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蒙古人来了
中东铁路是沙俄根据《中俄密约》修的,是俄国西伯利亚铁路在中国境内一段,西从满洲里入境,东从绥芬河出境。以哈尔滨为中心,向南经长春、奉天直达旅顺,形如一个丅字。
**子原来想取名“满洲铁路”,大清朝总算硬气了,坚持叫“中国东清铁路”,否则取消铁路沿线土地特权。**子妥协了,才有了“中东铁路”这个简称。
铁路以沙俄控制的俄华道胜银行负责修建。
沙俄一直想控制东北,所以修铁路也耍了不少手段,千方百计限制中国人经济发展。
齐齐哈尔是龙江省省会,可是中东铁路却饶齐齐哈尔而过,在离齐齐哈尔三十公里的昂昂溪设了个站。吉林市是吉林省省会,但铁路没修到那儿。
哈尔滨本来是个大屯子,由**子控制,**子干脆在一个叫香坊的地方修建车站,并且做为丅字铁路线的交汇点。
靖安处于铁路沿线三不沾位置,要想经济快速发展,必须修一条铁路连接中东铁路,这样靖安的货物进出就方便多了,也将快速刺激经济发展。
原来的历史上,就是修建了二条铁路把洮南和中东铁路连接起来,一条是洮南到四平,称为“四洮铁路”,线路在靖安设站。另一条是洮南到昂昂溪的铁路,称为“洮昂铁路”,两条铁路促进了洮南的经贸发展,使洮南成为国际商埠,繁华一时。同时,靖安由于火车通车,经济也得到快速发展。
刘大双现在只能想想做罢,他可没有几百上千万两银子去修铁路,心里常有一种“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感觉。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光绪二十八年(1902)过完了,光绪二十九年的春节来到了。!
刘家上下老小都很高兴,终于可以放开吃肉喝酒了,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算计了。
别人都在歇着了,刘大双拿块木炭在纸上画来画去的。
毛笔他用不惯,铅笔没有买到,只能拿几块木炭当笔了。
几间工厂要建,不规划好是不行的,免得以后又要折腾。
简单的工厂平面布置图,对刘大双来说,不是难事,大学学过,工厂实际干过,经验还是有的。
但他还是要认真考虑,这里毕竟是他的家乡,他可不想把这片美丽的土地污染掉,破坏掉。
皮革厂用到铬盐,铬是一种重金属,对人体有一定的危害,以后可能还要用到染料等化学物质,所以,皮革厂的污水还是要处理好了才能排放。
造纸厂的黑液更难处理,最先进的做法就是把黑液浓缩,然后烧掉,把里面的纯碱重复利用。但目前的设备状况无法做到,也只能先排放。
食品厂会产生一些含盐含酸废水及一些废弃物,相对来说,污染不算太严重。
毛纺厂问题就严重了,除了洗毛废水,染色及后处理要用到一些化学物质,对环境危害较大。
化学制品厂,酒厂等污染物排放相对较少。
刘大双规划了一个大大的工业园区,考虑到靖安长年刮西北风,污染最重,味道难闻的都放在了东南方向。
最南边,紧挨着盐碱地的地方,设计了一座污水处理厂,虽然现在手头设备不多,但刘大双决定用氧化塘法统一处理各个工厂排出的废水。
氧化塘法实际上就是模仿天然湖泊河流的自净化能力,用足够的池塘把污水一级一级处理干净。
靖安有芦苇,所以刘大双打算在污水池中大量种植,把有害物及重金属吸收干净。
想了想,似乎还有不妥当的地方,自己遗忘了什么呢?
刘大双踱着步,苦苦思索。
对了,编号!所有工厂都必须用编号,生产什么,严格保密,在这强敌环伺的环境中,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301,302,303………
这就是以后刘大双工厂的代号。
粗粗算算,留出足够的发展空间及道路,这第一期规划的也要上万亩土地。
刘大双不想一个人把工业门类建齐全了,他还是希望有国内民族资本投入进来,一起发展靖安的经济。
一万亩,听着挺大,可是真正的重工业,如汽车厂,一家都需要上万亩土地。
算一算,一万亩要投入不少银子啊!
年也过了,估计朝廷旨意也下了,不能再等了,先去探探风声。
于是,他把刘玉龙和郭先生叫来,让他俩去县里问问蒙地开荒的事儿。
两个人去了一段时间回来了,脸色似乎不大好看。
“蒙古人来了。”刘玉龙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刘大双听糊涂了,连忙问怎么回事?
刘玉龙看了一眼郭先生说:“你说吧!”
郭先生就一五一十的把去县里的情况说了,刘大双这才明白了。
原来旨意己经下来,为了充实边地人口,减少沙俄人的影响力,蒙地正式解禁,关里的汉人也可以过来开荒,每亩地交一笔押荒银,即可在县衙办理地契,任何人不准阻止,朝廷在洮南设立垦荒总局,专门处理此事。
押荒银朝廷和属地王爷各占一半,土地按实际情况,以甲乙丙丁四种不同价格计价。
春节刚过完,乌泰王爷专门派了三个蒙古人过来,负责丈量土地及评估价格。
人现在就住在县衙旁边的三间房子里。
“呵呵!来的挺快,看来乌泰真缺银子啊!”刘大双笑着说。
“这还不是麻烦的,听县里人讲,乌泰又别出心裁定了一条规矩。”郭先生愤愤地说。
“什么规矩?”刘大双感觉有点不妙。
“乌泰说地都是他的,交了押荒银只可以耕种,地还是他的。每年必须要交租金,而且地契另外给,跟正常的不一样,是红色的。”郭先生一口气说完,脸色很不好。
“我靠!”刘大双险些没一个跟头坐在地上。买房子只能使用七十年,已经觉得够那个了,这乌泰老小子更绝,交了买地钱,这地还得每年交租金,绝对是前辈高人。
四十七 谁管得了王爷
刘大双苦笑了一会儿,对着刘玉龙和郭先生说:“县里人怎么说?”
“蒙古人老牛了,县里人根本不敢出声。蒙古人说咋的就咋的!”刘玉龙说。
“噢!朝廷的话到下边不好使了。”刘大双冷笑道。
“是啊,天高皇帝远,这本来就是蒙旗,蒙古人也没把朝廷放在眼里。来的三个人,领头的听说是三福晋的弟弟。”郭先生叹口气说。
刘大双想了一下说:“这样吧,先不急,这阵子您二位辛苦一下,三天两头的带着好酒去,请蒙古人喝酒。但千万不要提买地的事,酒喝了,再送点给他们。全拿家里度数高的。”
听了刘大双的话,刘玉龙和郭先生眼睛亮了一下,互相瞄一眼,知道刘大双又憋着啥…….
过了几天,刘大双问刘玉龙:“喝的咋样?”
“喝不过呀!老蒙古太能喝了。”刘玉龙愁死了。
“继续喝!”刘大双笑笑。
又过几天,再问刘玉龙喝的咋样?
“哎呀我靠,我们哥几个感情老好了,就差穿一条裤子!”刘玉龙大着舌头说。
“喝,一定要穿一条裤子。”刘大双仍旧笑着说。
抽空去看看保安军的训练,他发现刘玉龙仍旧精神抖擞的喊着口令。
可以啊,喝酒啥事儿不耽误,跟我们老厂长有的比。
当初老厂长晚上喝的搂着电线杆子当舞伴儿,第二天不迟到不早退,工作一天,晚上再接着喝。
看看这训练的十几个人,精神面貌明显不同了。
排成一列整齐站好, 挺胸,抬头,收腹,平视前方,目光坚定,脸上波澜不惊。
队列行进,整齐划一,转身,摆臂,抬腿,如机械般准确,隐隐带着一股钢铁的味道。
有几分火候了!可以考虑下一个科目的训练了。
刘大双看完训练,算算日子,过了正月十五了,可以先送点货去洮南了,要不手里银子不够用了。
准备了几天,带上三千个首饰盒,八千个木梳,四匹马套了两挂车,一车刘玉虎赶着装货,一车刘玉龙赶着装人,刘大双专门带了六个保安军队员。货多银子也多,不小心点不行。
“哎哟!我这过了年才开张,刘公子的货就到了。真是及时雨啊!”姚平治满面春风。
“先生,也是巧了,我家亲戚预计到这些货会好卖,订单没收到,就先发了一批过来。”刘大双看似随意说着,却把路途遥远这个漏洞堵上了。
“贵戚大才,神机妙算,出人意料啊!”姚平治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真是个老狐狸,不好对付!”
