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腊梅蜡梅
却说钱氏乳名腊梅,初来月潮时就开始格外好奇男女之事,时常站在窗台前眺望来来往往的男人,经常一看就是一两个时辰,时日久了,就被左右好事的邻居戏称为望门女。
老话说有其女必有其母,她母亲钱婆子年轻时最是招蜂引蝶不过,村子里的男人几乎都是老相好,这没了名声,二十岁了嫁不出去,索性跟着个卖货郎跑到了金陵附近。
后来卖货郎去了南边,钱婆子经媒婆介绍,嫁给了死了妻子的钱老爹,那时钱老爹已经快五十岁的人了,膝下没有子女,也不计较钱婆子的过去,婚后第一年就有了钱腊梅。
钱婆子生下女儿时刚刚二十四岁,她一日不能没有男人,遂整夜纠缠钱老爹索求无度,起初钱老爹尚能支撑,一年后落下了许多病根,自知消受不起就借故躲到了铺子里,每隔十天半月才敢回家一次。
丈夫久不在家,钱婆子很快故态复萌,闲着没事时就勾引些左邻右舍的男人来家。时间久了,附近好色的男人几乎都来过钱家,每次多少留下些缠头之资,钱婆子既满足了兴致又得了好处,可叹钱老爹也是个没骨头的,干脆默认妻子兼职了暗娼营生,渐渐让妻子每每鼓动客人们去自家铺子里购买衣物。
可想而知腊梅自小生长在此种环境下,本身又是个多情的,当得知母亲夜里房里有人后,悄悄过来偷看,十三岁时稍微经人调唆就把处子之身给丢了。如此母女俩各接各客,腊梅凭借年轻貌美一年赚的钱抵得上她娘十年。
接了两年的客赚了不少银子,钱婆子并不想女儿步了自己后尘,就和钱老爹商量,全家搬到了萧家村隔壁镇子里定居,那时腊梅一十五岁。
虽说搬过来后钱家就不做皮肉生意了。可是钱氏母女岂能耐得住寂寞?偶尔遇到看得上眼的俊俏爷们,悄悄把人引到家里胡天胡地,钱老爹一如既往的视而不见。
钱婆子不想坏了名声,因此专门挑选外头的男人,而徐家乃是附近首屈一指的豪门,攀上徐家好处多了,如此很有几个管事经人指引做了她家的入幕之宾,自然睡了母亲又睡女儿。
其实钱家的事很隐秘,一年来邻居们都大多被蒙在鼓里,徐溶是一次无意中听两位长房管事吃醉了酒。吹嘘谁睡过的女人多,其中一位就说起了老钱家的母女都和他有一腿,那女儿小名腊梅,还送她过一只雕刻梅花的玉簪子。
当时徐溶听听就过去了,没当回事,谁知一年后王玉和李秋较上了劲,徐溶是个有心人,早就想巴结李秋从而接近徐灏。
王玉的未来媳妇竟然姓钱,还是开成衣铺的钱家?徐溶赶紧跑去镇子里打听了下。得知钱家确实是有个闺女名叫腊梅,许配给了王家。
徐溶远远望见站在门前正和邻居大嫂唠家常的钱婆子,四十岁的妇人风韵犹存,精心打扮的犹如三十美妇。当时就动了心思,他本想拉李秋过来把王玉的丈母娘给睡了,借此让李秋出口气,可惜因女儿即将出嫁。钱婆子最近早早关门落户,不再与人勾搭了。
徐溶心肠倒不算坏,想想就作罢了。不料鬼使神差的看中了李秋堂妹小月,临走时就把钱家的底细说给了李秋听。
而今天说给王玉听的那个人,正是那位一喝醉就大嘴巴的管事,可见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此刻腊梅心里面七上八下,眼见丈夫乃是欢场老手,更不敢宽衣解带了,装作一副未经人事羞涩不堪的极端反应。王玉稍微碰到她一下,马上犹如受惊的小鹿一样浑身颤抖,赶紧躲开;王玉稍微出言调戏,立刻梨花带雨一副承受不住的模样,泫然欲泣。
王玉觉得很有趣,不紧不慢的出言逗着妻子玩耍。而腊梅心里非常焦急,她出嫁前和钱婆子早就合计过了,万一王玉是个过来人,等他喝醉了拖到后半夜再洞房,为此还特意准备了一方杭州白绢,用鸡冠子的雪滴上,假装是腊梅的破身喜红。
钱婆子再三嘱咐,到时别习惯性的张开大腿,要死死夹着,趁丈夫迷迷糊糊的时候,赶紧把白娟垫在身下,一挨进去就往死了叫唤云云。
夫妻俩一样历尽欢场上的丰富经验,一看丈夫那兴致盎然的德性,就知他没喝醉,她哪知要不是丈夫听到了自家丑事,保准会醉得一塌糊涂。
今晚是断断不能洞房了,太容易被看出破绽来,腊梅不想冒风险,早就提前把上下衣裳系成了死结,每当王玉的爪子伸过来时,流水一样用手推开,啼啼哭哭不止。
如果说王玉没有听到妻子的不堪传闻,今晚兴许一心软就不洞房了,毕竟妻子娇娇嫩嫩的太惹人怜爱,不堪攀折也是有的。可叹他心里存了成见,这时间久了就发觉出不对味儿来。
明媒正娶的妻子哪个会像现在的腊梅一样激动?又不是抢来的民女,至于连拉个小手都不行?订亲时明明你自己都点头了,为何现在一副见了鬼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王玉本就不是柔情脉脉之人,打小勤练武艺很有一把力气,随时准备跟随徐耀祖父子上战场的主儿,要不然那天被珍珠家打了个半死,没等三天就能养好了伤?
最终不耐烦的王玉越发怀疑妻子有鬼,猛地起身把腊梅搂在怀里,手上有劲一下撕开了衣裳,接着用脚蹬着大红腰带,一用力喀嚓一声,轻轻松松的把裙子给拽了下来。
腊梅顿时傻眼了,几何时见过这么凶猛的男人?以往谁不是温柔奉承?此刻竟连抵抗的想法都不敢有,任由兽-性大发的王玉把她抱到床上,几下就被脱了个精光。
王玉犹自念念不忘妻子不洁,顺手拿过来一盏油灯,放在腊梅两腿之间仔细看去,这一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哪里是什么紧闭门户?简直就是花径屡被缘客扫,蓬门再次为君开了。
气得王玉怒从心起。一手抓起腊梅就给扔在了地上,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脚踢,不解气还照着腊梅那不知被几人揉捏过的丰-满胸部,使劲的牙咬口撕,疼的腊梅杀猪似的嚎叫。
幸好院子里没人,打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人过来,王玉冷静下来,坐在床上喘着粗气骂道:“你个贱货,竟然给我戴绿帽子,待会我打死你再说。”
腊梅吓得顾不得浑身疼痛难忍。赶紧强撑着爬了起来,双膝跪地趴在王玉的双腿间,哀求道:“奴家也是年少无知以至做下了错事,夫君您饶了奴吧。”
王玉舒服的眯起了眼,原来是下身碰触到了腊梅的嫩脸,凉凉的滑滑的,嘴上冷冷的道:“不行,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不杀了你我今后怎么做人?”
腊梅楚楚可怜的哀求道:“奴家贱命一条。可是要连累夫君以命换命,怎么过意的去?今后我保证洗心革面,事事听从夫君,定当千依百顺。”
王玉仰头一声长叹。他清楚为了自家脸面,绝不能休妻,谁让自己当日嘲笑过李秋呢?这要是被徐家人给知道了,比起戴了绿帽子无疑更令人难堪。
怒气又蹭蹭的冒起。王玉抬起双腿怒喝道:“你这没廉耻的贱人,你不是说千依百顺嘛?给老子好生舔舔便门。”
腊梅一呆,随即为了保命什么都顾不得了。赶紧伸出舌头去舔那恶心的地方。
王玉没想到她还真听话,马上来了兴致,这一刻什么都不愿想了,眯着眼享受着妻子在胯下的百般奉承。心说看来也不是一桩坏事,起码老婆今后再没有个敢不依的时候,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比作践娼妇还令人兴奋。
一个没忍住,王玉翻身而起把腊梅按在了身下,在那宽阔湿润的肉光内道上,好一顿猛冲猛杀。
腊梅装模作样的婉转娇吟,不等享受滋味谁知王玉就完事了,心里暗叹一声。
王玉有心作践她,勒令腊梅用小口给那下面舔舐的干干净净,腊梅倒也心甘情愿,用茶漱了口后,跪在地上哭道:“都是俺娘的错,她勾引男人来家,有一次奴家睡的正香,就被人闯进房来给强了。”
王玉怒道:“原来你娘才是真正的贱人,不行,我得找她算账去。”
腊梅心中暗笑,清楚最难过的一关总算是捱过去了,现在的丈夫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抽泣道:“家和万事兴,夫君要是心里有气,不如叫俺娘过来,晚上和奴家一起侍奉。”
王玉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大叫我的娘啊!天底下还有此等美事?幸好他不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童子鸡,面上依然怒道:“老子不是那种人,没用。”
腊梅傻眼道:“那夫君想如何呢?反正要奴家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无一句怨言。”
王玉叹道:“既然你是被人强迫失了身子,我不怪你。可是你和你娘的丑事家里有人知道了,为了保住我王家名声,必须尽快把那人给远远打发走,问题是对方乃是管事,看来得需要你和你娘一起出面,等我把大少爷领回家来,你俩好生伺候一宿儿,则少爷尝到了甜头,定会把那管事给撵出去。”
腊梅心里满不在乎,却装作一副可怜模样,哀伤的轻轻点头。
结果闹得王玉再次邪火升起,心思着左右要便宜了大少爷,我得先尝尝她们母女的味道再说。
“老子去把你娘叫过来,我得连夜审问她。”王玉说完匆匆起身穿衣,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腊梅皱眉站了起来,揉着青紫处处的身子,冷笑道:“你个挨千刀的臭王八!当我不知怎地?你那后门早就被少爷给走过了,嫌弃我不干净,我还嫌你是个兔相公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徐灏的存在感
自从徐灏入主锦衣卫后,明面上只有短短数月,实则直至今日依然全盘掌控。只因锦衣卫群龙无首,朱元璋需要有人带给他各方情报,徐灏这个不是外人的外人,暂时很适合。
因此即使徐灏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但是他个人倾向渐渐植入了锦衣卫,带来了一些鲜明烙印,使得整个锦衣卫的监察方向由京城内部针对文武百官转变为重视收集天下各方情报,尤其是针对周边小国和北方胡人的动向以及各地百姓。
言而总之,就是一切都为了保证国家安宁。对于任职于地方的锦衣卫,俸禄加倍,能够得到珍贵情报的校尉,一经核查即给予重赏。
当然徐灏没有制定出完善的奖惩制度,没让敢于不辞辛苦深入敌方境内的锦衣卫不必顾虑后顾之忧,没有集中训练各地挑选出来的密谍,没有传授那些从影视剧中得来的或许很不切实际的种种特工手段。
即使如此,徐灏还是在锦衣卫里注入了一股清新风气,尤其是地方上。来自徐灏的重视使得各地卫所为之欢欣鼓舞,一扫长期不被重视的压抑。
朱元璋对徐灏的作为很赞赏,如今朝中内患尽皆除去,剩下的徐达等人已经不足为虑。徐灏对外的思维也正是朱元璋的想法,为了确保朱氏家天下的根基稳固,必须得尽快加强边关守备以及铲除各地隐患。
朝廷里,朱元璋有感于阳寿恐无多,正日以继夜的和群臣商议国策,第一桩大事就是完善修订洪武六年由李善长主持制定的大明律。
朱元璋很清楚当时是出于一时权宜,国家从战乱中刚刚恢复稳定,必须得严苛重刑治理天下。为此几度语重心长的晓谕皇太孙朱允炆,“吾治乱世,刑不得不重;你治平世。刑自当轻,所谓‘刑罚世轻世重’,即为此理。”
乾清宫内,朱元璋沉声问道:“召你前来,是为了徐灏临出京前的一条建言,你作为行太仆寺的主官,也听听你的想法。”
陪侍一边的朱允炆和兵部尚书齐泰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份讶异,都不知晓此事。
马大人恭敬的道:“是。”
朱元璋缓缓说道:“原本朕没往心里去,可是徐灏带给朕一份惊喜。因此朕对于他的建言不能不加以重视。”
朱允炆忍不住说道:“什么惊喜?您说给孩儿听听,也让两位大人跟着高兴高兴。”
朱元璋嘿然道:“惊喜是惊喜,可也令朕开心不起来。徐灏目前途经湖北,收到当地锦衣卫的紧急奏报,蕲州广济县贼人田五成聚男女二百人立白莲教,意图谋反,被徐灏连夜带人给一窝端了,严刑逼供招出其兄田九成,僧人李普志。汉中府沔阳县吏高福兴等人,几年来蛊惑教众千人秘密打造兵器,甚至连帝号都打出来了,此等谋逆之举竟然当地官府一无所知。”
此言一出。朱允炆和齐泰全都骇然,齐泰忙说道:“竟有此等事?莫不是徐灏故意夸大其词,意图邀功请赏吧?”
朱元璋冷笑道:“邀功请赏?难道你忘了洪武六年,就是这湖北蕲州王玉二聚众烧香造反的大案?那时区区一百多人短短时间内裹挟上万百姓攻占县城。杀死官吏二十多人;你忘了洪武十四年广西山民自称弥勒佛转世,集众造反了?你还是忘了前几年宜春、萍乡、分宜、宁都等地的弥勒教起事?当年四川王元保,眉县彭普贵打着白莲教的旗号。攻陷十四州府县的往事你也都一并给忘了?”
齐泰顿时汗流浃背,双膝跪地说道:“是臣疏忽,请陛下降罪。”
朱元璋不悦的摆摆手,说道:“起来吧,朕是想提醒你,这天底下并不安稳,有的是造谣惑众之徒意图谋反,不要自以为乃是小事就轻忽大意,一旦兵祸连为祸百姓就是朝廷的失职。今次徐灏能防患于未然,朕很是欣赏,干脆命他坐镇指挥抓捕白莲教众好了,给他个立功受赏的机会,完事后给予封爵。”
朱允炆神色不自然起来,徐灏和燕王府走得太近,必须得加以防范。而看皇祖父的意思,是有意给他功勋使其重掌锦衣卫,那怎么可以?今后自己还不得为此寝食难安?
齐泰义正言辞的道:“陛下,徐灏能主动为朝廷分忧,是该予以奖赏。可是臣认为不可令其带兵,因其资历尚浅,年龄不足以服众,而剿灭反叛事关重大,理应下旨命湘王府和蜀王府坐镇督促,协调当地官军分多路包围歼之,此为稳妥之策。”
朱元璋也不坚持,事实上他也不好看徐灏的统兵本事,更知道那小子最怕死了,当即笑道:“就依爱卿之言,准奏。”话锋一转,对着马大人说道:“关于徐灏的建言,他提出行太仆寺取消文官任职,改为任命致仕武官来养马,你看如何?”
马大人心中震撼,没想到徐灏不声不响就解决了太仆寺多年弊病,想他年轻时曾为此数次上书兵部,都被兵部压中不发,不用问都知道是兵部的大小老爷们不想被武臣分走了权力,因此后来干脆闭口不言了。
果然天子近臣能够直达天听,马大人慷慨万千,想他做了整整四年的少卿,这还是头一次走进乾清宫,此刻也不管身边的齐泰飞来的眼神,点头道:“武官和战马打了一辈子交道,比文人有经验的多,再说武官善于吃苦,臣认为此策大善。”
齐泰忽然觉得不对劲,附和道:“臣也赞同。”
“嗯!”
朱元璋满意点头,其实徐灏一说出来他就知道这建议的正确性,武官养马天经地义,文官养马怎么看都觉得怎么别扭,不说其中利与弊,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行太仆寺设立于洪武十八年,原本是太仆寺掌管的群牧监负责养马,战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又特别设立行太仆寺专人专管。隶属于兵部,谁知渐渐被文官所集体把持,倒是当初始料未及了。
朱元璋今日特意把兵部尚书齐泰和少卿马大人叫过来,就是想看看他们的反应,如果他二人出言反对,那么下场就会很难堪了。
马大人没明白怎么回事,神色自若和帝王讨论起养马经来,齐泰则又惊吓出一身冷汗,暗道今次险些接连两次触怒于陛下,幸亏自己反应快。不然就麻烦了。
齐泰心中大怒,暗骂好你个徐灏,不经过兵部就敢直接面呈陛下,明显是不把兵部和本官放在眼里呢,真乃只知邀宠帝王的小人。
朱允炆一直在心里嘀咕,徐灏那家伙跑到湖北去干什么?等一会儿出去就派人查一查。
朱元璋和马大人说了半天,发觉马大人确实是有着丰富的养马经验,颇有感触的道:“徐灏所言不假,爱卿一样是精通于养马。行太仆寺今后还得文武并重,不拘身份择优而取。其实不单单是你行太仆寺,其它衙门近些年来也多有不尽如人意之处,当一一加以更正。嗯。待明天朝会时和群臣一体商议。”
马大人为之心悦诚服,不禁说道:“陛下忧心国事,臣万望陛下注重龙体才是。”
朱元璋叹道:“朕何尝不想休息,就怕时不待我。朕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完。允炆今后有他自己要操心的国事,朕不能留给他一个烂摊子。”
齐泰赶紧大声说道:“陛下有何忧虑?臣当为陛下分忧。”
朱元璋缓缓说道:“徐灏今次及时擒获白莲教众并顺藤摸瓜破获一起大案,朕很是欣慰。你兵部也当严密留意各地此等谋逆之案。不要等出了事才派兵围剿,那已经晚了。此外朕最牵挂的莫过于边关守备,爱卿你当会同兵部诸位官员,一起制定出一份敕备国策,朕审阅之后就发往各王府,尤其是要晋王燕王不容懈怠。”
“遵旨。”齐泰郑重说道。
朱元璋回过头来,对着跃跃欲试的孙儿笑道:“就知你想为朕分忧,就由你牵头率领户部编百户为一里,教化百姓邻保相助,尊崇古时醇厚风俗,春耕秋获之时一家无力,百家代之,推此以往,宁有不和睦的?此奏折是出自应天府上元县典吏隋吉,你好生看看人家写的奏疏,把此事办好。”
朱允炆点头道:“是。”
朱元璋今日很高兴,又说道:“你当日提出禁用黥剌腓劓阉割之刑,徐灏对此也很是赞成。想朕自起兵至今四十余年,亲理天下庶务,人情善恶真伪,无不涉历,不重刑何以警惧那等奸顽刁诈之徒?徐灏说的不错,到底你乃守成之君,生长在深宫之内,人情善恶未能周知,未免一时所施不当,误伤了良善。日后臣下敢有奏用此刑者,文武群臣应及时劾奏,处以重刑。”
本来朱允炆听的还挺开心,此建议是他爹朱标在世时一力坚持的,他继承了父亲衣钵,当然得宣扬仁义道德,父子二人二十多年的坚持总算开花结果,没想到冒出来一个徐灏,真有种吃饭吃出来一只臭虫般恶心。
朱允炆暗道怎么说什么都有徐灏?皇祖父您如此器重他,这些国策无不对他讲,听他的建议,干脆任命他为宰相得了?同时暗暗心惊,貌似徐灏大有成为皇祖父不可或缺的存在了?此人不可不防。
朱允炆倒是没把徐灏视为大奸大恶之辈,也没当成今后的心腹之患,相反很是欣赏。大抵是出于同龄人的排斥,见不得徐灏比自己优秀的缘故。
想心高气傲的朱允炆自诩才华横溢,博学多才,向来最尊敬的是年长有学问的当世大儒,比如齐泰黄子澄和远在四川蜀王府的方孝孺等少数几人。
朱允炆很不开心,暗道徐灏算什么东西?一个童生而已,万一他也被皇祖父任命为将来的托孤重臣,我还得听他的不成?这令人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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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公忠体国的徐大人
当收到兵部八百里加急的命令后,徐灏就知道糟糕了,可也对此无可奈何,把抓捕的百多白莲教众移交给当地官府,不等湘王朱柏赶到,他带着手下和几位白莲骨干星夜撤离。
原来前日收到湖北锦衣卫传信,有民田四成集结教众行迹鬼祟,似乎烧香祭拜的是弥勒佛,因此上报。
本来弥勒教白莲教等就一直被朝廷严加禁止,视为谋逆,而徐灏对此也不感冒,统统认为是邪-教,当即率领随他出京的二百名锦衣卫飞马而去,这些人当时聚在一座破庙里疏于防范,于后半夜一鼓而擒,没有遇到什么反抗。
徐灏看多了关于白莲教的相关,深知此乃专业的造反群体,明朝清朝还有民国,好像什么时期都有他们杀官造反的活跃身影,连个政治理念都没有,貌似完全是以宗教那一套来蛊惑人心,纯粹是为了造反而造反的一帮人,倒霉的永远是不明真相的百姓。
徐灏认为自己作为利益集团的一份子,农民起义自然就是不共戴天的天敌了,这屁股可不能坐歪了,哪怕是打小就同情钦佩伟大的农民起义!没办法,谁让咱是万恶的封建帝王手下之鹰犬呢,咱得做一行爱一行。
因此徐灏根本不听田四成的辩解,认定他就是罪犯,当即命沐皙使出锦衣卫的审问手段来,有多狠就来多狠。
此外意外缴获多达上千两的金银细软等物,白莲教的存在自有其存在的土壤,往往敛取大量钱财后于各地购置恒产,由高级教众打理产业,然后父死子继代代传承,隐身于各地借用豪强乡绅作为身份上的掩护,由此源源不断供应传道的教众行走各地,没有钱哪来的普度世人?哪来的给穷苦百姓免费治病?
