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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齐世庸人     雪夜歌行txt下载     雪夜歌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书生气 第三十六章:天道无情与薄情

    陈道玄落座之后梦君递上一杯清茶,秦雨则是坐在一旁。

    陈道玄还没有喝茶,秦雨一把将茶水夺过来先喝了一口,瞄了梦君一眼才将茶水交给陈道玄。

    “我试过了,没有下药,你喝吧。”

    这番行为梦君却是毫不在意,陈道玄将茶水放于一旁,没有要喝的意思。

    梦君自顾自地调茶,茶水在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轨道,她开口说道:“你这小家伙还真是有趣。”

    “谁是小家伙啊!”秦雨一个不乐意,双臂环胸!她看着梦君说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少高点。”

    确实此般模样的梦君只是一个妙龄少女罢了,秦雨虽然年纪也不大,但是身体发育程度确实是比她成熟得多。

    梦君依旧不喜不怒,“虽然说先前我篡改过你的记忆,但是我大致还是根据每个人的真实想法而来的,你明明是一个道士为什么会做出儒家人才会做的选择呢?难道你其实只是表面上是个道家门徒,其实内心一直想做个儒生?”

    说这些话的时候梦君一直认真看着陈道玄的眼眸,后者眼中依旧平静不起波澜。

    秦雨见对方不仅不理会自己,反而还死死盯住了陈道玄,一个不乐意,就把陈道玄拉到身边来,偏着身子挡住梦君的视线。

    陈道玄倒也不在意,缓缓回答道:“在下认为道儒两家本就有着相通之处,道士乱世出山,儒家经世致用,大致根底其实没什么区别,只是道家更加讲究一个时机罢了。”

    “道家不仅仅要做到无为,真正重要的有为更加体现一种天下的担当,也就是天命,这也是我青城山一直以来的教派宗旨。当然了,若是只讲究狭义上的逍遥自在倒是也可以说得过去。”

    青城山一派立下过铁律,不许参与人间权力之争,但是也还有一条规矩,山中弟子每隔一段时间必须下山游历一次,斩妖除魔,清理人间的一些邪祟。

    特别是乱世或者饥荒天灾之时,更是要帮扶这些贫苦百姓。

    这也是青城山能够得到山上修仙门派一致尊敬的原因。

    梦君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你应该知道这些回答并不是我问的问题的答案。”

    这些问题回答的实在中规中矩了一些,或许在回答其他人时可以没有一点遗漏,但是在她这里还是差了太多意思,甚至完全不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梦君提起茶壶,微微倾斜,浅绿的茶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白水东流,独青山在。你问问你自己这天道你悟出几分?”

    她要听得不是什么儒家和道家相同,也不是什么担当天命,她想要听的是天道,是陈道玄心中的天道。

    若只是说什么责任感,谁人不可以说,但是陈道玄不一样,他修的是天道!

    不明白天道究竟为何,将来的修行路上注定要卡死在半路上,甚至关乎到他的性命之忧!

    陈道玄心底难得起了一些涟漪,他颤颤巍巍说道:“天道终无情?”

    梦君轻轻一笑,“原来你知道啊,那为何装傻呢?”

    陈道玄如坠冰窟,心底泛起前所未有的寒冷甚至是恐惧。

    秦雨虽然听不懂两人所讲为何,但是她和陈道玄心有灵犀,马上看出了陈道玄的异样,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慌张神色的陈道玄,以至于她的心里也如同翻江倒海般。

    她下意识地捂住陈道玄的双手,却发现陈道玄的手异常寒冷!

    陈道玄独自一人发呆好似完全不知道外界的一切干扰,进入了自己的心境之内。

    心境中的陈道玄坐在金甲神将的旁边,有些失落,身边就是那柄柱地大剑。

    陈道玄难得产生疑惑,他抬头问道:“我真的错了吗?”

    在外人看来,陈道玄是天赋极高的修道人,是未来青城山的顶梁柱,是将来修真界叱咤风云的执牛耳者。

    修行速度之快前所未闻,以至于现在已经是晖阳境了,在一些小宗门差不多就是一宗之主,放在大宗门内也可以担任长老一职了。

    无论从处事之上还是对人都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各方教派的长老、掌教、山长、宗主无一不是对他评价极高。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此刻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

    那柱剑而立金甲神将,沉默许久好似开不了口。

    答案其实一直都在他的心里,但是他一直都在回避。

    问与不问,回答与不回答,意义都不大。

    “臭道士,臭道士!”秦雨在陈道玄的眼前晃晃手臂,轻轻呼喊着他的名字,陈道玄回过神来。

    陈道玄转过头来,看着秦雨微微一笑,笑容温暖。

    秦雨拍了拍胸膛,如释重负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魔怔了呢!”

    梦君看了一眼秦雨,手中凭空出现一本密卷,“我想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了,那我也不好说些什么,既然如此这本你师父留在我这里的《太上感应篇·下卷》就交给你吧。”

    陈道玄修行天道,这是鲜少有人知道的,而修行的功法就是《太上感应篇》属于最纯正的修行天道的功法。

    上卷他已经修行完成了,刚好将他的境界提升到七重天的地步,往后的境界要想提升,那就只能是靠着下卷了。

    陈道玄接过功法密卷,做了一个道门稽首致谢。

    梦君看向秦雨说道:“好好珍惜吧。”

    秦雨一头雾水,跟着陈道玄就离开了大千世界。

    等到两人走远了,梦君轻轻一笑,“天道是一劫,道侣是一劫,桃花是一劫,三劫互相关联,只要稍稍一步差池就是身死道消的结果。”

    “而且你的选择可是不太好啊,此生止步于无相境了。”

    ——

    朱治文刚刚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差点没有被自己吓死,他就是跟着张缘一进来看看而已,哪里知道自己还会被专门下这么一场局。

    刚才他以为自己总不会再遭受什么无妄之灾了吧,就随便跟着进来逛逛,谁知道又来这么一出,他的真的已经被这些奇怪的梦境搞得心力交瘁了,再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他左顾右盼,小声喊道:“有人吗?放我出去啊,我就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大人不必要特意为我费那么多的心思的,你把我放出去吧,我可没有什么师傅要我来取的东西啊,你让我出去,我就在外面等着他们,我很听话的从小就被称为好宝宝,绝对不闹腾!”

    可是他叫了许久愣是没有一个人理他,四周万籁俱寂。

    他忍无可忍,指着天上破口大骂道:“你个猪娘养的仙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吗?老子是玄陵三皇子,你赶快把我放出去,否则我叫我家的老头子把你这仙陵真的变成陵墓不可!”

    “我招谁惹谁了啊?你们这么玩弄我!我就是随便进来逛逛啊!狗日的,再不放我出去,你生孩子没那啥眼,你一辈子不孕不育,你女人绿你八百遍,你......”

    就在这时一道术法飞过,朱治文的嘴巴被死死封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千世界之外,温梦眼底愠色看着帝妃

    说道:“你说他好歹是皇子,怎么像个乡野村夫一样嘴巴这么贱呢?”

    帝妃伏在温梦的胸口上,妩媚说道:“大王不要生气嘛,跟个小家伙生气不值得。据说这家伙年纪轻轻就去浪迹江湖了,兴许是在江湖上跟那些江湖混子学来的吧,嘴皮子厉害一点也实属正常。”

    大千世界内,梦君一挥手朱治文就原地起飞,这次不仅仅是不能说话,连手脚都想被人绑住一般。

    他就像一根木头人飘到梦君的眼前,从天上狠狠摔落,草地上无数蝴蝶惊起。

    人一落地,身上的术法也被解开,他刚要继续开口大骂,转眼看到眼前宛若仙女的梦君,强行把脏话憋回去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容,双手娴熟地在衣服上快速擦拭,伸出右手,脸上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在下朱治文,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梦君没有理会朱治文,缓缓说道:“叫我梦君就好,坐吧。”

    朱治文看对方并没有要和自己握手的打算,尴尬一下,坐下了。

    但是刚坐下他就热血沸腾,两道鲜红的血液从鼻孔中流淌而出。

    原来刚才站着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坐下了,才发现梦君两条雪白的大腿上,穿着两只轻薄黑纱,将整个本就诱惑的**勾勒得更加成熟。

    梦君瞬间了然,轻轻一笑,“几人里面就属你做事最毫无章法,哼!”

    她左手一挥,朱治文眼前一黑,双目失明。

    “啊!我的亲娘啊,这里是哪里怎么那么黑啊,我怎么看不见了,快点放我出去啊,我再也不看女人腿意淫了,再也不逛青楼了,再也不骗小女生的糖果了,再也不抢狗的狗骨头了,再也......”失去视觉的朱治文开始大呼小叫,把自己以前的底子全部掏出来了。

    谁知道梦君直接来了一句,“再叫舌头也给你拔了!”

    瞬间老实!

    梦君对于眼前之人三分可怜,三分凉薄,十分厌恶。

    装出一副好色胚子的模样,实际上心底最是冷漠,对于女人从来没有一丝的感情夹杂,就像是对待器物一般,就算是刚才的好色模样也不过是一个人碰到了自己喜欢的器物那种表情罢了。

    纯粹的好色不带感情。

    容易动情又逃不过被抛弃的人是做不来洒脱的浪人的。

    朱治文则恰恰相反,他从来不带感情,真正可以做得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是个天生的偷心贼。

    倒不是说这个家伙喜欢男人,只是男欢女爱这类事在他身上基本不可能发生。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是肩负了玄陵磅礴的国运,国运之重仅此于当朝的皇帝朱璋了。

    要是有个精通望气术却境界不高的人见此,必定会被眼前之人吓得心神震荡,久久无法再动用望气术法不可!

    梦君缓缓开口道:“王位之争你打算就此选择了?”

    她的意思是就像梦境之中一样,朱治文主动求死,放弃王位。

    朱治文此时睁大眼睛却是看不见任何东西,他眼瞳微微一缩,笑着回答道:“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王位我没有兴趣,但是姑娘愿意陪在下小酌一杯酒,命丧与此又何妨?”

    梦君这么多年的修行下来又怎么会被这个家伙恼怒到,她一挥手道:“随便你吧,懒得管这些凡间事。”

    朱治文刹那之间消失不见,跌落在温梦面前。

    温梦此时单手撑着下巴,笑意玩味地看着他,就像是藐视一只蝼蚁。

书生气 第三十七章:江湖太小

    朱治文是最早走出大千世界的人,准确说是第一个被赶出来的人,此时他鼻子上还挂着两条血迹,显得可笑得很!

    兴许是注意到其他人看他的眼光,他赶紧一撸袖子就把鼻血擦干净了,然后厚着脸皮转过身去,蹲在地上等着张缘一等人的出来。

    等了许久,张缘一等人才一起走了出来,各自都有收获。

    只有朱治文像是一个纯粹来逛逛的闲人,什么都没有得到。

    朱治文看到张缘一赶紧跳起来,张开双手,直愣愣地跑过去,大声喊道:“张兄,你可算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正打算出去叫人来将这个地方铲平呢!”

    张缘一一脸嫌弃地推开朱治文,说道:“你少来,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了。”

    温梦看着几人,不耐烦开口说道:“既然东西已经拿到了,那就从我的地方出去吧。”

    说完一挥手,众人都消失不见。

    “你倒是做事果断,这么快就把人赶走了。”这时从虚无之中走出洛澜清说道。

    温梦摇摇头说道:“几个小屁孩烦得很,要不是他们长辈要求,真的一点都不想他们来打扰我的清修。”

    洛澜清看了看在他怀里的帝妃,打趣道:“就这还清修呢,没见过比你更加荤的修行了。”

    帝妃倒是无所谓,反而在温梦耳畔吹了一口凉风,眼神勾人。

    洛澜清转换话题,“打算什么时候飞升啊?”

    温梦一早就有飞升的打算,这一点和袁熙很像,两人都是不恋人间的绝情之人,飞升对于他们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选择。

    但是温梦此刻的回答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不飞升了,想在留下来看看。”

    “哦?”洛澜清疑惑不解但是转瞬有了然,“是因为张道灵吧。”

    温梦本来是打算在袁熙之后就飞升的,但是张道灵一死,他反而不想飞升了,他想要看看这个让张道灵以死保护的世道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吸引他,亦或是看看这个世道到底值不值得。

    洛澜清看看后面那扇大门,里面是梦君静静饮茶,许是看到了洛澜清的视线,转头挥挥手打了个招呼,洛澜清挥手回礼。

    所谓梦君和温梦其实就是一人而已,一个阴神,一个阳神。

    洛澜清说道:“你说袁熙知道张道灵死了会不会当初就不会飞升了。”

    当初这个计划,只在九官之中秘密商榷,但是还是将袁熙排除在外了。

    这里面就属袁熙年纪最小,实在是不想将他牵涉进来,还有就是以袁熙的性格就算是知道计划了,或许也不会参加。

    温梦白了洛澜清一眼说道:“你真的当小熙是傻子啊,他只是不想参加这个计划而已,就算你们不告诉他,他也猜测得**不离十了。”

    所以最后他还是选择了飞升。

    洛澜清看看温梦说道:“你刚刚破镜需不需要我出两剑,给你稳稳境界啊?”

    温梦赶紧带着众人躲进大千世界,顺带着把大门一关,喊道:“拜拜了您咧!”

    别人说这种话,他或许会觉得大放厥词,可是这家伙说出这种话,那就不仅仅是稳稳境界那么简单了,分明是要半条命啊!

    洛澜清无奈笑笑,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大门,说道:“你这家伙啊!”

    ——

    张缘一等人被传送出晓梦仙陵,就发现这地方有些不对劲!

    老郑消失不见了,而且地面上还有很多的打斗痕迹。

    朱治文心里一冷,感觉到大事不妙。

    张缘一看看地面的痕迹,说道:“痕迹还很

    新,估计人没有走远,咱们追!”

    “砰砰砰!”一片树林之中,一声声巨响震动天地!狂风席卷,四周的树木纷纷断裂倒飞!

    “郑老前辈,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赶紧告诉我们朱家三公子的下落吧!”有一人语气阴柔,得意洋洋说道。

    “我告诉你奶奶!”回应他的是一截巨木呼啸砸来!

    那阴柔男子伸出一只手,稳稳抓住巨木,用力一捏,巨木轰然炸裂开来!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的!快点说出来,否则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阴柔男子说完,一个前掠,手掌成爪,阴风阵阵,对准老郑的胸口抓去!

    “黑虎掏心!”

    老郑手臂一横,一拳递出,罡风四起,方圆数十丈之内掀起一阵狂风龙卷!

    “嘭!”那阴柔男子的鹰爪被一拳击退!

    “噗!”阴柔男子也没有想到老郑的拳法这么高,一口鲜血吐出!

    阴柔男子看了看四周,心中冷笑道:“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你还在晖阳境,你注定逃不出这场专门为你设下的必死之局!真正杀你的人不是我,是另外一位大人!”

    阴柔男子大声喊道:“小周天剑阵!”

    周围一群人纷纷激射而出,一道道黑影快速划过天际,将老郑团团围住!

    老郑双手握拳,指尖抵住掌心,抬起双拳一前一后摆出一副拳架,眼神坚毅,丝毫不后退半步!

    每一道黑影都手持一柄银光长剑,在老郑周围快速移动,如同一道道闪电!

    一道剑光闪过,老郑猛地转身一拳!

    “噗!”老郑的拳头之上死死抵住一柄银色长剑,要不是他的武夫底子打得坚如磐石,这一记来势极快的银剑就会将他的手臂直接贯穿!

    不过银剑还是伤到了他一丝,刺入了他拳头之中一指来深。

    那人偷袭不成,赶紧抽剑撤退,回到原先的剑阵之中。

    此人刚刚撤退,还不给老郑换气的机会,又一个人从后面偷袭而来,在老郑的手臂之上切割出一道极其细密的血痕!

    几番偷袭下来,老郑的身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伤,宛如一个血人。

    阴柔男子在旁边嗤笑不已,眼中都是嘲讽,“就算你的武夫底子打得好又如何,小周天剑阵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你这样的武夫的。”

    小周天剑阵讲究循环不断,慢慢消磨,杀力可能比不上许多大剑阵,但是用来对付这个需要不断换气的武夫最适合不过了。

    一旦陷入剑阵就是以持续不断的攻击,打乱武夫的换气节奏,以水磨工夫慢慢耗死里面的武夫。

    阴柔男子看着里面明显出拳越来越没有章法,伤口越来越多,气息越来越虚弱凌乱的老郑,嘿嘿一笑,“或许,根本不用大人出手,我一人就可以将老郑斩杀与此!”

    阴柔男子缓缓靠近被围困中的老郑,手掌不断舒缓又捏紧,上面覆盖上一层阴冷的白色迷烟灵力,他在等待时机,给老子致命一击!

    “噗!”阵法中老郑终于不堪重负一口鲜血吐出!

    “就是现在!”

    阴柔男子缩地成寸,一个瞬步就来到老郑的背后,五指灵力灌输狠狠地向着老郑的后心口掏去!

    就在他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老郑身子一扭,背上金色拳罡流转,整个人精神一震,完全不见刚才的一丝颓势。

    “不好!”阴柔男子心中暗道!

    他这致命一爪确实是击中了老郑,但是老郑却像是一个无事人一般,稳稳接住了这一击。

    他刚想要收回招式撤退,老郑快速转过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猛地一拳递出!一拳砸中他的眉心!

    老郑拳头之上金色拳罡流转,再递出一拳,就要直接击碎他的心门,但是突然猛地抓住阴柔男子的手臂向后一抡,如同抡起一只小鸡!

    “噗呲!”阴柔男子的手臂被直接扯断!整个人砸飞出去,砸倒周围大树无数!

    原来是有另一人从背后向他袭击而来,如果他继续向阴柔男子递拳,估计自己也要重伤甚至因此丧命!

    阴柔男子过了许久才缓下倒飞出去的趋势,狠狠地坠落在血泊之中!

    他勉强一只手撑起身子,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和恐惧,“乾元镜!怎......怎么可能!”

    “噗!”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昏迷过去。

    老郑没有理会阴柔男子,而是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位出手偷袭的神秘人,手中拳罡噼里啪啦,方寸之间惊雷炸起。

    老郑的破境乾元镜说到底还要感谢在龙湾岛张道灵的灵压威势,当时不知道张道灵的真实含义,只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后来伤势慢慢好转,才明白到张道灵对他的暗中帮助,不亚于一场练拳锤炼身体。

    之后他也没有辜负张道灵的良苦用心,慢慢地在这几年里将境界破开了。

    因为一直没有全力出手过,所以江湖上对于他的境界认知一直都还停留在晖阳境之上,现在出手才算是真正暴露出来了。

    九重境界,分别被人罗列除了三六九等,分别是下三重,中三重和上三重。

    只要是踏入上三重就可以算是真正意义上武学大宗师了。

    每一个宗字头的山门之内若是没有上三重的镇守,那都是要被其他宗门瞧不起的。

    但是一旦踏入上三重,破境一事就显得异常困难了,在一个境界上卡个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更多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在一个境界上再无精进的可能性。

    所以此番老郑的乾元镜意义就非同凡响了,要知道再往上的无相境那已经就是普通修士的尽头了,想要踏入简直是痴心妄想,每一个踏入九重天的修士哪一个不是久负盛名的一宗之主亦或是长期隐居的太上长老啊。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老郑此刻完全可以在江湖中横着走,只要不作恶多端,名声荣誉什么的自然会向他而来,各大宗门也会慕名而来为他祝贺,江湖上真正意义上可以在修士之间达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老郑此刻仔细的打量起对方,虽然是偷袭但是对方能够给他带来威胁的感觉,那必然是境界不会低的,无相境不可能,那就只可能是和他一样是乾元镜了。

    除了向他这种刚刚跻身乾元镜的人,大多数乾元镜都是江湖上名声极大,属于人尽皆知的,那么必然可以根据此人的一招一式来判断出此人的真实底细。

    他到现在最疑惑的还是这群袭击他的人到底是哪方势力派来的。

    要知道有这份底蕴的势力就算是在大唐也不见得很多啊。

    眼前之人身穿一袭黑色法袍斗篷,上面一圈圈的黑色灵气绕转,又有两尾黑色游鱼在法袍之上若隐若现,一看就品秩不低。

    老郑缓缓松开了手,抱拳沉声道:“敢问阁下是谁?”

