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气 第五十一章:青衫狂生
嘲讽的话语就像是冬夜里的寒冰,回荡在大殿之上,周围的人见此情况纷纷散开,免得牵扯进这场恩怨之中。
那人身边一人附和嘲讽道:“就是就是,要我说啊,崔家的门面还是得由崔茂公子才能担当得起啊。”
“就这种不知道哪个地缝里钻出来的野小子,也配来和崔公子相提并论?简直不知好歹!”
崔泽看了几人一眼,也不理这些家伙的没事找事,微微一笑,牵着小书童就要去往别处。
崔茂见崔泽竟然完全无视自己,恼怒道:“喂!你耳朵聋了啊,本公子说你呢!”
崔泽背对着他,语气轻浮道:“我向来不跟路上的野狗过多纠缠,太脏。”
崔茂眉眼一抖,冷哼一声,小声道:“等考核结束你给我等着!”
潮湖书院毕竟是天下书院执牛耳者,考核与其他书院或是科举十分不同,一众人都会有自己的特定竹简,竹简之上是各自的特定印记,分别是以天干地支罗列出来的八个文字,每个竹简文字都不尽相同,以此区分。
考核开始时,考核弟子学生都要凭借竹简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之上,然后监考老师,会启动大阵,考生方圆几丈只能会升起一个只能从外面看到里面里面看不到外面的巨大方格房间。
一方面是为了让书生免受打扰,另一方面也少去了作弊的可能性。
此刻崔泽坐在方格房间之内,有些若无其事,甚至懒散。
他稍微扫视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书、试题,寥寥数笔,又突然停了下来,摇了摇脑袋,索性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一位协助监考的书生在外面见此,有些无语,向旁边一位老先生说道:“先生,此人如此作为已经三次了,如此亵渎书院,为何每次都还要允许他来参加考核啊?要知道为了这个机会,很多大家族都是挤破脑袋都拿不到,更不用说那些真正的贫寒学子了!”
要想参加书院的考核,只有三条路子可以走,一是参加一些书院在外布置的小考核,通过了就可以有参加最终招生考核的资格。
还有一种就是一些大仙门大家族的推荐,那些大势力也不是傻子,这样的机会十分渺茫,也不会说随便派一人来应付,再加上各大家族本身就是一个金字招牌,弟子门徒向来出类拔萃,也算是给他们省了一些排查筛选的精力。
最后一种就是书院亲自送出的请柬,请柬有着很大的限制,每年只能送出三张,而且所送之人,年龄不得超过二十五岁。
这些人中什么都有,有名声显赫的治学大家,也有毫无名气的落魄书生,有才高八斗的游历诗人,也有务农种田的隐士,甚至是一些山泽精怪都有被邀请来过。
当年的诗仙白亭就曾经被邀请过,只是白亭眼界极高,就算是潮湖书院都看不上,理都没理那份请柬。
这件事情也算是传为了一段江湖佳话了。
老先生捋了捋胡须,摇摇头回答道:“亵渎可能说的有点重了,只知道此人是书院亲自邀请来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书生瞠目结舌,内心震动,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被书院连续邀请三年,此人必定有着超乎常人的过人之处。
老先生继续说道:“不过根据文书来看,此人今年一过就是二十五岁,如果今年依旧没有通过,那就此生再无机会进入书院了。”
时间毕竟是最无情的,稍纵即逝,机会不可能永远为某一个人准备。
考场之上大部分人都咬紧牙关,各个埋头思索答题,汗流浃背!
崔泽翻了一下身子,突然惊起,热泪盈眶,面露惊恐!
书生一脸无语,“这是?做噩梦了?”
老先生眯起眼睛,突然如临大敌,死死盯住崔泽!
书院之中,一位老头子从书堆中抬起头来,轻笑说道:“三年了,你总算是想通了。”
说罢,一挥袖,转瞬消失!
九天之上异象横生,彩云翻涌,金光照耀,有一尊巨大佛像从苍穹之上探出巨大的头颅,俯瞰众生!
而在半空中有一位穿着青衫,头上别有一枚梨花木簪子的儒生,抬眼直视金光法相,如同蝼蚁仰望苍天!
仔细看那青衫儒生面貌,竟然就是崔泽!
察觉此惊天动地大气象的修士,无不震惊不已,有些胆子大境界高的,想着升上空中与崔泽并肩而立,却发现自己好似丧失了修为一般,竟然连灵力都催动不起来,一个个心中骇然。
整个潮湖书院方圆几里之内好似被人转换了天地,一切修行法则都被篡改,都说修行之人最自由,超越生死,但此刻他们都是笼中雀,都是凡人。
苍穹之上那尊巨大的佛像率先开口道:“妄图儒道入圣,侮辱天界威严,汝可知罪?!”
声音如惊雷炸起,回荡在天地间,不怒自威!
崔泽呵呵一笑,面色讥讽反问道:“不知小子何罪之有啊?”
佛像低眉,面露怜悯之色,一滴大如山岳的泪水滑落,佛唱一声,“佛言当念身中四大,各自有名,都无我者。汝若遁入空门,回头是岸。”
狂风大作,落木萧萧,一股巨大的灵压从天而降,方寸之间,悉数压在崔泽的肩头!
“噗!”崔泽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膝盖半屈却是强撑不倒,他此刻眉飞色舞,酣畅淋漓!
他咬牙一步站起,快速作答:“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顿时所有的灵压烟消云散,一身的压力倾泻,他目中燃烧起熊熊的火焰,如同疯狂,“可还有?”
佛像顿时怒目,雷霆炸起,金色的光芒绽放,毁天灭地!
“以是功德,庄严六根,皆令清静。”
一掌落下,覆压千里的金光手掌,排云倒气,掀起阵阵狂风,云层瞬间碎裂,下方的空间如同被压缩一般,所有的水汽蒸腾而上,又瞬间炸裂!
在这一掌之下,崔泽渺小到连掌纹都不配,只见他抬起头,满头头发飞舞,双眸之中尽是火焰焚烧,豪无畏惧
他一指伸出,四周的游气卷起一大圈的漩涡,铺天盖地地朝他涌来,天地之间瞬息汇聚出一只擎天巨指,他怒吼一声,响彻天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老子怕你?!”
擎天巨指与佛手相撞,佛像竟是如同泥塑一般,土崩瓦解!
天地一片澄明!
突然一道剑光,九天之上坠落而下,笔直击中崔泽!
崔泽单手捏住剑尖,血液四溅,他想要趁势换一口气,却是被另一把从天而降的灵剑直接贯穿心口,坠落大地,“嘭”地一声巨响,砸出一个天坑,倒在血泊之中!
一位白发负剑仙人,手持拂尘,虚踏祥云,仙风道骨,翩然如仙。
他将轻轻拂尘一挥,开口如含天谴道:“凡天下均同是性,天性既善,悉生万物,无不置也。地性既善,养生万物,无不置也。圣人悉乐理天下而实法天地,故万物皆受其功大善。神仙真人助天地而不敢轻,尊之,重之,受之,佑之。儒生尊我道法,再无忧虑。”
血泊之中,崔泽手掌捂住胸口,缓缓站立而起,惨然一笑,“君子有诸已,而后求诸人。你这道法不遵也罢!”
他突然将头上的木头簪子取下,头发披散而下,胡乱飘摇,他冷眼看向那白发负剑仙人,哂笑不已!
白发负剑仙人见此瞬间取下背后所负长剑,一剑劈砍而下,怒喝一声,声音如同惊雷,炸于众人的耳畔,“小子安敢?!”
崔泽嘴上鲜血四溢,仰天长啸,“有何不敢!?”
他将手中的木簪子猛然插入心口,天地之间一道灵气光柱轰然贯穿崔泽,方圆几里皆被光柱夷为平地!
崔泽此刻身上血肉淋漓,好不凄惨,七窍流血却浑然不觉,轻轻念道:“吾善养浩然之气。”
他双手张开,疯狂吸纳这些灵气,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减,凝聚其身。
白发负剑仙人一剑颠倒日月,刚才他还觉得此人还有一救,想要对方入道成仙,但是此刻他决定不再留手丝毫,既然对方不知好歹,那他不介意抹杀这位天纵奇才!
一剑如同隔绝日月昏晓,凝滞岁月长河,破开虚无空洞,瞬间而至,他就像是一只白鹤,长剑倒悬,朝着崔泽的天灵极速下坠!
就在长剑即将刺入崔泽的头颅时,崔泽双手摊平,猛地向上一拍,稳稳地握住了剑刃!
白发仙人催动剑气,凌厉的剑气绞杀一切,将崔泽手掌上的血肉瞬间剔除殆尽,只留下皑皑白骨,惨不忍睹!
崔泽仿佛麻木,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白发仙人,那双眼睛里火焰升腾,鲜血如同泉水,汩汩流淌,七窍血液还在不停流泻,全身气机混乱!
他突然咧嘴一笑,沾满血迹的皓齿森然道:“我若不想死,谁都奈我不得!”
崔泽顶天立地,怅然一声:“崔泽入无相九重天!”
潮湖书院山长,立于半空,慷慨感叹道:“好一青衫狂生!”
那一天,天门大开,有一白发仙人被一拳砸回天界!
书生气 第五十二章:打了小的来老的
待一切尘埃落定,青衫儒生一闪而瞬,消失不见。
考核大殿之内,除了那监考老先生和书生,其余所有人都在各自的方格房间内完全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书生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一脸震惊地看向崔泽的房间,此刻崔泽好似才刚刚睡醒一般,眼神恍惚,精神萎靡。
他从未离开过这考试房间一步,或许更应该说得是在外人眼里他从未离开过一步。
留在这房间内的乃是他的一粒心神幻化而出,此刻真身已经从外归来,他也就不再像刚才那副迷离之色了。
书生转过去对着老先生,颤颤巍巍开口问道:“先生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老先生也是鲜少见过这般景象,但是他知道此人以毕生儒学入圣,观此气象,注定不凡!
他小声说道:“待会他出来了咱们去拜访这位前辈一番。”
闻道有先后,儒家门生向来以学问大小立长,年龄只是用来在礼仪上受人尊重的罢了,反而是不太注重的。
但是老先生下一刻又说道:“算了,这位先生如此作为,就是不想让外人打扰到他,咱们也就不要再让他引人耳目了,等到了书院再登门拜访,询问一些学问之说吧。”
时间流逝飞快,考核结束,考生的文书试题一切物件,都被一道光芒笼罩,眨眼消失不见。
据说这些文书试题都会经过多道复杂的程序,被送往书院之中,然后由数十名先生老师开始审核批卷,直到根据这些答案分出一个三六九等来,取其中的前两百名录取进入书院。
每年来到书院的考核学子岂止数十万,一次只取两百名,在已经层层删选的人海中再次万里挑一难度之大可见一斑。
因为全程批卷审核都是密闭进行,一旦考试结束了,各个学子就可以离开了。
崔泽一出门外就见到早就等候他多时的小书童竺修,他挥了挥手示意。
凡人之躯,以肉眼当然是看不到刚才的一切,竺修刚才只是好奇为什么周围好多人都在仰头看天,而且个个神色慌张恐惧。
他抬头看了好久都不知道这些家伙在看些什么,吓得他差点以为这些家伙都魔怔了。
给他都整得一惊一乍的,此刻终于等到自家先生出来,他长舒了一口气,赶紧跑过去迎接。
崔泽一把抱起竺修,勾了勾他的鼻子问道:“怎么,看你这样子见到大美女了啊,瞧给你吓得!”
竺修本来还想和崔泽讲讲刚才的所见所闻的,但是马上他大喊一声:“先生小心!”
原来是他被崔泽抱着,看到崔泽的身后有两个家伙气势汹汹地走了上来,看样子是想要好好收拾崔泽一番。
这两人这是当时在大殿之内出口羞辱崔泽的人,此刻在这两人身后是一脸坏笑得意洋洋的崔茂。
刚才在大殿之内不能斗殴禁止乱斗,但是出了大殿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有的是机会来收拾这个家伙!
书生和老先生远远地看着这一切,书生开口问道:“先生要不要出手帮一下?”
老先生刚想出手,心湖之上响起一熟悉的声音,“不必干涉,此间事了,带他上书院。”
他点点头,也不再想什么帮忙,选择在旁静静观察。
崔泽听到竺修的提醒却置若罔闻,依旧漫步走着。
后面两人,抬起就是一脚踹过来,两人都是略微有些境界的修士,一脚过来力大气沉,结果脚还没有击中就仿佛踢到一面铁板一般,离着崔泽只有寸许的地方停住,再也前进不得丝毫!
“啊!”两人惨叫一声,抱住脚尖蹦蹦跳跳,四处奔走。
崔茂见此心有些意外,心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修行了?居然能够挡下这两人的偷袭!”
但是转眼他就舒缓开来道:“哼,就算是他踏入修行又何妨,我如今在母亲的帮助之下已经跻身琴心境,就不信还
奈何不了这个家伙。”
二十五岁不到的琴心境,放眼天下都是值得看重的天才了,毕竟真正修行一途腾云境就是一道隔绝之下境界的槛,真正在凡人眼中恍若仙人靠得就是腾云境的踏虚飞行。
破境之难基本上阻断了大半的修行者修行一途,无数修行者停步与此,成为毕生的遗憾。
崔茂手掌舒缓又马上捏紧,骨节之间劈啪作响,他早就想好了,这次他要先欺负崔泽手中抱着的小书童,要不是这个书童,估计前面来人都的偷袭就可以得手了。
不过这样也好刚好,这个家伙目中无人妄自尊大放松了警惕,这样他得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崔家作为四大家族之一,虽然是以学问闻名,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修行一途就不如其他家族,相反崔家之内的修行者并不在少数,而且不算上四大家族,在九门之内也是力压超群的。
只是崔家的修行一途极为特殊,有点走三教的路子,但是又在根本上有着显著的区别。
据说是崔家的初代家主,曾经和书院山长有过一些交情,向书院山长请教出来的一套不一般的修行法门。
崔家发展至今由来已久,旁门支脉众多,向来主脉之人瞧不起支脉子弟,他崔茂就是正儿八经的主脉子弟。
崔家向来以文运昌盛,圣贤辈出闻名天下,历史上以儒道入圣的修士就有数位,朝野之上位列高位的文臣更是数不胜数,是真正的儒道大家。
再加上与书院毗邻,又有世代交情,所有书院也愿意给崔家多一些的名额份子,就拿今日入场的崔家人来说,主脉有七人,偏脉也有三人之多。
这在其他家族或是门派都是不可想象的特殊待遇,一个门派家族能够有一两个名额都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更多的家族连名额都没有,而像崔家这样的简直不可想象。
也曾经有人质疑过书院的偏私不公正,甚至直接扬言书院教学不过是披着天下为公的口号,实际上是以人情脉络为评价标准的黑心教学。
为此书院还专门开展了一场关于崔家考核名额的讨论,最后崔家主动要求举办一场年轻一派的学问擂台赛,崔家守擂,天下群雄凡是年纪不过二十五的都可以攻擂。
结果是守擂七天七夜,崔家基本上一人守擂可以守下近三百场才会下台,以绝对的优势获胜,那些不服气的人这才捏这鼻子只能认了崔家的特殊待遇,毕竟人家是真的有真材实料的。
崔家儒道大家的身份真正意义上被天下人所承认。
崔茂一直以崔家主脉的身份为骄傲,但是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位支脉的家伙可以在这里,而且连续三年都有他,白白浪费这么宝贵的名额,怎么能不让他气愤,实在是丢他崔家的脸!
崔茂右手双指并拢,指尖漂浮起一道幽绿的烟雾,芥子般大小的光芒微微闪烁。
这一招名叫寂灭指,顾名思义指尖所过之处万物寂灭,杀力惊人。
他倒不是想要杀了这家伙,不过让崔泽此生再也动不了笔,或是从此沦为一个瘸子,他还是觉得可以考虑考虑的。
他身体快速前冲,但是又尽量保持面色温和,显得游刃有余的样子,衣袂飘玦,风度翩翩,这就是崔家,就算是出手也不忘颜面,就算是出手也要保持崔家应该有的门面风光来。
手指间绿光闪烁,刹那临近崔泽的背部!
“唉!”正在前方慢慢行走的崔泽突然停下脚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蓦然一个转身,双指抬起轻轻一夹,崔茂的手指被当即夹住,再也不得前进丝毫。
崔茂瞪大眼睛,心中震惊不已,但是脸上却依旧没有表现出恐惧失态的样子。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看来这么多年来,你长进不少啊,可惜注定是个偏门弟子,永远也难登大雅之堂!”
崔泽眼中怜悯不已,手指微微用力,反问道:“门面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性命都要没了,你还在这
里死撑着有意思吗?”
崔茂难置一言,并不是不想说,而是手指间传来的巨痛让他开不了口,他死死的忍耐着,不让任何人看出他的难受。
“还不求饶?”崔泽指间再次有力几分!
“咔嚓!”空气中响起清脆的骨裂之声,崔茂两根手指清晰可见得变了型,而且上面乌青浓郁。
崔茂咬牙死撑,牙缝之间传出一丝丝的呻吟,微不可闻。
“住手!”一位穿着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见此厉声喝道,身子猛地冲撞过来!
崔泽脚下轻轻一跺,那人仿佛受到了极其沉重的冲击整个人倒飞出去,瘫倒在地。
崔泽偏过头去看向那人,嘲讽道:“崔家怎么就尽养一些你们这样的废物啊?”
那人更加气恼,倒在地上指着崔泽说道:“你敢侮辱崔家简直找死!”
没错他也是崔家的人叫崔勇,而且和崔茂一样同属于崔家主脉。
他刚才在远处并不知道崔茂的情况,知道崔茂以心声向他求助他才赶紧前来相救,只是没有想到此人一身修为如此之高,他居然完全不敌。
不过没有关系,方才他已经捏碎一块传话玉佩,马上就会有其他的崔家长辈前来“讨要说法”!
崔泽摇摇头,看了看远方一道恢弘的光亮极速飞来,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崔家的家风就是被向你们这样的人败坏的啊,确实是养尊处优久了,完全不知道一点谦卑之意,礼义廉耻,又是什么让你们能够来此参加考核的呢?平时不注重问心,搞那么多的小动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到时候亡羊补牢只剩可悲。”
崔泽的话语落入他们耳中就像是玩笑一般,考核是考核,道理是道理,心里想的和手上写的难道一定要一样吗?那实在是太可笑了。
世间万物谁不是为了利益而懂得变通,学会欺骗,反正观迹不观心,再说了又有几个人能够看得到他们的内心所想。
崔勇心性哂笑不已,“等着吧,现在在这里装什么长辈教育小辈,等下你就知道错了!”
