗,不错。

    只有请来的几位主笔大发脾气,说他们与官府同流合污,办事情也没有定力,如此的虎头蛇尾,将来决计不能成就大事业的,正所谓燕雀焉知鸿鹄之志,道不同不相为谋云云。

    结果几个股东来了一句加薪,每个月三两银子的薪水。下个月加到十五两,反正胡知府肯认。

    面对理想与现实,几个主笔选择了现实,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有一个人选择辞去。

    最终把报馆卖给了官府,前后开了不到两个月,总共花了一万多两银子,胡知府却足足花了四万六千两。花了这么多钱,还自以为得意,对上司同僚表功道:“若不是我同沐王府说好了。哪里会这么容易?正是擒贼擒王,这就是办事的诀窍。”

    胡知府接收了报馆之后,因为是日报,一天也不能停办的,因为一时请不到适合的主笔,就在原先的几个人当中,挑选了一位性情温和的,一个月开出二十两银子的高薪。

    当然报纸的宗旨必须得改,非但一句犯上的话不能说,就是稍微刺眼的地方也得斟酌再斟酌。

    这不免令主笔等人很失望,奈何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呢?到了此时,也就说不得了。

    胡知府把事情办妥了,这才详细禀告了黄升。黄升着实夸奖他能办事,又说布政司早有此意了,此次你竟能先意承志,实属可嘉。

    把参政拟的十二条章程交给了胡知府,明确表示主笔不得逾此十二条的范围,昆明日报改为“云南官报”。

    私下里黄大人又委婉的表示,将说他的坏话一律改掉,重新发表出来,无非说他如何如何勤政,如何如何爱民,如何如何忠君。

    学校里的迎新会顺利开完了,校方反复保证没有欺负新生之事,沈蒹沈霞都有了妹妹,伍宝笙的妹妹张涟漪到底没有来,因徐灏顾虑到涟漪的容貌和身份太特殊了。

    散会后,一群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分别谈了一会儿,沈家姐妹要留下来收拾会场。

    童笑贤说道:“我爬梯子,你们帮我缝衣服吧。”

    沈蒹太忙,就喊妹妹过来帮忙,沈葭接过了衣服,心说也好做个榜样给新生们看,故此显得一副又热心又勤快的样子,忙着缝补衣服。

    童笑贤看着直乐,故意对金先生说道:“保护人制度真是好法子,这鼓励比惩罚更有用。”

    一句话击中了沈葭,险些一针把指头扎破,抬头狠狠瞪了眼童笑贤。

    伍宝笙不但负责照顾张涟漪,并罕见的提出要多尽些义务,是以金先生把两个男生交给了童笑贤,伍宝笙也负责这两个弟弟。

    角落里,艳丽逼人的伍宝笙看了下两个男孩子的姓名籍贯等,见没有什么别的事了,说道:“我住在南院女生宿舍十一号,你们住进了宿舍后也告诉我房间,有事尽管来找我,没事也可以找姐姐玩,但是不许擅自闯进来,要在门口告诉周嫂子她们传话,一步不许踏入宿舍,有招待客人用的公共客厅。听见了没有?”

    两个男孩十分拘谨,都不敢直视她,一句话也没说,唯唯诺诺鞠了个大躬转身离去。(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八章 居安思危

    伍宝笙带着个女新生返回南院宿舍,名字叫做李慧,看上去十分活泼,梳了两条小辫子。

    一边走,伍宝笙一边问她:“你是哪一系的?”

    “地质!”李慧快乐的回答,又说道:“家父是工部主事,一辈子与矿打交道,所以我就报了地质系。”

    “你有几个兄弟姐妹?”伍宝笙见她喜欢说话,索性继续聊了下去。

    “六个。”李慧蹦蹦跳跳,“我最小,我与五哥李忌还是学生,大哥二哥已经出仕了,三姐嫁人了,只有四姐生病死了。”

    “你一个人上学想不想家?”