    那黑衣人或许觉得若是打起来也隐藏不了自己的身份,索性取下了黑色斗篷,只留有两尾游鱼融入里面的甲胄之中,他取出一柄长剑,望着老郑,舔了一下唇角,眼神轻蔑回道:“咱俩老朋友了,我是陆尊啊!”

    老郑眼瞳微微一缩,眯眼皱眉,平静如水道:“这江湖真小啊,兜兜转转就是那么几个人了。”

书生气 第三十八章:死道友不死贫道

    雷家首席供奉,乾元镜剑修,青霜剑君,陆尊。

    老郑面色一沉,仿佛压抑着极其深重的怒火,目光凛冽如利剑,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道:“你我之间的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老郑本是一位江湖客,并不是皇宫的护卫,那时候的国家也并不是叫玄陵,而是大梁。

    他在家乡开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武馆,不大不小,专门招收一些武夫弟子。

    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

    陆尊与他本来无冤无仇,所有一切还要从他一次远游大唐江湖时说起。

    那时初到大唐,恰巧碰到陆尊正在追杀一位青城山道士。

    青城山道士向来以斩妖除魔、匡扶正道著称,又与他来自同一个地方,他二话不说就出手相助。

    两人几番配合共同击退陆尊,最后还一起游历过一段时间,结拜为生死之交。

    但是这陆尊睚眦必报,居然趁着他在外游历的时候,不惜背信弃义,不顾江湖道义,将他武馆内的所有弟子悉数杀害。等他回到武馆时地上只留下一堆死相凄惨的尸体。

    他一怒之下再次远游大唐想要报仇,但是陆尊凭借着雷家首席供奉的身份,竟然在雷家一躲就是百年之久,其中老郑几次下战书都被拒绝了。

    而雷家又凭借着四大家族通天的身份,将一桩桩陈年往事通通压了下去,老郑孤身一人,山泽野修一个哪里斗得过这手眼通天的雷家,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回到大梁。

    从此再不过问江湖之事,终日郁郁寡欢,唯有与酒常伴。

    直到大梁覆灭,玄陵崛起。

    朱璋皇帝亲自来找他,想要让他担任朱治文的护道人,条件就是将来必定帮他报仇。

    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也没有多想什么。

    直到和朱治文相处久了,才慢慢打心底里喜欢这个晚辈,虽然性格顽劣但是待人真诚,假意冷漠实则最重感情,两人虽然表面上看似主仆关系,实则更像是挚友关系或者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

    如今再次看到一生之敌,他如何能够不生气!

    老郑拳意高涨,四周的游气流转,在他身上如同覆上一层金色甲胄。指尖微微转动,噼啪作响!

    陆尊不以为意,轻哼一声,挥了挥手,后方的人一拥而上!

    他又不是个傻子,江湖之上就属武夫作对厮杀的能力最强悍,虽然他是剑修但是对比上武夫还是略有风险。

    江湖上一直都有一种说法,除开三教之人不算,就属武夫和剑修杀力最强。

    武夫剑修以力证道完全不讲究映照天地,与天地共鸣,天人合一。

    一剑一拳之间就是杀人夺命,虽然比不上炼气师的招式多样繁芜,但是效果却是立竿见影,属于真正的杀人技!

    至于两者哪一个更高一楼,也有人做过测试。

    专门开了一个武夫和剑修的擂台赛,同境之内各有胜负,几十场下来胜负之数基本上就是五五开的结果。

    最终有一位评测大家盖棺定论,武夫与剑修之间互相克制,胜负一念之间!

    至于三教,大部分普通弟子也就是稍微高出一般修士,但是三教中总有一些奇怪的存在,战力不能同境类比。

    除了武夫剑修就属于三教中人越境杀人最多。

    陆尊眯眼打量着老郑,果然武夫的体魄强悍无可厚非,若是自己遭受到那一爪,虽然不至于重伤,但是好歹也要象征性地流血伤肉,但是眼前的老者竟然只是肌肤之上留下一道乌青。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正大光明的人,若不是稳操胜算的比试,那种莽夫之间意气用事,耍生死擂台的决斗他向来不会干。

    打架就是打架,杀人就是杀人,哪里来这么多江湖道义,道义可以救命吗?可笑!

    拳头硬,出剑狠,活到最后,站到最后,才是赢家!

    这么多年来他鲜少出手,出手就是杀人夺命,也不在意旁人如何批驳,大多都以高境界力压低境界,还有就是趁人之危,趁病要命!

    比如说百年前那位青城山的游历道士,本来他是与一群山泽野修做一

    场交易,共同截杀一批流亡的邢徒,没想到半路冒出个道士来,境界不高,脾气大,杀力也大!

    他与那批山泽野修合力围杀那道士没想到还被对方反杀数人,最后在他暗中的策谋之下,一个山泽野修以命换伤还歹是把那道士伤到根本了。

    之后才有了老郑看到的他追杀青城山道士的一幕。

    若不是眼前的老郑,他已经得手了!

    所以为了报复,他顺藤摸瓜偷偷去往当时的大梁将老郑的武馆全部坑杀,一个不留!

    有人要骂那就让他们骂去吧,面子这东西又不能当境界使,要是哪个不开眼的晚辈来造次,他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至于境界高的,无相境的修士个个受限于九官,不可以随意参与江湖恩怨,倒也奈何不了他。

    陆尊心中冷笑不已,“上次你和那道士合力击退我,这次换我来以多欺少,必定将你斩杀与此!”

    “万象剑阵!”陆尊下令道!

    后方的修士齐齐围绕在陆尊的身后,祭出一柄柄飞剑直入云霄,如同长虹一般声势巨大,那一柄柄飞剑又汇聚成一柄巨大的清辉大剑,破开一切云雾!

    陆尊心念一动,一尊巨大的法相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庞大如山脉的手臂往前一探,将清辉大剑握入手中,顶天立地!

    上三重每一境都各有超越前者的非凡之处,晖阳境可以炼化元婴,成就真人。乾元镜就是成就法相,法天象地。无相境乃是阴神阳神,阴神远遁,阳神飞升。

    老郑一步跃起,就要与之对战。

    这时一道金光在空中一闪而过,紧接着是一位身穿绯红大袍的男子,手持一柄折扇,势如坠石,从半空中猛然坠地,扬起阵阵尘土!

    “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朱有钱广场!”一道声音从尘土迷雾之中传出,声音回荡天地!

    待尘土散去众人才看清楚来者,正是朱治文。

    陆尊轻嗤一笑,“我倒是还要去找你呢,没想到还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好省的我再跑一趟!”

    他可是知道朱治文只有凤初境,就算再往高处算也顶多是个琴心境,一个琴心境参与这场战斗,那根本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一道剑鸣划破天际,又有一人手持一柄月色长剑恍然飘落。

    “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铐起来!”月色长剑轻叩,剑鸣悠扬!

    张缘一紧随而下

    陆尊看了一眼张缘一,实在忍不住,开口大笑道:“一个入途境的下三重废物杂兵什么时候也敢来凑热闹了,你不会是想要靠着小角色来堆死我吧?还有多少一起来吧!”

    “如你所愿!”

    一抹雪白长虹,如同蛟龙抬头,卷起半山灵气,轰然坠地,灵气沿着大地四溢而去,方圆几里内如同仙境。

    陈道玄桃花之上剑气萦绕,柱剑而立,恍若神人!

    陆尊紧皱眉头,心中疑惑不解:“青城山陈道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和朱家三皇子混在一起?”

    当年与魔教圣女的一战,有人靠着仙家手法,截取了整场对决的山水画卷,陈道玄就此名震江湖,现在要是说有人不认识陈道玄那都是孤陋寡闻,惹人嗤笑。

    如果是陈道玄来了那就有些棘手了,那场比试的山水画卷他是有仔细琢磨过的,两人虽然都只是腾云境,但是那般手段比上晖阳境修士都是丝毫不差了。

    所以现在对面至少要以一个乾元镜和一个晖阳境来看待,而自己这边就只是一个乾元镜一个腾云境还有七位琴心境来看待。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打,但是这结果估计要两败俱伤,他向来不喜欢打没有十足把握的厮杀,有些为难了。

    陆尊看着陈道玄抱拳开口道:“陈仙师又何必来淌这趟浑水,山下的权势之争,青城山不是向来不屑于参与吗,难道陈仙师要违抗山门清规吗?”

    青城山曾与玄陵王室立下过一些誓言,青城山与玄陵王室互不相干,永世不得牵扯。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仙门有仙门的清规,国家有国家的律法,凡是违背都要被重重惩戒!

    道玄手指抹剑,轻笑道:“陆前辈倒是贵人多忘事啊,当年我青城山道士下山,被你坑害一事,不会忘了吧?”

    陆尊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却依旧如故说道:“江湖恩怨需要你这个小辈来寻仇不可?”

    “并不是,在下也是碰巧遇到路前辈,那就顺便将你斩杀罢了,也算是还江湖一份公道。”

    陈道玄说这句话之时,语气平静好似说了什么再正常不过的话语,微不足道。

    陆尊咬牙,不禁恼怒道:“既然如此那就是没得商量了,小子你口气倒是挺大,可别闪了舌头!”

    他好歹也是一位至高无上的乾元镜修士哪里容得下被人这般羞辱,既然今天要打,那就一定要拉下一个垫背的。

    他心中已经笃定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将陈道玄斩杀于此,青城山的一代天骄死在他手上那也是极其舒服的感觉。

    “给我死!”陆尊怒吼一声,身后的万丈法相持剑以排山倒海之势,猛地挥下,划破一切云层,苍穹就如同被开了一道骇人的口子!

    陈道玄虽然没有乾元镜的法相能力,但是青城山作为天下道教大宗,自有深奥的秘术,虽然远远比不上真正的法相,但是其中的威势已经很是惊人了!

    陈道玄的身后一双雪白且大如山岳的虚无大手伸出,桃花幻化万千,虚无大手隔空挥剑,一剑递出气浪万丈,层层叠叠如同一线天,切割昏晓!

    老郑一步跨出,转瞬百丈,身后一尊金色法相显化,法相空无一物,唯有一双金光大拳,金光大拳从天而坠,震天动地,锤杀一切!

    张缘一和朱治文两人则是共同出手,一人挥舞月色长剑欺身而上,一人手中铜扇快速旋转投掷而出!

    只是刚一交手,陆尊的法相就被击退数十里,地面之上滑出两道恐怖的天堑鸿沟!

    地面之上,因为要一边控制法相一边应对张缘一和朱治文密集的攻势,也有些应对不利,身上多处都出现了伤痕!

    败退之势如同雪崩一溃千里,他还是低估了陈道玄,没想到对方这么多年过去了功力又精进不少。

    陈道玄与老郑乘胜追击,又是联手攻去,每一剑每一拳撞击在陆尊的法相之上都炸裂出无尽的火光,陆尊的法相逐渐暗淡下来,摇摇欲坠!

    其实那些火光就是每一尊法相的灵力精华,就像寺庙里的佛像镀的金纱一般,法相能够存在就是靠着这些灵力精华。

    两人出手不断,陆尊法相手持清辉巨剑节节败退!

    “噗!”陆尊终究是强撑不下去,吐出一口精血。

    他也不去管什么流血了,看了看身后的一众修士,此刻那些修士比上他还要惨不忍睹,大多数境界低的已经开始七窍流血了,脚步摇摇晃晃强行撑着万象剑阵。

    凭借万象剑阵的加持,本来他这场比试应该是必胜的,但是突然冒出一群小屁孩,把他搞得狼狈不堪实在气愤。

    万丈法相又一次被击退,险些站不稳,大剑插入大地才抵住了倒退的势头!

    他突然眼底一抹精光闪过,阴层层的脸上,透露出狠毒的神情!

    “既然你们一定要逼我,那就由不得我了!”陆尊怒吼道!

    陆尊突然咬破舌尖,吐出一口精血,精血抹在清辉大剑之上,大剑瞬间染红如同血剑。

    “修罗咒!”法相一剑挥出,劈碎天地,血雾笼罩半天天!

    陈道玄心中默念剑诀,雪白大剑,卷起一条蛟龙,呼啸而去,势如破竹!

    老郑双拳刹那之间递出上百,所有的拳劲集中于一点,最后一拳递出。如同炸裂一般,金光照耀天际!

    “血遁!”但是就在双方马上就要交手时,陆尊突然舍了血剑不要,法相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血雾升腾,陆尊遁入其中消失不见!

    血剑没有法相的相持,刚一接触两人的攻势如同摧枯拉朽般转瞬就被击碎。

    而主持血剑的其余修士口吐鲜血,元神寂灭,暴毙在地!

    好一个青霜剑君陆尊,竟是完全不顾同伙其余人的生死存亡,以他人的死来为自己的逃寻找机会,丢下所有人跑了。

书生气 第三十九章:大仇得报

    深幽的密林之内一道黑影快速闪过,那人遍体鳞伤,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速度之快沿途撞碎无数巨大乔木,激起无数碎片!

    此人正是逃窜的陆尊。

    陆尊此时脸上血迹斑斑,不断有乌黑的血液从嘴角溢出,全身散发着衰亡的毁灭气息,灵力外泄,显然是伤势极重。

    “该死!居然逼得我使用血遁,今日一战没有百年光阴恐怕都恢复不到巅峰!这群家伙给我等着,下次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他一边快速逃遁,一边咒骂,身上的死亡气息越来越浓郁。

    血遁消耗之大不可想象,现在的他已经从八重天跌境七重天,要想恢复修为难如登天。

    “当务之急赶紧回到雷家,稳住这境界才行!”

    “嘭!”正在逃窜的陆尊突然被一道模糊的紫色身影挡住去路,这道紫色身影来的突然以至于他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猛烈撞击而上!

    “噗!”陆尊整个人就像凡人撞击大山一般,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就这么一下,竭力控住的一身灵力再也把持不住,溃散流逝开来。

    他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看清前方之人。

    眼前一位极其俊美的男子,一袭紫色大袍,笑靥如面地打量着他,如同戏弄一只蝼蚁。

    而且看这样子,这男子被他全速撞击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伤到分寸。

    陆尊好歹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手,知道自己遇到了不出世的老王八了,赶紧连滚带爬跪倒在那人面前,乞求道:“仙师饶命!在下有眼无珠,不小心挡了仙师的去路,希望仙师原谅在下的鲁莽行事!”

    俊美男子俯视着趴在地上如同走狗般乞求的陆尊,嘻嘻一笑,“别这样,是我先挡住你的去路的,怎么还给我道歉起来了,你先起来我该向你道歉才是。”

    陆尊一听心中一喜,却仍然是磕头不止,嘴上求饶道:“不敢当,是在下狗眼不识泰山挡了仙师的去路,怎么敢让仙师道歉。”

    俊美男子看陆尊依旧这般无奈道:“算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害你一身灵力溃散,境界不稳总要表示一下歉意才行啊!”

    陆尊欣喜过往,他也常常听说有些不出世的前辈喜欢授人境界,凭借喜好助有缘人破境,所谓仙人抚我顶,结发共长生。讲得就是那些性格琢磨不透的仙人们。

    现在的他一身破碎境界随时可能再次跌境,能够保持现在这般已经是耗费了极大的心神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俊美男子眼中忧虑又欣喜道:“不过你这伤势实在是太重了,我出门太急了,没有带够丹药,不过我倒是知道附近有位小兄弟身上有能帮助破境延长寿命的轩辕果,到时候讨要来,我亲自帮你炼化成丹药,如何?”

    一听到轩辕果陆尊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虽然轩辕果对于他此刻的境界已经没有突破的可能,但是用于稳住境界补充灵力那是绰绰有余了。

    他又重重磕头,脑门震天响,“感谢仙师,大恩大德此生愿做牛做马服侍左右!”

    饶是那俊美男子都看着肉疼,寻思此人是练铁头功来的吧。

    他大手提起陆尊,大喊一声,“走着!”

    两人遁去千里!

    张缘一等人看着一地的尸体,心中遗憾不已,没有人料到这家伙居然还有这种手段!

    老郑一怒之下一拳砸碎身旁数个大树,“他娘的!这么好的机会都让我错过了!以这个狗东西的性格下次再出来又不知道要多少年才有可能!”

    一想到当年那些惨死在陆尊手上的门徒家人们,老郑就更加难过,只恨自己无能还是让这家伙逃走了!

    朱治文拍了拍老郑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当初答应你的,绝对不会食言,下次一定取了此人的狗头!”

    老郑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过身去,“好了少爷,我没事的。”

    “砰!”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被人从天上狠狠砸下,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

    “张缘一把你的轩辕果借来一用,我要拿来救一个人!”一道声音从远处的天空远远传来,声音的主人转瞬即至!

    众人看到陆尊眼中精光四射,赶紧将陆尊团团围住!

    张缘一先是看到大坑中的昏迷陆尊,又看看站在远处长袍飘飘的温梦,毫不犹豫道:“借个屁!”

    “仙师你这下手也太重了吧,我差点小命不保啊。”陆尊迷迷糊糊睁开眼说道。

    等他完全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先前拼命逃出的地方,而在他四周是虎视眈眈注视着他的众人,恐惧万分!

    他看向远处的温梦,大声呼叫道:“仙师救命啊!仙师你不是说是带我去取轩辕果的吗,怎么来了这里?”

    温梦指着张缘一答道:“我就是带你来取轩辕果的啊,可是你身旁那位小兄弟不借,我也不好明抢吧。”

    陆尊顺着手指看向张缘一,此刻张缘一正在摩挲着江寒,手上都是月色剑气溅射,眼神冷漠。

    “仙师我不要了,我不要轩辕果了,求你送我回去吧!”

    “啊!”刚刚说完就挨了数

    拳数剑,整个人惨不忍睹。

    温梦此刻有些不悦,摇头晃脑道:“那不行,说好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诚信可不能丢,你先抗住,我帮你想想怎么向这家伙借到轩辕果。”

    陆尊一路跌境,又有伤势在身,哪里抗得住众人的围攻啊。

    最后老郑一拳就将他的心门击碎,朱治文一剑斩碎他的元婴,朱治文和张缘一合力破坏掉他的金丹,算是彻底烟消云散,死的不能再死了!

    温梦看着倒在地上的陆尊,一手拍脸,不忍心地说道:“唉,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经抗呢?我马上就想到方法了啊。”

    “多谢温梦仙师!”老郑抱拳上前道谢。

    虽然他并不认识温梦但是刚才众人已经传音告诉了他温梦的身份,此刻只想好好道谢一番。

    没想到温梦却是一脸嫌弃,摆摆手道:“你不要过来啊,最讨厌你们这些武夫了,一身汗臭味,脏死了!”

    老郑愕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憨厚一笑。

    就站在远处弯腰半截行礼道:“仙师帮助在下报得大仇,在下终身铭记于心!”

    过了许久老郑才直起了身子。

    温梦却是一闪而过躲过了老郑的行礼,又看了看远处道:“爱妃唤我我要回去暖被窝了,你们自己慢慢玩。”

    说完消失不见。

    众人都疑惑不解,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此人是何用意。

    但是过了一会就互相看了一眼了然了,这些个境界高深的老家伙,每个都是这样行事乖张,让人捉摸不透。

    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想法,也不至于被称为山上人了。

    晓梦仙陵

    帝妃此时俯身在温梦的胸上,轻轻敲击着他的心口,娇嗔道:“大王你好坏,怎么这么冤枉臣妾,臣妾哪里要你暖床了啊?”

    温梦握住帝妃的小手,笑着说道:“怎么,不需要暖床了?那我以后可就要搬到大千世界里去住了,你自个和亓老头子过吧。”

    帝妃慌了,赶紧抓住温梦的手摇着撒娇道:“不要,不要嘛,臣妾错了,臣妾才不要和那个老头子留在这里呢,老头子长得又丑,又无趣得很,看着就反胃,哼!”

