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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宁小钗     平凡的明穿日子txt下载     平凡的明穿日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臭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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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间极为宽敞明亮的书房里,燕王朱棣身穿黑色蟒袍,背着双手站在一副巨大的地图前,怔怔出神,一旁站着两位神色肃穆的中年武将。

    其中一位徐灏认得是帮他占领李景隆营寨的燕山护卫副千户朱能,一直负责守卫燕王府邸。另一位长相酷似张辅,气质不俗的四十多岁男人,大概就是朱棣麾下第一大将,燕王府左护卫指挥张玉将军了。

    和张辅的交往中,徐灏得知其父张玉以前在元朝为官,元朝战败随元惠帝逃往大漠,后来战败投降,此后一直追随朱棣北伐蒙古,因作战勇猛,擅长谋划深受朱棣器重,视为心腹。

    徐灏客气的朝两位将军点头示意,朱能咧着嘴无声而笑,神色热情。而张玉则有些拘谨,看着徐灏的目光带着六分客套,三分探究一分挑剔和一分轻蔑。

    人家是有真才实干的将才,徐灏对此不以为意,几步走到朱棣身边,大声说道:“侄儿徐灏拜见姑父。”

    朱棣缓缓转身,笑道:“来了?”

    这还是二人第一次面对面,不过互相之间通信已久,对于彼此都很了解,可谓神交多日没什么陌生感。

    因此徐灏抬头轻笑道:“来了。”

    朱棣目光中带着欣赏,徐灏的长相个头气质等等,都很符合他的审美标准。风姿仪态如果不过朱棣的法眼,将来的成就肯定有限,这年代就是这么的以貌取人。

    朱棣赞道:“比起你那失踪的弟弟,你强过他十倍百倍,希望你今后戒骄戒躁,成为栋梁之才。”

    “侄儿定当时刻谨记姑父的教诲。”

    徐灏同样仔细勘察了下未来永乐大帝的长相,没觉得有什么帝王之相。嗯!倒是比起老朱同志算是英俊多了,不过也没好看到哪去,和自己一样都是平均线略微往上那么一点点。而身为男人尤其是拥有权势的成功男人,长相已经不重要了,自己和朱棣同志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模样,自己无疑是那种帅气斯文的型男,而朱棣则是孔武有力的粗犷猛男。

    废话少说,这朱棣本人相貌堂堂身材高大,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知乃是精力格外充沛的坚毅之人。嘴唇很薄,眉毛粗黑比常人要稍短些,眼神尖锐,整个五官比例均匀,鼻子挺拔,感觉是个很慈祥之人,但是这面相则属于那种喜欢斤斤计较,特别爱记仇,格外要面子之人。

    好吧,徐灏同志并不懂得看相,大约是通过对永乐大帝的了解,得出此时的结论。

    如果选择追随哪位大佬混的话,朱棣绝对甩出老朱同志几条街不止,对于忠心耿耿的属下堪称仁义宽厚,御下有始有终。当然也最为赏罚分明,前提是你别犯错误,不然朱棣杀起人来比老朱同志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管是站在历史的角度上和这一年来对于朱棣的了解,徐灏都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只要老老实实的做人,就不用担心身家性命不保。

    朱棣也很满意徐灏的洒脱气质,没有任何的畏惧,目光从容神色谦和,遂决定考校一下他。

    “此乃北方的地图,来,你自己看一看,然后说一说你对北方各族的看法。”

    徐灏微微摇头,对着朱棣说道:“不用看了。侄儿只知以目前的战争方式,唯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不管是任何异族,只有一个字,杀!”

    朱棣皱眉不语,张玉冷冷的道:“公子可知北方到底有多大吗?杀来杀去,杀到最后国库空虚,军民疲惫,国势一落千丈。而北方各族却不出二十年,即可恢复元气,卷土从来。”

    徐灏笑道:“我比将军更知道北方到底有多大?没有办法,那也得杀,起码杀一个赚一个。纵观历朝历代,都以和亲、会盟、怀柔、称臣等手段来争取和平,可惜往往换来一时有效,最终依然免不了被异族征服的命运,妄想以分化离间等手段令其自相残杀的话,还是算了吧,没有任何用处。”

    朱能不同意的道:“怎么没用?自从上次征服了蒙古朝廷,科尔沁的纳哈出彻底投降,这使得最精锐的兀良哈三卫臣服于我大明,顷刻间使得整个蒙古变得四分五裂,那傀儡元帝沦为了摆设,再没什么人听从他的号令。”

    朱棣微笑点头,神色傲然。张玉盯着徐灏不屑的笑了笑,转过头去。

    徐灏不慌不忙的道:“那又如何?将军可知北方异族一向如此,他们崇尚强者为尊,没有实力的元帝哪怕是黄金家族的后裔,说杀也就杀了,无法率领部民四处征服掠夺的首领,死亡是其唯一的下场。

    然后在杀出来一个新大汗,继而统一诸部挥军南下,再没有比温暖富饶的南方更令他们垂涎的了。依我之见,朵颜三卫早晚会成我大明心腹大患,不信咱们走着瞧。”

    “我不信。”朱能大摇其头。

    而朱棣则和张玉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一丝不确定,一时间沉思不语。

    没心没肺的徐灏没有继续解释下去,说得再多恐怕也没什么用处,其实这三位经验丰富的大人物何尝不知异族反复不定?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农耕文明支撑不了连年征战,而游牧民族则以战养战,最多打出来几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和平,当一个朝代越来越腐朽的时候,则必然是北方民族最强大兴盛的时候。

    此时张玉忍不住问道:“请教公子,依你之见,该如何彻底平定北方?还请赐教。”

    徐灏懂得敝帚自珍的道理,摇头道:“空谈无用,没有确实掌握北方的一切详细情报,审时度势加以针对决断,我没什么好办法,总之就是尽可能利用敌人自相残杀,然后瞅准时机,对任何残余的异族实行灭族之策,斩尽杀绝。”

    朱能冷笑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傻之人?还不早就跑得远远的?”

    徐灏轻笑道:“那就想办法请君入瓮好了。”

    朱能觉的徐灏不可理喻,干脆不浪费口水了。张玉缓缓道:“此种计策可一不可再,一旦朝廷失去信用,则再没有谁敢来投靠了,后患无穷。”

    徐灏说道:“谁稀罕他们来投靠,大家永远不死不休。快收起天朝上国仁义的那一套吧,北方民族乃我汉人不共戴天之大敌,纵容他们近在身侧繁衍生息,迟早必被恩将仇报。”

    “好了,不要说了。”

    朱棣已经看出来徐灏就是一热血青年,激进的主战分子,诚然徐灏说的半点不假,可是说归说做归做,身为主帅绝对不能鲁莽意气行事,得通盘考虑问题。

    今后有机会得试试这小子的手段,或许处决俘虏的时候就派他去,正好下面人都不愿监斩投降之敌。而且自己得牢记了,不能派他去镇守边关,一个不好,这小子说不定会把周围的异族百姓全给杀光喽。

    总之身为好武的一方统帅,朱棣很需要徐灏这种激进派,将来用他来制衡保守的属下,省的自己却不过众议,无法带兵出征。

    就这样,徐灏被朱棣打上了好战分子的大大标签,可惜朱棣同志哪里知道?眼前这位杀意冲天的青年人,实则是个最怕死最怕上战场的胆小鬼。

    对于徐灏来说,真的不想上战场,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血肉横飞残肢断臂,看电影电视觉得很爽,面对真实的杀戮场面那就敬谢不敏了。

    谁也别吹牛,被迫迎敌和主动去杀人完全是两码事。还是那句话,徐灏两辈子都没亲手杀过人,不想去破例。

    可惜今后早晚都得上战场,逃不掉的宿命也,徐灏心里叹息。

    身为穿越者,杀人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万一不幸挂了,绝对是整个时代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

    当下臭不要脸的徐灏悻悻瞅着面前三位杀人无数的刽子手,心说老子若是不幸战死,你们就一万个后悔去吧。

    夜晚,朱棣于内花园盛情款待徐灏和一天不见的沐凝雪,作陪的有燕王妃和幼子朱高燧,以及五位未出阁的郡主。

    大概是血缘的缘故或攀附权势的原因,徐灏第一次见到姑姑就觉得格外亲切。

    徐氏举止气质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派大家风范,神态和蔼可亲,笑吟吟的不时给徐灏的碗里添加菜肴,徐灏每一次都回以甜甜一笑,一派天真烂漫

    朱棣感到一阵恶寒,不忍萃睹;暗道爱妻你可千万别被这小子给蒙蔽了,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杀尽外族呢,何其残忍?这时候装乖扮可爱,徐灏你真太无耻了。

    沐凝雪一样又气又笑,蹙眉低着头小口吃饭,埋怨他真是太下作了,多大了?还玩此种溜须拍马浓浓亲情的小孩子戏码?亏了你做得出来,太丢人了。

    而最不满的就属小小年纪的朱高燧了,愤怒的仰视着徐灏,前头总算撵走了一个徐淞,这又来一个跟自己抢母亲的坏人。

    徐灏笑意满满的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轻轻放入姑姑的碟子里,肉麻的道:“姑姑您生了这么多兄弟姐妹,太辛苦了,平日里一定要多吃鱼肉多喝鱼汤,这些海物最是滋补身体。姑姑一定好好的,儿女自有儿女的福,别太操心了。我看姑父一天到晚闲的无事可做,就让他去劳心吧。”

    朱棣怒道:“本王怎么就无事可做了?我忙的一天到晚脚不沾地,政务军务一大堆,谁人不知?”

    “哦。”徐灏迷茫的眨眨眼,又贴在徐氏的身边,小事道:“您可千万别信,男人说话最不靠谱,出门耀武扬威,打猎斗狗,寻花问柳对他们来说,都算是忙正事呢。”

    徐氏立时哑然失笑,心里喜悦的很,这初次见面的侄儿能如此不避讳的开起了玩笑,正说明他对自己夫妇不见外。

    朱棣一样哑然失笑道:“本王早就知你没大没小惯了,圣上说你眼里没有尊卑上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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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徐灏陪着朱棣走马观花一样,四处视察了下北平城的防务,因时间有限,无法去各边关卫所。

    此时的大明边军士气不错,地位也较之rì后高出许多,不过短短几天内,徐灏也观察到了几个问题。

    第一就是军户世袭制,早晚必会和唐朝府兵制宋朝厢军制一样,渐渐失去活力,导致战斗力低下。没有人甘于祖祖辈辈当兵苦役,何况社会地位低贱,好男儿不当兵。

    对此徐灏暂时没什么办法,似乎明朝中后期已经开始了募兵制,非是汉人不善于打仗,腐朽的朝廷才是根源,再好的jīng兵落到傻啦吧唧的将领和只知政争的内阁手里,真乃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第二就是军饷,大明朝二百多万的常备军,被老朱同志一句话全省下了,人人忙着开垦农田自给自足,农闲时才进行训练,自然军事素质每况愈下,最后完全成为了一群农民。诚然一举扭转明初朝廷赋税上的沉重压力,可是当兵没有好处,家中有田有妻有儿子,谁愿意替朝廷卖命?一旦战死全家人甚至都要沦为他人的奴仆。

    对此徐灏一样暂时一筹莫展,朝廷是断然不会违背帝王行之有效的国策,朱棣也不敢改变。咱区区一个侍卫还是先歇了吧,rì后再说。就算马上献上万言书,有的是能言善辩之人会把你辩驳的体无完肤。

    最需要军饷和改变制度的莫过于北方边镇和辽东半岛,要是能鼓励军人占有俘虏和缴获财物就好了,徐灏不是专业人士,反正他觉得要是去打仗,升官发财是第一位的,国家大义云云对普通军人根本没用,明初初年什么主义一样没用,人人都有土地,谁信你的?

    偶然间得知辽东半岛起初军饷就是通过海运,可见此时的海洋运输很安全,这令徐灏暗暗欢喜。不过指望靠大船运送军饷物资,无疑会给朝廷带来很重的负担。如今海运已经停了,除了朱棣之外,似乎明朝历代皇帝和大臣都一体忽视辽东乃至整个东北,视为野人出没的不毛之地。

    反正有自己重视就够了,将来早晚得在辽东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朱棣很重视女真各族,他是为了压制朝鲜在辽东的势力,扶持女真对抗朝鲜。而徐灏的想法和朱棣完全相反,朝鲜是受到大明化程度最深的附属国,就和明朝一样,早晚会失去了开疆扩土的野心,沉浸在之乎者也的八股文章里头。

    历史也多少能证明,朝鲜不是大明的心腹大患,满清才是。想到这儿徐灏就他娘的来气,你说你满清怎么就不去征服朝鲜和倭国?老子还不信了,咱们不死不休。

    第三就是身为穿越者最大的依仗,发明创造。徐灏虽然什么都不jīng通,可是完全可以指手画脚,只要持续进行团队研发,以古人的经验智慧,迟早必会开花结果。

    可叹目前时不与我,再说徐灏也没资格深入到作为燕王府最大机密的工匠坊里去。

    总而言之,徐灏既然不想暴露出自己不同于他人之处,那么现在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不要紧,未来的时间还长着呢。第一次来燕王府,首要做的事,那就是亲近朱棣夫妇,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什么,建立良好关系才是rì后执掌权柄的唯一基础,舍本求末皆是傻瓜之举。

    如此徐灏只带着耳朵眼睛,不该说的话一句话不说,用心听用心看,他有的是东西要学习。

    朱棣对此很满意,谁都厌恶不懂装懂夸夸其谈之辈,徐灏的虚心和沉默正是作为一名初出茅庐的晚辈,所应该做的本分,而不是仗着一点小见识,大肆妄言。

    明朝军事上的一切制度,无不是建立在连年战争的基础上摸索出来的,是针对目前时代,最为行之有效的,事实也证明了。别说徐灏这个门外汉,就是穿越来一位现代军事将领,又能做什么?

    燕王府,徐灏回味着今天所看到的一切,似乎是学到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学到。

    能感受到各卫所的气氛有些紧张压抑,rì夜不停的进行cāo练。

    朱能说秋冬季节是最容易受到侵扰的时候,这几个月来,朱棣几乎走遍了自己的防地,城内驻扎着将近一万军马和大量粮草,随时准备出击迎敌。

    正当徐灏胡思乱想的时候,有宫女前来请他进内宅,燕王妃请他过去说话。徐灏于是在纸上写上水泥二字,起身随着宫女去了。

    燕王府的内宅稍显寒酸,花园什么的比之徐家都不如,远不如外面的几间正殿来的气派,不过特点是大,同样的一座四合院,面积要大了几倍。

    一间装饰雅致的花厅内,燕王妃徐氏歉意的道:“你姑父收到急报,已经带人去了大宁府,临走时说你不rì就将返京,因此就不带你去见识一番了。”

    徐灏笑道:“算算时rì,过几天就要动身了。唉,我舍不得姑姑。”

    徐氏笑道:“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明明知道你言不由衷,姑姑也愿意听。”

    徐灏走到徐氏身边坐下,一本正经的道:“真的舍不得,我第一次离家这么久,见到姑姑犹如见到了母亲,岂能不倍感亲切?再说姑姑乃最慈祥不过的人,您虽然早早嫁给了姑父,可是家里依然流传着您的传说。祖母她老人家说姑姑自小聪慧懂事,满腹才华,可惜是女儿身,不然考中进士也非难事。”

    徐氏摇头叹息:“真真油嘴滑舌,不要再给我灌**汤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还有个不依的?”

    徐灏惊讶的道:“求您?没有,绝对没有。”

    徐氏假装生气的道:“叫你说就快说,你是我侄儿,一家人不必绕来绕去,没的显得虚情假意,没意思了。”

    徐灏忙正sè说道:“真的没有。姑姑您想想,我什么都不缺,有什么可求您的?何况如今我年纪还小,已经身为御前侍卫和姑父门下,我已经很满足了。”

    “真的?”

    这下轮到徐氏惊讶了,她原以为徐灏一来就亲亲热热的套近乎,想必是有求于己,没想到竟然不是如自己所想,看来这孩子纯粹就是朝着自己撒娇呢。

    一想到这儿,亲情在心中流动,徐氏感动之余,笑道:“那姑姑就暂且信你,果然你最受老太君宠爱非是无因,一张嘴就甜死个人。”

    “哈哈!”徐灏大笑,笑着说道:“身为小辈,不管多大了,在长辈面前都是孩子,既然是孩子,那何必有顾忌?喜欢就直说出来,想亲近就做出来,一味把孝顺藏在心里最不可取,万一等到人都不在了,即使想说想做也已经迟了。”

    徐氏顿时为之动容,深有感触的道:“还是灏儿想的透彻,见解明白。这一点就连我自愧远不如你,想我十几岁就嫁给了殿下,身为正妃总想着端正身份,事事顾全大局,要做到一碗水端平。

    因此在教导你几个兄弟姐妹上头,就不免过于端庄了,以至于和几个孩子都不亲近,如今想想后悔莫及,只能把满腔疼爱都给了你高燧表弟,为此闹得高煦很不满,埋怨做娘亲的厚此薄彼,早早就搬到了自己的王府去了。”

    徐灏说道:“疼爱幼子是人之常情,不过宠溺过头就不好了。其实姑姑大可敞开心扉的和三位儿子谈一谈,身为儿子肯定能理解母亲的苦衷。”

    徐氏展颜笑道:“说的是,等他们哥俩一回来,当好生陪陪儿子们。对了,你见到过两位仪宾,人品如何,相貌如何?”