财物都被徐灏毫不客气的分了下去。重赏查出此事的锦衣卫,很快沐皙施展出种种狠毒逼供手段,审讯出田四成乃是什么兵马大元帅,有个哥哥名叫田九成,竟然聚集了白莲教骨干上千人,近两年一直秘密打造兵器,人家都已经自称汉明皇帝,年号龙凤了。
敌众我寡,因此徐灏赶紧把整个详细经过禀报给朱元璋,并做好马上调集周围官军尽快前往陕西沔县围剿田九成的打算。谁知朱元璋下旨命蜀王湘王带兵前往镇压。
虽然徐灏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他清楚白莲教传教多年,各地教众五花八门人数众多,哪行哪业的都有,稍一拖延就会很容易走漏了风声,现在兵部大张旗鼓的调动兵马,只能期盼两位王爷能马到功成了。
大抵因为自己的出现,朝廷已然对此加以重视,则田九成等人不足为患。即使悴不及防之下马上揭竿而起,应该不会产生多大声势,造成的危害要比历史上会小很多。
徐灏自有他的打算,带着人赶往某县城的时候。沐皙忍不住说道:“天大的功劳就这么没了,不然咱俩凭此足以升官封爵,可惜。”
徐灏也觉得可惜,可谁叫自己从来没练过兵打过仗呢。笑道:“或许也是好事,万一咱们气势汹汹的过去,却被人家给打败了。那怎么说?兄弟们并不擅长打仗,本地官兵估计还不如咱们兄弟善战,哪怕是小败,你我到时脑袋可就没了。”
沐皙不高兴的道:“你不行不是还有我嘛?就凭一群流民,能挡得住我沐皙?”
徐灏笑道:“你可别吹牛,你一直任职于锦衣卫,没有经历过战阵上的历练,说和做完全是两码事,要不你去你大哥麾下带兵,立下功劳升为威风凛凛的将军,别做窝里横的锦衣卫了。”
沐皙笑了笑,压低声音道:“你当我不想?可是圣上没有驾崩之前,我绝不能暴露身份。”
徐灏为之默然,他倒是很想告诉沐皙,你爹沐英死了后,你沐家就算是高枕无忧了,老朱同志其实没那么残忍嗜杀。
十五天后,湘王朱柏率领四千官军行军千里和田九成来了一场遭遇战,双方同是仓促起兵准备不足,一场火拼下来俱都损失惨重。其中官军当场伤亡八百多人,不得不退下来修整,没了继续战斗的能力。而白莲教一方死了四百多人,男女老幼都有,据传当时人人悍不畏死,疯子一样的往前冲杀,大喊什么弥勒护佑,刀枪不入啥的。
收到消息后,有些疲惫的徐灏和沐皙当下面面相觑,都露出了庆幸的表情。要说湘王朱柏的本事无疑比他俩强太多了,那王府护卫更是久经训练,连人家号称精锐之师都首战失利,可想而知要是哥俩傻乎乎带领千八百散兵流勇贸然前去的话?
真是想都不敢想,沐皙庆幸的道:“幸亏你当机立断,没有听从湘王的召唤前往助阵,不然兄弟们可就惨了。”
徐灏神色凝重的道:“术业有专攻,用锦衣卫去战场上厮杀,以己之短而已。希望兄弟们别给我锦衣卫丢脸,不然朝廷降罪下来,我锦衣卫可就有麻烦了。”
沐皙色变道:“莫非湘王殿下会推诿过错?诬陷我锦衣卫?”
“不会的。”徐灏摇头道:“湘王乃敢作敢当的豪杰,绝不会行小人之举。我是担心官军失利后,我锦衣卫又办事不利,被朝中大肆弹劾。毕竟此事乃你我挑起来的,难保有人是非不分,趁机落井下石。”
此时徐灏住在浙江徽州府素有“方塘荫瓦影,净见鲸鲤行”的婆源朱氏园里,他没有赶去蜀王府接凝雪,而是顺着口供不远千里来到了徽州,并责令本地官府派人协助,紧锣密鼓的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鱼儿自动上钩了。
徐灏把对凝雪的歉意写在了书信里,告知对方公与私之间,毫无疑问得选择先公后私,大义凛然的说此事没有转圜余地,爱侣和国事之间,自当以国事为重;什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爱国爱民我辈分所应当,就差没点名自己就是那忧国忧民的大英雄了,并小气巴拉的言明若是我不幸战死,你也不能嫁人云云。
此时此刻,依着栏杆的沐凝雪好气又好笑的看完手里的情书,叹气道:“哪有这样的,明明自己怕死选择了徽州去守株待兔,却非要把自己扮作不畏生死的虎将,岂不知这最后一句,算是彻底暴露他的小家子气。哼!我又没嫁给你,凭什么给你守寡?”
芷晴好奇的道:“小姐你说清楚呀!我都听不懂。”
沐凝雪把书信珍而重之的叠起来放好,笑道:“那可不行,不然有人非得恨死我了不可。”
“小姐真小气,没趣!”芷晴撇着小嘴别过头去,令沐凝雪为之莞尔一笑。
芷烟皱着眉打里间走过来,说道:“真是无聊,成天到晚开什么诗社?一群大家闺秀竟心甘情愿的过来,就为了一心奉承王子,连女儿家的颜面都不要了。”
沐凝雪闻言蹙眉道:“走到哪朱悦燿的诗会就开到哪,躲都躲不掉。一群富贵不识愁滋味的年轻男女,聚在一起吟诗作赋自以为风雅,岂不知诗会偶尔为之也就罢了,也算有趣,而天天为之就显得流于庸俗扰人,令人实在可笑可叹。”
芷烟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不敢望楼下一眼,问道:“公子什么时候赶来?我想回家。”
芷晴顿时说道:“来不了了,似乎被有事缠了身,小姐小气也不说清楚。”
沐凝雪失笑道:“你这丫头最近越来越孩子气,再不复往日的洒脱大气,看来我是留不住你的人了,那颗心呀!早就飞到了他身上。”
芷晴小脸一红,红着脸也不辩解,芷烟会意笑道:“小姐还不是一样?这么多日无论那些小姐如何求你,一首诗都不做,公然不给殿下脸面,想必那颗心也早已飞走了。”
沐凝雪无可奈何的叹道:“我是拿你们两个丫头没法子了,既然他不来了,那我们就启程去寻他好了。”
芷晴和芷烟当即惊喜的对视一眼,芷烟故意笑嘻嘻的道:“小姐就不怕被人笑话?”
沐凝雪轻轻一笑,悠悠笑道:“为何要怕呢?本小姐是专程给他送两个丫头去的,理由倒也算是光明正大。”
芷晴芷烟两个丫鬟正待和自家姑娘不依嬉闹,就见打里间走出来一男两女,顿时主仆三人神色一变,恢复了常态,神色都有些不悦来。
京城。
湘王初战失利的消息很快震动京师,朱元璋闻讯大怒,恨铁不成钢的下旨训斥皇子朱柏,骂他贪功心切没有汇合蜀王秦王及陕西本地军马,以至于贸然出击损兵折将,勒令湘王戴罪立功,务必三个月内剿灭田九成及其余孽。
因官军损伤不大,倒是湘王大损颜面,是以朱允炆颇有些幸灾乐祸,建言调遣正在巡视边关的耿炳文接替诸王指挥。
地方陆续发来战报,田九成带领残余部众逃逸到了川陕交界的群山里,不知所踪。失了锐气的湘王顾虑到穷寇莫追,开始调遣各地官兵采取包围之策,打算困死藏在深山老林里的田九成。
此时兵部侍郎气喘吁吁的要求觐见,朱元璋宣他进殿,侍郎大人喘着粗气叫道:“起奏陛下,陕西两县发生白莲教叛乱,其中两当县被贼人占领县城,杀死官吏并纵火焚烧了县衙。”
朱允炆大怒道:“徐灏人呢?为何没有消息传来?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徐灏的锦衣卫
聚仙楼上,朱悦燿怔怔望着远方渐渐远去的轿子,已然明白朝夕暮想的湘妃是绝不会留情于自己了,甚至连表达心意的机会都不给。
身边陪伴着的两位成都大家闺秀神色复杂,眼见情敌毫不犹豫的翩然而去,一时间为此犹豫起来,到底朱悦燿是否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呢?如此贵重身份,那位沐家郡主都毫不在意,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突然打楼下走上来一位宦官,面无表情的走过来,说道:“蜀王有命,吩咐王爷马上赶往中都凤阳闭门思过,一刻都不许拖延,即刻启程。”
朱悦燿震惊的叫道:“凭什么命本王去凤阳?我娘可是王妃。”
宦官冷冷一笑:“对不住了,来人,护送王爷动身。”
两位大家闺秀和满楼的小姐们眼睁睁看着朱悦燿被王府护卫架着离去,不停的大声斥骂,人人吓得不知所措。
那位宦官临走时不屑的道:“诸位皆是成都府有身份的闺秀,还请今后自重身份,莫要学那青楼妓-女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一句话,顿时令所有小姐们满脸通红,全都羞惭无地。很快成都府传出此事来,朱悦燿私德败坏,整日里和一些女子假借开诗社暗地里男盗女娼,又企图觊觎做客的沐王府郡主,从而得罪了郡主未婚夫徐灏,那徐灏乃是天子心腹,结果一纸书信即令蜀王幽禁了二儿子。
倒是沐凝雪收到了另一桩消息,是有人告发朱悦燿野心勃勃想夺取世子之位,令蜀王大为不满,这才下令把儿子送往凤阳。
唯有远在徽州的沐皙对此事了如指掌,原来都是他一手经办的,看着眼前正在忙于公务的徐灏,喃喃道:“这家伙太坏了,诬陷王子不说。竟然还散布消息羞辱人家。岂不知此事肯定会得罪我大哥?你敢把凝雪推上风口浪尖,就别怪大哥他不会善罢甘休。”
要说古代什么方面最令人忧心和窝火,无疑就是联络方式的落后,不管飞鸽传书还是快马传信,一来一往都需要漫长等待。如果想同时联系各地,没有大量的人力物力休想成事。
所幸锦衣卫这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即使是兵部与之相比都不免逊色一筹。徐灏传令下去,命所有骑士背上皇字令旗,手持青铜腰牌,沿途官府驿站俱都优先提供快马食物。给予方便。
徐灏没有调动各地兵马的权利,事出紧急也不行,他所能做的就是不经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直接把消息传递给藩王府,并第一时间把奏疏送往京城,直接向朱元璋解释缘由。
二十多天来,徐灏把个锦衣卫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调派京城三千锦衣卫火速离京分别前往各地卫所驻扎,不惜重赏来提升锦衣卫的士气和积极性。慢待公务者一律严惩不贷。
各种信息就如同雪片般的往来传递,这令沐皙等二百人苦不堪言,徐灏完全把他们当成了参谋本部的秘书用,负责归纳整理各方消息。
徐灏越来越体会出权势所能带来的美妙滋味。要不说男人都梦想成为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一声令下,无数人为之辛苦卖命。
要不是时间紧急,徐灏甚至有信心把各地白莲教众全部抓捕归案。可惜这些造反的行家隐藏太深,短时间内是绝对无法破案的。
农民起义往往有个最大的缺陷,就是沉不住气和盲从性。一家起事各地闻讯后就会接二连三的的纷纷迫不及待的予以响应,初期很容易连成声势,给人以势如破竹的印象。而农民首领大多会被眼前的胜利所鼓舞,带着上万甚至几十万人走到哪打到哪,为了粮食果腹也为了不给胁迫来的百姓以思考的机会,不然稍微停下脚步,顷刻间就会跑了很多人。
针对这个特点,徐灏根据锦衣卫尽可能抓捕到的白莲教匪所供出的情报,又从各地收集到的相关信息,圈点出很多可能发生暴乱的州府县,然后通知各地王府,让王爷们和幕僚提前做出准备,反复提醒王府要驻兵在境内各条交通要道上,便于随时救援,并要求各王府督促各地官府大张旗鼓的抓捕白莲教匪,打草惊蛇使之暴露出身份。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被徐灏赶上了,那么他不介意把事情搞大,好生梳理下天明天下,至于很多会被无辜牵连的百姓,只能说一声抱歉了,一将功成万骨枯。
如此安坐在乾清宫的朱元璋稳如泰山,帝王每时每刻都能收到锦衣卫送来的奏折,这一点无疑最令他满意,对于徐灏每半个时辰一份奏折的超级效率,把手里最新情况事无巨细的完全呈现。其中不但有锦衣卫的所有作为,就连王府的动静和各地卫所的动向以及各地官府的反应都写在上面,恐怕没有哪位上位者会不满意吧?
最令朱元璋感觉惊喜的,是如此杂乱庞大的消息量竟然都被以数字和图表的形式表现出来,分门别类后有详细的注解,很容易找出想看的东西,虽然有很多错误,可也足以令朱元璋感到大开眼界了。
阿拉伯数字和标点符号由此而横空出世,单凭就九个稀奇古怪的文字,朱元璋马上体会到能节省多少笔墨和时间来!而标点符号的出现,使得锦衣卫一干粗通文墨的家伙们,再不必为了苦思用词而烦恼,大白话堂而皇之的占据整篇幅,用标点区隔,笔者的意思从此一目了然,很少会发生令读者感觉歧义的地方。
不说另外一些圈圈叉叉和表格图线等乱七八糟,总之这一切都令朱元璋匪夷所思的同时,完全体会到徐灏的良苦用心,那就是尽可能的要节省时间和人力物力,从而得以让帝王及时全盘掌控一切。
“良才啊良才。”老朱同志不止一次的发出感叹,很为自己的用人眼光感到满意。
凡事就怕对比,相比徐灏的办事效率,兵部就显得很平庸了,完全是坐等各地送上来的消息反馈。总是慢了不止一拍。
此刻就是如此,当朱允炆厉声质问锦衣卫时,朱元璋早已成竹在胸,反问道:“为何允炆不问责兵部和都督府,此等兵事与锦衣卫有何关系?”
朱允炆顿时哑口无言,好半天才说道:“此事是由徐灏率先发现的,难道事后锦衣卫就不管不问了?”
朱元璋笑道:“那倒不是,锦衣卫和兵部互不统属,徐灏不管做什么事,只要对朕解释清楚就足以了。今后你也要这样。不能一味的依赖朝中重臣,得需要有自己的耳目,如此方能不受蒙蔽。”
朱允炆赶紧说道:“孩儿记住了。”心里却不以为然,朱允炆和身边的文官一模一样,都对锦衣卫等深恶痛绝,认为那不是正道,君子就应该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朱元璋意味深长的道:“今后你当倚重于徐灏,同时也要防止他专权不法。此子有些地方确实是有着惊艳之才,就是行事太过胆大无忌,好在他目前一心为公,本性小心谨慎最在乎身家性命。将来用得好则是你一大助益,反之则就是第二个的蓝玉,自持功劳骄横无礼。”
朱允炆震惊的道:“您竟把他比作蓝玉?”
朱元璋沉吟道:“朕的比喻有些不对,此子的才干像是?嗯。他为人行事和精通杂学等更像故去的诚意伯刘基。当然是远远比不得朕的子房,可毕竟人还年轻。”
朱允炆神色复杂的直摇头,他很少见到皇祖父给一位勋贵子弟这么高的评价。印象中给予评价最高的首推沐英之子沐春沐晟兄弟俩,认为他们俩都有着不亚于其父的文武全才。此外就是徐达长子徐辉祖,不过评价是比起其父少了灵活机变,太过固执,但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将才,再来就是李文忠之子李景隆了,评价是四个字,难得人才。
而对于小一辈勋贵子弟里头,徐灏就完全是头一个了,幸好朱允炆身为储君,所处的位置不同,除了羡慕徐灏的运气外,倒也没什么其他感觉。
说了半天的话,朱允炆奇怪的道:“为何您不关心地方上之事?”
朱元璋笑道:“莫要心急!齐大人来了否?”
李公公赶紧走出去,高声道:“齐泰大人到。”
朱允炆惊讶的看过去,就见齐泰满脸喜色的走进来,拜见完帝王后,念起了手上的奏折。
原来陕西略阳县和两当县接连发生白莲教叛乱,其中两当县被攻占,烧毁县衙杀死官吏四人,县官带着衙役逃了出来,被及时赶到的秦王朱尚炳带兵收复县城,几十名白莲叛逆被当场格杀。
经当地官府事后查实,因援军来的及时,两县损失不大,百姓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朱允炆不着痕迹的看了皇祖父一眼,已经确定皇祖父提前一步收到了确切消息,不用问就知是徐灏秘密送来的,果然徐灏没有甩手不管,而是指挥锦衣卫作为帝王耳目的存在。
朱元璋长舒一口气,毕竟他不能单方面的偏信于锦衣卫,如今两下一对照,徐灏的消息百分百准确。
这关口就没有必要隐瞒了,兵部肯定知晓了锦衣卫的作用,因此朱元璋对着兵部尚书齐泰说道:“幸亏有徐灏调动锦衣卫及时查清了白莲教虚实,不然地方上没有防备,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
“陛下圣明,徐灏确实事有真才实学。”
齐泰也不得不承认徐灏于此事上的精明能干和先见之明,眼见朝廷下旨命诸王指挥兵马,他竟然马上转为调遣各地锦衣卫率领官差按图索骥,火速捉拿被同党吐露出来的各地白莲教众,甚至异常严厉的责令锦衣卫要不惜任何代价,审问出白莲教预谋起事的地点,然后尽快通知秦王府预做准备,这一份胆略和果断绝非常人所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冷酷无情大丈夫
成都府,湘王府。
因四川某县也爆发了白莲教起事,道路被封锁,沐凝雪没有走成。陆陆续续又听说汉中等地有弥勒教闹事,一时间,山西陕西湖北湖南江浙等地都有人造反。
蜀王带兵前去平叛,尽管西北大地处处烽火,朝廷对此反应很快,大多数府县都很快平息了叛乱,造成的危害和影响都不大。
至此朝廷为之庆幸不已,之所以今年白莲教传教活动异常猖獗,都是因遭受蝗灾的缘故,给了传教之人以可乘之机,大凡灾荒之年此等造反之事就会层出不穷。
而今年因发现及时,各地官府有意放出了抓捕风声,吓得各地教众迫不得已揭竿而起。不然天知道等再过一段时日,等万事俱备的白莲教匪蛊惑众多没饭吃的百姓,同一时间相约起事,那时会造成多大的危害?