崔泽冷眼看着崔勇,那双包含讥讽的明亮双眼,仿佛要将他看透,看出他的心思,崔泽笑着说道:“现在又觉得我人微言轻不够资格了,难道道理还要看人说出来才是道理吗?”
崔勇心中大惊,他怎么知道我心中的想法。
不过那道恢弘亮光终于临近,他长舒了一口气,决定不再与此人过多言语,就等着看这个家伙如何下不了台,出丑!
那人身着一件长褂,看到崔泽手中痛苦不已的崔茂,脸色震怒,手掌一挥,一记手刀就要朝着崔泽袭来!
他本是此次受崔家之邀前来保护崔家参加考核的子弟的,本来在他的想象中应该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会找崔家的麻烦。
又被先前那场惊天动地的破境所吸引,就迟迟没有归来,如今竟然见到有人趁着他不在就欺负到崔家人的头上,他怎么能不生气!
崔泽松开双指,又摊平化掌向前一推,罡风一阵,崔茂直接摔飞出去,趴在地上吐血不止!
另一只手又是一个转身,轻轻一挥,前来救场的护道人如同一只苍蝇一般,被扇飞出去!
崔泽又是一个瞬步,消失不见,再次出现时已经踩在了那护道人的胸口之上,下手之重,直接将下方的土地踩出一个大坑!
崔泽俯视着这家伙,狂妄说道:“不问缘由就出手,我看你样子也不像是只想着救人吧,对着我下死手,你有没有想过错不在我而是他们呢?”
那人想要撑起身子,可是却发觉完全起身不了丝毫,他大口喘气,想要舒缓胸口的沉重之感,没想到崔泽脚尖一拧,如同凌迟一般,他再也忍受不住痛苦,破口大骂,“你敢招惹崔家你完了!”
崔泽一听这语气眉毛一挑,“怎么还有其他的长辈要来?那敢情好你快点叫,打了小的来老的,我倒要看看崔家能够来多少人?”
书生气 第五十三章:光脚老头儿
远处的书生见此摇摇头,有些可怜地说道:“这些家伙也算是够可怜的,被这么一位前辈折磨。”
身旁那位老先生此刻手里抱着小书童,正是刚才崔泽消失不见时抽空交到他的手上的,此刻小书童不知什么原因已经睡着了。
老先生摇摇头道:“折磨?我看未必。崔家近些年来确实是养尊处优久了,仗着家族之势常常欺负一些贫寒子弟,这位前辈这番作为更像是整肃家风,以免以后崔家招惹到其他的铁板,将崔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或者说崔家的运道此消彼长,最终落寞。
江湖上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行为,从来的是私人恩怨私人了,哪里有什么小的不行来大的说法。
江湖水深,向来没有可以完完全全知道对方底细的,一旦以大欺小踢到铁板了,或是遇到某个隐居的老前辈那就是灭顶之灾的后果。
崔家敢如此行为,不就是认为整个天下没有几个人的背景有他崔家这么厚,没有几个家族拼得过他家的底蕴。
一个白胡子花花的老儒生,飘然落地,先是一挥袖子将崔勇和崔茂收入其中,然后看向崔泽和他脚下狼狈不堪的护道人。
崔泽偏过头,依旧踩着护道人,他笑意玩味地问道:“你也是要来为他们出头的?”
那老儒生眼神眯成一条缝,又突然绽放精光,他作揖行礼道:“请先生饶过这些小子!”
他此刻眉眼低垂,心中激荡不已,他刚刚离着远没有看真切,但是现在靠近了仔细看,才赫然发现眼前之人竟然就是先前破境的那位大修士。
也不是看脸认出,毕竟在刚才他们一种修士仿佛被设了法一般,根本看不真切那人面容,只是看着身形有着**分相似。
就是靠着这**分的相似,那就由不得他不放下姿态了,真的惹恼了这些性格古怪的大修士,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崔家都要好好吃一壶的。
虽然说崔家也不怕人找麻烦,只是一个云游无拘无束的修士,注定好过一个家族来的放得开手脚。
人家可以扔一两个术法亦或是递一两支剑就溜了,但是崔家不行,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是这个道理。
就算是被对方戳得千穿百孔,崔家都只能认了。
眼下还是先息事宁人来的好一点。
崔泽心中更加失望不已,他一直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
只见他大手向前一探,死死地掐住这位老儒生的脖子,猛地砸向地面,那老儒生如同一根大葱被狠狠地栽入土地三尺深!
崔泽弯下腰,怒火隐藏于平静的话语,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读书读到屎坑里去了,啊?!猪油蒙心的家伙,回去告诉你家的老头子,我早晚要来拜访拜访他!”
老儒生此刻整个人脸都陷入泥土之中,腥臭不已,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心中苦涩,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
崔泽又将老儒生整个提起,扔向那护道人身边,他不厌烦地说道:“滚吧!”
两个家伙连滚带爬,灰头土脸地逃走了。
他看着两个家伙离开时的可怜样,啐了一口唾沫,又是一个瞬闪,出现在老先生面前。
老先生将小书童交到崔泽的手中,崔泽轻轻拍着竺修的背部,又对着老先
生道谢道:“多谢先生,家族丑事,让先生见笑了。”
老先生摆摆手说道:“这又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先生的良苦用心才是让我钦佩不已。”
崔泽摇摇头黯然道:“只可惜效果还是不怎么样啊!”
刚才几个人的表现没有一个是让他觉得有丝毫可取之处的,算是失望极了吧。
老先生安慰道:“尽人事顺天命,这些东西强求不得,心急不得,下次继续吧。”
崔泽无奈。
一旁的书生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两个家伙到底在聊些什么,只好赶紧用心记住这些话语,等到以后一定要好好问问其他的先生长辈。
学问一事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他早就习惯了慢慢积累,现在不懂的道理,那就先记下来。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崔泽看了看这位书生,欣慰地点点头说道:“先生教了一位好徒弟。”
老先生谦虚一笑,又伸出手邀请道:“书院山长要见你,跟我走吧。”
两人共同登上书院。
——
张缘一和苏酥被人从空中丢了下来,还好力道不大,张缘一的修为还算过得去,一把抱住苏酥稳稳落地,至于那匹白马他没有看见。
张缘一看着那将他丢下来的双鬓斑白的老头,敢怒不敢言!
没办法如今寄人篱下,一匹马只能委屈一下了。
那人看出张缘一的心思,笑道:“书院可不能骑马,会有人专门将你的马照顾好的,但时候下山了只要马不是老死了就会还给你的。”
张缘一长舒一口气,但不是心疼一匹马的损失,而是这些日子里和白马培养出了感情,要是听到什么把马烤了吃了,他估计要好好考虑考虑怎么让这些家伙赔偿赔偿他的“损失”了。
张缘一惜财但是更加珍惜感情,所以他身边的人要是谁敢伤害半分,他不介意让那人后悔一辈子。
老头子继续说道:“我叫贾献,随便你怎么叫,但是有一点别把我叫老了,也别把我叫小了。你真正要见的人不是我,而是里面一个穿不起鞋子的老头子。现在我带你去看看吧。”
张缘一还想着道一声谢,结果贾献连机会都不给,径自走向前去,还不忘回头和张缘一说道:“跟上啊!”
张缘一拉着苏酥马上跟了上去。
进入书院,贾献开始给他讲里面的规矩,什么时候上课,什么时候练功,什么时候吃饭,什么不能干,什么能够敢,还有住宿何处,读书何处,吃饭何处......
听得张缘一头皮发麻,他本来就是一个乡野小子,自由自在惯了,哪里有过这些规矩啊。
在小镇里都是一切凭借个人喜好安排,就算张道灵在的时候也只是要求他明天的一日三餐安排好就够了。
如今来了书院反倒是给他一种深陷囚笼的感觉十分别扭。
书院曲径通幽,一条青石板鹅卵石小路,贾献罗里吧嗦一大堆总算是就将张缘一带到了目的地,他指了指前面的房间说道:“到了,你自己去开门吧。”
张缘一很好奇为什么要他去开门,毕竟他对这里又不熟,按理来说怎么都应该是贾献开门才对啊,但是他还是照做了。
他缓缓推开门,结果一个鞋板势如破竹朝着他的门面砸来,他赶紧伸手接住,又是一个弯腰低头,堪堪躲过下一个鞋板!
里面有一位老头子,光着脚丫子,正在体罚两位学生,一位身子精瘦,一位老实憨厚。
老头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满天飞舞,眉毛胡子飞起老高!
“我教书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们这么废物的学生,连几篇文章都背不出来,你们还有什么用?”
他拎起其中一个学生的耳朵,耳提面命道:“你看看你,也不过才三千多字的圣贤文章,很难吗?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发自内心的向往,然后一眼就能记住的吗?师傅有逼过你们死记硬背吗?”
那人下意识小声嘀咕道:“可不就是逼着我们死记硬背嘛。”
“什么!”老头子勃然大怒,手上力道更重,提起老高,直接一口口水喷到那人脸上,“你再说一遍,老师我是这么教你的?”
那学生竭力踮起脚,嘴上哀嚎不已,赶紧改口道:“没有没有,师傅渊渟岳峙,以德服人,向来都是教导我们读书要走心,向来都是和颜悦色不辞辛劳,没有逼迫过我们丝毫!”
他本就长得不高,如今被老头子拎着耳朵,一直踮脚,奈何脚上实在吃力,一个卸力又身子一沉,刚身子下去一点点耳朵上的疼痛马上传来,应激之下又马上踮起脚,如此反复里外不是人异常可笑。
“噗嗤”旁边那精瘦男子见到这个家伙的可笑模样,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老头子放下此刻手中的耳朵,又拎起那家伙的耳朵,怒火中烧,“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还好意思笑!人家钟石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你呢唐迟!脖子上顶着这个玩意里面灌得都是屎啊?”
精瘦男子本就瘦弱,被这么一拎着耳朵整个人马上上窜下跳起来,就像一只猴子一般,嘴里求饶道:“老师我错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我脑袋灌屎就是灌屎,别说灌屎就是灌水银我都认了,我以后一定用心背书,你还是去体罚钟石吧,我这耳朵瘦不拉几的那里有他那肉嘟嘟的耳朵来的舒服啊,您饶了我吧!”
老头子更加气不打一出来,“我说一句你说十句啊!还开始连同门都不放过。你不说话我还没想起来,披月峰有人和我说你偷看女学生洗澡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呢!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说着老头子抬起一只脚,却忘了两双鞋子都给他刚才体罚时扔出去了。
张缘一见此,赶紧将手中的鞋子扔往远处,然后轻轻咳嗽两声。
“咳咳!”
老头子转过身子看到有人来了,迅速放下手中的唐迟。
唐迟如获大赦,捂住耳朵偷偷对着张缘一竖起一个大拇指,表情狰狞,就差没有哀嚎出声了。
老头子一摆袖子,走上前去,看到贾献马上知道张缘一的身份了,尽量温柔地说道:“你是张缘一吧,山长都和我说过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学生了,欢迎融入我们这个和谐的大家庭!”
唐迟和钟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又向张缘一投来怜悯的目光,好像在说“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老头子转过身来厉声喊道:“还不快过来认识认识新同学?”
唐迟和钟石都捂着耳朵,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行礼道:“欢迎欢迎!”
书生气 第五十四章:路痴
老头子瞥了一眼张缘一旁边的苏酥,又悄悄跑到贾献的身边说道:“信上没有说过有女子啊,这是怎么回事?”
贾献摊摊手耸耸肩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老头子心想算了,既然来了,那就交个披月峰去,书院多一个女学生还是不成问题的。
结果他刚一转身就看到钟石和唐迟两人向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
钟石憨憨样挠挠后脑勺,伸出一只手,在苏酥面前自我介绍道:“在下钟石,他们都叫我小石头,有幸认识姑娘......”
“闪开吧你,石头也配谈感情?”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唐迟一屁股挤开了,唐迟搓了搓小手,又尽量表现地风度翩翩道:“在下唐迟,不是姑娘像糖水一般甜美的糖,而是大唐的唐。迟迟未见到姑娘,觉得此生荒废的迟。唐迟三生有幸认识姑娘......”
张缘一看不下去了,赶紧挡在两人的面前,假笑道:“在下张缘一,弓长张,原来两位是活腻了,一定是急着投胎的缘一。我也很高兴认识两位!”
老头子此时过来就是两个头板敲在唐迟和钟石的头上,大骂道:“书读不好,一天到晚想入非非,一看到好看的姑娘就挪不开眼,我们这里没有女的愿意过来就是因为你们把别人吓着了,活该咱们这里被人取笑是和尚庙!”
然后他又看着张缘一说道:“你别在意,这两个家伙就是有色心没色胆,不用担心!”
他又转头看了看躲在张缘一身后的苏酥说道:“你们俩?”
“兄妹。”张缘一回答道。
老头子长呼一口气,“那就好。”
贾献此刻开口道:“光脚汉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照顾你的几个顽徒吧,有空再来看你。”
老头子撇撇嘴,不耐烦道:“赶紧滚,谁稀罕啊。”
老头子突然想起还没有自我介绍过,他开口说道:“我叫高俫,你平时叫我师傅就好了。”
张缘一神色怅然,师傅这个称呼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叫过了。
这时天上一道光亮闪过,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来者是一位看上去年纪有些大的女子。
虽然从外表上看,女子得有三四十岁的样子,但是气质决然,自有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超然之气。
白色的纱裙,翩然落地,仿佛天上的仙女一般。
这次轮到光脚老头子两眼放光了,他马上迎接上去,喜笑颜开,“这不是曹月妹子吗,怎么有闲情雅致来我这茅草屋陋巷的......”
结果对方理都不理他,径自走到苏酥的面前,说道:“你跟我走。”
苏酥赶紧抓住张缘一的袖子,不愿意。
她向来依赖张缘一惯了,此刻让她和张缘一分开她怎么会愿意。
曹月有些无语,看着苏酥说道:“是你洛叔叔的意思,你跟在哥哥身边只会打扰到他修行,过一段时间你们会相聚的。你也可以定期来看看你哥哥,这些都是没有关系的。”
张缘一倒是听苏酥说过洛澜清,江湖公认的第一人,以一己之力将魔教困死在南伽岛不敢明目张胆踏入半步的存在,他还是很相信他的为人的。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听章适说他和师傅是故友,所以对于那位前辈的安排他还是很放心的。
他反手牵起苏酥的手,说道:“没有关系的苏酥,等哥哥我修行有成了就来看你,你现在先去和这位前辈学习,我们以后还是有很多机会相见的。”
苏酥虽然十分不舍但是也知道分别是没有办法的,张缘一的任务很重,她不能成为他的拖油瓶。
她慢慢走出来,眼中尽是不舍道:“那好吧,以后一定要常来看我啊。”
曹月对着张缘一抱拳,又瞥了一眼其他的几人,语重心长得说道:“你可别被这群家伙带坏了啊。”
然后就带着苏酥离开了,苏酥在天上还不忘一直挥手道:“哥哥再见,一定要常来看苏酥啊!”
没过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唐迟此时一脸心痛地走过来挥挥手,伤心地说道:“再见啊,苏酥妹子,一定要想......”
张缘一冷冷看了他一眼,他眼神飘忽,心里“咯噔”一下,咽了一口口水道:“想你哥哥啊。”
光脚老头子也收回恋恋不舍的眼光,对着唐迟说道:“唐迟你先带这张缘一去看看房间,明天开始正式上课。”
张缘一到达书院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又在这里和这些人交谈耽搁了一些时间,现在天色渐渐昏沉下来,眼见着就要天黑了。
唐迟对着钟石使了一个眼色,钟石会意,捂着肚子,边跑边说道:“师傅,拉多了吃肚子,扛不住了!”
唐迟也赶紧拉着张缘一就跑,“师傅再见!”
几人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
拐过一个角落,唐迟看了看后面没有人跟来,停下了脚步,慢慢在前面走着。
他也不回头就这么看着前方的道路说道:“我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会主动拜入老头子的门下,你也是一个狠人。”
张缘一没有说话。
“不过呢看在你刚才为我解围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告诉你面对老头子应该怎么应付。”
“老头子人不坏,就是下手狠,挨骂的时候一定要心平气和不能反抗多嘴,不能像石头那个傻子一样,铁憨憨嘀咕,老头子耳朵灵着呢。”
“老头子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把书读好就行了,学院定期会有比试,一场文比一场武试,老头子最看重的就是文比了,要是文比输了咱们都要受到惩罚!”
不过这件事你也不要太上心,咱们这里干啥啥不行文比向来都是没问题的,是这个。”
唐迟伸出一个大拇指。
张缘一心中骇然,他还是知道潮湖书院的水平的,在这里面排出一个这个还是相当惊人的,他忍不住问道:“第一!”
唐迟嘻嘻一笑,“倒数第一!”
张缘一无话可说。
唐迟把手搭在张缘一肩膀上释然说道:“所以叫你不用太上心,该来的躲不掉,反正咱们这些咸鱼已经习惯了,打就打吧,皮糙肉厚的谁怕谁啊?翻身都懒得翻了。就算是做咸鱼也要做最咸的那一个!”
张缘一算是知道进贼窝了,他又问道:“那武试呢?”
唐迟给了他一个腼腆的笑容,讳莫如深道:“这个我不好意思开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张缘一:“......”
咸鱼阵营没错了。
唐迟也不知道带的什么路子,居然给张缘一都搞得晕头转向的。
张缘一明明看到同一个地方他已经来过两次了,这家伙还是往这边走,他忍不住问道:“这里我们不是来过了吗,怎么又走一遍啊?”
“哪里的事啊,书院就是这样的把路子涉及的一模一样,你也别大惊小怪,跟着我没错的!”
张缘一将信将疑,但是马上他就确信有问题,他停下脚步说道:“不对这里我们确实走过了,你看这里还有我留下的痕迹。”
在一面小墙上赫然有一道白色石子划出来的印子,这就是张缘一刚才留下来的。
唐迟抓耳挠腮,就像一只猴子,他环顾四周,脸色尴尬说道:“额,好像我迷路了!”
“什么!?自己家里也能迷路的吗?”
张缘一一脸无语,但是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书院之大如果算上圣镜湖占地数千里,就算不算上圣镜湖,也有好几百里,再加上本身各个建筑之间就是错综复杂的,这要是一迷路那还不得凉凉啊!
正当他急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唐迟反到像是没事人一样,他开口道:“你放心不会出事的,你看我,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是依旧好好站在这儿吗?”
张缘一现在严重怀疑眼前这个家伙是不是脑子有坑,在自家迷路还能说得这么光荣。
“小猴子你在干嘛啊!”远处钟石一路小跑过来,“让你带个人等下人都给你搞丢了。”
唐迟看了一眼张缘一,下巴一扬得意道:“你看我就说不会出事吧,跟我走吧。”
张缘一:“......”