    徐灏当下沉吟片刻,说道:“圣上亲自挑选出来的,各方面自然无可挑剔,至于人品侄儿不敢说,因交往不多接触的时rì尚短,看不清楚。大抵以咱家的身份地位,谅他们也不敢胡作非为。”

    徐氏仔细看着他的神态说话,暗暗点头。对比之下,徐淞各方面都远不如他,而且和他一处谈心聊天,给人非常舒服的感受,最主要的是这孩子不藏私心,敢于直言无忌的把话说明白了,这一点无疑最是难得。

    徐氏虽然身为燕王正妃,在燕王府的地位仅次于朱棣,可是偌大的王府,无处不是冷箭暗算,嫁入皇族后可谓是步步惊心,一旦踏错一步就算是贵为王妃一样无法承受,人与人之间时时刻刻保持着jǐng惕和戒心,万万不敢轻信于人。

    何况远在北平,几乎没有来自娘家的任何助力,徐氏说到底也只是个女人,有时异常的苦闷。虽说不希望娘家依仗自己的身份任意妄为,可总归想有一两个值得信任依靠的自家人来帮衬自己。

    显然面前的徐灏是最适合的,会说话能办事,有见识有胆略,身为和自己一荣俱荣的侄儿,不怕他出卖自己。而且他如今算是半个燕王府的人,和自己的两个儿子交情极好,受到丈夫的器重,和燕王府所有人等都没有牵扯,无疑是值得信任的最佳人选。

    只可惜他马上就将返回京城,徐氏皱眉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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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朱玉英

    (感谢流舒筒子的打赏,最后几天了,求收藏)

    ·········

    自从来到燕王府,徐灏就和沐凝雪分开住了。以沐家的身份,朱棣夫妇都不把沐凝雪当做外人,安排住在燕王府东侧的诸芳馆,即郡主馆。

    此时徐灏信步于燕王府里四处溜达,不知不觉走到后方的内苑前,疑惑的看着一人多高的朱红sè墙壁,有些意外。

    徐家的花园也有墙壁,可那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去,毕竟里面住着一大群女孩子,可是燕王府又是为了么?偌大的后花园用墙壁挡着,怎么看都觉得很蹊跷。

    徐灏当下不动声sè的转身离开,不用问里面大概藏了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同时心里升起一丝激动,朱棣夫妇显然渐渐开始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任由自己独自逛来逛去,无疑除了信任之外还有着试探,那自己就什么都别问,什么也别说,十有仈jiǔ即使闯进去也看不到什么。

    忽然,听到一间院子里传开了朗读声,这令徐灏又很是奇怪,内宅里竟然有学堂?

    此时打院子里走出来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身宦官服饰,相貌不俗气质儒雅,毫无某些太监的那种yīn柔之态。

    徐灏认得对方,此人乃是朱棣身边最得力的内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被叫做三宝的太监,应该就是rì后大名鼎鼎的郑和了。

    郑和怀里捧着几本书,抬头见到不远处的徐灏,忙笑道:“小的见过徐公子,因王爷不在府内,我就过来借几本书读读。您要是也想读书打发时间,这院子里有藏书阁,各式书籍应有尽有。”

    徐灏很疑惑,指着院子问道:“里面是谁在读书?”

    郑和答道:“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孩子,净了身的,每rì来这儿念书写字,学会做人的道理,将来好替王爷办事。”

    徐灏也说不出来此时心里面是什么滋味,毫无疑问他是厌恶太监的,因为他是个正常人。不过明白太监也是人,因为依附于皇帝,太监最有机会获得权势,从而出现众多名传后世的大太监,这些名人里有好有坏,有忠良有jiān邪,而因为世俗的偏见,太监是最受到鄙夷的群体。

    偏见非是无因,失去了男人的象征沦为皇族家奴,一辈子寄生在皇权下苟且偷生,太监确实是抛弃了自尊,被压抑的xìng格yīn暗。

    话说回来,这些可怜人绝大多数都和普通人一样,老老实实的走完一生。大抵可怜之人就必有可恨之处,冒出尖来的大太监,往往都是些恶名昭彰受千古唾骂之辈。

    虽说眼前这位是个例外,郑和七下西洋多么令人神往?可是突然间,徐灏有种吃了苍蝇般的感觉,说不出来的一种恶心滋味,当下一言不发的径自去了,闹得三宝太监一头雾水,怔怔看着徐灏离去的背影。

    静心斋,沐凝雪和永安郡主正瞅着桌案上的白纸,上面满是徐灏随手涂鸦的字迹,乱七八糟写满了看不懂的东西。

    永安郡主原本闺名叫做朱智chūn,因自小崇拜皇祖父和父王,喜欢大英雄,执意要改名叫做朱玉英,朱棣夫妇没做多想就答应了。

    “水泥?堡垒?公路?火枪?战船?咦?他写这些做什么?”容貌中人之姿的朱玉英问道。

    沐凝雪倒是清楚他有着一肚子的奇思妙想,可是不便说给外人听,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大概是想帮王爷做些事吧。”

    “哦,我明白了。”朱玉英点点头,转头兴致勃勃的的看着沐凝雪,“他将来能成为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嘛?”

    沐凝雪扑哧一笑,叹道:“他呀惜命如金着呢,别说立下战功了,不临阵脱逃已经是善哉善哉。”

    朱玉英顿时不理解的道:“那你为何喜欢他?我那位未见过面的驸马若是这般窝囊,我宁可一纸休书做姑子去。”

    沐凝雪轻笑道:“我和你的想法不一样,虽然小时候也喜欢无敌于世的大将军,可是现在才渐渐发觉,人的xìng命才是最宝贵的,我宁可他一辈子默默无闻,也不想他有任何闪失。”

    朱玉英不同意的道:“将军哪会有什么危险?是英雄定然指挥千军万马,算无遗策百战百胜,反正我不想嫁给一个没用的男人。”

    沐凝雪笑了笑没有反驳,心说只有你有了喜欢的人,才会突然间明白过来,人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舍此一切皆是虚幻。

    朱玉英无聊的四处瞧了瞧,她今年一十四岁,对于陌生的窝囊表哥没了任何兴趣,刚要说咱们走吧,就见徐灏打门外走了进来。

    徐灏紧锁着眉头,似乎有些不太高兴,见到两位姑娘站在书桌前,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朱玉英有些不满,以前徐淞在这的时候,哪一次不用心巴结讨好她?这位倒好,无视于自己的郡主身份,当即嘟起了小嘴,神sè不善。

    徐灏一眼看破她的心思,皱眉道:“表妹你回去吧。”

    “喂。”朱玉英立时发作,语气不善的道:“这里是我家,凭什么撵我走?再说我好歹是位郡主,你不懂礼嘛?”

    徐灏不耐烦的道:“我没工夫陪你啰嗦,你要喜欢呆在这儿就留下来。”

    说完徐灏就径直走进了卧室,沐凝雪觉得不对劲,抬手命芷烟和屋里的宫女退下,盈盈走了过去,小声问道:“为何不开心?”

    外面的朱玉英竖起了耳朵偷听,就听徐灏说道:“想到了一个死结,不管我如何努力,最终也无法去解开它,因此心里很烦躁。”

    沐凝雪思索了下,说道:“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死结是什么,但我觉得人力无法胜天,只要你努力了,做到无愧于心就好。”

    “无愧于心?”

    一时钻进牛角尖的徐灏如梦方醒,心说是啊!只要自己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即使清楚明朝最终要毁在帝王的手里,那又如何?说穿了造成明朝覆灭的根本原因,就是封建帝制,而文人和太监等等,都不过是在帝王下面争权夺势的混账而已,不管你怎么对付他们,只要有皇帝存在,永远有数不清的野心家前仆后继的涌现。

    徐灏顿时抛开满脑子的忧国忧民,也是他近rì受到整个北平城的激励,产生了振兴民族的伟大想法。

    此时总算是醒悟过来,真要想完成伟业,前提是先推翻了朱家王朝或者架空皇帝,然后大刀阔斧的取消八股文,撤销太监等等等等,纯粹自寻烦恼。

    管那么多做什么?徐灏转身伸出手来,轻轻勾住沐凝雪滑若凝脂的下颚,笑道:“多谢你提醒了我,我本世俗凡人,做些有意义的事就够了!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你,则今后任他洪水滔滔,哼!又如何?”

    沐凝雪羞笑着别过头去,慎道:“又来占我的便宜,几时能懂得礼呢?”

    徐灏jīng神大振,当先走了出来,看着红着脸的朱玉英,奇怪的道:“你害臊什么?”

    “你。”又羞又气的朱玉英立时无语,跺脚道:“你们俩不害羞的拉拉扯扯,反而倒打一耙,不知羞。”

    徐灏笑道:“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吧,我是凝雪的干哥哥,自家兄妹间打打闹闹有何不可?”

    朱玉英嗤笑道:“少来掰扯这些冠冕堂皇之言,那我问你,你对凝雪姐姐就没有其它的念想?你如果敢直说出来,我才服你。”

    不等情急的沐凝雪上前阻止,就见徐灏笑吟吟的朗声道:“我喜欢沐凝雪,我喜欢沐凝雪,怎么样?”

    朱玉英顿时拍手笑道:“好样的,就凭这一点,我认你这个表哥了。”

    沐凝雪深深为之叹息,低着头为之无语,总算是多少觉得习惯了,没有马上闪人。

    徐灏则傲然道:“这算什么,当年我站在沐家里,不知喊了多少声我喜欢凝雪呢。”

    “真的?你胆量好大,竟然没被活活打死。”朱玉英倒吸一口凉气,犹如发现了新大陆,眸光闪闪。

    徐灏笑道:“男女之情乃人之大伦,喜欢就要说出来,有什么可避讳的?当然事后挨了一顿好打,养了好几天呢,我跟你说。”

    正准备洋洋得意的鼓吹下zì yóu恋爱,忽然想到了朱玉英已经算是有了夫婿,又想起朱棣那张死人脸,徐灏急忙话锋一转,“当然了你别学我,我一个爷们没啥顾忌,说了就说了,谁敢指责我我就揍他去。而你是女孩子得矜持,得听从父母之命。”

    “真无趣。”朱玉英这辈子所谓最大的遗憾,就是身为女儿身,无法成为一名大英雄。

    “为何我就要在家里一辈子?为何女孩子就不能去沙场?真不公平。”

    看着一脸不服气的表妹,徐灏咂咂嘴,眼珠一转,信口说道:“出不去就出不去呗,谁又没规定你不能在家里练武?你要是觉得rì子过的太无趣,可以试着练出一群女将来,这北平地处边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遇到坏人了,我觉得你应该尝试去保护你娘和妹妹们。”

    朱玉英顿时眼睛一亮,惊喜的道:“对啊!我可以保护娘和妹妹。”

    徐灏看了眼瞪着自己的凝雪,神sè不变的笑道:“不过你要注意了,训练女兵不能大张旗鼓,对外要宣称是闹着玩,而且必须得是女人,绝不能训练公公们,不然引起朝廷的猜忌就不美了。”

    “嗯,我记住了,先走了。”朱玉英很认真的点点头,迫不及待的起身飞出去了。

    沐凝雪蹙眉埋怨道:“无端端的鼓动人家干嘛?就不怕闹出事来?”

    徐灏收起笑脸,淡淡的道:“身处边关随时随地都会遇到危险,我担心将来发生什么意外,伤及姑姑和表妹们,有了女将贴身保护也算是多了些保靠,总之事事应该做到有备无患。”

第一百五十四章 升官了

    (感谢solo筒子的打赏和评价票,顺嘴说一句,谁规定生活流不能在主频发表了?奇怪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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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灏很想见见朱棣身边最主要的谋士姚广孝,奈何道衍和尚自以为是个神秘存在,神神叨叨的,整天藏在大庆寿寺里。

    如果徐灏想要出手对付朱棣的话,那第一个暗杀目标,毫无疑问就是道衍了。就算不对付朱棣,杀了姚广孝的好处也不少,这会令徐灏的谋士地位直线上升,有很大几率成为朱棣不可或缺的存在。

    姚广孝是位名人,出身江南望族,十七岁出家,和很多名士都有来往,在南方和京城名气极大,而自从投靠了燕王府后,渐渐开始低调行事,逐渐被世人给遗忘,不过肯定瞒不住徐灏,答案简单,谁让朱棣身边就这一位传奇谋士呢?

    现如今整个天下,确切清楚朱棣日后有问鼎皇位之人,只有区区三个。

    一位是远在京城的魏国公徐达,一位是姚广孝,一位就是徐灏了,其他人都不过是在揣测而已。

    姚广孝就是凭借最早鼓动朱棣当皇帝而被引为心腹知己,算是朱棣唯一的朋友,这些年一直负责暗中筹谋相关事宜,连朱能张玉等心腹将领都不知晓王爷的雄心。

    徐达是通过穿越而来的那位女子和以他多年来的观人经验,得出的结论,因出于对老朱同志的愤恨,不但没有说出来,反而屡次暗中点拨于朱棣,为他日后南下扫清障碍。

    并且徐达为了防止家族覆灭,针对两个儿子的性格,分别予以教诲。如此徐辉祖对朝廷忠心耿耿,而徐增寿则和燕王府往来密切。

    徐灏没有想过暗害姚广孝,就算他认为杀了姚广孝,或许就会改变历史。可惜朱允炆实在令人无法信服,一位深宫里长大的皇三代当了皇帝,满脑子儒家那一套,只会加速明朝的堕落。

    不见就不见吧,没的被这位野心勃勃的大和尚看破了自己的无双智慧,反过头来想杀了自己。

    徐灏此刻很傻很天真,他并不知道,道衍和尚已经认为他是个潜在威胁,放任他返回京城。

    京城徐家。

    自从徐济和王玄清成亲后,夫妇俩如胶似漆恩爱无比,时时刻刻缠绵在一起。于是徐济视以前的枕边人为无物,顿时激怒了几个通房丫头,奈何二奶奶占着名分大义,只能暗自隐忍不发。

    王玄清身为侯府千金小姐,身娇肉贵,自然也不爽她们的存在,碍于初嫁而来和目前娘家岌岌可危,一样暂时选择忍耐。

    相比几个地位无足轻重的通房丫头,王玄清最忌恨之人竟然是远在北平的徐灏,得不到人,就不想徐灏比她过的幸福。

    朱巧巧对弟妹王玄清保持着大面上的友善,内心自是加以提防。谁让徐济乃是嫡出,王玄清是有资格争夺大权的。

    是以徐家最近暗流涌动,表面上则一派风平浪静,不管是老太君还是三位太太,都很有默契的选择作壁上观。

    内斗固然令人厌恶和产生内耗,可话说回来,胜出之人就意味着各方面都很出色,掌管家族大权也会令各方信服,大家族里自有大家族的生存法则。

    再说女人间就喜欢争来争去的,哪怕你衣服你比我的好看,都能引起一出大戏呢。长辈们身为过来人太明白新媳妇的心思了,不让她们彼此间较量一番的话,肯定一辈子不甘心。

    福寿居,老太君躺在软榻上闭着眼假寐,最近因记挂徐淞而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床前萧氏低声说道:“依媳妇暗中观察,玄清那丫头不像是心狠之人,行事还算得体,再说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不该有什么狠毒心肠。巧巧就更不用说了,处事虽狠辣无情却心地磊落,就是未免太霸道了。”

    好半响,老太君缓缓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总之希望她们好自为之吧,咱家不能再有那种恶毒心肠的贱人,如果谁敢暗中作祟的话,照老规矩办。”

    “是。”萧氏心里一颤,立时想起早年暗地里治死的多位姨娘。

    原来徐家一干庶出子弟的死非是无因,几乎皆是死在姨娘们的手里。其中手段五花八门,有借助猫狗染上急病而死,有趁人不备推入池子里而淹死,有挑唆爬上树摔死的,有骑在马上莫名其妙掉下来的,甚至还有出门游玩失踪了的。

    事后这些女人都很快被徐庆堂秘密送交官府杖毙,以徐家在本地的势力,很轻易就以各种借口加以遮掩。

    也是早年徐家骤然间大富大贵,人事混乱,都被富贵迷花了眼,徐家三兄弟又贪恋美色一个劲的收用美人,大多是些战俘或教司坊的妓女,可想而知这些历尽苦楚的女人会是什么心态?为了争宠等等缘由,动辄心生恶念下手狠辣无情,以至于连续生出许多祸事来,老太君当时对此措手不及。

    后来立下家规,赶紧给三个儿子娶回来了三门媳妇,一起协助老太君整顿家风。就是这样,后来还是无故夭折了两个孙子,自此老太君立下严令,除了家生的丫鬟之外,绝不允许任何外头的女人进家。

    就因为对当年事依然心有余悸,是以老太君命萧氏暗中监视两位孙媳妇的一举一动,想要摸清楚她们的人品。

    一般来说,名门正娶的夫人心肠再狠大多也会有个底线,而家生子的丫鬟再狠也会有个顾忌,反正近十年来,徐家再没有离奇暴毙之人了。

    所谓宅斗,斗而不破也,人人都为了个面子。正常人家谁会去斗得你死我活?真当大明律是摆设不成?这和现代一样,恶性案件永远是少数。

    老太君此举除了一份担心外,主要是为了延绵后代,必须得摸清楚孙媳妇的为人行事。

    如今看来,朱巧巧是绝对不会放任丈夫娶小妾的了,对此老太君无话可说,只求长孙媳妇生下一两个重孙子就好,哪怕一个也行。

    既然徐汶夫妇是无法开枝散叶了,那么长房的重任就要落在徐济夫妇身上,看样子王玄清的性子还算温顺,应该会和小妾们和平共处,则今后儿孙满堂可以预期了。

    “好了,你快去陪着三媳妇吧。”

    老太君叹了口气,独子下落不明,刘氏就像疯了一样,整日里不是哭就是笑,变得疯疯癫癫,全家人都为此忧心忡忡。

    萧氏起身忍不住怒道:“我这就给灏儿写一封信,这么多天了,他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不找到他弟弟的话,一辈子别回来了。”

    说完萧氏怒气冲冲的去了,闹得老太君为之苦笑,这关口你还不忘趁机夸耀下灏儿?全族人都在外头四处苦苦寻觅,莫非灏儿有三头六臂不成?唯有他能找到人?

    不过一想到徐灏的种种不寻常之处,死马当作活马医,老人家暗暗期盼徐灏能够带给她以惊喜。

    一想到徐汶徐济哥俩都待在家里,老太君当即也怒道:“来人去知会大老爷,命他赶紧带着俩儿子去找人,不把人给找到就别回来了。”

    紫禁城,乾清宫。

    朱元璋脸色阴沉,死死盯着手里的奏折,忽然冷笑道:“朕想念一干老臣了,今年冬宴当好生款待下。传旨下去,在京有勋爵者都要请来,一个不能少了。”

    当下自有传旨太监躬身退下,又有公公进来跪在金砖上,“禀报圣上,驸马都尉梅殷候见。”

    “宣他进来。”朱元璋随手扔掉奏折,直起腰来。

    很快梅殷恭恭敬敬的走进来,低着头站在大殿中间。

    朱元璋随口问道:“含山她们俩最近过得如何?有没有和驸马拌嘴?”