沐夫人皱眉走了过来,说道:“王妃连连替她儿子道歉,可怜见的,被幽禁在了王府里。徐灏那孩子真是的,出手未免太快太狠,幸亏蜀王不在家,王妃好歹见了儿子一面,不然那孩子非得吓疯了不可。”
沐凝雪合上书本,心中甜蜜,面上则苦笑道:“他本来就事事小心惯了,这在我身上更是丝毫不敢马虎大意。一得到了消息,这不马上就请旨出了京城。要不是半路上遇到了正事,这时候人都已经坐在这里,不定朱悦燿吃的亏会更大。”
沐夫人好笑的道:“这能有什么事呢?就这么不放心?他没赶到也算幸运,不然把人家王爷给打伤,朝廷岂能善罢甘休?”
“一遇到他在乎的人,就完全变了模样,什么事做不出来?再不复谨小慎微了。经此一事,反正今后我再也不敢自己出来游玩了,省得给他惹祸上身。”
沐凝雪苦笑着说完,回忆着和徐灏相处的点点滴滴。沉吟着的道:“不知何故,他似乎对很多事都抱着警惕,对任何陌生人都怀着戒心。他总说小心无大错,女儿觉得很对,就拿朱悦燿来说,如果不是咱们身边有三百家将贴身保护,万一他一时色令智昏呢?”
沐夫人赞同的道:“还真保不准,知人知面不知心,此等身份的年轻人,一旦色心上头什么恶事做不出来?哪怕事后被千刀万剐。可女儿家的一生也被活活毁了。”
这一刻不知为什么,沐凝雪格外思念远在千里之外的他,即使他身上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和不足,但是他对自己的珍视和守护满天下谁能比得上?温馨甜蜜充盈满心,恨不得马上飞过去与他相见,不禁喃喃道:“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在看书呢?”而沐夫人默默看着女儿下意识的嘴角翘起,摇摇头欲言又止。
徽州府,一间灯火略暗的屋子里,徐灏端详着手中的邸报。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归于平静,前后不到半个时辰。
房门被推开,沐皙大步走进来,心有余悸的说道:“白莲教匪殊死抵抗。男人大都宁死不降,兄弟们杀红了眼,连跪地求饶的一并都给乱刀砍死了,倒是俘虏了二三十女人。幸亏咱们的人机灵。偷听到了贼人谈话,不然今晚要吃大亏。”
徐灏笑了笑说道:“没想到竟然住进了贼窝里,却不知老子手下是二百多锦衣卫中最精锐的兄弟。区区几十人就敢造反,活该他们倒霉。对了,徽州府情况如何?”
沐皙说道:“螳螂挡车而已,不到二百人妄图攻打城门,被城墙上的弓箭手射成了刺猬。”
徐灏皱眉道:“幸亏发现的早,今年西北刚刚糟了蝗灾,百姓家里还有粮食吃,如果来年天公不作美,连续几年遭受灾情的话,那时就不是一二百人的规模了。”
沐皙叹道:“没有饭吃的人什么都顾不得,会变得比恶鬼还要可怕。去年青州府遍地灾民人吃人,我奉命前去查看,真是什么恶事都有,我亲眼目睹一妇人倒在了县衙前,转眼间就被饥民给分食了;学生被父亲送去了私塾,谁知晚上不见人回家,闯进先生灶房里一瞧,竟然给生生煮了吃,那先生夫妇振振有词的说你孩子养的白白胖胖,不吃他吃谁去?易子相食就更别提了,比比皆是,害得我一整年都不敢吃肉。”
青州之事徐灏何尝不知?只是他去山东的时候,最艰难的时期已经熬过去了,青州府百姓因此十成去了六成。哪怕朝廷赈灾晚上三五天,灾民为了活下去转眼间就会变成一具具行尸走肉。
徐灏越发坚定了一定要获取美洲粮食作物的想法,为此也一定要站在燕王朱棣这一边。朱允炆绝非是有此魄力的皇帝,尤其是他身边所谓德高望重的一干文臣们,年纪大最固执不过,任何改变朱元璋制定的禁海之策之人,都会被视为大逆不道,群起攻之,原因就在于自己不是正经文人出身,妄想说服朝中大佬,无异于痴人做梦。
俗话说大破大立,如果朱棣不是经由靖难之役,以一己之力登基为帝的话,他有那雄心魄力去改变其父亲制定的国策,七下西洋嘛?而自己要是不通过追随朱棣立下功勋登顶高位的话,按照现在的文官体系,一步步按部就班,一生精力恐怕都得耗费在永无休止的苟且专营上头,而且十有**会中途丢官罢职,玩心眼岂能玩的过那班文臣?
即使朱允炆可以受到影响,貌似如今也已经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上了燕王府的大船,就不要下来了。
此时沐皙发觉徐灏又走神了,提醒道:“那些俘虏该如何处置?里头大多是些年轻貌美的女孩,有两个模样尤其好看,可以称为绝色了,兄弟们都说留给你受用,而其她女人他们要今晚好生快活快活。”
“怎么到哪都是绝色,你们到底见没见过美女?”徐灏抬头看着沐皙,又问道:“你的意思呢?”
沐皙满不在乎的道:“这些女人都要被送往京城接受刑部审讯,如果侥幸不死的话。会被送到教司坊里为奴。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今晚先给兄弟们乐一乐。”
徐灏起身大步走了出去,沐皙忙随着而出,渐渐听到女人的哭喊叫骂,不时有男人的笑声传出来。
一座院子里,周围站满了举着火把的锦衣卫,一群衣衫不整的女人被围在正当中。
火把照耀下,沐皙指着其中两位被五花大绑的绝美女子,说道:“她俩身手不俗,反抗的时候伤了几个人。原本是计划故意接近于你,或挟持或刺杀,说是主人家的闺女,我认为不是那么简单。”
女子们都对着徐灏怒目而视,徐灏注视着对面的绝美女子,大概黑暗中尤其显得容貌不俗,确实很漂亮,说道:“你们俩到底是什么身份?白莲教的圣女或圣姑?”
“呸!”长相艳丽的女子朝着徐灏吐了口吐沫,眼见被徐灏躲开了。不屑的扭过头去。
倒是另一位绝美女子神色凄楚,开口道:“我们姐妹并非是白莲教中人,自小都是孤儿,被师傅收养长大传授武艺。师傅病逝后我们行走江湖靠卖艺为生,有一年被官家少爷看中了,非要强买咱们为奴为婢,我师姐气不过就一剑砍伤了他。走投无路被这里的主人收留保护,今晚是为了报恩才勉强答应去行刺于你,谁知你们早有防备。”
沐皙闻言惊讶的道:“此事当真?那你等就不算是叛逆了。”
绝美女子幽幽说道:“阶下之囚。奴家岂敢说谎?”
沐皙点头道:“这倒是,落入我锦衣卫之手,想撒谎尽管一试,谅你等女流之辈也不敢信口雌黄。”
忽然有一位李总旗笑道:“既然如此,不妨你等立誓从今以后洗心革面,从了我等好了。你们两位就跟了两位大人,保一生荣华富贵。”
沐皙笑骂道:“胡闹,她们都是钦犯,谁敢替她们开脱?”
李总旗嘻嘻一笑,不以为然的道:“一群娘们而已,由徐大人上报都是些妻女家属不就结了。大不了送到刑部打声招呼,少受些皮肉之苦,等发往教司坊的时候,再把人给讨要出来,想那教司坊还敢拒绝不成?”
周围色兮兮的男人们见状纷纷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话里话外都想把这些女人占为己有,而女人们则神色复杂,其中有一些看样子已经动摇了,毕竟谁都想活下去。
那艳丽女子思索了下,冷冷的问道:“要是我和妹妹答应给这位大人做个丫鬟,发誓绝无二心的话,你们能否放过姐妹们?就算要收留她们,也得需你情我愿。”
李总旗叫道:“姑娘此言痛快,就这么着了。”
“那好。”艳丽女子神色决然的对着皱眉的徐灏说道:“我和妹妹皆是处子之身,今晚大可被捆绑着侍奉大人就寝,如此可以证明我姐妹的诚意吧?”
沐皙想到妹妹,为难的道:“这算什么事?唉!”李总旗则一脸艳羡的道:“徐大人,人家可是处子之身,属下认为大可放心,她们姐妹定会从此死心塌地的跟着您。”
徐灏始终没说话,此刻忽然问道:“她们是不是人人都有武艺在身?”
沐皙说道:“对,都会些三招两式,寻常人肯定不是她们对手。”
李总旗笑道:“那就更好了,大人走到哪就带着她们俩,多了两位又美貌又能保护您的侍妾,多好?”
“那就对不住了。”不想徐灏转过身去,挥手道:“听我号令,送这些女人上路。”
沐皙顿时吓了一跳,忙说道:“你疯了,竟然下命杀女人?”
徐灏皱眉呵斥道:“你敢抗命?走开,别见了女人就一副窝囊样子。”
沐皙怒道:“她们都是些可怜人,你就狠心全部处死?”
徐灏无语的拍了拍沐皙肩膀,回过身来抽出自己的绣春刀,嘡啷一声扔在了女人们身前。
徐灏看了看周围兄弟们投过来那不理解的目光,对着女人们正色说道:“你等受到白莲教庇护在先,后附从白莲教匪意图杀官造反,犯得乃是死罪!或许今晚得以苟且活命,也得连续受到男人的侮辱,等送往京城刑部大牢后,更会遇到无止尽的摧残折磨,就算侥幸保住性命,世世代代都得为奴为娼。而且本官实话实说,你等人人会武又身为女子,其中大多是姿色不错的美人,因此绝不能留你等和白莲教有牵连之人今后混入官员家里,总之必死无疑,本官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今晚给你们一个机会,自刎上吊皆可,能保住你等清白。如果谁不信本官之言,大可随我兄弟们进房里快活,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里是二百多条汉子,马上等待你们的或许被死还要凄惨。”
说完后徐灏对着属下们大声说道:“谁家都有妻儿子女,设身处地的好好想想,别给老子丢人现眼。你们想要女人很容易,每人十两银子,自己去县城解决。”
说完徐灏大步走了,在场的锦衣卫们纷纷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傻眼,同时看向徐灏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畏。
能够在美色面前毫不动摇,并以此种看似无情的方式成全这些女人的上司,显而易见绝非真的冷酷无情,敢作敢当让她们选择自尽,一力背负朝廷可能的问罪,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ps:每次一诉苦摆碗,马上大家就会用行动鼓励小钗,感激不尽,也不知今日徐灏的表现大家满意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东方哥伦布
深夜里,二百多锦衣卫眼睁睁看着面前三十二位年轻女子先后死去,其中有十来个本不想死的,挣扎着痛哭求饶,却被那位冷艳美女喃喃着什么‘白莲不灭,弥勒降世’,用徐大人的绣春刀把她们全都给杀了,然后横刀自刎。
很多人都流露出可惜的表情,如花美女如斯逝去,实乃大煞风景之举。而徐灏脸上毫无一丝怜悯,甚至隐隐间有一丝快意,因为那美女念着的不是汉语,而是羌语。
羌族本和汉人同为一脉,时至今日除了和汉族融合的一部分之外,已经形成了缅甸人和藏人,白族纳西族哈尼族怒族等几十个民族,有一支远在印度,人口繁衍多达千万,田四成和田九成兄弟俩就是羌人,早已灭亡的西夏人也是羌人的一支。
徐灏对羌人没有任何成见,想法对白族等很有好感,可是他现在身在明朝,自然对一心妄图推翻汉家天下的异族没有任何怜悯之情,既然各族不甘心接受汉人正统的大明统治,那么迎接他们的就只有屠刀了。
当然这些女人当中人数最多的当属汉人,既然信了邪教,让她们魂归故里才是最好的解脱。现实当真讽刺,貌似现如今紫禁城里的帝王当年就是白莲教里的明王转世。
说起来此乃最爱护百姓,政治最清明,官员最是廉洁奉公的朱元璋在世时,想老朱同志三十年如一日,绝对是最勤政的皇帝之一,推行王道教化也有些年了,这样的时代都有人造反。
有些感慨的徐灏没继续思考伟大的救国之道,在徽州埋葬了一干女子,没有隐瞒把此事上奏给了帝王,朱元璋没有怪罪,回复曰妖孽余匪死有余辜。将功补过此案就此了结。
闻讯而来的沐皙有些不满,说道:“明显咱们功大于过,圣上处置太不公了。”
徐灏边收拾着行装,边说道:“没办法,谁让我年纪太轻,再升赏官职会遭人非议,你们今年才升的官,圣上也是难办。”
“也是。”沐皙反应过来,笑道:“不管怎么说,这份功劳圣上不会忘记。等两年后咱们兄弟就随着你一起步步高升。”
徐灏动作慢了下来,忽然说道:“如今人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心腹,太惹人注目了,早晚会有人查出你真实身份来。依我之见,明年你就调到地方任职吧,避开京城里的是非。”
沐皙不屑的道:“我看谁敢?咱兄弟掌管着锦衣卫,还怕他人?”
徐灏正色道:“别人是不敢,可锦衣卫内部呢?有的是人想踩下你我二人。再来陛下毕竟年事已高,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锦衣卫如此重要,将来皇太孙岂能不换上自己人?早作打算吧。”
沐皙神色微微动容,说道:“你我身份敏感只能一心效忠于陛下,绝对不能和皇太孙走得太近。唉!你就不能好生想个法子。暗里地和皇太孙解释一下?”
徐灏没好气的道:“奉承皇太孙?你别妄想执掌锦衣卫了,明明此乃取死之道,你想想前两任指挥使和那些官员的下场?”
沐皙不甘心失去手中的权利,悻悻的道:“反正我不能走。我手下还有一堆跟了多年的老兄弟,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徐灏皱着眉思索了下,其实他很想把沐皙留在锦衣卫里。那样毫无疑问用处太大了,可是沐皙和自己走得近,将来自己站在朱棣这一方,把他留在京城实在是太危险。堂堂锦衣卫正职千户,可想而知,将来傻瓜也知道得把自己留在锦衣卫里的嫡系给铲除干净。
因此徐灏毫不客气的道:“这两年把兄弟们都调出去做武官,我就怕万一将来不慎触怒了皇太孙,一道旨意就把咱们兄弟全都给杀了,锦衣卫不同于任何衙门,那是天子私器,前车可鉴。”
沐皙神色复杂的想了半天,叹气道:“罢了,老子不能不为兄弟们身家性命着想。”
徐灏松了口气,他真怕这未来姐夫固执己见,公事上他可以摆出上司的架子强迫他从命,私事上头沐皙要是较真起来,反而他得服从对方,谁让人家是姐夫呢。
徐灏宽慰道:“不必急于一时,这两年慢慢安排,想去哪随着大家伙的心愿来。”
沐皙闷闷不乐的道:“那我呢?你休说什么去云南,老子早已自乐门户,不想去大哥手下做事,此外还有三四个心腹是肯定要跟我走的,我去哪他们就会去哪。”
徐灏眼珠一转,笑吟吟的道:“正好我也舍不得你,你喜不喜欢大海?喜不喜欢杀倭寇?喜不喜欢去朝鲜倭国见识一番?”
沐皙惊讶的道:“你想调到水师?茫茫无际的太危险了,你我虽是江南人,可敢于远洋的莫过于福建人,和人家相比,咱们不亚于旱鸭子。”
徐灏笑道:“沿着近海航行危险不是很大,实话和你说,如果你想抬举一干兄弟,最好尽快调到沿海卫所去,圣上不日就将下旨,擒获倭寇首领或船一只的,官升一级赏银五十两。普通军士擒获和杀一倭寇赏银五十两,陆地交战或杀或擒的,赏银二十两,钞二十贯。”
“真的?”沐皙睁大了眼,问道:“此乃圣上旨意?”
徐灏笑道:“我骗你作甚,大约过完年就要下达。近年来倭寇不断,虽然圣上命故世的汤老将军修筑大批沿海要塞,拱卫城池固若金汤,又接连设立了东海卫,南海卫指挥各地卫所巡视海岸,可是我大明的海岸线实在太长,根本防不胜防,因此陛下有意重金悬赏以激励士气,要水师主动出击歼敌于外海,以保护境内百姓安危。”
沐皙振奋过后,不禁苦笑道:“你说的轻巧,指挥海战和带兵打仗完全是两回事,咱们完全不懂那门道,再说大海茫茫上哪找倭寇去?不亚于大海捞针。”
徐灏笑吟吟的蛊惑道:“老子懒得和你解释,我只告诉你一句,真正的爷们都在海船上,你以为骑马就威风了?告诉你,指挥成百上千艘战船征服大海,远征海外宣扬国威那才是英雄?当然这话说远了,得有朝廷的命令,反正我晓得那大海对岸有的是异域国度,什么珍奇宝贝没有?可谓是黄金遍地白银无数,宝石香料等无可计数,想宋元两朝和之前都有前人走过海路,带回来多少好东西?不信你多看看书,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再说谁天生就会水?无非是操练再操练,找不到倭寇怕什么?大不了带领船队直接堵上门去,倭寇能跑到咱大明烧杀抢掠,是爷们的不会以牙还牙?到时把倭人的城镇洗劫一空,带着财物和俘虏回来请功,兄弟们一起升官发财!”