好歹钟石不是个路痴的主,几下子就将张缘一带到了一个房间前,唐迟开口道:“这是属于你的房间。”
看着这房间张缘一长舒了一口气,为了进这个屋太不容易了。
书生气 第五十五章:高攀不起
张缘一刚一推门进去,头上突然掉下一桶凉水,还好反应迅速,一个侧身往前快速一跃,刚刚好躲过了这桶凉水,但是紧接着在黑暗中无数个角落,凉水铺天盖地的迎面而来,没过一会儿他就被泼成了一只落汤鸡!
“哈哈哈!”此刻房间内一道火光亮起,爆发出热烈的笑声!
张缘一将发间的凉水往后一撩,扫视了一眼四周。
在他周围分别站着四人,每人手里都拎着一只空桶,显然是他们干的。
这是唐迟将手上的空桶放下,走过来搭着张缘一的肩膀说道:“兄弟,你别生气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每一个新来的都要经历这么一关,叫接风洗尘。”
张缘一脸色平常,无所谓。
钟石也走了过来说道:“还有一点,你可没有单独的房间,你看看这里的床位就知道了,我们几个要住在一起,你也将成为我们这个大家庭的新的一员。”
张缘一身子一震,灵力将身上的水都蒸发干净,他问道:“我看这里挺书院大的啊,书院这么穷?”
唐迟不屑一笑,“岂止是穷啊,简直是扣!说是要培养我们与人相处的能力,我看是被上面把钱拿去逛窑子了。”
张缘一决定以后小猴子的话听一半忘一半,简直是口无忌拦什么都敢讲。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大家。”
唐迟将张缘一身子一转,指着前面一位长相在整个房间内最英俊的高个儿说道:“这位是王腾,你可以叫他王哥,也可以叫他情圣。”
王腾挥了挥手,哀叹一声,“唉,来了一个竞争对手,我的门面担当好像要被人抢走饭碗了。”
他本来在这群歪瓜裂枣里稳坐钓鱼台,从来没有感到过压力,但是张缘一来了就不一样了,张缘一的英俊程度与他相比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他怎么能不伤心?
唐迟安慰道:“诶,这怎么能光靠看脸呢,你看我纯粹靠气质压胜各位的,在乎什么脸面啊,再说了不是还有情圣在你手上嘛,这玩意靠的是本事不是脸皮子。”
王腾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呵呵!”
唐迟也不在意,他指着窗户边的一位凭栏而望的男子介绍道:“这位是韩木。”
他又凑到张缘一的耳边小声说道:“是个傻子。”
凭栏而望的男子,指尖轻轻一动一道火光术法飞到唐迟的面前,他森森然说道:“小猴子嫌命长,我就把你烤了,猴子肉我还是很感兴趣的。”
刚才张缘一没有看清楚,此刻韩木稍稍转过身来,他才发现韩木竟然叼着一杆烟枪吧唧吧唧地抽着,嘴里吞云吐雾。
如此年轻就抽烟的可不多见,在他的印象中也只有同福客栈的店长庄意有这个癖好。
他一直听师傅说抽烟伤身子,也不知道眼前之人为什么如此想不开,年纪轻轻就染上这么一个不好的习惯。
唐迟看出了张缘一的惊讶,解释道:“以后你会知道的,别管他,这家伙就是这样的,烟是他的命。”
唐迟又将张缘一的身子转到后面说道:“这位是钟石,你知道的,人如其名,是个二愣子,咱们叫他小石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钟石已经爬到了床上,拿着一本书在哪里死记硬背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唐迟一把拖过钟石的书来,怒气冲冲说道:“说好
一起当咸鱼,你怎么能偷偷地努力熬出头?”
说这话时他的表情异常严肃,甚至有些悲愤,义愤填膺!
钟石嘿嘿一笑说道:“一句,就一句,再背一句我就把开头背出来了。”
唐迟把手中的书丢还给钟石不屑一顾道:“得了,这么久还是在第一段,孩子你废了。”
钟石好像早就习惯了,躺在床上,继续看起了书,表情认真!
唐迟看着张缘一说道:“那么现在我要介绍我们这里最重要的人物!”
其余众人纷纷捂住耳朵。
“他帅气,风流倜傥!他才高八斗,见多识广!他被誉为潮湖院草,月沼圣主,披月峰男神,仗剑山剑仙......他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是世上男子的一生之敌,他就是江湖第一美男子,唐迟~!”
说道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唐迟还特意拉长了语气,声音响彻天地!
张缘一总算是知道众人为什么捂住耳朵了。
甚至就连楼上的人都忍不住大骂,“小猴子你吗没了啊,大晚上的叫春啊!”
唐迟丝毫不怂,跑到窗口大喊,“唐迟~~!”
连续喊了好几声,然后对着楼上的人嚣张地骂道:“你是太监出身的吧,管来管去,老子叫的就是你吗的麻花春!”
楼上那人也会一个性格暴躁的主,随手就是一记术法砸下来,“给老子滚一边去!”
唐迟把头往里面一缩,躲过术法,又伸出去,继续骂道:“你他娘的什么手法啊,唉!平时叫你节制节制你不听,现在好了,扔个东西都手抖成这样,死活扔不中,你说你可怜不可怜!”
回应他的是无数道术法扑面而来,“他娘的给老子死!”
“谁他娘的砸到老子了?”
“个狗日的小猴子王大锤你们半夜不睡觉闹鬼啊!”
“你他吗叫屁啊?”
“管你什么事?”
“你小子找削啊?”
.......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一时间术法满天飞!
对面楼的人与这边楼的人,楼下与楼上的人打成一片,不分敌我!
整个书院房舍如同烟花炸起,绚烂半边天,恍如白昼。
“都他娘的找死啊,谁他妈再露出头让我看到,明天有你们好受的!”
突然一声震怒从楼下传来,广场之上有一人大声咒骂道,所有人窗户一关,灯火一吹,再也没有人敢再吱一声!
张缘一瞠目结舌,这......这就是书院?
一旁的钟石打着一支小术法火光,对着张缘一说道:“早点睡吧,不然等下又没得睡了,这里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
然后钟石就自顾自地继续看起书来。
张缘一刚躺下没多久,就又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了。
小猴子就慢慢爬了起来,悄悄摸摸走到钟石的旁边,窸窸窣窣小声问道:“钟石,你为什么不在名字里面加个乳字呢?这样听起来就带劲多了啊。”
钟石脸色难看,“滚!”
韩木走到窗户前面,开出一条缝来,点起一杆烟,深深吸入一口,又缓
缓朝着窗户缝吐出去,一脸萎靡陶醉,快活似神仙!
王腾则是取出一本羊皮包装的小书来,自顾自偷偷摸摸看起来,小猴子见到这本书眼睛一亮,赶紧凑过去。
王腾一脸嫌弃,别过身子,“起开起开,怎么哪里都有你?”
小猴子不乐意了,臭骂道:“你他娘的过河拆桥,这画册要不是我上次牺牲了我的那本,会有你这本存在的份?”
王腾不屑一顾,“你还不是觊觎我的这本更加精彩,现在说的好像是我逼着你牺牲那本的似的。”
小猴子恼羞嗔怒道:“不给我看,你明天就别想让我带你去披月峰,那个地方可是只有我知道啊!”
王腾眼珠子提溜打转,无奈道:“那好吧,看在披月峰的份上。”
小猴子赶紧把头伸过去,两个人躲在角落里,身子颤抖,时不时地嘻嘻大笑,阴恻恻的,听得人瘆得慌。
张缘一一头雾水,这个屋子里没有一个正常人。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钟石说让他早点睡了,原来这群家伙都是不睡觉的啊。
不过想来也是,修行到一定程度之后睡觉就成了一种陶冶情操的事情了,毕竟修行虽然常常以百年千年记,但是稍稍一放松那就是倒退千里。
所谓“不怕千日紧,只怕一日松。”,“逆水行舟用力撑,一蒿松劲退千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修行是持之以恒的水磨功夫!
但是他看了看这几个家伙,这也没有人在修行啊!
所以他是真的服了这么一帮人了,又想起那个带走苏酥的老女人讲得话,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被这群家伙给同化了。
他赶紧起身打坐练起功来。
说起来自从离开珠宝镇他已经很久没有练过功了,一直都是赶路,要么就是有在梦境之中,要么就是逃命杀敌,练功反而懈怠下来了。
一路上精神紧绷,一直处于疲倦状态,反而是此刻打坐运气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心,前所未有的轻松。
张缘一不知道的是,所谓练功其实是所有修士修行方式最轻松的一种,他的那些经历比起练功来对于他的境界效果要好过千倍万倍,毕竟比起温室里的花朵,那些在风吹雨打的锤炼下来的草木更加有韧劲,生命力更加顽强。
张缘一或许是真的好久没有运转周天了,气府之内居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澎湃,好似汪洋大海一般,浪潮击打着他的崖壁。
每一次的击打,如同乱石穿空,卷起千堆浪花,恰似积雪飞舞,泠泠作响,极其悦耳!
他沉下心来仔细感受这美妙的感觉,一粒心神遨游于气府大海之内,踏虚而行。
突然他在海底遇见一条巨大的青龙,青龙之大仿佛他就只是一只渺小的蝼蚁一般,微不可见。
张缘一一眼就认出了这只青龙,正是当年跟着师傅在四海龙湾被他收入体内的那只。
但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在气府之内见到过这只青龙,此刻见到难免心生好奇。
他快速靠近青龙,先要近距离观望一番,结果那只青龙看到他的到来,眼中不屑一顾,直接甩甩尾巴,掀起惊涛骇浪,一溜烟功夫就钻入海底,不见踪影!
“切!”张缘一嘴角上扬,不屑道,“现在的我你爱理不理,将来的我你高攀不起!”
书生气 第五十六章:这个书院太可怕!
长夜漫漫,此刻月光下彻,夜深月明。
潮湖书院,莲花峰山下,筑有一间草堂,烛光微明,影影幢幢。
草堂内有两个老头子对坐交谈。
其中一个光着脚丫子,盘腿而坐,随手摆弄着一两丛书籍。
另一个头发稀疏,抓耳挠腮,埋头于一堆书籍之中,苦苦思索。
光脚老头子一边抠着脚丫子,一边翻阅巴掌大小的小书,他瞥了前面那个家伙的剩不了几缕的秃头,又继续看着手中的小书开口道:“我是不懂你什么心态,既然是张道灵的闭门弟子,那为何还要送到我这里来?”
秃头老头子没有抬头,继续专研书籍回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那里不是挺好的吗,不能妄自菲薄啊!”
光脚老头子扣下一块脚皮,神色陶醉道:“舒服~!”
又马上说道:“我当然是咱们书院教书最好的,但是你也知道我那帮小兔崽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按照张道灵的脾气性格能够教出一个扛得住这帮家伙的徒弟来?”
“我倒觉得可行的很,你就按照往常的来,这小家伙是璞玉还是瓦石一切看他自己的造化。”
光脚老头子呵呵一笑,将脚皮随手扔到秃头头上,“你这干脆就不要管他了,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那人完全不在意,“我倒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咱俩还是要相信张道灵啊,这家话虽然说做人做事狠了一点,教徒弟一事也不太擅长,但是眼光向来可以的。”
光脚老头子点点头表示赞同,心不狠能够以死设局?心不狠也不会连自己的徒儿都不放过!
光脚老头子停下了抠脚的动作,心思放空道:“算了,我也不想管这些了,还是聊聊书院的事情吧,最近我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你怎么解决?”
秃头摆摆手无奈道:“还能怎么解决,言之者无罪,咱们又不能玩文字狱,又不能因为别人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就把人拉过来打一顿吧。”
他手指敲了敲书桌,看着光脚老头道:“要知道这里是书院不是朝廷江湖,读书人的事情交给读书人自个去解决吧,吵架只要不是无理取闹,最后都是有回旋的余地的。”
光脚老头子不屑一顾,认真说道:“闻之者足戒,倒时候玩脱了,有你好受的。”
秃头摇摇头,几缕白发随风飘摇,他得意一笑,“不至于不至于,我还在这里,你们还在这里。”
光脚老头子看了看夜色,再不走就要在这里过夜了,他起身说道:“我走了,省地到时候给人看到了又要流言蜚语几句。”
秃头一脸嫌弃,“一大把年纪了,你不恶心我还恶心呢!”
光脚老头子抬起就是一记臭气熏天的脚丫子,直直地踹在秃子的头上,“滚你丫的!”
踹玩二话不说,提起裤子,撞开门就逃走了!
秃子被一脚踹翻在地,许久才从桌子底下爬起来,他看了看草堂的大门,臭骂一句,“淦,才修好没几天的门,又给我搞坏了!”
他索性不再研究这些书籍了,起身走到门外开始就这凉风月光踱步,惬意十分!
草堂周围多柳树,如今正是春意盎然的时候,柳树抽芽,枝条如同女子的长发随风飘荡。
他极目远望,一眼就望穿了整个潮湖书院,一直到达圣镜湖的湖水之央,那里有一只玉蟾立于一块碣石之上,望月而鸣!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情不自禁大喊一声,“呱~!”
天地间回荡起他的回音,绕转缠绵,萦绕天地!
“孤寡......孤寡~!”
整个潮湖书院,万家灯火骤然亮起,所有人齐声咒骂,声音震慑天地,如万军对垒,万马齐喑,“死秃子,你叫死啊!”
他摸了摸光秃秃的头发,呵呵一笑,满脸自得,小声说道:“平生不敢轻言语,一叫千户万户开!周如山不愧是你!”
他此刻心情甚好,哼着小曲,慢慢悠悠走回屋内,还不忘撩了一下稀疏的几缕头发,“意气风发”!
身在草堂,思接千载,视通万里,胸襟囊括天地,豁然开朗!
——
翌日清晨,为了防止小猴子上次将他带迷路的事情再次发生,他一早就将书院的地图全部研究了个遍。
潮湖书院除了圣镜湖属于山长当初即兴而为,不在设计范围内,其余的建筑群山都各有各的作用,内涵极深。
整个书院以八阵图为原型建筑,聚细石而为之,各高五尺,广十围,历然井棋,纵横相当,中间相去九尺,正中开南北巷,悉广五尺,凡六十四聚。
又有晋中山镇压文脉气运,仗剑山蕴养剑道剑意,披月峰涵雅炼气士气机,莲花峰高举武夫气盛,百花谷环绕圣镜湖滞留一切往生。
藏龙纳穴,天道运转其中,天下书院之首,当之无愧!
他们所在的男生房舍就在仗剑山旁,而女弟子的房舍则在披月峰边,学堂在晋中山脚,上面是巍峨耸立,顶天而建的文庙。
张缘一练功练了一整宿,稍微扭动一下脖颈,摆动两下脊背,身体传出“噼里啪啦”如同爆竹般的声响来。
钟石趴在床上,放下手中的书籍,天色已经很亮了,再也不需要术法火光才能看清书上的内容。
他向张缘一挥挥手,嘘声道:“早上好!”
张缘一是真的佩服钟石的毅力,愣是将这本书看了阵阵一个晚上,而且他的样子虽然神色萎靡,但是两眼放光,显然是看上头了!
张缘一以前也很钟意看书学习,当然并不是说现在不喜欢,只是现在比起以前明显要淡薄很多了。
一方面是他看书实在太快了而且过目不忘,就像是喝水,口渴的人喝觉得甘甜,但是经常下去的人只会觉得习以为常。
另一方面他看了很多书,仍然觉得自己很多事情都明白不了,对于什么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仍然一知半解,特别是张道灵的死让他对于书籍已经抱有了怀疑的态度。
人生也就是如此,我们听过看过见过无数的道理,但仍旧过不好这糟糕的一生。
小猴子瘫倒在地上,一只腿压在王腾的身上,眯着个眼睛,神志不清,迷迷糊糊道:“你怎么干脆不把脖子拧下来啊?”
张缘一:“......”
要不是见识过这个家伙的嘴皮子和贱性子,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张缘一还真的不介意早上找个家伙活动活动筋骨。
王腾一脚踹开小猴子的细腿,骂骂咧咧道:“你给老子起开,娘的,昨天晚上你抖什么抖,要不是老子反应快这本书就废了!”
小猴子腆着个脸,无奈道:“么得办法,感觉来了忍不住!”
王腾又是一脚过去,骂道:“今天不带老子去披月峰,老子让你以后都抖不起来!”
“一定一定!”
张缘一这才发现,两个家伙的精神状态比熬了一整个晚上看书的钟石还要差劲,简直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感觉,仿佛下一秒人就要归西了。
“吵吵吵!吵你奶奶个锤子啊!”
在窗户底下,传来一声懒散的声音,张缘一寻着声音看去,发现是韩木。
韩木睡眼朦胧,手上还虚握着那杆长长的烟杆子,上面吊着一只空烟袋子,地上全是烟屑,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多岁,萎靡不振。
小猴子赶紧跑过去,搀扶起韩木,惊讶道:“好家伙,一晚上把一整个烟袋子都抽干净了,可以啊,又破纪录了!”
韩木搀扶着走了两步,一个下盘不稳,跌倒在地。
饶是张缘一都无语了,怎么还有这样玩命的?
钟石忍不住开口道:“你下次还是节制一点吧,这样下去身子垮了怎么搞?”
韩木冷冷瞥了他一眼,神色黯然,“呵呵!”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是谁来了这么一句,整个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如同死寂!
半晌后,整个房间震动起来,众人一扫刚才的颓废疲态,赶紧收拾东西冲出去,房间之内尘土飞扬!
一边跑小猴子一边骂道:“你他娘的小石头,叫你看个时间都看不好,真的脑子是石头做的啊?”
钟石抱怨道:“谁叫你们昨天不提醒我,现在一出事全部赖我身上,真是!”
小猴子哪里管这些,他神色慌张伤心难过道:“这下完了,这个月才刚刚开始我就已经把所有的机会都用光了!今天怎么说也得脱一层皮不可!”
张缘一竭力跟上他们的步伐,疑惑不解,“到底怎么回事啊?”
王腾替他解释道:“每个月老头子都会给每个人三次迟到的机会,三次机会用过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老头子要动手打人了。”
张缘一心中骇然,又想起昨天见到的高
俫暴打小猴子和钟石的场景,不寒而栗!
他问道:“这么打没事吗?”