    梅殷一愣,摇头道:“臣最近忙于圣上吩咐之事,并不知情。”

    朱元璋皱眉道:“你身为驸马之首,岂能不操心下皇族家事?难道还用朕来提醒你嘛?这一点你远远不如朕的侍卫们,尤其是那徐灏,朕每次问他,就没有他不知情的,即使不知情也会回答的令朕满意。”

    “臣知错了,今后定当改过。”梅殷低着头冷汗直冒,随即疑惑的道:“为何徐灏会到处打听我皇族之事?臣认为他居心叵测。”

    朱元璋不以为然的道:“他时常代燕王去宗人府理事,加上此子又是个有心的,行了行了。他身为朕的侍卫,自然就是朕的耳目,打听事也是职责所在。”

    梅殷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光,暗道怎么就忘了这茬了?徐灏你不是喜欢打探他人**吗?行,干脆我祝你一臂之力。

    当下梅殷正色说道:“回陛下,徐灏不免和燕王府走的过于频繁,您又器重他,莫不如把他调到锦衣卫去,如此人尽其才。”

    朱元璋微笑点头,笑道:“不错,你和朕可谓是不谋合一了。既然你提议了,那就命徐灏去锦衣卫做个镇抚使吧。”

    梅殷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道:“陛下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不说徐灏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带刀官,怎好越级提拔为从四品的镇抚使?何况如今锦衣卫从镇抚使以上全都空置。他,他岂不是一去就相当于作了指挥使?再说徐灏尚未成人,臣认为不妥。”

    可惜朱元璋对此早有打算,顿时笑道:“谁说未成人就不能做官了?当年朕身边有的是十几岁就当上将军的。再说近卫而已,算不上什么正经官。不过你说的也对,你来举荐一个指挥使好了。”

    梅殷大喜过望,想都不想的说道:“那臣举荐驸马欧阳伦,请陛下斟酌。”

    朱元璋心里顿时大怒,他早已知晓张麟就是经欧阳伦撺掇,跑去暗杀徐灏的幕后真凶,这笔账还没算呢,欧阳伦和徐灏今后谁都别想好过了。

    此时对于寄予厚望的梅殷当真失望透顶,不用想也知道梅殷这是打算利用欧阳伦来对付徐灏,由此可见,梅殷此人心胸狭窄,容不得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冷血

    (感谢sam2142筒子的打赏!喜报,收藏已经破万了,真是很感动。顺便吐槽下,这些天为了兼顾各方的意见,对情节进行了很多改变,却忽然发觉,不管什么风格都会得罪一些读者。太难了。)

    ·······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传旨太监还在路上晃悠呢,徐灏就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

    这年头加入锦衣卫,就像是民国加入戴笠手下的军统局一样,名声算是毁了。老百姓对你敬而远之,有点身份的人家防着你,大臣勋贵恨不得你下一刻就死于非命,总之是大好名声毁于一旦。

    不过有坏处就有好处,做些鸡毛蒜皮的坏事属于你的本分,除非大奸大恶,就连御史都不敢轻易得罪你。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是?得罪了锦衣卫可不是说笑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反正这些乱七八糟的俗语套在锦衣卫身上,最适合不过。

    “纳尼?叫我当锦衣卫镇抚使?”怒极了的徐灏顺口来了一句口头禅。

    赶来传递消息的郑和含笑道:“没想到公子会说倭国语,今后小的当请教一二。”

    徐灏看了眼博学多才的三宝太监,这两日心惊于其人的勤奋刻苦,论起学问那是自愧不如,果然历史上的名人不是白给的,是以没好气的道:“欧巴!我没时间。”

    “公子还会说高丽语?更妙了!”

    对朝鲜语非常熟悉的郑和欢喜笑道,因他时常和朝鲜使节团打交道,本身喜欢外语,又为了调教府里的朝鲜美人,因此就学会了很多朝鲜日常用语。

    谁让朱元璋和朱棣父子都嗜好高丽美人呢?数次专门派遣使者上门勒索,也不知拆散了多少朝鲜百姓家,美其名曰贡女。

    为此后世的韩国人民很是耿耿于怀,都认为如果不是本国的绝色美人都被大明一网打尽了,导致半岛失去了宝贵的美人基因,也不至于闹得如今韩国女人整容成风。

    当然这是一句玩笑话,不过朱元璋确实不喜欢进贡来的色目美人,认为她们高鼻深目肤色苍白如纸,白的像妖怪。而蒙古妹纸过于健壮皮肤很粗糙,长骑马形成了罗圈腿;

    西藏妹子的肤色太黑了,崇拜喇嘛教令人不喜,南越妹子倒是水灵灵的,就是个头太矮了太瘦了,性子较野;温柔的倭国妹子没见到,两国目前处于敌对状态;琉球妹子挺可爱,可惜国小力弱百姓稀少,还得反过来派了工匠三十六姓去倒贴。

    数来数去,唯有拿肤色白皙,脸盘圆润的高丽妹纸来一逞雄风了,而且朝鲜女人性情比起汉家女子还要温顺的多,叫干啥就干啥,稍微说一句重话就吓得胆战心惊,像个受惊的小鹿一样格外讨人喜爱,玩起某些另类的游戏特有满足感不是?模样风情也别有特色,受用起来自然别有一番乐趣了。

    徐灏腹诽着见过的那些各国佳丽,说不羡慕是假的,他没理睬好学的郑和,他在思索老朱同志的用意,无端端令他当臭名昭彰的锦衣卫特务头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安着好心。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再联想到前两拨特务头子们的下场···

    “不管了,大不了回去后啥事也不干,专门混吃等死,哼哼!”

    内心纠结的徐灏马上打定了主意,满肚子火气无从发泄,瞪着郑和问道:“听说府上吴妃时常对我姑姑口出不逊?是也不是?”

    郑和顿时脸都绿了,大摇其头道:“小的不知。”

    你不知道谁知道?反正老子就要死了,临死前给姑姑留下一份大礼,也算尽了孝道。

    徐灏一声冷笑:“来人,把这个不老实的奴才重打三十大板。对了,去个公公告诉学堂里的先生,让他们一定把此事写在书里头,我徐灏好歹也算是在青史留名了。”

    “徐公子,徐公子。”郑和急忙大叫,“念在小的伺候王爷的情分上,饶了我吧。”

    徐灏笑道:“别怕,又不是真打,意思意思就行。”

    “哦。”

    当下三宝太监被象征性的打了三十棍棒,一打完啥事没有,就是自觉丢人现眼,拔腿掩面跑了。而徐灏当即带着人气势汹汹的闯进嫔妃吴氏的院子里。

    有权不用枉做官!从四品的锦衣卫镇抚使,哪怕是朱棣也得供着。

    偶然间得知姑姑时常被出身北地大族的吴氏数次用言语挤兑,甚至几次下不来台。为了拉拢本地大族,朱棣对此视而不见,而顾全大局的燕王妃则选择一味的忍让。

    小命危矣的徐灏干脆破罐子破摔,决定给自家姑姑撑腰子,顺便杀鸡儆猴,让整个燕王府上下都看清楚了,凤阳徐氏不是好欺负的。

    一进院子里,徐灏直接叫护卫们进去把吴氏的心腹公公全都给抓了出来,当着气的浑身发抖的吴氏的面前,命手下动手。

    李秋等人二话不说,把人往地上一摔,噼啪的就是一阵暴打,闹得周围的嫔妃们全都赶过来看热闹。

    徐灏平视着大怒的吴氏,朗声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今后谁若敢对我姑姑燕王妃不敬,他们就是你等下场。”

    话音刚落,李秋等人马上痛下杀手,生生把公公们的双腿踩断了。

    吴氏险些气晕过去,指着徐灏怒道:“你等着,等王爷回来,定会治你的死罪不可。”

    徐灏笑了笑,带着手下转身扬长而去。

    当夜,吴氏被刚刚赶回来的朱棣于二更时分赐死,对外宣称暴毙了。至此燕王府上下无不震惊,从此无人敢对燕王妃有任何不敬。

    徐灏打了人后,径自搬到朱高煦的王府去了,等待着来自京城的旨意。

    卧室里,徐氏苦笑着对丈夫说道:“没想到灏儿的性子如此火爆,此事怨我,夫君别为难了孩子,他都是为了我。”

    刚刚下令处死宠妃的朱棣没事人似的,摆手道:“那就是个炮仗脾气,别看平日里温文尔雅,顷刻间就会点火就着,我都懒得去骂他。”

    “这孩子,唉!”

    徐氏心里万分感动,前几日还想着把侄儿留在身边帮衬呢,没想到不用自己说一个字,这孩子转眼间就为自己出了头,就是手段稍微过了些,今后得好生劝劝,行事不能这么横行无忌。

    朱棣也觉得徐灏没事找事,起码得先和自己说一声吧?转念一想,那就不是个安生的主,山东大案不就是先斩后奏?

    对于燕王夫妇来说,下面人的死活无足轻重,压根不当回事。倒不是朱棣不计较,而是徐灏目前的价值远远大于一个吴氏,再说徐灏是为了爱妻出气,也不好苛责于他。

    朱棣处事一向果决,既然宠妃屡次得罪妻子的事爆发了,那么就得马上作出表态,不然身为燕王的颜面何存?

    他料到徐灏收到消息后,一定会知道该如何去收尾。还反过来主动安慰妻子,是夜夫妻俩恩爱缠绵,享尽鱼水之欢。

    郡王府,徐灏收到了吴氏以死的消息,同样早有预料不出意外,如果朱棣不是此等冷血枭雄的话,也就没资格日后荣登大宝了。

    默默在心里对枉死的吴氏说了声抱歉,不过徐灏丝毫不后悔,今日之举看似冒失,实则会更好的融入到燕王府,因为自家姑姑的肚皮太争气,三个儿子全是她亲生的。

    吴氏早就该死了,因为她的愚蠢导致朱高炽和朱高煦都对她恨之入骨,哪怕是为了平息儿子们的怒气,朱棣也不会放过吴氏,所以说徐灏只是令其死期提前了而已。

    对着单膝跪在身前的锦衣卫北平府副千户肖伟,徐灏缓缓说道:“我不想留下隐患,该怎么做你清楚吧?”

    肖伟恭敬的道:“吴家暗地里和蒙古人交易,短短几年即赚进万贯家财,本就死不足惜,就是这家财?”

    徐灏说道:“如今我锦衣卫兄弟们士气低落,这钱财留下一半上交朝廷,其余你们都分了吧。还有,我要一份关外详细情报,尽早送交我手里。”

    肖伟大喜说道:“属下领命,多谢大人念着兄弟们,今后咱锦衣卫定当在大人的统领下,重振声威。”

    重振个屁,老子都不知道还能活几天?徐灏又嘱咐他用锦衣卫的人手寻找徐淞的下落,最后无趣的摆摆手,当下肖伟笑着转身而去。

    目送六十多位蒙着面的锦衣卫鱼贯而出,徐灏吩咐道:“李秋你即刻回京,先拜访驸马王宁,就说我今后有事求他;然后你去求见四叔徐增寿和李景隆大哥,请他们帮我调查欧阳伦的为人行事,务必要找出欧阳伦的把柄。”

    徐灏成了镇抚使,意味着再不是从前的小人物了,不管是任何人都要郑重以待。

    送走李秋等五位护卫,徐灏对着剩下的五个人,不怀好意的问道:“我想留下几个在燕王府,你们谁敢替我分忧?”

    扑通扑通,五位护卫全都双膝跪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直嚷嚷自己乃家中独子,可不能送进燕王府当公公啊!

    徐灏哈哈大笑,笑骂道:“都起来吧,没出息的家伙。你们五个都留下作为燕王府亲卫,只听从燕王妃的调遣,作为我在北平和燕王府的联系耳目。”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南归

    朱高煦尚未成亲,他的郡王府还没破土动工呢。所谓高阳郡王府,说穿了就是燕王府外侧的一普通四合院,宦官宫女加一块不到十个人,为了便于习武,一侧修了个好大的跑马场,cāo场上摆满了各式兵器。

    徐灏很喜欢住在这里,舒服自在没有拘束,燕王府里实在是规矩多到令人厌烦。这里非常清静不说,做什么事都很方便,夜里睡在了客房。

    第一天一早,副千户肖伟亲自登门禀报说吴家之事,家产和家属全被送交官府衙门定罪了。

    肖伟今年二十来岁,长相端正,看似有些肥胖,身手却非常敏捷,体力武艺都很出sè,办事心细如发,处事稳妥。

    他祖籍北方,十七岁时袭父职做了百户。因锦衣卫受到大规模的清洗而于今年脱颖而出,升为了副千户,负责监视整个北平府。

    据说掌管北方数省的千户万欣远在大宁府,同样是去年才升的官,一样二十来岁。

    从肖伟的话语中得知,北方大批有经验的锦衣卫被编入地方卫所,人数从千人缩减到了不足三百人。

    由此可见,整个锦衣卫可谓是元气大伤?作为帝王耳目和侦缉天下情报的特殊机构,已然彻底瘫痪失去了作用。

    徐灏压根没有重振锦衣卫的想法,起码现在没有。他很喜欢和老实巴交的肖伟交谈,中午请他吃了顿饭。

    到了下午谈到了正事,徐灏就吩咐肖伟亲笔写了一份奏折,连同收缴到了吴家财产清单,一并通过锦衣卫的秘密渠道送往京城,这笔钱作为锦衣卫的安家费,要事先禀报给朱元璋,平均下来一人不过几十两银子。

    没有得到朱元璋的同意,这笔银子自然谁都不敢动用,全都封存在了官府银库里。

    起初肖伟以为徐灏不懂这里面的关节,谁知他很认真的询问此事,不厌其烦的追问细节,还把自己的话语全都写在了奏折里,这才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上司不好糊弄,幸亏自己没有趁机贪墨钱财,不然事发后责任大多在自己身上,诬陷不了人家。

    肖伟认为徐灏此人值得交往,言语上亲切了许多,面对徐灏的提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了方便朱棣今后行事,徐灏动了歪脑筋滥用职权,通过肖伟把北平府的锦衣卫几乎都调往周边,命他们积极打探外族情报,使得偌大的燕王封地里,常驻的锦衣卫人数始终保持在二三十人的规模。

    想想挺可惜的,如果能把锦衣卫打造成一支真正的国安部门,无疑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身份所带来的副作用很快凸显,一连多rì,朱棣夫妇都没派人请徐灏进府,倒是徐氏不时命人送来些好东西。

    此后为了避嫌,朱棣和徐灏再没见过面,即使是往rì的联络手段也全都断了。

    不过朱棣委婉表达了对于徐灏的重视,一回到北平即军令下达,动员整个北方军民一起寻找徐淞的下落。果然有了燕王府的重视,十来天后传来了好消息。

    徐淞竟然没死?徐灏大惊之下忙亲自带人去接,匆忙之际派人知会燕王府,请燕王安排沐凝雪乘官船回京。

    一路上风餐露宿马不停蹄等等不必赘述,短短十几rì就赶到了老家凤阳府附近,于寿州一处皇庄见到了大难不死的徐淞。

    原来徐淞当晚被强人捅了一刀后,仗着年轻及时跳进了水中,顺流而下时挣扎呼救,被过往的一艘运粮船所救。

    一救上船,重伤的徐淞即昏迷不醒,船家一看他年纪不大衣衫华贵,就知道其身份非同小可。不知虚实的周围又有杀手,船家觉得不能马上去报官,而且船上的粮食按照rì期要尽快送到凤阳,于是继续趁夜行船。

    如此一来,使得徐家派出的人手几乎都寻错了方向,大批人马沿着运河往山东河南而去。

    徐淞昏迷了十来天,途中又发起了高烧,因他身上佩戴着皇族用的玉佩,船家就把他托付给了认识的一位皇庄管事。

    因或许涉及到了皇室隐秘,管事就更不敢张扬了?请了大夫来治病,好生伺候下,直到徐淞清醒过来,这才知道了他的确切身份。正巧此时燕王府行文到了凤阳府,两下一对照,管事急忙通知当地官府,官员不敢怠慢,即刻行文发往了北平府。

    这一路上徐灏遭了不少罪,十一月天寒地冻的持续赶路,寒风露露的可想而知!整个人都变了模样,一脸憔悴,身上到处都是冻伤,反而徐淞将养的白白胖胖。

    不过徐淞经此劫难后,似乎xìng情有了些许变化,看上去比往rì要沉稳的多,见到徐灏时眼泪流下,哽咽道:“三哥你可算来了。”

    徐灏很是感慨的走上前去,仔细看了下徐淞前胸上的伤势,问道:“可以坐船吗?马上就要过年了,我要带着弟弟回家。”

    一边的管事保证道:“大夫说了,乘船坐轿无碍的。”

    “嗯。”徐灏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徐淞的头,对他笑了笑。

    转过身来抱拳道:“您几位的救命之恩,徐家上下谨记于心!我因来时匆忙,只随身携带了宝钞三千贯,诸位恩人莫要嫌弃,一定要收下。随后我徐家还会补上大礼,至于那位好心的船家等恩人,徐家自当另有重谢。”

    管事和皇族的人们都很欢喜,三千贯宝钞相当于一千多两银子,对于寻常人来说无疑是笔巨款,都暗赞不愧是魏国公徐家,不但有礼而且出手当真大方。

    半躺在炕上的徐淞露出欣慰的笑意,感激的望着多rì不见的三哥,心说三哥为了自己不远千里而来,又慷慨拿出这么多钱来,为了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份兄弟情意没说的,今后一定要尊敬兄长。