沐皙听得都呆了,两眼放光狠狠的朝地上来了口吐沫,狞笑道:“他妈的干了,倭人杀我百姓一人,老子就杀他们全家。”
徐灏满意大笑,随即说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是以你尽快挑选出最信任的手下,等我回京后就想办法安排他们去南海卫熟悉行船。待来年调而你去山东登州府威海卫继续做你的世袭千户。圣上有意来年在那里设成山、靖海和威海三卫以抵御倭寇,有我举荐你必定称心如意,此良机不能错过。等那时打兵部申请打造一支水师出来,你用心做事学好航行之术和海战之术,大概三年后就能升任为威海水师指挥使了。”
沐皙这下子算是彻底听傻了,火冒三丈的怒道:“敢情你小子早有预谋是不是?故意诳我去山东戏水去,奶奶的!什么去倭国杀人,老子得先后呆在陆地上三四年呢,等四年后即使真的学会了操船,不定那时朝廷有了什么变故,不去了,不能给你骗了。”
徐灏无语的道:“你就不会先寻一些有经验的船长船员来行船?又没叫你带着兄弟们自己去操作战船。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们熟悉海上的一切就好,你们的用处就是杀敌。”
“哦。”沐皙顿时沉吟不语,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徐灏暗自一笑,想马上把人给说服,显然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不要紧。咱有的是时间描绘出美妙蓝图来,就不信不把你哄得乖乖去冒险,总之你沐皙当定了大明的哥伦布。
第二天一早,徐灏和当地官府交割明白后,带着二百名属下启程往四川而去。
京城徐府。
话说李秋自从和珍珠成亲后夫妇俩很是恩爱,昨日却为了搬家与否而争执了一场,李秋一心想着去打理魏家村产业,一亩三分地里自己说的算。可珍珠舍不得离开娘家人和京城,又因大奶奶有意用她,因此不想搬到乡下去住。
结果珍珠占了上风,晚上不让丈夫亲近她,闹得疼爱妻子的李秋无奈只得屈服。后来萧氏派了他堂哥李夏夫妇去了魏家村,李秋遂死了心。
晚上徐溶神神秘秘的过来寻他,李秋升起了好奇心,暗道王玉那家伙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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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刘伯温第二
一路舟车劳顿,徐灏经过成都而不入,奉旨直接去了云南大理。原本打算好生巴结下沐春,奈何人家故意巡视边寨去了,摆明了不愿见他。
徐灏遂停留三天,心中有气,走时蛊惑沐皙进内宅一顿忽悠,哥俩顺手把沐春媳妇和沐青霜拐跑了,慢悠悠的前往成都汇合沐夫人和凝雪母女俩。
到了成都蜀王府,蜀王朱椿一样不在王府里,仍然在地方平叛。眼看就要到腊月了,徐灏请示沐夫人不能再等了,而沐夫人鉴于长子单独赶路无疑要快很多,点头同意第二日启程回京。
就这样徐灏率领锦衣卫一路跟随保护,载着沐家女眷的车队昼行夜宿,慢吞吞的或走水路或走陆路,出了四川乘坐官船沿着长江顺流而下。
因沐家一大家女眷,不便和沐凝雪暗通款曲,徐灏很是闷闷不乐,而凝雪何尝不是如此,有情人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见以解去多日来的相思之苦,世间最烦恼之事莫过于此了。
等到了安庆府时,眼看着就将进京了,徐灏听闻沐春已经追上来,干脆留下沐皙名义上继续保护沐家女眷,实则和家人团聚,他带着一百锦衣卫先一步抵京。
乾清宫东暖阁。
朱元璋看着面前风尘仆仆刚刚回京,立即过来觐见的徐灏,欣慰的道:“此次辛苦你了,来,陪着朕用膳,讲一下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徐灏笑着点头,当下侧坐在帝王身边,李公公吩咐宫人送过来一碗碧油油的稻米饭。
“吩咐御膳房上两道他爱吃的肉菜来,他吃不惯素。”
朱元璋很清楚徐灏视肉如命的习惯,端着饭碗说道。而帝王的晚膳依然如故,两盘做工精致的青菜豆腐和一大海碗的羹汤,还有四碟子可口小菜,一壶贡酒。
徐灏把碗接过来放在眼前的桌案上。说道:“今年遭受蝗灾,臣怕接下来几年还会发生其他灾情,请陛下提醒户部早作准备,筹集粮食以便随时平抑灾区粮价,酌情减免灾区赋税,赈济百姓。“
朱元璋一怔,忙问道:“你可是能观天象?看出了什么?”
徐灏解释道:“臣不懂天象,而是最近翻阅地方古籍县志,这大面积的蝗灾往往伴随着大旱,俗话说旱极而蝗。”
朱元璋顿时食不下咽。索性把碗筷放回原位,气的李公公频频给徐灏递眼色,示意徐灏换个别的话题,不要影响陛下的食欲。
徐灏笑着一指李公公,说道:“是臣罪过了,令陛下没了胃口。”
朱元璋看了眼李公公,失笑道:“别理他,这阉人分不清孰重孰轻,朕饿一顿他就着急上火。这百姓吃不上饭,朕何尝不和他一样心急如焚?”
徐灏说道:“陛下,您知否蝗虫可以食用?煎炒烹炸后不亚于肉食,不单单是人可以吃。鸡鸭鹅天天放出去吃蝗虫,生长的更快,肉质鲜嫩可口。臣以为可鼓励百姓多养禽类,自家食用之外。由官府收购供应达官贵人和城里的酒肆客栈等,臣认为多少可以减轻些朝廷赈灾压力。”
“嗯。”朱元璋听得入神,沉声道:“你继续说。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无论说什么朕都不怪罪。”
“是。”徐灏也是最近看到农田里颗粒无收的惨状后,死命回忆小说里的治蝗手段,因此有此一说。
徐灏整理下思绪,说道:“所谓蝗神,大抵是古人面对铺天盖地的飞虫,心里升起无法抵挡的敬畏心理,实则蝗虫就是一种普通昆虫而已,就和草原上的牧民一样,气候适宜时人口大量繁衍,为了养活大量人口就得南下抢劫我中原王朝,气候不好时牛羊养不活缺少食物,还是得南下来抢掠以维持自身生存。因此蝗虫就是一种世间灾害,气候干燥时会大量产卵,根本和神灵无关,历数哪朝哪代没有蝗灾?”
朱元璋缓缓说道:“该祭拜还是得祭拜,安稳天下百姓之余也提醒君王反省自身。你的建言很好,今年朕就下旨地方,鼓励百姓捕捉蝗虫就是了。嗯,一升虫奖两升米,家里再多养些鸡鹅,等朕带头尝尝蝗虫味道如何,以身表率。”
徐灏立时心悦诚服,暗道不愧为有着丰富治理经验的老朱同志,只要有人稍加提醒,马上就能明白该怎么去解决难题。其实天灾不可怕,只要官府百姓上下齐心,什么灾难挺不过去?最可怕的是永远是**,这有了帝王带头,无疑会使得灾民受到鼓舞,官吏不敢玩忽职守。
徐灏一时间精神振奋,说道:“发动百姓灭蝗无疑最积极最有效,各地官府一定要重视此事,此外就是得请户部官员专门调查一下,蝗虫会把虫卵产在水沟水泡子里,如果能够及时发现把虫卵或幼虫铲除掉,则蝗虫就会少很多,蝗虫的寿命不过二三个月而已。”
朱元璋深深凝视着侃侃而谈的徐灏,下意识的叹道:“你果真就是朕第二个刘基也。”
“陛下过誉了,臣才疏学浅,万万比不得故世的诚意伯。”
徐灏瞬间感觉毛骨悚然,目光不由得微微下垂,心说不会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吧?
朱元璋兴致勃勃的催促道:“继续说,还有什么好法子,行之有效的话,朕一定重赏你。”
徐灏心里突然有些心灰意冷,想刘伯温何等天纵奇才?就因为学问大而受到猜忌,结果被体察上意的胡惟庸给生生整死了,不管到底是被毒死还是被气死,总之朱元璋当时的冷漠态度起了决定性作用,令忠心耿耿的刘伯温提早黯然病逝。而自己身为穿越者,不怪帝王把自己比作第二个刘基,难道也是暗指自己会步他后尘?
徐灏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上依然微笑着又讲了一些粮仓平抑粮价等方面,朱元璋感到很失望,这些方法都是户部常年为之的,并没有什么稀奇。
徐灏心里升起了戒备,不肯再多说什么了。拣一些无关紧要的见闻说给帝王听,而朱元璋没有察觉面前青年臣子的异样来,说到开心处一连吃了两碗米饭,把李公公乐的眉飞色舞。
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徐灏起身告辞道:“陛下还请早些休息,臣也该回家给长辈请安了。”
“嗯。”朱元璋站起身来,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太习惯得过且过,每次都是朕派你做事,你才会给朕些惊喜,就不能时常主动为朕分忧?想朕一天到晚忙不完的政务。你们这些后辈倒好,吃喝玩乐不亦乐乎,岂不知祖辈打江山的不易?”
徐灏笑道:“是。臣一定检讨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好改正。”
“口是心非。”朱元璋笑着摆摆手:“你立下了功劳,朕不能不赏,就恢复你镇抚使官职,无需守在行太仆寺里了,不然委屈了你的天分,还是时常待在朕身边更好。”
“是。”徐灏对此早有准备。朝着帝王深施一礼后,大步朝着宫外而去。
朱元璋望着年轻臣子那挺拔的背影,渐渐收起笑容,吩咐道:“传朕口谕。升徐耀祖为锦衣卫正职千户,徐汶徐济为百户。”
李公公惊讶的提醒道:“陛下,那徐耀祖父子三人可是徐大人的血亲。”
朱元璋淡淡的道:“朕知道,徐灏功劳甚大。可惜年纪太小,自然要奖赏其亲人。”
“陛下圣明。”李公公跟了帝王这么些年,马上心领神会。暗道徐耀祖父子三人恐怕和徐灏不是一条心,不然帝王绝不会把一家子都统统塞到锦衣卫里。
李公公念着徐灏的好来,故意说道:“那奴才是否过去告知徐大人喜讯?”
朱元璋微微摇头,沉吟道:“不用了,你先记着此事,待过了年后提醒朕,等过了正月再下旨不迟。就让徐灏在家过个好年,不必进宫值夜了。”
当下李公公伺候着帝王返回东暖阁,趁着朱元璋秉烛处理国事的时候,悄悄指使一名心腹,连夜把消息送了出去。
如此陪着长辈说了会话的徐灏,习惯性的先去书房,因此收到了消息,心说这就是所谓帝王之术,平衡之道吧?果然自家任何事都瞒不过帝王耳目。
对于大伯和徐汶进入锦衣卫制衡自己,徐灏不感到意外,也没什么反感,本来他就从没有过专权的打算,最好大伯从此投靠朱允炆才好呢,省的将来受到自己连累。
倒是二哥徐济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秀才不做跑来当什么锦衣卫?肯定事出有因,得派人查一下为什么。
徐灏琢磨着此事回到了绛雪斋,大姐带着红叶赶过来探望他,然后陆陆续续二姐她们都来了,表妹萧雨诗和月兰也跑来凑热闹,最后嫂子朱巧巧带着珍珠大驾光临。
徐灏收起心事,瞅着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珍珠,见其人生的清秀可人,皮肤异常白皙娇嫩,赞道:“如果人如其名,李秋有福气。对了,我带回来很多礼物,特意给你们夫妇俩买了两对金镶玉的寄名锁,两男两女一共四个,此外还有蜀绣湘绣一大堆,香榧手串,湘妃竹扇什么的,今晚人多就算了,等回头让香菱香萱给你送家去。”
珍珠抿嘴一笑,万福道:“多谢三少爷。”
站在一旁的朱巧巧笑吟吟问道:“我呢?有什么礼物?”
徐灏得意的道:“我得了些缅甸上好翡翠,嫂子需要什么首饰,我送宫里请匠人打磨出来。”
朱巧巧嗤笑道:“当什么好东西?前些日子我还给了李秋一套呢,你问珍珠,你男人给没给你?”
珍珠忙点头,徐灏无语的道:“缅甸翡翠多了,我得到的都是最稀罕的珍品,价值连城。”
“呦,哪来的?拿给嫂子欣赏一下。”朱巧巧来了兴致,不怀好意的瞅着他,“你就那么一点俸禄,能买得起?定是厚着脸皮管沐家讨来的吧。”
徐灏笑道:“没有,那都是我用茶叶换来的。这一趟远赴云南,少不得带些东西过去,不然白白走一遭太可惜,跟着我的兄弟多少都发了一笔小财,大家伙都能上过一个好年了。”
朱巧巧失笑道:“算你精明。好了,进屋里去吧,别让妹妹们都等急了。”
徐灏陪着大嫂进了屋,因天气寒冷下来,女孩们嫌花厅里空旷旷的阴冷,都挤在了他卧室里,竹兰她们忙着安排座位,丫鬟们坐在周围,请姑娘们脱掉鞋子上了炕。
烧着火炕地龙,屋里气暖如春,女人太多以至于香气太过腻人,叽叽喳喳的吵闹之极。
徐灏叫麝月把窗户支开,送进来清新空气,他自己走进里屋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就见女孩们都脱掉了各色棉袄,薄薄缎子小衣紧贴着玲珑浮凸的娇躯,敞着脖颈挽起了袖子,一个个正忙着摘下镯子耳坠等首饰,解开一头秀发。
唯有朱巧巧和珍珠等成了亲的衣衫完整,不过因为屋里实在闷热,解开了胸前头两粒扣子,露出一抹白腻来。
徐灏不以为意,大抵年年春夏秋冬都司空见惯了,有时走进姐妹院子里,仅仅穿着一件肚兜的丫鬟咋咋呼呼的跑来跑去,再说相比后世的吊带背心小短裤,相比之下这算个什么?
而女孩们也都神色自若,并不在乎被徐灏多看一眼,同住一个园子里多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拿他当男人,视作闺蜜了。
此时徐翠云说道:“晚上玩些什么呢?要不开诗社得了?”
徐灏和朱巧巧见状同声反对,徐灏走到红叶和绿竹中间坐下,说道:“成天到晚作诗,太俗气,玩点别的。”
徐翠云为难道:“麻将耗神,再说也不适合咱们玩,难道还要东一桌西一桌的,那岂不是成了赌馆?”
红叶兴致勃勃的道:“我新得了一副酒令,是衙门里流传开来的,咱们玩这个好了,谁输了就罚酒。”
徐青莲指着妹妹叹气道:“如今你酒色财气就差一个色了,幸亏了是女孩子。”
徐灏一向顺着红叶,闻言笑道:“姐你就让红叶玩,我赞成。”
红叶立马变得洋洋得意,对着大姐做了个鬼脸,闹得徐青莲无奈摇头,对着朱巧巧打趣道:“嫂子你进来坐,为何站在外面呢?莫非是站规矩都站习惯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夜宴
随着徐青莲出言打趣,当即有月兰竹兰带头过去拉扯朱巧巧,而朱巧巧即使平日里威风八面,面对眼前这些有体面的丫鬟也无计可施,只好乖乖的被拥着上了火炕。
徐青莲贴身丫鬟侍书俯身要给她脱掉绣鞋,朱巧巧赶紧讨饶道:“好姐姐们,我略坐一会就要回去,明早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呢。”
大家伙倒也不勉强,都知她毕竟身份不方便,不好留着太久,当下彼此说说笑笑,互相嘲讽斗嘴。
绿竹天真烂漫,说道:“嫂子你晚些再回去,难得大家都在一起。”
朱巧巧笑道:“其实我就是过来探望下灏儿,我那屋里还有人等着呢。”
红叶好奇的道:“谁家的客人?”
朱巧巧忍不住伸手捏了下红叶的嫩脸,惹得红叶使劲揉着脸颊慎道:“怎么嫂子和哥哥一样,就喜欢对人家毛手毛脚。”
朱巧巧乐不可支的娇笑道:“我屋里不是外人,是你们的小嫂子。”
徐翠桃恍然道:“原来是她呀,竟然这么晚了没走。”
朱巧巧解释道:“这不是你们二嫂上香时不慎跌倒没了孩子,整日里在家里大哭大闹,非说是屋里人下手害她,闹得太太和家里人不胜其烦。这不你们大哥出去办事不在家,后娶的那位就带着下人躲了过来,想在这边清静几天。”
徐灏心里一惊,皱起眉头小声问月兰:“到底我嫂子是怎么回事?”
月兰起身拉着他走到角落里,低声道:“你刚走没几天的事儿,二奶奶去寺庙里烧香,因庙里人多拥挤,不知何故忽然摔倒了,正好肚子磕在了门槛上,当时就见了红。下人赶紧把奶奶给抬回来,请了产婆太医来家,结果没保住肚子里的胎儿。事后太太大怒,可人多嘴杂的谁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倒是二奶奶醒过来后不依,疯疯癫癫的就说是有人害她。”
徐灏沉声道:“明明她怀着身孕,怎么就不派人小心护着?我二哥呢,为何不陪着去?”
月兰摇头道:“这些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情。”
徐灏沉默片刻转身走了出去。月兰忙跟了出来,拉着他衣袖急道:“好我的少爷,你这是要做什么?莫非还想替二奶奶打抱不平不成?你赶紧安生一会儿吧,这事躲都来不及呢。”
徐灏奇怪的道:“为何?”
月兰跺脚道:“人家媳妇的事儿,你急冲冲的去做什么?没的被人疑你和二奶奶间不清不白,反过来二少爷跑来找你拼命。”
徐灏立时无语,苦笑道:“罢了,此事我不管了。”
“这就对了。”月兰左右看了一下,又说道:“当日屋里小妾谁都没去。谁傻?会跟着有身孕的二奶奶出门?谁不是远远躲着生怕万一有个好歹说不清楚,而跟去的下人都是奶奶最信任的娘家人,所以你即使去了,又能如何?”
“原来如此。”徐灏松了口气。看样子真是出了意外,难怪家里风平浪静的,显然此事真怨不得任何人,不然老太太第一个就不会善罢甘休。
月兰轻声嘱咐道:“如今都已经各过各的了。你好歹学聪明些,别事事非要强出头。那边上有大老爷夫妇,下有两位少爷。你好心好意也不想想人家愿不愿意,没的吃力不讨好,招人记恨。”
“我记住了。”徐灏笑着点头,月兰也笑道:“好了,我得回去服侍老太太了,走了。”
“我送你。”徐灏顺手摘下墙壁悬挂的一盏八角宫灯。
月兰叹笑着伸手接过来,神色无奈,“刚说了一大子堆话,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呢?这晚上孤男寡女,不定背后得传出多少闲话来。”
徐灏张张嘴强忍着没反驳,目送月兰提着宫灯独自渐渐远去,这才苦笑道:“你活得累不累?”
忽然打院门走进来四五个人,徐灏定眼一看,走在当中是被自己捉-奸的耿氏和丫鬟小翠,其中一位身材妖娆,打扮花枝招展的年轻少妇看上去很面生,两边的婆子都是嫂子身边老人。
却说耿氏见到徐灏时脸上一红,表情不免有些不自在,幸亏了是大晚上没人留意。大抵早已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最丢人一面都被人家知道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忽然对着徐灏挑逗一笑。
此举惹得徐灏啼笑皆非,他从来没有自诩过是什么正人君子,要是按照上辈子的脾气,对待此种荡妇自然不吃白不吃,吃完了一抹嘴大家各奔东西。不过这辈子就算了吧,身处于同一个大家族麻烦多多,再说排队也轮不到耿氏头上。
耿氏没了顾忌,神色恢复如常,率先娇笑道:“奴家见过三少爷,这多日不见,个头又长高了些,模样也变得更俊俏了。”
一上来就被出言调戏,对待完全豁出去的女人,徐灏也是无可奈何,干脆不理她,问道:“这位是?”
耿氏微微皱眉,心里没来由的犯了酸,不情不愿的介绍道:“她是王玉家的新媳妇,对了,是和李秋同一日成的亲,小名腊梅,今晚特意带她来见识一番。”
“哦是王玉的媳妇,都进来吧。”所谓来者是客,徐灏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径自转身走了。
耿氏赶紧低声警告道:“进去了老实点,别给我丢人现眼。”
“婢子知道了。”自持和大少爷有染的腊梅心里很不服气,不过自从进了府里后,早就被所看到的一切给震慑住了,现在又见到闻名已久的徐家三少爷,看上去挺和蔼可亲的风流公子,忍不住春-心荡漾,竟和当初耿氏的心思一模一样,寻思着要是能和他春风一度的话,那该有多好?