王腾说道:“谁管的着啊,说出去就说是体罚,再说了进书院的又有几个是凡人,基本上这些体罚就只是皮上痛痛,又不会伤到筋骨,伤到性命。”
潮湖书院向来以纪律严苛闻名,体罚一事简直是大巫见小巫,随处可见。
也曾经有一些金贵的学生不服管教,公然拒绝体罚,甚至回到家族之中抱怨,家长也是十分溺爱子女,直接就上山和教书先生理论,经过一番调查就是查不出有任何不对劲的。
老师教育孩子,棍棒落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不是以此泄愤,不是无缘无故,下手有个分寸,那就只是教育的一种手段过程,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学生能够成才,成君子。
岂料那家长仍然不满意,然后就被书院连家长带学生全部扔下去了。
有人再来胡搅蛮缠直接闭门谢客,要么关门打狗,一段时间后也就停息下来了。
岳麓书院也想要效仿潮湖书院的作为,结果孩子没事老师被撤了,这算哪门子事啊。
主要还是岳麓书院上面没有那样威严的存在,少了令天下人信服的大人物坐场子,做起事来也就不太能够站得住脚。
另一方面岳麓书院建在长安城内,头顶就是皇宫贵族,多多少少还是要给这些家伙一点颜面的。
书院学生房舍和学院场所都禁止飞行,张缘一几人只好一路狂奔,跑步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学堂。
而此刻高俫板着个脸,站在里面等待众人许久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浓郁的硝烟味,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众人心一凉,完了!
高俫对张缘一轻轻说道:“张缘一进去。”
小猴子一脸懵逼,“师傅为......”
“嗯?”话还没说完,高俫冷眼一瞥,他顿时说不出话来,如鲠在喉。
等到张缘一进去之后,高俫扫视几个家伙,眼神凶恶!
韩木站出来,语气软绵绵,“师傅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高俫轻声道:“看你这样子,昨天晚上没有少抽吧,和你说过多少遍了,虽然咱们修士受这些东西影响微乎其微,但是这玩意消磨的不是身子,是你的脑子,是你的意志啊,年纪轻轻就染上这种陋习,我看你以后怎么下得了台!”
韩木低着个头,刘海遮住眼眸,沉默不语。
“唉!”高俫长叹一口气,说道,“进去吧。”
王腾此时也站出来,他吊儿郎当,身子歪斜道:“师傅我也还有一次机会,嘿嘿。”
高俫怒喝一声,“君子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给我站直了!”
王腾一个立定,身子一跳,声势惊人,神色严肃道:“师傅你看我现在怎么样?”
高俫也是拿他没有办法,不耐烦道:“滚滚滚!”
“好咧!”王腾还真就身子站直转圈,就像站着滚进去一般,不过马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进门之前还不忘对着小猴子挤眉弄眼,得意洋洋!
小猴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吃人的心都有了,此时刚好对上高俫的眼神,又赶紧低下头,无意间看到高俫今天穿了一双新的布鞋,只想一心求死,心道:“今天去不了披月峰了。”
高俫看着小猴子,搓了搓手掌,问道:“我从来不体罚好学生,所以说你有没有剩余的机会啊?”
小猴子低声,支支吾吾说道:“下......下个月还有......”
“这个月的事情,你拿下个月来?”结果高俫拎起他的耳朵,对机会着耳门大声吼道,“寅吃卯粮,你怎么不把下辈子的机会都用掉啊?”
小猴子吃痛之下,断断续续道:“可......可以吗?”
“你说呢?!”
结果小猴子就被高俫拖走了,他一边哀嚎如同杀猪,一边双腿蹬地,掀起满地灰尘,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坐在学堂内的张缘一见此心中骇然不已,长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震惊,潮湖书院一老师竟然在学生不愿意情况下,对学生做出这样一事......”
也不知道谁讲了一句话,学堂之内瞬间爆发出轰鸣的笑声!
张缘一汗颜,这个书院太可怕了!
书生气 第五十七章:英俊殿
等到众人再次看到小猴子的时候,再也没有人叫他小猴子了,改叫大猪头!
小猴子鼻青脸肿,比原先大了整整一圈,看起来委实恐怖了一点。
有人竖起一个大拇指,打趣道:“大猪头,你这一来更加的英俊潇洒,风姿绰约了啊!”
另一人马上应和,“何止啊,我是好奇怎么会有些人光靠脸,就抵过了我们所有人靠努力才得到的东西啊?”
“遇见你之后,再看别的男人,就好像是在侮辱自己的眼睛!”
“你有时候是不是特孤独?世界上这么优秀的人就只有你一个!”
......
小猴子气得包子脸都颤抖起来,指着这群家伙骂道:“也不见你们去阴阳家,一个个进去保准连阴阳家老祖都给你们让位,在你们面前哪里有什么阴阳一说啊?你们就是阴阳同体的阴阳人!”
“好了!”高俫怒吼一声,“谁还想尝尝这个滋味?”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
高俫扫视一圈这群小兔崽子骂道:“整个书院就属你们这群家伙事情最多,骂来骂去都是说你们这群家伙,不是去厨房偷东西,就是翻墙出去玩,还有甚者居然偷看女学生洗澡,我这么多年书教下来就没有见过想你们这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现在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老师,就怕半夜里给某位家长麻袋一套就乱拳打个半死!”
学堂里一众学生要么头朝朝天,抖抖腿,要么左顾右盼,使眼色,还有的人无聊起来,居然开始吃起书本来,面目狰狞......
简单来说没有一个人在意高俫在讲些什么。
张缘一被安排到小猴子的后桌,此刻小猴子缓缓挪挪凳子,靠在他的桌子上,眼睛一直观察着高俫的一举一动,他小声说道:“习惯就好,老家伙就是这样的,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话,我们这些老油条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
张缘一没有说话,他一直很认真地看着在上面讲话的高俫。
“也不见你们在文比中取下一个名额,哪怕是一个名额,我都要上高香,你们父母都要欣喜若狂了!”
......
张缘一忍不住问小猴子道:“来书院的人不都是才学多识的吗,不然怎么会进入书院呢?但是我看咱们这里没有一个像是要学的样子,反到一个个像是要来混日子的。”
“害!这哪跟哪啊!”小猴子感叹一句,他手指悄悄比划道,“书院也并非只有读书人,还有一些武学上有造诣的年轻一辈,
比如王腾就是靠着一身的功夫被录取的,还有钟石也是,不然也不会这么傻!”
“咱们这个学堂里面有一大半都是靠着打架进来的,不然也不会被外面说是和尚庙了。”
“只有一小撮的人真正靠着学问,或者说对于学问一事的天赋进入书院的。”
对于考核一事书院向来有着自己的不同之处,收取的学生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靠着自身对于研学的天赋就来的,按照书院的说法那就是,收的是学生,不是老师。
这种有着将一块璞玉打造出来的绝对的信心,也就潮湖书院才敢这么豪气了。
寻常的书院哪里有这份气魄啊,简直是将这个书院往风口浪尖推,稍有不慎就是教出一个欺师灭祖的江湖败类,那可怎么办!
到时候被人顶着脊梁骂谁受的了。
还有一部分原因,书院有着自己的考核组织名叫弄潮儿,这个组织里面打架厉害的有,最多的还是擅长查案的,一堆人各个心细如妖,一般没有几个人能够逃得过他们的审查。
只要敢在江湖上,或者是书院里,行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来,书院自会由他们清理门户。
这也会其他书院所没有的实力和魄力。
其他的书院只管教出人,哪里还会管那人的将来,一方面是管不过来,另一方面实在是麻烦,不愿意管。
每年走出书院的人没有上千也有上百,这个样子怎么个管法,白白增加工作压力,消耗心神。
“那你呢?”张缘一问小猴子。
小猴子捋了一下头发,得意道:“本来是打算靠着一身拳脚功夫进来的,没想到生生靠着学问进来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有些人上天给了他一身的横练功夫却偏偏要他靠着娘们把式活下去,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张缘一一脸无语,要说论及自恋和不要脸程度估计也就只有朱治文才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小猴子又指了指坐在左前方,目光呆滞一脸倦意的韩木,努努嘴说道:“这家伙也是靠着肚子里的墨水进来的。”
韩木确实是他们几个人中最像读书人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软趴趴的颓废感。
几个人中钟石是铁憨憨的愚笨,唐迟是古灵精怪的猴精,王腾是一身威武的阳刚,只有韩木让人觉得永远也睡不醒的样子,仿佛世间一切与他无关。
在学堂里待了一整天,虽然高俫在上面喋喋不休的上着,但是张缘一在底下悄悄地把所有的书都翻了一遍,没有人知道,有一个家伙在第一天就将他们好几个月要上的内容都
看完了。
张缘一不太明白的是为什么还要有老师的存在,明明书本上的内容都有,为什么还要靠着别人的讲解来。
所以他虽然表明看着在认真听课,实际上一心好几用,心思发散到极远的地方。
他在想师傅指引他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听着这些家伙的讲课学习一些书上的知识,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他一个人就可以看出这些想法来,要知道他向来擅长记忆,长期的阅读之下早就已经练出了一目十行的能力。
看个一本书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盏茶功夫罢了,或许连一盏茶都不需要。
还有师傅说等他到了书院就会明白自己将来的道路,但是此刻的他依旧迷茫不知所措。
那个虚无缥缈的未来,他看不到,也抓不到。
他的身世,师傅到底又知道些什么,他们又究竟为此设了什么局,师傅的真正死因,还有一堆数不尽的谜团都在纠结着他。
如同一圈又一圈的藤蔓,他越是想要挣脱,越是被缠绕得紧。
张缘一揉了揉眉心,他擅长思索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累,现在的他确实有些累了。
晚上回到英俊殿内,张缘一一屁股躺在了床上,想着好好休息一下。
英俊殿就是他们房间的名号,听说是小猴子一展雄风,大笔一挥,趁着众人不在,在记录册上写上去的。
书院的每个学生房间都有自己的特定名号,一般来说都是房间内众筹意见得来,但是上次书院有人来记录时刚好其余几人都不在,小猴子就擅做主张,取了这么一个听起来怪里怪气的名字来。
按照他的话来说是仿造琅琊剑冢的英灵殿取名的,寓意着房间里的各位将来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且个个英俊帅气。
英灵殿英俊殿一字之差那份感觉相差十万八千里,反到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而且显然小猴子没有做好功课,英灵殿是琅琊剑冢历代剑修的归墟之地,简单来说就是坟墓,而且英灵殿可不是一般的剑修都能进的,必须得是修为极高,或者是做过极大的贡献于天下,否则还是只能在琅琊剑冢的外围,随便找个地方安葬。
这个名字刚刚取号,就被无数人嘲讽,说来也是谁会把自己的房间取一个死人坟冢的名字。
还有人直接扬言,干脆叫停尸房或者太平间算了。
就因为这事小猴子没少被几个家伙合起伙来打一顿,晦气!
从那以后但凡是大小事物杂事都由小猴子干,大事就让他滚一边去。
书生气 第五十八章:心上人在梅边柳边,偏不在身边
小猴子一进英俊殿,拿出一面小铜镜来,仔细地打量起自己的脸来,叫苦不迭,“我这英俊的脸啊,以后怎么娶老婆啊,老头子下手也太狠了吧!呜呜呜!”
王腾呵呵一笑,“你就拉倒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自己长啥样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啊?”
韩木又开始吞云吐雾起来,“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觉得自己是天蓬元帅下凡往自己脸上贴金吧?”
张缘一随手取出一袋冰块来,递给小猴子,“把这个敷上吧,老家的土方子,可以消肿的!”
他在珠宝镇待了这么多年,对于类似于这样的方子还是知道的不少的,毕竟乡下人钱袋子空空,哪里会像城里人一样稍微有点毛病就往药店里跑啊?
小猴子接过冰袋子,赶紧万分,心头一暖,“还是我的小缘一来的暖心,你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来亲一个!”
张缘一:“......”
他决定下次再也不管这个家伙的死活了,油腻是真油腻!
朱治文平时也就是喜欢开玩笑,但是这个家伙猴精猴精的,简直不能用开玩笑来形容,活生生让人反胃!
见张缘一对他爱答不理他也不自找没趣,又慢慢走到韩木身边,模糊着口音说道:“兄嘚,给我也来一根呗?”
韩木瞥了他一眼一脸嫌弃,“你不是不会吗?”
小猴子说道:“这不是听说可以止痛嘛,你就给我来几口,等我以后学会了我就再也不怕被老头子收拾了。”
烟能止痛这说法确实流传很久了,不过止痛的效果吗,就要见仁见智了。
张缘一早些年读过一些关于药理的书籍,里面就有烟草,说到底烟草止痛不过是麻痹人的心神罢了,对于修士来说没有多少用处,更多的可能就是寻个心里安慰。
韩木耗不过小猴子的胡搅蛮缠,给他包了几卷烟草,火光一点,小猴子用力一吸,还想着学学韩木那份潇洒劲,结果被狠狠地呛了一口。
王腾见此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傻帽,跟没抽过烟一样。”
然后他也过去凑热闹了,韩木倒是跟王腾关系很好,二话不说也给他卷了几根。
张缘一通过观察早就发现,几人之中王腾属于那种老大哥的样子,众人都是比较尊敬他的,小猴子属于底层人物,所有人都是爱答不理,钟石有点类似于空气,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韩木社会的很,属于喜行不动于色,估计是个不能招惹的狠人。
韩木看了看张缘一,挥了挥手道:“来一根?”
张缘一摆摆手,“算了算了,不会啊。”
既然如此对方也不好强求,本来就是出于礼貌的招呼,不接受也没有什么关系。
至于钟石,算了吧,不是一个路子的人,关系到位就好了。
然后整个晚上,就看到有三个人在窗户边上,摇着屁股,看着月亮,吐着云雾,指点“江山”。
小猴子:“王腾你那对象怎么样了?”
“害,别提了烦人得很,分了,又找了一个。”
小猴子:“淦不愧是你,大情圣,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
下猴子:“我还是想念我家的菲菲公主啊。”
王腾:“诶!听说马上就要新招一批学生了,那我们的机会又来了!干不干!”
韩木:“我没兴趣。”
小猴子:“我来!”
王腾:“你不要你的菲菲公主了?”
小猴子:“不耽搁不耽搁。”
......
两人又聊了几句,待烟袋子里的烟抽完了,爬上床睡觉去了。
只留下韩木一人寂寞地看着夜色走神,最后深吸了一口,将剩下的所有烟草全部抽完,转身走了。
心上人在梅边柳边,偏不在身边。
——
就这样日子就像流水,浑浑噩噩就过去了好几天。
每年书院都会有一场辞旧迎新大会,内容很简单就是将所有的新招收的学生和已经学业有成的学生聚在一起,学生与学生之间互相交替书院玉佩,送走一批老的,迎来一批新的。
今天的唐迟异常难过,他的脸经过几天的修养已经恢复正常,但是按照王腾的话来说还不如那个“大猪头”看着让人舒心。
老实说确实如此。
张缘一是不知道这家伙又怎么了一整天都愁眉苦脸的,他问王腾才知道,原来是他心心念念的菲菲公主今天就要离开书院了,这怎么会不让他难过呢?
张缘一刚刚还感叹道:“没想到这家伙,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种啊。”
结果王腾马上说道:“他就那样,你看着吧,没过多久就会出来一个花花公主,毛毛公主,可别被他表面现象所骗了。”
辞旧迎新大会上,书院每一个老师都带着一批自己的学生,本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但是唯独到了他们的位置,有一道巨大的术法包围着,所有人坐在里面就像是坐牢一样,被所有人当猴观赏。
“几个意思啊?”
“就是这么区别对待的啊?”
“这大会不参加也罢!”
......
众人议论纷纷,极度不满,就连张缘一都觉得是不是太不把人当人看了,居然这么关住他们这群人。
高俫面色难看,走到旁边一位小生的身边,问道:“为什么这么对我的学生弟子们?”
对方也是难堪不已,摊摊手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披月峰的女弟子集体要求把你们这群人隔离出来,要不就把她们关起来,否则这大会她们就不参加了,你说我们能怎么办。总不能为了你的学生得罪整个披月峰吧。”
他嫌弃地指了指高俫身后的这群学生,“就因为你手下这些家伙干的破事,现在整个书院的女弟子都是恨之入骨,人家提意把自己关起来的原因可不是怕你们几个学生,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就提着剑来砍你们了!”
他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最后还是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倒显得我们里外不是人,你说我们容易吗?”
高俫一想到那群兔崽子干的事情就老脸挂不住,他拍了拍小生的肩膀说道:“这事确实错在我们身上,我这当老师的也有责任,不怨兄弟,改日请兄弟喝两壶。”
高俫回来时脸色前所未有的寒冷,所有人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了,赶紧离几个罪魁祸首远远的,假装不认识。
而那几个人中赫然就有小猴子和王腾,几个人中英俊殿占了两个,也算是光荣了。
高俫黑着个脸,沉声道:“你们几个给我等着,等到事情结束了有你们好受的。”
小猴子一听不乐意了,怎么现在还能算旧账的啊,这都什么年代的事情啊,再说了不是已经惩罚过了吗,这下子不是又要挨一顿打啊!
高俫看出他的脸色变化,骂道:“怎么你还不乐意了?这里面就属你脸皮最厚资格最老,什么事情都有你,打几顿都不嫌多!”
小猴子神色黯然,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怜了这才修养好的英俊脸蛋啊!
张缘一忍不住向身边的钟石问道:“这几个人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钟石向身边看了看,一只手虚掩着在张缘一的耳畔说道:“他们几个前段时间半夜里去披月峰偷窥女人洗澡被发现了,而且听说还顺手拿走了人家的一件小背心,现在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只要是不带把的,对这几人都恨不得亲手除之为后快!”
张缘一心惊不已,虽然今天的相处他也知道这几个家伙是真的好色,但是他没有想到居然能够赶出这类事情出来。
男人好色也正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个男人不对美女感兴趣啊。
偷看女人洗澡还比较一般,毕竟只是停留在了看的层面,但是偷小背心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已经上升到动手的层面,属于极端恶劣了。
张缘一问道:“那他们几个真的干了?”
钟石回答道:“猴子说他只看,没偷,虽然这家伙平时满嘴跑马车,但是还算是一个底线严明的人,哪些事情能最哪些事情不能做还是知道的。至于王腾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向来做事光明磊落,所以我认为此事大有蹊跷,估计有人浑水摸鱼刚好将锅甩给他们了。”
张缘一点点头,或许就是如此。
钟石继续说道:“这种小事,也不可能惊动书院上层,调查是不存在的。不过这两个家伙才不管这些呢,向来是一脸无所谓的姿态,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要是觉得害羞觉得丢人算我输。小猴子是脸皮厚,王腾是无所谓。”
果然两个都是油锅里不知道滚了多少遍的老油条了,简直是天王老子都奈何不了他们了。
张缘一看着钟石平时寡言少语的没想到此刻居然说出这么多话来,有些惊讶,他打趣道:“想不到啊,石头,还是能够说出点东西来的嘛!”