    徐灏急着赶在腊月之前回京,当下又客套了几句,连饭都没吃,命人把徐淞抬到了轿子上,拜别管事等人,风尘仆仆的去了。

    京城,徐家。

    此时阖府上下人人喜气洋洋,老太君和刘氏更是欣喜若狂,全家人就等着徐灏带着弟弟平安回家了。

    经此一事,因萧氏多rì来始终陪着刘氏,给她以宽心劝慰,使得刘氏和二嫂间的感情增进了不少,一扫先前的百般不服气,妯娌间渐渐相处的亲如姐妹一样。

    不过徐灏当上了锦衣卫镇抚使,无形中给徐家蒙上了一层yīn影,以往很多亲朋皆有意无意的开始疏远起徐家。

    受影响下,原本有意和徐翠桃订亲的人家遣来媒婆告知取消婚事,徐青莲的喜事也被燕王府无限期的搁置,就连萧家表姐萧雨滢也失去了进入秦王府的资格。

    秦王本就是戴罪之身,活的战战兢兢,哪敢招进来一个和锦衣卫有关系的女人?不管世子朱尚炳如何哀求都没用。

    带着遗憾,朱尚炳和众王府的王子们一样,纷纷告别繁华京城,依依不舍的返回封地去了。

    其中朱高炽夫妇俩如愿双双被册封为世子世子妃,心满意足的和不甘心的朱高煦一起,带着两位未来的妹夫,乘坐载着沐凝雪而来的四艘大明战船,经长江沿海路北归燕京。

    徐耀祖带着徐家一干子弟先徐灏而回,徐济一到家即急着和娇妻见面,而徐汶则不知去向,据说还在半路上。

    深知丈夫为人的朱巧巧顿时大怒,不用为也知道徐汶借机跑去寻花问柳了,可又没有办法,只能强忍着怒意苦苦等待,满脑子盘算秋后算账。

    大太太王氏也很生气,忍不住埋怨了下丈夫,唤大儿媳妇过来予以安慰,当着朱巧巧的面前,派人去接儿子。

    当晚徐家大摆筵席,老太君眼瞅着今年过年全家人一个不少,心里乐开了花,兴致高涨下,遂带着全家女眷,于刚刚竣工的花园里饮酒作乐。

    沐家别院。

    沐夫人搂着刚刚回家的宝贝女儿,心疼的连连嘘寒问暖。

    沐凝雪拉着妹妹青霜的小手,笑道:“和您说了多少,这次出门没受到一丁点的苦楚,一路上有他尽心照顾,挺舒心的。”

    沐夫人一听提到那个人,轻叹道:“你与他的事,十有仈jiǔ要告吹了。”

    “怎么?就因为他做了锦衣卫?”沐凝雪蹙眉问道。

    沐夫人松开女儿,正sè道:“本来你大哥就不同意,为此还专门放下话来。倒是有娘和你二哥二嫂站在你这边,不怕他不屈服全家人的意见。可是现在灏哥儿做个名声恶劣的锦衣卫,为了咱沐家的名声,你二哥二嫂都倾向于你大哥了,娘一个人孤掌难鸣,恐怕也帮不了你了。”

    沐凝雪皱眉看了眼妹妹,就见青霜偷偷撇了撇嘴,立时心中了然,看来连娘都不同意此事了。

    对此沐凝雪并不着急,左右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她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PS:明天就要上架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请大家多多支持下首订和继续订阅,跪拜······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又是一年冬天

    不知不觉马上就要到除夕了,很应景的,金陵连续下了几场雪,有小有大,到处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为佳节披上了一层喜庆。

    徐家忙着又一年的大扫除,人人身体劳累心里欢喜,到处皆是欢声笑语,没有人会在过节前争执,都怕把晦气带到了新的一年里。

    心灵手巧的女孩们忙着窗梅表月,妆扮居室;房前檐梁上的积雪不去动它,一串串的冰柱亮晶晶的,不时有调皮的孩子翘着脚去掰下来放在嘴里品尝,或是拿着当玩具耍。

    此时此刻竹爆千门万户,家家贴chūn胜,处处挂桃符,不胜热闹。

    年前最重要的莫过于准备年货和送年礼了,可是今年长房和三房显得较为古怪,正经人家有意疏远,可也又有的是人家特意赶来送礼,乐于和现如今的徐家攀上关系。

    此时二房一家子聚在一起,也为了年礼的事忙碌,其中徐灏成了大忙人,不时有人登门送礼。

    堂堂锦衣卫镇抚使,上面唯有一个上司,相当于副指挥使。徐灏作为帝王耳目,本身锦衣卫恶名在外。即使文武百官不想亲近他,可也不想被他惦记上,自然有的是官员寻思再三,最终派管事送来一份薄礼,省得无端端的被忌恨。

    此外还有满京城的勋贵争先恐后送来的年礼,上十二卫的同僚下属等等,人数之多,差点把徐家的门槛给踩塌了。

    幸好礼物都不算贵重,而此种人情你只要收下一家,那其他人就必须都得收下,再说大过年的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

    人情往来自然有进就得出,徐灏为此很是头疼,低着头琢磨该怎么回礼。

    这边徐庆堂夫妇自是驾轻就熟,很快就把要送的年礼商量好了,夫妻俩好笑的看着愁眉苦脸的儿子,悠哉的吃起茶来。

    徐青莲姐妹俩和萧雨诗小声商量着,她们要给沐凝雪等闺中好友送礼,即使是徐灏也不清楚,这一年来红叶的商铺到底赚了多少钱?反正麻将最近风靡于京城权贵之家,估计赚的盆满钵满。

    徐灏突然站起来,把手中满满一大摞的单子往八仙桌上一扔,“不管了,每家给个猪脚,真烦。”

    徐庆堂鄙夷的站起身来,嘲笑道:“你不是很有本事嘛?别烦啊!慢慢来。”

    徐灏无力的叹道:“人家太多了,看的眼都花了,我投降。”

    “哈哈!”徐庆堂笑着看着那些红红的礼单,密密麻麻的令人心惊,笑声戛然而止,赶紧说道:“你爹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徐庆堂撒腿就溜了,萧氏见状笑骂道:“这当爹的没个出息,怪不得生了个没耐xìng的儿子。”

    徐灏走过去一脸讨好,笑道:“娘你最是有本事,还得您老人家亲自出马。”

    萧氏伸出手指头,狠狠点了一下儿子的额头,“老娘jǐng告你,不许你昧着良心做坏事,不然就把你赶出家门。”

    徐灏心里苦笑,身为鹰犬哪还有选择的余地?他不想给母亲添堵,保证道:“我记住了,一定不做坏事。”

    “唉!”萧氏叹了口气,把心中的忧虑放到一边,振奋jīng神笑道:“那些单子根本不用细看,所谓人情往来不过是份心意,诚意到了就行,用不着去挨个计较,你自己好生琢磨琢磨。”

    徐灏皱眉道:“我也知道这个,可是收下的东西太多了,怎么也得把东西都给送出去,不然太浪费了。”

    萧氏笑道:“这有何难?您先紧着有身份的人家,统一送上一份回礼。其次的人家就紧着现成的送过去,地位相当,谁也不会与你计较,不够在额外添置。”

    徐灏眼睛一亮,说道:“就听您的,正好和土财主张张口。”

    当下徐灏笑吟吟的走到妹妹身边,毫不客气的道:“你那有什么又便宜量又多的文雅之物,我都要了。”

    红叶闻言娇滴滴的抬起头,很义气的道:“这倒容易,不过我有什么好处?”

    徐灏笑道:“市侩了不是?你一句话,什么时候我不是风里去火里来?谈钱伤感情。”

    “有道理。”红叶土财主荷包满满,豪爽的道:“铺子里有很多年历和百万纸,你要不要?”

    “百万纸?”徐灏暗暗乍舌,回头问萧氏:“娘,送这个行吗?”

    萧氏笑道:“那鬼丫头是故意耍你呢,年历和纸最适合送给文官,送别的反而不美。”

    徐青莲解释道:“自打这个月有官员送来年礼,我们就特意给你预备好了。”

    徐灏看着得意洋洋的红叶,心里感动,忍不住伸手使劲捏了下妹妹的脸颊,惹得红叶捂着俏脸直喊疼。

    萧雨诗静静的道:“礼物都包好了,一份是百本年历和两万张纸,表哥你觉得该再添些什么好?我马上去帮你张罗。”

    徐灏笑着坐下,一**把红叶挤到一边,“就这样挺好的。你们再帮我想想,送什么东西给那些勋贵。”

    萧雨诗用心认真的思考下,说道:“这我就不好说了,送的重了有巴结之嫌,送的轻了又免不了被人耻笑,总得仔细思量下的好。”

    红叶受不住徐灏的挤压,起身坐到姐姐怀里,说道:“这有何难?铺子里有一批上好茶叶,绸缎铺子里新进了一些绸缎,再添上两坛子好酒,一百果馅金饼,凑成四样就够了,谅他们也不敢背后说闲话。”

    徐灏喜道:“就这么定了。再来就是同僚了,同僚中有富有贫,需送些实惠的东西才行。嗯!得紧着现有的东西,不然非得倾家荡产了不可,就一家送去半只猪,半腔羊,一坛酒,两石米,大概进出相等,不赚不赔。”

    徐青莲忙说道:“那就快把年礼送出去吧,老天爷,园子里都快要堆不下了,幸亏了是腊月不怕坏。”

    当下徐灏起身去了园子,整整折腾了两三天,才算把回礼给送完。为了犒赏累坏了的家人们,徐灏把剩下的东西给分了下去。

    除了食物之外,二房每家人额外送了五贯宝钞,两匹上好布帛;其中跟随他的护卫每人百贯宝钞,五匹缎子;丫鬟们每人送了二十贯宝钞,两套新衣。

    古时年礼几乎都是以送食物为主,香油米面鸡鹅猪羊等等;女孩间则大多以亲手做的手帕汗巾为主,给自己的丫鬟则是些银钱旧衣等物。

    总算是徐家rì子过得比较火红,年关并不难过,不然光是人情支出和赏赐下面,非得愁坏主人家不可。

    徐灏的产业因全都充公了,随着积蓄流水一样的往外走,渐渐觉得手头有些吃紧。遂把那些中看不中吃的礼物全都收好,一等过完年,放到红叶的铺子里悄悄变卖出去。

    他自己也有要送礼的人家,比如周鹏王宁李景隆等好友,各家皇族和庄户们,燕王府无疑是重中之重。此外最特殊的是沐家,每个人免不了都得备上一份用了心思的礼物。

    前者还算容易,鸡鸭猪羊加茶酒绸缎金饼,加了些打赏用的金银裸子,算算得花费几千银子不止。

    为此徐灏很是心疼,可谁让他如今当了官呢?已经算是顶门立户,这些人情往来必不可少。

    按理说可以由账房出钱,最终徐灏想了想,决定不给皇族们送礼了。

    正如同表妹所说,送少了人家瞧不上,送多了人家也不在乎,何必自寻烦恼?反正自家已经给燕王府送去了年礼。

    该给沐家准备什么礼物呢?徐灏看着不远处位于池子边上的新居,冥思苦想。

    沐家别院里,沐凝雪一身素淡小衣,正跪坐在绣**,聚jīng会神的缝制新衣。

    沐青霜一身簇新的大红绸缎棉袄,打扮的粉妆玉琢,蹦蹦跳跳的跑进来,嚷道:“还在给他做衣裳啊?干脆请家里的针线上人帮你。姐,你陪我下棋玩。”

    沐凝雪低着头手上动作不停,说道:“你去找娘或昂儿去玩,乖!”

    沐青霜撇嘴道:“娘忙着呢,没空理我。沐昂在和丫头们耍钱,他赌品不好,输了就乱发脾气,我不乐意和他一处玩。”

    沐凝雪无奈的道:“那叫芷晴陪你好了。”

    沐青霜低头看着姐姐手里的新衣服,好奇的道:“真好看,这是飞鱼服吗?”

    “嗯。”沐凝雪解释道:“他现今做了镇抚使,有资格穿飞鱼服了。不过那得等圣上赏赐,我寻思着,应该先给他做一套穿。”

    此时拎着个线篮子的芷烟走了进来,发起了牢sāo:“何止飞鱼服呢?小姐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还亲手做了一套大红绒的金爵员外领和一套黑青妆花的武士服,两双千层底布鞋。不是我做丫头的多嘴,想徐公子又不缺衣穿,他身边姐姐妹妹丫鬟一大堆,有的是人给他做衣服,又何必咱们一宿宿的熬费心血?”

    沐青霜马上小脸拉了下来,气道:“我求了你好几天,你推说身子不舒服,死活不肯给我做新衣,原来都是给外人忙活呢。哼,我去娘那告你。”

    沐凝雪急忙拉住起身要走的妹妹,苦笑道:“姑nǎinǎi你就饶了我吧!这一路上多亏了他鞍前马后,姐总得回报人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上任

    刚刚办好年礼,还未等收到沐凝雪的礼物,徐灏就被传唤要进宫任职。。

    第一天上班,家里人都很重视,纷纷赶来福寿居。

    丈夫仍然不归的朱巧巧来得最早,悄悄拉着徐灏的衣袖,说道:“进宫后马上安排人手去找你大哥,务必要在今晚捉拿回家。”

    老太君和萧氏笑眯眯的看着这边,徐灏任由丫鬟们服侍更衣,苦笑道:“刚上班就滥用私权?嫂子你真行。”

    “我不管,总之你得把人给我找回来。”朱巧巧又气呼呼的低声道:“天知道他会不会染了一身脏病?你回头再给我请个有名望的御医来家。”

    “是。”徐灏无奈答应,不情愿的套上竹兰她们赶制出来的斗牛服,鲜艳耀目好不气派。

    和民间一样,覆盖了一层白雪的紫禁城沉浸在chūn节来临前的喜庆中,各处城楼挂满了一串串的大红宫灯。

    徐灏外表就是个十几岁的稚嫩少年,即使穿着官服,依然没有一丁点的官威,幸好长得不错个头也不错,jīng神奕奕充满朝气,不然就要被人笑话他沐猴而冠了。

    上任头件事,自然要去觐见帝王,徐灏也不管身份够不够,依着习惯径直去了乾清宫等候。

    今rì是腊月二十八,朝堂各衙门早已经封门歇业,除了有关官员外,文武百官一直到正月十六以后才会上班,甚至一些闲散衙门有足足一个月的寒假。

    以前担任府军前卫的时候,徐灏的职责就是看守那块御田。无聊而轻松。因他不喜欢去朝会站岗,嫌一动不动的太傻。再说学问高深的文官们启奏时。就喜欢说些晦涩难懂的文言文,加上各种地方口音,听起来就像是催眠曲。

    乾清宫前的积雪都被小黄门清扫一空,独独田地里覆盖着很厚的积雪。不料老朱同志自己给自己放了假,去内宫陪小女儿了。

    徐灏琢磨了下,第一自己未成年,貌似有进出皇宫内宛的资格?

    第二身为锦衣卫屈指而数的两位长官之一,作为帝王心腹爱犬。进去找老朱同志聊聊天,应该没事?

    结果徐灏转身去了午门,其实他确实是有资格进出内宛,因他有面特质的金牌,即使是半夜也可闯进帝王寝宫内。

    可是没有紧急之事,干嘛要跑过去看老朱同志的臭脸?等着被召见,不会无缘无故通知自己进宫的。

    如今锦衣卫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近千人全都挤在午门守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往rì引以为傲的飞鱼服不能穿了,人人一身普通的侍卫服,一个个无jīng打采。

    锦衣卫向来有名的骄横目中无人,此刻虎倒威风在,面对徐灏这位年纪轻轻的上司。也没人有心思上前巴结。

    徐灏指着一队巡视而来的锦衣卫领头小旗,问道:“欧阳大人现在何处?”

    那小旗三十来岁,沉声道:“回大人,指挥使请假返回老家去了,不在京城。”

    “哦。”

    徐灏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巡视,径自朝着城楼里走去。

    对于欧阳伦。徐灏不打算和对方善了。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rì梅殷审问张麟时,二人间的对话都被一位太监秘密传到了燕王府。道衍和尚认为应该知会徐灏一声,不然不明不白的死在驸马手里,未免可惜了。

    此外还有驸马傅忠,人家想让自己死,徐灏自是一样把他俩视为仇家。

    现在碍于对方的身份,徐灏只能选择忍耐,没有出手必中的机会,那就永远不要出手了

    登上城楼,徐灏放眼往外面望去,把整个繁华京城尽收眼底,jīng神为之一振。

    欧阳伦算是驸马中的异类,他并非出自勋贵之家,而是凭借进士及第被朱元璋选为驸马的,大概是马皇后亲生的安庆公主喜欢文人才子的缘故。

    根据得来的情报,欧阳伦老家在陕西,据说以前只是个普通书香门第,家里不算富裕,小时候家里很穷,饥一顿饱一顿的,因此欧阳伦非常吝啬节俭,极度贪财。

    皇族间流传着一桩笑话就是指的欧阳伦,刚刚成亲时,欧阳伦不想用钱讨好管事宫娥,其实当时只需几两银子意思意思就行了,无非是讨个喜庆,不像后来演变成了宫人大肆捞取好处的敛财手段。

    欧阳伦宁肯跑去独睡也不愿花钱,宫娥没办法就说这喜钱咱们也不要了,驸马请进屋!不想欧阳伦心眼多,寻思着今后指定还得被他们反复勒索,不行我不能去,除非是公主替我把钱给出了。

    这公主的嫁妆俸禄向来都是由专人打理,并非是下嫁后就并入到夫家,一般来说驸马没有继承权和支配权。

    独守空闺的宝庆公主一听就恼了,驸马没钱吗?有钱,自从欧阳伦中了举人后,整个家族都跟着风生水起,再说成亲时有来自皇帝的赏赐和俸禄等等,区区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根本不可能。

    结果夫妻俩就这么僵持了三天,把个宫人给吓坏了,赶忙跑去禀报给马皇后。

    马皇后听了后又气又笑,就拿出自己的银子赏了宫人们,笑言说驸马为人节省,这些规矩今后就算,别为难他了。

    后来马皇后就把此事当成笑话说给老朱同志听,老朱同志当时还挺开心,认为女婿生xìng节省会过rì子。

    不过再后来老朱同志就不开心了,欧阳伦不单单吝啬还会赚钱,没几年就把驸马府修的美轮美奂,奴仆成群,骄奢度rì,这哪还是个节俭之人?