耿氏乃是徐汶小妾,是以朱巧巧经不住姑娘们的邀请,派人把她给喊了来。如今耿氏完全被朱巧巧降服,也是有意给她尝些甜头。
两个婆子去了隔壁屋里歇息,耿氏被小翠和腊梅一左一右搀扶着,三女脚步缓慢,欣赏起周围的摆设和装饰来。
话说徐灏早日竹园的自然风格已是荡然无存,沦为红叶信手涂鸦的实验室,这里清新雅致,那里金碧辉煌,任由女孩们的巧手慧心随意妆扮,徐灏对此也不在乎。他并不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绛雪斋里有很多好东西,平日里徐灏和皇族打交道太多,收到了很多贵重礼物,反正只要不逾礼就用呗!有些是红叶赚钱后大肆购置的,觉得不好看,就送来摆在哥哥屋里,有些是皇帝和娘娘们赏赐的,玲琅满目的御赐玩意随处可见,加上老太君特意送了一些宝贝过来。因此绛雪斋里的种种摆设无疑令耿氏和腊梅看的暗暗乍舌,早已远远不是徐汶哥俩屋里可与之相提并论的了。
看了好多一会儿,耿氏脱下身上的石青鼠斗篷,走过来三个模样清秀的小丫头。小翠和腊梅见状赶忙脱下自己的披风,小丫头笑了下抱着衣物走了。
又见两位很是漂亮的孪生姐妹端着铜盆等盈盈过来,待耿氏三人净面洗手后,笑吟吟的转身去了。
不时有模样出众的俏丫头走来走去。姿色不俗不说,难得的是人人身上有着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精气神,就好比乡下人见到了城里人。俗话说一方水土一方人,很等方面就是不一样。
这令小家子出身的腊梅突然间感到自惭形遂,最大的凭借无非就是自身容貌了,刚进府时去见大奶奶,很是为二喜三喜四喜的长相优越了一下,哪知是自己坐井观天了,敢情这绛雪斋里就没个貌丑的,比她出挑的更是比比皆是。
另外徐家的丫头就没个不读书的,就算容貌平平也使得行之于外的神态举止随时流露出一丝丝优雅含蓄,而穿着打扮都极有讲究,越发使得大字不识一个的腊梅感到黯然神伤,自知无法与之相比了。
就连耿氏都为之庆幸,要是长房那边的丫头有此等美貌气度的话,哪还轮得到自己嫁过来?
耿氏心情忐忑的进了里屋,麝月招呼小翠和腊梅坐下来,朱巧巧正和姑娘们嬉笑玩闹,看都不看她一眼,淡淡的道:“要不去找个位置坐着,要不陪在我身边。”
姑娘们都暗暗打量耿氏,见其人生的很有几分妩媚,身段不高不矮,纷纷客气有礼的打声招呼,耿氏忙一一回礼,含笑道:“奴家就陪在奶奶身侧好了。”
朱巧巧笑道:“那就委屈你站着伺候吧。”
“中。”耿氏不以为意的笑着答应。
这边徐灏忙着款待客人,香玉去了厨房招呼,他先寻了一张大方胜连环八方桌,叫丫鬟们七手八脚的搬到了炕上,各屋里拿出来七八具小几,圆的方的海棠式的梅花式的,搬到屋里供丫鬟们之用。
幸好有从外头带回来的一堆东西,加上屋里自有的干果零嘴,竹兰和晴雯打开暗格,寻了二十几套雕漆葵花小食攒盒,里面放满杏仁、松子仁、核桃仁以及各种细巧茶食;额外每人一双做工精巧的纯银小牙箸,一具御制雕工了得,栩栩如生的沉香木茶船,内里藏着一盏青花小盖盅,精致漂亮令一些丫鬟们都为之爱不释手。
徐灏见状毫不在意的道:“既然喜欢就送给你们好了。”
耿氏心里暗暗羡慕,奈何她站在大奶奶身边伺候,连个座位都没有,更别说收到礼物了。倒是下面把个小翠和腊梅欢喜的不得了,不停的抚摸着茶船,连连发出赞叹来。
过了一会儿,晴雯她们前来撤去茶食,小翠赶紧抱着茶船生怕被收走了,倒是腊梅很聪明四处看了看,见人家丫鬟都满不在乎,用胳膊碰了碰小翠。
香菱柔声道:“都归置在花厅里呢,你走时抱走就行了。”“谢谢姐姐。”小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松开了手。
陆续每个人面前送上码放着四道精美小菜的八宝食盒,一个空碟,一个镶银美人造型的小酒盅,一把鎏金走乌自斟酒壶,一双镶金象牙做的小牙箸。
腊梅感叹道:“真真白活一场,今晚可算见识到什么才叫做富贵。”
小翠这方面自是比腊梅见多识广,却同样吃惊的道:“原以为太太吃饭时就够讲究了,谁知这边三少爷随便款待客人,竟有此等不亚于王侯之气派。”
倒是耿氏难以抑制满心好奇,小心翼翼的问道:“平日里三少爷吃个饭都是这般大规矩?”
姑娘们闻言纷纷扑哧一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花枝乱颤的笑作一团,朱巧巧斜睨着她也不开口解释。
徐青莲无奈的轻声道:“弟弟平常吃的穿的用的,倒是这些器具。他知道丫头们就喜欢这些精巧玩意,因此时常进宫张嘴讨要,而圣上不愿和他小孩家家的一般见识,不胜其烦就命宫里有什么新奇好玩的,只要不逾越礼制就给他白送来一些,他都给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类似之物多的都快堆不下了,就算刚才丫头们不表示出来,他指定也得送给大家,我们谁房里没有好多?至于规矩,老天爷他哪有什么规矩?那就是一无法无天的魔王,完全是由着性子胡闹,不讲究时能和任一人席地吃粥啃馒头;一旦讲究起来,能折腾死个人,嫂子你可千万别赞他,不然今晚咱们休想回去休息了,他刚刚还说要请大家吃云南的汽锅鸡和米线呢。”
耿氏闻言莞尔一笑,万分羡慕的道:“怪不得人人都争着抢着想进园子里,三少爷真是一等一的有趣豪爽。平日里谁回到家来,不是带着一堆好东西?羡慕的邻居们无不赞叹。”
红叶笑嘻嘻的道:“嫂子你要是喜欢,回头我给你更好的。”
朱巧巧忙说道:“对,你快谢谢红叶,要论起谁屋里的东西最好,就属她和绿竹,那可是一对老三的心头肉,每次都挖空心思的孝敬她俩,令咱们都嫉妒的要死呢。”
徐翠柳气呼呼的道:“可不是嘛!头前绿竹看中了我那里一株白梅,大家都晓得我最爱梅花,不舍得给她。谁知老三一回家,绿竹就偷偷说给他听,你们猜怎么着?老三当即去了霜雪斋,生生把白梅给摘了下来,回来倒是一个劲的给我赔不是。”
绿竹可怜巴巴的看着翠柳,一脸无辜,气的徐翠柳慎道:“又来了,又来了,你们看她那模样,都是被老三宠的,其实家里属她最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梅雪争春
千寿堂里,闻讯而来的徐灏很是高兴,没想到沐夫人进京就直奔徐家。
老太君和萧氏陪着沐夫人说话,沐凝雪见到徐灏走来,起身轻声道:“今晚特意过来送年礼,还请笑纳。”
沐青霜仰头说道:“红叶呢?我想见她。”
老太君看着徐灏身上带着雪,笑道:“这两丫头一来,京城就下了瑞雪,希望来年是个好年景。”
沐夫人叹道:“这一路而来到处都是灾民,不是家乡遭了灾就是被白莲教匪吓得举家而逃,所幸朝廷处置得当,没见到有饿死冻死之人。盘缠都用来赈济百姓了,是以年礼不丰,还望您老莫怪。”
老太君正色道:“就该如此,如今家里越来越富贵,老身就越觉得心里不安,今年当多设些粥棚。”
萧氏说道:“娘,庆堂去了老家,已经开仓把粮食都分了出去。”
“嗯。”老太君微笑道:“做的好,给灏儿他们多积些福报。”
这边月兰把礼单递给徐灏,徐灏笑着看了眼,见上面写着金银首饰三十件,妆蟒二十匹,各色绸缎线绉羽毛大呢一百匹,四季衣服一百件,折羊酒银三百两。
“太多了。”徐灏叹了口气,对凝雪苦笑道:“今年家里是真穷了,原本想拿出一笔银子来购置粮食,结果库房仅剩下不到二百两,正愁这年该怎么过呢,你家算是雪中送炭来了。走,我带你们去园子里,回头把我屋里的东西都给你,算作回礼好了。”
沐凝雪莞尔道:“你家人口多,意思意思就好。”
老太君说道:“你俩就随着灏儿去玩,正好她们姐妹都在一起呢,老身要和你娘打麻将。再把公主请来,今夜都别回家了。”
沐夫人看着女儿,沐凝雪说道:“晚上我和青霜去青莲姐房里睡好了,头一次过来,多住几天再回家。”
沐夫人心里一叹,清楚女儿是打定主意要嫁给徐灏了,因此话里话外不把自己当外人,点头道:“去吧。”
徐灏和沐凝雪姐妹出了千寿堂,朝着花园而去,他俩走在回廊里。青霜反倒蹦蹦跳跳的专门走在外面,边走边玩雪。
“好大的雪,她们在做什么?”沐凝雪低着头问道。
徐灏忽然探手把佳人一把搂在怀里,吓了凝雪一跳,赶紧说道:“后面跟着人呢,快松开。”
徐灏揽着软玉温香,故意大声道:“雪天路滑,我扶着你走。”
沐凝雪顿时啼笑皆非,一时心软没有挣扎。躲在男人的怀抱里,似乎一点都不冷了,小声道:“无赖。”
徐灏笑道:“这外头下着雪,我搂着雪。想必今晚又要咏雪作诗,咏雪连句,或许行个雪字酒令了。”
凝雪俏皮的伸出手来,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丝丝凉意。“回家真好。听说你大姐二姐来年就将出嫁了,我给她们准备了礼物。对了,我想在你家多住些时日。好友嫁了人后不免各奔东西,因此想多陪陪她们,就怕人言可畏。”
徐灏洒然道:“一切有我,谁敢说你,老子就把他家给拆了。”
心里甜丝丝的沐凝雪嫣然一笑,情不自禁的反手用力搂了心上人一下,随即触电般慌忙松开了手,低着头朝着青霜跑去。
绛雪斋,一屋子女孩们说说笑笑间,有丫鬟指着窗外,叫道:“你们快瞧,下雪了。”
众人纷纷扭头看去,果然夜空中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雪花,就听有人故作讶异的道:“咦?你们怎么知道我来了?”
大家赶忙回头,一见之下都纷纷站了起来,七嘴八舌的朝来人问好。
耿氏惊讶的随之看过去,就见门前站着位亭亭玉立身穿鹅黄色湘裙的绝美少女,堪称生平罕见的天香国色,问道:“好漂亮的人物,就和画里的仙子一样,这是哪位姑娘?”
三喜小声道:“这位就是三少爷的心上人,沐家的芸宁郡主。”
“原来是沐家郡主。”耿氏恍然大悟,这沐凝雪的名字就和徐灏一样,她早已是如雷贯耳。
红叶惊喜的叫道:“凝雪姐姐来了,这下子要更热闹了。”
忽然打凝雪背后露出来另一张绝美面孔,青霜笑嘻嘻的道:“小红叶,你想没想我呢?”
红叶抚掌大笑:“我正想问你怎么没来呢。”
朱巧巧走上前去,笑问道:“你们姐妹是和母亲一块来的?”
沐凝雪说道:“承蒙他一路上照顾,母亲就带着我们姐妹过来道谢,谁知一来就被你家老太君拉着打起了麻将,长辈吩咐我们过来寻大家,不想都聚在这儿呢。”
朱巧巧笑吟吟的道:“难道你自己就不想来这儿?”
沐凝雪俏脸微红,顾左右而言他的道:“满屋子的酒菜香,你们真是大胆,竟敢背着长辈偷偷吃酒。”
“偷着吃酒才有趣味呢。”朱巧巧意有所指的出言调笑,拉着凝雪的手,说对四喜吩咐道:“你去告诉巡夜的妈妈们,今晚老三回家,大家都在绛雪斋同乐,不必来管了。”
当下好一番推让,沐凝雪姐妹却不过热情,双双跪坐在最里面,身下垫着厚厚的锦被,这令她感到脸上发烫,一想到坐着的地方或许就是他睡觉之处,就不由得羞涩不已。
徐青莲看出凝雪的不自在,提议道:“外面下起了雪,又来了凝雪和青霜,可见今晚是和雪有缘。咱们不拘诗词成语,必须得有一个雪字,输了三杯酒。嫂子这里以你为尊,你先来。”
朱巧巧文采一般向来最怕作诗,而成语自是难不住她,吃了一杯酒用丝巾擦了擦嘴,笑道:“这个好,简单又文雅,那我先来好了。先前翠柳说绿竹喜欢她的白梅,我来一个‘踏雪寻梅’。”
众人点头表示可以,都朝着小嫂子耿氏看去。而耿氏不时偷偷观察着对面的沐家郡主,对于这位可能是未来三少爷的正妻,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任何方面都为之心悦诚服,心里念着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一时福至心灵感叹道:“石城霁雪。”
众人全都一怔,都下意识的又朝沐凝雪看去,竟同声道:“妙。”说完后大家都愣住了,随即纷纷抚掌大笑。闹得沐凝雪为之无奈。眸光清澈见底,对耿氏说道:“蒲柳之姿,愧不敢当。”
下面的腊梅好奇问道:“什么是石城霁雪?怎么姑娘们都一起笑了。”
小翠心里鄙夷,嗤笑道:“这都不知道?那是金陵最有名的四十八景之一,清凉山上的雪景最是好看,此时用在沐家郡主身上最是应景不过,奶奶这下子得了大大的光彩。”
“哦。原来如此。”对于郡主那清丽绝俗的容貌,腊梅就连比较的心思都没了。
沐青霜自小生活在云南,偷偷对着红叶说道:“我空知道这个名儿。一直不曾去过,赶明咱俩一起清凉山见识一下好不好?”红叶点头道:“一言为定。”
徐青莲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两个雪做的玉人,说道:“素来听闻云南有座神山名为玉龙,早在唐朝时曾被封为北岳。其中有一名胜称作绿雪奇峰,那我就来一句绿雪奇峰露为霜好了。”
沐青霜闻言喜滋滋的歪着头叫好,沐凝雪见状替妹妹解释道:“青莲姐真是博学,这玉龙山是汉名。那是云南纳西族和白族的圣山,叫做波石欧鲁,意思是白沙的银色山岩。每年都要举行盛大的三朵节。是为了纪念一些流传已久的动人传说,等有机会我再说给大家听,今晚就算了,还是继续行酒令吧。”
红叶一脸向往的道:“真想过去见识一番,青霜等你带我去好不好?”青霜挺着胸脯大声道:“你讲义气我自然也讲义气,等我回云南时一定记着邀请你去做客。”
绿竹忽然说道:“我也要去。”青霜早知绿竹那一段哀伤过往和她在未来姐夫心目中的至高地位,笑道:“欢迎之至。”
这下子人人都动了去云南的心思,不约而同,把目光射向了门口,闹得刚刚进来的徐灏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道:“都看我干吗?”
等听青霜解释完,徐灏沉吟道:“此事非同小可,等我考虑下再说吧。”
朱巧巧忙说道:“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云南毕竟民族杂居,时时有叛乱发生,你们都是身娇肉贵的大家小姐,哪个敢让你们跑去云南游玩?”
徐灏附和道:“此事容后再说吧,青霜一时半会的不会走。而云南气候潮湿烟瘴处处,这年月绝非旅游的好去处。想看名山胜景,得走漫长崎岖的羊肠小路,到处都是荒郊野岭,青霜走惯了不怕,你们谁受得了?”
既然徐灏都不赞同,大家自是息了念头,唯有红叶不时和青霜交头接耳,讨论着云南的种种。
徐灏倒是不担心红叶会离家出走,目光和凝雪交汇,顿时此时无声胜有声,也不必千言万语了,悠然说道:“我来一句梅须逊雪三分白。”
沐凝雪心中甜蜜,却故意回了一句:“雪却输梅一段香。”
朱巧巧怒道:“你们俩郎有情妾有意的打情骂俏,你上句她下句,好一个珠联璧合的,我们可见不得这个,罚他吃三杯酒,凝雪自罚一杯,然后把灏儿给轰出去。”
如此在满屋子女人的哄笑中,徐灏被罚了三盏酒,然后灰溜溜的走了,沐凝雪也羞红了脸,谁叫自己难耐相思忍不住多嘴了呢?只得红着脸陪饮一杯。
有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耿氏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吃酒说笑中的腊梅,暗道她不可是梅花嘛?难道三少爷暗指的是她?今后得防着些,要不利用她去勾引三少爷?
闹了一阵女孩们继续玩耍,翠桃饮了一杯笑道:“有雪就有梅。嗯,一支春雪冻梅花。”“好。”众人很是满意。
接下来是徐翠云,她精于针织女红,不善于作诗,吃了一盏后说道:“独钓寒江雪。”
徐翠柳吃口酒后,不紧不慢的吟道:“残雪压枝犹有菊。”坐在她身边的萧雨诗随意来了一句:“踏雪沽来酒倍香。”说完自饮一杯。
“雪满山中高士卧,世外仙株寂寞林。”沐凝雪吃了酒后脸色红扑扑的分外诱人,说不得蹙眉端起来又吃了一盏,娇颜越发酡红犹如镀了一层胭脂一样,下意识的把最初某人写给她的情书用了出来。
好在没人知情,不然又得挨罚了,沐凝雪回味过来后抿嘴一笑。
沐青霜自小就不喜读书,不管是故世的沐英还是没有子嗣的沐春夫妇,都把她视为掌上明珠,沐夫人和沐凝雪何尝不是如此?没人舍得让她用功,不过青霜天生聪慧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向来做事精灵古怪,故意眨着眼说道:“雪花飘飘。”红叶果然中计,马上指着她大笑道:“这可不是成语,你输了得罚酒三杯。”
青霜不服气的道:“雪花飘飘儿,飘了三尺三寸高,难道没有这一句么?”红叶摇头道:“纵有,也是山腔野调,算不得的。”
青霜没办法就说道:“那你也来一句。”红叶一时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说就说,佳人雪藕丝。”
徐青莲失笑道:“你这个雪字也算不得,是个假的。”
当下青霜和红叶不甘示弱的连饮三盏,相互星眼迷离的朝对方得意一笑,这令徐青莲和沐凝雪都很是紧张,生怕妹妹醉了。
青霜倚在姐姐身上,娇滴滴的叫道:“鹅毛雪。”红叶叫道:“你又输了。”
青霜眯着眼眸忽然轻吟道:“鹅毛雪,下不停,轻轻落在梅花上;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艳。”
红叶赞道:“算你厉害。容我想想,有了。巴蜀雪消春水来,梅雪争春未肯降;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绿竹看着她俩憨态可掬的娇态,生怕步了后尘,小心翼翼的道:“飞雪初停酒未消。”
正好竹兰晴雯她们在身边看热闹,朱巧巧就说道:“你们是主人,来接下去。”
竹兰说道:“那奴婢就不客气了,我说一句风雪夜归人。”朱巧巧笑道:“原来这行酒令这般有趣,盖因能使得人情不自禁的说出心里话,竹兰就盼着自家少爷早日归家呢。”
竹兰不自然的笑了笑,眼见沐凝雪神色间不以为意,遂放下了心。
晴雯想了想笑道:“丰年好大雪。”
朱巧巧笑骂道:“你这丫头倒会取巧,可别说什么珍珠如土金如铁了,咱家可不敢和石头记里的薛家相比。”晴雯嘻嘻一笑,说道:“那我再来一个,乱山残雪夜。”
麝月想了一下,轻声说道:“梅瘦雪添肥。”身边的香玉微微一笑,说道:“梨花白雪香。”
耿氏至此衷心叹道:“姑娘们果然个个有才华,奴家自愧不如。”
徐青莲笑道:“都是捡现成的诗句而已,当不得真。”
ps:累死了,累死了,只能取巧捡最擅长的东西来应付了。莫怪莫怪!(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没事忙
即使凝雪住在了徐家得以近水楼台,只可惜依然无法朝朝暮暮花前月下;这村里来了新人,各路邀约很快就排的满满当当,根本没有徐灏的份儿。
话说这闺阁里要说无聊能把人给生生闷死,而要是想有事可做,又能使人一刻都不得闲,尤其是女孩子多的人家,一人一个主意,随时随地都能寻到一起玩的名头来。
如此凝雪青霜姐妹俩忙着各处过生日开诗社不说,翠柳想绘画请她来教,徐青莲请她去佛堂听禅,红叶想和未来嫂子合伙做生意,翠云要和她一起做些小东西,而翠桃患上了婚前恐惧症,要找她来诉诉苦;绿竹想让凝雪教她作诗,萧雨诗想找她讨论医术。
此外朱巧巧身为闺中密友,有的是心里话要和好姐妹说。月兰竹兰等丫鬟谁不想亲近亲近未来的三少奶奶?是以每日清晨有的是人早早来到听雨观澜出面相请,就连老太君和萧氏都喜欢和凝雪说说体己话,以至于徐灏从早到晚竟连凝雪的影子都看不见,除非是耐着性子相陪,问题是徐庆堂近日不在家,徐灏琐事一大堆分不开身,只能徒呼奈何了。
恰逢家里人最近喜欢上了听戏,每当逢年过节时,教司坊就会准备些新曲目,各地戏班子也云集京城,就这样仍然供不应求,最有名的班子想请来自家需得排好长的队,因此每当戏班子来家献艺,徐家都堪称万人空巷,男女老幼都挤在千寿堂附近的院子里听戏。
徐灏不喜欢听戏,哪怕为了凝雪也不愿意,嫌太墨迹人了。于是他坐镇书房里指挥着家人,因每当此种时候,大抵是小偷小摸或偷情幽会的多发期,不得不防。
当然如今的徐灏很轻松。最该让人防范的徐家爷们一个都不在,只要他自己不去偷鸡摸狗,徐家的门风自然就不会遇到危机。
三叔夫妇俩今年要在德州府过节,老四徐淞请了假赶过去和父母团圆,这边人人舍不得绿竹,就没有放人走。
姐妹们都未嫁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啥公子才子等能混进家来;徐灏自己没有成亲,就算丫鬟们有个外遇也和他无关,虽然没有可能。
至于偷偷摸摸的行为和下人之间的爬墙之举。秉公处置就行了,貌似两三天了,连一起都没发生过,令徐灏窝在书房里没事可干。
此时李秋走了进来,徐灏眼睛一亮,赶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李秋无语的道:“少爷您就这么唯恐天下不乱?咱家现在吃穿不愁,人人有事做,谁会为了区区钱财而铤而走险,真是的。”
徐灏却不以为然的道:“古人云饱暖思那啥。这么混乱的时候,就不信啥事没有。”
李秋笑道:“就算有也不会轻易被人发觉,我倒是知道家里现在有不安分的,就不知会暗地里勾搭谁了。”
徐灏惊讶的道:“我就是说说而已。难道真有?”