钟石顿时就被打回原形了,他挠挠头,小声地说道:“这件事情我暗中琢磨了好久,不然也说不出这些门路来。”
毕竟是一个房间内的,稍微上了点心。
至于学业那就是全身心地上心,可惜好像真就开不了窍,死活看不明白,死活记不进去。
按理说他一个靠着武考进来的家伙不应该对于学业这么上心,就像王腾,每天该玩玩该睡睡,什么读书对他来说就是随手的事情,能读就读,读不了也没有关系,反正也就是这样了。
对于他们这些武考学生,书院方面的审核标志是完全不一样的,比起这些普通学生的每个月的考试审核,他们也就只需要玩玩花拳绣腿就好了,基本上日子就是流水账,也没个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迫他们。
但是钟石这家伙的想法显然就比较多了,对于学业一事反到比任何人都要用功。
书生气 第五十九章:一代人的江湖离去
只听到前方一声号响,回荡天地,彩云缭绕而生,氤氲升腾,远处有一抹艳丽朝霞似彩带缓缓飘来,上面是无数头冠,衣带,裙裾,锦衣甚至是靴子都整齐划一,朝气蓬勃的一众人踏着虚空而来。
一个个昂首挺胸、兴致盎然,恰似今日的骄阳,十五夜空中的皓月。
小猴子眯着眼,嘴里吧唧道:“年轻真好啊,羡慕!”
高俫一个头板敲上来,骂骂咧咧道:“才几岁啊,装什么老成,没大没小的!”
小猴子悻悻然,挪了挪步子,决定离老头子远一点,他走到张缘一身边,小声问道:“你快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
张缘一稍微扫视了一眼,冷冷说道:“不都长得一个模样吗?”
小猴子鄙视地瞥了他一眼,“没眼力,估计你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
张缘一倒是无所谓,光棍就光棍呗,反正他对感情一事没有兴趣,他的心里放下了太多的东西,反倒是感情一事放不下去。
又是一声恢弘号响从后面传来,一片彩色的翎羽,遮天蔽日,缓缓前行,如同方舟。
翎羽之上是一个个穿得五颜六色,各色各样的男男女女,有的逸兴遄飞,有的伤心难过,有的眼神飘忽不定,万般表情万般人。
待朝霞一般的彩带和方舟一般的翎羽即将靠近之时,苍穹之上,一位穿着朴素的男子缓缓降落,正好落于众人之间。
此人是书院的副山长,名叫靳欄。
书院山长向来不问书院事务,不愿在外抛头露脸,喜欢待在自己的草堂之中一心研学,这些杂事的重任就落到了靳欄的头上了,所以他也常常被人戏称“工具人”。
靳欄立于中间,朗声道:“今天是本院辞旧迎新大会,我很高兴我们的家庭又一次得到壮大,也很难过又有一批人将要离我们远去......”
小猴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意兴阑珊道:“每年都是这么几句,连稿子都不带换的,咱们副山长可真够懒的。”
“铜穴蛮,老系铐两个问~题,你来书院干嘛,你毕业后想干嘛?”
靳欄说话带着严重的北燕口音,兴许是那段话练了很久了,刚才只是感觉到一点点的生分唐突,但是这句话说出来,整个书院都爆笑如雷。
“咳咳!”靳欄大声地清了清嗓子道:“都不要吵咧,艳俗艳俗!”
结果适得其反笑得更加夸张,久久难以停下来。
靳欄索性不再讲话,静静地等着这群家伙停下来,微笑扶着胡须,心里骂娘!
过了许久众人的笑声才停了下来,人群中有一个人跨步出来,带动流云飞转,他嬉皮笑脸,然后底气十足道:“来书院为了混,以后当个大混混!”
“噗!”就连一向寡言少语的王腾一个没憋住,噗嗤笑出了声,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好不容易控制好的场面,再一次失控。
一众夫子互相对视一眼,抹抹额头,汗颜,“今年的大会有的玩了。”
小猴子捂着肚子,一边笑一边擦眼泪道:“这小伙子我喜欢,绝对要来我们这里,这样的人才只有我们才能发挥他的作用。”
那家伙说完这句话,倒是一点都不脸红,他目光直视着靳欄,笑靥如面。
当所有人都觉得靳欄要发怒时,靳欄扶须哈哈大笑,中气十足道:“好!只要有目标就是好的,能够在我潮湖书院混下来也是你的本事!”
那人完全不顾什么书院学生的礼仪,竟是做了一个江湖抱拳把式,脸上挂着道:“绝对不会辜负书院对我的厚爱!”
说完转身回到了人群之中,全然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风轻云淡。
靳欄看了看身后,整理了一下衣容。
小猴子兴奋起来,眼睛瞪得老大,直视前方,“开始了开始了!”
只见在靳欄后方的人群中,有一女子就像是一只雪白的兔子,轻轻一跃,踏空而出,稳稳地落在靳欄的身旁。
一双桃花眼,水盈盈,樱桃小嘴粉嫩动人,小巧玲珑的耳朵,微微颤动,自带一股青春活力,惹人喜爱。
更加要命的是,这名女子穿着异常胆大,两只白如玉藕的手臂直接裸露而出,一直到香肩出,一件单薄的彩衣披挂在身,依稀可见其内小背心的轮廓,特别是她本身发育成熟,紧致的彩衣将整个上身的完美身材勾勒得异常诱惑。
头顶之上,青丝如同丝滑的流水,顺流而下,为了不让其散乱,特意用一只兔耳朵发箍扎牢,两只兔耳朵随风摇摆可爱动人!
与手臂一般,两条纤细白润的大腿,透着一条绯红透明的彩裙,一览无遗,要不是再往上被长长的彩衣遮掩住,估计可以让人一眼望到头。
天生媚态,人间极品,性感尤物!
无数男子为之疯狂,为之动容!
小猴子满脸通红热血沸腾,忍不住大声喊道:“菲菲公主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声音之大,吓得站在身旁的张缘一赶紧捂住耳朵。
张缘一再往后面看去,发现陷入疯狂的可不止小猴子,整个广场上一大群男人都红了眼,一脸痴汉样,咽着口水,喘气沉重!
张缘一咂舌,太可怕了!
靳欄扫视了林菲两眼,无语道:“你是真的敢啊!”
林菲吐了吐粉红的小舌头,眨了眨眼睛,摇摇头,头上的兔耳朵,摇晃两下,嘻嘻一笑,“反正最后一天了,你管我啊!”
整个书院沸腾,仿佛摇动的不是兔耳朵,而是煽动他们心头的火焰,直叫人抓狂!
她在书院向来都是严守规矩,安分守己的好学生,倒不是她本身性格如此,只是书院规矩严苛,她必须遵守,如今反正今天就要走了她也不想再继续扮演一个乖乖女形象了,索性穿得大胆一点。
靳欄摇摇头无奈一笑,“随你吧”
然后又看向前方的人群,“请新生代表出场。”
一道白色的掠影,拔地而起,又从天而降,将浮云都踩碎无数,掀起阵阵劲风。
此人穿着书院最普通的男子服饰,丹凤眼,柳叶眉,眉眼之间英气十足,身材修长挺拔,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自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飒爽!
没错又是一位女子,哪怕她穿着男子的服装,但是那副俊美的面容,还有胸前微微隆起的规模,还是让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女子身份。
靳欄看了看两人,一个妩媚动人,一笑百媚生,一个英姿飒爽,英气逼人!
他又看了看广场上的一堆失去理智的男人,摇了摇脑袋,心底叹息一声抱怨道,“怎么现在书院尽给人一种阴盛阳衰的感觉!这一代的男人真是太废物了。”
半晌之后他开口道:“双方互换书院令牌。”
一枚黑色令牌从男装女子身上取下,一枚白色令牌握在林菲的手中。
两枚令牌之上都镂刻有潮湖两字,上面一圈圈流云绕转,一眼就看出不俗。
黑色令牌是从书院离开的才能拥有的特殊令牌,虽然书院极度抵制有人靠着这枚令牌在外招摇撞骗,或者是仗势欺人,但行走江湖这也算是一种象征。
一旦有人看到这枚令牌也算是一种忌惮,多多少少会顾忌几分。
白色令牌则是书院内的弟子特有的令牌,每人都有一块,虽然样式都一样,但是里面包含的东西却是大相径庭。
白色令牌内有着专门的术法加持,上面记录了每个人的修行印刻积分,在书院有些东西光靠钱财是买不到的,只能是靠积分换取才行。
比如说韩木的烟草,只是积分价格便宜一些罢了。
在互相交换令牌时,林菲看着男装女子,悄悄道:“妹妹你好漂亮啊!”
那人抬眼看了林菲一眼,,接过令牌,沉默不语。
等到两人交换完成,她二话不说一跃回原先的位置。
林菲眯着桃花眼水盈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呵呵一笑,眼神清冷又马上恢复温柔。
她倒是并没有回到原处,而是环视书院一圈,眼神从迷恋到伤心再到释然,她噙着笑容,轻轻说道:“便宜你们了。”
双手向着背后一掀,如同瀑布般的青丝长发随风荡漾开来,她看着那些痴迷的家伙展颜一笑,仿佛冬日里的阳光,温暖了整片天空,甚至还轻轻努努嘴,头上兔耳朵扑灵扑灵摇摇摆摆,俏皮地眨眨眼,妩媚动人!
“啊!~”小猴子陷入癫狂,整个人心神荡漾,满脸痴迷!
整个书院沸腾到了极点,无数男人如同失控的猛兽,兽性大发!
林菲再不管这些家伙如何,脚尖轻轻一点,如同仙女一般彩衣翩然,飞向远方。
跟在她身后是无数的老一代学生,如同过江之鲫,黑压压一片离去。
小猴子瘫倒在地,面色痛苦不已,哀嚎道:“我的菲菲公主,你一定要等我啊!等我出去了一定就去找你!”
与他相似的还有一堆人,各个如同经历了生离死别,人间不值得!
一代人的江湖离去。
书生气 第六十章:你们一起上吧
张缘一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群人离去的背影,疑惑道:“就这样没了?”
小猴子好像还沉浸在方才的离别之痛中,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他一抹热泪说道:“怎么可能,接下来就是新生的大比,这时候会有各位夫子挑选学生。”
“怎么比?”
小猴子看着张缘一像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土鳖一样,他幡然醒悟,“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突然来到老头子门下的,我原先还以为你是从其他夫子手中交到老头子手上的,现在看来你不一般啊!”
书院的弟子就算是有推荐信那都是必须经历考核的,只有考核通过了才可以进入书院,如果是今年的考核,那么显然张缘一已经错过了,因为他并没有新生里出来,所以小猴子等人都是一致认为他是从其他的夫子手上转过来的。
但是此刻看张缘一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这个家伙好像从来就没有在这个地方待过一样,简直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什么都要问。
那就很奇怪了,张缘一不是新生,也没有在其他夫子手中待过,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潮湖书院从古到今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人能够不通过一场考试的。
但是听张缘一说他的家乡明明就是一个不出名的小镇子,怎么会呢?
就算是家室惊人,背景深厚,也不可能啊!
张缘一开口道,“你别打岔,回答我的问题啊。”
小猴子想想看算了,关他屁事,书院的秘密又岂是他轻易就能弄明白的,而且他才没有兴趣管这些闲事呢。
他摇了摇脑袋,说道:“以前是有作诗大会的,后来因为没人愿意看就给停掉了,改成了论剑大会。”
想来也是,他们每日与书籍打交道,早就熟透了,就算是论诗大会又能怎么样,几个辈分比他们小的家伙作诗看来看去都怪无趣的,就算是有那么几首惊天动地的诗篇,但是大浪淘沙,还没有淘到金子,也耐不住人家觉得无趣麻木。
这时高俫走来,他指了指张缘一说道:“待会的论剑大会,你也要出场。”
“什么!”这次不仅仅是小猴子了,其余的一众人都惊呼出口!
按照道理来说张缘一和他们是同一届的,那就不能算是新生,这场论剑大会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此番又是意欲何为呢?
张缘一刚想开口拒绝,就被高俫跳起来拍了一下脑袋,“哪来这么多废话,叫你去就去!”
小猴子胳膊肘撞了一下张缘一笑着说道:“你小子可以啊,有机会欺负欺负这群小屁孩。”
张缘一摸了摸鼻子说道:“我还没有出手过啊,而且你看我的境界!”
小猴子心神一扫,这才发现张缘一是个二重天入途境的家伙,顿时一拍脸,难受道:“完了,老头子摆明了要让我们这些人脸面尽失,居然选了你去,一个二重天的家伙,书院里随便一位扫地的都比你强啊!”
进入书院的大多都是大家族的弟子,哪个不是靠着天材地宝早早地破开下三重天啊,虽然腾云境不太可能,但是基本上都有凤初境,也有一小部分人是琴心境,张缘一一个二重天的修为,确实太不够看了。
王腾走过来递给张缘一一个黑色头套说道:“待会委屈你一下蒙面去吧,回来之后你就是咱们的英雄!”
张缘一:“......”
“给我下去!”高俫此时一把抓住张缘一的肩膀,猛地一甩,张缘一就像是一只束手就擒的鸭子,扑腾着翅膀,摔落到广场中心。
就在几人闲聊之际论剑大会已经正式开始了,无数人也一同冲上广场!
张缘一狼狈不堪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取出江寒,严阵以待!
论剑大会第一场是混战,所有人一同在进入一个小广场,广场内又阵法包围,只要被打出了这个广场,
那就算淘汰处理,所有人各显神通,目的只有一个撑到这个阵法内只有六人为止,各个夫子老师就在远处观察这些家伙的表现,选择门徒学生。
此次书院选拔出来的弟子又岂止数十人简直有好几百人,所以说到时候混战起来有的看了。
韩木看着人群中一脸懵逼的张缘一,有些忧郁地舔了舔嘴唇,唉,想抽烟了,早知道昨晚上就不给猴子和王腾了。
自从猴子和王腾上次来找他要过烟之后,两个人就像上瘾了一样,每天都来找他要,烟袋子没过一会儿就抽光了,完全不过瘾,他的积分本来就少,每天都是精打细算才节省下这么一点点,结果两个人这么一来,导致他现在更加苦逼,每天就像是刚刚嘴巴沾上烟嘴,就结束了,没劲!
韩木看着张缘一,问其他人道:“你们几个谁了解张缘一的实力吗?”
钟石和张缘一的关系向来不错,开口说道:“虽然不是特别了解,但是我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的灵力品秩极高,或许可以越一境对敌也说不定。”
众人对于钟石虽然在读书方面是个榆木疙瘩毫不怀疑,但是对于他的武学造诣还是很认可的,毕竟他是少数几个靠着武考进入书院的人。
钟石偏过头问王腾道:“你觉得呢?”
王腾与他同样是武考出身,皱紧着眉头,点点头道:“底子很扎实,但是光靠这样还是不太够看啊!”
小猴子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菩萨保佑,佛祖保佑,一定要让张缘一平安回来,不要丢了大家的脸啊!”
韩木一脚过去,“怎么说话呢?”
广场之上所有人都是穿着简单的书院服饰,只有张缘一穿了一件鲜明的青色长衫,一下子就成了整个书院的焦点。
“这个家伙不是新来的吧?”
“但是看着面孔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生得很啊!”
“面生也不是拉一个老人对新人出手的理由啊,上面在搞什么啊?”
“兄弟,你先不要急着骂了,你看看这家伙才入途境,显然是来丢人现眼的。”
“入途境,没想到我们书院居然还有下三境废物,笑死我了!”
“我知道了,这家伙就是来给这些新生增添乐子啊,咱们也不要管这个可怜儿了,可笑得很。”
......
王腾此刻一脸不悦,一拳砸在罩子上,“狗日的,敢嘲讽我们英俊殿的人,这些家伙都是皮痒啊!”
小猴子赶紧安慰道:“消消火,到时候咱们再把场子找回来,现在先忍他一忍。”
钟石把手中的书放下,决定今天先停一停学习。
韩木则是手指放在唇间,就像是夹着一杆烟,眼神迷离。
——
广场之上,张缘一因为境界低微,被所有人完全无视了,各路英雄好汉大乱斗,只有他像是一个局外人,只顾着逃来逃去,四处跑动,反正地方大,哪里人少就往哪里跑。
所谓弱者骑墙大概就是如此,有时候一只蚂蚁太小,才不会被两只老虎争斗忌惮。
他此刻就像是一只小蚂蚁,走来走去除了身上穿得引人注目,其他完全就被当做空气无视了。
在所有人眼里一个入途境的修士基本就是掀不起大浪的废物,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那些可能威胁到自身地位的人除掉,免得夜长梦多。
广场之内要说处境最堪忧的非刚才那位男装女子莫属了,她是以文武双榜第一的姿态进入的书院,这一次又在大会上出尽了风头,必然也就成为了众矢之的,一时间沦为了多数人的进攻对象!
但她虽然是女子,自身实力却是不可小觑,哪怕被一群人围攻,仍然游刃有余,手中一柄如同长剑,翻转不
停。
每次有人攻上来,她就像打浪潮一般,挥剑就将这群人全部击退,脚尖不断跳跃,在人群中如同一尾灵活的游鱼,几个呼吸间如同游气,让人难以追摄!
张缘一一开始还象征性的逃逃命,但是他发现这些人对他实在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索性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江寒撑住下巴,看着这群人打打闹闹,追杀不断。
许是觉得无聊了一点,竟然开始闭目打坐运转小周天起来。
四周是不断挥舞的剑气,是擂鼓般的步伐,是倒飞出去的学生,只有他安静、淡然、与世无争。
“他娘的,这能忍?”
“就这么一个废物也配在广场上,这么轻轻松松?”
“要是老子在上面,最先一脚就把他做了!”
......
小猴子看了看叫嚣地几人臭骂道:“叫叫叫!你们他吗的是属狗的啊,难怪老子晚上睡不着就是你们几个在这里狂吠!”
那几个人一看是小猴子,这能忍?
“老子就是叫了怎么样?”
“汪汪汪!”
“有本事你出来收拾我们啊,哈哈哈!”
......
“都他妈给我闭嘴!书院乃是大雅之地,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结果几个人都被自家夫子暴揍了一顿!
或许是听到了几人的声音,广场上终于有人感觉不对劲了,再这么不管张缘一到时候真的给他混进前六,那他们不是要冤死啊。
一刀,划过空气,携带一股劲头十足的气浪,笔直地朝着张缘一劈来!
虽然说只要一进入广场,他们的灵器都会自觉被封上刃,保证不会伤到人的性命,但是只要力气打,什么东西打在身上好受啊,如果张缘一被这一刀劈中,估计得直接滚出广场,还要在床上躺上个几个天不可!