    “不知道,也许想,也许不想,家里规矩大,能离开家欢喜的很。我也不是一个人,不有个哥哥么,他也是新生,有兄长作伴。”

    “也是新生?”伍宝笙代她高兴,女孩子有人陪伴无疑方便多了,不料招惹了李慧的骄傲话来。

    “李忌!你没看见?男人中个头最高,模样最俊,最神气的那个。”李慧似乎也察觉到了有王婆卖瓜之嫌,转而说道:“总之很不错的人,他在金陵永远考第一的。这次家父来四川做官,送他来云南读书,若不是耽搁了一年,他比我高一班的,我在金陵女子师范读书。”

    学校里有很多辽东系,金陵系的学生自视甚高,瞧不起人,对此伍宝笙有些反感,见她也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皱眉说道:“派给我的妹妹没来,她也是金陵人,年纪很小,有机会给你引荐一下。”

    “她叫什么名字?长得也好看么?”

    “今天没有来,名字到时再告诉你好了,人我没看到。”

    “学什么的?”

    “学文学的。”

    “文学?哦,那一定是个大家闺秀了。考试也容易一点吧?”

    伍宝笙不愿用尖酸的话刺破李慧的骄气。索性说道:“我不知道,考试是要评总平均分数才能入学,不过文学系少考一门算学。”

    李慧还想说什么,伍宝笙清楚说下去她不免要碰钉子,比如张涟漪的总平均分数,即超过了金陵女子学院的第一名,于是说道:“今后我叫你小惠吧。”

    “好。”李慧又有许多话要说的样子,“我从入学日起,大家就一直叫我小惠,因为一直是班上年纪最小的。”

    “好了。”伍宝笙停下脚步。“楼上是十四号,你的房间是十四号吧?”

    “你怎么知道?”李慧很惊奇。

    “你手中有住宿证,都看见了。”伍宝笙笑了笑,“现在上楼去吧,那边是到小院的通道,向左转是洗漱室,向右转等下你自己会知道了。”

    李慧笑嘻嘻的道:“一定是臭烘烘的茅厕。”

    “女孩家的,不要这么喊。好了,我住十一号。有事可以来找我。”伍宝笙一团和气的送走了她,心说这样一个孩子派给沈葭,叫她怎么带得了?

    推开房门,一股清淡的香气扑鼻而来。伍宝笙知道一定是张涟漪了,因她的房间只住了三个人,另一个史宣文还没有来。

    只见屋里原本空着的床,包括另外的两张床。都已经整整齐齐铺好了床单,枕头是雪一样的白色,墨绿色的宽边。一床湖绿色的锦被,不奢华可也不寒酸。

    书架上有一小打别致的笔记本,书本用厚绿纸包了书皮;桌上铺了块白细布桌布,也有绿边,一盏绛红细瓷花瓶,插着粉色的石竹花。

    正中一本厚册子,册子前一套徽州文房四宝,窗帘被换了淡雅的湘绣,窗台角落,桌椅板凳皆被擦拭的干干净净。

    一位千娇百媚的少女礼貌的站了起来,眼眸有些发红,显然无人时哭了一回,毕竟要独自在云南求学三年。

    家里人都很不理解为何要把涟漪送到云南,徐灏没有解释,他要给涟漪一段毕生难忘的宝贵回忆,同时小叶子被送到了杭州美术学院。

    “好一个罕见美人。”伍宝笙不禁心生赞叹。

    似乎涟漪极为得她的眼缘,也或许是特殊的身份,反正伍宝笙心里喜爱极了,见对方脸上的泪痕,不忍问她伤心的缘故,怕又惹得她哭。

    无疑伍宝笙被涟漪的外表给迷惑了,看她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小可怜儿似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越发的倍感怜惜,生怕小女孩怕生,语气非常的温柔而平易近人。

    不料,如此小心翼翼的问候还是惊吓了有着天使一样外表的涟漪,怯生生的道:“我来了半个时辰,试着把屋里收拾了下,对不住,对不住!”

    “真是!”彻底被迷惑的伍宝笙简直是叹息了,柔声道:“不要这么小心翼翼,你是我的小妹妹呢。来,咱们坐下来说说话,我们不是生人呀!”