结算好帐款,姚平治似是随意说了一句:“小女雯雯对刘公子所赠之物,甚是喜欢,只是不能前来面谢,还请公子海涵。”
“敢问雯雯姑娘……?”刘大双问道。
“啊!小女今年在奉天就读女子小学,无法分身。”
又一个朦胧变成了回忆,连点念想也没了,过年又大了一岁,眼瞅着青梅竹马这事儿没着落了。
刘大双心里有几分小小的不甘。
“先生,小子有一事相烦,不知可否?”其它的东西先放下,赚银子要紧。刘大双调整了一下心态,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请直言!”姚平治笑笑。
于是,刘大双拿过一张白纸,画了个记忆中的伏特加酒瓶形状。
“先生,我家亲戚跟西洋人重金购得一俄酒秘方,让我们试着做了些,现在要订一些这样的酒瓶。不知先生可有办法?”
姚平治拿过纸看看,笑着说:“倒是个洋人酒樽,我帮你联络一下奉天,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刘大双又让人搬了两坛酒进来,笑笑说:“让先生见笑了,这是我刘家祖传秘方酿制的,请先生一试优劣。”
姚平治看着两坛子酒,哈哈大笑:“刘公子,奇才也!”
打开盖子,先都闻了闻,又吩咐人拿来酒提子和两个小碗。
把两坛酒分别倒满两个小碗,慢慢的品尝了几口。
“不错,尤其是这坛子,性如烈火,却又刚中带柔,不疾不徐。”姚平治指着那坛子六十几度酒说。
“至于这坛,味杂而不纯,有些寡淡,只能算是平庸之物。”
“先生高见,一语中的,不知可否在贵铺寄售。”刘大双客气地说。
“价格如何?”
“这坛性烈的,名曰大漠孤烟,实售五十文。这坛略淡的,名曰靖安小烧,实售五文一斤。”
姚平治沉吟片刻,淡淡一笑:“大漠孤烟,此名甚好,倒是有几分意境。靖安小烧,质朴归真。价钱还算公道,每种先送二百斤。”
“好,多谢先生相助。”刘大双行了个礼。
刘大双告辞要走,姚平治却又笑着说:“这个也是你做的吧?”
说完,抬起一只脚,露出一只琥珀色皮鞋。
刘大双一眼认出正是王大毛所售之物,于是也笑笑说:“鞋子是王掌柜的做的,皮子却是我刘家的。”
姚平治摇头一笑,说声:“不错!不错!请走好!”便转身进去了。
刘大双还个礼,也转身去了王大毛处。
王大毛一见,照例是又搂又抱,热情的很。
见到搬进来的两坛子酒,更是高兴。
“兄弟呀,正馋酒哪,你再不来,我可准备去靖安找你拿去了。”
“上次那么多你全喝了?”刘大双有点奇怪的问。
“我一个人哪喝得了那么多?这不兄弟们多嘛,见我这酒好,直接动**了,老哥哥我过年也才喝了一坛。”王大毛唠唠叨叨诉着苦,可脸上却很得意。
“哈哈!王大掌柜的好像有什么喜事瞒着我,是不是八旗那儿有消息了?”刘大双打趣地问。
“哎呀,什么事儿都瞒不住小兄弟,鞋子的事儿,他们说开春就报到盛京将军那里,秋天换装。”王大毛得意地说。
“那先恭喜王大掌柜的发大财!”刘大双连忙一抱拳。
“全靠小兄弟,全靠小兄弟。今天不能走了,等下吃点好嚼咕。”
“王大掌柜的,这雪开始化了,你看咱们说好的收羊收皮之事该动手了吧?”
“是啊!我也正想找你商量呢!”王大毛马上应道。
两个人谈了一阵买卖上的事。刘大双低声说:“上次那个东西,有的话,再聚忙弄几杆,胡子太多了,不防着点不行啊!”
“我也听说了,小兄弟家遭了胡子,我想想办法吧!”王大毛一脸同情,心里却一百个瞧不起,不是说打兔子吗?这回被免子咬了吧!
“多谢王大掌柜的,洮南这儿新设了个垦荒总局,不知道你熟不熟?”刘大双谢了一声又问。
“这倒是听说了,全是朝廷派来的,专门管这个开荒的事儿。”王大毛随意的说。
“不知道这王爷是不是也归他们管?”
“这可不好说,我得打听打听,王爷可不是一般人能管的。”王大毛没敢乱吹。
四十八 你去帮帮他们咋样
“王掌柜的,咱这个乌泰王爷和**子关系咋样?”刘大双关心的是这个。
“要说以前也没啥关系,可去年他出去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就带了不少**子的水连珠回来。”
这段历史,刘大双是知道的,乌泰被清廷撒销哲里木盟副盟长后,由一个叫格罗莫夫的神秘人物牵线,乌泰去年偷偷的跑去齐齐哈尔,溜进了俄国领事馆。俄国领事允诺向乌泰提供保护并提供“军装饷项”,但要上奏俄廷批准。乌泰临走时,俄国领事送了他一些礼物及十二杆水连珠步枪。
“现在关系咋样?”
“好像也不错,经常有**子过来,有时还送来些货。但感觉吧,有点毛病,前两年王爷还到处借钱哪,现在王府卫队全是清一色的水连珠。”王大毛摇一摇脑袋说。
刘大双沉默了,他知道乌泰已经上了贼船,没有什么回头路了。
盘桓了一晚,第二天买了几桶水泥,拿了银子,匆匆走了。
回到靖安,手里有点银子了,刘大双赶紧落实他的几件事。
找来刘玉龙,问了一下和蒙古人喝的如何了?
“现在全是哥们儿了,办啥事儿吱个声!”刘玉龙一脸豪气。
“买地人多吗?”刘大双问。
“谁买呀,死老贵的。咱本地人又不缺地。”
“明天你出面,把最早我和大海他们俩圈那一亩地买下来。啥也别说,他们要多少给多少。”
“让他们便宜点没有问题。”
“不用,一点价都不要讲。”
第二天刘玉龙一早就去了,没到中午就回来了。
“事儿办完了?”刘大双问。
“办了,领他们几个到地方一看,全笑话咱们,说买那点地还来辛苦一趟,先用着吧,以后多了一起给。”
“你咋说的?”
“我不是按你说的,老老实实去县里办手续,人家说算丙等地,五两银子,咱交了银子就拿地契。”
“行,下午去把银子交了。”
晚上,刘玉龙真的拿着一张红彤彤的地契回来了。
买了这么点地,刘大双又不提买地的事情了,只是让刘玉龙照常出去喝酒。
他现在主要考虑造纸厂的事情,有点伤脑筋。
搞个机械化的,用蒸汽机做动力,手头银子也不够,另外设备去哪里买都不知道。他熟悉的那些都是电动设备,可靖安现在没有发电厂,电动的来了就是废铁。
买个小发电机,再买个蒸汽机,先把动力问题解决了?
想想手里银子,还要买地,盖房子,根本就沒办法操作。
愁了半天,突然间笑了。
自己是被那些穿越界前辈忽悠的思维进了死胡同。工业体系可不是纸上写出来的,需要一步一步完善积累。
现在什么都缺乏,最主要缺人才,真要是弄个蒸汽机回来做动力,安装调试不说,平时的运行维护谁来做?设备有故障,零件要维修更换,怎么解决?就算坏个螺母,烂个密封圈在靖安也是束手无策。
江南一带现在纺纱厂,轮船厂已经用到蒸汽机,那可是经过几十年历程的,技术上的积累,人才上的积累都是靖安远远不能比的。
实际上,刘大双还知道,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很多县办皮革厂还是有很多工序停留在手工操作阶段。小造纸厂也是手工抄纸。
自己想多了,先把工厂建起来,能够生产了,慢慢再去做改善吧。
于是,他去街上杂货铺找到李掌柜的,订购四十个抄纸竹帘子,二十个粗的,二十个细的,这是手工造纸关键工具。
这可把李掌柜的难住了,任刘大双怎么说,他就是不明白,死活不接这个订单。
刘大双也没办法,这东西是竹子编的,极为精细,每根竹篾条细度不超过一毫米,编成半米见方的帘子,要求平细光滑,水可以漏过去,纸浆要留在上面。篦条上面还要刷生漆,普通的篾匠根本做不了。靖安不产竹子,也没有这样的手工匠人。
最后,只能厚着脸皮跟李掌柜的说,你只管去采购,说明是造纸用的竹帘子就行,买错了,货款也算我刘大双的。
好说歹说,李掌柜的勉强答应了。
造纸必须先把芦苇用碱水来煮,主要是为了脱掉植物中的木质素、多糖类物质、油脂和灰份等,留下纤维素。
刘大双现在没有现代化设备,用陶缸来煮,不好操作也不现实。
所以,他还是打算用石灰水来浸泡,最多加些碱来加快速度。
水泥已经买了,修几个大水泥池来泡芦苇,再买个大碾子做打浆机用。
这样,手工抄纸的工具基本上齐了,剩下的就是人员培训了。
能够用手工制造的东西,工艺都不难,难的是工人的熟练程度,质量好坏跟熟练度息息相关。
过了年,天气一天比一天暖,中午阳光足的时候,雪都开始融化了。
孟会忠这阵子很辛苦,每天赶车出去,也收不到多少土豆,伏特加酒的产量也下降了,每天也就是几十斤,难得上百斤。
这个时候是东北最难熬的季节,青黄不接,要持续两三个月时间。
地窖里储存的白菜、土豆,腐烂的腐烂,发芽的发芽。就连缸里的酸菜也开始发臭。
每天的饭桌上见不到绿色了,一碟大酱,一碟咸菜。
吃了几天,刘大双觉得嘴角有些痛,开始溃疡了,这是缺乏维生素c造成的。
刘大双怎么都觉得自己就是穿越界最苦逼的,哪个穿越人士连着几个月吃大酱,吃咸菜。
吃了阵子咸莱,刘大双闲极无聊,收生皮,熟皮子,酿酒都用不到他。
于是,又找了刘玉龙过来问:“大爷,这几天酒喝的咋样?”