    “啊...嚏...”此刻正在虚无之地撑船的亓官象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说道,“哪个家伙背后说我坏话啊?”

    温梦一把搂住帝妃,将她环抱于怀,哈哈大笑,“走咱们去暖床!”

    两人进入晓梦仙境,一夜良宵......

书生气 第四十章:夜将明

    大唐雷家

    “废物!都是一群饭桶!”一位白发老者此时恼羞成怒,砸翻一件件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碎片散落一地,“派出去这么多人杀一个废物皇子都办不成,还好意思在我雷家担任供奉,花了这么多钱就是养了这么一群废物!”

    就在刚刚,雷家的祠堂之内,那些被派出去的刺客的命简全部破碎,就连首席供奉陆尊的命简也破碎,这怎么会不让白发老人生气!

    这些年为了供养这些家伙,雷家每年都会支出一大笔钱财,特别是这陆尊,当年为了给他擦屁股,料理一堆的烂账,就让雷家破费许多,光是封住那些宗门府报的口舌就支出不下百枚紫霄币。

    现在这些家伙不仅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还一个个死在外面了,这次雷家算是损失巨大,不可估量!

    “是谁惹得咱家老爷子如此动怒啊,不要命了吗?”一粗犷声音传来,门外慢慢悠悠地走来一人。

    那人人高马大,肌肉健硕,肤色古铜,身披一件兽衣,就像是一野蛮人。

    白发老人好歹不再生气,“鸿云,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外历练吗?”

    雷家长子雷鸿云,雷家修为最高人之一。

    比起其他的子嗣后代,白发老人最最喜欢的还是眼前这个大儿子。

    雷鸿云明明是生在豪门世家,却甘愿去在面受那万般苦,以此磨砺自己,对比雷家其他的子弟,一个个娇生惯养的打不得骂不得,稍稍练功破了点皮就要哭爹喊娘的,完全成不了大器。

    但是眼前的雷鸿云就完全不一样了,不仅吃得了苦,还专门挑选了一条最艰苦的武夫路子,一身的横练功夫就算是那废物剑修陆尊都敌不过十拳。

    生在豪门家族,是个人都会心生惰性,不想拼命,也不愿意努力,贪生怕死不说还喜欢仗势欺人惹事生非。

    无非是仗着自己家族权势大,觉得自己不用像那些贫寒子弟一般努力也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高枕无忧。

    更有甚至给自己不努力找好借口,来一个快乐至上,娱乐至死,说什么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让自己满足,简直可笑。

    知足常乐那也要看是什么人才能说,有成就成功人说知足常乐,那是人家已经真的不需要靠着外物来满足自己的内心了,没有成功的人说知足常乐不过是对自己懒惰不想努力的借口。

    这和在困境之中的心如向阳之花,不坠青云之志,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该奋斗的年纪不努力,倒头来会尝到苦头的,就算是在雷家也一样,只是这份苦头会来得稍微晚一点,但是绝对不会缺席。

    但时候再叹息黑发不知勤学早,可不可笑?

    所作所为,自结青春的梅果,是酸是甜全凭个人的积淀。

    很明显雷鸿云的积淀就十分深厚,年轻一代像他一样的同一辈人中能够比肩的几乎没有,他如今已经完全可以随便胜任一位堂主之位了。

    白发老人见到雷鸿云是打心底里喜欢,一个家族的顶梁柱现在是他,那雷鸿云就是已经长成参天大树的可塑之才,总有一天可以接过他手中的重任。

    白发老人叹气道:“唉,还不是家族里养的那些废物供奉,光拿钱却干不出个实事来,让他们去杀一个玄陵废物皇子,反到全军覆没了。”

    雷鸿云心里凝重,虽然自家老爷子这么瞧不起这群供奉,但是他是习武之人,还是知道这群家伙还是有那么两把刷子的,这次全军覆没估计那边遇到硬茬子了。

    雷鸿云开口道:“对方几个人啊?”

    “根据探子的情报只有一个扈从郑拓。”

    “郑拓?”雷鸿云思考到,“早些年听说他还是一个晖阳境武夫,就算是破境到了乾元镜,想要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活命基本不可能,必然还有其他人在帮助郑拓,而且境界不低!”

    这些白发老人都有想到,他犹豫的不是对方的人数和实力,而是是选择及时止损,还是是否继续拼一拼这个机会。

    雷鸿云看似粗犷野蛮,实则心思细腻,他一眼就看出了白发老人的思量,开口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就此打住了,不能再派人追杀那个废物皇子了,不然再损失下去实在得不偿失。”

    白发老人点点头,这也正是他所想的。

    雷家能成为四大家族,一方面是家族之内有那么几个老家伙修为看得过去,另一方面就是财力上还算可以,掌管着岭天道的商贸航路,最重要的还是他们暗地里掌管着岭天道的赌场生意。

    所以也有人骂他们是靠吸着岭天道百姓的血液登上的四大家族之席,倒也一点也不冤枉。

    雷家说到底和只有财力没有武力的苏家,只有蛮力少有财力秦家不同,倒是和北燕雍城崔氏有些类似,都是均衡发展,涉猎极广。

    每一个走出赌场的人没有一个是钱囊满的,归根到底就是赢了不知道收手,输了不会及时止损。

    所谓赌场的必胜秘诀其实就是不赌,或者说及时停手!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所有人都懂得浅显道理,就是很少有人能做得到!

    不仅仅是赌桌上,人生路上也是如此,吃亏不是什么坏事,怕就怕在吃不起亏,就想着别人打你一巴掌马上就要还回来,结果往往得不偿失。

    这也是白发老人选择收手的原因。

    “但是我还有一个办法。”雷鸿云说道。

    雷鸿云将自己的计谋讲了出来,白发老人侧耳恭听。

    白发老人捋着胡须,得意大笑道:“雷家有子如你,属实雷家之幸事!”

    ——

    长安城,大明宫

    大明宫地处长安城北郭城外,北靠皇家禁苑、渭水之滨,南接长安城北郭,西接宫城的东北隅。一条象征龙脉的山原自长安西南部的樊川北走,横亘六十里,到了这里,恰为“龙首”,因地势高亢,人称龙首原。龙首原本为隋大兴城北的三九临射之地,内有观德殿,是举行射礼的地方,唐因袭这一功用。

    隋初,以《周易》建设新都,认为龙首山川原秀丽,宜建都邑。龙首山有两种说法,往大的说龙首山指“从南山北麓伸向渭河的诸高冈梁原的统称”。其范围在浐河、灞河和潏河之间。而小的说龙首山是指靠近渭河的呈东西向山麓的一部分。

    唐长安城的墨家钜子宇文案附会了“六爻”与龙首山原的几支山冈对应,这就是“六爻”地形。大明宫恰处于龙首原的“龙头”处,即广义龙首原的“九一高地”。大明宫前朝区占据龙首山的最高端,九一高地乃龙首山之主脉,龙头所在,“头高二十丈”,地势十分高亢。

    站在大明宫含元殿向南眺望,整个长安城尽收眼底。

    大明宫建设的地理基础,与宇文案附会的“六爻”息息相关。一方面说明唐代选择宫址,讲求一定的象征意义,是为了迎合礼制的需要;另一方面,也反映了规划者在遵循礼制的基础上,必然会考虑实际需要而设计建筑物的布局,这是唐人务实的一面。

    大明宫内豢养有一只白凤,相传是女帝微服出访之时,天上祥云飞舞,流光异彩,白凤驾云而来,径直停靠在女帝的车辇之上不愿离去。

    众多大臣百姓亲眼所见,纷纷跪地臣服,认定这是天命所归。

    说来奇怪,一国的国运向来阳刚气盛,一个女子能够抗得下一国国运实属骇人听闻,足以见得大唐女帝的天命之盛!

    大明宫内女帝身着一件明黄色大龙袍,龙袍背后及两臂绣正龙各一条、方心曲领穿戴展示图及通天冠,在颌下系结,它集中了各种动物的局部特征、尾如鱼尾等等。在图案的构造和组织上也很有特色,除传统的行龙,改成九章。

    龙袍的顶部、朱色下裳,上下绘有章纹、窄袖、前后及两肩绣有金盘龙纹样,只是系挂在耳旁,衬里用红色、升龙、降龙等名目。

    此刻龙袍拖曳在地,女帝立于白凤之旁,手中玩转着一只白玉瓷碗,里面放置有满满的饵料,并非什么杂虫生肉之属,而是皇宫特有的粗粮制成。

    白玉瓷碗微微举起,白凤通灵自觉啄食。

    在女帝的身边则是雷鸿云静静站立,等待女帝回话。

    女帝将白玉瓷碗放置一旁,看了一眼雷鸿云说道:“朱家的废物皇子,朕倒是觉得有几分意思,或许你们都把他看扁了哦。”

    一个能够在江湖混迹这么多年,逃过满天下仇家追杀的皇子,会是一个简单人吗?

    雷鸿云回答道:“属下对于此人了解甚少,并不知其真实本性。”

    女帝点点头道:“如果杀了这小家伙,也不知道朱璋这个老不死的会不会龙颜大怒啊?孙公公你说呢?”

    身旁一位朱红蟒服公公开口道:“想来是不会吧,顶多让其心痛,大怒倒是不至于,毕竟在所有人的眼里朱璋对待每位皇子的态度,人情冷暖,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女帝微微拧眉又很快舒缓,“好!有趣得很,那我们就赌上一赌,看看这个小家伙能够引起多大的波。”

    一双丹凤眼微微一凝,缓缓说道:“杀了吧。”

    孙公公点头道:“遵命!”

    等到孙公公离去,女帝瞄了一眼雷鸿云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雷鸿云回答道:“属下想问是否需要通知岭天道其他家族共同围杀朱治文?”

    女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雷鸿云感到心神一震,仿佛被天雷击中,不敢直视眼前这位女帝。

    “呵呵!”女帝轻视一笑,“随你吧。”

    “属下告退!”雷鸿云赶紧退下,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

    女帝继续把玩起那白玉瓷碗,挑逗白凤,她本就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如今龙袍在身更显气势宏伟,英姿飒爽!

    她眼神轻佻自言自语道:“雷家人?有意思。长夜将明,小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世间万物不过她的玩物,无趣得很。

书生气 第四十一章:江湖有味,火锅配酒

    一场大战之后横尸遍野,加上陆尊不多不少刚好死了九人。

    “嘿嘿嘿,不知道这群亡命之徒身上有什么好家伙,让小爷我好好看一看。”朱治文搓了搓小手,笑容满面,一看就是干这一行的老手了。

    其实朱治文并不是喜欢杀人越货的门路,说到底是皇室家族钱财什么的向来不知道稀缺二字怎么写,他只是喜欢这种分赃的感觉而已。

    只见朱治文嗖嗖几下就将这些死人身上的乾坤袋甚至甲胄法袍全部取下来了,要不是看到刚从清梦剑中出来的苏酥与秦雨两人,估计凭这家伙的强盗土匪性子,连裤子都要给他们扒下来。

    关于清梦可以容纳活人这个秘密,张缘一也是在梦君的授意下才得知。

    寻常的法宝器物,或者说储物工具,能够有存储器物的功能就已经很罕见了,而能够容纳普通生命的更加可遇不可求。

    灵器分为天地玄黄四阶,储物法宝分为上中下三境,寻常的灵器天阶已经是凤毛麟角,储物法宝上境也是鲜少出世。

    天阶灵器区别就在于灵器已经通灵,并非能说会道,只是已经可以与持物者心意相通,做到随心所欲运用自如的地步。

    上境储物法宝,最大的区别就是可以放置活物进入储物空间,不过仅限于没有踏入修行的普通人或物。

    一旦某样灵器能够容纳修行之属那就是另一种超凡的存在了。

    几人中除了张缘一修行路尚浅不知道其中的称谓,其他人都是世家大族大门大派的弟子门徒,都明白这把清梦剑到底价值有多么惊世骇俗。

    陈道玄趁着朱治文搜刮财物的过程中对张缘一说道:“清梦剑储纳活物的功能以后一定要藏好!我有空在给你普及一下这里面的门路。”

    张缘一点点头,“多谢,我记住了!”

    就这么一会功夫朱治文就把所有的东西堆积在一起,堆出一个小山丘,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像一个捡破烂的,向张缘一等人招招手说道:“你们快来啊,好东西不能我一个人独占啊。”

    陈道玄对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兴趣,唯独取走了那把青霜剑,也就是陆尊的随身配剑。

    陆尊的青霜剑君名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靠着这把配剑得来的。

    倒不是陈道玄好得上这把配剑,要说配剑,想来天下没有几把能够与他的桃花相媲美,不过是为了以后游历江湖所做一点掩饰罢了。

    朱治文则是挑选了那两尾黑色的游鱼,正好他最近想要融合一件品秩不低的甲胄,兴许这两尾游鱼可以派上用场。

    说来也怪可怜的,陆尊还没有发挥甲胄半点用处就死在他们手里了,也怪陆尊实在太过胆小惜命稍稍有点打不过就想着逃命,可惜了一身的法宝还没用出来就沦为了张缘一等人的囊中物了。

    张缘一独独看上了那件黑色斗篷法袍,他现在没有什么大的门派家族之类的靠山,行迹一事需要特别小心,刚好可以用得上这件品秩不低斗篷法袍。

    其他的器物都是一些普通的灵器之类的品秩都算不上拔尖,但是贵在量多卖出去倒是可以赚得一笔不小的钱财,其余几人都没有兴趣,但是张缘一有兴趣啊。

    陈道玄和朱治文都是有钱的金主,但是张缘一可不是,他可忘不了在草木交易所,自己因为囊中羞涩买个最便宜的冰蚕丝手套都要被人耻笑的情景。

    其余人倒是大度,不仅仅将这些杂七杂八的灵器都让给了张缘一,还将收获到钱财都给了张缘一,总共加起来竟然有五百多枚紫霄币之多,加上上次的轩辕果收获,他现在一共有七百出头的紫霄币。

    若是放在外面,那就是一些小江湖门派的全部底蕴了,张缘一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有钱人的感觉,真是应了那句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山泽野修的修行路也大抵如此,缝三年补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终于把这些东西清理关了,几人又合力将这些尸体聚拢在一起,随便拾捡了一些碎木枝,陈道玄一道三昧真火就将这些尸体干净了。

    朱治文难得兴致高涨,拍了拍钱袋囊,豪气地说道:“今日老郑大仇得报,收获颇丰,咱们几个去好好搓一顿!”

    言罢几人共同去往庐州城。

    晓梦仙境

    “你决定了?”梦君此刻正在收拾张道灵留下的残局,问向前方的温梦。

    温梦伸了一个懒腰,“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吧?”

    梦君有些厌弃他的回答,转过身去,“那随便你吧。”

    ——

    朱治文手上拿着那柄折扇,指点江山道:“要说这江湖上对于美食佳肴的了解,我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今天我就带你们见见世面去!”

    这些言语兴许有些说大话的嫌疑,但是确实又有那么几分真材实料在里面的。

    朱治文游历江湖之早,除了一个老郑以年龄力压,其他人都毫无可比性。

    其他江湖客游历江湖大多是有自己的目的所在,要么想要习得绝世武学,扬名立万,要么想要结交江湖挚友,混迹人海,要么想要拜入名师门下,有个依靠......

    唯独朱治文这样的人既没有雄心壮志,又没有钱财地位忧虑,一心只想着游山玩水,尝尽天下美食佳肴,看尽天下风景名胜,说得上是一个真正的逍遥人。

    所以对于一个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朱治文的了解绝对不亚于一位游侠。

    几人跟着朱治文在庐州城内,转了一道道弯,最终在一家酒馆面前停下来。牌匾上刻“火焰山”三个大字。

    朱治文指了指前面的酒馆,说道:“咱们到了,进去吧!”

    “这火焰山的店长是咱们玄陵颍川人士,说起来还和青城山还有一点渊源呢?”

    “哦?”

    “渝州的火锅天下一绝,此家店长便是渝州人氏。”

    “怪不得!”

    青城山虽然不是在渝州地界内,而是在巴蜀地界,不过巴蜀与渝州紧连,甚至两地曾经在行政单位上划为一地,最后因为两地合并人口过多,难以管理,才分出一个渝州来。

    所以在老一辈人或者说土生土长的川渝人眼中,渝州与巴蜀向来是一家人,分外亲!

    “郎店长,麻辣锅一个,鸳鸯锅一个,走起!”朱治文操着一口娴熟的川渝口音,朗声唤道!

    里面一个个子略微有些矮小,肚子浑圆,肩上披有一条白巾的中年汉子走出来,看到朱治文完全不客气,笑骂道:“个龟儿子嘀,啥子时候还你吗吃鸳鸯锅了咯!瞧不起,怂蛋!”

    在川渝有一种传言,待客吃火锅,最看不起的就是给对方点了一份鸳鸯锅。

    川渝之人向来热情豪迈,古道热肠,女子泼辣,男子彪悍。

    个头不大,但是肚量很足,常常是谈话之间脏话章口就来,如果不是关系好了解这些人的性子,普通人就要好好和这些人较量较量了。

    不过光是耍嘴皮子,那估计除了江南泼妇可以论个春秋,其他人往往才说了一句,对方已经十句骂出来了。

    打架就更不用说了,比狠也只有北方人才要好好掂量掂量,特别是川渝人打架喜欢拉帮结派,一人挨打,整个村子街道都来帮忙,算是根本没什么搞头。

    不过川渝人向来不爱招惹是非,只要不是无理取闹也没有人会来欺负你。

    真要受不了对面的粗口那就忍着还不能给人看出一点异样来,不然又要被人取笑一句“你是细妹儿嘛,挨都挨不得,嫰得很!”

    郎店长嘴巴上是骂骂咧咧,点菜却是一点都不含糊,朝着里面喊道,“给老子麻利点,那个龟儿子又来嘞,还是老样子先上来一份,今天加一个鸳鸯锅!”

    看这样子朱治文是这里的老顾客了。

    “好嘞!”里面传来豪壮的回应。

    郎店长虽然生意忙但是还是愿意抽出时间来和朱治文闲聊几句,他拖着肥硕的身子,过来就是一拍朱治文的肩膀说道:“细鸡·八好久没看到你过来了嘛!”

    朱治文丝毫不在意,哈哈点头道:“最近事情多嘛,么得办法。”

    郎店长看着周围坐着的几人问道:“啷个说,你朋友嘛?”

    朱治文点点头,一个个介绍过去。

    郎店长一听大家都是玄陵人氏,一个激动,端起一杯酒操着还比较一般的玄陵大雅言,进酒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感谢光顾小店,他乡遇故知,我郎金攀先自饮一杯!”

    众人出了苏酥不能喝酒,全部举杯相迎。

    众人又和郎店长闲聊了几句,郎店长就自己照顾生意去了。

    不一会儿两个火锅锅底就端上来了,一口满满一锅的红油漂浮翻滚,一口寡淡清澈。

    能吃辣的吃麻辣锅,不能吃辣的吃鸳鸯锅。

    毛肚、牛犊、牛舌、鹅肝......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朱治文江湖到处跑,总会找到那么几家故乡的老店来,只要想家了就来这些老店尝尝味道,唠唠嗑什么的,聊够了那份孤独感就好多了。

    就像在梦境里一般,朱治文并非是自己喜欢闯荡江湖,正常人谁愿意每天在外风餐露宿甚至有家不能归啊?

    只是他必须如此,皇位之争必须表明立场,免得死去更多的人。

    贵为堂堂皇子,却沦落到丧家之犬一般无家可归,各中况味又有几人能够明了?

    郎店长在一旁看着朱治文和众人有说有笑,喝酒吃菜,心里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当初这个小家伙还只有十三四岁,大年夜的来敲门,哭着非要吃火锅,吵得不得了!

    这大年夜的哪个不是陪老婆孩子家人亲戚在自个屋头过啊,谁他妈操了蛋的来给他做火锅,要不是最后知道是老乡,他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小家伙可怜巴巴,边吃边哭,看起来伤心透了,他就随便和他聊了几句,才知道是家里长辈不让回去。

    唉,谁家的孩子不是肉长的啊,怎么就会有这么心狠的父母呢?大年夜的孩子那么小,把他放在这人生地不熟千里之外的异域他乡,是个孩子都受不了吧!