    上前握着涟漪的小手一齐坐到她那又新又漂亮的床单上,好像真正的姐姐,笑道:“我早知道你了,京城不亚于公主的名门闺秀,徐先生的掌上明珠。我叫伍宝笙,蜀王妃是我的姑姑,说起来你我也是亲戚,现在我是你的大姐姐了。”

    “姐姐。”初来乍到的涟漪马上叫了一声,仍是怯生生的,像似含了无限惊喜。

    垂下了眼皮,涟漪捏着伍宝笙柔若无骨的双手,捏呀捏呀,仿佛在告诉对方,我真开心有你这样一位美丽温柔的姐姐。

    伍宝笙没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只看到垂头时圆润的双肩,一头秀发。

    彼此说着女儿家的亲热话,涟漪衷心说道:“真欢喜,姐姐,我真欢喜!心上快活极了。”

    伍宝笙笑道:“刚才想家了吧?”

    “没有。”涟漪顿时不知所措,“不是,不是,也有点想。”

    “别说了。”伍宝笙把对方的小手偎在自己的脸上,“我看见了你的泪痕,又见你这副小心样儿,我真想,真想。其实我有时候也会哭的。”

    “呵!”涟漪顽皮一笑,感觉到她的善意,也就不想在耍小心眼了,交谈中讲起了上午时遇见两位男生的经过,讲诉自己为何不去迎新会的原因。

    伍宝笙认真听着,神色像一位慈祥的母亲,眼前可爱的女孩子与她相处不过几分钟,竟然把她从未有过的一种纤巧、微妙的心理引动了。

    伍宝笙的童年并不快乐,母亲早逝,父亲娶了后妈。家里人勾心斗角,小小年纪尝遍了人间冷暖。她的美丽是天生的,但她自己从未感觉到,为了念书,自小太用功,本身又太聪明,牢记着蜀王的教诲,心里要净明如镜。

    新式学校给了她无牵挂的三年金子般的学生生活,每天开心地笑。开心的做梦,此刻在眼前这位肤色鲜明比她还要美貌的明媚少女身上,找出了女孩子另外一份幸福,是她一直苦苦追求过的。家族的宠爱。

    这种幸福好似撩人的芒草,撩动她本非世俗、非人间的女儿的心,怔怔看了涟漪半响,忽然说道:“我真羡慕你。”

    忽然楼下有人叫道:“伍姑娘。张姑娘,吕先生找你们,在会客室。”

    二人相视一笑。一起下了楼,吕先生陪着徐灏夫妇说话,涟漪瞬间飞下了楼梯,扑在舅妈的怀里,推也推不开了。

    徐灏顿时失笑,对有些拘谨的伍宝笙说道:“伍姑娘人好得很,功课品行全是第一等的人物,今后我的涟漪要麻烦你来照顾了。”

    “晚辈不敢当。”伍宝笙受宠若惊。

    沐凝雪笑道:“涟漪,俊俏了十来年,可被人家伍姑娘比下去了。”

    涟漪听了只笑着不说话,伍宝笙忙说道:“蒲柳之姿岂敢与妹妹相提并论。”

    涟漪说道:“姐姐真的很美。”

    “伍姑娘,你今后可要小心我家涟漪的**汤呀!”沐凝雪善意提醒了一句,问道:“不想家了吧?”

    徐灏也用玩笑的目光认真的看着她,只见涟漪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低下了。

    沐凝雪不舍的推她起来,笑着说:“有了姐妹,过几天就要赖在学校不愿回家了。”因把涟漪视为女儿,做母亲的说着不觉有点嫁女儿时的心酸,“别搂着我了,都上了大学,是大姑娘了。”

    告别恋恋不舍的涟漪,徐灏夫妇返回住处。夜里,沐凝雪忽然问道:“不知夫君为何如此热衷于办学?”