“喝的好,连蒙古话我都会说了。”
“地卖的咋样啊?”
“别提了,就卖了咱家一亩,再没个人来问,老蒙古愁死了。”刘玉龙笑笑说。
“愁啥呀?这么好的地。”刘大双带着嘲笑。
“领头那个阿木尔跟我说了,王爷现在银子不够花了,已经来信几次让他弄银子回去,再弄不到,准备换人啦。”刘玉龙有点幸灾乐祸。
“知道发愁了?”刘大双问。
“可不是咋的,一喝多就开始唠叨,谁都骂,就连王爷都骂。”
“你没想着帮帮他?”刘大双笑呵呵地说。
刘玉龙心里一紧,不对啊!话里有话,赶紧说:“他们的事儿我可不管。”
“要是我让您去帮帮他们哪?”刘大双还是笑容满面。
“这个吧!怎么说呢?其实吧,……”刘玉龙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四十九 开春了,种地
这几天,刘大双把保安军十几个人撒出去,把县城北边适合耕种的,离大路近的全探查好,并做好记号。
王大毛开始送皮子过来了,整整一车,牛皮,羊皮都有。
天气稍稍暖和,味道就开始丝丝缕缕的散发开,闻着令人作呕。
刘大双不敢再把这些皮子放在院子里,老老实实地运去南边圈好的那块地,地窨子也派上用场了,保安军每晚一个人在里面守卫。
作坊里每天只做三四张皮子,免得味道大了,人受不了。
好在作坊在院子南边,春天这西北风刮得又猛,卧房里没有多少味道,否则,真住不了人。
三月底了,与姚家约好的交货时间也到了,刘大双把首饰盒、木梳全部装好,又是二辆马车,七八个人去送货。
姚平治的货除了留下些在洮南卖,大部分都分销到几个大城市去了。一见到刘大双送货来了,马上又追加订单各二万个。
“先生有所不知,现在就有货已经装船运过来了,下月底可以到货。另外,还有二万个首饰盒及五万把梳子也准备装船,先生丝毫不用担心货源。”刘大双笑着说。
“好,这样我心里有底了,马上加大向关里推销力度。”姚平治兴奋的挥挥拳头,与他谦谦君子形象有点反差。
“还有上次刘公子所订酒樽,奉天回话了,可以做,价格三十文一个,运到洮南加运费及耗损,每个加十文。”姚平治说道。
“贵,真贵。先订二千个吧,订金就从我的货款中扣除。”刘大双心疼,一个破酒瓶子比一斤肉还贵。
姚平治听了后,点点头说:“好!”。
随后又接着说道:“不知刘公子每月需要玻璃酒樽多少?”
“先生,这个酒是专为俄人生产的,东北有十几万俄军,一个月喝个几万瓶酒不是问题吧!”刘大双笑着说。
姚平治听了半天没作声,最后仿佛下定决心一样说:“刘公子,玻璃器皿易碎,长途运输不便,我有个想法,如果在这边建一个工场是不是更好?“
刘大双点头称是,回答道:“确实如此,有个工场方便多了。”
"我觉得大家有些投缘,刘公子虽然年幼,但谈吐见识不同一般人,和你合作买卖能做大。别人不说,王大毛那种浑人,和你合作后,现在日子滋润的很,每天和八旗绿营几个人喝酒听小曲。”
刘大双心里暗笑,这王大毛可不浑。
姚平治又接着说:“我们姚家和俄军也有些来往,这个俄酒能不能也交与我们售卖?另外,我准备从奉天请几个工匠,在这里开个工场,专门生产玻璃瓶。”
刘大双故作沉吟,实际上心中暗喜,伏特加正需要人推销,姚家有渠道,那就去卖好了。玻璃工场更是他早想办的,但是,资金、技术都限制了他,就算管理上,他现在也忙不过来。再说,光靠他刘大双一人,终究是力有不逮,必须形成了一个产业群,生意才会走越来越大。对于上下游及相互关联企业,他巴不得有人多开几间。
既使竞争又如何,起码可以互相促进。现在的市场可是卖方市场。
“俄酒如果先生愿意去辛苦,那是最好。至于玻璃工场,除了酒瓶我要之外,如果生产平面镜子和热水瓶胆我也要。”刘大双应道。
“平面镜子确实是好卖,热水瓶更是好卖,市场上多是西洋货,只不过怎么制造上有点问题。”姚平治有些担心。
“这个不用先生担心,到时我会提供生产秘方。”刘大双自信的说。
“不就是一个银镜反应吗?学过高中化学的人都懂。”刘大双一点压力没有。
姚平治可不知道刘大双的秘方从哪里来的,但对于刘大双这样的慷慨大方,他从心里佩服。
“心胸之大,世所罕见,非谋一城一地之人。”
姚平治在姚家是庶出,自幼便被长房长子欺负,即便是家族生意,他也被派到洮南这么个偏僻之地。他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可骨子里却极为骄傲。这次,他敏锐的感觉到刘大双所带来的商机,决定大干一场,成就一番事业。
刘大双手中又多了一万多两银子,不知不觉的有了几分轻松。
去了趟王大毛那里,王大毛又鬼鬼祟祟交给他一个木箱子,偷偷的告诉刘大双,两杆枪,二百发子弹。
刘大双又委托王大毛,有便宜的耕牛也帮他买几头,开春了,他要种地。
“你会种个屁的地,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王大毛可是不信,但满口答应了。
回来靖安,刘大双便要刘玉龙去通知县里,准备买地了,而且是多多的买。
五十 老刘家真讲究
刘大双知道,进蒙古人家里喝酒,主人先献个哈达,然后一个漂亮的蒙古姑娘一边唱着祝酒歌一边敬你一碗酒。不喝是不行的,要不姑娘的歌曲一直不停。
早上太阳升起老高以后,刘玉龙赶着车把县里二个差伇和阿木尔三个蒙古人一起接过来了。
县城北面也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但因为离盐碱地比较远,土地没有什么盐碱化,草地下都是黑黑的腐殖土。
刘大双带着一群人早早地就在这里等候了。
一见阿木尔等人到了,刘玉虎连忙走上前,恭恭敬敬给每人献了一条洁白的哈达。
阿木尔几个人可是高兴了,你看看人家刘家,太讲究了,买个地都献个哈达。
哈达献完了,便有一个粗枝大叶的姑娘举着一个大饭碗上来敬酒,嘴里哼哼呀呀的也不知道唱着什么。
靖安县城女人少,姑娘更是凤毛麟角,刘大双找不到敬酒的姑娘,便花一两银子雇个唱小曲儿的过来敬酒。姑娘虽说粗枝大叶一点,模样也还周正,两只眼睛也挺水灵的。听完刘大双的要求,扭扭捏捏的说:“人家不会唱祝酒歌嘛!”。
刘大双一阵肉麻,赶紧说你唱啥都行,别停下就可以了。
现在一敬酒,阿木尔等人更高兴了,在姑娘身上瞄了一眼,姑娘马上飞个媚眼,唱的更起劲儿了。
阿木尔也是浑身一荡,接过酒碗,用小手指沾一点,先敬天,后敬地,然后一饮而尽敬自己。
“好酒!老刘家实在啊,把最烈的酒敬我们,痛快!”阿木尔心里更高兴了。
剩下两个蒙古人也是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两个差役接过酒有点不同,用手舀起,大半儿敬了天地,留下一小口敬自己。
酒敬完了,刘玉虎陪着笑说:“几位官爷,后面这几个都是我们刘家亲戚,也是关里逃荒过来的,朝廷正好要卖地,他们每人都想买点。”
阿木尔往刘玉虎身后看看,齐刷刷地站了十几个人。
阿木尔这下高兴了,来这卖地可是他争取来的一个差事,原来以为挺容易的,大片的地,关里人又缺地,这朝廷政策一放开,还不是蜂拥而至,大把银子经手,自己在中间怎么也能弄点。谁知道卖了一个多月的地,就刘家买了驴粪蛋那么大个地方。
王爷却不管那么多,三天两头来信追,他也知道,王爷缺钱啊!他的姐姐偷偷告诉他,王爷府就是一个空架子,连京城钱庄的高利货都欠了十几万两。
怎么急都没用,根本就没人来买,天天度日如年。好在有个老刘和郭先生,没事过来陪他们喝酒。
要说那酒真好喝,阿木尔肯定王爷都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不要说草原上的马奶酒,就是市面上卖的最贵的也没这么好喝。
老刘天天请我喝酒,一个铜板都不用我出,也不求我办啥事。上次买亩地,本来想多给点,人家都不要,好人啊!