“呼,总算是要看到这个家伙下场了,这是解气啊!”
“也就这群新生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不然也不会手软到现在才出手。”
“就是就是,但凡在书院待上一段时间,他们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好事不留名’,再也不会手软了。”
小猴子咬牙切齿,恨不得此刻在场上的人是他自己,这群家伙欺负一个入途境的家伙算什么本事,好的耍刀这个家伙,老子记住了,现在开始谁敢对张缘一出手一次,等到大会结束了,老子一个一个收拾!
就在气势汹汹的刀光即将劈到张缘一身上,众人以为张缘一要从此被击出广场时,张缘一耳朵微微一颤,蓦然睁开眼,身子挪动向上一跃,手中江寒向前向下一横,骄阳烈日的正午,一道恢弘月魄裹挟剑身,猛地一记斩出!
前方挥刀之人先是被一剑格挡住刀刃,之后就像是在狂风下不堪重负的小树苗,连根带土整个人被掀飞出去!
那人被掀飞上天,张缘一又是一个瞬步,直接原地消失,在空中狠狠地一脚!
“砰!”只听到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穿过拥挤的人群,一路铲土,带动尘土飞扬,直到滚出广场!
那人滚下广场之后,满脸灰尘,头发凌乱,灰头垢面,他意识模糊,手指颤抖指着张缘一,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
昏迷不醒!
所有围观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巨大,仿佛可以塞下一整个鸡蛋,就连原本还在四处厮杀乱斗的其他人也被这阵势给吓到了,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张缘一眼眸低垂,指尖轻叩剑身,剑鸣颤动,他缓缓抬眼,似流水平静道:“你们一起上吧。”
书生气 第六十一章:蛮子怎敢?
“你们一起上吧!”这句话虽然平静无常,却像是惊雷一般瞬间炸裂了这个广场的宁静,全场沸腾!
小猴子猛地吸了吸鼻子,竖起大拇指,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好兄弟,帅!”
其他人气不过被人这么羞辱,马上有一大帮人沆瀣一气,决定要给张缘一一点颜色看看。
张缘一一看数十人气势汹汹的架势,一个腿软差点没站稳,踉跄一下,他本来就是太久没动手了,一个没忍住就把这个逼装了,他又不是有着腾云境战力的修士,现在这个局面不是要他的命吗。
他马上亡羊补牢加了一句,“大家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你们还年轻,不要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那些人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管这些啊,直接提起武器,群拥而上,势必要将张缘一乱刀砍死!
张缘一赶紧逃命,一边逃一边求饶喊道:“我话还没说完,我想说的是,你们一起上,我也打不过你们,饶了我吧!”
他一边逃一边躲避向他砸来的飞剑飞刀,跌跌撞撞,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小猴子等人见此,双手掩面无语道:“真是帅不过三刻。”
此刻的张缘一小命都危险了,哪里还顾及什么颜面啊,到处瞎窜,专门往人堆里面躲,手上动作飞快,刷刷刷几下,又溜出来,挤到另一个人群中去。
“谁他妈扔的飞剑,差点伤了老子的脸!”
“娘的,老子差点就把这个家伙摔下去了,哪个眼睛瞎掉的往老子这里扔飞刀?”
“啊,有色狼啊!”
“有人袭胸!”
“谁摸了老娘的屁股!”
......
术法乱炸,刀剑无眼,难免会误伤,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事,但是有人趁此揩油,咸猪手,那就真的是激起天怒人愤了。
一时间整个广场炸开了锅,本来只是当做任务随便玩玩的一场比试,没想到此刻竟然出现这么多幺蛾子,所有人开始玩命的比划比划了。
“挤奶龙爪手!”
“猴子偷桃!”
“海底捞月!”
什么阴招狠招都开始往外使,男的无所谓,反正摸来摸去也摸不出一个什么名堂来。
但是那些女修士就不一样了,性子烈的谁来谁死,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有人靠近那就是格杀勿论!
性子稍微懦弱一点的抱团扎堆“共御外敌”。
还有一些实在是怯弱的直接主动跳出广场,泫然欲泣。
原本还人山人海的广场经过这么一场骚乱直接少去了一大伙人,不管是哪堆人都杀疯了,你一刀我一剑,你拿刀抹我裆下,我拿剑捅你菊花,惨叫声铺天盖地,此起彼伏......
围观的一众男学生当然是唯恐天下不乱,场面越混乱他们就越有看头,一个个欢呼雀跃,对着下面的人指手画脚。
“你个家伙,往她胸上抓啊,唉,废物!”
“那个屁股大,不拍那个你在想什么啊?”
“我日你奶奶的熊,不往人家胸口抹,你抹大腿,是不是腿控你说!”
“唉,我当年怎么就傻了吧唧的只想着打架,没有想到这么干呢?”
“谁不是呢,现在想想打架有个屁用,就算是拿了第一名又能顶个卵啊,还不如女孩子的肌肤来的舒服多了。”
“当年我看《西游记》都光顾着看猴子了,唉!”
“哥们,你谁啊,串场了啊。”
“我是个庸人。”
......
一众夫子老师面色难看。
“这家伙到底是谁,好好的一场论剑大会,怎么就变成了流氓大会了啊?”
“我不记得咱们这里有这么一个家伙吧。”
“好像是高俫那里的人。”
“怎么又是他的学生,没完没了了啊,真是一窝老鼠一个尿性!”
“高俫人呢?”
此刻高俫摸了摸鼻子,躲在学生后面不敢吱声,他本来就长得不高,在学生的刻意遮掩下,一下子就淹没不见了人影。
他心中骂骂咧咧道:“这个小兔崽子真是为了赢不择手段啊,手脚恁得不干净,等他上来了一定要好好修理一顿!”
广场之上有人提刀左顾右盼,疑惑不已道:“那个家伙人呢?”
此刻有一部分人反应过来,停下了大乱斗,有人大骂道:“糟了咱们上当了,这个家伙趁着混乱逃了!”
“大家快找!一定要把这个家伙找出来,这个仇咱们不能不报。”
“本公子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气,等我抓住他一定要让他后悔来此人间!”
“姐妹们咱们别跟这群家伙混,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刚才他们中肯定也有人趁乱抹油的。”
“我们联合起来,把这些臭男人全部赶下去!”
有一部分男的听到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扯着个脸,拿刀指着女方阵营道:“你们有没有搞错,我们这里男的可远远多过你们女的,把我们都赶下去,我看还是你们自个跳下去吧,省的小爷我辣手摧花!”
如果光从数量上来看的话,男修确实多余女修一大截,毕竟招收的数量上,本来就是男子多一点,再加上刚才的混乱,有一大批女子都跳下去主动放弃比赛,如今还在场的女子也就只有二三十人,但是男子一眼大概就有四五十人差不多。
女修见此情况有些犹豫了,她们中大部分都是靠着文考上来的,而那堆男人里面有很多都是武考进来,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她们都是处于劣势真要打起来很大的可能性是他们败给这群男的!
就在这群女修气势低迷时,有一人大声喊道,“姐妹们咱们不要怕,从小到大咱们受的气已经够多了,如果我们分开了,那就肯定又要落入这帮男人的毒手中,跟他们拼了,能多留一个是一个!一定要证明我们女子也不是好惹的!”
是啊,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天下,她们女子向来就被瞧不起,被看轻,凭什么!?
她们天生体格上就弱于男子,这是没有办法的,但是现在踏入了修行咱们谁怕谁啊!
都是第一次做人,谁愿意天天被人冷眼看待?被人嘲讽小娘皮?
现在到了书院她们就是要证明,谁说女子不如男?!
“咱们和他们拼了!”
其余的女修一声令下,各个视死如归,一拥而上!
这群男的本来就非亲非故的,各个都打着自己的小心思,没有想着趁乱推下去几个人就算好的了,又哪里来的女修这般强烈的凝聚力啊?
虽然在修为数量上占据绝对的优势,但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乱拳之下管你是什么大罗金仙,陆地蛟龙,全部都得趴下!
没过多久原本人数上还占据明显优势的男修,被以摧枯拉朽之势逐个击破!
“给老娘爪巴!”
“臭男人去死吧!”
“下辈子别投胎做男人,全部滚一边去!”
.......
胜负的天平缓缓倾斜。
男的一看势头不对,有人大喊道:“我干你奶奶的,再这样下去,等下比试就只剩下女的了,老子咽不下这一口气!”
“谁他吗再让着这群细胳膊细腿的小娘
们,咱们都要被书院所有人耻笑,到时候都别想抬起头!”
“打就打!刚才看你们是女的就没想着动手,居然还得寸进尺起来了,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把这群家伙全部赶下去,这里应该是咱们男人的战场!”
......
男女混战,场面一度失去控制!
“啊这......”围观之人各个面色奇怪。
男的里面大多数一脸懵逼,明明是一场普通的比试而已,怎么搞得矛盾激化,性别歧视了,好像有什么世纪之仇似的,心狠手辣的程度令人发指!
女的则是各个义愤填膺,大声疾呼,助威!
“加油啊!集美!”
“一定要把这些男人都干掉!”
“集美们好样的,咱们不怕他们!”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问道:“刚才那个家伙呢?”
所有人震惊!
现场乱成一片,反倒是把那个家伙给忘了,现在再看竟然完全找不到。
“我看应该是趁乱逃走了。”
“应该还是怕被群攻下场了吧!”
广场之上,一位女子步履慌乱,扭扭捏捏,轻轻挥出一剑,为了给自己壮胆,小声的喊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嗲”意,“嘿!”
一剑过去,却是整个打偏了,长剑轻飘飘软绵绵地落在那个男修两尺之外,男的抬头看了一眼,女子泫然欲泣,脸上惊恐万分,慌慌张张往后退,念念有词,“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切!”男的也是个不愿欺负弱女子的好汉,冷哼一声,一步踏出,转去厮杀其他剽悍的女子。
女子如获大赦,拍了拍对比其他女子扁平了不少,只能依稀看到微微隆起的胸部,长呼一口气,“吓死人家了。”
“让开!”一个长得高大的女子一把将她猛地拉开,手中一把宽刀向前迅速一横!
“咚!~”两把大刀相撞在一起,火花四溅,声势惊人!
原来这位女子为她挡下了一记声势惊人的阴险一刀。
那高大女子吼道:“你快走!去后面躲起来!”
柔弱女子泪流面面,想帮又没有那个胆子,想逃又觉得这样做太没有道义了。一时间进退两难,神色慌乱!
“快走啊!你在这里只会给我拖后腿,滚啊!”
那男子也是个不分男女,下手狠辣的家伙,眼神凶恶,空出来的左掌抡起就是一掌破风而去,大喊一声:“找死!”
一掌过去,高大女子堪堪挡住,口吐鲜血,倒飞老远,落出广场!
在落出广场的一瞬间,她一手合掌为拳,一拳递出,力大气沉,如同挥舞铁锤,狠狠的砸在刀柄之上,大刀在空中发出暴雷般的声响,化作一只巨大的箭矢,径直地朝着那名男子而去!
男子大刀快速挥舞抡圆,如同疯狗乱刨!
“飞絮刀法!”
刀法凌乱,无序中有序,身前形成一道厚重的气罩。
“砰!”大刀箭矢与气罩相撞,发出振鸣,嗡嗡作响!
虽然没有被淘汰出场,男子也被撞出去数丈!
高大女子此刻已经落地淘汰,还不忘对着柔弱女子大喊:“傻姑娘快逃啊!跑到宇文君身边去!”
柔弱女子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毅然决然地袖子一抹脸上的热泪,跌跌撞撞小心翼翼地往后面快速跑去!
此情此景令无数围观者动容,感动不已,不少女弟子掩面擦拭泪水,感叹道:“若我辈人人如此,蛮子怎敢?”
书生气 第六十二章:无中生友
在人群之后正是那位文武双榜独占鳌头的女子宇文君,虽然刚才遭到无数修士的围攻堵截,但是此刻却仍然精力充沛完全没有一丝力竭之意。
不愧为武榜第一的年轻一代天才!
宇文君不仅仅文武双全,而且对于这些女学生的统领能力也是一流,站在人群之中如同众星拱月,俨然一副执牛耳者姿态。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她们要想打败那些男修就必须团结起来,必须有一个统领者,不然就是一盘散沙,这里大家都不熟,这个重任就自然而然落在了名气最大,修为最高的宇文君头上了。
宇文君也不扭扭捏捏,当仁不让!
她一步跨出,高高跃起,跳出人群,又是剑气凛然,快速挥舞,剑气从天笔直落下,掀翻两路的修士!
落地之后,反应迅速,先是躲过了一记阴险的腰间刀,再是一把抓住那位柔弱女子的手臂,推剑而出,腾空而起,在四周的人群撕扯开一道口子,再次回到原先的地方之中,如入无人之地!
她不再在看那女子,重新指挥起战场,厉声喝道:“好好躲在后面,再轻易被抓住,我不会救你!”
那女子赶紧点头,如同拨浪鼓!
她看了看手心,眉头一皱,又摇摇头,挥剑不断,不类女郎!
众人拾柴火焰高,比起那些妄自尊大,两面三刀的男人,这些看似文文弱弱的女子却是要团结得多。
就说刚才的那份牺牲又有几人做得到。
男人和女人区别就是如此。
女人可以瞬间和一人结成挚友,可以一夜之间原谅一场误会。
对于她们来说或许只需要一顿饭,一个共同的爱好,一个相视的顺眼就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男人向来沉稳,不善于表达,从来不会为一个连一面都没有见过的人出生入死,对于他们来说兄弟一词不是轻而易举可以说得出口的。
只有经过了长时间的相处,经历了无数的彻夜长谈,感情才可能慢慢积累,最终成为可以为了对方两肋插刀的生死兄弟。
但是显然此刻这群家伙还远远没有熟到这种地步,一个个虽然表面上出力,但是心底各有各的打算,都不想这么早就被淘汰。
如此一来反而是在人数上占了绝对优势,个人战力稳稳压过女子的那些男修,被她们杀得丢盔卸甲,阵行散乱!
围观女学生的方向,有数位女子夫子踏虚而立。
其中一位身穿碎花小裙的年轻女子,语气绵柔对着身旁一位双鬓斑白,素纱青衫的中年女子说道:“这个小家伙不错吧,师姐让让给我吧。”
碎花小裙女子名叫鱼之双,世人尊称醉柳仙子,素纱女子名叫司一瑾,学问渊博,雅号锦欣姑。
中年女子瞥了她一眼,不悦道:“上次那个林菲让给你,你看看你把她带成什么狐媚样儿,我不去计较这些,毕竟人家小姑娘本身也有点这方面的性子在里面,但是这次不行,不适合,没必要。”
不是教不了,只是教不到最好。
鱼之双轻哼一声,嘟嘟嘴,有些不服气,倒也不去计较。
一块璞玉雕琢成什么样子,几分力道,如何发挥出玉石最大的价值来,考验雕琢之人的功力也要看是否合适。
鱼之双
虽然学问渊博,但是教学的方式却并不适合宇文君。
对于宇文君来说最好的莫过于将那一股子的气盛发挥到极致,越极致越好,到时候或许又会是一个狂生儒士,一位女子儒圣还是很少见的。
想到这里,司一瑾瞥了瞥躲在人群中的高俫,轻视一笑,“不知道你手上的这群寄予厚望的混小子,又有几人能敌得过我这新弟子。”
高俫仿佛感受到了旁人的眼光,赶紧把头又低下了几分,小声提醒道:“再过来一点,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我了。”
马上有一堆人挤挤攘攘凑过来,“师傅你别慌,咱们哥几个要说脑袋那是肯定没有的,但是身子板挡你一个三寸丁大小的糟老头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高俫蹲着脱下鞋子就砸过去,骂骂咧咧道:“目无尊长!等为师回去你看我不给你长长记性!”
那人拍拍裤腿,嬉皮笑脸躲开了。
场地之上,虽然说女学员的集体实力强于男学员但是奈何人数实在是少的可怜,再加上男学员被欺负得实在受不了了,一个个也不管什么好男儿不跟女斗,疯也似的拼命,就算是打不过也要拉下几个垫背的,也好不至于丢太多脸!
没过一会儿,广场之上只剩下寥寥数人。
“当当当~!”山顶之上一声声钟鸣,荡气回肠!
靳欄朗声道:“第一轮比试结束,请场上的各位学员准备下一场比试!”
男女双方互相对视一眼,冷哼一声,停下手中的动作!
下一场比试是擂台赛,此时场上还有三名女子和三名男子,刚好五五开,还算平衡。
男学员这边分别是一位穿着简单服饰的武夫,林哲。一位目光清冷看不出根脚的神秘修士,田泉。最开始扬言要混日子的那位年轻人,谷冠之,手持一柄简单的精金铜剑。
女学员这边则是一袭白衣学员服的宇文君,一位个子高挑,扎着双马尾身材火爆,手持一根闪电环绕的长鞭的女子艾幻竹。
最让人意外的是,那位柔弱女子居然也出人意料的留了下来。其实
这还要多亏了大家对她无微不至的保护,基本是人人将她当做掌上明珠,看不得她受半点委屈,不然以她的实力注定撑不到现在。
第二场比试很简单,抽签两两决斗,剩余三人再进行擂台赛,站在最后的就是获胜者。
抽签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宇文君对战田泉,艾幻竹对战谷冠之,而柔弱女子则是对战林哲。
有一位学员开口道:“第一场比试艾幻竹对战谷冠之!”
双方皆是一跃而起,落于广场之上。
谷冠之笑靥如面,文质彬彬道:“艾姑娘好,在下谷冠之。今日阳光正好,不知姑娘吃了否?可愿稍后与在下一同小院饮饮茶喝喝酒?”
围观的男学员,一阵冷嘲!
“我呸,下流痞子!”
“搭讪也不是这么搭讪的啊,直接问吃了吗,俗!”
“这小家伙这辈子就别想找对象了。”
小猴子看向王腾,挑挑眉,“这家伙功力还是太浅了啊,比上我们王哥还是差了太多意思。”
王腾不屑一顾,对于一个情场早已站在塔尖的人来说,一
只蝼蚁的一言一语夸赞显得那么无趣无力,甚至让他激不起半点波澜来。
艾幻竹眼神一凛恶狠狠道:“我倒是觉得地下的孟婆汤挺适合你的,我送你一程!”
说完,脚尖一拧,卷起一圈漩涡,身子倾斜如同激射而出的利箭,手中长鞭闪电噼里啪啦,撕扯空气,迅猛地劈出!
谷冠之身形敏捷,快速一闪,一毫不差一毫不多,完美躲过艾幻竹的长鞭!