    躺着的徐灏搂着妻子,说道:“无他,四书五经早已不合时宜了,不锐意改变的话,早晚将被这个世界所淘汰。”

    “是否在危言耸听呢?”沐凝雪轻声说道。

    “怎么说呢。”徐灏想了想,“我对国子监深感失望,你可知道,欧洲早就有大学了,法国的图卢兹大学,巴黎的索邦神学院,伦敦的牛津大学、剑桥大学,汇聚了本国的优秀人才,就和我们的各学科一样。时下学生们的论文,翰林院竟说和天书一样,根本看不懂,这才短短几年,即创造出如此多的词汇?若还是在八股文的框架下,诸子百家只会越来越式微,社会千年如一日。

    尽管现在的欧洲一切以圣经为教义,类似于我们的儒家一统天下, 但随着社会发展,不久将酝酿出一场对知识和精神的解放风暴,这将彻底改变整个世界。你永远也想象不到,钢铁打造的船,还能在天上飞,千里道路几个时辰即能抵达。”

    沐凝雪追问道:“为何如此确信?难道夫君真的是神人?”

    “凡夫俗子而已。”徐灏笑道:“难道现在的变化还不够证明么?俗话说居安思危,先贤留给我们无价的财富,作为后人当继续创造下去,而不是坐享其成,不思进取,一旦被异族超越,天朝上国沦为了东亚病夫,那么我们的后人将如何看待我们么?”(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九章 米线

    昆明的气候极为适合修身养性,天然的景致又多,四季鲜花盛开,若不是省内的环境不安稳,众多的少数民族尚处于原始的生存状态,地域间的差异极大,卫生等各方面的条件不理想,不然真能称得上乃世外桃源了。

    改变整个云南需要时间,最少恐怕也需要百年之久,历史上直到清初依然战乱不断,所以在云南第一要注意的就是人身安全。

    昆明作为首府,沐家精心治理了数十年,城内的治安良好,而学校受到了特殊对待,来往道路布置了层层关卡。

    最近徐灏每天一大早,都会到学校附近的早点摊子吃一碗地道的云南米线。

    米线是汉人发明的小吃,通过大面积的种植稻米,代替了面条,一经问世就风靡了云南,成为当地人最喜爱的食物。

    相传乃是秦始皇征服南方的时候,由于关内士卒吃不惯南方的米饭,所以把米磨成粉状并做成面条的形状,来缓解士兵的思乡之情;另一种说法是因五胡乱华,北方汉人避居南方而产生的面食。

    云南人把米线的吃法发挥到了极致,如今又增加了梦寐以求的辣椒,无需徐灏推动,辣椒已然成为时下最热门的作料。

    此外还有饵块和卷粉,皆是云南人最喜欢的食物,做法几乎差不多,先将白米淘洗干净,煮一手,煮熟即可,不必煮烂,软软的一大团。

    做米线时,只消把它在筛子里压下来,一条条好看的白线。而饵块不做成线,把它整个像豆腐干那样压成砖大的一整块,也差不多有砖的硬度,不用时一定要泡在清水里,用时捞出来切成片或丝。切好后也得用湿布盖上,否则会因水分流失而干裂。

    卷粉则是把米糊摊成薄薄的一大片饼状,蒸一下,然后卷成一卷,吃时横着切下一截截的。这三种食物皆可凉、烫、卤、炒,配料更是数不胜数,虽说还没有演变成后世著名的过桥米线、鳝鱼米线、大锅米线、豆花米线、砂锅米线,可吃法已经多种多样了。

    眼下被称作川肉和焖鸡的米线最风行,称为方川肉米线和焖鸡卷粉,都带着好喝的汤料。还有炸酱吃的。配上红烧羊肉吃的。

    饵块因为硬邦邦的,流行炒着来吃,味道不比炒年糕差。因气候的缘故,辣椒在西南西北和整个北方狂飙猛进,初来乍到不习惯辣椒的人基本都不会习惯,但是用不了多久,大多数人都会走进一家米线馆,“来一碗川肉米线。”

    徐灏的味蕾经过江南美食的熏陶,本身喜欢吃辣但却并不嗜辣如命。就是说吃不来太辣的食物。

    今日他带着涟漪和徐煜吃早饭,也是很有气势的说道:“伙计,来三碗川肉米线。”

    “好嘞!”做饭的师傅顺手抓起一把作料,跑堂的伙计知道客人的习惯。忙喊道:“免红!”