自己喝酒时,没少跟老刘说介绍介绍朋友过来买地,老刘一直不理。
现在终于介绍一帮人买地,回头我得好好谢谢他。
十几个人吵吵嚷嚷的,这个要五亩,那个要三亩,东一块西一块的,忙得阿木尔几个人满头大汗。
买地就买地吧,还不连在一起,一百来亩地,占了几百亩地方。还有几个买了后悔,又要重新换地方,气的阿木尔要拿马鞭子抽人,好在刘玉龙过来劝了几句,说乡下人没见识,就这样。
一边劝一边说,晚上在郑家兄弟饭店安排了一桌,烤全羊,等下忙完了过去喝酒。
听到有酒喝,阿木尔气消了,耐着性子去重新丈量。
丈量都是两个差役在操作,量的都大了许多,一亩地都给了一亩半,有些两亩都有。
后来,东北的一亩是一千平方,其它地方一亩六百六十平方,源头就是出自于刘大双这里。
两个差役昨天晚上每个人收了刘玉龙的五两银子,所以,今天干活手大的很。
阿木尔对一亩地多大真没概念,另二个蒙古人也不懂。只要差役说多少,他们大概看看也就同意了。
草原这么大,一百亩地也显得很小,马随便跑两步就到头了。
折腾了几个小时,才算把这十几个人的地量完。
刘玉龙赶紧说,他弟弟刘玉虎、刘玉豹要在南边买几百亩。
阿木尔已经累了,根本不想动,强打精神又去了南边。
照例是献哈达,唱小曲儿姑娘敬酒,一通仪式下来,太阳都偏西了。
“阿木尔兄弟,抓紧时间,量完了咱们回去喝酒,再听听小曲儿。”
“好,要多少亩?”阿木尔问道。
“一个人五百亩,另外,老哥我自己也要弄几百亩。”刘玉龙笑容憨熬的。
阿木尔就问差役五百亩有多大?差役顺手一指,从这到最远那棵树那儿吧!
阿木尔一天喝了两大碗酒,差不多一斤,又加上现在肚子里空,酒劲儿上来了,浑身发热,纵身上马,两腿一夹,那马便风驰电掣地跑起来。
过了一会儿,又风驰电掣地跑回来,把马一停,低头问一个差役:“我刚才跑这一圈够不够?”
那个差役低头想笑,靠!人家要一千多亩,你这一圈三四千亩也有了。不过想想反正不是自己的地,他说多少就多少吧。
“差不多!”差役回答。
“那好,你去把界桩钉好,记住,我大哥那块儿多给点。”阿木尔吩咐道。
刘大双跟着看热闹,他对一千亩有多大也没个数,草原实在是太空旷了。
赶在天黑前,把界桩钉好,也议好了地价,北边算丙等,五两银子一亩,南边算丁等,二两银子一亩。
晚上刘玉龙陪着阿木尔几个人尽兴喝了一把,唱小曲儿姑娘也一直陪着。
过了几天,刘玉龙又介绍几个姓孟的过来买地。
全套程序又重复了一遍,刘大双手里又多了一千多商地。
刘大双买地的故事后来被一中几个语文课老师编成了一个刘大双同反动卖国王爷智斗的故事,省话剧团还改编成话剧《智斗》参加全国汇演,获二等奖。
五十一 悄悄变化的靖安
四月份,地开始解冻了,一些简单的户外施工可以动工了。
他现在手底下没有什么闲人,小作坊里忙乎的不可开交。
刘大双想把最先买的那一亩地建起来,摘几间平房,先把学堂办起来。
算了算,就是三叔刘玉豹闲一点,于是,找刘玉豹商量。
“三叔,你看能不能招几个泥瓦匠,把那亩地建一排平房,我想先搞个学堂。”
“行,我明天就开始办这个事儿。”刘玉豹马上答应了。
学堂开工了,先把地垫高二尺,直接在上边砌土墙。
县城里有些闲人,现在庄稼没开始种,来这里干活,每天给五十文工钱,许多人还是愿意来干的。
那些给孩子报名上学的家长也来了,一共三十来人。
比刘大双想的好多了,这些家长一直跟着干,没谁计较多少天,直到学校盖完,还有人过来帮忙拾掇拾掇。
一共盖了五间房,暂时够用了。准备五月份天暖和了就开学,现在屋里泥都没干,阴冷阴冷的。
刘大双脸皮够厚,院墙东西宽了不少,南边向前多围了二亩地,建了个操场。
郭先生不可能天天猫在学校,又从县城里招了两个识字的应付着。
学堂开工的同时,301厂,也就是皮革厂也破土动工了。
现在哪怕每天只做几张皮,那个臭味也很厉害了,再不把皮子移出去,人都呆不住了。
301厂的工地上需要人更多,城里的单身汉们闲着也是闲着,能来这里挣点钱,改善改善伙食还是没问题的,晚上也可以喝上二两。
学堂,301厂建设都需要木料,房樑,椽子,门窗等等都是木制的。
而熟皮子,刘大双要用到树皮沫儿,于是,刘大双干脆又在县城里放了风,大量收购落叶松、柞木,按质论价,现银结算。
有些家里有牛车马车的就动了心思,纷纷去外面砍树拉回来卖给301厂。
本来静静的四月,现在却活跃起来,靖安县的人慢慢发生了变化。
有些在工地上干活的,天天有现钱收,对干农活没兴趣了。相当一部分人想租出去。
这可都是熟地,刘大双统统租下来,今年夏天他必须尽可能多的种植谷物和土豆。
“大舅,你抽空到孟家村看看,村里人是不是按咱们签的合约种土豆了?”
“嗯哪!正好也往地里送点肥,咱自己家的也要种了。”孟会忠回道。
“这阵子先把酿酒停了,我看土豆你也收不上来多少啦。”
“是,还是地方小,平时看着挺多的,真去收,每家也没多少多余的。”孟会忠叹口气。
刘大双知道,这是交通不发达造成的。农民因为不能出售,所以也就种够了自己吃的就算了。
“大舅,还有个事,你一家能不能帮我二舅他们几家把地也种了?”