    他们背井离乡那是生活所迫,再说了这些员工伙计都是老家的亲人们,过年还是不会孤单的,这孩子还是不一样吧。

    不过好歹现在不是看着和扈从再来吃火锅了,有了自己的朋友也算是好事。

    众人火锅吃得慢慢悠悠,主要都是在喝酒闲聊,吃着吃着天色黯淡下来,店里的客人纷纷离去,生意冷清,将近打烊。

    郎店长倒是没有介意众人吃饭闲聊,还主动过去占了个位置,陪起酒来。

    众人醉意熏然,少有话语,大多是朱治文在那里说着自己的江湖往事。

    其他人哈哈大笑,或是询问其中的小故事。

    “就这个郎胖子,坏得很啊。”

    “当初教我说渝州话,第一句话就是狗日的,现在好了,碰到渝州人不骂上两句都嘴皮子就痒得很!”

    “虽然骂人骂得凶,但是火锅还是要数这个!”

    “人也是没话说一级棒!”

    ......

    众人就听着醉酒的朱治文扯七扯八,热闹非凡。

    不久天色深沉,晓月星辰深邃明亮。

书生气 第四十二章:共生死

    又是一年春好处,不知不觉已经一年过去了,梦境中度过的时日确实是多到让人没有想到。

    张缘一站在客栈的窗前,独自看着窗外的风景,眉眼失神。

    此刻夜色深沉,月明星稀,大唐向来宵禁严格,一到深夜任何客店都不允许再营业,所以街上行人稀稀落落,十分冷清。

    明天还要继续赶路,一众人就要就此别过了。

    陈道玄要和秦雨回青城山,朱治文还要再到北燕去逛一逛,但是和他们并不顺路。

    而他和苏酥要去的潮湖书院,位于北燕最北的地界,毗邻北境,所以就算是到了北燕此去一行还是要花不少的时间。

    离别说不上有多难过,毕竟前路漫漫江湖最不缺的就是离别,向来聚少离多。

    一路经历过来,他只是更加想念师傅了,特别是在梦境之中更加如此。

    那场梦境影响他极深,无论他想了多少遍都觉得心寒,他知道他已经走向了一个极端,但是已经没有退路了,至少现在没有退路可言。

    魔教圣地迟早有一天他会亲自去看一看,还有关于师傅的死因他也要好好调查清楚,凡是在背后暗中操盘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张缘一捏紧拳头,眼神坚毅!

    黑暗之中,一道道黑影疾行而过,不留一丝痕迹,一场蓄谋已久的暗杀,在黑夜里酝酿,悄然拉开帷幕,暗杀对象就是玄陵三皇子朱治文!

    这次参与暗杀的势力极多,除了雷家没有参加,有一众大大小小的岭天道家族,不仅如此还有大唐皇室的参与,规模之大惊世骇俗!

    若是寻常的修士,别说一个乾元镜郑拓,就算是五个郑拓都难逃一死!

    众多家族修士早早地将这客栈围得水泄不通,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家主,这次来的人怎么会这么多?雷家不是说好了只和咱们合作吗?”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消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吧。要是雷家敢出尔反尔,我们就赶紧撤不要犹豫!”

    同样的疑惑在各大家族都有产生,众人都不明白雷家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好歹有一点是明晰的,那就是朱家的三皇子确实在里面,只要杀了这个三皇子,就可以向女帝去邀功了。

    虽然知道雷家人心思不正,但是富贵险中求,总不能放过这么一个大好就会啊!

    他们这些小家族门派的,做不到富贵险中求,那这辈子都难翻身。

    就说早期的雷家不也是靠着杀人越货那样刀尖上舔血的勾当才有了第一笔钱财吗,只不过后来才慢慢开始转行做正规买卖罢了。

    “家主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枪打出头鸟,咱们静观其变。等!”

    他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等就是天亮了。

    张缘一早早就发觉到有一大批来路不明的家伙将客栈团团包围了,其实仔细想想也知道就是针对朱治文的。

    原本他还以为只有先前的雷家在其中,不过他看这些家伙的服饰,发觉事情没

    有那么简单。

    可以说是鱼龙混杂,各门各派都有,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棘手了,他们几人可能已经在整个大唐都待不下去了。

    正当他想要去提醒休息中的朱治文等人时,发现几个人早已坐在一张圆桌边等候他多时了。

    朱治文招呼道:“事态紧急,我们赶紧商量一下对策。”

    老郑这时率先开口道:“这次来的人里有一大批大唐有名有姓的家族,好像里面还有皇家的人。”

    众人皱眉,张缘一点点头,跟他设想的**不离十。

    朱治文开口道:“你们有什么计策吗?”

    过了一会张缘一率先开口道:“我有一计,我们可以所有人都躲进清梦中,然后让老郑带着我们逃离这里。”

    老郑身为乾元镜武夫,虽然说恋战肯定打不过,但是要说逃跑估计还是没有人能留的住他的,毕竟不是所有家族都有大量的乾元镜修士。

    同境之内光是厮杀都需要好久才能分出生死,更别说一人一心逃命不想恋战了。

    至于无相境修士的出手,那纯粹是天方夜谭,整个大唐无相境修士哪个看得上这些小打小闹啊,除非女帝亲自拜访下令,否则没有人可以请得动他们。

    女帝也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大动干戈的,说到底这场暗杀不过是女帝无聊时打发时间的游戏罢了。

    要的就是这群家伙的各个为了猎物拼死拼活的姿态。

    “不行!”朱治文严令打断张缘一的话语,“如此一来你的清梦就会暴露到世人眼中,到时候绝对会引来杀身之祸!”

    清梦的价值之大,在路上陈道玄已经和张缘一好好讲过了。

    天地玄黄之上还有一个神阶,上中下品犹有极境,神阶和极境的灵器和储物法宝已经是世间罕见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同时兼具神阶灵器和极境储物法宝功能的仙剑,那就是前所未闻!

    一旦用上这个计划,那么世人都会知道清梦的存在,到时候那就真的是天下震动了,一些受人尊敬的大修士不会打这把剑的主意,但是小人难防,指不定就会有几个心生歹念的好事之徒,仗着自己境界高来抢夺。

    陈道玄此刻也附和道:“我也不赞同此事。”

    “那还有什么办法!”

    众人沉默......

    过了许久朱治文开口道:“其实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陈道玄可能暂时不能回玄陵了。”

    众人侧耳恭听,朱治文娓娓道来,“我们现在在岭天道,是大唐距离北燕最近的地方,我早就已经和北燕的人暗中接触过了,他们承诺会派遣一艘天洲船在边境地方接应我们,只要我们能够逃到边境,那就还有机会活命!”

    北燕与玄陵向来交好,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唐在北燕和玄陵的中间不仅没有任何被夹击受阻的不利,反而两手抓,将两个大国按在地上打,无奈之下北燕和玄陵只能暗中交好,以此来抵抗大唐的威势!

    此番北燕救下玄陵皇子必定可以增进两个关系,但是前提是朱治文能够活着到达大唐与

    北燕的边境处。

    朱治文又从扳指内取出两张金色符箓说道:“这是腾龙万里符,使用此符可以瞬息万里,神仙都追不上,但是只有两张,你们谁要?”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只要我朱治文撑不到边境,那就拿着这两张符箓逃命,不需要管我朱治文了。

    陈道玄和张缘一都没有兴趣,如果是要共同迎敌,两人没有任何犹豫,但是说要抛下同伴独自逃命那还是算了吧。

    陈道玄说道:“朱兄想来是忘了我青城山弟子的身份了吧,这些东西我并不需要。没有哪个家伙会主动来找我麻烦的。”

    青城山属于山上修仙门派大宗,向来与凡间的家族皇朝斗争互不相干,如果有人主动来找青城山弟子的麻烦,那也要准备好接受青城山的怒火才行。

    特别是陈道玄作为上代太上长老张德的闭门弟子,一宗之上除了一个徐晓锋在辈分上稳稳压住一头,其他的弟子甚至掌门都要恭恭敬敬地行礼。

    一旦陈道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公然挑衅青城山的威严,到时候就不是什么钱财,赔礼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毕竟青城山的背后就是九官的身影,地位显赫至高无上。

    朱治文喜笑颜开道:“看来这件事情比我想的好解决多了,你们四人马上离开,张缘一和苏酥姑娘用这两张腾龙万里符往潮湖书院去,陈道玄和秦雨往玄陵去,我和老郑往边境逃,只要登上洲船就好了,咱们几个都能活命!”

    陈道玄和张缘一都看向朱治文,呵呵一笑道:“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抛下你们两个自己逃命?”

    朱治文说得轻巧,但是实际上情况比这个困难的多,连皇家都出动了,朱治文和老郑想要就这么安然无恙的到达边境简直是痴心妄想,所以张缘一和陈道玄一致决定留下来至少到达边境再说什么分道扬镳。

    朱治文无奈,劝说了许久都无果,最终也就尊重他俩的选择了。

    老郑除了一开始开口说了一些情况,基本就没有开过口了,他就是一个粗人那些计谋什么的实在不太懂,在他的心里除了保护自家少爷,就只有练拳了,曾经还有报仇如今大仇得报他很满足了。

    如果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他愿意以自己的死来换这几个小辈的生,活这么大把年纪也差不多够了。

    他只是看着几个晚辈在那里朝天火热地商量对策,面含笑容。

    自家少爷认识到的朋友越来越多了,他的心里是真的开心。

    此次暗杀朱治文,女帝特意派遣了孙居孙总管来指挥,这位号称“乾元之下皆可杀”的大唐第一公公,此刻眯着眼睛想着如何尽量减少一点周边地区的损失,将众人全部斩杀于此。

    一个郑拓显然还是不太够他看啊,他倒是好奇能够撑得住他几招呢?

    “轰隆!”客栈突然炸裂开来,一道金光一闪而过,势如长虹,转瞬飞向远方!

    “追!”孙居沉声道!

    一声令下,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的士兵家族全部出动!

    狩猎开始了!

书生气 第四十三章:有钱任性

    旭日东升,朝霞铺洒半边天,为人间拢上一件绯红的薄纱,宁静的空气,春日里的虫蝇飞舞,那翅膀扇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嘭!”一道巨大的术法火光吞噬朝霞,打破了整个清晨的宁静!

    “咻咻咻!”又有无数的冰晶箭雨激射,片片雪花尖锐无比,仿佛要撕碎空间!

    “唳!”有人驱使着一条百丈大小的符箓凤凰,鸣叫之声划破天际!

    ......

    如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苍穹之上,五颜六色密密麻麻的术法一齐丢掷而出,绚烂了整个天空,令人瞠目结舌,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前方那道金色拂尘上的众人!

    “干你娘的!老子的命这么值钱吗?”朱治文咒骂一声,赶紧丢掷出一把把符箓。

    符箓在空中幻化出一张张大网,将这些术法全部困在其中,或者是幻化成一只只仙兽,冲向这些追赶之人!

    远远看就像是一位富家公子,立于拂尘之上,面对千军万马,撒豆成兵,丝毫不慌张,反倒是一人力压所有人!

    这就是钞能力!

    “狗日的这家伙有完没完,究竟带了多少符箓在身上啊?”

    “一个朱家皇子而已,怎么感觉像是搬了一座符箓山门到乾坤袋里。”

    “妈的果然是再努力,还不如投胎!”

    一时间各大家族咒骂不已,他们一群人的术法就像是在和朱治文开玩笑一般,就看到朱治文就像上坟撒黄纸,哗啦哗啦地乱抛符箓,特别是还真他妈的能够把他们所有的攻势挡住!

    活活气死人!

    朱治文一边洒符箓一边嘲讽道:“放心放心,最后一把符箓了,你们再加把劲,我马上就要被你们的术法打死了!”

    这句话他说了不下四五次了,但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又总能从乾坤袋里抓出一大把新的符箓来,挥洒不停!

    别说这些家伙了,就连张缘一都忍不住羡慕朱治文的财大气粗,有些看不下去了。

    比起朱治文洒符箓如撒豆子,他们其他几个人就要难受一点了,老郑不断出拳将近身的遗漏术法打碎,陈道玄则是负责杀人,张缘一境界最低又不像朱治文一样符箓满天下,只能是不断蓄力,时不时也挥一两剑。

    至于苏酥和秦雨则是早早就被收进了清梦里,以免造成负担累赘。

    老郑出拳不断,力大气沉,每一拳都气势惊人,卷起一条条拳罡飓风,但是看这样子还完全没有出全力,游刃有余。

    说到底这些家伙不过是一些虾兵蟹将,真正的杀招还远远没有到来。

    他时不时留意这些小辈,陈道玄不必多说天赋异禀的修道天才,年纪轻轻就跻身晖阳境,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妖孽!

    而且境界从来就不会给人虚浮的感觉,扎实深厚,明明只有晖阳境却连他都觉得乾元镜都有一战之力,不是说能赢,而是能换命。

    要知道上三重天每一境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堑鸿沟,轻易不可能逾越,所以江湖上也有对于上三重的评价一境压死人。

    眼前这个在青城山辈分极高的弟子,显然过于恐怖了一点,显得他这样的老一辈人,这么多年来的艰苦练拳不断,仿佛是开了个玩笑。

    再看看张缘一就更加的匪夷所思了。

    明明只有二重天的境界,每一剑却能斩出连四重天都比不上的威势来,已经无限接近五重天了。

    虽然说下三重和中三重之间的越境杀人很正常,但是这也越了太多了吧,这才刚刚跻身入途境,如果让他稳住了境界,恐怕连琴心境都可以杀个有来有回吧。

    而且按照修行惯例来,张缘一的下三重天太过匪夷所思了。

    下三重天没有任何稀奇之处,不过是气府之内灵气的不断扩张,气府的不断扩大罢了。

    就像是一个孩童不断长大的过程,力量速度都在与时俱进,但是本质上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普通人。

    只有真正到了凤初境才算真正的踏入修行一途,此时的修士已经可以控制炼化灵气成灵力

    ,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完完全全有了质的飞跃。

    但是张缘一明明才二重天竟然已经将灵气炼化自如,这类超越天地法则的事情,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想想这两位身后的师傅,老郑也就了然了,都是九官培养出来的弟子,不惊世骇俗一点恐怕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至于他们的师傅究竟是想要他们将来继承九官的位置,还是有其他的打算这些就不是他需要去考虑的了,当务之急还是先逃过这一劫再说。

    老郑看了看这些胡乱丢术法的挑梁小丑,不屑一顾,他本来可以一拳就将这些半吊子仙师全部捶杀,但是没有必要,反而是这些人在帮助他们拖延时间,只要他们身后的那批修士迟迟不出手,那真正的杀局就远远没有到来。

    这些花里胡哨的术法看着吓人,其实雷声大雨点小,真正甩在身上不会造成多少伤害。

    就像朱治文的那些黄纸符箓,花架子而已,他们两个有时候游历江湖无聊了就会拿出一点来,当烟花耍。

    现在他只希望这些家伙多闹腾一会儿,只要时间拖得越久,他们活下去的可能性就越大!

    “都滚开!”但是事与愿违,就在老郑还想着能够多撑一会时,一声怒吼将所有人都震散开来!

    紧接着是一股强大的灵压倾轧而下,那些个原本还想再浑水摸鱼一会儿的草头仙师,瞬间元神碎裂,从空中极速坠落,生死未卜!

    此人行事乖张,再也没有人不识趣,纷纷不甘心地退下。

    只见一白发童子踏虚而行猛然前冲,白发飞舞张牙舞爪,手中不断掐诀,一柄银白色的百丈剑气拖曳而出,横扫而来!

    保皇剑仙,晁景!

    大唐极负盛名的剑修,一柄保皇剑威震江湖,尤其擅长一剑破万法!

    相传剑意之纯粹,在那潮湖书院的记载中都位列上品,品秩极高。

    晁景手中银白长剑划破天际转瞬即至,一剑光寒,倒倾蛟室!

    朱治文随手扔了一把符箓,连忙后退与张缘一并肩而立。

    现在这副局面已经不是刚才那样随随便便玩乐可以应付得了了,早在先前他们就已经安排妥当,将整个阵行安置成三个区域,老郑在最前方,张缘一和朱治文联手在侧,陈道玄一人负剑在另一侧。

    此时这一剑横扫而来,恰好是陈道玄的方位。

    晁景这一剑倒也没有奢望什么能够将张缘一等人一并斩落,他的目的是让张缘一等人的逃离速度缓下来,最好是能够停滞一会儿,这样也好为后面几人的出手创造更好的机会。

    拂尘之上,老郑是成名许久的武学大宗师,而且看刚才的架势显然已经破境乾元镜了,那个穿着黑色斗篷手上持一柄月色长剑的年轻人他不认识,距离远境界也看不真切,唯有青城山陈道玄他比较熟悉,在他的印象里是个腾云境剑修,正好可以一试。

    但是显然他低估了陈道玄,陈道玄甚至连桃花都未曾挥出,只是左手双指并拢,口中念念有词快速掐诀,“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令下笔,万鬼伏藏。——五雷破霄正法!”

    他选择以雷法破开这一剑。

    既然晁景号称擅长一剑破万法,那好我便偏偏用道家的五雷正法应对,我看你怎么怎么破?

    苍穹之巅,一道大如山岳的雷霆闪电轰然坠落,在半空中蜿蜒曲折如银蛇飞舞,最终一口吞没晁景的恢弘剑气,天地清明!

    吞没剑气之后,雷霆闪电顺势就往晁景攀延而去,空气中尽是狂暴的气息。

    晁景见此,顿时大惊,心中暗道,“不好!这个家伙至少晖阳境!”

    他又急忙挥剑,一剑大气盘旋,天空之中一道巨大的漩涡,漩涡之中探出一只银白大手,大手向下快速落下,猛地抓住山岳大小的雷蛇,又用力一捏,雷蛇嘶鸣一声,整个炸裂开来,闪电弥漫整个天空!

    晁景虽然反应极快,但是这一记雷法着实让他不好受,他决定在不当这出头鸟选择退下,适可而止。

    若是继续卖力,估计等下都不用说争夺什么机缘了,就是连性命都

    要堪忧,净给别人做嫁衣!

    虽然晁景退下了,但他就好像是那开闸之后的第一泓渠水,之后的攻势就是溃堤之水,喷涌而出!

    前方转瞬来了三位黑袍神秘人,三个黑袍神秘人,分离开来,正好就是张缘一等人的三个方向。

    三人立于虚空之中,快速掐诀,三条金色的光线蔓延,瞬间将三人连接起来,恰好将张缘一等人的拂尘包围。

    一男子口中念道,“天!”

    一条汲水龙卷从天而降,扭曲的龙卷不断扩张,将云霞悉数卷起,梅染的朝霞大片大片翻涌,被凝聚成一条条彩带!

    另一人紧随其后道,“地!”

    大地之上,地牛翻身,破开万丈尘土,一头背负尖刺,头顶巨大牛角的奇形怪状的生物从岩层中冒出来,又如一只黑角犀牛一般,猛地冲上天空!

    最中间的那人喝道,“人!”

    一尊巨佛法相,从那人身后缓缓浮现,法相金身遮天蔽日,大掌摊平,竟是佛家的不动明王印!

    天地人,三才大阵!

    人群之后,一人身着朱红蟒服,双鬓斑白,眼神虚浮,踏虚而立,正是大唐总管孙居。

    孙居偏头对旁边一位青衫儒士说道:“南宫家的三兄弟,这三才阵倒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啊,还记得当年还只是三个小毛孩,没想到如今成就不小啊!”

    儒生开口道:“南宫家向来喜欢捣鼓这些阵法,三兄弟又是心有灵犀的三胞胎,修行阵法一事得天独厚,特别是‘人’位,南宫净水,当年去了枯叶寺一趟收获不算小,竟然靠着一些门路凝聚出了法相。”

    正当几人闲聊之时,三才大阵已经轰炸在张缘一等人面前。

    老郑率先迎击法相,只见他手臂之上,拳罡凝聚,遒劲有力,一拳递出只觉苍天拔高三尺,空气中由拳罡凝聚出一只金色大拳,与那不动明王印相撞。

    老郑冷哼一声,拳意再增强几分,不动明王印刹那破碎开来,连带着法相也瓦解!