    免红就是免辣椒的意思,徐灏见状抗议道:“要辣椒。”显得非常自负,似乎不吃辣非好汉的架势。

    倒是为了孩子,徐灏又说道:“多青。宽汤!”

    非常地道的云南人语句,意思是说只要汤多一点,有辣椒也不怕。青自然指的是青菜。在各地蔬菜要按照季节而定,别的地方米线是豌豆满面春风,夏天多是菠菜,什么都没有时,韭菜是一定会有的。

    云南人十分幸福,青菜四季皆有,即使在冬天吃一碗鸡丝豌豆,不过是一件最寻常的事。

    前文说过学生爱出个新鲜主意,有的人非要人家炒米线吃,结果自然炒成了一锅碎米粉。然后陆续又出现了冰糖饵块和牛奶饵块,徐家女人们就喜欢吃。

    米线松软可口,滋味养人,在后世流行到了大江南北,适合所有年龄段的人食用;卷粉稍微多了些韧劲,卷成的卷儿煮开了如同宽面条,饵块最难咀嚼,可是人们就爱吃它那股子硬劲,如同硬馍馍和山东大饼,吃的就是一个嚼头儿。

    珍品是饵丝,很细,又有饵块的硬度,乃鹤庆地方名产。

    米线很便宜,几文钱一碗,可是加肉的米线不便宜,大众摊子的肉几乎没有牛肉,四川来的猪肉乱七八糟什么部位都放进去,焖鸡也分三六九等,谁让云南比内地还要落后呢。

    为了涟漪,徐灏进了店里唯二的雅间,有门帘隔开了外面。

    刚刚米线上了桌,打外头走进来一大群的女学生,相对封闭的环境,使得女孩子很快适应了出来逛街吃饭,并且一下子即乐此不疲了,谁让天赋树上诳街加了满点呢。

    女生不愿意和外人混坐在一起,不单单是古代女性,任何时代都一样,是以店里有一半的空间,专门用来招待这些常客,老板娘亲自上阵。另一半也基本都是男学生来,外面的人则很少来店里吃饭。

    她们一坐下便闹成一片,嘻嘻哈哈的点这儿点那儿,有要豆腐干,有要焖鸡中煮的鸡蛋,又有吃卤蛋的,有的要切着吃。还有免红的,免韭菜的,免葱花的,免蒜瓣的,另有要多煮烂的蒜瓣的,多要汤的,总之乱七八糟。

    亏了老板娘记性好,加上彼此都熟识了,晓得客人的嗜好,半点没弄错。

    徐灏听着外面热闹,掀开一角一瞧,看见了伍宝笙,倒是沈家姐妹等人他不熟悉。

    涟漪因昨晚回去睡了,此刻不好意思出去打招呼,就听沈蒹点的是米线,沈葭说道:“没劲!我来碗饵块,什么青的红的韭菜大蒜都要,焖鸡饵块。在外面吃饭真自在,在家我娘一见我吃蒜,就数落我不应该,口中有异味什么的,非逼着我吃苦茶漱口。”

    女孩子最喜欢吃米线之类的食物了,吃得兴高采烈,还一个劲的添东西。

    伍宝笙问道:“沈蒹沈葭,你们带的李家兄妹,是什么样的人?”