“这可费劲了,一百多亩啊!”孟会忠有点发愁。
“我再给你整头牛,您老多忙乎几天。二舅他们几个我想留下干点活。”刘大双说。
“行吧!明天我就回去,牛到了你给我送去。”孟会忠答应了。
刘大双可不想让手里的地闲着,买了几头牛,叫孟会友三兄弟去草原上放了把火,然后把地犁开,季节还能赶上,能种的都种上,收多少算多少。
当铁犁缓缓的犁开烧的焦黄的草原,下面露出了黑油油的泥土。
刘大双大概测了一下,差不多五十公分厚。
“真肥呀!种啥都不用上肥了。”刘大双深深的感叹,他知道,几十年后,这黑土层就只剩下二十公分厚了。
四月份,还可以种植春小麦,他不理几个舅舅的反对,把这几天开垦的几百亩全种上了春小麦。
如果现在有人来靖安城,会明显感觉到一片繁忙的景像。
田野里,撒粪的撒粪,翻地的翻地,农民少有的这么早开始干活。因为刘大双已经放出话去,小麦、苞米、土豆他们刘家都收,有多少收多少,要铜板也行,换酒也行。
干了几天,刘大双发现不行,皮革和化学制品速度下来了,跟不上订单进度,咬咬牙,又把孟会友三人叫回作坊来,让保安军每天抽三个人去开荒。
作坊里的秘密暂时还必须控制在少数人范围内,外面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301厂建设进度很快,先开发了三十亩左右,挖土把厂区垫高,再用石滚子反复碾平。
垫地的土全部挖自围墙旁的草地,一是方便,二是刘大双有意留下条深沟,预防有敌人马队冲击。
刘大双姥爷的一封信也从直隶寄到了,告诉他,带了十多户,五十多口人过来了,让他准备好吃住的地方。
刘大双接信后,立即让刘玉豹在工业园区最北端赶紧建几排平房,以后那里统一安置关里来的人。
大清朝让刘大双最满意的是邮政局。
普通文书和信件,日传送二百里,加急文书,日传送四百里。
最快的时间是日传送八百里,那是打太平天国时。
大清人的智慧、能力绝对不差,关键看领导。
五十二 胡子世家
进入五月份,刘大双彻底毛了,千辛万苦买的地,加起来好几千亩,开荒播种的才五六百亩。
人,现在最缺的是干活的人。
原来工地上有几百人干活,现在只剩下**十人了。大部分也回去种地了,赶农时,一天都耽误不得。
靖安的无霜期也就一百二三十天,对播种时间要求很严,一旦晚几天,这庄稼也就是白种了。
这点知识刘大双是懂的,小学上《常识》课时学过。
靖安市面上已经没有耕牛卖了,好在王大毛从洮南赶了六头过来。刘大双手里的大牲口也有十来头了。
问了下孟会友,这庄稼先种啥才好,孟会友苦笑一下说:“这么多地,不好整,先把苞米和大豆种上吧!土豆晚两天也不怕。但如果就我们这几个人种,累死了也种不完。”
刘大双想了半天说:“作坊全停,工地也停,全部人都先去种地。”
这下子,县城北边草原上出现了红旗招展,热火朝天的场面。
犁地,耙平,起垄,播种,压实,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
刘大双又让孟氏领着几个大娘婶子的,加做一顿午饭送到地里,这样一天可以多干点,下午晚收工两个小时。
孟氏叫苦不迭,愁眉苦脸地说:“大双,这一天一二百斤粮食,咋做的过来?再说,咱家也没有那么多粮了。”
刘大双也是头疼,这怎么到处都是问题啊?也没听那些穿越界前辈说做饭都成问题呀?
刘大双又火急火燎地让刘玉虎买了几口大锅,又买了一车苞米面过去,几个女人现场煮苞米面疙瘩汤,这是最快的,也最容易做。
手忙脚乱了十几二十天,总算是种上了三千亩地。
刘大双粗粗的算了一下帐,七头牛,四匹马,干草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每天都要几百斤,光是黄豆就吃了一千多斤。百十号人,每天只供一顿午饭,苞米面,土豆,白菜各用了上千斤。油盐还没计。
这要是养一支一千人的骑兵,我靠,光吃也能把我吃穷了。
刘大双不敢想了,原来养兵这么费钱。
“不对啊!这日俄打起来得吃多少啊?两百多万人,**子人高马大,一天怎么也得吃个一斤半吧!小日本人矮一点,就算一天半斤吧!一一得一,二二得二,我靠,这一天得吃两百万斤啊!”
刘大双已经不会算了,这仗打了两年,人吃马嚼,得消耗多少啊?
现在的东北可不是几十年后的中国粮仓,就那么几丁人,产的粮食也就刚够自己吃,余粮有限。
明年,粮价一定大涨。
刘大双本来是想打个“局部经济线争”,把科右前旗的牛羊肉价格往上拉一拉,坑坑乌泰,放放沙俄的血。
现在,经过一番计算,他的野心可大了,他想把经济战争范围扩大,让沙俄和小日本**都大大的流一次血。
从现在开始猛赚钱,秋后猛收粮,看老子不坑死你们。
刘大双有点庆幸,当初高中报文理班时,他没敢看那个漂亮的小学女同学含情脉脉的眼睛,还是报了理科班。
这要是报了文科班,穿越过来,肯定是奔走呼号,动员群众,然后领着一帮热血农民,举着大刀梭標,义无反顾地杀向敌人。
然后,历史课本多一段故事,《靖安抗俄》。
理科生就不同了,脚踏实地,调研分析,精细计算,不盲目,不冲动。用看不见的刀给日俄两国**放血,就算不把它们弄破产,也得喘几年。
收粮,收牛羊,又要找地方放,还有一个问题,这些胜利果实谁来保卫呢?
刘大双的上一世,可是听了太多的沙俄和日本人的暴行,所以,他现在就在考虑怎么样才能安全的保住粮食和牛羊。
他去找了刘玉龙,让刘玉龙想办法多招些人,扩充一下保安军,现在二三天就要去一次洮南,货进货出的,也确实是要些人手。
刘玉龙表情有点古怪,吱唔了半天说:“正好有个事想跟你说,这阵子有几个人想来靠窑儿。”
“靠窑儿”,刘大双不懂,这应该是胡子黑话,所以,他有点不解地望着刘玉龙。
“啊!靠窑儿是我们这行黑话,就是投靠的意思。”刘玉龙连忙说明。
“我们这行?”刘大双敏感的听出刘玉龙话里面的问题。
“大爷,你当过胡子?”刘大双单刀直入。
刘玉龙听了不禁一怔,随即脸红了,低着干咳了半天说:“唉!当初我逃出来后,又不敢在老家呆,就拉着你爸和你三叔在通化那边当了几年胡子。后来,不想干这缺德事了,就往西走,在这儿成家立业了。”
刘大双全明白了,为啥这老哥仨儿全都会打枪,原来还以为自己出身革命军人家庭,现在看来,是标准的胡子世家。
刘大双有点凌乱了,这得抓紧洗白,要不以后“三反”、“五反”啥的,绝对是清算对象。
“能吃苦,不再干坏事就收。”刘大双说了一句。
“好,明天让他们过来见见面。”
刘大双心里有点发堵,自己这老爹,一身子力气不去干正事,却喜欢当胡子,连累着自己以后也跟着受牵连。
不过,好像杨靖宇和马占山也是胡子出身,是不是以后真心抗日就没事儿啦!
这一晚上,刘大双都在纠结自己的出身。要知道,上一世他是清清白白的贫下中农。
早上迷迷糊糊刚睡着了,就听见院门被敲得擂鼓一样。
然后,就听见有人在大声说道:“301厂被胡子抢了!”
刘大双一下子精神了,奶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五十三 还送米和面
来报信的叫丁小四,昨晚是他值班,半夜里听见动静,刚从地窨子里爬出来,就被人打晕了。
醒过来时,人被绑在柱子上,等早上有人来干活才发现解救下来。
刘玉龙几个人骑上马过去看。
这两天收的毛皮被扔的满地都是,仔细看看,全是牛皮,羊皮一张不见了。
“大双,收的羊皮有多少张?”刘玉龙问。
刘大双想了想说:“咱家收的,加上王大毛送的,有六百多张。”
“这地上有车轮印,我带几个人追过去看看。”刘玉龙指着地上说。
“行,知道谁干的就行,别出手,回来商量了再动手。”刘大双叮嘱道。
“知道了!走!”刘玉龙答应了一声,带着两个保安军队员追下去了。
刘大双回到家里,心里就有点恼火了,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大把的黑土地,种啥都丰收,一个二个的就是不想干活。生活哲学里奉行一个“抢”字。
这本身就是一个扭曲的社会现象,也是一个阻碍当地经济发展的毒瘤。
刘大双下决心切掉这个毒瘤,虽然他不是地方官,这也不是他的职责,但这会严重影响他的事业发展,没有一个清平世界,资金,人才都不会进来。
差不多天黑,刘玉龙才回来,人没追上,但是方向是向东跑到前郭牧区了。
“可能不是胡子,是马匪。”刘玉龙分析道。
“为什么?”刘大双问道。
“前郭那边有几股马匪,专抢汉人,这批人往前郭跑了,很可能就是那几股马匪。”
“为什么专抢汉人?”刘大双不解。
“这么多年,不断有汉人过来开荒种地,有些是偷偷的,有些是交了钱给王爷。但牧民不认,说开荒破坏了他们草场,再加上汉人种地,过的也好点。有些牧民开始抢劫汉人,后来慢慢形成了几股马匪。”
“能找到他们吗?”