“有。”李秋一副看着嫌疑人的表情,凑到跟前笑嘻嘻的道:“您是真的不知,还是故作不知?”
徐灏没好气的道:“老子岂是那种人?我警告你,敢把我和凝雪想的不堪。我真会翻脸无情。”
李秋赶忙说道:“小的对天发誓,绝对不会误会到郡主身上,绝对不会。在小的心里,郡主那就是天上的仙子,也就少爷能配得上了,虽说还差那么一点点。我是指另有其人。”
“切!算你小子会说话。”徐灏严肃起来,问道:“是谁?
李秋笑道:“您别着急,非是大奶奶和姑娘们,这方面小的敢以命打包票,就连园子里的姐姐妹妹一样敢,这家里什么风吹草动能瞒得过我?我是指的小奶奶身边腊梅。”
“腊梅?哦,王玉的媳妇。”徐灏马上认为李秋此话不假,耿氏就是那样人,她身边的丫鬟媳妇近黑者墨,想必也是红杏里的翘楚。
李秋小声道:“不是我故意血口喷人,实在是此事并非隐秘,大少爷身边的书童有叫墨童的,那是我三姨妈的大妗子家小舅子堂外甥的二小子,成天跟在大少爷身边,有一晚随大少爷去了王玉家,你猜怎么着?”
徐灏无语的道:“还能怎么着?大哥当真混蛋,可怜王玉才刚刚成亲多久?妻子就给他戴了绿帽子。”
李秋不屑的道:“王玉在家呢,不但把媳妇送给大少爷享用,竟连丈母娘一并附送。”
徐灏惊讶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叹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王玉图的什么?”
李秋嗤笑道:“好像是王玉和张管事之间有些龌蹉,大少爷一连在王家睡了三宿儿,回头就把张管事带到外地去了,到时随便寻个过错,别说张管事,他一家子都别想回京了。”
“原来如此,值得吗?”徐灏觉得自己无法理解王玉,这手段实在是太匪夷所思,本钱下的太大了。
李秋可算是与人分享了王玉的丢人事,心情大为愉悦,故怪笑道:“现今那腊梅住在这边,少爷你要不也尝尝她的滋味?或是我带去你她家里,那丈母娘还没走呢。”
徐灏没吱声,仰着头思索着什么,李秋见状吓了一跳,忙说道:“我就是说笑而已,少爷你当真了不成?”
好半天,徐灏沉吟道:“正好我要做一件事,没个好人选,就她母女俩了。”
李秋顿时一副苦瓜脸,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心里那个后悔呀,暗叹这下子自己算是自找苦吃,将来不定得被太太和大奶奶怎么怪罪呢。
中午徐灏去了听戏的院子,戏台上正唱着咿呀咿呀的南曲。今日请的乃是教司坊里的班子,清一色都是十来岁的女孩子,而外头的戏班子则清一色都是些男人。
女眷都坐在后面的小楼里,下人们一家家的挤在两侧的抄手游廊,津津有味的吃着茶水听着戏曲,有那不怕冷的,神色得意的坐在戏台前的最佳观看位置上。不时鼓掌叫好。
家人们一见三少爷来了,纷纷笑容满面的打招呼,徐灏笑着点点头,有小丫头笑嘻嘻打起厚帘子,徐灏朝她一笑,从侧门楼梯蹬蹬蹬的上了二楼,迎面就见四个婆子嗑着瓜子堵着路。
“妈妈们继续,不要理我。”
徐灏笑着走上来,婆子赶忙朝左右让开,神色亲热的伸手为他身上打了下浮尘。唬的站在里面的月兰脸色一变,呵斥道:“把手拿开,一个个沾了吐沫的脏手,仔细恶心了少爷。”
几个婆子顿时脸上灿灿的,束手退了几步。徐灏没说话,他倒不是反感妈妈们,而是身边女孩子们大多素来好洁,这要是当场说没什么不在乎之类,保准从今以后被集体视为埋汰人。人人离他远远,那就未免得不偿失了。
月兰皱着眉走过来,亲手替徐灏解开丝绦,脱下滚毛边的大红猩猩大氅。没有递给赶过来的麝月和香玉,而是说道:“这件脏了就赏给李秋好了,老太太屋里有件新孔雀毛的锦绣斗篷,是沐夫人打云南带来的。本来就是预备着给灏哥儿过年时穿,待会我吩咐小丫头送来。”
麝月香玉都没有意见,月兰如今在徐家的地位越发超然。堪比太太的存在,就算脾气不好的晴雯见了她都得规规矩矩,更别说旁人了。
徐灏还是没说话,有丫鬟端着盆温水过来,洗了手后接过麝月递过来的丝巾,麝月瞅了神色不善的月兰一眼,赶紧说道:“这丝巾我不要了。”
徐灏终于叹道:“你们就**吧,也好,就当促进经济民生了。”
月兰笑了笑没开口,盯着麝月把丝巾扔进了铜盆里,这才满意的道:“你打外面过来,谁知道和哪个脏兮兮的小厮接触过,没的熏染了我们大家。”
徐灏无语的叫道:“这话怎么听的那么别扭呢?月兰咱俩今天没完,非掰扯清楚了不可。”
月兰脸色一红,知道自己口误了,忙使劲推搡着徐灏笑道:“哎呀你就别计较了,赶紧去寻你的郡主妹妹吧。”
这话一说出口,惹得正看好戏的女人们哄堂大笑,凝雪红着脸不依的道:“月兰姐你等着,今晚咱俩也没完。”
月兰笑道:“奴婢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我现在就回千寿堂去,老祖宗您好歹抓着他们俩。”
老太君凑趣的一摆手,笑道:“要是灏儿老身能护着你,谅他也不敢欺负人。可你得罪了凝雪,那是我最宝贝的娇儿,爱莫能助喽。”
沐夫人见状笑道:“好啦好啦!再取笑下去,凝雪脸皮子薄就得离席了。”
耳听连娘亲都跟着打趣自己,沐凝雪气的扭过头去,不理睬走过来的徐灏,徐灏笑吟吟的瞅了眼坐在她身边的红叶,红叶兔子一样的跳了起来,咋呼道:“青霜绿竹咱们去那边玩儿。”
“别别,我马上就走。”徐灏伸手拦住红叶,把妹妹推回原位。
坐在后面的徐青莲端着茶盏,奇道:“来了就要走?什么事这么忙,你就不能多陪陪凝雪。”
徐灏解释道:“确实是有事,你们不用理我,我找嫂子去。”
“哦!”徐青莲以为徐灏真的要寻嫂子商量正事,少不得对凝雪说道:“别往心里去,父亲不在家,灏儿确实琐事缠身。”
“我晓得。”凝雪感受着徐灏走过去时,不着痕迹的用手指划过自己脸颊,触电般的异样感,微笑道:“他一个爷们,不便成天和咱们厮混一处。”
徐青莲失笑道:“那你可说错了,他是见你来了,故意没事找事忙呢,岂不知?算了不说也罢。”
沐凝雪会心一笑,说道:“也是大家都争着和我玩儿,故冷落了他的缘故,倒是我的过错了。”
徐青莲怔怔看着凝雪半响,叹道:“不怪他喜欢你,实在是善解人意。”
凝雪嫣然一笑:“姐姐千万别夸我,不信你问问青霜,家里属我最小气小心眼不过。实不相瞒,他能为了我千里迢迢远赴云南,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自当事事依着他,不愿因小事而耍小性子,发脾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女人和男人的故事
戏台边上摆着八角鼓,此时别开生面的演起了说唱戏,就见一女子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卖力敲着鼓点,一边坐着几位妇人弹着琵琶,吹着笙笛;台子上有两位素面朝天的女孩子,一个戴着珠花,一个戴着文士巾,意思分别是扮作小姐和公子,而一侧站着两位负责解说的女宾。
此时小姐唱道:“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女宾马上讲诉定场白,另一位则解说道:“春香与杜丽娘的身段不同,春香的身段要活变,摇摆脚步要轻巧利便,说白要轻快就是了。”
徐家人纷纷点头,算是初窥戏曲的门道了,要不然大多不识字,往日又没什么机会领略京城里的高雅消遣,纯粹是鸭子听雷。
唱完讲解完之后戏子退入后台,几个小厮跑上戏台上铺上了红毡,重新妆扮齐全的小姐莲步依依的走出来,唱起了一段“袅青丝”,唱着“游园”的公子拎着扇子缓缓走来,期间穿插着接唱引子,定场白等,这令已经明白整个情节的观众们看的如痴如醉。
徐灏找到嫂子,二人嘀嘀咕咕了好半天,有人就见大少奶奶一脸惊讶,皱着眉头点了下头。
朱巧巧神色不善的警告道:“你要敢学你那不争气的大哥偷腥,老娘就替凝雪把你的下面给去了,送你进宫。”
徐灏顿时汗毛倒数,哭笑不得的道:“我哪有那胆子?再说嫂子你太狠了。”
朱巧巧皱眉道:“男人的话就没个可信的,过了年你就十八岁了,这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等我和凝雪说说,得给你房里安排个人了,省的一天到晚惦记些男女之事。”
徐灏有气无力的道:“我这是事出有因。算了算了,我屋里有人,不劳你们操心。”
朱巧巧轻笑道:“那倒也是,总之你要知道节制,别没日没夜的瞎折腾,小心伤了身子。”
“好好,您就别唠叨了,和我娘一样啰嗦。”徐灏越发无语,敢情现在嫂子把自己视为亲儿子了?
朱巧巧没好气的道:“嫌我啰嗦?去去去,懒得理你。”
徐灏刚转身要走。朱巧巧忙说道:“回来。”“干嘛?”徐灏无奈的停下脚步。
朱巧巧似笑非笑的低声道:“先前我故意逗你呢!实话和你说吧,竹兰她们都被我挨个警告过。你呀就别妄想着美事了,没成亲之前,你休想动女人一根手指。”
“我!”徐灏委屈的就想仰天长啸,不带这么防贼似的防人啊!就指望凝雪嫁过来之前调戏调戏妹纸了,难道这么小小的奢望都要剥夺嘛?
这边徐青莲有意让弟弟和凝雪独处一会儿,推说身子乏了和母亲说了一声后径自走了,红叶很快起身和青霜凑到了一块儿,沐凝雪看了看身边空出来的位置。想了想觉得太显眼,起身走到母亲身边。
此刻徐灏走过来问道:“唱的什么?”
沐凝雪下意识的蹙眉道:“还能有什么?无外乎‘规奴’‘题曲’‘拜月’‘狐思’一类,翻来覆去改些唱腔唱词罢了。”
徐灏见凝雪一脸嫌弃,肯定是因为周围有人呢。就说道:“可惜我写不出真正的石头记来,大概你也听腻了,要不给你讲讲三国西游和宋朝水泊梁山的故事?”
求知欲强的沐凝雪顷刻间眼睛一亮,顿时忘了众人前不要和徐灏太过亲密。兴致勃勃的道:“现在就讲给我听好不好?”
徐灏故意吊她胃口,笑道:“怕你没工夫,等日后再说吧。”
沐凝雪难得以近乎哀求的口吻。撒娇道:“求求你了,我现在就要听。”
徐灏心中暗笑,勉为其难的道:“既然你开口求我了,那恭敬不如从命。”
沐凝雪欢喜的笑道:“我那里有空座,咱俩坐一块儿,给你剥果肉端茶吃,你好生说给我听。”
就这样在大家的善意轻笑声中,二人结伴走过去坐下,好多女孩都为之大为羡慕。
沐夫人无奈摇头,也不好说什么。倒是老太君全神贯注的听着戏,说道:“可怜见的,大冷的天这些孩子辛苦了,要不都买来家好生养着吧?做了善事不说,随时也能听上几句。”
刚刚坐下的徐灏皱了下眉,他不想家里招来些戏子,不是不可怜那些女孩子,而是自小就混迹于戏班子里的戏子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沾染了世俗大染缸里的负面东西。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绝非是一句空言,这些女孩招了进来,绝对会顺带一并招进来许多麻烦。
问题是又不能直接说出理由,那未免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徐灏寻思着让嫂子来解决此事。其实谁不想顺手救人于水火?可是这奴籍就和军户匠户一样,一旦定性几乎几辈子都无法翻身。救回来也不过是从戏子转为奴仆而已。
徐灏清了清嗓子,缓缓给沐凝雪讲诉起三个女人一匹母白马保护一个男人西天取经,一百零五个男人和三个女人共同创业的故事来。
话说晚上耿氏间接受了徐灏的嘱托,就像是得了圣旨一样的光彩荣耀,兴冲冲的带着腊梅回到了房里。
“不对。”忽然耿氏回过味来,神色不善的瞪着腊梅,怒道:“小翠关门。”
腊梅不解的道:“奶奶这是为何?”
“为何?”神色不善的耿氏伸手抽了腊梅一耳光,将心比心,“无端端的干嘛三少爷指名道姓的要点你和你娘为他办事,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偷人被抓住了?”
腊梅吓了一跳,心虚的忙摇头道:“奴婢没偷过人,万万没有。”
“没有?”
耿氏心里有着别的念头,当下不信邪的上前伸手把腊梅的衣服给脱了下来,结果一瞧那下面深黑的形状和颜色,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嘲笑道:“呦,这才成亲几天呢?就被你男人给糟蹋成这样子了?”
小翠轻蔑的道:“真令人作呕,赶紧穿上衣服吧,”
腊梅被糗的无地自容,双手捂着下面低着头道:“夫人我错了,再不敢勾搭男人了。”
耿氏嗤笑道:“你勾不勾搭男人关我何事?哪怕你勾搭少爷也于我无关,随你的便。”
腊梅闹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道勾搭你男人也行?却不知耿氏乃是意有所指呢,大抵就算得知丈夫和腊梅之间有一腿,也不会太在意,毕竟腊梅身份所限,永远上不了台盘。
因徐汶不在,独守空闺的耿氏来了些兴致,夜里命腊梅陪着睡觉,逼她讲那早年经历过的破事。腊梅当下不管不顾的卖弄起来,她那两年间很是和一群不三不四之人打过交道,污秽之言可谓是张口就来,耿氏听着这些竟比听戏还有趣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黑暗中腊梅轻轻笑了笑,脱掉肚兜俯身趴在了耿氏身上,而耿氏也没有拒绝,闭着眼享受着另一种新鲜滋味,任由腊梅使出浑身解数来服侍自己,结果夫妻二人都和腊梅有了一番‘交情’。
第二天一早,耿氏精神抖擞的过来给朱巧巧请安,朱巧巧看着她容光焕发的模样,问道:“遇到什么好事了?捡到钱了么。”
耿氏生怕被看出破绽,干笑道:“昨晚睡不着,就用‘东西’舒坦了一下。”
朱巧巧会过意来,厌恶的道:“真不明白你们,几天离了男人就像丢了魂似的,恶心。”
耿氏奇怪的道:“难道奶奶就不想?您和夫君生分了这么久,竟然半点没有憔悴下来,大概也是多亏了宫里那些手段的缘故吧。”
“噗!”朱巧巧一口茶水喷了耿氏一脸,哭笑不得的指着她,又不能明说自己还是黄花闺女,谁和你们这些妇人一样没廉耻?又不好被她怀疑自己暗中有了男人,以至于时常被滋润的缘故,唯有打落牙齿和血吞,干脆默认了此节。
朱巧巧没好气的道:“我要去前宅处理家事,你在园子里安分守己,再敢做下丑事,我就把你卖给青楼。”
绛雪斋里,早早来了一群女孩,就等着听徐大官人讲故事呢,徐灏少不得浪费了一番口水,讲了下刘关张三女侠桃园结义,孙猴子发现了水帘洞,说完赶紧闪人。
出来后徐灏骑马去了锦衣卫衙门,处理完正事后,派遣数十位锦衣卫出京打探消息。
沐皙询问原因,徐灏冷笑道:“我二嫂没了孩子,那可是我徐家后代,老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非得把此事查清楚了不可。”
沐皙吃了一惊,说道:“莫非是家里有人下毒手?”
“不是。”徐灏解释道:“在寺庙里出的事,你想她一个孕妇,如果不是有心加害,谁会去故意撞人?”