    一个靠着偏门道路凝聚而出的法相,就算是再强悍又能有几分颜色?

    陈道玄一手掐诀天雷滚滚,一手挥剑,剑气凛冽,剑气和天雷互相配合,半晌功夫就在空中铺下了天罗地网,前方的黑角犀牛眨眼就被切割成密密麻麻的碎石坠落大地。

    张缘一和朱治文共同面对前方的龙卷飓风,两人并肩而立,面色深沉,说实话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面对如此程度的攻势还是太难了,所以朱治文压根就没有打算硬碰硬,他是打架不行,但是奈何有钱手上法宝多啊。

    一颗巨大的虬珠被朱治文递出,虬珠炸裂开来,半空之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幽冥黑洞,一股强劲的吸力,吞噬天地万物,恰好将龙卷飓风吞噬进去!

    朱治文最不怕的就是什么神仙术法,一定程度下,来一沓他就能扔出一沓宝物回应,他最怕的是有人和他近身,一旦近身什么法宝都难发挥作用。

    人家刀刀见血,谁还和你磨磨唧唧玩什么丢掷游戏啊?

    南宫三兄弟,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架势大,不过主要还是试试水来了,现在众人都看出张缘一等人的深浅来。

    众人之中郑拓不用说,已经是实打实的乾元境武夫,是个十分难啃的硬骨头,相信稍会儿就会刻意绕开郑拓,选择和其余之人下手。

    陈道玄不愧为年轻一代的翘楚,竟然惊世骇俗地跻身了晖阳境,而且完全没有辜负三教门徒的威名,杀力手段样样不差,要是打起来也不容易!

    最重要的是对于陈道玄谁都不敢真的下杀手,虽然不知道青城山和玄陵皇室怎么搭上关系的,但是要是真的把青城山的人杀了,那以后的麻烦事就不是几句话可以结束的了,说不定到时候就是青城山上某位天师或者哪个黄紫仙人莅临祖师堂了。

    那么结果就很明显了,张缘一虽然看着诡异不知道底细,但是管他呢,这里面就他看起来最好捏,而且旁边站了一个朱治文,刚好顺道把朱治文也解决了算了,一举两得!

    前面是小试牛刀,现在开始这群家伙要开始动真格的了。

书生气 第四十四章:难熬的一炷香

    孙居看了看周围问道:“雷家人没来?”

    青衫儒生也瞄了一眼,心生好奇,不过转眼释怀,意味深长说道:“自己将各大家族召集起来,又不参加这次暗杀,有趣有趣。”

    孙居也不管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反正他是为朝廷干活的,怎么都牵扯不到他的利益,就算是给雷家十个胆,他敢打皇室的注意?嫌命长?

    他现在在想的是,这里离玄陵有十万八千里,这群家伙不好好束手就擒,跑这么欢快干什么,就算是逃到了北燕,难不成就认为他不敢闯出国界杀了他们?

    那也太把他大唐总管看轻了,太把大唐看轻了,大唐国运昌隆,民富兵强,只要不是过于深入北燕,他都敢嚣张一把。

    所以他还真的没有着急什么,毕竟倒头来还是难逃他的魔爪。

    再说了身边还有这个家伙在,如果再杀不了一个乾元镜郑拓,一个晖阳境陈道玄,还有几个废物,这件事传出去连他都觉得毫无脸面可言。

    没错在孙居的心里,这些人都要死,就算是什么青城山弟子也不例外,青城山虽强,但是这里是大唐,别人不敢杀,我大唐来杀!

    随便什么天师什么九官,你敢来就来,只要进入皇城三千里以内,照样让你蜕掉一层皮!

    大唐的威严,又岂是尔等可以践踏的!

    孙居稍微算了算时间,马上就要到北燕的边境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无趣,难得出宫一趟没想到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心想,再看一会儿就将他们全部杀了吧,好久没有出手,洒家今个就玩到这里吧。

    一旁的青衫儒生微微摇头习以为常了,朝廷之内谁都知道孙公公是个嗜杀成性的大魔头,还尤其喜欢将人心挖出来捏个稀烂,按照他的话说就是“这音儿,听得人心颤,甚好!”

    但是杀人归杀人,这些年兢兢业业,不仅完完全全服从女帝的命令忠心耿耿,而且半点没有僭越身份“乱杀无辜”,那些个死在他手里的基本都是女帝授意下执行的,就像眼前这一伙人。

    孙公公未曾游历过江湖,却是在江湖上威名远扬,死在他手上的江湖游侠不计其数,大多是一些不服管教,以武乱禁的所谓江湖侠士,而且他从未失手过,死在他手上的人大多死相凄惨,不忍直视!

    曾经有一个乾元镜剑修故意闹事,专门给孙公公设了一个局,拉了一帮江湖挚友。

    两个乾元镜,三个晖阳境,还有一大批山泽野修,想着靠这么多人总可以将他乱拳之下打死,没想到反到被他杀了个穿,横尸遍野!

    一伙人就他娘的像是一群土鸡瓦狗一般,除了几个真的有点骨气的,宁死不求饶,其他人看到他杀红了眼,一个个连逃命都不敢,全都跪下来磕头求饶,脑袋都磕烂了,结果还是被他一个个摘了脑袋当球踢着玩了。

    整个大唐江湖都在他的血腥手段下颤抖,所过之处都是尸首!

    对于这些就算是九官都不曾多言,也有人要讨个说法,不过九官的人都闭门不见。

    明眼里人都知道,大唐是嚣张了点,但是杀的人都是有理由的,以为躲进江湖就可以得到九官的庇护?真是当谁傻呢?

    至于那些仗义直言的人,要么是真傻,理都不想理,要么居心叵测那就要好好彻查一番了,罪过小轻罚,罪过大就自求多福吧。

    可以说孙居就是大唐明面里的刽子手,背负了所有的骂名。

    一个国家有英雄,那就要有人做小人,他无怨无悔。

    这也是女帝都对他十分信赖的原因。

    此刻那些围杀的人,群拥而上,完全不顾及什么大家风

    范,一个个像搏命的邢徒,满眼血红。

    刚才的几番较量他们早就看清了,在玩什么“江湖擂台”的把戏,只会给别人练练拳,让眼前的几人逃出这里,到时候到手的鸭子飞了,江湖气节有个屁用啊?

    朱治文一手持赤霄挥舞,一手铁扇飞旋,麻利地斩落数人,大声喊道:“老郑,还有多远?”

    老郑一拳排山倒海,击退一堆人,他抓紧时间抬眼远眺,收回目光时,又是一拳递出,雄浑的声音回答道:“快了少爷,再坚持一炷香功夫就到了!”

    此时张缘一正好将一位欺身而上想要偷袭朱治文的家伙一剑劈下去,他咒骂道:“这群家伙学聪明了,不玩炼气士那一套全部拿肉搏,难缠得很!”

    废话炼气士的手段再多都多不过朱治文的法宝符箓,谁再玩谁傻子。

    毕竟朱治文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几人之中就属朱治文要面对的家伙最多,源源不断如同蚁潮,为此众人只能不断换位,尽量为朱治文减少一点压力。

    众人之中张缘一手中招式最千奇百怪,变幻多端,但是也是最耗费心神的,张缘一的心神之强悍,就连老郑都感到诧异。

    心神的强悍与否其实与元神直接相关,一般来说元神炼气士最擅长,相比而言武夫就要差很多,毕竟炼气士以修心长生为主要目的,而武夫则是以炼体为主。两者偏重点就完全不同。各有优劣。

    唯有剑修炼体不如武夫,元神不如炼气士,如果狭义地说倒是有那么几分不伦不类的感觉在里面,但是真正明白的人都知道剑修身份之特殊世间罕见,真正把一把剑练好了,那就是炼气士,武夫皆可杀!

    元神强有元神强的好处,比如善于算计,善于术法,神识也是极为宽广的,这也是钦天监都是一群炼气士的原因,元婴、金丹甚至寿命也有不小的好处,所以大多数炼气士特别难杀,而且寿命极长远远超过炼体的武夫。

    炼体顾名思义就是皮糙肉厚耐抗耐打,擅长以命换命,寻常的炼气士还要顾及与人搏斗会伤到大道根本,武夫就完全不需要顾虑这些,只管杀去,伤得再重只要不死,下次好了又是一条好汉,而且还可能有助于破境。

    大多数武夫到了一定程度就都是在生死之际来磨砺自己的一身境界!

    但是张缘一却是极端怪异,既不像武夫炼体,又不像炼气士修心,就连剑修都半点不沾边,但是各方面的能力都不差。

    元神强悍,体魄坚固,还配了一把剑,啥也不是,又啥都沾一点边,所以老郑就算再见多识广都不免好奇,张道灵到底给他安排了什么路子,估计也只有张道灵和几个老家伙知道了。

    虽然说是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到了,但是显然这一炷香不会好过。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朱治文就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不下数剑了,此刻身上的甲胄上好几道剑刃分布,要不是甲胄品秩极高,险些伤到他的本体。

    “少爷小心!”

    “撕拉!”一柄长长的翠绿竹剑,锋芒毕露,一剑破开甲胄在朱治文的右手臂之上留下一道骇人的伤口!

    “嘶!”朱治文咬紧牙关,长吸一口气,右手失去力气难以握剑,连手中的铁扇都险些掉落。

    来者是一位头戴青竹斗笠,身穿一袭竹衣,脚踩竹编草鞋的剑修,此刻还想刺出第二剑时,老郑一步跨出,拳罡刚好与竹剑相撞,那剑修也不蛮干,选择暂避锋芒,伺机而动。

    只见他借着拳劲,剑锋一转,脚上轻点几下,如同一片竹叶飞旋,刹那远离战场!

    此人名号青竹剑客,是一位不太出名的隐居修士,擅长使一柄竹箫长剑,看似无甚

    威名,实则杀力极高,最适合的就是暗杀一途,来无影去无踪。

    张缘一见朱治文受伤赶紧转换阵行,将朱治文团团围住,暂时保护住朱治文让他免受伤害。

    张缘一一边御敌,手中剑招不断变幻,一边小声询问道:“有没有事?还能动吗?不要勉强!”

    朱治文抽出一条彩带来,将伤口包裹住,咬咬牙说道:“没事,小伤!”

    彩带之上渗透出鲜红的血液,但是转眼就被吸收掉,朱治文再次挥剑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看来这彩带也是不一般的法宝。

    这条彩带名叫无枝巾,乃是从三株树上炼化而来,对于短时间内缝愈伤口效果极好。

    几人看朱治文也不像是勉强的样子,就重新分开来,各自抵御杀上来的修士。

    刀光剑影的空中金广拂尘拉出一条长长的金色曳尾,其后是不断击退又涌上来的修士,剑气拳罡混乱不堪,搅得一片天地五光十色,绚烂多彩!

    就算是老郑都在这绵延不绝的攻势下略显疲态,更不用说其他众人了。

    陈道玄一柄桃花应付不过来,罕见地使用起了双手剑,一手桃花,一手青霜,一心两用游刃有余。

    张缘一身上也接连挨了好几剑好几拳,此刻斗篷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破烂窟窿,要不是这斗篷本身品秩不低有自我修复的能力,不然早就暴露他的面貌了。

    朱治文则是甲胄悉数破碎,随风飘散,多处无枝巾包裹下就像换上一件新式花衣,脸上血迹斑斑。

    他确实是低估了这些想杀他的心思,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不要命的家伙,如果按照他最初的计划,他和老郑早就被这群人截留下来了。

    “嗡!”一道寒光一闪而过,那出剑的主人本以为又是毫无悬念的一剑,没想到却是被一柄月色长剑阻挡住,两剑相撞,发出嗡嗡剑鸣!

    此人正是那先前的青竹剑客,而阻挡他的人正是张缘一。

    张缘一早就知道这个家伙死性不改,就一直暗中留意着这个人,果然给他抓住机会了。

    青竹剑客斗笠之下有些惊讶,但是马上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心想,这个小鬼头倒是反应快得很,不过没关系我待会再来。

    倒不是他不能趁势杀了张缘一只是得不偿失,毕竟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朱治文。

    就在青竹剑客想要故技重施逃离战场时,一柄青色飞剑划破天空断去了他的退路,将他在空中滞留了刹那,紧接着是老郑虚握一拳,猛然隔空递出!

    “嘭!”一声恐怖的声响,炸裂在空中!

    “噗!”青山剑客连回防都来不及,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致命重拳,口吐鲜血,从空中就像一根竹竿,笔直坠落大地!

    他们几人早就商量好了,所以才会有现在这么一出天衣无缝的配合,朱治文故意露出破绽做诱饵,张缘一以身涉险抵挡一剑,陈道玄飞剑留人,老郑一拳捶杀!

    很难想象这些家伙有这么默契的配合,每一步的都后面稍微一个闪失那就是一个人的至少重伤甚至殒命,能够将生死相托的人注定不简单。

    老郑心中微微心惊,刚才他那一拳虽然看似至关重要,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张缘一和陈道玄的快速反应,他的一拳反而像是一个锦上添花的结果。

    他好奇这群晚辈到底在仙陵中一起经历了什么,居然可以有这么完美的配合。

    但是再完美的配合也终究难敌千军万马的覆盖而上,没过一会儿所有人都遍体鳞伤伤势众多。

    “再撑住一会儿马上就到了!”眼见着北燕的边界就在数里之外,众人还歹是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书生气 第四十五章:一心求死

    儒生侧身望向众人,朗声问道。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一条白色的光阴长河缓缓显现,静静流淌,长河之内是众人裹挟其中,如同一根根砥柱,在长河中屹立不倒,所有人仿佛被厚重的灵压倾轧心神,不仅身体挪动不得丝毫,甚至连思想都开始迟钝缓慢。

    是《天文》的开篇第一句,只要是稍微读过一点书的人都知晓这一句,但是却没有一人能够回答得出来。

    但是青衫儒生好似根本就没有打算众人回答他的问题,或许天问真的只是向上天询问罢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

    光阴长河冻结,时间凝固,孤雁飞鸿也好,咫尺天涯也罢,哪怕流水潺潺,甚至微风缕缕,就在此停留片刻吧,一切如同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即。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离骚》第九十七句,明明无问,却无问而问。

    时间停留只在一瞬间,因为紧接着这青衫儒生,仰望苍穹自问自答。

    “吾将上下而求索!”

    镜花水月就此破碎,光阴长河继续缓缓流淌而动,却是溯源而上,一切倒转,如日月颠倒,天地倒悬,满天火烧云艳丽,火山高出西天,而日脚已下到平原。

    在追寻真理方面,前方的道路还很漫长?

    那我就百折不挠,不遗余力地去追求和探索。

    光阴长河裹挟着众人回溯,众人不可控制地向原先逃离的地方极速飞行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大唐境内!

    “岁月之修!”

    其他围观的众人震惊不已!

    不错这青衫儒生正是岁月之修,炼气士中最神秘的一脉之一。

    所谓岁月之修,顾名思义就是以岁月光阴为修行根底的修士,岁月之修杀力不高但是诡异非常,最最擅长的就是牵动岁月流逝,控制阴阳造化。

    难缠程度不亚于和时间较劲。

    虽然袁岚的手段万千,看得旁人瞠目结舌,但是这一切仅仅只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罢了。

    张缘一众人咬牙竭力挣扎,但是奈何方才为了击退各大家族的追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今各个灵力清空,再提不起一口气来。

    “大胆!”天洲船上,一身黑色铠甲的将军怒目圆瞪,怒喝一声!

    “胆敢在我龙武营面前强行夺人,岂有此理!”

    黑色铠甲将军腾空掠去,如鹰如隼,手中一杆漆黑流光长枪,猛地一刺!

    流动的光阴长河就此被一枪截断,溅起汹涌的波涛!

    众人因此挣脱光阴长河的束缚,赶紧御气驱使拂尘奔逃!

    孙居此刻蓦然睁开一直眯起的眼,精光四射,轻哼一声,“哼!有何不敢?”

    他一步向前,空气中顿时炸开一朵巨大的莲花,灵气四处翻涌,如同陨石坠入深海,激起万丈浪潮,再一步声势更大,直接将周围围观的各大家族修士,击退数丈,毫无还手之力!

    孙居转瞬连跨七步,步步生莲,灵气崩溃,气势愈发攀升,最后一步踏出,整个天地间都传来了一声

    巨大的轰鸣,像朱治文张缘一这样修为低微的人,当即耳鸣流血!

    七步缩地成寸,跨越数百丈,刹那来到黑色铠甲将军的面前,他轻嗤一声,不屑道:“大唐做事何时轮得到北燕指手画脚了,嗯!?”

    “嘭!”孙居抬起就是一记鞭腿,空气中炸裂出沉闷的轰鸣声,如同闷锤击地,丝丝皲裂!

    黑色铠甲将军躲闪不及,整个人身形如同一只倒飞的风筝,断线砸入天洲船中,被誉为“天界方舟”的天洲船,震动不已,船身竟是直接被砸出一个大窟窿!

    朱红蟒服大袍的孙居,鬓角白发飞舞,面色肃穆,冷眼看着张缘一等人道:“你们几个死期已到!”

    “少爷快跑!”老郑强行撑起早已破碎不堪的体魄,双手紧握成拳,向前一架,想要以死来为朱治文拖延一点时间。

    朱治文此刻面容苦涩,他是知道大唐朝廷派人来了,但是没有想到是这个大魔头,还有那个诡异的岁月之修,这一切好像在和他开玩笑一般,难道今日我命该如此,天要亡我?

    他不是一个心狠的人,但是此刻他没有选择,不然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他深深地看了老郑坚实挺拔的背影,痛苦地对着张缘一等人大声喊道:“走啊!”

    张缘一等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迫不得已,赶紧撤退,极速飞掠!

    老郑的脸上流淌出一抹温热的眼泪,嘴角微笑视死如归,对着孙居咆哮道:“你个死太监,来啊!”

    孙居眼神轻蔑,看了看前方逃遁的众人,嘴角嘲讽,“切!是不是太把洒家看轻了?”

    他大袍鼓动,真气激荡,左手五指劲力绷紧,一个前冲,竟是直接破开了老郑的武夫罡气护体,不仅如此,左手直接贯穿老郑的胸口,血淋淋的左手从老郑的背后刺穿而出,令人胆寒!

    老郑此刻七窍流血,肆意横流,仍然死死地抓住孙居的手臂,死活不肯放开!

    孙居眼神厌恶,愤恨道:“找死!”

    他全力一掌对着老郑的头颅猛地当头拍下,空气中一股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冲撞开来,老郑两眼翻白,再也支撑不住,松开了手指,失去意识,从空中笔直坠落而下!

    朱治文此刻面色痛苦,热泪如同决堤,模糊了整张脸。但是他没有办法,留下来的结果所有人都会死,他们中必须有人牺牲!

    这也是他们先前所计划的最坏的结局。

    孙居左臂用力一甩,手臂之上残留的鲜血,瞬间蒸发!

    他再次前掠,眼神阴鸷如同凶狠的鹰隼,势要将张缘一等人全部杀死!

    张缘一此刻已经再次跨过了国界,但是孙居却全然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依旧飞速俯冲而来。

    陈道玄瞄了一眼后方全速追击的孙居,心道:“不行,如此一来还是要被他追上了!”

    他狠狠一偏头,倒转身形,对着张缘一两人喊道:“你们快点用腾龙万里符逃走,我去拖住他!”

    也不管两人什么反应,桃花卷起灵力向着孙居的方向斩去!