“很难,牧民都跟他们穿一条裤子。”刘玉龙有点无奈地说。
刘大双沉默了,抢东西的居然得到群众的支持,这有点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他有些后悔了,自己在这儿苦心积虑地想着怎么去和沙俄斗,和小日本斗,想着怎么让家乡富起来,可自己家乡人却不断的背后捅刀。
自己这是何苦呢?他们愿意去做亡国奴,就让他们去做好了。凭自己的一身化工知识,随便去哪里也能做个富家翁。
不行,必须把这些害群之马清除掉,让家乡人民有个正常幸福的生活。
刘大双下定决心。
“明天叫那几个想靠窑的过来,另外再招一些,凑够三十人。”刘大双坚决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杀气。
刘大双姥爷去关里招的人到了,都是一家人一起来的,十一户,四十九人。全是年富力强的中青年夫妇带着孩子。
大人们略显紧张,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希望,孩子们四处乱跑,不断传来稚嫩的笑声。
刘大双觉得,这才是一个正常的百姓家庭,而不是靖安这种满城单身汉的家庭。
看来改变社会风气,灭掉滋生毒瘤的土壤,还必须改变人员结构,使靖安回归到一个正确的轨道。
“姥爷,还有人愿意来不?”刘大双问。
“有几个,不过拿不准主意,先看看他们过来咋样。你可得说话算话,对人家好点,要不我可丢不起这张老脸。”姥爷笑呵呵地说。
“您放心,房子,地都安排好了。您跟着一起去看看。”刘大双拍拍胸脯。
专为关里移民盖的房子集中在一个区域,一排排都是土砌的平房,和靖安其他人家差不多。
每户三间房,东西各一间,中间是厨房和半间小房,这是方便有些家庭儿女品种不同,可以分开居住。
家家有个小院子,也差不多有三分地,种点青菜,一个夏天够吃了。
“嗯!挺不错的,我大外孙子没给我丢脸。”姥爷挺高兴。
“姥爷,先让大家休息两天,然后可以到工厂上班,十八岁以上,不管男女都要,等下我让人把五百斤土豆送来。”刘大双热情的说。
“中!中!”姥爷连连答应着。
姚平治也介绍了几户过来,也有几户是自己找来的。
刘大双感觉速度太慢,这样下去,一年也来不了一百户,离他预计的差很远。
还有两三个月,中东铁路就通车了,但按照历史上的统计,关里来开荒的人基本上都是定居在了铁路沿线。
可靖安没通火车呀?刘大双想着要做做广告,宣传一下他的优惠政策,多吸引人来。
电视没有,网络没有,去哪里做广告呢?
刘大双想起小时候电线杆子上,厕所里,墙壁上贴满了“老红军”专治x病的广告。
大家都当笑话看,结果几十年后,全国到处都是这些“老红军”办的现代化医院。
这说明,电线杆子广告效果不错。
为了通俗易懂,便于传播,刘大双终于摸了一次笔杆子,苦思冥想做了一首诗。
奉天靖安县,
良田有千万,
一户三间房,
还送米和面。
自己吟诵了几遍,琅琅上口,不免有几分得意,这可比“吃他娘,喝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有文化多了。
让郭先生写了几百份,给县城里各个店铺都送了几张,让大家想办法送到关里去。就连姚平治那儿也送了一厚摞,让他想法送到关里贴大街上。
道理谁都懂,人多生意自然好,大家嘻嘻哈哈的也都当回事儿办了。
这是刘大双第一次写诗,“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和现实意义。”史学家评论。
二十年后,靖安已经是东北中心大城市了,还有人念叨着这首诗来找刘大双要田,要房,要米和面。
因为没说有效期。
五十四 工业化的序幕
被抢了六百多张羊皮,损失虽然不大,但却让刘大双准备剿匪了。
保安军全部换上新军装,黄绿色,便于隐蔵。
款式基本上照抄解放军的,帽子也是大盖帽。
鞋子就是登山鞋的款式,分冬夏款。
职务上重新做了规定,他刘大双是司令,刘玉龙是副司令,不准再叫掌柜的。
三十个人算一个小队,小队长叶宏德,是原来义和团的,小队下属三个班,每班九人,再设通信一人,后勤一人。
这几天,刘玉龙带着保安军着重训练骑马和射击。
刘大双带了个信给王大毛,尽快再弄一批汉阳造和弹药。
郭孝纯没在保安军任职,刘玉龙想问问但又没吭声。
刘大双找了郭先生,认认真真地谈了一次。
刘大双要求郭先生以后专职谍报工作,只对刘大双一人负责,活动经费也由刘大双支付。
他以前让刘玉龙做过这方面的工作,但刘玉龙极不称职,连谢老八绑了刘二双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发现一点线索。
现在他要求郭先生先在洮南和前郭设两个点,收集这两个地方的情报。
另外,最近向前郭牧区多派一些人过去,扮作卖货郎,收皮的老客等等,一定要摸清几股马匪的情况。
靖安县城暗中也要有人收集情报,保安军内部也必须有人秘密收集情报。
郭孝纯听了,思考片刻,答应了。听了刘大双的要求,他知道这副担子有多重,而且心里更加佩服刘大双。当年大师兄要是找到刘大双,何愁大业不成。
现在刘大双每个月帐上流水有三四万两,扣除成本,盈利在一万两左右。
银钱这些工作,刘大双从不假手他人,都是自己掌握。他很担心,如果靖安有人知道他每月赚一万两银子,估计兵匪合一来讨伐他。
六月份,农时已经过了,很多东西不适合种了。刘大双安排后面来的关里人开荒种秋黄瓜,品种选旱黄瓜,并且告诉他们,半个巴掌长就采摘,刘家全部收购。
这边304厂,即食品厂也建的差不多了。弄了一些大陶缸及蒸锅什么的。
工业园区北面,靠近县城的地方,修建了一个兵营,约十亩大小,驻扎个上千人都没问题。
又让刘玉龙领人去牧区收购了五十匹战马,花了差不多三千两银子,这些都是真正的战马,身材高大,从小阉割了,能听懂口令,服从性好。面对炮声,火光不惊慌,速度快,耐力强。一般来说,一群马中也选不出几匹战马。
刘大双对骑兵战术一点不懂,刘玉龙是步兵出身也不懂。
靠窑过来的胡子,有个叫张文才的,干过骑兵,但也是懂个皮毛,加之嘴巴又笨,经常说半天大家还不明白,他急大家也急。
刘大双没苛求,就这么点人,指望出个专家,不现实。
基本作战技能会了就行了,现代作战,骑兵更多的是快速反应,捉对儿厮杀已经很少了。
刘大双只要有时间了就去练骑术,他可知道,这是保命的本事,必须精通。
几个工厂都开始招工了,工钱按月发,每月一两,另外规定,一年之中清明节、端午节、重阳节、中秋节各放假一天。春节放假五天,每个人每个月可以请假一天,不扣工钱。
城里许多闲汉动心了,说句实话,一年有十二两银子,比他们偷偷摸摸去当胡子都强。在这儿人烟稀少的大草原,能抢到的东西实在有限。
一共招了二百人,很快招满了。不过这也差不多是极限了,两三干人的县城,大部分务农,听说刘家今年什么粮都收,便憋着一股劲儿去种田了,期待着秋后有个好收成。还有部分开店的,做买卖的,都有自己的事情做。特别是听说天天都要上班干活,很多人不习惯,宁愿自由点。
但还是有不少人,而且数量还不少,居然有二三百人,游手好闲惯了,就是不想出把力气挣钱,这也许就是流民城市的特点。
郭先生偷偷的跟刘大双谈过这一批人,说迟早是祸害,不如悄悄的解决了。
刘大双有点吃惊,这个文质彬彬的家伙,脑袋里可一点王法的概念都没有,真要是掌了兵权,估计比当年曾剃头都要狠。
刘大双先让招来的这些人集中学习了两天,主要是由郭先生讲课,内容就是爱国爱厂爱家乡。还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安全保密教育,工厂的一切都不能对外乱讲,只准做好自己的工作,别人做什么也不能乱问,也不能乱看。发现谁违反规定,立即开除。
城外那个窑场也开始冒烟了,主要产的是青砖。
刘大双买了几万块砖回来,在301厂和303厂都修了几个大水泥池子。
301的水泥池子主要用来泡毛皮,一次可以装七八十张牛皮,这可比用陶缸一次泡一两张强多了,产量马上可以大幅度提高。
303厂里的水泥池子主要用来浸泡芦苇,盛放苇浆,因为造纸主要在水中操作,所以,一连串建了八个池子。
304,305两个厂是酿酒厂和食品厂,考虑到以后的污染问题及靖安常年刮西北风,这两个厂都建在工业园区的西北位置。