“寺庙里?”沐皙有些明白了,叹道:“要我说那都是你嫂子自招苦头吃,这寺庙素来乃是非之地,尤其是香火旺盛的,有的是游手好闲的男人没事就守在那,就为了故意占前来上香的女人便宜,大概是人多拥挤男人们趁机推推搡搡时,有人不慎碰到了你嫂子。”
徐灏顿时怒道:“那就更不能放过那些混账了,如今辽东缺少壮劳力,本官说不得要来一次严打,把这些人渣统统送过去做苦役,顺便为我家里人出口恶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明公主们
徐灏有意整治一番混迹于寺庙里的泼皮无赖,而随着派出的手下纷纷回报,才发现目下乃是寒冬腊月,各处庙里香火不盛不说,三三两两前来上香的妇女谁不是穿着棉袄斗篷一类?以至身材囊肿厚实,对男人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因此早已销声匿迹了。
徐灏只得耐心等待来年春暖花开,他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改变,撤回锦衣卫后,觉得有些不甘心,交代李秋打听二嫂王玄清往日一切,平日里喜欢和谁来往诸如此类。
徐灏至今还记得老将军王弼临死之前,托付他代为照顾王家人,加上王玄清腹中骨肉乃是自己的侄子,岂能不明不白的就没了?
既然短时间用不上腊梅母女,徐灏遂让耿氏把她打发回去,令腊梅暗中接近王玄清身边的下人,希望能多打听到些什么。
朝廷这边徐灏的任命很快下来,经过白莲教一事,文武百官都已然清楚徐灏依然暗中兼着锦衣卫镇抚使的差事,这立下了大功,官复原职自然无人提出异议。
徐灏和凝雪相处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情侣间永远嫌时间走得太快,这一晃不知不觉过年了,沐夫人派人把凝雪姐妹俩接回了家,徐家再一次宾客盈门,和去年一样家里堆积了无数年礼。
相比去年,今年各家王府的礼物非常贵重,尤其是蜀王府湘王府秦王府和晋王府,大抵因徐灏及时准确的消息,使得很快平息境内叛乱,使得四位亲王为此感激于心,故不惜重金表示感谢。
反而燕王府的年礼很一般,礼单上多是来自辽东的土特产,人参貂皮鹿茸熊胆熊掌等,几乎都是药材和珍贵野味。对此徐灏很是欣慰,这表示燕王朱棣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鞭炮声声辞旧岁,洪武二十八年就这么过去了。
正月十八日,帝王下旨兵部制定出了擒获倭寇的升赏令,一时间京城内反响平平。自古大多数汉人就视茫茫海洋为畏途,没什么兴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倒是锦衣卫里有很多校尉异常踊跃,表示要去水师杀倭寇建功立业,朱元璋闻之后大为欣慰,当即下达口谕,命兵部大开绿灯。分别派遣沿海各水师任职,为了鼓励后来人,俱都升了半级官职。
兄弟们临行前都想要大醉一场,徐灏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并提前带着李秋等属下亲自去了秦淮河畔。
烟雨迷蒙的秦淮河上,两岸白墙黑瓦如同一副水墨图画,永远不变的是穿梭往来一艘艘争奇斗艳的画舫。徐灏缓缓走在河堤上,回忆着上元节夜晚携凝雪之手放花灯的一幕来,当时十数万盏花灯蔚为壮观。顺着河流犹如天上的璀璨群星一样,浩浩荡荡寄托着无数女儿家的美好祝愿,闪闪烁烁带着希望顺流而去。
希望今年西北不会遭遇大旱,徐灏想起自己的心愿来。可叹世事往往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此时李秋打前方快步走过来,神色古怪的道:“适才看见欧阳驸马的亲随了,今晚要在最大的如意坊款待客人。”
徐灏轻笑道:“真是冤家路窄。这兄弟们要走了,将来也不知能否活着相见。,我就要包下最大的酒楼宴请大家,算他欧阳伦倒霉。”
李秋笑道:“两码事呢。欧阳驸马包的是青楼,不是酒楼。”
徐灏笑容越发灿烂,呵呵道:“那更好了,就让兄弟们痛痛快快的乐一乐,欧阳伦胆量够大的,身为驸马竟敢逛青楼,我不打他的脸都过意不去。”
如此有意给欧阳伦难堪,徐灏索性原路返回,拎着新换的御赐绣春刀进了紫禁城,准备先把小报告打了,这样就立于不败之地。而原来那把刀因沾染上的多条人命,还不是徐灏亲自动的手,被沐皙以不吉为借口给要走了。
徐灏走在雪白的甬道上忽然想起来,今晚老朱同志要和闺女们团圆,难怪欧阳伦和一干驸马就像放假了一样,要跑去青楼找乐子。
“真是作死,以为陛下年迈就失去了耳目不成?”
徐灏露出一丝冷笑停下脚步,对着身后亦步亦趋的心腹沐毅说道:“你去一趟六公主府,告诉驸马今晚就别出门了。”
“是。”
今年刚满二十岁的沐毅气度沉稳,动作有力的躬身应是,转身大步而去。
徐灏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感慨自家可用的人才太少,这也和老爷子早早辞官有关系,使得徐家小一辈失了锐气人人安于富贵,不像沐家虽然人丁不旺,亲戚却常年跟随沐英父子两代人血战沙场,因此亲族里基本没有废物,养成了沐家满门剽悍之风。
这位沐毅就是沐家第二代的佼佼者,其父乃是沐英的亲随,战死沙场后沐英感念其忠心,故赐予沐姓,独子沐毅被抬举进了沐家家谱。
沐皙按计划今年要去威海卫任职,有感于徐灏身边没有得力帮手,特意挑选族弟沐毅来做亲卫,而沐毅十五岁去了云南,已经有五年的军旅经验,自己靠战功当上了小旗。
沐毅自小谨守着本分,把自己视为下人,是以和沐家大小姐沐凝雪的关系不远不近,倒是去了云南后和青霜很是投缘,就像沐皙最疼爱凝雪一样。
就盼着老四能早日锻炼成材,那样自己就有了最可信任的帮手,徐灏如此感慨。
朱家父女团聚,徐灏寻思着就别去凑热闹了,不想没等转身就被远处的李公公瞧见了,喊道:“徐大人慢走。”
徐灏等李公公颠颠的跑过来,笑问道:“太监大人有何事?”
李公公笑道:“咱家就是个内侍,可不敢当太监称呼。”
徐灏心中暗笑,这后世的贬义词在此刻却是真正的褒义,话说李公公虽说伺候了老朱同志二十来年,品级上却低的可怜,也是朱元璋刻意压制的结果,不然当初也不用靠徐灏帮他暗地里提携亲侄子了。
挥手命属下离得远些,徐灏和李公公并肩朝前走去。李公公说道:“先前陛下有感于西北百姓吃不上饭,是以准备召徐大人你前去领旨。”
徐灏笑道:“幸好我来的及时,不然你要寻我可得费一番工夫了。”
当下徐灏加快脚步进了内宫,路上不时遇到年龄不一的宫女,有些四五十岁面容苍老,一副活死人模样,就算年轻的也是一派死气沉沉。徐灏皱眉于延禧宫院子里大声说道:“臣徐灏奉旨前来。”
“进来。”里面传出老朱同志的声音。
进就进,徐灏偷偷撇撇嘴,当下解下佩刀扔给了一旁的侍卫,惊讶的道:“二哥是你。”
慌忙双手接过绣春刀的徐济脸上微红。险些没接住,站直身子面无表情的眨了下眼,没敢说话。
徐灏自是没任何顾忌,走过去哈哈一笑使劲拍了拍徐济肩膀,徐济吃疼一呲牙,徐灏笑的更欢了。
“总是没大没小,别捉弄你兄弟了,快过来。”临安公主扶着老朱同志走了出来,出言笑骂道。
朱元璋笑呵呵的问道:“他在家也是这么顽皮?”
临安公主笑道:“何止顽皮。在家那就是一霸王,整个徐家就没人敢数落他半句,谁让父皇您那么器重他,那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朱元璋失笑道:“合着还是朕的错了?你这混账东西。又给朕脸上抹黑。”
徐灏轻笑道:“陛下您别听我婶婶的,不就是宠我妹子了么,李萌不愿写字干嘛非强逼着她?那么小的孩子,正是玩耍的时候。”
临安公主慎道:“您别听他的。一有空儿就带着萌儿没日没夜的疯玩,昨晚眼看都二更天了,他跪在地上给萌儿当马骑。这一闹就快要天明了,结果害得萌儿日上三竿还没睡醒,以至于没来见您。”
朱元璋听得老怀大慰,暗道不枉把李家宅邸赐给了徐灏,徐灏也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长女今日进宫明显比往日气色好的太多,徐灏有功。
站岗的徐济心里万分羡慕,心说瞧瞧老三混的?难怪自己第一天进宫当差,人人都跑来巴结自己,原以为是大哥的缘故,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此时打殿内陆续走出来多位身穿宫装的公主们,有些徐灏认得有些没见过,忽然发觉其中一位少妇狠狠盯着自己瞧。
大概这就是张麟的媳妇福清公主,不然谁会有这么大的恨意?表面上都压抑不住。徐灏心里猜测,倒是欧阳伦的媳妇安庆公主对他很友善,笑吟吟的点头打招呼,这位四公主和二姐宁国公主身为马皇后的嫡女,身份尊贵时常进宫探望朱元璋,是以和徐灏都很熟悉,想欧阳伦也不会没出息的朝媳妇诉苦。
公主们除了临安长公主外,年纪都不是很大,宁国公主过了年才三十二岁,去年刚刚出嫁的皇十六女汝阳公主芳龄不过一十四岁,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老十五含山公主十五岁。
除了故世的三公主崇宁和夭折的皇十女皇十三女,刚满一岁的老幺宝庆公主外,十二位公主都来齐了。
徐灏抬头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见仅仅四五位公主搀扶着其生母,年纪最大的是福清公主的母亲安妃郑氏,如今人老珠黄不受宠了,不过在宫里地位超然;此外就是老十二永嘉和汝阳两位公主的母亲惠妃郭氏,貌似乃武定侯郭英的同胞妹妹,大女儿亲上加亲嫁给了郭英之子郭镇,地位最高代皇后之责管理东西六宫三千粉黛,或许就是因出身郭家的缘故,一直没能被册封为贵妃,至于皇后就更不可能了。
徐灏对宫里的事非是如数家珍,也根本没心思去打听,很多隐秘事都不清楚,反正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嫔妃的命运就那么回事。
今日干娘张美人没来,大概是留在晚晴坞照顾女儿,倒是含山公主身边的高丽妃韩氏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位异国妃子好像是干娘之前最受宠的存在,三十岁左右的年龄,或许是泡菜没发明出来的缘故,身材有些发胖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狗血加身
延禧宫前,徐灏忽然发觉有些奇怪,自己一介臣子,怎么就把老朱同志一家子都给招了出来?这时候也容不得他多想,问道:“陛下有何旨意,臣洗耳恭听。”
朱元璋却没理会他,而是对女儿们说道:“他今年一十八岁,已经是从四品的镇抚使,满京城后辈里无出其右者,非是朕有意赞他,论各方面才干即使欠缺些磨练,文采武艺稍逊一筹外,倒也是很难得的人才。今日朕就敢放言,日后他必定是国之栋梁。”
徐灏有些懵了,这算什么?当着女儿们面前显示您老的眼光不俗嘛?文武都不行,偏偏又是栋梁之才,难道是要我一颗红心向太阳,忠字当先?貌似咱的忠诚度明明很低的说。
这时候徐灏也只能低着头腼腆一笑,说道:“臣愧不敢当。”
“无需自谦,你小子的人品,朕是信得过的。”
不想朱元璋竟罕见的抬手拍了拍徐灏的肩膀,以示鼓励。这令徐灏为之受宠若惊,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帝王和谁亲密接触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喔。
不说徐灏自己很吃惊,在场的嫔妃公主谁不是惊讶万分?福清公主气的银牙紧咬,恨不得冲上去一口咬死徐灏。
忽然安妃郑氏笑道:“这孩子确实不错,如果不是年纪太小,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朱元璋不以为然的道:“不妨事,别看他年纪不大,为人处事都很稳重,相比之下,咱家丫头嫁人多年,却依然像是个孩子。”
这下子公主们都多少听明白了,人人很是吃惊,而徐灏更是悚然变色。福清公主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惊吓一样,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眸。
临安公主见状忙说道:“灏儿也该成亲了,话说他喜欢沐家的凝雪,凝雪那丫头好像对他颇有好感,真真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徐灏立时松了口气,和福清公主这位仇家都对临安公主报以感激。远处偷听的徐济羡慕的要命,心说老三这是要成为堂堂驸马了?圣上都把话说的够明白了,可见已是不可更改。
果然朱元璋不屑的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女私情不作数。徐灏。朕来问你,你愿不愿意做朕的女婿呀?”
徐灏一颗心跌入谷底,勉强笑道:“回陛下,要是把宝庆许配给臣的话,臣愿意。”
“哈哈。”朱元璋笑道:“别跟朕耍无赖,宝庆太小了。”
徐灏装傻充愣的奇道:“那臣就不清楚了,公主们都已经出嫁,难道陛下宫外头?咳咳,臣失言了。请陛下莫怪。”
朱元璋无奈的道:“就说你小子没大没小,什么胡话都敢说出来。算了,朕就和你直说吧,福清没了丈夫。朕有意成全你们俩,你看如何?”
没等徐灏开口,福清公主激动的叫道:“父皇,他明明是?不行。女儿改嫁给谁也不能改嫁给他。”
徐灏也说道:“陛下,臣喜欢的是凝雪,不敢高攀公主。”
朱元璋马上恼怒的瞪了女儿一眼。立时吓得福清再不敢多言。安妃郑氏小声对女儿说道:“你父皇是为了你好,别任性了”,气的公主使劲跺了下脚,无可奈何。
朱元璋沉声道:“你喜欢凝雪有何用?朕皇五子也喜欢她,就是蜀王何尝不垂青她?朕是允许过凝雪可以自己做主,倒要看看她会选谁做夫婿。”
徐灏顿时气往上冲,大声说道:“此乃我们年轻人自己的事,为何陛下非要操心?难道乱点鸳鸯谱很好玩吗?我与凝雪互相倾慕,成全一对有情人不好吗?”
朱元璋脸色一沉,厉声道:“放肆,朕是为你好,别不知好歹。”
徐灏抬头深呼一口气,以心平气和的心态,说道:“凝雪孝期在身,福清公主一样得为亡夫守孝,此事就容臣回去好生想想再说。”
朱元璋神色缓和下来,先挥手吩咐嫔妃公主等回到殿内,等身边再没人时,语重心长的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小子一向胆大包天,朕不能不防!也是令你品尝下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体会到朕对你的爱护。嗯从此刻开始,你就以草民身份活着吧。为了令你心安,朕下旨命你大伯为锦衣卫千户,你大哥二哥为百户,令他们一家搬到京城孝敬你家老太君,等什么时候你想通了,就恢复官职勋位。”
徐灏也跟着放松下来,直言无忌的道:“陛下您何苦和臣过不去?明明臣不想娶,公主不愿嫁,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您为何执意如此?而拿此等近乎儿戏之举来折磨臣,未免太狗血了吧?”
朱元璋笑道:“谁不是听从父母之命过来的?唯独你例外不成?实话和你说吧,你年纪太小很多事都不明白,有时候行事有欠考虑,喜欢先斩后奏,这太容易自招祸端给他人以把柄。你想,即使朕宠你又能宠你几年?早晚你得做皇太孙的臣子,到时你怎么办?谁还能护着你?
而此事就是允炆提出来的,可惜他妹妹已经嫁给了耿家,故只能成全你和福清,再说朕也想给福清一个好归宿。要是你徐家和沐家联姻,别说是允炆了,就算是朕看着都别扭,你身为锦衣卫镇抚使,想要一手执掌锦衣卫,就不能和凝雪成亲。“
说实话,徐灏此刻真的很是感动,帝王能对你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委实太难得了。
是以徐灏实话实说:“陛下信任臣,臣感激于心,可做锦衣卫指挥使不一样不能尚公主吗?大不了臣和凝雪离京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做官了。”
朱元璋不悦的道:“置气的孩童之言就不要说了,朕没有工夫陪你胡扯,咱俩就走着瞧,看看今后会到底如何?要是沐家不嫌弃你无官无职,非要把凝雪嫁给你,那朕也无话可说。”
徐灏苦笑道:“陛下您非要挥泪斩马谡?”“嗯,不得不然。”朱元璋笑了笑。
“唉。”徐灏深深叹了口气,当下不情不愿的跪在地上,一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朱元璋神色一变,厉声道:“朕好心好意成全你,谁知你竟丝毫不领情?混账东西,免去你官职贬为庶民。滚!朕不想再看见你。”
徐灏大哭道:“陛下开恩啊!臣不想过苦日子。”哭着上前一把抱住帝王大腿,唬的李公公魂飞魄散,叫道:“快来人把他拉走。”
“不用,此乃朕的家事,不用任何人插手。”
但见老朱同志巍然不惧,甚至抬脚照着徐灏身上狠狠来了几下,“松手,不然让你进宫当?。”
话音未落,徐灏忙不迭的甩开了手,抬手抹了一下眼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气的朱元璋大怒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朕即刻下旨,任命徐耀祖为千户,徐汶徐济为百户。”
话音刚落,突然徐灏又转了回来,闹得老朱同志为之错愕,就听他问道:“先前陛下要下什么旨意来着?”
朱元璋一愣,习惯性的皱眉道:“西北百姓食不果腹,所以朕要下旨免去朝会时赐食群臣。”
“哦!”徐灏抬手一指远处正在扫地的宫女,“那些妈妈真可怜,无儿无女连家都没有,想放出宫去都不得,可怜呀可怜。”
说完徐灏神色怜悯的摇了摇头,转身径自去了,闹得朱元璋为之无语,冷笑道:“你无非就是想指责朕说一套做一套,想激朕把人都给放出去是不是?省省吧。想朕乃天子,皇家规矩重要还是区区几千宫女重要?纯属妇人之善。”
一边的李公公赶紧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这是否?”
朱元璋皱眉道:“说了此乃家事,先前之言都不用记档了。”
“是。”李公公早就看傻眼了,到现在都没明白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呢。
别说是李公公了,在场之人谁不是看傻了?明摆着圣上有意把寡妇公主改嫁给徐大人,没想到徐大人不稀罕,圣上就怒了,徐大人也怒了,结果这么亲密的君臣二人话不投机当场翻了脸,说翻脸吧也不尽然,临走时明显峰回路转,君臣之情依旧,也算是好聚好散了,总之叫人看的一头雾水。
大抵徐大人丢了官职又沦为了一介草民,咦?怎么是又呢?很多人顿时为之哭笑不得。
倒是徐济心中狂喜,竟然从天上掉下来个百户,这才当上侍卫几天?说明自己真乃鸿运当头。
福清公主脸色铁青,对安妃郑氏说道:“娘,我宁死也不嫁给他。”
郑氏不悦的道:“你一个寡妇家,上哪找这么好的夫婿?何况你还带着个孩子。”
这边徐灏溜溜达达的出了午门,无精打采的对着沐皙说道:“老子又成了草民。”
沐皙笑道:“你知足吧,满京城谁能和你比?要是圣上把我这么一而再的贬为草民,我做梦都会笑醒。”
徐灏没好气的道:“这次不一样,要逼着我娶福清。”
沐皙顿时变色道:“那可糟了,以陛下脾气,绝对不达目的不罢休,凝雪可怎么办?”
徐灏怒道:“那得问你大哥去,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和凝雪订亲了。真倒霉,这么狗血的事都被我遇上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给皇太孙出的馊主意?我就怕夜长梦多,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如意坊
如果说现如今谁最不在乎丢官罢职,并不一定是徐灏,纵观洪武朝有的是前辈动辄引咎罢官,没几年又再次起复,谁让明朝初年极度缺少官员呢?