长鞭在地上砸出一道恐怖的裂缝,不过转瞬就被阵法修复。
谷冠之表情浮夸,心有余悸,“艾姑娘怎地如此凶残,这样子以后怎么寻一个好人家啊?”
回应他的是无数道猛烈的长鞭挥舞,残影片片,目不暇接!
谷冠之依旧面色平静如常,身形鬼魅,游刃有余。
“不过没有关系......在下倒是有个朋友可以介绍给你......”
"那位朋友对于长相英俊无双,才华举世罕见......特别是对待女子是出了名的温柔......"
"嘭!"一鞭从谷冠之的腰间划过,瞬间撕扯下一条布料下来,险些伤及里面的皮肉!
谷冠之赶紧一个后撤,身子在空中翻转,稳住架势,继续闪躲!
“不喜欢没有关系啊......我还有一个朋友,‘北燕三绝’知道吧......”
众人微微一惊,北燕三绝天下谁人不知?
崔家崔方兴的画龙点睛术,一杆九尾天狐裘腋制成的青毫毛笔,挥洒之间蛟龙隐浮,呼风唤雨。
潮湖书院李岱的九天阵法,寻常阵法都是以大地为根本,而李岱反其道而行之,阵法通天,九天为根本,层层变幻万千,大道诡异重重。
谷家谷千秋的推衍术,号称一步九算,囊及天命。凡人百世,仙人三世。凡为因果,一手皆可揽。
再联想到此人的谷姓,若是真的与三绝之中的谷千秋是好友,那么这个面子可就太大了。
谷冠之接着说道:“我那朋友......号称北燕第四绝,怎么样心动吧?”
所有人都嘴角一扯,暗骂一声,“傻逼!”
北燕从来就没有什么第四绝的说法,他这么说纯粹就是胡扯,合着这么久了,这家伙满嘴跑马车,没有一个正经的!
小猴子神色认真,观摩着谷冠之如同鬼魅般的姿态,千奇百怪,不带起一丝纤尘的身法,他沉声道:“王哥你看这家伙的手法是不是有点熟悉?”
王腾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沉下心神来,过了许久,捏着下巴说道:“难道是传说中的?”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无中生友!”
小猴子自言自语道:“撩妹神技,无中生友,开口一句我有一个朋友,凭空生成一位朋友,将这位朋友无限夸耀,越是夸张越没谱,反而越让人觉得可以信服,顺带着将施技之人崇拜加成,最终将这位朋友的特性强行加诸在施技者身上,强烈的反差之下,造成大脑混乱,效果不亚于小鹿乱撞!”
王腾目光呆滞,“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不可想象!”
两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韩木瞥了一眼,“两个傻子!”
书生气 第六十三章:雪落
“你说够了吗?”艾幻竹收回手中的雷鞭,一手捏紧,闪电蔓延包裹,滋滋作响!
她眼中好似有万丈雷电闪烁,冷声道:“说够了,可以受死了吧!”
谷冠之停下跳跃的脚步,伸了个懒腰,如沐春风,语气轻浮道:“这话说的,都是自家人啊!”
下一刻却是第一次提起手中的精金铜剑,剑尖直指艾幻竹,偏着个脑袋,嘻嘻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艾幻竹雷鞭幻化万千,转瞬即至,如同藤蔓缠绕绕生,如同蛛网蔓延碎裂,一圈又一圈,将方圆几丈之内都覆盖,无形之中形成一道森然雷池重地,雷池之内空气爆鸣,寸寸惊雷!
远处一位女夫子见此,满意地说道:“这个艾家的小姑娘不错,可以去五南沟磨砺磨砺。”
这位女夫子名叫向仪,一身雷法极致,享誉北燕,所以也有那“一指雷霆”的威名。
旁边一位小巧可爱的小姑娘肘间轻轻撞了一下向仪,笑着说道:“怎么,师傅上心了?”
向仪向来以性子火爆,雷厉风行著称,此刻却是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脑门,“给咱们家于雅找个师妹不乐意了?”
小姑娘摇摇头,笑容灿烂,酒窝浮现,露出两颗虎牙儿,小眼睛月牙儿,“好啊,好啊!总算在辈分上不是最小的那个了,嘻嘻!”
向仪手中有弟子四人,这个小家伙年纪最小,却是天赋最高,性子上面最是惹人喜爱,一直都是诸位门徒的掌上明珠,疼爱得很!
不然她也不会随身带在身边,其他的学生弟子还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眼巴巴看着呢。
于雅再看了看场地上挥舞雷鞭的艾幻竹,皱起小鼻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道:“可惜不是个剑修,不然咱们这里就热闹了。”
向仪倒是无所谓,“总不能什么便宜都给咱们占了吧,要懂得知足才行啊。”
小姑娘憨态可掬一笑,点点头,不说话了。
谷冠之抬眼,看了看四周滋生蔓延的狂暴雷电,雷池闪烁如同溅雨四射而开,一点都不在意。
待到雷池布置完毕,他笑着说道:“艾姑娘你看看我那朋友是不是特别体贴人啊,还专门等着你准备妥当了,才打算出手。”
艾幻竹丝毫不在意这个家伙的言语轻浮,嘲讽道:“再妄自尊大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只见几丈大小的雷池,寸寸缩小,地面试试龟裂,沟壑纵横。
谷冠之微微点点头,手中的精金铜剑,轻轻转动。
他缓缓闭合眼眸,气势陡然一变,原本玩世不恭的他此刻肃容清冷,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意,应运而生,四周的空气都在这寒意之内一丝丝凝固,就连流转不止的闪电都开始以微不足道的速度缓缓凝滞,如同浮冰之上的裂痕!
就在雷池即将接触到谷冠之的身体时,他蓦然睁开了紧闭的眼眸,一道凛冽的灵气以他为中心向外倾轧,如同浪潮横冲直撞,消磨整座雷池!
他的瞳孔一片雪白,就连其内的瞳仁都看不见丝毫,隐隐约约如同霜雪覆压其上,他宛如一尊冷漠无情,掌管人间寒冬的上仙,目中无人!
可是哪怕如此依旧难以抵挡得住这暴动的雷电,艾幻竹心神一沉,磅礴的灵气灌注进入雷鞭之上,如同淬炼了一层深紫色的琼浆,这是她此刻提炼出来的雷霆真意,威势惊人!
她今日势要将这个口无遮拦的登徒子刮一层皮不可!
谷冠之则是大手紧握剑柄,面无表情,一道雪白的灵气雪崩之势铺天盖地,倾泻而下,明明已是暮春时节,谷冠之的四周竟然飘落片片飞雪,飞雪若彩蝶飞舞,似落木萧萧,清晰可闻的飒飒作响!
落雪覆盖在谷冠之的肩头,仿佛换上一件狐裘戎装,白衣胜雪!
一剑!
“噼里啪啦!”
如同无形无相的琉璃镜,雷池凝固成型,一剑打碎,洒落一地,又转瞬消融!
而他只是立剑在前,双目霜雪,气势凌人!
王腾轻轻皱起眉头,又舔舐了一下嘴唇,饶有兴趣地说道:“谷家的停雪剑式,有趣,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学到了第几式。”
钟石说道:“怎么手痒了?”
王腾摇摇头,轻轻一笑,“怎么会我欺负一个晚辈显得我多没意思啊,只是微微惊讶可以看到这一剑罢了。”
北燕谷家与艾家同属于九门之一,此刻两人相逢搏斗,一方面也相当于北燕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之间的决胜负,身上背负的荣冠,可见一斑。
艾幻竹丝毫不畏惧,手心成爪,一颗由她亲自炼化的雷霆真意,旋转成一颗拳头大小的赤色雷珠,雷珠浑圆光滑,清晰可见其中的雷霆暴戾!
她将手中的雷珠向后轻轻一抛,雷珠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悬浮于她的身后!
“九天玄雷!艾家的不传秘法九天玄雷!”
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韩木指尖轻轻摩挲,眼神依旧迷离,“相传艾家的九天玄雷威力惊人,分别对应了九重天境界,是一门真正的大道通天,登峰造极的修行法门,不知是真是假。”
王腾毕竟是武榜第一出身,轻嗤一笑道:“假的,世上哪里有什么可以通及九重天的法门,只不过是后人以讹传讹罢了。”
无相九重天突破之难,岂止是登天那么简单,要是真的有功法可以一路直达九重天,恐怕整个天下都要为之疯狂,动荡不已!
王腾又说道:“不过九天玄雷确实威力不可小觑,除了道家的正统雷法,天下的雷法威势,艾家足以冠首!只是不知道这位姑娘能够凝聚出几颗雷珠,每多炼化一颗,其中的威力加成又岂是翻倍增加。”
艾幻竹手心再次一凝,四周的灵气吸纳而来,一颗橙色艳丽的雷珠应运而生!
还没有结束,她索性雷鞭纳入体内,双手摊平,广场之上的灵气如同双龙汲水,形成两条灵气龙卷,龙头之处正是她的手心,汇聚成团,左手一颗明黄色雷珠,右手一颗绿色雷珠。
赤橙黄绿四颗雷珠绕转其身,将她拖曳数尺之高,高过谷冠之。
她此刻全身玄雷缠绕,撷取天雷化作盔甲,俯瞰而下,眼神傲慢轻蔑,恍若神人!
九天玄雷,前面七重分别对应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灵力囊括金木水火土五行,雷法即万法!
谷冠之雪白的双眸抬眼对视,眼神依旧寒冷,他一剑横劈而上,雪花翻飞,如卷蛟龙!
艾幻竹一手捏拳,一手成掌,迎难而上!
她大手雷霆包裹,猛地抓住劈砍而来的剑气霜雪的铜剑剑尖,铜剑如同撞击到一个重物,竟是就此凝滞,再也动弹不得丝毫!
艾幻竹握拳之手,趁此机会,狠狠砸下!
“当!”空气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如同盛夏暴雨之前的闷雷,悠远漫长!
精金铜剑竟是被一拳砸成两截,剑意也在这一拳之下,混乱无序,稀烂不堪!
艾幻竹可没有就此停手的打算,乘胜追击,握住剑尖之手用力一捏,剑尖碎裂成渣,她朝着谷冠之的面门,毫不犹豫再次挥出一拳,拳势之大,犹胜先前砸碎剑身的一拳,空气都在此拳之下开始扭曲变形!
谷冠之面色平静,手掌松开果断放弃精金铜剑,然后脚尖一拧,卷起一丝丝雪花,身形一错,一只手臂横在身前,霜雪快速覆盖其上,一只手臂按在身后,嚣张如同他竟然选择硬抗如此惊人恐怖的一拳!
“嘭!”裹挟玄雷的大拳,一拳砸在他的手臂上,如同石子落入平静的湖中,激起涟漪,湖水四溅,
而在他的手臂之上,层层积雪如同碎花一般,在狂风中肆无忌惮的飞旋!
不仅如此,谷冠之置于身后的手臂,一大片空间灵气轰然崩溃,霜雪如刀面如割!
谷冠之手中蓦然出现一把如同冰凌一般的长剑,一剑从后斩出,在空气中撕拉出一条寒冰轨迹,他的嘴唇轻启:“雪崩!”
一剑径直斩在艾幻竹的身躯之上,溅起阵阵雷霆!
艾幻竹咬牙死撑,快速从身后悬浮的四颗雷珠中握住明黄色和绿色雷珠,雷珠幻化成两杆长枪,一前一后爆射而出!
她又将赤色雷珠和橙色雷珠握于双手,赤色雷珠幻化成一柄血色大刀,橙色雷珠幻化成一柄宝光长剑,左手持剑,右手持刀,左右互攻,紧随长枪欺身而上!
谷冠之快速挥舞两剑,携带飞雪将明黄色和绿色雷霆长枪击飞出去,脚尖用力一拧,大地之上被踩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坑洞,他整个人如同飞鸟,倾斜着身子向后倒退,倒退其间,脚尖踩踏不断,每一步都像重锤,留下一路的坑洞出来!
艾幻竹手中刀剑挥舞,一心二用,丝毫没有凌乱之感,转瞬之间已经挥出数十套刀法剑式,密密麻麻的招式如同罗网绞杀一切。
谷冠之剑尖猛地拍击地面,整个人借势腾空,一剑横劈,暂时凝滞一下艾幻竹的进攻趋势,又脚踏飞雪,几个凌空,身形如同鹅毛一般,飘然刺剑而出!
艾幻竹也是一位女中豪杰,毫不躲闪,招式万千迎接而上!
先前投掷出的两颗雷珠早已重新回到她的身后,如今幻化出两对巨大的闪电翅膀,黄绿两色,绚烂夺目!
谷冠之的身影幻化出八个残影,四面八方涌向艾幻竹,手中皆是霜雪凝华,眼神清冷!
艾幻竹一刀劈碎身前两道残影,身形一转又是一剑向后横斩,再次斩碎两道残影,闪电翅膀席卷翻转,搅碎两道残影!
一左一右还有两道残影,拔剑而来,根本来不及再让她做反应,她知道此刻眼前的两道残影里必定有一个是真身,所以她一咬牙决定赌一把!
许是觉得再次抡刀挥剑影响她的速度,她直接弃剑不要,选择双拳对敌。
腰间一拧,身子如同转轴,双拳抡出一个满圆,猛地砸出!
“噗!”身后那道残影一剑斩在了她的两对雷霆翅膀上,艾幻竹重伤之下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但是她咧嘴一笑,丝毫不在意伤痛,只见身后的那道残影在斩出这汹涌的一剑后,轰然消失,她赌对了!
此刻在她的手上,谷冠之的真身被她掐着脖子捏在手中,如同一只小鸡崽子!
她缓缓说道:“你输了!”
只要她手中雷法凝聚,用力一捏,谷冠之必然落于惨败之地!
谷冠之此刻被她捏在手中,抬起雪白的双眸,直视艾幻竹,轻轻说道:“哦?”
“嘭!”艾幻竹手中的残影轰然碎裂消散!
她瞳孔猛地一缩,神色骇然,“又是残影,怎么可能?!”
“雪落!”
天地间突然回响起一声悠扬却又平静的声音,大雪纷纷,如同柳絮,从天坠落!
一道道残影出现在广场之内,密密麻麻仿佛要填满整个空间,包围住艾幻竹的残影手持冰凌长剑,目光清冷,齐声道:“青丘谷家谷冠之问剑辰阳艾家艾幻竹,请接剑!”
无数道残影一齐涌来,每道残影只出一剑,刹那之间天地飞雪如同刀刃,铺天盖地翻涌成浪!
一剑过后,广场之上,血色大刀断裂,橙色长剑破碎,黄绿两色的雷霆翅膀,残缺在地,如同破碎的蝴蝶翅膀。
而艾幻竹此刻低头跪倒在地,如同血人,披头散发,气息微弱!
书生气 第六十四章:那一剑(收藏走一下吧,谢谢)
“谷冠之胜出!”一位小生朗声喊道,将众人的心神从震撼之中抽离出来!
两道身影快速落地,往艾幻竹的口中喂入一颗丹药,抬起身受重伤的艾幻竹一闪而过!
远处的于雅,鼓着腮帮子,生气地跺了跺脚,“这个家伙好讨厌啊!怎么对待女孩子下手这么狠!”
向仪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双方决斗这是正常的事,他已经留手很多了,而且这样的对决,只要不是伤及大道根本,对于那个小姑娘来说也是一场裨益极大的磨砺!”
于雅还是不服气,她继续说道:“我不管,反正就是看不惯这个家伙嚣张的样子,下次见到他我亲自教训他!”
向仪温柔一笑,“随便你吧,不过要到擂台场上打,下手也要有个分寸,书院里面可是明令禁止私斗和生死决斗的。”
言下之意,她十分相信她有这份实力。
于雅吐了吐舌头,“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吧!”
王腾看了看谷冠之,向旁边的钟石问道:“怎么样,这家伙?”
钟石扫了一眼那柄冰凌长剑,回答道:“还行,那柄长剑立大功!”
韩木帮忙解答道:“谷家至宝,剑名霜雪,天阶材质,也算是一把天下名剑了,若不是这把霜雪,这一式断然使不出来,看来谷家对他的期望很大啊。”
除非是超然天地的大剑仙,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做到手中无剑似有剑,对于配剑的要求几乎为零,否则一柄配剑对于一位剑修来说那就是如同手臂一般重要。
光是手臂力大不行,还得剑身能够承受得住,就像刚才那柄精金铜剑只是一拳就碎裂了,这在生死搏斗中,对于一名剑修无异于断其一臂!
而且一柄剑是否符合一个人的修行也是很重要的,就像谷冠之的霜雪,必定和其自身的修行法门相互契合,才能做到如此心意相通。
小猴子皱紧眉头,苦苦思索,想说什么却又说不说出什么。
王腾一脚过去,问道:“小猴子你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小猴子丝毫不在意,回答道:“我在想缘一去哪里了,怎么会现在还没有回来!”
几个人陷入沉思,半晌后猛地抬头,互相对视了一眼,“不会是......”
几人不约而同道:“牛!”
广场之上谷冠之的雪白眼眸缓缓褪去霜雪,露出其内的平静瞳孔。
他再次恢复那副混不吝的模样,笑容满面,抱拳说道:“感谢大家的观看,谷冠之给大家拜个早年!”
众人嘴角再次一扯,暗骂一声,“脑瘫!”
谷冠之也不管这些,蹦蹦跳跳,笑容灿烂地走下广场。
主持小生喊道:“下一场宇文君对战田泉,请双方入场!”
“那个宇文君好歹也是文武双榜第一,你说这一场怎么样有看头吗?”
“我知道个屁啊,武榜第一又不是打架第一,谁知道呢!”
“就是就是,往年的武榜里面除了那个家伙,哪个不是打架一般般,术法稀烂啊?有的甚至连擂台赛都进不去!”
“我看未必,这个小娘皮刚才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依旧游刃有余,估计还是不错的。”
“那还是静静观看比赛吧。”
书院的考核向来与众不同,文考不仅仅考知识含量,文化内涵,也考一个人随机应答的能力,主观判断力,甚至推衍推算能力,这也是为什么一位学富五车的大先生可能进不了书院,而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却能进入的原因。
光是死背书是断然入不了书院的眼的。
武考虽然比较其他的学院宗门家族,考核项目已经多了很多很多了,但是没有办法总不能把这群家伙集合起来打一架吧,所以武考还是或多或少落了俗套。
一般都是些测测灵力品秩,气府深度,体魄坚固程度,心神强悍程度,还有应激反应能力,灵力绵延能力,等等!
网罗一大堆,然后将这些综合起来汇总,最终打出一个武考分数来,复杂程度犹胜文考。
但是毕竟只是测试没有经历过厮杀,真正到了擂台上,光靠灵力磅礴可不管用,打架够不够果断,打架够不够狠,花样是杂而不精还是技多不压身那都是有很多的讲究的。
所以往年的武考第一反而华而不实,打起架来根本不够看的。
双方走上擂台,宇文君眼神依旧英气十足,田泉则是面色沉寂如水。
双方拜拳,比试开始!