至此,刘大双的五个主力工厂都完成了初步建设。分别是301皮革厂,302化学制品厂,303造纸厂,304酿酒厂,305食品厂。
靖安的工业化进程拉开了序幕。
五十五 叮叮当当的铜板
工厂开始运作,刘大双还是感觉到人才的缺乏。
301厂有刘玉虎在,302厂有刘大海和孟远光在,304厂有孟家兄弟在,工艺上还能应付,主要问题就是培训工人,让工人们尽快熟练。
303造纸厂却没人懂技术,只能靠刘大双赤膊上阵。
别看刘大双上一世在造纸厂混过,但那是现代化的生产线,手工造纸他还没有真的干过,只是在实验室做过几张,大概知道流程。
刘大双带着一帮工人去大甸子上割了一车芦苇,回到厂里,拿个铡刀开始切苇。
芦苇根和头部苇絮切掉不要,只留中间茎杆部分,切成两寸长短。
这些活工人们干的很熟练,毕竟喂牛喂马的草也是这样切的。
切好的芦苇放入水泥池中,倒入碱水,用木棍慢慢搅拌。
几天后,水变得越来越黑,仿佛墨汁一样。
这个时候,说明泡好了,把池中的芦苇捞起,放到另一个池中用水反复冲洗,洗干净后,便剩下白白嫩嫩的苇杆。
再把苇杆放到一盘大石磨里,一头老牛拉着石磨转动起来,不一会儿,粘稠的苇浆便流了出来。
把磨好的苇浆再放入一个水泥池中,按照一份苇浆加五十份水的比例,把苇浆和水混合好,然后,拿根木棍拼命的搅拌,让苇浆均匀地分散到水中。
刘大双站在池中,拿过一个竹帘,两手端好,猫下腰,把竹帘在水中一抄,起身,端平,让水从竹帘下面滤掉,一层黄白色的苇浆便在竹帘上留下薄薄的一层。
造纸在行业内称“抄纸”,便是来源于手工造纸用竹帘来抄。
端着竹帘走出池子,刘大双指着那层苇浆跟周围的工人们说:“这就是纸了,晾干了就可以写字。”
人群一阵子惊呼,原来纸是这么造出来的。有些性急的工人便用手去摸,结果一下子就捅出了一个破洞,吓得工人不知所措,脸红红的说:“我不是故意的。”
刘大双笑笑说:“记住,没干之前一定不能用手碰。”
等稍微干一些,刘大双小心翼翼地两手扯住纸的一边,轻轻地揭下来,放在一个木框里。
再去水池,又抄了一帘子,……
一直做了十张,都放在木框里,加上个木板,慢慢的往下压,便见有水从木框缝隙中流出,待没有水流了,拿掉木板,把纸一张张挂起来晾晒。
靖安的空气干燥,没多大一会儿,纸就干了。
第一批产品做好,刘大双也有点兴奋,仔细摸摸,纸还是有点脆有点硬的感觉。
他知道,这是由于草本植物纤维又短又硬造成的。想解决这个问题,必须用木纤维。
现在他做出的十张纸只能用来做生活用纸,如卫生纸,书法用纸等。由于吸墨速度快,容易扩散,墨水一上去就变成一团了,“洇墨“现象即是如此。比较适合画所谓的大写意中国画,反正尿炕一样,一般人看不懂。
书写用纸和印刷用纸则要求不能发生“洇墨”现象,笔画清晰。特别是画工笔画的,更是纤毫毕现,清晰准确。
刘大双准备试试文化用纸,他拿了两个坛子过来,这是他的秘密武器,一坛子装的是松香和碱熬的胶,一坛子是明矾水溶液。
先把松香胶放入水池中,让工人使劲搅拌了一阵子,看看已经混合均匀了,又把明矾水倒进去,再次搅拌。
刘大双下到池里,一连抄了十张纸,压干,挂晾。
干了以后再看,这十张明显比刚才的十张光滑一些,硬挺一些。
刘大双把二十张纸卷好,带过去给郭先生试用了一下。
“勉强可用。”郭孝纯写了几个字之后的评语。
刘大双眼睛放光了,这一张纸市价可是一个铜板呀!他仿佛又看见一个个铜板叮叮当当地砸过来。
“先让工人们练练手,出来的纸先送给学堂孩子们练字吧!“
刘大双知道工人们没有熟练操作之前,会产生很多废品。
随后,刘大双又长出一口气:“总算不用宣纸上厕所了!”
刘大双又在考虑原材料上再改进一下,加点木头进去,这样出来的纸无论柔软度还是强度都要好过单纯的芦苇浆。
靖安是草原,树木不多,森林茂盛的大兴安岭在北方二百多公里处,以现在的运输能力根本没有办法。
但靖安白杨树很多,而且速生,是造纸的好原料。
于是,刘家又开始收购芦苇和杨树。
靖安又有点小躁动,我靠,芦苇都有人收,这满大甸子都是,不跟捡银子一样吗?
不过到了大甸子才发现,这银子也不好捡,现在是初夏季节,很多去年成熟的芦苇都烂了,新生的芦苇厂里又不收。
没办法,挑挑拣拣,把完整的捆扎好送厂里,捡不到银子,捡点铜板也好。
白杨树可是有点遭殃了,离县城近的,无主的几天就被砍光了。
先动手砍树的几个人,一天都赚了五六百铜板,后来人多了,路越跑越远,才挣得少了,但一天也差不多二百文。
环保总局这时候还没有成立,也没有那么多专员下来检查,靖安县城四周的杨树林被砍了个七零八落。
“以后一定深深的做个检讨,吸取教训,绿水青山才是金山银山。”刘大双有点负罪感。
县城的人可没啥负罪感,以前苦巴苦巴地守着点地,除了苞米、土豆,家里一点现钱都没有,买斤盐都得赊账。现在好了,晚上割半斤猪头肉,再来四两靖安小烧,要是思想不纯洁了,还可以叫上唱小曲儿的大丫唱一会儿。
可是,有人算了算帐,这钱都听歌了不划算,还是回家说个媳妇儿吧。
慢慢的,靖安的城里多了很多婀娜的身姿,也多了很多娇滴滴的声音,原来的很多躁动也平息了不少。
刘大双仔细调整了木材和芦苇的比例,除了添加松香,明矾之外,还加入小米粥澄清液及磨的细细的石灰石粉。
303厂生产出来的“芦花牌”文化用纸以其平整光滑、吸墨性好、易印刷、耐磨等优点很快打开了销路,成为高档用纸首选。
所有货物均由郭先生在洮南和前郭的两个店铺代理出售。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无人知道是303厂生产的。
而“大可以牌”卫生纸更是让人们摆脱了对草棍、石块儿、土坷垃的依赖,使大清人的文明程度迈了一小步。
注:一张标准纸折一下,为二开,折两下,叫四开,折三下,叫八开,再折,叫十六开,三十二开,六十四开……。
文中纸张价格为一张标准纸售价。
五十六 火了一把
在两个保安军队员的陪伴下,刘大双骑着马悠闲的走着。
六月,靖安的天气也开始热了,路两边的农田里全种上了庄稼,苞米、土豆、高粱、谷子等等,但最多的还是玉米和土豆。小麦只是稀稀拉拉的,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估计是种来自已吃的,而不是用来出售。
能见到的树木很少,多数都是柳树和榆树。
原来的几片杨树林基本上没了,全部堆在了他老刘家的工厂院内。
林子里一片狼藉,散乱的树叶树枝到处都是,破伐过的杨树还留着一根根一米左右高的树桩,干巴巴的,伤痕累累,没有一点鲜活的生气,仿佛无声地在诉说着什么。。
这片树林一定要恢复起来,不然真的对不起子孙后代了。
他记得刚参加工作那年,有个税务所工作的女同学和他在树林里推着自行车走过一次。
那一天是傍晚,快要落山的太阳特别的大,金灿灿的像玉石一样通透,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天空,天上的云朵,草原上的小草,杨树上的树叶都变得像镀金一样熠熠生辉,美极了。
“建个苗圃,育些树苗,明年也搞个植树节。”刘大双做好了打算。
地里的苞米快有半人高了,绿油油的,长势喜人。
刘大双突然想起了初中时的一件事,他们年级参加劳动,好像是帮一个什么单位挖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坑,据说是冬贮玉米杆做饲料用,他当时觉得奇怪,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他现在准备入秋后用鞋换牛羊,一大群牛羊弄回来,这饲料也是大问题,只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一个是贮存青草,还一个是这满地的玉米秸秆。
这二个月农民都不是很忙,再招点临时工挖几个窖,玉米秸秆要储存,土豆也是要找地方放的。
说干就干,他马上调转马头回去找刘玉豹。
“三叔,趁着大家现在不忙,你招一批人,挖几个大窖。”
“挖那玩意儿干啥?”刘玉豹没明白。
“咱和孟家村签了字的,秋天土豆收上来往哪儿放啊?”刘大双提醒道。
“是呀!把这茬儿给忘了。在哪儿挖?”