徐灏除了后悔此次出京表现太高调了,以至于木秀于林被帝王家觊觎,压根就没有半点被贬的觉悟。
灯火璀璨的秦淮河夜晚,京城号称最大的青楼如意坊门前,徐灏一行人和欧阳伦一行人不期而遇。
欧阳伦主动笑道:“听说又丢官了?对了,又成了百姓,哈哈。”
无精打采的徐灏一声冷哼,冷着脸道:“这里我包了,我看谁敢不给面子。”
欧阳伦心里开心,大大方方的走过来笑道:“这京城谁敢不给你面子?你这草民比王侯还要威风,大明独一份。相请不如偶遇,今晚咱们一起聚一聚,所有花销我出了。”
徐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身后的那些人,没有其他驸马在,说道:“你来逛青楼,就不怕圣上事后责备?”
欧阳伦忍不住满腹牢骚,长叹道:“我巴不得圣上当面骂我一顿,和你一样才好呢。算了算了,咱哥俩进去吃酒,今朝有酒今朝醉。”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徐灏朝大门走去,徐灏想了想没拒绝,如此两边的人互相瞅瞅,一起跟了进去。
当下自有美貌老鸨带着一群侍女迎了过来,徐灏任由两个女孩伺候他脱下貂皮大氅,懒得洗手净面,当先朝三楼走去。
来到三楼,徐灏走到雕漆栏杆处朝下看了一眼,下面的大厅可以尽收眼里,不过两侧因隔着屏风盆栽和粉红色的纱幔,什么都看不清。
三楼由一间间面积很宽敞的奢华套间组成,外间寻欢作乐里间翻云覆雨。此外楼后有连绵十来座精致小院,供长期包养红牌的豪客之用。
对于楼里富丽堂皇的摆设等徐灏全都视而不见,他也不讲究什么身份规矩,随便选了一间雅间推门走了进去,就见里面站着个衣衫单薄的妙龄美人。
美人显得很惊讶,有些不知所措。正好此时欧阳伦寻了过来,站在门前笑道:“你愣什么呢,还不赶紧伺候这位贵客上床?”
美人一脸羞涩的走过来,脸上现出职业性的媚笑,徐灏伸手一挡阻止她近前。说道:“不用了,我是选这房里吃酒。”
欧阳伦笑道:“我以为你急着泻火呢!行,就这里了。”
美人笑着答应一声扭着腰肢出去了,正好沐皙带着人走了过来,徐灏见状问道:“兄弟们呢。”
沐皙知道徐灏没来过青楼,说道:“你理他们,都散开各自寻乐子去了,这里不是酒楼,谁有心思聚在一起吃酒。”
徐灏一想也是。眼见李秋沐毅等人站在门前护卫,笑道:“本来是特意为大家践行,这倒好,连个影子都不见。”
沐皙不以为意的道:“小旗以上都会作陪。给他们践行就够了。”
欧阳伦自持身份,笑吟吟堂而皇之的坐在了主位上,徐灏也不介意,陆陆续续又来了两边有身份之人。数一数大概二十多位,正好坐满两桌。
老鸨笑着走进来没等开口,徐灏直接说道:“不要那些所谓头牌花魁。故作清高的才女等。我只说一点,今晚就是请我兄弟们无所顾忌的风流快活,有敢来的统统来者不拒,但必须要有姿色。”
“呦!好大气魄。”老鸨一时好奇,想打听下来人是何方神圣,遂问道:“敢问公子家世?”
徐灏没好气的道:“普通老百姓。怎么,你这里狗眼看人低?”
欧阳伦生怕这位小爷一肚子火气是以故意没事找事,发脾气把如意坊给砸了,赶紧说道:“挑最好的粉姐都给唤来。”
老鸨对欧阳驸马就太熟悉了,应了声是转身匆匆走了出去,路上琢磨着应该是位王爷。
如意坊招待过的王孙公子达官贵人多如狗,老鸨也不以为意,选了一批作风豪放的姐儿上了楼去。
转眼间来了二三十位姿色各异的美人,徐灏看了一眼,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人人穿着鲜淡裙衫,一头珠翠妖娆袅娜,倒是果真无所顾忌的纷纷坐在男人身边,神色妩媚含情脉脉,一上来就拿言语挑逗。
徐灏当即大为满意,趁着上酒菜的时候,对着皱眉的欧阳伦笑道:“就这样好,兄弟们都是武人,不喜文人那酸腐一套。来来,大家尽管随意。”
欧阳伦看了看周围渐渐放浪形骸的男男女女,无语的道:“好歹请来几位秦淮河上最有名的花魁,难得你我兄弟坐在一起,我岂能出手寒酸。”
徐灏好奇的道:“人来了会和这些美人一样知情识趣么?肯当众亲热。”
欧阳伦顿时哭笑不得,摇头道:“那自然不能,想一亲芳泽得按照院子里的规矩慢慢来,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徐灏摆手道:“那就算了,我没那耐心。”
欧阳伦一副过来人的前辈姿态,谆谆善诱道:“你想那都是一等一的绝色,满京城男人谁不想亲近?有的是豪客不惜千金只为了见上一面,这架子越大,代表着其人越是色艺双绝。”
问题是徐灏压根不吃这一套,推开身边牛皮糖似的美人,笑道:“算了吧,我无福消受。”
既然徐灏不愿意,欧阳伦自然也就不勉强,强忍着一群恶形恶状的锦衣卫,搂着女人又亲又啃的,强忍着吃了几杯酒,大叹牛嚼牡丹,斯文扫地。
话说回来,如意坊的粉姐都有着不俗的绝活,或许人不是绝色,抡起技艺一样自小下过一番苦功;不惟惯唱吴歌,更且善于昆曲;不惟媚骨绝伦,更且酒豪出众。
这一席酒结果除了欧阳伦和他的人外,大家欢畅人人开心,酒过三巡后尽欢而散,愿意留宿之人自有去处不提,一切花销都记在了欧阳驸马账上。
徐灏原本打算今晚一醉方休。谁知这些家伙有异性没人性,一个个都唯恐醉酒耽误了其好事,以至于他竟然滴酒未沾。
李秋家有娇妻尽管跃跃欲试,可少爷碰都未碰美人一下,他自然也不敢造次。而沐毅和他属下十位亲卫,守在门外就像是木桩似的一动不动。
迎着晚风,出了如意坊的徐灏紧了紧的斗篷,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我如今没了官职,一时半会儿的就是个百姓。不必跟着了。”
沐毅沉吟道:“那属下随时听候公子差遣,公子还请保重。”
送走沐毅等人,徐灏身边还剩下六个自家护卫,对着走出来的欧阳伦拱手道别。
欧阳伦皮笑肉不笑的道:“现在你虎落平阳,今次我不和你一般计较,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徐灏微笑道:“既然驸马有此雅量,那我就不动手了。”
欧阳伦冷笑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徐灏你别以为有圣上给你撑腰,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还年轻,今后这日子还长着呢。”
徐灏笑了笑,抬手一指周围,什么话也没说。翻身上马如飞而去。
留下欧阳伦一行人彼此面面相觑,赶忙朝四周看去,就见从黑影里走出来二三百人之多,顷刻间各自散去。唬的欧阳伦等人全都脸上变色。
“多谢欧阳驸马款待了,下次再见。”楼上传来沐皙的笑声,没等欧阳伦抬起头。人一闪而逝。
欧阳伦气急败坏的道:“这他妈的逛个青楼还带着这么些打手?简直有病。”
徐灏没有回家,而是出京去了萧家村,深夜里街道上静悄悄了,从巷子里三拐两拐来到位于长房一侧的房屋前,把马交给李秋等人,他独自进了其中一间小院。
黑夜里徐灏走到矮墙前,探头朝着对面的屋里看去,黑漆漆的没有一点亮光。转身回来推开房门走进屋里,趁着月光寻到一盏油灯,拿起桌子上的火折子,很快屋里亮了起来。
举着灯火走到尽头处,徐灏伸手敲了敲墙壁,对面没有任何反应,看来那屋里确实没人。
徐灏忍不住自嘲道:“特务当习惯了,没事弄这一套作甚,何苦来哉?”
耐心坐在炕上寻思着再等一会儿,徐灏低着头看着忽明忽暗的灯芯怔怔出神,忽然有人轻笑道:“果真是三少爷来了,不枉奴家朝思暮想,每隔半个时辰就过来看一眼。”
徐灏缓缓抬头,就见耿氏俏生生的站在眼前,皱眉问道:“我大哥还未回来?”
耿氏抿嘴一笑,说道:“来信说快了。奴家猜指定是在外头被谁家的狐狸精给迷住了,因此不舍得回来呢。”
徐灏说道:“我很好奇,你竟然这么快就把此事给办成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耿氏得意的道:“三少爷要怎么谢奴家呢。”
徐灏笑道:“我大哥做了百户,你就是百户夫人了,还要怎么谢?”
耿氏媚笑道:“奴家身为小妾,即使夫君做了再大的官,那夫人也是大奶奶的,奴家不稀罕。”
徐灏盯着她故作放荡的模样,说道:“赶紧说。”
耿氏幽怨的白了眼眼前的男人,撇嘴道:“其实奴家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去和二奶奶闲聊时,按照您的意思,说听闻京城福清公主因死了丈夫要招驸马,然后就走了。”
果然二哥是攀上了朱允炆才当上了侍卫,就是没想到被自己简单的试了一试,二哥就急不可耐的把此事禀报给了朱允炆,一点兄弟之情都不在乎。
更没想到,朱允炆竟然从谏如流,为了不再让自己受到帝王重用,真的跑去建言把福清改嫁给自己,真乃蠢的可爱。
倒是欧阳伦对此事一无所知,看来他和二哥间的关系是疏远了,李芳所言非虚。
屋子里,耿氏就见三少爷对着她开心一笑,顿时浑身酥软,大喜过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和芷晴同居的日子
徐家因徐灏在宦海将近两年时间里的的瞎扑腾下,倒是无意中完成了从农村户籍挺进为城市户口的巨大转变,这小小一步意义非凡,倒是令当初全族人所始料未及。
感慨最多的莫过于斜对面的魏国公府本家了,分支后来居上,如今居住在李善长的府邸里,起码在房子一事上和本家不相上下。
长房没搬过来之前,徐族女眷间彼此来来往往走动很勤。想徐灏当初诛杀石峰及其党羽是奉了帝王旨意,为的是警告徐增寿顺便清除掉徐家安插在锦衣卫里的人手,对此徐增寿只能哑巴吃黄连,不敢有任何怨言,更不敢说出来。
等长房搬过来后,因徐耀祖父子和堂兄弟间的嫌隙,尤其是徐耀祖做了锦衣卫千户后,为了得到帝王信任,主动和本家划清界限,严令家里人不要和对面往来,因此两家人虽然近在咫尺,却渐渐断了联系。
倒是对一样有嫌隙的自家老三,父子三人频频主动示好,大抵是因越在宫里当差,越能感受到徐灏在紫禁城内的特殊影响力。
因此长房主动把住处选在西侧,远离徐灏的一亩三分地,而公主府位于东侧。王玄清因意外流产身子骨虚弱,王氏担心她回到京城触景伤情,就没让他们夫妇过来,徐济巴不得自己做主,老宅什么都不缺,乐的住在萧家村里称王称霸。
回到京城的徐汶或许是最近玩腻了女人,又或许是手头拮据,又或是旁的原因,反正大有和妻子重归就好的意思,家里人都在暗暗猜测大奶奶什么时候会心软。
至于徐家族人或随着而来或选择留在乡下,总之各家有各家的际遇,不必多言。
早春三月,徐灏刚刚起床。就见晴雯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叫道:“不好了,福清公主要住进来了,那边正在搬东西呢。”
徐灏揉了揉眼角,满怀期望的道:“凝雪呢?来没来?”
晴雯顿时哭笑不得的道:“那可是堂堂公主殿下,沐家怎敢和皇族斗气?”
徐灏不服气的道:“凝雪她大哥夫妇回云南了,沐家谁管得了她?不行,我得派人把她劝回去。”
晴雯赞同的道:“这就对了,你要是让姑娘就这么过来,瞧咱们今后谁还理你。那成什么了?那会惹得外人笑话姑娘不自重,把名声生生毁了。”
徐灏点头道:“那就交给你了,你和麝月一起去,叫上李秋他们陪着,回来时顺便去逛逛街,好生玩上一天。”
“嗯。”晴雯兴奋的转身冲了出去。
徐灏歪着脑袋想了想,认为得马上离家出走,惹不起咱躲得起,大概那边的福清公主也会松口气吧。
要不是念在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不容易。徐灏都不想对她客气,张麟死有余辜,你有什么资格满心怨恨?就和二嫂一样,明明知道王弼乃是死于帝王之手。却把愤怒转到跑腿的人身上,不可理喻。
埋怨归埋怨,徐灏记着替二嫂报仇的事,当下给李秋留了口信。告诉老娘要出门散散心,老太君和萧氏明知他这是打算出去避一避,一屋子女人都跟着苦笑叹气。少不得殷殷嘱咐一番。
徐灏打自家出来,先去了一趟沐家,找到沐昂让他给凝雪传几句话,告诉对方自己最近的行踪打算,省的因双方失去联络而产生什么误会。
他前脚刚走出沐家,后脚芷晴拎着个小包裹匆匆跑了出来,原来凝雪心里挂念遂遣了她来伺候。徐灏没法婉拒只得雇了一顶软轿,他骑马低调的去了萧家村,住进了当日和耿氏秘密联络的小院里,让小厮购置些日常用品并把屋子打扫干净,把人都打发了回去。
徐灏知道旁边的小院就是王玉家,腊梅不安分,却哪里知道腊梅和她娘早年的那些风流韵事?也不知自从王玉把媳妇献给了徐汶后,徐汶贪恋腊梅母女,一回来就把王玉打发到凤阳老家办事去了。
更不知这几天徐汶在宫里当值,王家里没男人,腊梅母女一早就去寺庙里找刺激了。
天上下去了瓢泼大雨,叮叮咚咚的雨滴飞快敲打在房檐上,发出清脆声响,连成串的水线哗啦啦的流下来,院子里有暗渠倒是不虞积水。
徐灏没法出门,坐在门前的凳子上胡思乱想,芷晴忙着把刚铺好的被褥叠起来放好,怕染上了潮气。
最近陆陆续续得到很多消息,徐灏得知二嫂和往日京城里的一干闺中好友全都断了联系,因为自己的缘故,又和徐家人之间的关系很淡薄,嫁过来后几乎没有朋友。
逢年过节时会收到附近大户人家女眷的请帖,起初王玄清嫌人家身份低不愿意来往,后来实在是太寂寞了,偶尔串个门赶个堂会什么的,逐渐和一些夫人有了交情。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饱受小妾争宠之扰的王玄清和几位同样深受其苦的夫人成了朋友,这有了共同话题,相同处境和敌人,很快变得无话不谈。
王玄清又因娘家一夜之间失势,以至心理失衡使得性情和行事都变得很偏激,渐渐和行事不择手段的某夫人言语投契,走得越来越近,反倒是和其他行事正经的夫人日渐疏远。
不幸的是那位姓于的夫人不是善类,喜欢用法术等鬼祟之事诅咒家里的小妾婢女,而本人笃信鬼神和附近的尼姑神婆之流来往密切,王玄清之所以要去寺庙烧香,就是听信了于氏的话。
徐灏当发现和二嫂交情最深的于氏后,派了锦衣卫暗中调查于家,慢慢抽丝剥茧理清了前因后果。
最近收到的一份消息,那于氏背地里竟是个荡妇,时常去寺庙烧香是有原因的。本来徐灏有意让耿氏接近于氏,想多打听些确切消息出来,然后出手整治这些人。没想到物以类聚,过年时于氏就和不耐寂寞的耿氏有了来往,没几天,腊梅母女就成了这些妇人的同路人。
忽然芷晴走过来问道:“这屋子是西厢房。两家紧挨着打开天窗都能看见彼此,院子里仅仅隔着一道篱笆夹的界墙。你瞧他家的北房开着窗户呢,幸好没人,不然里面做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倒是这周围的邻居家都离得挺远,是租的人家房嘛?”
徐灏说道:“是租的,每个月一贯钱。”
芷晴为难的道:“这双方离得太近了,不太方便,为何非要和外人住在一起呢?”
徐灏顿时愣住了,皱眉道:“是我考虑不周。等雨停了咱俩就换个住处。”
芷晴忙说道:“不用了,我就是发发牢骚,其实住哪里都一样,反而小家小户的感觉很新鲜。”
徐灏一脸苦笑,心说万一夜里我大哥过来胡天胡地,那就不止新鲜而是**了,家丑不可外扬,等会儿就得把芷晴拐走。
天气潮湿闷热,芷晴忙了半天出了一身的汗。身上腻腻的很难受,羞涩的道:“我要打盆水擦擦身子,你可不许偷看。”
徐灏起身笑道:“你越这么说我越是想看,就说去山东时。晚上你还让我帮你擦背来着。”
芷晴俏脸飞红,欲盖弥彰的慎道:“那阵子明明咱们都小无需避讳什么。哎呀,我又没说不让你看,我不是怕隔壁回来人了嘛?难道你想我被人家偷瞧了身子?”
“那可不行。”徐灏使劲挥舞了下拳头。“我给你打井水去,得烧壶热水兑温了再洗。”
“嗯。”芷晴心里甜滋滋的,她和芷烟早早有了服侍徐灏和小姐一辈子的觉悟。因此什么顾忌都没了,当然得谨守着底线,没有小姐同意绝对不能踏雷池一步,不过半步什么的就另当别论了,身为豪门之家的陪嫁丫头,侍寝和取悦未来老爷乃是必修功课。
如此芷晴目不转睛的看着徐灏冒着雨大步走到井边,毫不费力就提起了一桶井水。芷晴赞许的点了点头,她自小生长在武将世家,瞧不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徐灏拎着井水进了屋,芷晴见状帮着把灶台上的锅盖子拿起来,徐灏很细心的看了眼大铁锅,把木桶放在地上,说道:“拿一件新衣服来把锅里抹干净。”
芷晴把锅盖放在一边,两个败家主仆都毫无节俭习惯,找了一件新衣一起把锅擦的一尘不染,然后把井水倒了进去,徐灏又转身去了柴房抱了些干柴回来。
芷晴蹲在地上问道:“你会生火?”
徐灏自得一笑,俯身瞧了瞧灶台里面什么都没有,又出去抱了一捆干草进来,解开草绳把少量的干草放进去,又添加了几块木材,留出空隙便于燃烧。
“我带了些上好的宣纸过来,是用来擦屁股的,取一摞引火。”徐灏边干活边指挥。
芷晴羞笑道:“真粗俗。”站起来走了过去。
徐灏不禁好笑道:“如厕行了吧。”
“给你。”
芷晴把纸递了过来,徐灏接过来毫不吝惜的把纸塞进灶台里。二人合力就着火折子把宣纸点燃,很快把干草给点着了,火苗越少越旺。
“哎呀熏死人了。”芷晴受不住烟气,站起来使劲用手扇风。
徐灏闭住呼吸观察着火势,手里拿着铁钩子,说道:“大概烟道堵了,今天下雨气压低,这一屋子烟味一时半会儿的消散不了。”
芷晴忍不住慎怪道:“都怨你非要烧水,这下子满身烟火味,连衣服都要熏上了,洗和不洗有何分别?”
徐灏嗤笑道:“难道你不喝水泡茶?晚上不煮饭?不洗脸刷牙?”
芷晴笑嘻嘻的道:“我不会去邻居家讨要一壶热水来?顺便拿些钱请妈妈帮着煮饭吃?”
徐灏叹道:“你也是千金大小姐,不会过日子。”
芷晴不服气的道:“莫非你就是穷人家的孩子不成?”
正彼此斗着嘴的时候,就听外面传来了动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