    朱元璋也曾派锦衣卫暗查过欧阳伦,得知他仗着驸马身份倒卖茶叶等奢侈品。念着故去的马皇后和女儿,没有和女婿计较。不过从此不再重用欧阳伦了。

    琢磨欧阳伦的徐灏一站就是半个时辰,他初来乍到,闹得周围站岗的锦衣卫们人人为之侧目。

    锦衣卫一向自成体系,有自己的文书官吏,有自己的衙门,名义上隶属于都督府,后随着都督府一分为五,实际直接归属于帝王一人掌控。衙门称作亲军都尉府。

    如今文职官吏大多裁撤或并入了刑部,剩下之人管着档案和接收各地情报,除了孔武有力的仪仗队即天武军得以留在乾清宫外,也就是后来的大汉将军。

    其余前后中左右五卫都沦为了普通侍卫,每卫有自己的千户将军和副千户百户总旗小旗等各级军官,rì常cāo练等无需cāo心。而值此无事可做的时刻,徐灏不知自己应该做什么?

    年仅十七岁的试镇抚使。怎么看都像是个笑话,无所事事的徐灏去了衙门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场所,一间略显局促的小书房。

    很快过来一位中年书办,讲了一大通锦衣卫的职责等等,徐灏注意到他和欧阳伦的官职前都加了一个试字。也就是说,目前只是实习期。

    书办洋洋洒洒的说了半天,才发现新任镇抚使大人目光发直,走神了。无奈的说道:“大人的亲卫已由指挥使大人指派了,一共二十人由两位小旗统领。皆是武艺高强忠心不二之人。”

    徐灏顿时回神了,摇头道:“区区小事。不用劳烦指挥使了,我自己的亲卫当自己指定人选。一位叫做石峰一位叫沐皙,官职皆是小旗,你下去调派他们带着手下过来。”

    书办犹豫的道:“不妥!大人刚来衙门,就违背指挥使大人的一片好意,这rì后怕是”

    徐灏笑吟吟的看着他,笑道:“我为何就不能违背?莫非你的意思是要我去亲近指挥使,则我锦衣卫从此变得亲亲密密,上下一心,铁板一块?

    书办心中一凛,忙低着头道:“怪属下多嘴了,大人有权挑选自己的亲卫,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匆匆离去的书办,徐灏缓缓收起笑意,不管是出于何种考虑,他都不能以上司欧阳伦马首是瞻,甚至必须时不时的和上司对着干,他担心一旦自己循规蹈矩,就会引起朱元璋的杀意。

    朱元璋让自己做锦衣卫,不用猜也知道,定是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皇帝需要的是胆大心细的杀手,不需要老老实实的武官。

    桌案上积满了灰尘,除了文房四宝外空空如也,徐灏嫌屋里气闷寒冷,起身去了外面,然后在门可罗雀的衙门里到处闲逛。

    如果想有事做那就有的正事可做,不过徐灏存了混吃等死的念头,什么事也不问,什么事也不管。

    不等指定的亲卫前来报道,就见一位传旨公公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隔着老远喊道:“徐大人,圣上传见。”

    北平燕王府。

    书房里,朱棣背着双手走来走去,道衍和尚低头看着刚刚得来的密报。

    很快道衍和尚抬头说道:“贫僧有预感,此次冬宴必生事端,就是猜不到徐灏在其中的作用?”

    朱棣停下脚步,沉吟道:“不会的,冬宴乃国之大庆,陛下岂会选择这个时候对功臣下手?更不会指使徐灏于皇宫内公然行凶,绝无可能。”

    道衍和尚说道:“行刺自然不会,依贫僧猜测,徐灏定会先无故挑衅于人,由此掀起一场风波,使得圣上有了杀人的借口。”

    朱棣点头道:“和本王的猜测不谋而合,看来父皇他老人家有些亟不可待,难道父皇的龙体?”

    道衍和尚断然说道:“不管如何,王爷都得加快布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朱棣冷笑道:“朱允炆近rì协理国事,已经开始悄无声息的动手脚了。可笑几个文人自以为机密,百无一用是书生。

    区区一个庶出的皇孙有何资格承继大统?任由孺子当了皇帝,则我皇族乱了法统,今后永无宁rì矣。”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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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君子一诺,生死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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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禁城东六宫最靠近御花园的池子边,有一座jīng致漂亮的水榭楼阁名曰晚晴坞,仿佛遗世dú lì又显得特殊尊贵,跃然在清澈见底的碧波之上;远处能望见挺拔苍秀别名富贵山的紫金山。

    徐灏随着宦官一路行来,沿着巷道经过重重殿宇,忍不住浮想联翩,因两侧住着大约四千多宫女,似乎就连空气中都残留着淡淡的脂粉香气,甜腻的香味里又夹杂着几分哀怨几分绝望,加上几千位太监,仅仅为了伺候皇帝一个人!世间**莫过于此,yīn盛阳衰莫过于此。

    封建社会残害人呀!坐享贵族生活的徐灏伪君子幽幽一叹,随即轻轻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同情。

    走着走着,就觉得皇宫地势由高到矮,给人以往下走的感觉,虽然不太明显,但能看见有些坚固异常的石板起了微不可见的丝丝裂痕。

    据说皇宫是建在美丽的燕雀湖上,酷爱牛嚼牡丹的老朱同志大手一挥,几十万人就把个湖泊生生填埋了,为了防止地基下沉,当时用了很多办法。

    可惜地面还是渐渐陆沉,善于建造的刘基大人也故去了,每当下起了大雨,内宫就像是遭了大水一样,水流哗啦啦的汹涌而来。

    徐灏边走边提醒自己千万别多嘴,没的被老朱同志命自己去检修地基,小工程就算了,这么大个皇宫怎么修?咱又不是土木工程专业的。

    看着远处探出水面的晚晴坞,廊檐斗栱,绘彩描漆;徐灏是初次来到这里,以往护卫着帝王去过名闻遐迩的坤宁宫,朱元璋整整在里面枯坐了两个时辰,缅怀故去的马皇后。

    还去过满清住着太后的慈宁宫,明代一般都是贵妃的寝宫,里面住着地位最高的李淑妃,甚至有一次去了住着一大堆秀女的储秀宫,莺莺燕燕的守着个糟老头子,大部分一辈子都得呆在寂寞深宫里,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好吧,东西六宫住着诸位‘小主’的宫殿委实太多了,洋洋洒洒不下于一百多座,生下一儿半女的嫔妃就多达二十多位,其它美人才人常在选侍等等百八十人是有了,除了宫里人之外,谁记得清?

    最可气的是今年朱元璋下旨刊行天下的寰宇通衢和洪武京城图志,这两本彰显大明万里锦绣江山和京城繁华的地理著作,上面绘制出的紫禁城地图,简略的一塌糊涂,东西六宫竟然是两座低矮宫殿和一片树林,jīng美绝伦的御花园和一大片内湖全都消失不见了。

    真乃掩耳盗铃也,真以为老百姓不知老朱同志多么的荒-yín无度嘛?弄得好似个专情丈夫,无耻!羡慕嫉妒的徐灏不停在心里腹诽。

    因晚晴坞的建筑格局迥异于其他宫殿,徐灏猜测里面住着朱元璋晚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张美人,将近七十岁的人还能生出个闺女,果然非常人行非常事。

    为人臣子最大的无奈就是动辄罚站了,上了年纪的大臣们好歹倚老卖老的会有个座位讨杯茶来喝喝,徐灏自然没这资格,只能靠胡思乱想来打发时间。

    不想今rì里面的朱元璋心情不错,逗弄着女儿时顺口问道:“徐灏到了没?”

    “已经到了。”心腹太监李公公笑着回道。

    “宣他进来,让他瞧瞧朕的宝庆公主。”朱元璋说完,对着神sè欢喜的张美人,“此子是魏国公的孙儿,深得燕王夫妇宠爱,对待朕嘛就三心二意了,念他年幼无知,你就拿他当你的侄儿吧。”

    张美人心中惊讶,品味不出圣上的意思,试探的道:“陛下这是有意成全臣妾,令奴白得一侄儿?”

    朱元璋没想到随口一句话,竟引起爱妃的误会,不过随即心中一动,点头笑道:“对,这孩子身上有一桩好处,重情重义,今后有他帮衬你,朕也就安心了。”

    张美人忙说道:“陛下万岁无疆,奴还等着陛下给宝庆挑选个驸马呢。”

    “难喽!”朱元璋笑了笑,神sè间有些意味深长,“看来也是天意,朕要命徐灏办件事,他巧巧的来了你这儿侯旨,天意不可违!今后你当时常打点与他,以长辈之情抚慰,则此子异常重情必感恩图报,rì子久了不难把你视为他的长辈,以他目前的身份官职以及无法无天的xìng子,将来你必有福报。”

    张美人疑惑的道:“臣妾不明白。”

    朱元璋目光深邃,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幼女,缓缓说道:“总有一rì你会明白,记住朕的话,不要怠慢了他。”

    “遵旨。”张美人心中颤抖,神sè复杂的起身迎了出去。

    朱元璋赞许的长叹一口气,伸手抱起乖乖女婴,闭上眼睛把脸贴在女儿那娇嫩的脸颊上。

    刚刚沿着九曲桥走进来的徐灏一愣,就见一位千娇百媚的宫装美女缓缓朝自己走来。

    徐灏当即目不斜视,屏气凝神,抱拳道:“卑职锦衣卫镇抚使徐灏拜见娘娘。”

    “锦衣卫镇抚使?”

    走出来的张美人惊异于面前气质特异于他人的昂扬青年,竟然是威风赫赫的锦衣卫官员?即使如今锦衣卫已经不受重用,可也依然是皇帝的上三亲卫。

    从四品的帝王心腹,进出皇宫大内如履平地,有了这位年轻人一力扶持,自己不是顷刻间在这偌大冰冷的皇宫里,有了位手握重权,举足轻重的奥援?

    因有帝王嘱咐,是以张美人一扫见到男人时的冷漠姿态,上下打量着徐灏,笑道:“好一个不同凡俗的孩子,一见之下就觉得很亲切。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陛下。”

    徐灏可没有对方来的洒脱,心惊肉跳的,暗道莫非老朱同志要玩美人计?不可能啊!这么下作的手段岂是君王所为?

    擦!你要真敢害死我,拼死我也得先把你的嫔妃强了不可!

    大怒的徐灏顿时一副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大无畏,反正是个死还有什么可怕的?挺胸抬头的跟在张美人身后。

    等抬脚跨过门槛,一眼瞅见舔犊情深中的朱元璋,正抱着婴儿侧坐在床榻前,悬着的心顷刻间放下来了。

    朱元璋抽出一只手来,摆手笑道:“你打外头进宫,别离的太近了。来,看看朕的女儿,说说好看不好看?”

    徐灏急忙停下脚步,隔着这么远我怎么看?凉凉的道:“臣眼神不好,看不清。”

    朱元璋笑道:“亏了你还是个武职,眼神连朕都不如,那你再走近几步,好生瞧瞧。”

    徐灏没动,踮着脚远远瞥了一眼,说道:“不好看。一个刚满百天的婴儿能看出什么?等过些rì子才能出落个好模样,大抵小孩子就没个不讨人喜欢的。反正别长得像您就行,得像娘娘才好。”

    朱元璋气的胡子翘起,对着笑的花枝乱颤的张美人,苦笑道:“你瞧瞧他这张嘴?朕身边就属他没大没小,没有尊卑上下,朕就当他童言无忌了。”

    “他还是个孩子嘛!”张美人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女儿,笑道:“难得圣上身边有个敢说话的。”

    朱元璋冷哼道:“现在朕容他放肆,再过三年满二十岁后,再敢信口开河,非杖毙了不可。”

    徐灏顿时一脸无奈的道:“欺君乃是死罪,臣实话实话怎么也是死罪了?本来闺女就不能长的像爹。”

    “你当朕听不出你的言下之意?讥讽朕生的丑陋?”朱元璋眯起了眼。

    徐灏坦然道:“绝无此意,圣上的相貌乃是真龙之相,又是自古绝无仅有的开国之君,岂能和常人一样?”

    朱元璋眯着眼问道:“自古有多位开国之君,朕怎么就绝无仅有了?”

    徐灏信口答道:“陛下生平臣不敢言,臣只知道,陛下成就的功业堪称震古烁今,尤其是驱逐鞑虏恢复汉家天下,功劳之大惟天可表!臣不是在奉承陛下,而是实话实说,若有一字违背心意,天打雷劈。”

    朱元璋心中舒畅,信心满满的站起身来,仰着头笑道:“朕的一生自有后来人评说。平rì里阿谀奉承的人多了,也不在乎多你一个。”

    切!徐灏心里唾弃,不在乎你摆什么造型?当下朝着张美人笑了笑,随着皇帝走了出去。

    亦步亦趋的走在朱元璋身后,就听帝王漫不经心的道:“明rì冬宴,你想办法激怒傅让,能办到吧?”

    徐灏叹了口气,暗道该来的终于来了。他对于即将死于非命的傅有德等民族英雄,并没有过多的难过,毕竟几位名将已经完成了生平夙愿,功成名就青史留名。

    五十岁来岁在古时也算是高寿了,就算因自己而躲过一劫,早晚也会死在床上,何况自己没那本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全他们的家人,不然真的良心难安。

    想到这里,徐灏一下子双膝跪在雪地里,低声道:“斗胆望陛下只诛杀首恶,不牵连其无辜家眷。”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雪花朵朵飘下。朱元璋就这么静静的俯视着徐灏,太监侍卫等人赶紧躲得远远的。

    好半天没有动静,徐灏心里拔凉拔凉的,干脆自暴自弃的道:“臣敢担保其家眷不会心生怨怼,臣将时时刻刻监视她们,一经发现歹意,则臣自会亲自诛杀干净,然后自刎以谢君恩。”

    突然朱元璋神sè古怪的说道:“徐灏,你能保证你的良心一辈子如此吗?”

    徐灏一愣,茫然道:“臣不敢保证,但臣牢记着君子一诺,则生死无悔。”(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男男女女

    “记住你今日之言。好了,别忘了朕适才的吩咐,回去好生休息吧。”朱元璋压根不信徐灏之言,微微一笑径自朝前走去。

    好半天,跪在地上的徐灏缓缓起身,伸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自言自语道:“说实话没人信,说假话还是没人信,难道我长得一脸奸相嘛?”

    迎着纷飞大雪,徐灏慢慢出了午门,就见空地上两位二十多岁的青年率领二十名锦衣卫,一动不动的站在雪中,犹如一堆雪人。

    徐灏不苟言笑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长相一般的青年名叫石峰,天性不苟言笑,乃是府上四叔徐增寿的小妾娘家侄儿,有一次执行公务时遭遇对方反抗,伤了小手指头,人送外号九指石佛。

    另一位则是沐家的远方亲戚沐皙,相貌英俊风度翩翩,二十岁之前很风流,到处留情,后来青梅竹马弃他给某位侯爷做了小妾,一怒之下弃文从武报名进了锦衣卫,一心想着借锦衣卫之手报复人家,果然三年后那侯爷受胡惟庸案牵连被处死,连带着全家人都送了命。沐皙眼睁睁看着昔日的青梅竹马死在他面前,顿时大彻大悟,从此再不近女色了,人称沐二公公。

    这二位皆是家世清白的普通人家出身,与沐家徐家除了亲戚外,平日里没有过多往来。

    这几日不等徐灏开口,徐增寿主动推荐了他们俩,并把详情一并告知。

    初次见面,徐灏自然不信任他们。恐怕对方一样也不会信服于他,好在知根知底。

    徐灏看了看前面的五座御河桥。底下的河流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欧阳伦和张麟他们就想在那里暗杀自己。

    摇摇头朝着远处挥挥手。很快李秋带着五位自家护卫牵着马赶来,徐灏翻身上马,又命锦衣卫牵过来二十多匹好马,带着二十多个贴身保镖如飞而去。

    大半个时辰后回到了家,因明日一早要进宫,让二管家李老爹给石峰沐皙等亲卫安排住处,徐灏径自返回园子里。

    他的新居位于最南边,占地面积看起来不小,不过修到一半因天气的缘故停工了。就算来年修好了也不能住进去,得等到成亲时启用。

    中午饭没吃的徐灏饥肠辘辘,直接返回竹园,守门的两个婆子见状忙迎了上来开门,有眼尖的小丫头叫道少爷回来了,竹兰等丫鬟纷纷打房里跑了出来。

    “好了,妈妈们都散了吧。”

    竹兰当仁不让的走上前来,伸手解开徐灏的斗篷,随口问道:“吃饭了没?怎么刚过午时就回来了。不是说要留宿在宫里吗?”

    徐灏脱掉斗篷朝屋里走去,“快饿死了,皇上放了我的假,今晚早些睡觉。明日一早进宫去。”

    竹兰把斗篷递给了香玉,吩咐道:“香草你去厨房点几个好菜。屋里有碗奶酥油,麝月你去给端过来。先垫垫胃肠。”

    这边徐灏进了卧室,随后跟来的晴雯忽然撇嘴道:“这么些日子不在家。这回了家话也少了。”

    徐灏舒服的坐在椅子上,抬起双腿笑道:“眼瞅着咱们都长了一岁。你们都是大姑娘了,说话自然得有些顾忌了,不能像小时候那么没有顾忌。”

    晴雯习惯性的跪在地毯上,动作麻利的为徐灏脱下袜子,说道:“你一定是看我们碍眼了,因此想变着法的都打发走人呢,再换进来一批新鲜漂亮的丫头,是不是?”

    徐灏好笑的道:“除了竹兰,你们都不过十五六岁,在我眼里都是黄毛丫头,把你们打发走了,来一群十一二岁的。好嘛,到时谁伺候谁?”