宇文君一袭白衣,手上持一柄中段略宽的白色长剑,雪白的肌肤,若不是穿着男子的服饰,随便换上简单的女子服装,不施粉黛,那也是极其美艳绝伦的。
不过哪怕如此,此刻的她依旧是英气十足,别有韵味,气质完全不输男子半分,巾帼不让须眉!
看到宇文君手中的那柄长剑,不论男女不少夫子都情不自禁皱起了眉,还有一些见多识广明白其中密辛的学生也不免心神一凝。
小猴子叹了一口气,“怎么偏偏是白虹啊?”
古剑白虹,西晋的镇国圣剑,居然会出现在这位女子的手中,再联系到宇文姓氏,这名女子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
但不是被她西晋公主的身份震惊到了,书院每年收到的学生中,什么皇子皇孙公主的没有几十也有数位。
虽然天下北燕、玄陵、大唐三家独大,属于基本不可动摇的大国,但是小国无数,这西晋就是其中的一个实力惊人的小国。
位于玄陵西北方向,靠近陇西。
西晋皇室性子刚烈,与同样好战的玄陵属于长期以来的死对头,玄陵刚刚建国的时候,西晋趁机索取了不少好处,玄陵当时国力尚可但是根基不稳,也就忍气吞声熬过去了!
泱泱大国被一偏隅小国骑在头上羞辱,这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所以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玄陵终于是将大梁留下来的江山吞并消化干净了,此时腾出手来好好收拾西晋。
西晋若是想其他的藩属小国一般臣服也就罢了,可偏偏要和玄陵死磕,结果是常年战事不断,百姓叫苦不迭。
若不是西晋有一条极大的北方航线,此条航线直达天下各处,活活为西晋撑起军费开支,不然早就被打个底朝天了。
但是玄陵近些年好像下定了决心,集结数十万兵马,又由新上任的总督大将军渝州左家左恒亲自挂帅,势要将西晋灭了不可。
如今的西晋可谓是千疮百孔,飘飘欲坠,人人岌岌可危!
而此刻西晋的公主跨越千山万水来到潮湖书院,各中的意味就十分值得玩味了。
潮湖书院不怕什么玄陵毕竟天高地远的,中间隔了一个大唐,还有北燕也不会允许玄陵的杀手来书院闹事!
他们只是唏嘘这位学生的遭遇,或许西晋愿意将她送来本来就是一种表态,希望书院能够庇护一二,护她周全。
宇文君也有可能即将成为西晋的最后一代公主!
他们也无可奈何,这是天下大势,谁都阻止不了。
眼前的田泉认出这柄白虹,再次抱拳一拜,结果宇文君横眉一竖,二话不说一剑斩过来!
一切好似都在说,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田泉稳稳站立在地,硬生生地抗下了这一剑,身上流溢出一道金色光芒,转瞬即逝!
下一刻手掌摊平,金光大作,一掌拍在剑身之上,宇文君被击退数丈!
王腾眼神一凝,第一次露出震惊的表情,不仅是他石头和小猴子都是如此,只有韩木不太了解武学反应不大。
王腾眼睛死死盯着田泉,一字一句说道:“咱们这里混入了一个大人物啊!”
小猴子一改往常的吊儿郎当,沉声道:“嗯,是啊!”
石头不置一言,仔细看着这场决斗,或许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契机,可以琢磨琢磨从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新的法门!
韩木看着几个家伙饶有兴致的样子,还是难以提上精神来,几个家伙打架是厉害,但是他又不是擅长打架的,他是个正儿八经的书生,能够以儒道踏入修行的书生,所以对于这些打打杀杀向来了解鲜少,反倒是书看得多了点。
田泉低眉,不怒不喜,谦
卑有礼。
宇文君被一掌击退之后,心神微微一凝,下一刻气势拔高更胜一筹!
她的纤纤玉指指尖缓缓抹过略显宽广的剑身,手指抹过之处一道道漆黑篆文印刻其上,待一指抹尽,剑身如同浓墨描摹,动夺天巧!
她眼眸凝水一般,古井不波,仿佛经历过了大风大浪再难起丝毫波澜,一双丹凤眼,如同鹰隼捕捉猎物,光是对视都让人如芒在背!
宇文君再次提剑,剑身之上,墨水流转,如同豆大的蝌蚪,游曳摆尾,晕染一片天地。
她虽然出身皇室,但是自幼饱肚诗书,这些墨水经文,便是她自身于圣贤道理中领悟出来的本命文字,也是她为什么能够夺下文榜第一的原因。
莫种意义上说她已经是半个儒家中人了,再要不了多少岁月,儒道入圣也并非不可!
此刻的宇文君如同行走在自身的小天地之中,四周都是墨水绕转,水运欣然!
她一剑挥出,唇角轻启,“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
漆黑的墨水化作一尾游龙敕令而出,无声呼啸着冲撞向田泉,掀起阵阵狂风!
狂风之下,墨水蛟龙如同游曳于江河之中,灵气凝聚之下,身形不断壮大,等到田泉身前之时,已经有数丈大小!
田泉依旧面色平静,身形一转,整个身体倾斜着向前冲去,身后的长袍,翩翩鼓动,烈烈作响!
他右手大拇指紧扣,四指伸直并拢,一掌直直冲撞在墨水蛟龙头颅之上,黑色的蛟龙,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会儿就被一掌击碎,漆黑的墨水四溅开来,渐染了整个擂台广场!
田泉一掌之势并未就此停滞下来,身体依旧冲向前方,势头不减反增,身上隐隐约约有一丝丝金色光晕泛滥而起,眼中无悲无喜!
宇文君一剑过后并未就此停下,白虹快速划动两下,口中继续念道:“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这一次直接敕令而出两条墨水蛟龙,一左一右向着田泉吞噬而去!
不仅如此她的左手在四周的墨水蝌蚪中随意轻点两下,蝌蚪抖动几下,跳跃而出,化作做一头漆黑的吞天巨蟒,巨蟒张开深渊巨口,配合着两条蛟龙,三面夹击田泉!
巨蟒和黑蛟,卷动飓风饶是田泉都不得不微微停下前冲的身形,也就是这么一丝的停顿,巨蟒黑蛟猛地提速直接将他吞入口中!
三条以儒学根本幻化而出的灵兽,再次变化,融化开来,互相纠缠,眨眼功夫,汇聚成一颗巨大的墨水大球,水球之中田泉被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宇文君手指放于唇角之处,轻轻一念,“爆!”
“嘭!”水球轰然炸裂开来,大雨倾盆,一粒粒豆子大小的墨水雨滴,噼里啪啦坠落大地!
虽然这一招威力巨大,但宇文君可不会就此认为如此就能伤到田泉的根本!
她脚尖猛地一拧,沾满墨水的地面,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她身形如燕,激射而去,剑尖之处一粒文运凝聚的墨水在白虹之上形成一道剑锋,直指田泉的心口!
四周的墨水全部汇聚起来,剑锋愈发凝实,转瞬之间天地间再没有一丝墨水,而是化为了宇文君此刻白虹剑锋,剑锋之浓,漆黑之下不仅仅是剑身就连宇文君握剑之手都被吞没!
晋中山巅,云雾缭绕,一座巍峨的庙堂内,一位背负长剑,书卷在手的圣人神像,蓦然睁开了眼,剑尖之上一道漆黑的灵气仿佛被牵引而出,直去山脚!
神像震动一下,庙堂震动一下,然后整座晋中山震动一下!
高俫念念有词,轻轻说道:“不出百年,儒家必定再添一位圣人。”
莲花峰,那位秃头老人,缓缓抬起头来,呵呵一笑,“有意思!”
所有的夫子都踏虚而立,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宇文君,心中大惊,“竟然牵动出我潮湖书院的文运,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山巅之上的文运,大如山岳,自九天而落不断凝实最终化作一抹手指大小的长虹,灌注在宇文君的白虹之上!
宇文君将全身的灵力灌注剑身之内,拼尽全力,一剑刺出!
那一剑,天地豁然黯淡,隔绝昏晓,阴阳阻绝,再不复半点光彩!
书生气 第六十五章:不做人了
在宇文君与田泉之间,一道恢弘的气浪,炸裂而出,卷动两人的衣袖长袍,发丝飞舞!
哪怕是远处的众人都能很清晰的感受到这恐怖的气浪冲击!
待一切尘埃落定,当所有人都认为已经结束之时,宇文君瞳孔猛地一缩,极速倒退!
“一切处无心是净;得净之时不得作净想,名无净;得无净时,亦不得作无净想,是无无净。”
田泉此刻双手合十,身上金光灿烂,慈眉善目!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金光璀璨,怅然一声,“众生身中有金刚佛,犹如日轮,体明圆满,广大无边。只为五阴重云覆,如瓶内灯光,不能显现。 ”
他抬眼看向宇文君,明明两人身高相平却如同俯瞰而下,言出法随,“我即金刚佛!”
王腾、小猴子、钟石反应如一,果然!
众多夫子刚想询问什么情况,心湖之内同时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瞬间了然!
“他妈的怎么会有佛门弟子入我书院?”有一学生臭骂道!
没错,田泉就是一位佛门弟子,而且修行有成,佛法高深!
至于为什么书院里有一位佛门弟子,那就得问问上面在想什么了。
王腾赶紧询问钟石,“小石头学到多少?”
钟石摇摇头,“不行,没有那份大道根底,有其形不得其意,学来意义不大。”
三教的法门向来不同于江湖上的招式武学,光是看形而不去领会其中的大道意蕴,根本没有意义。
而那份大道意蕴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领悟透彻的,儒释道,任何一门学问都是寻常人究其一生都难以研究透彻的。
至于想小石头这般身为儒家弟子却要妄图研学佛家学问,非天赋异禀不可能,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果断放弃了研究田泉这些式法。
三教之间想要相通融汇,古往今来,鲜少有人能够做到,就算是做到了意义也不大,依旧只能在成圣成佛成仙之中三选其一,想要神人仙人成佛三者兼备,简直痴心妄想!
因为这是规定,是法则,任何人都不可逾越的鸿沟禁制!
能够三选其一已经是天大的侥幸了,更多的人只能终其一生沦为四不像,神魂凌乱,大道崩溃。
毕竟在三教之中,很多的学问有着本质上的背道而驰,心神不够坚毅,走火入魔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王腾手掌抬起,刚想像往常一样,一巴掌落在钟石的头上,后来想想算了,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们都做不到,也不要强求什么,学好自家的东西就好了。”
小石头没有说话,沉默不语,就像一块磐石。
高俫站在远处,踏虚而立,微微点头。
田泉此刻金身灌注全身,如同一尊古佛,眼神冰冷,俯瞰众生!
面对如此无敌之姿的田泉,宇文君皱紧眉头,有些不知如何招架!
同境之内,儒家修士最难缠,道家杀力最高,佛门僧人最难杀!
虽然田泉不一定靠杀力敌得过她,但是如果对方一直硬抗她的手段,总有一刻她将被灵力耗尽,活活耗死!
宇文君蓦然舒缓眉头,莞尔一笑,英姿飒爽的脸颊,夺来朝霞光彩,天地失色!
她一挥白虹,其上的墨水篆文消散褪去,重新融入道她的手心之中,轻轻一握消失不见!
也罢!既然如此,那也就不顾及什么了!
高俫神色大变,厉声疾呼道:“快让她停下来,此物不可轻易动用!”
锦欣姑出手迅速,一道法文浮现其身,直掠而去!
但是宇文君抬眼望向诸位夫子,眼神中倔强坚毅,似有汹涌的火焰燃烧其中!
她要赢!而且非赢不可!谁都不可阻止她!
此刻她们若是再强行阻止的话,恐怕会在她的心中留下难
以磨灭的阴影,到时候对于她一生的造诣影响,恐怕比阻止下这一剑还要危害的大!
此剑她必须出,谁都不能阻止!
所有夫子叹息一声,此女当真执念深重,如此深重的好胜心,平生仅见!
宇文君立剑在前,直指田泉,田泉正襟危坐,如临大敌!
他双手合十,菩萨低眉,佛唱一声,“阿弥陀佛!”
身后蓦然出现一尊数十丈大小的法相,佛光照耀天地万物!
宇文君心念一动,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
不同于田泉的金身佛像,此光柱之下,众生臣服!
一顶帝冠凝聚于宇文君头颅之上,龙袍加身,长剑金光摄人心魂!
这,是西晋的国运,此刻悉数在她身上显化,她如今就是一代帝王,君临天下!
她横剑一抹,璀璨的金光剑气如同一张巨大的金箔,锋利尖锐,天空忽明忽暗,如同眨眼!
一剑过后,广场之上,再无佛门法相,再无佛子田泉!
天地一片清明,碧空如洗,豁然开朗!
一剑挥出,她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索性长剑驻地,撑起了她的身形,那份坚毅令人为之动容。
她是西晋的公主,她不能跪也不能倒!
广场之下,田泉此刻七窍流血,紧闭双眼,金色鲜血缓缓流淌。
他艰难地抬起双手,再次合十,嘴唇轻启,微不可闻道:“阿弥陀佛。”
服下一颗丹药,转身离去,每走一步,都会踏出一个金色鲜血脚印,异常凄惨!
“宇文君胜出!”小生朗声道。
宇文君艰难地抱拳致谢,双手都在颤抖,缓缓走下广场。
所有人神色复杂,情不自禁鼓掌,敬重这位死死护住西晋尊严的公主!
豪侠?不,她就是君王!
醉柳仙子鱼之双浅浅一笑,“这个小姑娘,唉,真是......”
真是让人心疼得很啊。
锦欣姑轻轻说道:“之双不要表现得这样,至少在她面前不要这样。”
鱼之双点点头,“我知道的,师姐。”
广场之上,主持小生再次喊道:“第三场比试,林哲对战张缘一,请双方入场!”
“怎么感觉张缘一像是一个男人名字啊。”
“胡说,我就觉得是女人的名字!”
“张缘一?是那个柔弱的姑娘吗?”
“可惜了,小姑娘虽然在一群人的帮助下存留至今,但是擂台赛可没有帮助她啊!唉!”
众人唏嘘不已,纷纷扼腕遗憾,叹息。
“张缘一加油啊!”女生堆中有一位女学员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小姑娘加油啊!”紧接着男生堆了也有人为场上那位柔弱女子加油鼓劲!
“打不过也不要硬撑,早点下去没人会怪你的!”
“场上那个男的,是叫林哲吧,你要是个爷们就主动下台,否则也别怪我看不起你!”
“就是你要是敢欺负她,等下老子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
小猴子等人眼神慌张,惊慌失措,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纷纷往人群背后躲!
学堂内的其他学员,也是认识张缘一的,各个都从口袋中取出一块黑色布料来,蒙住面孔,生怕被人认出来。
没有布料的就撕下书院的服饰,里里外外包裹严实,只留下一双眼睛。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在高俫的手
下,一群包成麻瓜脸的家伙,眼神飘忽,低着脑袋,诡异至极!
“隔壁那群人魔怔了?”
“谁知道呢,诶,别管他们,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管他们还不如支持支持那个妹子!”
“也是,小姑娘加油啊!”
场地之上,“小姑娘”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结果众人还以为她是害羞了,更加放开嗓子鼓劲!
“集美你别怕,咱们永远在一起!”
“还有我们男生支持你,你好好发挥就好了!”
“他要是碰到你一下,我们帮你出头!”
......
场上林哲心中狂喜,他本来还对自己的实力挺有信心的,结果看到先前的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妖孽,打起架来,一个比一个拼命,他顿时心虚了。
要是论打架的话,他自认就是那个最早淘汰的艾幻竹他都没有一战之敌,更不用说那个耍飞雪的家伙,还有更加恐怖的田泉、宇文君,他怕是还没出手就被人踹下擂台了。
可是上天眷顾啊,居然让他遇到了这里面最弱的女子,他已经想好了,等到把这个家伙打下场,他就主动退出接下来的对决,这样他无论如何都可以拿下第三名的好名次。
且不说那丰厚的奖励,就说在潮湖书院的新生一代拿下第三名的好成绩,怎么说这份荣光也是不可想象的啊!
此时此刻他多么想仰天长啸一声,他想说,“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孩子终于成为你们的骄傲了!”
可是他要忍耐,至少要把面前这个弱女子打败才行。
至于那些鼓舞和对他的威胁,哼!可笑打架就是打架,他又不是趁人之危,一切都是在规矩之内行事,谁管这些啊?
光是喊喊两句就能让这个女子如获心生,那他也不去辛辛苦苦练拳了,干脆每天练狮吼功算了。
光是喊喊两句就能让他退缩,把他吓着,那他这么辛辛苦苦练拳的意义又有何在!不如当个缩头乌龟算了。
“张缘一”是吧,名字挺不错,可惜运道不是特别好啊,今天就送你回去休息吧。
林哲拜拳,恭敬道:“张姑娘若是愿意主动退出比赛,在下可以考虑网开一面!”
张缘一看了看后方,又看了看四周,那里都是对“她”赋予众望的同伴们,他眼神坚定的一凝,娇声娇气道:“不行!我已经退缩这么多次了,这次绝对不能再退缩!”
“哎呀妈呀,我的眼泪要流出来了!”
“谁不是呢,这个姑娘太可怜了!”
“老子早就流了好几次了,淦!”
......
无数人为之挥泪如雨,感动不已!
林哲皮笑肉不笑,再次抱拳道:“那不好意思姑娘,在下就得罪了!”
张缘一挥起软弱无力的拳头,小心翼翼地奔向林哲,嘴中大声呼喊为自己鼓气,奶声奶气道:“啊~我跟你拼啦!”
林哲单手负后,一手向前摊平,一副高人大宗师气象。
只要张缘一跨入他两丈以内他就会一掌将“她”击出广场,早点结束算了,免得再被这些烦人的家伙指着脊梁骂!
就在张缘一扭扭捏捏快要靠近林哲时,所有人都不忍心地闭上了眼,似乎不愿看见“她”被人残忍的击出广场的一幕。
“嘭!”地一声巨响,广场上尘土飞扬,分明是一脚结结实实踹在身上的声音,而且下手一点不轻!
所有人都以为是姑娘被欺负了,待尘埃落定,有人刚想暴怒臭骂,结果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广场上分明站着一位长相英俊,身材挺拔修长的男子,而那位武夫林哲此时摔出广场,瘫倒在地,昏迷不醒!
张缘一往后轻轻一络头发,面色平静不起波澜道:“我张缘一不做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