    前行的陈道玄眼眸渐渐染上一抹金色光芒,神情平静中透着傲慢,就连黑色的头发都在慢慢

    染成金色,一丝一缕。

    孙居难得面色凝重,因为此刻的陈道玄竟然让他也感受到一丝极其危险的气息在里面,他知道如果稍有不慎,可能死的人甚至会是他。

    所以他的手臂之上缓缓卷起一泓血红色的灵力,如同血液流动,诡异至极。

    孙居一生杀人无数,数不胜数,除了无相境修士未曾杀过,其余境界的修士每一重天都是尸横遍野,若是筑成京观,足以搭起数百丈的尸塔高楼。

    这一切靠得就是自身实力的恐怖骇人,而这一身的横练功夫靠得就是这一手血魔手,不是魔功胜似魔功,死在他这手上的人又岂止是凄惨可以形容。

    既然今天这么多人自寻死路,那他也只好成全他们了,就算是眼前之人确实惊艳,那又如何还是难逃一死!

    陈道玄此刻双眸金色光辉覆盖瞳孔,恍若神明,手中桃花剑气冲天,横亘在天地间,金光流转,照耀天地。

    孙居阴冷的声音,狠毒地说道:“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血色大手划破空间,直直向着陈道玄心口而去!

    “谁敢动我家小玄子!”

    就在陈道玄的桃花要斩到孙居,孙居的血手刺入陈道玄胸口时,天地间响起一声怒吼,声音之大,如同梵音久久不停,威势之大不亚于老郑先前的法相捶打巨钟!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灵压倾轧而下,如同苍天在上,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不少修士直接坠落大地,就连孙居都要分出心神来抵御才能看似安然无恙!

    有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道士,一把握住孙居的血色大手,孙居恐怖的前冲趋势瞬间被制止下来,不得前进丝毫,连带着气府之内灵力混乱,攻心而去,吐出一口鲜血!

    黑色道袍道士,就像拎起一只小鸡一般抓着孙居的手臂,狠狠一甩,倒飞出去!

    但是他好像并不在意孙居的情况,反而两只并拢抓住陈道玄的手腕,一股巨大的灵力灌输而入,陈道玄金色的眼眸缓缓褪去,满头的金发也逐渐变为黑发。

    黑色道袍道士见此如释重负,拍了拍胸口,长呼一口气道:“还好还好,幸好来得及时,否则必定酿成大错!”

    陈道玄恢复如初,看到眼前之人,小声说道:“师叔。”

    没错此人正是从玄陵赶来的昔日青城山掌教,如今青城山太上长老徐晓锋。

    徐晓锋在朱雀峰的祖师堂内看到陈道玄的命简异常,他心生不祥,掐指一算,竟是算出陈道玄有生死危机,赶紧从青城山一路破开重重禁制,花了一盏茶功夫才赶到此地!

    徐晓锋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到陈道玄头上,骂道:“你还好意思叫我师叔?要不是我来得早,你这一身的修为就全部白练了!已经胡乱了一次,再来一次,将来的后患你不知道啊!?”

    陈道玄沉默不语,他怎么会不知道,如果这一剑斩出,哪怕此刻活了下来,但是将来的一处劫难,可以说是百死无生了。

    但是他别无选择,再来一次他依旧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一个老郑,一个陈道玄都是为了身边重要的人,拼尽全力,一心求死!

书生气 第四十六章:江湖别过,相遇何时

    徐晓锋又是一个巴掌落到他头上,眉毛胡子倒竖而起,气愤道:“如果让你师傅,我师兄知道这件事,他老人家怎么能够走得安心,指不定就是从地底下爬起来把我打一顿,然后逐出师门,从此不认我这个师弟了!”

    陈道玄小声说道:“师叔师傅是飞升,不是下葬!”

    “你还敢顶嘴!”徐晓锋生气大吼,又是一个巴掌拍下去,“你现在要理解的是飞升和下葬的区别吗?是我对你的敦敦教诲!”

    陈道玄再也不说话了。

    就在徐晓锋教导陈道玄的时候,孙居已经从几十里之处再次赶来,脸上尽是前所未有的怒容,他孙居霸道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受过此等侮辱,他对着徐晓锋喊道:“臭道士,这里是大唐,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

    徐晓锋转头看向孙居,挑眉问道:“怎么,饶你一命不够,一定要寻死?”

    言语之中的侮辱浓烈至极!

    “你......”孙居恼羞成怒,却又无话可说。

    半晌之后孙居恢复理智,平静地开口道:“徐道长道法高深,洒家自认不敌,但是你应该明白挑衅我大唐该是什么后果。”

    徐晓锋表情浮夸,瞪大眼睛面露恐惧之色,赶紧拍了拍胸口,说道:“吓死我了,如果不是亲耳所闻,我都要以为是九官的人来了,就想找个桌子钻进去躲起来。”

    不过转眼他又撇撇嘴,翻了个白眼,语气轻浮道:“略略略,有本事你打我呀,只要你能打得过我,我随便你怎么处置!”

    孙居虽然内里恼怒但是神色自若说道:“看来是大唐安静了太久导致很多挑梁小丑都开始蹦跶了。”

    这话说出来就连徐晓锋都忍不住捧腹大笑,他指着孙居笑着说道:“这话就你也配?”

    孙居反讽道;“配不配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再说就算洒家不配总有人配。”

    徐晓锋突然眯起眼,转身朝着虚空中用力一捏,一支来势极猛的透明箭矢被他捏在手中,距离他的眉心只有寸许距离!

    箭矢幻化成一只青色凤凰在他手中扑腾挣扎,羽毛掉落一地,嘶鸣不已。

    徐晓锋用力一捏,青色凤凰飞灰烟灭化为一道青色灵气消散。

    他看着远处大声说道:“什么时候玄天宗宗主李云浩也变得这么鬼鬼祟祟,尽玩一些下三滥的偷袭手段了?”

    远处一个巨人法相现身,法相手中持有一柄金色大弓,另一只手牵动弓弦,天地灵气凝聚自行形成一支青色的箭矢,法相弓步弯腰再次一箭射出,完全不和徐晓锋废话半句!

    箭矢破空而来,拖曳一条长长的灵气彩练,空间被撕扯出一道巨大的裂缝,转瞬到了徐晓锋眼前!

    徐晓锋大袖一甩,卷动天地灵气,袖里乾坤,就将箭矢卷入道袍之中不见踪影。

    他反手捏住箭矢,朝着来的方向投掷出去,大声喊道:“还不出来?”

    远处一个身穿太极道袍,背负九柄飞剑的中年男子从虚空中踏出,箭矢在他前方数丈如同被一面透明的大墙阻挡,再也前进不得丝毫!

    李云浩剑眉星目,面色淡定说道:“离开大唐,其他事情我不追究。”

    徐晓锋哈哈大笑,虚空一抓,抓起倒在地上生死未卜的老郑,塞入袖中,又提起陈道玄转眼进入北燕,来到张缘一两人的面前,将陈道玄和老郑交给他们。

    他又从袖子里取出一颗丹药,交给朱治文说道:“喂他吃了,还死不掉。”

    朱治文欣喜过望,赶紧给老郑含下丹药,抱拳感谢道:“多谢徐道长,来日必定登门道谢!”

    徐晓锋说道:“别了,青城山向来不与朝廷沾边,现在这些已经算是违反清规了,你就不要来给我添麻烦了。”

    朱治文笑着点点头,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徐晓锋转过身去,伸了个懒腰,看着李云浩,笑意玩味地说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如一家门啊,居然惊动了李云浩大人。”

    李云浩继续说道:“离开这里,我不追究其他。”

    一个别国来的大修士在大唐境内为所欲为本就是对大唐的一种

    挑衅轻蔑,大唐向来养尊处优惯了,又怎么能够忍受这些人的作为。

    徐晓锋指了指自己,踩在国界线外说道:“你看我此刻不是就在北燕吗,怎么大唐还想着将北燕边境也收入囊中吗?那可不要好啊。”

    李云浩不再说话,但是下一刻徐晓锋轻轻一跳,越过国界进入大唐,笑着说道:“你看我过来了。”

    又一个小跳,跳回北燕,嬉皮笑脸说道:“你看我又回去了。”

    “我过来了。”

    “我回去喽。”

    ......

    几次反复横跳,饶是众人都觉得这个黑袍道士厚颜无耻不要脸。

    李云浩眼中隐藏极深的怒火,众人抹抹额头有些汗颜,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啊。

    但是接下来徐晓锋的言语更加让众人胆战心惊,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李云浩,一改原先的调皮模样,嚣张道:“你能奈我何!?”

    李云浩二话不说,哪怕徐晓锋身处北燕境内,还是毅然决然选择出手,背后九把长剑出鞘,一齐向徐晓锋斩去!

    徐晓锋一把抓住几个晚辈,身形向苍穹而去,一挥衣袖大声喊道:“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转眼就是千里之外。

    但是显然李云浩依旧咽不下这口气,九柄长剑并立,势去如破风,追击千里,快过星辰!

    徐晓锋看着后方的飞剑,哈哈大笑,又是一挥衣袖。

    九天之上,一条瀑布从天坠落,瀑布提到九天之上,成为银河;又坠落到九天之下,依旧成为瀑布,游气笼罩其上,氤氲若烟雨。

    天上人间,倒倾银河,帝遣银河一派垂!

    九把古朴长剑刺入其中掀起万丈波涛,但是瀑布却仿佛无穷无尽般,长剑穿梭于其中没有尽头。

    徐晓锋驾腾云远去,朗声道:“李宗主这九把天道之剑还是需要再练练啊,今日我就不打扰了,有兴趣来青城山做客,保证一尽地主之谊!”

    说完一挥手九柄飞剑甩出瀑布,遁去远方,眨眼就将李云浩甩出去万里。

    李云浩招回九柄飞剑,飞剑依次按照顺序,漂浮于他的身后,李云浩此刻如同万剑至尊,睥睨天下。

    “哼!”他冷哼一声,也不管其他人独自回到了玄天宗。

    若是这家伙再晚上半晌撤退,他不介意叫上几位老朋友让他好好吃一壶。

    杀人是不可能,留下点买路财还是有必要的。

    青衫儒生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慢慢走到孙居的面前说道:“大人,他们走了。”

    孙居此时恼羞成怒,自从他当上总管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失手,他居然是被几个小毛孩给耍了,简直羞辱至极。

    他一会衣袖,朱红蟒服烈烈作响,生气地说道:“走!我们回去复命!”

    现场留下的零零散散的各大家族的人互相无奈摇摇头,叹气离去。

    先是难缠的张缘一众人,再是北燕龙武营,然后是岁月之修袁岚、总管孙居,再是青城山太上长老徐晓锋、玄天宗宗主李云浩,他们此刻才发现只有他们才是真正的蝼蚁杂兵,全场的追杀就像是在给人取乐一般,幼稚得很。

    “下次这种浑水再也不掺和了,他娘的脸都没了。”

    “谁不是呢,花了这么大一笔钱,损失这么大,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实在是这些老王八蛋背景太硬了,朝廷、玄天宗、青城山,哪个是我们这些人能够应付的。”

    说到底还是把锅甩到了长辈没有的头上,所以说人呐,为了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总是会找上万个借口来安慰自己。

    北燕开阳州青凤府

    此刻徐晓锋已经进入北燕深处,祥云下降,众人缓缓落地。

    服用了丹药的老郑此刻依旧在昏迷当中,至少呼吸开始均匀起来再不似先前的杂乱无章。

    张缘一身上分布密密麻麻的伤口,但是没有伤及根本,而且身上一股青色的灵力覆盖,伤口缓缓愈合。

    朱治文身上彩带包裹全身,看着就像一个花姑娘。

    陈道玄头发凌乱,

    身上还有着若有若无的金色灵力弥漫,看着身上没有伤口,只是神色萎靡。

    众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

    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徐晓锋抓住陈道玄的手腕,没好气说道:“赶紧运功稳住心神,以前是我大意了,我现在就给你下一道封印,没到乾元镜之前别想给我动用那股力量。”

    张缘一和朱治文都不是傻子,猜到了徐晓锋口中说的那股力量,大概就是先前两次陈道玄化身金光天神的模样。

    虽然好奇,但是他们也没有多问,毕竟关系好是好,一旦关系到一个人的大道根本,还是少说两句来的好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总不能仗着关系就要逼着对方讲出自己的秘密吧,只会令人生厌。

    徐晓锋看了看这里,对陈道玄问道:“你媳妇呢?”

    张缘一经这么一提醒,赶紧将苏酥和秦雨从清梦中放了出来。

    秦雨刚出来看到陈道玄狼狈的模样,赶紧跑过去,抱住陈道玄担心的问道:“道玄你没事吧,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呢?”

    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查看他的伤势,洁白如玉的小手轻轻抚摸着陈道玄的伤口处,以此来为他减轻一点痛苦。

    苏酥见到这副模样的张缘一,吓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原地打转,但是她又不懂医术,最后竟是直接放声大哭起来,张缘一抓着她的手安慰许久才停下来。

    朱治文看看左边,看看右边,难过地想哭,无奈一声长叹,“果然还是该找一个娘子啊。”

    再看看身边还在昏睡的老郑,摇摇头,“算了,老郑也只有咱们俩相依为命了。”

    众人在北燕境内休养了几日,终究是要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陈道玄带着秦雨跟着徐晓锋驾云回青城山,张缘一和苏酥继续赶路,一路北上到靖石府,朱治文和恢复不错的老郑则是联系上了北燕的皇室,选择乘船去往阳安府朝歌皇城。

    临别之际,朱治文抓着张缘一和陈道玄的袖子痛哭流涕,一副生死永别的样子,表情浮夸。

    “张兄,陈兄,此去一别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多情自古伤离别,咱们又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我会想你们的,你们也要想我啊。”

    随便凑了一段乱七八糟的诗句,或许是想显得他很有文化吧。

    朱治文说着抬起他们俩的袖子,一边一个擦起鼻涕,声势惊人,无论两人怎么拖都拖不过来。

    张缘一如今才是看清朱治文的真面目了,这个家伙只有在比他还要皮的人面前才会有一点正常成年男子的成熟模样,一定能够让他感受到对方的一点成熟,他就会将自己变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模样。

    简单来说他就是不愿意挑起大梁子,只要上面有人就绝对不愿意做什么大头,最好做最小的那个,得到大家的保护。

    或许这也是他不愿意争夺王权的原因吧。

    老郑因为孙居的一掌,满头的头发都掉光了,此刻顶着个大光头想一盏明灯。

    他看了看天色,此刻夕阳西下,落霞与孤鹜齐飞,天色将晚,他开口说道:“少爷咱们该走了。”

    朱治文这次恋恋不舍地与众人分别,他一个小跳跳上渡船,凭栏望着众人,难过地说道:“我走了,后会有期,别忘了想我啊。”

    张缘一为了这趟远行特意买了一匹白马,他也一步跨上白马,苏酥坐到他身后怀抱他的腰,他背对众人挥挥手说道:“走了,后会有期!”

    陈道玄则是牵着秦雨的手,走上云端,默默无言。

    渡船缓缓行驶,祥云静静飘动,白马马蹄轻轻踏地,众人相继远去。

    张缘一突然背对众人,双腿一夹马肚,策马奔腾朗声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朱治文站立船头,手中一柄小折扇,弯腰拜别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尤自由。”

    向来寡言少语的陈道玄也难得开口,他一挥道袍,仙气飘然,“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

    江湖别过,下次相遇又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何时。

书生气 第四十七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对于朱家三皇子的追杀暂时告一段落,按理说各大家族元气大伤,应该是休养生息的时候,但是却并非如此,在这之后各大家族反而掀起了一场更加大的动.乱。

    原因是雷家趁着各大家族元气大伤的时候,暗地里对各大家族的生意渠道下手,一家一家收拾过去,大有一副想要将整个岭天道整合,一家独大的势头。

    各大家族刚刚经历了一场彻彻底底的失败,损失惨重,此刻情绪低落,又哪里是连围杀朱治文都没有参加,元气满满实力惊人的雷家的对手啊。

    雷家以雷霆之势,没有过多少时日就已经占据了岭天道小半的势力地盘,而且全然没有停下侵略的样子。

    各大家族个个咬牙切齿,痛恨不已,人人岌岌可危,害怕下一个就轮到他们的家族了。

    雷家的前身其实是一个江湖帮派,专门干一些杀人夺财茹毛饮血的危险买卖。

    帮派名叫黑水山寨,其内有三大舵主,七大香主,在岭天道臭名昭著,无人不深恶痛绝。

    最后帮派帮主,雷家的初代家族,审时度势,将黑水山寨改组,甚至由大家共同决议一个姓氏,带领整个黑水山寨,由邪转正成立了雷家,做起了正当的生意,数代人的积累下来才成就了如今的四大家族之一雷家。

    现在的雷家来看,其实还是有江湖门派的影子,雷家将三大舵主改名为三大堂主,分别是忠字堂、义字堂和孝字堂。

    七大香主则是被拆分出来融入了三大堂之中,这也是雷家如今的家族基本结构。

    其实四大家族中不仅仅是雷家,秦家也并非单纯的血缘家族。

    当年秦鸿振军伍出身,退伍之后,带着一帮沙场上厮杀下来的好兄弟又联系上一群散落各地的老兵,才成就了如今的秦家,与雷家其实换汤不换药,一个老鼠洞里出来的。

    已经灭亡的苏家靠着经商成就家族,雍城崔家则是靠着世代治学成为享誉天下的大家族。

    家族的底蕴无疑崔家最深,但是家族的血性最狠那就是雷家和秦家之中择选了。

    此刻雷家府邸之内,各个堂主齐聚一堂,觥筹交错,喜笑颜开。

    一个长得瘦削的中年男子,雷家忠字堂堂主雷景山举起一杯酒对着雷鸿云说道:“来鸿云二叔我敬你一杯,这次多亏了你想出的那个方法,咱们雷家才可以有如此巨大收获。”

    雷鸿云饮尽一杯酒笑着说道:“二叔严重了,这还要靠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办成此事啊。”

    一个身穿一袭黑色长裙身材苗条的女子,雷家义字堂堂主雷琳,马上站起来说道:“诶!鸿云你又谦虚了,无论怎么说带兵打仗功劳最大一直都是将军军师,你在我们雷家如今就是半个军师的地位,雷家有你实在是雷家之大幸啊!”

    一个粗犷汉子,雷家孝字堂堂主雷万钧开口说道:“是啊是啊,以如今之势我雷家跻身四大家族之首指日可待!”

    雷家家族,白发老人雷钮珹手搭在雷鸿云的肩膀上,面容慈祥地说道:“你就不要再推就了,不慕虚荣是好,但是男儿有时候要端得起也要拿得下,气魄也很重要。”

    雷鸿云摸摸脑袋,点点头。

    他在外厮杀磨砺多了,对于这些繁文缛节反而不太习惯。

    雷琳手指用力掐了一下雷鸿云的胳膊说道:“你小子找机会给我那些小家伙上上课,省的整天无所事事,目中无人。不要客气,直接往死里打,一定要让他们长长记性。”

    雷鸿云摸了摸被掐的胳膊,憨厚说道:“小家伙调皮一点也正常,不过既然三娘要求了该日我绝对亲自教导。”

    雷景山和雷万钧见此也赶紧开口道:“还有你大叔二叔呢,下次外出带几个家伙跟你一起历练,不然真的要把这群小鬼头养成猪了,刀子都没见过血那算什么样子。

    雷鸿云点点头答应下来。

    雷钮珹拐杖一敲地面说道:“好了这些事情咱们以后再讲,当务之急是将接下来的任务部署好。”

    众人再不玩闹,表情严肃起来。

    雷钮珹取出一张岭天道的地图,拐杖移动说道:“咱们现在已经将雷家附近的各大家族都整合的差不多了,还差的就是靠近北水道的几个大家族,离咱家远,所有得以苟且偷生许久。”

    他拐杖指了指众人说道:“现在我命令,忠字堂西北而上,孝字堂西南而下,义字堂和雷鸿云长驱直入打头阵,来个三面夹击将这些家族全部一网打进!”

    “得令!”众人赶紧行动起来。

    雷钮珹斜眼看了看地图之上的各大家族,哂笑道:“整个岭天道都将是我们雷家的。”

    眼神若萤火闪烁,贪狼吞月。

    ——

    长安城大明宫

    夜色正浓,大殿之内只点起了几盏宫廷花灯,显得有些昏暗。

    孙居跪倒在地沉声道:“属下办事不利,愿陛下处罚!”