    “那个李忌昨天才见了一面,问他什么都知道,读书用功什么都好。我想用不着我费心了。”沈蒹说道。

    这一次学校本来是男对男,女对女,徐灏提出了异议,改变风气自然要从男女搭配开始,亏了这里是云南,不然非得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不可。

    沈葭说道:“我那个李慧,是个精灵,就爱找人玩,昨天大半天在我屋里。”

    何仙姑说道:“这惠儿喜欢唱歌,我在隔壁听她唱个不停。大家都熟悉她了。”

    “唱些什么歌?”伍宝笙问道。

    “不是小曲,是这几年辽东出现的新歌,唱得最多的是徐先生作的那些,菊花台什么的。”沈葭说道。

    有个与李慧同寝室的女生说道:“她在我们屋里就不大唱,她很有眼力见,能看出颜色来。”

    “怕乔倩不爱听?”伍宝笙若有所思,乔倩是个病秧子,老是生病,性子也沉闷。从来不和其她人来往。

    何仙姑说道:“这小家伙是个很厉害的。”

    伍宝笙说道:“我也想说这个,这几天越看她这孩子越不好惹。”

    “沈葭你管不了她的。”沈蒹这才开口。

    “姐姐不是一定要管妹妹,若妹妹神气起来,也会逼着姐姐要强。此乃保护人制度的另外一层用意。”学生会副会长凌希惠说着大笑起来。

    “其实念书是谁也不能替代谁的。”与涟漪同寝室的史宣文说道。

    凌希惠的性子从不让人,不同意的道:“也不只念书一件事。”

    “这孩子的成绩准差不了。”沈葭笑道:“念书的事她聪明有余。”

    “也或许聪明反被聪明误。”凌希惠接了过去,“看她的神气,仿佛上了大学了不得。太兴奋了。”

    “对了。”史宣文放下筷子,“那张涟漪我等了一天没等着,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呢。”

    屋里的涟漪顿时脸红了。前天见到了舅妈,小姐脾气大作,死活要回去住几天。

    “我们还不是也等了一天?人人都好奇这位张涟漪,连范美人都问了好几回。”沈蒹说。

    “告诉范美人!请她放心。”凌希惠不待见校园四大美人之一的范青青,当然,她也是所谓四美人之一,伍宝笙则被誉为之首,故此一针见血,尖酸的道:“比她好看多了,今后除了宝笙,其余人也别称什么美人了,不配!不过有一样和她一样,太娇!”

    “到了你口中,是个人就没有十全的。”沈蒹摇头,“你呀,性子太强,太容不得人了。”

    谁知凌希惠不以为恼,反而洋洋自得的道:“我就是要处处学郡主,毕了业就回辽东做女官,鬼才窝囊的嫁人生子呢。”

    “别吵了。”伍宝笙奇怪的看着她,问道:“你见过人家了?”

    大家也望着她,凌希惠说道:“见到了,那天出来吃早点,看见她下了罕见的名车,那神气模样是顶尖,称为绝色也不为过,神态异常可爱,气质也与众不同。多少人当时都看呆了。就连大秀才虞梦勤,两只眼睛全直了,好多男生看得连豆浆都忘了接,不过归根结底一句话,太娇!”

    沈葭问道:“下的什么车?马车,牛车?她有马车?”

    凌希惠说道:“我自是一下子记住了,回去一查注册单子,见是我们系的,虽然上面家世语焉不详,但出身贵族准没错,反正比起咱们的门第高贵多了,那马车可不是寻常人家置办起的。”

    听到这里,屋里的涟漪嗔恼不已,徐灏苦笑道:“失误,失误,下次一定不要宝马了。”

    等到她们吃完了,伍宝笙见吃得太多,便抢先付了钱。其她人知道她不缺钱,也没有争,一路说说笑笑的走了。

    涟漪苦恼的道:“这怎么是好,一进学校就成了眼中钉。”

    徐煜舍不得她,献计道:“姐,咱们回家吧,在金陵念书也一样。”

    “不要。”涟漪生性遇强愈强,“我不想半途而废,家世好又如何,那是我的幸运。”

    “说的好!”徐灏顿时大为欣慰,这才是他的涟漪。(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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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明穿日子介绍:
徐灏生活在大明朝建国之初,这是一个令贪官苦不堪言,功勋富豪朝不保夕的时代。
各个位面皆有穿越前辈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平凡的徐灏准备过平凡的生活。
因为平凡中自有乐趣,自有真谛。平凡的明穿日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平凡的明穿日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平凡的明穿日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