    晴雯顿时笑道:“说嘴了吧?刚才还说大姑娘,现在又成黄毛丫头了?成天到晚虚情假意,也就她们把你当成个宝,我可不稀罕。”

    说完晴雯拎着两只臭袜子,掀起帘子出去了。竹兰走进来小声说道:“这些日子也不知谁惹了她,对着谁都冷嘲热讽的。”

    徐灏皱眉道:“是不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

    “不清楚。”竹兰看着他依然抬着两只光溜溜的脚丫子,扭头叫道:“快点把水盆拿过来,说了多少次了,先把衣服都换了在梳洗。哎呀你小心些。”

    没等说完竹兰忙抬手打起了帘子,晴雯端着一盆热水低着头进来,边走边说道:“麝月死哪去了?香玉又不在,害得我自己去端水。”

    竹兰叹气道:“又不是没有小丫头使唤,何苦自己跑一趟?”

    晴雯头也不回的道:“我就不遂了她们的愿,一个个不好好做事只知涂脂抹粉,卖弄风骚给谁看呢?都做梦去吧,就不叫她们进屋来。”

    徐灏顿时笑道:“先前挤兑我想换人,你倒严防死守来了,我是虚情假意,那你是不是言不由心。”

    晴雯没好气的蹲下来,把铜盆放在地毯上,说道:“安生洗你的脚吧,骂起人来反倒是滔滔不绝。”

    徐灏和竹兰相视一笑,竹兰说道:“我去找找麝月。”转身出去了。

    “好烫。”徐灏缓缓把双脚伸进盆里,忽然抬了起来。

    “烫嘛?”晴雯赶忙把自己的手放进水里,迅速抬起头来狠狠瞪了徐灏一眼,伸手抓住两只脚丫子,使劲按在了水里。

    徐灏就听晴雯一边使劲揉搓,一边嘟哝道:“出了一趟门,学会了骗人。”不由得莞尔一笑。

    这边竹兰端着银碗回来,说道:“麝月今儿个身子不方便,肚子痛的受不住了,我打发她上了床躺着。”

    徐灏赶紧道:“让香玉和雨诗给她看看,应该是痛经了,在肚子上放个暖炉,别太热了,不行就把我做的暖水袋给她用。”

    “已经让小丫头去拿了,奶已经凉透了,不能吃了。”

    品了一小口奶的竹兰把银碗随手放在一边,走过来低声道:“被麝月闹得我想起来了,四姑娘昨儿偷偷问我,说她的丫鬟环儿两个月没来那个了,问我会不会有了?我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四姑娘转身就走了。”

    徐灏惊疑的道:“此事非同小可,吃完饭我就去问清楚了。”

    给他洗脚的晴雯忽然说道:“两个月前园子里乱糟糟的人来人往,有好多丫头趁机和什么表哥啊表弟的偷偷见面,要是现在让管事妈妈进来查查,一准能查出好多男人用的东西呢,备不住咱们屋里也有。”

    竹兰脸色一红,不自然的道:“前个月我堂哥得了二十两银子,因他爹生性好赌,怕把银子给输掉了,就跑来求我放在咱屋里,我一时心软于是就答应了。”

    竹兰说着说着就发现下面的晴雯张大了嘴,一脸的不知情,就知自己不打自招了,苦笑着解释道:“当日外人确实进出都很方便,他趁人不备溜了进来,求了个小丫头过来传话,我就赶紧出去了,怕被别人发现,叫他快快出去,我急急忙忙的拿着银子回来。”

    徐灏理解的点点头,说道:“此种事根本防不住的,我不是说你,说的是别的女孩。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男女之间相互吸引实属正常,就算一时冲动做了糊涂事,情有可原毕竟年纪小。看来那环儿就是如此,等会派个人过去说一声,问清楚了对方是谁?如果能成全就暗地里帮着成全了,就怕对方是个不争气或不安好心的,那就有些麻烦了。”

    谁知晴雯冷笑道:“她自己没脸没皮的幽会男人,活该被抛弃。我表妹就是这样稀里糊涂的被个少爷侮辱了,有了身孕后对方矢口否认不认账,家里长辈碰了一鼻子灰,骂了表妹几句,结果表妹一时想不开跳了井,一尸两命。”

    徐灏变色道:“哪个少爷,你说清楚了?”

    晴雯幽幽的道:“还有谁?就是从天跟在大少爷身边的徐汉,全家都知道他仗着大少爷撑腰,四处调戏丫鬟。”

    徐灏压抑着怒气,问道:“此事发生多久了?”

    晴雯一脸喜色,回忆道:“就是少爷刚刚回家的同一天,表妹寻的短见。当时她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一直在家里帮父母做事,正好和徐汉家离得不远,有一次无意中撞在了一起,唉!”

    竹兰脸色苍白,劝道:“好歹对方是你同族兄弟,可不敢像上次一样动拳脚了,万一伤了人命可怎么办?”

    晴雯马上闭嘴不言,气呼呼的端起铜盆径自出去了。

    嫂子到底是怎么管家的?就让此种事发生视而不见!徐灏的脸色很难看,一而再的有人偷情,谁知道没发现的还有多少?这人呀真是没法说什么,严格些管着吧,一个个怨声载道,一旦心软放松了环境,结果拿此种事来恶心你?

    徐灏有些后怕,幸亏了大姐她们都是住在竹园里,人多势众外面守着一堆婆子,不然万一半夜里冲进来几个禽兽不如的流氓?

    徐灏坐不住了,当即光着脚往外面走去,竹兰追了上来说道:“你还饿着肚子,要不先吃完饭再说吧。”

    “气饱了。”说完徐灏走到外面穿上皮靴,扬长而去。

    竹兰就怕徐灏再次若出祸事来,等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急冲冲的报信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沐皙的刀法

    竹兰一出门,晴雯见状马上拎着裙角慌慌张张的追了上来,跑上去拽住竹兰的手道:“好姐姐,你千万别说给太太听,家里出来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太太还能容我留在少爷身边吗?”

    竹兰扭头柔声道:“我理会得,不单单不能说给太太知道,就连两位姑娘那里也得替你担待着。此事解铃还许系铃人,唯有去求求大奶奶了。”

    晴雯放下心来,喜道:“她是个利害人,况且她的话少爷能听得进去,平日里对咱们也好。我家身为下人,不敢把一个少爷怎么样,只求给他一点教训就好,还有,今后再不能放他进家来祸害丫头们了。”

    “嗯,我知道了。”竹兰记挂着徐灏,告别晴雯匆匆去了北院。

    此刻朱巧巧刚刚打理完琐事,很是疲惫,连饭都没吃一口,就命丫鬟抬出去了,刚想着小睡一会儿,就听三喜说竹兰来了。

    竹兰身为徐灏身边的贴身大丫鬟,身份地位不同寻常,朱巧巧忙掀起锦被坐起来,“快让她进来。”

    竹兰含笑而至,说道:“少夫人好!”

    朱巧巧笑着朝她招招手,笑道:“听惯了灏儿讲的石头记,人来人后都喊什么大奶奶大奶奶的,仔细想想称呼倒也贴切。你这一声少夫人反而觉得怪怪的,你遇见济哥儿的媳妇又该怎么称呼?二少夫人?将来三少夫人四少夫人?老天爷,不亲切也太绕口了。”

    “那今后奴婢就以奶奶称呼夫人们。”

    竹兰笑着走到朱巧巧身边,见左右无人。遂低声把晴雯表妹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求奶奶快命人去把少爷喊回来。万一他一时气愤伤了徐汉少爷,免不了又得被重重责罚一顿了。”

    朱巧巧柳眉倒竖。眸光中闪着愤怒,倒是不慌不忙的道:“你先安心陪我说会儿话。实话和你说吧,连我都找不到徐汉在哪,更别提灏儿了,哪怕他管着锦衣卫,一时半会儿的,偌大的京城内外上哪找人?”

    原来徐汉不在家,竹兰算是放下心来,侧坐在朱巧巧身侧说道:“我家那位做事太冲动。这次好歹请奶奶帮他出个主意,最好再劝劝他,如今都做了镇抚使,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么一怒下就动手打人。”

    “我倒觉得挺好,堂堂一个爷们该动手就得动手,只要不出人命谁能奈何得了他?我最不屑那种遇事畏畏缩缩想三顾四之人,没出息的连个架都不敢打。”

    朱巧巧说完别有深意的盯着竹兰,笑问道:“可是有好事了?你家那位疼你嘛?”

    竹兰腾地一下闹了个大红脸,忙摆手道:“没有。不单单我,屋里没有一个丫头和他有什么沾染,我要是说假话就不得好死。”

    朱巧巧惊异的道:“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一群连我都心痒痒的漂亮丫头。竟然无动于衷?莫不是他身子有问题吧?或是喜欢俊俏小厮?”

    “不是奶奶想的那样,哎呀。”竹兰红着脸解释道:“他身子好着呢,平日里最喜欢坐在露台上偷看漂亮丫头。但他懂得洁身自好,也不想委屈了咱们。”

    “哦!难得。”

    朱巧巧当下有些感慨。早知道当初就选灏儿好了,也不用如今天天动怒上火。不过自己的年龄比灏儿大。他又是二房的少爷,一辈子都得被长房压一头,以自己的个性肯定忍受不了。

    话又说回来,以如今徐灏的官职,大可成亲后单独住,等日后凝雪嫁过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自己得注意些不要随便乱伸手,幸好都是闺中好友,大家可以各过各的。

    说了一会儿话,竹兰告辞而去,朱巧巧眯着眼想着事儿。而扑了空的徐灏不待丫鬟禀报,抬脚就进了屋。

    朱巧巧冷哼道:“人呢?带回来了吗?”

    徐灏走到火炕一侧的椅子前坐下,实话实说:“第一天上任谁都不熟悉,何况年根底下都忙。没等我开口,就被圣上召见了,然后陪着圣上好半天,命我回家休息。”

    朱巧巧微微不满的道:“明明是你把我的话当了耳旁风,但凡丢下一句话,谁不想巴结于你?”

    徐灏接过三喜端过来的香茗,瞅了眼打扮花枝招展的丑丫头,朝她点了点头。

    “我年纪小谁服我?锦衣卫里谁不是官场里的人精?一个十七岁的镇抚使,怎么看都是个笑话,圣上那是有心逗我,唉。”

    朱巧巧不同意的道:“皇祖父有心逗你?赶紧歇着吧,真把自己当宝贝了?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十六七岁继承父职的勋贵子弟一抓一大把,你哪点来的比他们差了?区区一个从四品的镇抚使而已,只要你听从皇祖父的旨意做事,安安稳稳的几年下来,一个世袭没跑,最不济外放做个世袭千户,将来在自己的地盘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徐灏笑了笑,没有接茬,而是说道:“大哥我管不了,那徐汉就不能轻饶了。不过我怕因他而引起其他事来,最后闹得上上下下都不愉快,嫂子你脸上也不好看。”

    “这倒是。”

    朱巧巧清楚自己管着家,整治徐汉的动静闹大了,引出来丫鬟私会外面男人的事出来,一桩两桩就罢了,顶多推说是被人钻了空子,自己有些大意。而万一攀咬出来四五件甚至更多呢?岂不是生生打到自己脸上?随便哪位长辈来一句怎么管家的?真真无地自容。

    这还没完,徐汉的事朱巧巧也有责任,因为外宅也归她管着。那晴雯的表妹是住在徐府里,而徐汉是住在墙外头,反正不管怎么说,管家不力是跑不掉的。

    朱巧巧心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借此事好生立威一下,没的遭人耻笑说我只知一味欺压下人。

    我是不能把不争气的丈夫怎么样,可区区一个本家兄弟,算个屁!

    如此一想,朱巧巧说道:“行了,徐汉就交给我来整治,不把他整的从此再不能人道,我就不姓朱。”

    徐灏摇头道:“你可千万别学石头记里的王熙凤,害人终害己。”

    “我还就要学她了。”朱巧巧面带冷笑,神态傲然,“那不过是位侯府千金,尚有不亚于男儿的志气,我一个堂堂郡主,不如她?笑话。”

    “你歇着吧,此事我来做。”徐灏说完站起身来,不容置疑的道:“赶明儿我就送徐汉进宫净身,然后远远打发到宁王府去,能活下来算他命大。”

    朱巧巧忙下了炕连鞋子都没穿,一把拉住他说道:“你又疯魔了?如此明目张胆的对兄弟下手,全族老少会怎么看你?”

    徐灏苦笑道:“嫂子,早晚我都要沦为全族公敌,多一件少一件算得了什么?”

    说完徐灏用手轻轻推开了朱巧巧,神色寂寥的一步一步冒雪而去。

    只剩下朱巧巧惊疑不定的站了半天,也琢磨不出徐灏话中深意,结果一夜难眠。

    大雪纷飞,徐灏策马带着石峰等十位锦衣卫连夜去了紫禁城。

    这边一间僻静的院子里,相貌风流俊俏的沐皙披着一件黑白二色的鹤羽大氅,笑吟吟的坐在雕花椅子上。他手里摆弄着一把乌黑黑的刀片,刀片闪烁着幽光,在他手里上下翻飞宛如活物一样。

    “知道这是什么刀嘛?”

    沐皙对着跪在面前的四个小厮,刀片滴溜溜的在手中乱转,笑道:“此乃凌迟用的一种,精钢打造,最是锋利无比,若是不小心割了一刀,一点感觉都没有,肉片就无声无息的切下来了,想不想尝尝被凌迟的滋味?”

    小厮们惊恐欲绝,急忙全都使劲摇头,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沐皙亲切笑道:“那就说出你家大少爷藏在哪儿寻欢作乐,不然我一不小心,哎呀!”

    顷刻间寒光一闪,一位小厮马上左手捂着右手大叫,其他三个小厮也吓得大声尖叫。

    “对不住对不住,刚才失误了。”

    沐皙笑嘻嘻的一边道歉,一边俯下身去捻起一片薄如蝉翼的人皮,透明的令人作呕,“我就说刀子太锋利了,果然如此。”

    有小厮受不住恐吓,叫道:“小的们真不知大少爷的下落,少爷怕被少夫人找到,故意命我们先回来。不过小的知道他和徐汉等少爷在一起,以往他们最喜欢去一家姓花的乐户寻欢作乐,只要派个人去打听一下,肯定能打听到少爷在附近谁家。”

    “多谢你了,等找到了人,回来我必有赏。”

    沐皙笑容满面的抬手拍了拍小厮的脸蛋,唬的小厮直翻白眼,脸都青了,险些晕了过去。

    “把他们都暂且关起来。”沐皙缓缓站起,举起手来看了看滴血未沾的刀片,随手把肉皮丢弃在雪地上,神色冷酷。

    “今次是大人第一次命我等办事,务必要不负大人厚望。进京后敢有隐瞒不报者,不必废话直接斩断一根手指,再不说继续,即使打断所有人的四肢也得逼问出下落来,必须得在三更前把人给找到了。”

    一位姓林的锦衣卫拱手道:“何必送到敬事房?以大人的刀法,一刀就割了那人的软蛋。”

    沐皙笑容中带着阴冷:“我出手的话,那人就死不了了。为了杜绝后患,此人得死在敬事房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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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歌舞

    “风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去来窗下笑来扶,爱道画眉深浅人时无?

    弄笔傻人久,描花议手初。等闲含笑问狂夫,笑问欢情不减旧时么?”

    乾清宫前的徐灏举着手接受侍卫搜身,听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南曲,就知道朱元璋正在用膳。

    就像是后世很多人喜欢边吃饭边看电视一样,历代帝王吃饭时都喜好就着轻歌曼舞,不怪乎有文人发明出了成语“秀色可餐”。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徐灏乃帝王心腹,侍卫和太监们都格外亲切。李公公堆着笑脸上前低声道:“今晚圣上心情不错,精神稍微有些亢奋,徐大人请。”

    趁着左右没人的时候,徐灏也低声道:“承蒙王爷之福,令侄儿已经做了世袭百户。”

    李公公惊喜之色一闪而逝,重重说道:“多谢。”

    徐灏洒然道:“无论资历功绩,升为百户都是分所应当的,小弟并未徇私。”

    “那是。”李公公心领神会,高声宣道:“启禀圣上,锦衣卫镇抚使徐灏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正好朕想找个人陪着。”

    当下徐灏低着头走进了侧殿,就见朱元璋坐在殿内一侧的椅子上,面前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紫檀木饭桌,上面摆着四碗精致菜肴和一大海碗的汤羹,一壶酒和一个金漆青铜酒盏。

    对面斜坐着三位弹奏琵琶筝古琴的美貌歌姬,余音绕梁,说不尽的梨园娇艳。色艺双全;一边罗衣叠雪宝鬓堆云的四位妙龄舞姬,配合着腔依古调。舞回明月坠秦楼,歌动行云遮楚馆。

    但见几位舞者长袖飘飘。脚步轻盈,高低紧慢按宫商;舞姿曼妙,轻重疾徐依格调。可谓是筝排雁柱声声慢,板拍红牙字字新。

    徐灏听不懂这个,觉得挺新奇好看,再说此乃真正的汉家艺术,很煞风景的啪啪拍了几下手掌。

    朱元璋笑问道:“好听嘛?”

    徐灏对着老朱同志实话实说惯了,笑道:“好看可惜听不大懂。舞跳的好,这才是真正的宫廷音乐舞技。好!”

    噗!朱元璋瞬间一口酒喷了出来,哭笑不得的问道:“你自小到大,从没听过这个?”

    “没有啊!”徐灏大摇其头,“每次陛下用膳时,臣都守着田地呢,一次都没敢跑过来偷听。”

    “哦。”朱元璋神色复杂的点点头,“那朕问你,平日里一般都在哪里消遣?”

    徐灏回想了下,说道:“不是呆在家里就是在沐家读书。偶尔去几位好友家吃酒聊天。”

    朱元璋微笑道:“是和景隆他们这些小字辈一起吧?他们就喜欢招来些名妓作陪,对于此道你很是擅长吧?”

    切!拿哥当什么人了?徐灏马上撇清:“没有,一次都没有,每次我出席都事先说好了。不用女人陪伴。”

    “真的?”