    女帝此刻一袭龙袍,背对而立,她本就身材高挑,在龙袍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英姿飒爽,气势凛然。

    女帝沉默了许久,转过身来说道:“你起来吧,朕要交给你一个新的任务,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孙居缓缓站起身,虽然女帝手段残忍,心狠手辣,但是他还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下来,女帝断然不会因为他一次失利,就过多的惩罚他。

    不过下跪还是需要的,毕竟这是基本的尊敬,不然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是办事不利,另一个则是对女帝不敬,各中的严重程度可想而知。

    女帝秘密下达命令后,孙居连夜离开皇宫,目光血腥!

    等到孙居离开,女帝抬眼望了望满天繁星,此刻明月高悬,洒下一地的碎银月光,泛滥在大明宫的建筑房顶之上,平添几分凄冷。

    她突然展颜颦蹙一笑,喃喃道:“哥哥,你满意了吗?”

    这小小的天下,尽入吾肱耳?

    ——

    雷鸿云带着众多人马暗中潜入残余家族的地盘,一路上收拾了不少试图反抗的虾兵蟹将完全没有任何压力啊。

    “鸿云啊,三娘可是听说你到现在连一个女子都未曾碰过啊。”雷琳一鞭子铲除一个杂兵,游刃有余地对雷鸿云说道。

    雷鸿云单手摸了摸鼻子,“三娘感情一事我向来不感兴趣的,你就不要跟其他人一样来要求我早点找一个娘们了。”

    雷琳又是一鞭下去,本就身材极好的她,完美的苗条身材在黑色的长裙下映衬的更加火辣!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说道:“那可不行,我可不能让你走上你大叔的弯路上,一辈子醉心武学连个子嗣都没有,真的就是木头一个呗。”

    “也不要求你追求什么一生所爱,好歹要知道知道女人的味道啊,生一两个孩子,要是觉得麻烦不想养,那就让雷家养,雷家又不是什么贫寒陋巷的小户人家,随随便便养好一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雷鸿云头皮发麻,赶紧几拳解决掉其余所有人,一脸严肃对着雷琳说道:“三娘这里处理掉了,咱们还是不要聊这些影响任务的杂事了,赶紧去下一处吧。”

    雷琳长叹一口气,终究是拿这家伙没有办法。

    为了应付来势汹汹的雷家,各大家族临时组成一个联盟,想着能够一起熬过这一关。

    其实说到底也就是胡乱拼凑起来的四不像罢了,既不像家族,又不像宗派,根本没有多少组织统筹能力,一盘散沙。

    拿雷琳的话语来说就是“老娘这一鞭子下去,十个家族有一个敢吱一声吗?”

    雷鸿云一

    路过五关斩六将从外围攻入,但是越到里面他越感到不对劲。

    他突然手掌抬起,停下脚步说道:“停下,这里太诡异了。”

    雷琳虽然看胸胸大无脑实际上也是江湖老手了,她也看出了这里面的猫腻,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冒出。

    雷鸿云立在原地扫视一圈,四周暮野深沉本来应该是被重重大阵包围的他们,此刻却是如入无人之境。

    一开始在外面还有一堆的护卫来阻拦,但是越到里面人反而越少了,此刻四周竟是一点一个护卫把守!

    雷琳缓缓走进雷鸿云,小声说道:“现在该如何?”

    雷鸿云果断回答,“行势不明,小心为妙,撤!”

    雷家众人一声令下开始撤退。

    但是紧接着一声惊雷炸起,尘土飞扬,原先来时的入口被炸毁!

    “既然来了,不如喝杯茶再走吧。”

    一声尖细而阴柔的声音响起,在这尘土中悠扬婉转。

    待尘土落尽,一人立于高楼之巅,终于让人看真切了去。

    雷鸿云眯起眼,心中骇然,强行稳住心神,低头抱拳行礼道:“参见孙公公!”

    此人正是孙总管孙居。

    孙居此刻手中拎着两个血淋淋的人头,身后是明月高悬,一袭朱红蟒服夜色中血红浓郁。

    他将手中的头颅随手一丢,滚落一地刚好滚到雷鸿云的脚尖停下。

    雷鸿云看着眼前的两个头颅,心弦紧绷,这两张面孔此刻虽然蓬头垢面,血迹斑斑看不真切,但是雷鸿云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身份。

    夏侯楙和何纪,此次雷家最重要的目标两家。

    但是孙居此番将这两人杀害是何缘故呢?雷鸿云百思不得其解。

    孙居倒是亲自给了答案,他开口道:“女帝有令派我暗中帮助雷家掌控岭天道,这两颗人头就当是见面礼了。”

    雷鸿云心中大喜,但是转瞬就更加不安起来,这女帝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越来越让他看不面白了。

    “但是有个条件。”

    果然,他开口问道:“什么条件,请孙公公明说。”

    “女帝需要雷家定期向大唐上供岭天道的利润六-四之分。”

    雷琳一听气得跳脚了,大声喊道:“这不是明抢吗!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居然要给上面分去四成,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孙居眯起眼睛,指尖摩挲,杀机四起,他盯着雷琳缓缓说道:“你搞错了,是大唐六,雷家四。”

    雷琳一听更加火爆,“你......!”

    孙居完全不在意雷琳的表现,依旧云淡风轻说道:“七三。”

    “什么玩意?!”

    “我同意!”

    就在气氛逐渐到达燃点,即将陷入鱼死网破的局面时,雷鸿云怒吼一声,答应了下来。

    说完这句话,雷鸿云胳膊肘顶了雷琳一下,眼神示意摇摇头,雷琳只好作罢。

    雷鸿云看着孙居,行礼道:“能够给陛下上供实乃我雷家的福分,雷家绝对不会有半点怨言。”

    后者慢慢舒缓了放于身后的紧捏着的手掌,点点头,阴柔说道:“还是雷家这位公子懂事,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吧。洒家也要回去交差了。”

    若不是雷鸿云识相,那娘么如果再多说一句话,他不介意来个辣手摧花,让对方死无全尸。

    孙居一步跃起缓缓离开,临行之前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说到底雷家也只是大唐的家臣罢了,你要记住这里是大唐,可不是玄陵!”

    这里是大唐,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不是玄陵可以让一个秦家独霸一个颍川郡。

    帝王之塌岂容他人枕鼾?

书生气 第四十八章:天下浪潮

    “你这家伙能不能快点磨磨唧唧的,再跟不上来,以后就不要跟上来了!”

    一条羊肠古道上,一位身着一袭浅白素衣,长相貌美却又带着几分戾气的女子对着后面一位男子喊道。

    “来了来了,你别着急嘛!”那男子身着一件普通棠苎襕衫,满头白发却是鹤发童颜,此刻听到素衣女子的声音赶紧跟上来。

    这男子正是当初被张道灵放出,在江湖上掀起过腥风血雨的飞鱼峰火判官孟平!

    而那素衣女子则是威名更甚孟平,飞鱼峰水判官段宇!

    孟平自从离开东海龙宫之后,先是按照张道灵的要求救出了同样是罪孽深重,被关押在西海龙宫的段宇。

    按照原先的计划,两人共同完成几项任务后两人都将获得自由。

    但是突然听说张道灵死在了飞鱼峰之上,孟平差点没有被气死。

    倒不是被张道灵的舍生取义感到动容,而是张道灵的不守信用让他此刻进退两难。

    张道灵死不死无所谓,但是好歹也要将他们身上的绝煞咒解掉啊,就算不解掉他身上的,那解掉段宇的也好啊!

    绝煞咒与六丁六甲诛邪符本就是一对双生咒,虽然说中咒的人无时无刻不在经历万蚁噬心,业火灼烧的痛苦,但是他们是修士体魄本就强于常人,这些痛苦都可以忍耐。

    但是双生咒还有另一个作用,两人中任何一个死亡,另一个也会同时死亡,而且此咒只有施咒者可以解开,寻常人若是强行尝试解咒,必遭反噬,随时可能丧失性命,这一点才是他所在意的。

    他不怕身陷危险以命相搏,也不怕夜夜煎熬痛不欲生,此生唯独害怕自己心爱之人会被自己拖累,落得个一死俱死的惨淡结果。

    这一辈子对他来说,不就是为了段宇才走到这般田地吗?

    但是他不后悔。

    反正张道灵已经死了,他也倒不用急着去完成那些任务,两人在这羊场古道慢慢悠悠地走着,一路赏花赏景,看起来好不自在。

    但其实是,一路上孟平被段宇嫌弃万分,孟平自作多情罢了。

    为此段宇还特意定下一个规矩,不许接近她方圆两丈以内,不许对她意淫遐想,不许说任何闲话......规矩罗列一大堆,令人瞠目结舌。

    虽然被段宇这般对待,但是孟平还是十分知足的,只要能跟段宇走在一条路上,每天看着段宇那就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啊。

    至于一些规矩,比如说不许意淫遐想,嘿嘿,这个就算是我想了,你能知道?

    结果下面刚开始有感觉没多久,段宇一刀过来,要不是他反应快,小兄弟差点就要和他天人永别了。

    段宇手指摩挲着刀尖,眼神阴冷,面带笑意地看着他,阴恻恻说道:“你大可以试试,能够躲得了我几次?”

    孟平顿时感到下体一寒,咽了一口口水,心想,“不愧是我爱人,做事就是不一般。”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了,长夜漫漫唯有寂寞永随,裆下忧郁。

    正当两人走在林间小道上时,前方草丛里突然窜出一堆身影来,将他们俩团团围住,是一帮江湖土匪。

    土匪头子长得五大三粗,脸上还有一道渗人的巨大刀疤,看起来是有那武侠小说里坏人的几分样子。

    他提着大刀,眼神凶恶地看着他们喊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啊!不要杀我,钱都给你,求你放过我们吧!”孟平赶紧大声求饶道,脸上都是泪水横流,表情恐惧万分!

    那帮土匪看到穿着棠苎襕衫士子服的孟平这副样子,哈哈大笑!

    “果然是骨头软啊!”

    “还他娘的说什么读书人有傲气,我看还不如咱们这里随便一个人胆子大呢!”

    “就是就是,再看他年纪轻轻就满头白发的样子,估计这身子骨早就被掏空了,下面估计蔫了好多年了吧。”

    孟平泪流满面,低下了头一副不敢看这些人的样子,甚至趁机跑过去抓住段宇的手臂,弯腰躲在段宇的身后,全身颤抖不已!

    “哈哈哈,你看这家伙居然还躲在女人身后,真他娘的怂蛋啊!”

    “诶,你还别说这娘么还是有几分姿色的,老大这回你可别再往你后宫里塞什么压寨夫人了啊,也该让咱们哥几个爽一爽了吧

    ?”

    “随便你们吧,这娘么要屁股没屁股,要胸没胸的,老子不喜欢,玩不了几下就没了!”

    一众人轰然大笑!

    段宇手臂一震将孟平的咸猪手震开,缓缓说道:“玩够了吗?玩够了就把这群人解决掉!”

    孟平嘿嘿一笑,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他站直身子,一步跨出,干咳两声润了润喉咙,中气十足开口道:“你们几个我家夫人说了,要我收拾你们!”

    那群土匪好似听到了最荒唐的笑话,忍俊不禁!

    “就凭你?还是先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再说吧!”

    “一个少年头白肾亏的家伙,下面有把吗,还夫人!”

    “你放心兄弟,你安心去吧,你家夫人我来帮你照顾了。”

    ......

    孟平轻轻一声叹息,“唉,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

    只见他右脚轻轻一跺,周围的一众土匪全部倒飞出去!

    若仅仅是倒飞出去也就罢了,但是倒飞出去的哪里是人啊,分明是一堆残肢断臂!

    他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就像被人生生撕扯开一般,连痛苦都喊不出来,人命就这么没了!

    一时间,满天的血雾喷洒,肢体飞溅,如同人间地狱!

    只是一刹那功夫,孟平周围所有的土匪全部死绝,只留下一个脸上刀疤一脸魔怔的土匪头子!

    “鬼......鬼啊!”过了好一会儿,土匪头子才回过神来,刚想拼命逃跑腿一软就跌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孟平左手手掌虚握,指尖抵住掌心,不动声色地轻轻用力。

    他右手捂住口鼻,穿过一路腥臭的尸体残骸,走到那土匪头子面前,小心翼翼蹲下,直视土匪头子,脸上一抹灿烂的笑容,“你别害怕,放心啊,我们不是什么好人!”

    “我想要问你几个问题!这里离青城山还有多远啊?”

    土匪头子一辈子没有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也没有见过如此杀人如麻的家伙,明明杀了这么多的人,居然还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容灿烂!

    孟平鼻子轻轻嗅了一下,又赶紧捂住口鼻,哂笑道:“哎呦喂,大老爷么的怎么还学小屁孩尿裤子啊,骚死我了,快点讲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土匪头子一听这话,吓得赶紧麻利地说出来,语速飞快,“往南走五十里到颍川城,在往西走两百里就到了!”

    孟平点点头,站起身,说道:“还算可以,那就让你死得好看一点吧!”

    土匪头子瞳孔猛地一缩,惊恐地喊道:“你不是说不杀我吗?”

    孟平俯视着他,语气玩味,“我刚才只是说刚才不杀你,又没有说放你一条生路,再说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听风就是雨呢,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嘛?”

    土匪头子再也支持不下去了,赶紧连滚带爬地逃命,一路跌跌撞撞,沾染无数残肢血迹!

    孟平看着前方狼狈逃窜的土匪头子,手指轻轻一比划,刚想划动却眉头轻皱停顿了一会儿。

    等他想要再次划动时,一道白色阴影一闪而过,前方的土匪头子,人头落地!

    原来是段宇出手了,段宇也不管孟平,自顾自往南走去说道:“快点走吧,磨磨唧唧杀个人还费那么大功夫。”

    孟平挪了挪步子,小心翼翼凑到段宇的身边,往她手心里塞了一颗糖果,小声温柔说道:“夫人。”

    段宇也不看他,一刀过去,平静说道,“滚。”

    孟平挨了一剑,却浑然不觉,搓了搓小手,笑容满面道,“好。”

    又蹦蹦跳跳地离开段宇两丈之外。

    摸到小手,叫了夫人,只挨一剑,值!

    ——

    南伽岛飞鱼峰

    三大秘境,龙湾岛,南伽岛和陵兰岛中就属南伽岛地域最小,不说覆压数十万里堪比一座大州的陵兰岛,就是龙湾岛都有将近万里的方圆,但是南伽岛却只有几千里的地域范围,真的算得上非常小了,甚至比它大的浮岛都还有好几个。

    南伽岛能够成为三大秘境的原因并不是什么地域,也不是龙湾岛的优美风光,而是它的赫赫威名!

    飞鱼峰并不是一个山峰,而是南伽岛上所有的山峰的总称,说是飞鱼山脉其实更加合适,只

    是为了好听这么叫罢了。

    久而久之飞鱼峰也就成了魔教的代名词,谈之色变。

    飞鱼峰之上,最有名的莫过于钓鱼台。

    也就是南伽岛最高的山峰,唯一一个高出云端的山峰。

    至于为什么叫钓鱼台,纯粹是因为魔教教主倪晨飞常年在此垂钓而得名。

    一杆青竹鱼竿,长线绵延数千里,直入无尽海域深处,绿蓑衣青箬笠,一坐就是数十年,没有人知道他在垂钓什么,或许他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倪晨飞一辈子要是说作恶多端好像还真的说不上,他从未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只是创办了魔教,庇护天下各类魔头。

    但是仅此一项就将其他所有人的罪过压下,一个人杀人不可怕,因为他只是一个人,但是一个人养起一个杀人组织,那才是真正的恐怖,因为他在创造无数的杀手替他取人性命!

    钓鱼台除了水火判官,其余人就算是四大护法都不能进入,更不用说什么其他的普通弟子了。

    所以对于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整个飞鱼峰真正看到的甚少。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张道灵和徐晓锋最终选择去往九重天左旋天,不然以他俩这样不顾一切的搏命,整个飞鱼峰或者说南伽岛还能不能存在都是未可知的事情。

    毕竟是两个天下最强者在此搏命,真正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不过哪怕如此,飞鱼峰上的所有人还是感受到了来自九重天之上的恐怖灵压,哪怕是九重天之上,还是压得他们喘不过起来。

    最后他们只看到一位青衫破碎,头发凌乱胡乱飞舞,身上气机悉数崩溃的男子,一剑贯穿了倪晨飞的心口,从天而降!

    再看倪晨飞眼眸闭合毫无生气,俨然是个死人了。

    那男子一头乌黑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白,寿命流逝飞快,一看就命不久矣,最后用尽了余生最后一点灵力,将大剑取出,长臂一甩投掷而出!

    大剑化为长虹,从飞鱼峰直去万里之外,却没有一人胆敢拦截,噤若寒蝉!

    哪怕是教主倪晨飞身死道消,但飞鱼峰还是飞鱼峰,依旧是放到江湖上让人胆寒的魔教,只是开始低调行事,不再像曾经那般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了。

    自从那件事后,钓鱼台也没有荒废下来,由水火判官常年在上修行,算是一种表态,飞鱼峰还在!

    钓鱼台虽然说是台,但是所占面积却丝毫不小,以至于在其上还建有一座宫殿楼阁。

    楼阁之高直达天界,伸手即可摘星辰,故也有摘星楼的美誉。

    摘星楼内哪怕是阳光正好的白昼之下,依旧常年昏暗不见丝毫光亮,幽深幽深的楼阁倒倾日月,烟雾缭绕,如同鬼城。

    张道灵的躯体,自从他灵力用尽之后就化为飞灰散入了空中。

    但是倪晨飞却并非如此,他身死却一直不见腐朽,教内弟子为了悼念他,专门打造一口琉璃棺椁置于摘星楼之内,每年倪晨飞的死期之日,都要遥对摘星楼静默一炷香时间,以示尊重!

    谁能想到一个在大陆臭名远扬的大魔头,在这小岛之上却活得像个圣人一般,万人敬仰!

    此刻的钓鱼台,空无一人,水火判官不知去向。

    寂静的摘星楼内,倪晨飞双目闭合,面色平静地躺在琉璃棺椁之中,皮肤惨白,寒冷而毫无一丝生气。

    他生前本就是一位长相俊俏的美男子,此刻哪怕躺在棺椁之中,透过棺椁也可以让人感受到那份与众不同,气度浑灏的气质来。

    单薄的唇角,至死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笑容勾勒,诡异地仿佛要将人吸纳进去,挪不开眼。

    “哒哒哒!”一连串慢慢悠悠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摘星阁内响起,如同鬼魅踱步。

    脚步的主人身披一件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他径直来到倪晨飞的琉璃棺椁面前,深处右手轻轻敲击棺材板子。

    “咚咚咚!”琉璃棺椁敲出悦耳的声音。

    那黑色斗篷的主人,声音沙哑道:“好醒来了,时机已到,咱们该办正事了。”

    棺椁之内,倪晨飞猛然睁开眼,胸口上一道骇人的空洞快速愈合,他语气有些懒散,伸了个懒腰,“这一觉舒服啊!”

    阵阵狂笑在摘星楼内响起,让人毛骨悚然!

    浪潮稍纵即逝,唯有江海永不停歇。

书生气 第四十九章:天下纵横

    阳春三月。

    芳草繁盛惹人爱,百花争艳渐次开。

    百花争艳的同时柳絮落满飞,飘散半边天。

    杨花入水如浮萍,子规声像“不如归去”。

    张缘一和苏酥不知不觉离开小镇已经有一年多了,按照师傅的要求,也终究是快要到了潮湖书院。

    苏酥虽然年龄上已经十八岁了,但是心性上依旧还是个孩子,在这百花盛开的季节,更是把这位少女的心激活了。

    一路上追赶蝴蝶,逃避蜜蜂,各种各样的鲜花满头插,还特意编了一顶花环,在万花丛中跑来跑去就像是一位仙女一般,美丽动人。

    花的芬芳鲜妍,蝶舞亦口爱,小女更惹人!