    “真的,不信您去问问景隆兄。”

    朱元璋赞许笑道:“你是个好孩子,实话和你说吧。她们都是教司坊里的头牌,最擅长的。就是秦淮河上杀人不见刀的风流绝技。来,给他换一首。”

    徐灏显得非常惊讶。暗道原来是秦淮河上的南曲,不是宫廷里的,他还真对此种风花雪月一无所知,因为一次都没去过画舫青楼。

    就听原本悠扬悦耳的曲调突然一变,音乐中有说不清的凄婉勾魂,就见舞姬做楚楚可怜的泫然欲涕状,眼神中却暗藏挑逗。

    歌姬愁眉不展的唱道:“陷人坑,土窖般暗开渠;**洞,囚牢般巧砌叠;殓尸场,屠铺般明排列;整一味死温存活打劫。

    招牌儿大字书者:买俏金,哥哥休扯;缠头锦,婆婆自接;卖花钱,姐姐不赊。

    舞裙歌板逐时新,散尽黄金只此身;寄语富儿休暴奢,俭如良药可医贫。”

    朱元璋听得入神,而徐灏却根本不为所动,上一辈子就算了,这辈子身边不缺美人,又何必再去买笑?是以没什么特别感受。

    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徐灏扪心自问,做人千万别贪心,贪心遭雷劈嘛!

    良久歌声止歇,朱元璋叹道:“赌不尽的金银,填不满的烟花寨,皆是世上最大的罪孽。朕有时真想彻底取缔了赌馆青楼,可惜因种种缘由没有下旨。”

    徐灏清楚这时候不能插嘴,他是特务不是文臣,乱说话就捞过界了。

    朱元璋忽然笑道:“喜欢嘛?喜欢就赐你几个。今后当好生对待她们,虽说有罪在身,到底也算是苦命之人。”

    徐灏想都不想的道:“没那个福气,我不要。”

    朱元璋也不勉强,摆手道:“不懂风情的蠢人!既然你不收,那就算了。”

    舞姬歌姬轻轻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悄无声息的鱼贯退下了。李公公上前一看,轻声道:“陛下还未吃完,是不是再召宫廷良人前来进献歌舞?”

    “不用了。”朱元璋低头端起剩下小半碗的米饭,李公公清楚陛下最是珍视粮食,赶忙往碗里舀了一勺羹汤。

    徐灏微微摇头,米饭加汤对胃口不好,何况还是凉的。不过也知道就算拿去加热,大冷的天,一来一回差不多也该凉透了。

    朱元璋就这么慢慢的吃着,徐灏守着食不言的规矩,默默站在一边。渐渐有些不耐烦了,寻思着自己作为晚辈,当回弄臣也不为过。

    于是乎徐灏缓缓拉开架势,就在帝王眼前耍了一套太极拳,朱元璋眼睛一亮,津津有味的就着饭菜边看边吃。

    吃完了的朱元璋端着一杯茶,静静看着沉心静气的徐灏一招一式的演练,渐渐沉思不语。一直等徐灏都练完了,这才开口。

    “你这是跟谁学的?和武当山那三丰老道的太极十三式。神似而形不似。”

    徐灏一愣,说道:“小时候跟个不认识的老人家学的。臣也不清楚。”

    朱元璋顿时疑惑尽去,说道:“大概是三丰老道的徒子徒孙,改动了太极十三式,也算是位高人了。等过完节你教教朕,你这套拳法如行云流水,虽好看而不中用,摒弃了原本以柔克刚,连绵不绝的杀敌之道,似乎纯是为了观赏之用。倒是适合朕练练。”

    徐灏都听呆了,佩服万分的道:“圣上真乃武术大家,这就是为了锻炼身体用的。”

    朱元璋呵呵笑道:“你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奉承朕,说吧,今晚来此为了何事?”

    当下徐灏把徐汉始乱终弃过,导致一尸两命的事说了一下,最后说道:“臣最痛恨此种人,即使死去的只是个丫鬟,可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既然因他而死,那就必须受到惩戒,不然天理何在?”

    “说得好。”朱元璋大赞一句,幽幽说道:“你虽是为了私事跑来求朕。朕一样很是欣慰,性命关天任何人都不能等闲视之!看来你是打算让那凶手去势做个宦官吧?不错,如此惩罚才能让他一辈子痛不欲生。不过你就不怕因此而被长辈族人指责你出手太狠。不顾亲情嘛?”

    徐灏淡淡一笑,坦然道:“不怕。爱说就说,爱骂就骂。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将心比心,朱元璋满足的叹道:“说得好。朕这一生何尝不是如此?但求国泰民安,我自问心无愧,将来的是是非非,就任由后人的铁笔史书去肆意评说吧。”

    徐灏敏感的观察到帝王此刻脸色越发潮红,确实是精神过于亢奋了,看来明日注定有人要死。

    如此一来,皇帝自认为的心腹大患又少了,等他自觉万无一失之际,恐怕就是驾崩之时了,真乃福兮祸之所伏。

    又陪着帝王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朱元璋今晚兴致高涨,滔滔不绝的讲诉起峥嵘往事。

    这世上有几人能亲耳听到一代洪武大帝讲过往之事和当时的心路历程?千载难逢的机缘也,顿时徐灏两眼亮晶晶的,聚精会神的认真聆听,生怕遗漏一句引起一辈子的遗憾。

    知音难觅,如此朱元璋的谈兴更浓了,口干舌燥下一连喝了三杯茶。

    直到一更时,李公公小心翼翼的提醒帝王该安歇了,徐灏遂识趣的起身告辞。

    难得倾吐当年事的朱元璋自觉浑身舒畅,依然意犹未尽的笑道:“等朕闲暇时再说给你听,到时让在京城的皇孙们也来听听,省的只知坐享富贵而不知祖辈当年的创业之艰难!对了,还有你家老爷子一并请来,大家一起吃茶讲故事,不亦快哉。”

    徐灏心里一声叹息,面上则兴致高昂的道:“固所愿而。陛下早些休息吧,臣告退。”

    当下自有等候已久的宫娥和宦官快步上前伺候帝王安寝,李公公送徐灏出了乾清宫,自然而然的翘起了大拇指。

    “自从太子殿下故世后,将近两年了,咱家还是第一次见到圣上这么舒心过,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乾清宫伴圣这么久,您真是了不得。咱家今晚就敢断言,徐公子你今后指定前程不可限量,到了那时可千万别忘了小人。”

    徐灏笑道:“借您吉言了,不但我不会忘了公公,北边那位最是念旧不过,一定也不会忘了公公。”

    “哈哈!”李公公会心一笑,停下脚步朝着徐灏殷勤的深施一礼,目送少年勋贵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挺胸抬头,不紧不慢的迈步离去。

    李公公收起笑脸,意味深长的道:“观其心腹可知其主人心胸品性,燕王果然不简单啊!”

    一个时辰后,不停传来清脆的三声梆子响和更夫嘹亮的“小心火烛”。

    紫禁城外一侧的亲军都尉府,徐灏难以入眠,就着脚下红彤彤的炭盆,静静等着消息。

    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灏左手按在了绣春刀那缠着金丝的刀柄上,下一刻就听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徐灏把刀塞入枕头底下,说道:“进来吧。”

    房门被缓缓打开,沐皙目不斜视的大步走进来,单膝跪地:“启禀大人,徐汉不幸暴毙。”

    徐灏皱眉问道:“怎么死的?”

    “回大人,去势时流血而死。”沐皙面不改色。

    徐灏盯着沐皙看了半天,轻声道:“办事不力,下去自断一指。”

    “属下领命。”沐皙依然神色不变,起身缓缓退到门前,转身大步而去。

    徐灏端起茶来品了一口,过了一会儿,就见石峰走进来说道:“大人,沐皙已亲手斩下了指头,送去医治了。”

    “我锦衣卫向来有过必罚,有功得赏。从今以后,沐皙就是正七品的总旗,回头我替他禀明圣上。尔等皆要以他为首。你若不服,今后也给我立下功劳。”

    “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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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恭送大将军

    一夜之间,整个紫禁城处处张灯结彩,宫人和侍卫俱都换上了新衣,冬宴于洪武八年建成的武英殿内举行。

    一夜未睡的徐灏站在午门的城楼上,俯视着从一顶顶的官轿走出来的勋贵人等,然后经由脚下走过。

    他穿着由凝雪亲手缝制的锦绣飞鱼服,极为贴身舒服,是于今早特意送来的,人配衣装更显得气宇轩昂,整个人耀目辉煌。

    昨晚残害手足,今天要陷害忠良,配上这身行头,徐灏自觉自己就是那传说中,罪大恶极的锦衣卫大坏蛋。

    估计今后史书上会如下记载,洪武某年腊月二十八夜,徐灏暗杀兄弟,次日暗杀朝中名将,次次日洪武皇帝正本清源,诛杀奸臣徐灏于午门外,普天同庆。

    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徐灏装作没事人似的斜瞅着下面,一副你奈我何?

    对于杀人,徐灏自己觉得非常奇怪,他自己不敢亲手行凶,不愿看到残肢断臂血淋淋的场面,可是指使他人出手,竟然丝毫没有顾忌,就像杀个人和杀一只鸡没有任何不同,区别只在于自己在不在场。

    整整想了一宿,徐灏明白过来了,完全是被现代的一切熏染所致。自小接触到了小说电视电影和遍览古书野史等等,看到的杀人情节数不胜数,下令杀人竟是根本没有心理障碍。当然,自己动手就是另一回事了。

    远远望见颖国公傅有德出了轿子,徐灏神色严肃起来,默默看着这位一代名将带着两位儿子朝着这边走来。

    徐灏知道傅大将军一共有四个儿子。一个过继给了兄长,一个死在了战场上。如今大势已定。只希望朱元璋能给傅家留下一丝血脉。

    心中涌起英雄末路的凄凉感受,徐灏马上抬脚走到一侧。不敢站在傅有德之上,倒是傅让眼尖瞧见了走动的他,在父亲耳边说了几句。

    此时此刻的傅有德心情异常复杂,明摆着今天的冬宴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自从得知张麟暴毙后,陆续有昔日心腹属下不顾自身安危传来消息,驸马张麟的死竟然和儿子傅忠有关?

    自己都已经知道了,那帝王就更不用说了,单凭几位驸马联手要置徐家子弟于死地这一件事。帝王就有了拿自己问罪的借口。

    儿子实在是太糊涂了,自己本意不过是闹出事来,借此把徐家牵扯其中避开帝王的注意,谁知他竟附和欧阳伦和张麟胆大包天,企图加害人家,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傅有德突然间苍老了十几岁,缓缓抬头看着上面的当事人徐灏,目光中夹杂着歉意,轻轻点了点头。

    徐灏顿时心情跌落谷底。满怀深深歉意深深弯了下腰,低声说道:“对不起!恭送大将军。”

    这一刻,什么都不用说了,千言万语在一躬。打了一辈子胜仗的傅有德顿时胸中升起无限豪气。生死完全置之度外,背部挺拔的如剑锋般笔直,昂然朝着宫里走去。

    徐灏幽幽一叹。落寞的转身径自去了,已经不用在故意激怒傅让。大将军已然心存死志了。

    随后徐灏有意避开了头发花白的二爷爷徐达和心事重重的宋国公冯胜,以及紧锁眉头的定远侯王弼和儿孙满堂的武定侯郭英。

    武英殿一侧的墙根底下。徐灏一口口喝着抢来的贡酒,斜倚着坐在雪地中。

    突然有人笑道:“你倒是有趣,竟敢坐在这里吃酒。”

    徐灏抬眼看去,竟然是穿着龙袍戴着玉冠的皇太孙朱允炆,举起酒壶道:“喝不?”

    朱允炆立时皱起眉头,不悦的道:“有辱斯文,给你家族丢人现眼。”

    徐灏冷笑道:“将士们在外杀敌的时候,都是这般模样,狗屁的侮辱斯文,大明难道是靠书生打下来的?”

    朱允炆怜悯的道:“那是以前,如今四海升平,有道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岂能一概而论?”

    徐灏仰头灌了一大口好酒,反问道:“那为何边关仍然需要驻守那么多将士?天下需要那么多的兵马,不如统统解甲归田,大家一起读书好了。”

    “蠢材!”朱允炆叹道:“与武夫对话,不亚于对牛弹琴。你自己慢慢喝吧,不奉陪了。”

    徐灏笑了笑,不管如何,朱允炆此人确实心地不错,可惜生错了时代生错了家庭。

    “殿下,你怎么出来了?”

    刚要走人的朱允炆闻言无奈的道:“我也不知为何?本来代皇祖父给诸位长辈敬酒,好没来由的命我离开。”

    徐灏心里立即了然,朱元璋这是不想孙儿看到接下来的冲突,叹道:“那殿下快回去吧,天气寒冷,别冻坏了你。”

    朱允炆似乎是想起一件事来,问道:“你做了锦衣卫镇抚使?那为何没去太子府拜见我?难道你只和朱高煦兄弟俩友善,而不愿意亲近我么?”

    徐灏惊讶的道:“昨日刚刚上任,还没来得及过去呢!再说我一莽夫,去了怕脏了殿下的地方。”

    朱允炆似笑非笑的道:“果然如同他人之言,你对我心有成见!你若是莽夫,那天底下的童生们,不都成了匹夫?”

    徐灏表情不变,失笑道:“实不相瞒,臣确实是不喜读书,要不然也不会做了侍卫。殿下身份与众不同,谁敢贸贸然的去亲近你?再说如今臣身为锦衣卫,更不好无缘无故的登门打扰,也是出于一片好意。”

    朱允炆露出笑容:“这话说的在情在理,那我就不计较了,你继续喝酒吧,我走了。”

    徐灏目送未来的短命天子和一干东宫文臣侍卫汇合,忍不住仰头把酒给喝干了。

    摇了摇空空如也的酒壶,徐灏有些微醉了,就要起身去再找要一壶。此时打身旁的侧门里走出来一群年轻人,其中有傅忠和傅让兄弟俩。

    京城大半勋贵子弟一向以李景隆为首,这时候人家有资格坐在武英殿里,而徐家真正的长子长孙徐景钦等人因长辈健在,自然就没资格了,他们被安排在其他宫殿。

    御膳没什么好吃的,纯粹好看而已,冬宴也无非就是应个景,于是这些人匆匆吃了几口菜,饮了一杯酒就一起出来散心,毕竟他们不像徐灏可以出入大内不禁,一年进不了几次宫。

    心情不好的徐灏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对着堂哥徐景钦问道:“有酒没?”

    徐景钦皱眉道:“你有职责在身,喝酒作甚?”

    自从徐灏和李景隆交情变得深厚之后,连带着其他人都对他刮目相看,徐景钦等堂兄弟也对徐灏较为友善,此刻是出自好意,提醒兄弟注意身份场合。

    徐灏为人一向是人敬他一尺,他还人家一丈,当下笑道:“那不喝了,听大哥的。“

    徐景钦笑道:“这才像话。来,这二位是难得一见的颖国公傅家两位公子,你们认识一下。”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徐景钦这一代的兄弟都自知远远不如祖辈父辈,加上徐家早在十年前就变得异常低调,因此能和李景隆相处融洽甚至唯他马首是瞻。

    而傅家和冯家这十年来,皆是名声如日中天的将门,父亲手握重权乃当世无敌名将,眼中自然就没有李景隆等人了,双方之间没什么来往,各有各的圈子,甚至彼此之间因争风吃醋等原因,起过一些摩擦,互相敌视。

    徐灏说道:“小弟认得驸马和傅大人,如果以前有所得罪,还请包涵。”

    傅让笑道:“徐大人乃我府军前卫出来的俊杰,国之栋梁,年仅十七岁即升任锦衣卫镇抚使,令人万分佩服。”

    傅忠记着张麟的死,冷冷的道:“高攀不上。”

    徐景钦等人的脸色顿时都变的有些不太自然了,诚然傅让没有其他意思,可是听在他们耳朵里,这么就觉得那么的腻味?

    徐灏十七岁就当上了从四品的镇抚使,帝王心腹,而他们呢?官职最高的不过五品,一些人乃六七品的武职,甚至大多数还没参加工作呢。

    如此一来,包括徐家一干兄弟都不乐意和年纪最小的徐灏呆在一起了,说了几句话,一起朝远处的金水桥走去。

    “果然当了锦衣卫,谁都不愿意理我,不和我玩了。”

    问题是有些醉了的徐灏没了往日的清醒头脑,自怨自怜的孤零零站在一边,羡慕的看着人家一起谈笑风生,倍感寂寞。

    武英殿内,气氛有些古怪,朱元璋高坐龙椅谈笑风生,而下面的勋贵则大多食不知味。

    有资格抛去臣子的身份,和帝王平辈论交的老臣人数不超过二十位,而这二十人中真正可以接近帝王的不过区区三五人而已。

    大多数人都是父亲因各种各样缘故亡故后继承的爵位,被帝王下旨诛杀的多达三四十人,值此之际,谁心里不感慨万千,心情紧张?

    尤其是一场惯例的冬宴,因几位大将军赋闲在家而变了味道。坐在右首第二位的颖国公傅有德从始至终一口酒不喝,不一口菜不吃,令周围的勋贵们心里战战兢兢。

    表面上最自在的,当属左侧上首的魏国公徐达了,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频频举杯和朱元璋交谈对饮,兴致很高。

    唯有跪坐在一边伺候的徐增寿心里难受,因为他发现老父亲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笑意。

    山雨欲来风满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掌 无情并非真豪杰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人匪夷所思,没有人不受到巨大的冲击,所有人皆真正的惊呆了。

    随着帝王眼见傅有德一口菜不吃,责备他不敬。而萌生死志的傅有德昂然起身,回了句既然君要臣死,那臣就死给君看。

    刚烈无比的傅有德随即大步走出武英殿,站在下面的徐灏亲眼目睹大将军快步走到自己身边,闪电般抽走系在腰上的御赐绣春刀,又快步走到聊天中的徐景钦等人身边,手起刀落,不敢抵抗的傅让和傅忠随即人头落地。

    近距离的目睹凶杀现场,一时间令徐灏有些眩晕,没等回过神来,傅有德提着儿子的脑袋转身返回,留下两行触目惊心的血迹,只听到上面传来一阵惊呼。

    腊月二十九日,大将军傅有德斩杀二子,于帝王面前横刀自刎

    乾清宫内,脸色不太好看的朱元璋惊魂未定,毕竟好多年没有人死在他面前了,回了回神道:“你做的很好。”

    “是。”徐灏一样脸色惨白,拿谁的刀不好,偏偏抢自己的刀去杀人?老天爷当真开了一个大玩笑。这么一闹,皇帝认为自己完成了任务,而所有人都会把罪孽算在自己头上。

    大将军啊大将军,您死了都不让人省心。

    朱元璋忽然啪的一下狠狠拍了下御书案,怒道:“岂有此理,竟敢如此蔑视朕,欺朕不敢杀人吗?来人传旨,诛杀傅家九族。”

    徐灏赶忙说道:“陛下息怒!此事都是因小臣暗地里搬弄是非,以至于令罪臣傅有德误会之下心生绝望。临死之人做些出格的事,不应怪罪。”

    “果然是你。”朱元璋怒火冲天的骂道:“你就是千古罪人。让朕失去了一员大将,该当何罪?”

    徐灏缓缓低下头。说道:“任凭陛下处置,臣自知罪孽深重,无话可说。”

    朱元璋仰头长叹一声:“人死不能复生,就算即刻处死于你,也挽回不了颖国公的性命。唉!他实在是太冲动了,有什么委屈不能当面说清楚?何至于以死明志?”

    徐灏双膝跪地,抬手摘下自己的官帽,请罪道:“臣该死!”

    “你是该死,死一万遍也解不了朕心头之怒。”

    朱元璋神色冰冷。刚要下旨处死下面的罪人,忽然惊叫道:“糟了,此事恐怕会引起连锁反应,朕万万不能再失去任何弘股之臣。徐灏,既然是你一手造的孽,你马上赶去定远侯府,亲自和王将军解释清楚,不要让他畏惧之下自寻短见。”

    “罪臣遵旨。”徐灏唬的一跳而起,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朱元璋神色很是复杂。起身背着手走到一侧的大理石屏风前,冷道:“都记录上了?”

    里面的史官一头冷汗,放下毛笔,慌忙起身恭敬的道:“回陛下。都写上了,一字不漏。”

    “嗯。”朱元璋凝望着远处的宫殿,久久无言。

    定远侯府。徐灏面对面和老将军王弼坐在一起,屋里空荡荡的再无他人。

    “狡兔死走狗烹。徐灏你今后好自为之吧。”

    王弼慈祥的看着对面青年,笑了笑又说道:“好生照顾玄清和老夫的家人。还有傅家满门老少,谁让我与大将军的死都被世人误会,是出自你之手呢?呵呵,不过你放心,没有人会真的认为凶手是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笔帐该算在谁的头上,史书上自然会分辨清楚。”

    徐灏轻轻说道:“晚辈不怕被误会,名声对我来说一文不值,纵然被称作大奸大恶之徒又如何?晚辈是心里歉疚,一直什么忙都帮不上,反倒是自己也牵涉其中,竟亲自送两位大将军上路。”

    王弼笑道:“你不用苛责自己,你不来也有的是人抢着要来,还不如你来的令我放心。

    自从昔日功臣陆陆续续被诛杀,我等就已然料到早晚会有这一天。可叹这些年来总是心存侥幸,拼命立功意图使圣上念在我等有用之身,高抬贵手放过我等性命。蓝大将军死了后就该知道事成定局了。可叹我依然存着一丝指望,最终还是低估了朱元璋斩尽杀绝之心,别说是你一个孩子,就连你家老爷子对此也无能为力。”

    徐灏深深说道:“对不起!”

    “该对不住的是我们。”王弼拿起酒杯,毫不犹豫的咽下生平最后一杯苦酒,长舒一口气,“因为我和大将军的死,你今后的路会非常难走,玄清她们都会恨你入骨,有的是人想要杀你复仇,你得受尽委屈了。不过依老夫所见,朱元璋不会那么轻易让你送命,毕竟还未鸟尽弓藏,就怕你最后的下场恐怕会比死了还要凄惨百倍。”

    不料徐灏没有王弼预想中的意志消沉,惊慌失措,反而从容镇定的抬起头来,轻笑道:“多谢王将军其言也善!实不相瞒,我早就等着恭送二爷爷上路的那一刻,然后被家族从此视为仇人,扫地出门。如此才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你说什么?”王弼大惊,刚要起身身子一颤,毒酒发挥了作用,哆哆嗦嗦的指着徐灏,“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要让老夫做个糊涂鬼。”

    徐灏轻笑道:“陛下利用我,我就让他利用好了。因为我要有借口摆脱家族牵绊,也是为了更好的保全家族,我不费尽心机亲手送两位将军上路,又怎么能继续送徐达上路?只有彻底和家族恩断义绝,我才能无牵无挂只身去北方投靠燕王府,将来朱允炆和朱棣为了争夺皇位而互相厮杀之时,朱允炆才不会拿家族老少的性命要挟于我。王将军,您明白了吧?”

    “明白了。”王弼嘴角流出一丝血液,临死之际指着徐灏。“你直言无忌的说出长辈姓名,可见真的是大奸大恶!可笑朱元璋有眼无珠。竟一手成全了你与朱棣两个野心勃勃之人。”

    徐灏缓缓站起来,轻声道:“您错了。徐达并非是我的亲人,我的亲人另有其人。”

    “那你还要护持徐家?”王弼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徐灏目光清澈,笑容温和:“有什么不可以?我这一辈子姓徐,那徐家就是我的责任,而将军不也是为了全族人而选择自尽嘛?殊途而同归,将来徐达若死于我手,最终他足以含笑九泉。”

    王弼神色渐渐趋于平静,欣慰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你是真豪杰。得你之承诺,我与大将军死也瞑目了。”

    徐灏神色恭敬的单膝跪地,正色道:“大人放心,我承诺的事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做,除非我力有未逮,再说世事难料,还望大人能体谅。”

    “无妨,儿孙自有儿孙福,得你一句承诺就已经足够了。”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定远侯王弼一字一句的又喃喃自语:“无情并非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一句说完,终于缓缓闭上了双眼。

    “恭送王大将军!”

    徐灏心情激荡,定远侯死的光明磊落。能得他临死之前一句赞扬和认可,自己受到的所有委屈相比之下,算得了什么?

    在王家上上下下的愤怒注视下。徐灏带着噩耗返回了乾清宫,朱元璋龙颜大怒。下旨免除徐灏的官职和童生身份,贬为庶民。

    念在徐家的功劳和情分。免去徐灏一死。念在其人往日功劳,网开一面,准许徐灏读书习武,待遇到大赦天下之时,恢复平民身份。

    跪在御前的徐灏眨眨眼,忽然抬头问道:“那草民要思念陛下和娘娘该怎么办?”

    “滚!”做足了明君姿态的朱元璋,气势为之一衰,顿时哭笑不得。

    徐灏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总算可以长期休假了,过完年我就去燕京等地散散心。”

    朱元璋没好气的道:“你给我安生住在家里,除非必要哪里都不能去。”

    “为啥?”徐灏不服气的叫道:“我现在是草民,您是帝王,高高在上够不到我。”

    朱元璋皱眉道:“收起你的嬉皮笑脸。来人,把东西给他。”

    徐灏惊讶看去,就见李公公含笑端着一个木盘过来,上面放着一块做工精致的玉佩。

    朱元璋解释道:“此乃锦衣卫中的暗卫信物,暗卫乃隐姓埋名之人的统称,你不要妄想去打探什么,违者斩首。你今后可以秘密领取镇抚使的俸禄,暗中替朕监视你家老爷子的一举一动,等过几年就令你官复原职。”

    “遵旨。”徐灏笑吟吟的拿起玉佩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

    朱元璋看着他的举动,满意笑了笑。在帝王看来,徐灏如今名声算是臭大街了,天下之大无容身之处,自然会一条路走到黑的为他所用。

    绝望之人一旦有了翻身指望,就算是亲人也顾不得了,别说监视徐达,就算下旨命他杀了徐达,只要许以高官厚禄,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而徐灏无疑是会拒绝的少数人之一,但他此刻有选择的余地吗?只要不是亲手杀害至亲长辈,无论什么条件他都会欣然接受。

    这孩子为自己背了这么大的黑锅,依然甘之如饴不后悔,可见他对朕的忠心。朱元璋多少有些感动,柔声道:“朕会指示你的亲卫就近保护你,就当是燕王替你求得恩典,怕你遭遇不测,朕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去吧,顺便允许你时时进宫,就算你表面上身为庶民,可好歹朕也是你的长辈,探望长辈天经地义。如此一来,反而没有人会疑心你背地里的真实身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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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孽障

    炮竹声声,合家团圆。

    福寿居内,全家女眷俱都盛装打扮,坐在宴席上围着老太君说话打趣,比起去年的稍嫌冷淡,今年无疑要热闹上许多。

    朱巧巧和王玄清两个孙媳妇忙的团团乱转,一刻也歇不住。三位太太陪着老太君坐在首席,周围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体面妈妈。

    姨娘们单独一席,姑娘们坐了一席,徐淞和几个庶出弟弟又坐了一席,年纪小的被奶妈子抱着。

    有身份的丫鬟们倒是开了何止十席八席?不算姑娘们身边的丫头,一过数,就属徐灏屋里之人声势浩大人数齐整,几乎全都坐着嬉笑吃菜,谁让徐灏没收一个呢?

    徐汶有大喜一个通房丫头,徐济足足四个,徐淞年纪最小这方面不甘示弱,也有两个,即使没开脸没正了名分,也得陪着两位少奶奶站规矩伺候人。

    至于三位老爷和成了亲的徐汶徐济哥俩,都在外宅和宾客管家等男人一起吃酒,早先过来陪着老太君说笑了一会儿,就去了。

    老太君放下银筷,笑问道:“灏儿怎么还未回来?”

    身边站着的朱巧巧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看了眼正被徐翠桃拉扯着灌酒的王玄清,强打精神笑道:“头前派了人回来,说要陪着圣上和娘娘们,怕是今晚回不来了。”

    “哦。”老太君笑着对老伙伴们说道:“去年灏儿在家承欢膝下,今年反而就他不在。来来来,咱们吃咱们的。不管他了。”

    老太太们皆含笑点头,纷纷赞扬起徐灏的本事模样性子等等。老太君笑眯眯的听着,朱巧巧见状赶忙上前添酒。

    未等酒过三巡。老太太们惦记着自家儿女,一起起身告辞。朱巧巧忙安排小丫头们打伞掌灯,送她们一一离去。

    其中有位德高望重的奶妈子,亲手喂打了大老爷,朱巧巧干脆亲自扶着她送回了家。等回来时,就听屋里传来女人的哭声,朱巧巧暗叫一声糟了,快步走进屋去。

    就见王玄清哭的梨花带雨,跪在长辈们身前放声大哭。太太王氏脸色惨白,不停抹着眼泪,被两位太太一左一右扶着,一边站着两个带着孝的陌生妇人。

    而姑娘兄弟们和大部分丫鬟都不在,应该是去了别的屋子里暂避。

    “怪了?她们什么时候进来的?明明说了不许放进人么。”

    朱巧巧暗自嘀咕,赶忙上前,就见老太君抬手指着自己,沉声道:“巧巧你知不知道灏儿干的好事?说。”

    朱巧巧立时嗓子发干,期期艾艾的道:“知道。”

    “那你为何不说?”老太君大怒。

    朱巧巧苦笑道:“大过节的。这不就怕惹怒了您老嘛?闹得大家扫了兴致,因此就寻思着等明日再说不晚。”

    “你,你气死老身了。”老太君一脸激动,颤抖的手指向王家两位妇人。“老侯爷刚刚毙了,全家人明日一早就要一起迁回老家,谁给你的胆子明日说?”

    朱巧巧装出一脸沉痛。用汗巾子抹了抹眼角,低声道:“我错了。”

    “唉!”老太君一声长叹。摇头道:“家门不幸,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孽障。是我徐家对不住你们王家。”

    萧氏见状低声道:“又关灏儿什么事?圣上交代的事,他敢不听?”

    “你给我闭嘴。”

    老太君疾言厉色的大声呵斥道:“刚才你没听清吗?都是你那宝贝儿子设计逼死了傅家父子三人,又跑到王家逼老侯爷自饮毒酒,圣上为此雷霆大怒!哎呀圣上糊涂呀!怎么就不杖毙了那孽畜?”

    萧氏当下欲言又止,看着老太太愤怒的模样加上身边哭个不停的大嫂,没敢继续替儿子辩解,其实她心里也糊涂了,儿子犯下这么大的罪过,怎么会保住了性命?多亏了老天保佑!

    其中一位妇人说道:“如今俺家的爵位已被除去,家财被抄没大半,家资所剩无几,下人们被打发的一多半,眼看将来度日艰难,老夫人遣奴家过来告知府上一声,此次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求老太君好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照顾好我家姑娘。”

    老太君重重点头,记起了王家寄存在自家的那些箱笼,沉声道:“你放心,但凡老身有一口气在,一定会照顾好玄清,一等你家安顿好了,老身就派人把玄清的嫁妆送过去一些,此外还有我徐家的一点心意,到时一并送去。”

    “多谢老太君,奴家告辞了。”两位妇人挨个给老太君王氏等人磕了头,低着头匆匆走了。

    王氏哭道:“多年家业毁于一旦,老祖宗,您要为我和玄清做主啊!”

    老太君苦笑道:“怎么替你做主?那孽畜如今有圣上撑腰,谁敢奈何他?”

    王氏哭着叫道:“他不是被贬为庶民了嘛?他是杀人凶手,当以死谢罪。”

    “你糊涂。”老太君皱眉解释:“连圣上都未处死他,旨意谁敢违背?再说又不是触犯了家法,拿什么依据去打死他?还有你若真是糊涂的看不透这里面的关节,一心想着报复老三,可别怪老身到时翻脸无情,把你一家子全都撵出家门。”

    王氏顿时惊住了,一脸的不可置信,疯了一样的大叫道:“娘您怎能如此偏心?他杀了人就这么逍遥法外?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懒得和你说。”心神不定的老太君不耐烦了,挥手道:“把你们家太太扶回去,好生照顾,出了事谁都别想活命。”

    就这样朱巧巧等女人好说歹说,总算把不甘心的王氏和王玄清拉走了,顷刻间屋子里不剩下几个人了。

    刘氏如今非常感激二嫂和把儿子带回来的老三,而且傅家王家又不关她任何事,是以拉了下萧氏的衣袖,悄声道:“我先避一避,你好生劝劝,大过年的,难道还不让灏儿回家了?就算犯了错,到底是咱家的孩子。”

    “我理会得。”萧氏点点头,走了过去。

    当下刘氏给月兰等丫鬟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等人都走光了,老太君对着萧氏苦笑道:“该来的总算来了,自从灏儿做了锦衣卫,老身就知早晚会有这一天。”

    萧氏叹道:“这孩子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安安生生的做他的少爷,呆在家里多好?为何非要去和燕王府搅在一起,其他同族兄弟谁不是躲得远远?这下好了,吃了大亏!”

    老太君气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要面子的娘?不然他失心疯了跑去巴结燕王府?你现在倒说起后悔的话来,自从灏儿攀附了王族,看把你成天美得?现在好了,连功名都没了,从今往后就在家里当他的少爷去吧。”

    萧氏眼眶红了,哽咽道:“媳妇知道孩子是为了我,经此一事,只求平平安安的守在身边,再不责备他不争气了。”

    “行了行了,别哭哭啼啼了,人还没死呢!”

    老太君一脸无奈,“这岁该守还得守,不然不吉利!让她们都进屋来陪着咱们说话,灏儿说一千道一万,他毕竟是身不由己,不然他怎敢加害两位老将军?叫他回家,今后给我老实做人。”

    “是!”

    此时此刻,徐灏和李景隆在李家的桃花阁里对坐小酌,听着李家的歌姬唱着不堪入耳的小曲。

    “你真是爷们,连傅王两家都被你闹得家破人亡,陛下从此可谓是高枕无忧了。”

    李景隆笑嘻嘻的举起酒杯,徐灏没好气的单手举杯,说道:“我是倒霉。如果不是我挡着,此事十有**会落在你身上,早知你幸灾乐祸的,拉着你一起好了。”

    “别别别。”李景隆急忙摆手,笑道:“哥哥生平志向是妻妾成群,阅尽天下美人,死在风流乡里。可不想整日里寝食难安,稀里糊涂的就被个身负血海深仇的美人给宰了。”

    徐灏无奈摇头,说道:“王家倒还好说,爵位没了但家里人都平安无事,回到老家购置些田地,日后不愁生计。傅家就有些麻烦了,一半族人迁到云南有沐家照顾,而另一半则要远去辽东,我与宁王没什么交情,大哥你呢?”

    李景隆当仁不让的道:“交给我来办吧,一会儿我就修书一封,宁王千岁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不会为难傅家人,必会妥善安置。”

    徐灏却依然摇头:“求人不如求己,问题是我积蓄不多了,要不兄长借我一万宝钞?帮我送到傅家手里去。”

    李景隆有些肉疼,说道:“年关了谁家不手头拮据?我自然一样无法免俗。对了,要不咱们合伙做些买卖,从东南小国私自买进茶叶等物,运到关内起码赚上三五倍不止,丝绸瓷器再偷偷带回去高价贩卖,不出一年,少说也赚个十万两真金白银。”

    徐灏睁大了眼:“这岂不是就是走私?这可是犯死罪的勾当。”

    李景隆不以为然的道:“别人是死罪,咱们能一样吗?远的不说,就说京城里的几位驸马,谁不暗地里指派家奴去做买卖,圣上还不是多年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灏太了解朱元璋了,说道:“我不信,真要是有人揭发他们走私货物,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李景隆笑道:“明面上自然奉公守法,可一年只要偷偷来回一趟,顶的上一年出息,你说他们会不会铤而走险?”

    “那倒也是。”徐灏笑了出来,笑的非常开心。(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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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15/ 第一时间欣赏平凡的明穿日子最新章节! 作者:宁小钗所写的《平凡的明穿日子》为转载作品,平凡的明穿日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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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明穿日子介绍:
徐灏生活在大明朝建国之初,这是一个令贪官苦不堪言,功勋富豪朝不保夕的时代。
各个位面皆有穿越前辈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平凡的徐灏准备过平凡的生活。
因为平凡中自有乐趣,自有真谛。平凡的明穿日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平凡的明穿日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平凡的明穿日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