    张缘一牵着白马低头看了一眼地图,按照地图上来说,他们此刻离书院只有几十里路,大概明日就能到达。

    虽然马上就要到了,但是张缘一的心情却莫名其妙没有了那份期待,甚至是有些难过。

    苏酥向来心细,她知道哥哥又想起师傅了。

    她踮起脚将手中的花环戴到张缘一的头上,欢快地说道:“哥哥你看,我给你新编的一顶花环,喜欢吗?”

    张缘一摸了摸苏酥的头,点点头,看向远方,没有说话。

    苏酥喜笑颜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胜过整个春天的花朵。

    苏酥突然想起当年三人一起在七里海唱歌的情景,情从心来,带着稚气的甜美声音歌唱道:“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张缘一问道:“这首歌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你哪里学来的啊?”

    苏酥咧嘴一笑,“网抑云。”

    张缘一:“......”

    苏酥嘻嘻一笑道:“和哥哥开玩笑的啊,是小时候娘亲教给我的。”

    张缘一点点头,难得露出了笑容,说道:“很好听啊,再唱几句给哥哥听听呗。”

    苏酥见张缘一笑了,心底也甘之如饴,放声歌唱道:“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悠扬的歌声回荡在山林之间,白马花丛蛱蝶飞舞,两人的身影在夕阳之下拉得极长极长,一同去往远方。

    多年以后一场大雨惊醒了沉睡的我,

    突然之间都市的霓虹都不再闪烁,

    天边有颗模糊的星光偷偷探出了头,

    是你的眼神依旧在远方为我在等候。

    曾经在满天的星光下做梦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师傅你放心。

    ——

    大唐,枯叶寺

    有一落魄白纸和尚,闯入寺门,一路至上钟楼,敲响梵种,钟声回荡,群佛俯首,菩萨低眉!

    枯叶寺内,一身穿僧伽梨袈裟的得道高僧,闻声飘然而至。

    落魄白纸和尚跪倒在地,悲痛欲绝,“我在有生以来最痛苦、最难熬、最无所适从的时候,从北燕到西晋,走遍整个七星大陆。沿路遍寻大大小小百余座佛寺,听过诵经,住过禅房,与数十个主持僧侣相谈,无果。如今来到枯叶寺,试问大师究竟什么是佛法?究竟生而为何?究竟如何成佛?”

    僧伽梨袈裟高僧双手合十,面容慈善,身后金光法相显化,低眉道:“佛不渡人!”

    落魄白纸和尚幡然领悟,他眼含泪水,轻声说道:“佛不渡我,我自渡!”

    三千世界三千佛,竟无一尊来点拨,于是甘踏这浮生,我自己来渡我。

    那一日,落魄白纸和尚立地成佛!

    ——

    北燕,潮湖书院

    一位面容枯瘦的穷酸书生,此刻趴在一张破旧书桌之上没有动静。

    “先生,咱们这个月的米又吃完了,又要下山去化缘了。”一位小书童刚从外面回来,捣鼓着一个空米罐子。

    “呯,啪!”见到自家先生这副样子,小书童还以为先生一命归西了,空米罐子落地碎落一地!

    他一路小跑过去,伤心欲绝喊道:“先生......”

    但是还没跑到头,声音就逐渐小了下来,原来是书生翻了一个姿势,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他眯着眼睛看着小书童说道:“化缘的事情你轻车熟路,自己决定就好了。”

    小书童气呼呼,哼哧哼哧地走过去,一把夺过椅子踩上,许是觉得不够高,又一个跨步踩上书桌,刚好和穷酸书生直视,他双手叉腰,怒气冲冲说道:“要我假办和尚化缘,是你这先生的失职,我大人有大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认了。但是方才你居然在偷懒睡觉,是不是再也不想考进山上那座书院了?!”

    穷酸书生笑着摸了摸小书童的头,打趣道:“小小年纪,没大没小的,哪里来的这么多乡哩俗语,歪门道理啊!是不是跟隔壁那位小姑娘学的啊?”

    小书童一听到隔壁姑娘,瞬间满脸通红,他一把拍开穷酸书生的手,恼羞成怒道:“别打岔!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答复!”

    穷酸书生看着小书童一脸认真的表情忍俊不禁,马上又憋住笑声,一脸严肃!

    他把小书童抱下书桌,无奈说道:“好了好了,先生答应你,今年就考进书院。”

    “哼!”小书童冷哼一声,一脸的老气横秋,无可奈何道,“唉!这些话某些人去年也是这么说的啊。”

    穷酸书生摸了摸鼻子,汗颜道:“今年一定,今年一定!”

    小书童摇了摇头,哀叹一句,“吾命途多舛啊!”

    皱着眉头,收拾起陶米罐子的碎片,有些伤心,看来又要重新烧一个了。

    然后就去里屋穿上一件破僧袍,僧袍太大几近拖地,他手上持一根与他人差不多高的行山杖,下山化缘去了。

    穷酸书生看着小书童下山的背影,长舒一口气,四周一看,书桌上的书籍一扫,衣袖里一塞!

    最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椅子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穷酸书生干脆直接躺在地上,满面朝天,双手枕在脑后,他缓缓开口道:“果然以凡人之躯还是有些勉强啊。”

    刚才其实小书童并没有感觉错,他是真的死过去了,以凡人之躯死了一次。

    他又从衣袖中取出书籍,慢慢翻开,竟然是那《春宫玉女图》。

    里面全是一些光溜溜,白花花的女子,他忍不住小声笑出了声,“真是人间绝色啊!”

    ——

    青城山,朱雀峰

    一张简单的石桌上,放着一套简单的茶具,简单的清风吹拂,简单的三人赏着简单的风景。

    三人分别是一袭素色道袍的青城山掌门端木恒,一身橘色道袍的夏冲和一位腰佩大刀蓄有虬髯的江湖客齐泓当。

    端木恒静静调茶,氤氲蒸腾,他专研茶道许久,如今这一手调茶术早已炉火纯青,只见他手掌几次翻转,茶水悬于空中却不飞溅丝毫,循环于茶杯之中。

    端木恒将手中调好的茶水隔空推向齐泓当,怎料齐泓当摇摇腰间的酒葫芦,再次将茶水推回来,白白辜负了他一番好心。

    他又看看夏冲,后者不屑一顾,“我喝茅台飞天的。”

    端木恒:“......”

    看来只能自己慢慢品了。

    齐泓当听到茅台飞天,马上来了兴致,他提起酒葫芦到夏冲身边,挤眉弄眼道:“兄弟,匀一点?”

    夏冲倒也不是多好酒,也就是喜欢藏酒罢了,看了对方一眼,出手阔绰直接拿出一坛来。

    齐泓当接过酒,打开泥封,直接豪饮一大口,满脸享受,对着夏冲竖起大拇指道:“过瘾!”

    齐泓当成名江湖已久,向来就有千杯不倒的美誉,这对于常人来说一口就倒的茅台飞天,在他这里却恰到好处。

    醉倒他不至于,也不会让他觉得寡淡了。

    其实对于修士来说无论是人间酒肆酒水还是仙家酒酿,稍稍运功都可以将醉意消散。

    但是这又是另一种说法了,毕竟一旦踏入修行吃喝拉撒睡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更多的只是一种闲情雅致罢了。

    端木恒摇摇头,他如果真的要以凡人之态饮酒,恐怕半口都喝不下去,倒是这一杯茶,慢慢饮来,他可以赏完一整场落日余晖。

    此刻端木恒开口道:“齐大哥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齐泓当嘿嘿一笑,“这些东西都是迟早的,说了要走就绝对不停留。”

    他又看看端木恒说道:“我是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小辈,如今已经成为贵为一宗之主的存在了。”

    犹记得当年第一次来青城山,就有一位小道童看他腰间佩戴大刀,面色严肃,以为是来寻仇的,拼了命挡住他的去路,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齐泓当向来率真,不想过多纠缠,就一掠而过,他当时毕竟境界已经颇高了,但是谁曾想这个小家伙,年纪不大本事倒是不小,居然还真的就给他跟上来了。

    最后没有办法,他扛着年少时候的端木恒就往祖师堂去,一路上没少欺负端木恒。

    端木恒说道:“当年齐大哥的‘大恩大德’我可还记得的,找机会还是要和你好好唠唠的。”

    齐泓当摆摆手,瞥了一眼道:“小了!格局小了,贵为一宗之主这些东西还是能忘就忘了吧。宗门事务繁重,你要把精力多放在宗门上才对。”

    现在的齐泓当要说打架同境之内能够看上眼的还真没有几个,但是端木恒不一样,因为他还是压了他一境,这一境就值得他先认个怂。

    端木恒呵呵一笑。

    夏冲难得开口道:“齐大哥去过苏家了吗?”

    他所谓的苏家也就是曾经的四大家族苏家。

    齐泓当蓦然眼神一凝道:“去了,和我们预期的一样马涛死了。”

    当年夏冲游历江湖,发生的事情极多,马涛就是在那时候结识的挚交,当然齐泓当也算一个。

    那时候的他们都是年轻小辈,只有齐泓当年纪岁数大了他们一截,在修行游历路上没少得到齐泓当的帮助,几人私底下都是将他视为大哥般的存在。

    夏冲突然不再说话了,闷了一口酒。

    端木恒虽然离开宗门鲜少,也未曾游历过江湖,但是对于齐泓当的那些陈年往事还是知道很多的,此刻也明白他们在难过些什么。

    他将酒水倒入茶杯,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了。

    一口饮尽!

    齐泓当咧嘴一笑,这些事情九官在打理着,我们就不要过多担忧了。

    他突然站起身,将酒葫芦别上腰间,就要离去,说道:“北境还是需要大家一起出力才行,这西海就让我一个人来抗吧。”

    端木恒和夏冲一起站起,面色肃然。

    齐泓当知道这群家伙又要说一些俗套话,夏冲还好本来就寡言少语,但是端木恒就真真下个儒生,对于那些规矩看重得很。

    他赶紧把手搭在他俩的肩膀上说道:“打住!咱们不玩文人那一套,大哥我受不了。”

    端木恒欲言又止。

    齐泓当爽朗一笑,“下次来西海给我多带一点酒就好了,没多大本事,只能做这些小事来玩玩,羞得很!”

    说完一跺脚,化作飞虹离去。

    玄陵西海

    近来海族大肆侵略进犯,玄陵投入大量兵力,山下宗门山上修士出力极多损失巨大,但是仍然难有成效。

    此刻的西海,波涛汹涌,狂风大作!

    一道万丈高的巨浪之上,是一大群海族立于其上,一个个斗志昂扬,蓄势待发!

    潮头之上,有一身着银色铠甲的海族将领对着后面的手下开口道:“只要把这里攻下来,咱们就可以和苗疆十万大山的妖族汇合,到时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们海族势必将崛起!”

    一个个海族士兵神色激动,亢奋欢呼!

    就在他们刚要冲杀而上时,一长髯大汉抽刀从天而降,稳稳地坠落到一根海上浮木之上,气势之大万丈波涛瞬息下坠,再也支撑不起!

    长髯大汉豪饮一口酒,怒喝一声,一道巨大水柱的冲天而起,覆盖天地!

    他稍稍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大陆,低声细语道:“此生不靠岸了!”

书生气 第五十章:天下风波

    潮湖书院,天下书院之首。

    潮湖书院虽然安于北燕,但是历史由来已有上万年之久,比上北燕的开国年份都要高出一大截。

    不是山上仙门,胜似山上仙门,真正意义上的“天下大宗”。

    历来王朝更替,每一代建国皇帝必定来此参拜,行三叩九拜之礼,因此光是皇帝送的牌匾殊荣,在潮湖书院的藏书阁中都堆出一座小山了。

    皇帝上任,都要对书院礼待有加,不敢不敬。

    从书院里走出过的学生很大一部分都是直接亦或间接地搅动着天下大势,比如说玄陵的老太师,中土的国师乃至北燕的几位高位文臣,都曾经在书院求学过一段时间。

    但是书院向来不在意山下的尔虞我诈,不愿意参与权力斗争。

    按照书院山长的话来说就是,“进了书院是读书研学,出了书院随意,但是不要再牵扯上书院丝毫。”

    也曾有过几位欺师灭祖的门徒集结了朝廷一大伙人,妄图将书院牵扯进权力漩涡之中,结果浪花还没有响起来,好不容易聚拢的人心一下子就涣散了,再也难成气候。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顾虑弱点,读书人最多的就是耐心,那些人心险恶或是善良,鬼蜮还是良田,读书人应付起来最是得心应手,毕竟问心思考多了,难免心思也缜密起来。

    一旦真正惹恼了读书人那就真的是和你死磕到底的结果,更不用说惹恼一大帮读书人。

    潮湖书院立于一座巨大的山峰平原之上,山峰之高直入云海,恍若天宫!

    相传此地原本一片荒无人烟的冰原平地,书院山长开设学院时,从北境驼来了一座巨大的山脉,又将山脉拦腰截断,开辟出一片覆压上千里的空地出来,书院就是在此基础之上建成。

    不过这些都是传言,这一开天辟地的大手笔景象没有一人见过,书院的真实来历也就成了永远的迷,或许也就只有山长才知晓其中的真正内幕吧。

    潮湖书院之上,占地极大,山上犹有众多细小山脉,还有一座绵延无际的大湖,名叫圣镜湖。

    圣镜湖一面是悬崖朝向北境,湖中开辟出几条瀑布,瀑布从山巅而坠,直泻千里,恍若九天之水直下入北境海域之内,氤氲蒸腾,宛如人间仙境。

    圣镜湖另一面是数座山峰围绕,形成锁钥之势,各个山峰各有特色,有剑气如同光柱直入云霄经久不息的仗剑山,有采撷月色披挂一身的披月峰,还有常年百花盛开,花香飘逸,不见寒冬的百花谷......

    相较于道教祖庭青城山形成的陆地悬岛局面,潮湖书院则是山巅之上人间仙宫。

    处处沾满仙气,但是一拿起书人人都是凡人,是真正山上的山下人。

    每年潮湖书院都会招收一批学生弟子,不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参加。

    所以在书院看到年过古稀的老人柱杖前行,或是总角年岁的稚童摇头晃脑,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是极少数

    ,大多数的书生弟子还是以年轻人为主的。

    考核的内容有两类互不干涉,类似于科举的文武考试,一旦通过考试那就正式成为书院的学生弟子。

    但是难度之大无法想象,毕竟这里是每一个读书人一生的追求之地,进入此地相当于和整个天下的读书人在竞争,万里挑一也毫不为过。

    而且书院考核的内容从来不是科举一般死记硬背的东西,每年都不一样,每年都稀奇古怪,如果肚子里没有一点真材实料的墨水,根本不用想进入其中。

    书院的山脚下,一人牵着一匹白马,白马之上有一悠悠扬扬荡漾双脚的貌美女子,两人缓缓拾级而上。

    “等一下!”正当两人已经走出去许久了,后方一位青衫儒生快步追赶上来,呼喊着两人。

    白马停下脚步,儒生兴许是跑的实在是累了,弯下腰气喘吁吁说道:“今年的考核稍后才开始,两位不可进入书院!”

    他本是专门把守山口,负责今年招生一事的书院学生,境界不高就连初窥境都没有达到,刚才一事三急,稍稍溜开了一回儿,没想到就有人骑着白马要往山上而去了。

    但是紧接着,书院之上,有人踏虚而来,转瞬来到山脚,落于白马之前,那人双鬓斑白却精神矍铄,炯炯有神!

    他率先开口道:“你就是张缘一?”

    还未等人回话,那人直接袖手一挥,卷起众人飞升而上!

    只留下一个呆若木鸡的儒生,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他摇摇头道:“倒是我贻笑大方了。”

    ——

    潮湖书院山脚下,临近潮湖书院有一座人口众多的城市,名叫雍城。

    雍城毗邻潮湖书院,又是靠近北境,历经几次王朝更迭都鲜少波及到,地理位置优越易守难攻,所以城内的百姓大多过着富足安康的好日子。

    而在雍城之内一家独大的崔家更是历经百朝的古老家族。

    四大家族之中,要是论及底蕴内涵,那崔家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比起秦家和雷家这样的暴发户,靠着雷霆手段登顶的家族截然不同,崔家自从成家一来都是以文治家,以儒学成就丰功伟业。

    历史上就出过不少的儒学大家,甚至是不少儒将,玩文向来都是天下家族独一份,玩武那也是能够拿得出几个人物来的。

    就算是在修行上,崔家也丝毫不逊色,出过不少儒道入圣的圣贤。

    要知道三教之中就属儒家最简单修行也最难修行,简单是因为儒家的修行随处可见,就算是地摊上的书籍,都有可能助人得道,破境。

    就曾经有一位普通出身的凡人就靠着基本儒家经典,反复研读最终一朝得道,一步升天。

    最难则是因为儒生破境的契机实在太过虚无缥缈,甚至是捉摸不透。

    道家和佛家的破境都是有着实打实的修炼功法,是肉眼可见的境界在往上缓慢稳步提升的,但是修行儒道有些人一

    辈子都摸不到修行的一点门路,甚至一直碌碌无为沦为粒粒凡尘的一颗普通沙子。

    但是儒家的破境完全不讲究什么稳步积累,真的就是破境搬山,搬不开就是搬不开,一旦搬开那就是碧空如洗,豁然开朗。

    在外行人眼里修行一事对于儒家门生就是玩笑一般,运气好连破数境,甚至有可能直接跨入无相境,运气不好那就是老死在书堆里都不得其法。

    在内行人眼里里面的门路之深,简直令人发指,非心诚志坚,躬身力行者不可得其法。

    儒家修士是三教之中数量最少的,鲜少有境界低微者,基本都是名誉天下的大修士了。

    而且基本上都是从前一点名气都没有,一朝脱凡尘,名震天下!

    书院今年的考核罕见的将考核场所定在潮湖书院山脚下,按照往常的惯例来说书院的考核都会定在半山腰亦或是直接就在山顶的晋中山下。

    此举意欲何为估计也就只有书院自己知道了。

    山脚之下,有一个用术法禁制衔接而成的考核广场,广场之大容纳上万人尤显宽敞。

    广场的上方有一定巨大的圆形宝顶,刚刚好将考核广场囊括其中,宝顶之上是星辰日月流转,又有无数虬珠游龙戏凤蜿蜒流转,远古天庭挥斥御使,各中奇幻景象让人目不暇接,看不真切,仿佛苍天在上,改天换日。

    而这一切也仅仅是书院以术法构建而成,书院的神通广大,手笔之大,可见一斑。

    一位枯瘦男子,携带一小书童来到考核大殿。

    此刻考核还未开始,家属随同还可以在这里陪陪即将参加考试的学子,一旦考试开始一切闲杂人等,就要全部出去。

    小书童紧紧抓住枯瘦男子的衣袖,左顾右盼眼神飘忽。

    枯瘦男子打趣笑道:“明明是我来参加考试,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呢?”

    小书童撇撇嘴,“你懂望子成龙的那份心切吗?”

    枯瘦男子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气笑道:“以后别再和那姑娘玩了,尽学些半吊子东西来,你怎么不说皇帝不急太监急呢?”

    小书童冷哼一声,“你是太监?”

    枯瘦男子摇摇头,小家伙心智早熟,实在是难以交流。

    此时突然一道黑影划过,一块小石子直直地砸向小书童!

    “啊!”小书童毕竟是个孩子,遇到危险下意识大叫一声,举起双手捂住眼睛,都不知道闪躲一下,幸好枯瘦男子反应迅速,一只手稳稳抓住那块石子,否则小书童肯定要遭殃!

    他抬眼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眼神一凝!

    前方来了几位穿着华贵服饰,腰佩上好压玦玉佩的男子,嚣张跋扈,领头一人嘲讽道:“哟,这不是崔家那位废物嫡子崔泽吗?怎么,这都第几年了还想着通过书院改变命运啊?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天生不是这块料子,就不要来掺和这浑水了,崔家好歹是名门望族,可不能能让你这个废物丢了的脸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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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练剑为了什么?张缘一迷茫半生,不知其解。蓦然回首,长夜惊醒。饮尽世间浊酒,唯得此间寂寞!(读者交流群:397669410)雪夜歌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雪夜歌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雪夜歌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