“就在304旁边的草地上挖,按十亩地的窖挖吧!”刘大双吩咐道。
“这么老大地方?住人哪?”刘玉豹嘟嘟囔囔,但他可不敢反对,他这个侄子做事绝对是有目的的。
“你还真说对了,顺便边上盖间房,再盖几个牛棚,估摸着能放下几千头牛羊吧!。”刘大双又吩咐道。
“几千头?”刘玉豹这回真糊涂了,这大侄子不是发烧说胡话吧?
“对,几千头。”刘大双又重复一遍。
“好,入秋前给你完活!”刘玉豹不再问了。
突然,刘大双又想起一事,连忙叫住刘玉豹。
“三叔,还有几件事。一个是每个工厂院墙四角用水泥和砖修个炮楼。二一个是,你挖出来的土也堆几座小山,种上草和树啥的。平时大家可以上去玩玩,如果胡子来了,可以据高临下防守,具体咋建,你和我大爷,郭先生他们俩儿商量商量。”
靖安到处都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为了日后的不测,刘大双必须做好准备。
一说挖那么大的地窖,他想起上一世市里的劳动公园。中间挖了个大大的人工湖,挖出来的土堆成一座假山,虽不巍峨,但也有点气势,高中时,他也和女同学上去踏过青,照过相。
现在想来,上面真要是放点部队,绝对是控制四周的制高点。
“还有,咱这儿片工厂区周围再多挖几条沟,也是把土堆在沟前面,不管是人是马都要冲不过来才行。”刘大双想起被抢的六百张羊皮,又叮嘱了刘玉豹几句。
被抢了的羊皮还是毫无着落,郭先生花了些银子,让人去探听,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牧民们只要一听到问马匪的事情就很警觉,而且马上会有一种不友好的情绪。
“他们经常会把抢来的东西分给穷人,所以,这些马匪就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很难摸到他们的踪迹。”
郭先生不止一次和刘大双这样说。
“我这是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刘大双只有自我解嘲。
天气暖和了,南边来卖货的,收皮毛的,收药材的各种老客越来越多,不时会听说有人被抢了,也会传说某某地方又有人被拉秧子啦。
靖安这边却出奇的好,不知是不是被几十名全身披挂的保安军吓着了,一户被拉秧子的都没有,让刘大双连个练兵的机会都找不到。城里有些小偷小摸,都是捕盗营的人去处理了,刘大双还是知道分寸的,有些事情自己不能随便出手。所以,他让刘玉龙把重点放在工厂区这边的安保上。
几天没去303厂了,今天刘大双一早又骑着马过来了。
天气已经很热了,早上起来,太阳就烤的人浑身火辣辣的。
工厂由一个叫王二刚的人负责,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起来朴朴实实很稳重。也是几年前带着老婆孩子从关里过来的。
单身的,没有成家的中年人,刘大双不敢重用,这些人没有责任感也没有压力,是不会老老实实干活的。
进厂里一看,王二刚确实是有点能力,厂里的几十个工人都在忙碌着,八个大池里黑的,白的,黄的都浸满了。五盘大石磨也都在慢悠悠地转着。
刘大双最关心的是抄纸这道工序,因为这是成纸的关键。练习了好多天了,也不知道工人们技术熟练程度如何?
几个工人正站在池子里抄纸,动作已经熟练,竹帘子上的苇浆也很均匀,极少有成团或破洞。
仔细检查了一下挂晾着的纸张,平整度,厚薄,破损已经没多大问题了,厚度还是厚了一点,再薄点更理想。但就算这样也可以拿出去销售了,稳定了一段时间后,抄纸技术还会提高。
大清的工人干活还是认真的,技能掌握的很快,要是二十一世纪,这样天天泡在水里干活,八成没人干。
正看着,他忽然闻到有股烟味,转身看看,厂里的小山一样的芦苇垛冒起了一缕缕青烟,风一吹,一股红红的火苗窜出来了。
“起火了!”刘大双扭头就跑。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句话被刘大双选择性遗忘了。
五十七 靖安的安全生产会议
芦苇垛起火,根源还在于刘大双,他虽然在纸厂当过小技术员,但毕竟不是管理人员,对工厂的很多管理制度不了解。
纸厂一般是秋冬收芦苇,除了成熟问题,含水量是个重要问题,此时芦苇水份在百分之十四左右。
刘大双初夏收的芦苇,打过雨水,含水量差不多百分之五十,极易发酵。
纸厂规定,芦苇垛高度不能超四米,每一垛最多一百五十吨,而且要定期翻垛。
刘大双的芦苇垛高度超八米,几百吨垛在一起,又没翻垛,湿润的芦苇发酵产生热量散不出去,温度越来越高,最后起火。
刘大双跑到很远的地方才停下,回头一看,小山一样的芦苇垛到处冒烟,到处有火头窜出来。
工人们也是一阵慌乱,四处乱跑。
王二刚还算镇静,正大声吆喝着,要工人上去救火。
工人们也听话,有人拎了桶水就往上冲,可是还没靠近,就被火苗和高温逼回来了,慌慌张张地把水一泼,也不知道水去了哪里。
“把老王叫来!”刘大双吩咐着身边的保安军队员。
王二刚匆匆跑过来问道:“掌柜的,叫我过来干啥?”
“火别救了,赶紧搬旁边的东西,千万别把木头再引着了。”
“掌柜的,要救啊!这苇子都是咱花钱买来的。”王二刚擦了擦脸上的黑灰,急得直跺脚。
“没用的,救不了,赶紧搬东西!”刘大双没空解释,大声喊着。
王二刚一跺脚,转身招呼工人去搬东西。
火势很猛,半个厂区都笼罩在黑烟里,空气中到处漂浮着黑灰色的灰烬,连喘气都觉得呛鼻子。
刘玉龙带着一群保安军第一个冲过来,刘大双二话不说,也是让他们去搬东西,隔离火源。
紧接着,几个工厂的掌柜的也带着工人急匆匆地跑来了。
但是看着漫天飞舞的火苗,都知道没法救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啥!过去搬东西,把火隔开!”刘大双恼怒地喊。
一帮人这才醒悟,全跑过去了。
刘大双又四处望望,好在当初围的地够大,芦苇垛和房屋隔的远,火应该烧不到。
再看看,发现不妥,房子上面是抹了厚厚的碱土,可屋沿却露出了一排秸秆头。
“你们俩,赶紧上房,把房沿秫秸浇湿了,免得被点着。”刘大双吩咐紧跟着他的两名保安队员。
“可是,刘副司令命令我们俩必须紧跟你,一步不离。”
“啥时候了,还磨叽!火都上房了,赶紧的!”
这两个人都是二十四五的小伙子,干过胡子,身手了得。是刘玉龙以每年一人二百两银子请的专职保镖。而且按照胡子规矩立了誓约,刘大双出事,他们两个自己找根绳吊了。
见刘大双发火,又觉得这么多人在,应该没问题,两个人才准备上房盯着去。
可是,已经晚了,房沿上开始有青烟冒出,接着就是一股火苗升起……
眼见得也是没救了。
火一直不停地烧着,人身上,地面上,几个水池里,都是一层黑灰。
“这几池子浆也全报废了!”刘大双心疼得要命。
整个靖安城的人都被惊动了,一群群的人赶来看热闹。
捕盗营的迟统领也带着一队人马赶来,见到刘玉龙,老远就喊:“老刘!咋整的?要不要帮把手?”
“没事了!迟老弟,帮忙把看热闹的劝劝,都回家去。”刘玉龙回道。
迟统领看看也没啥能帮的,带着人吆喝了一圈,把看热闹的人驱散。
大火一直烧到下午才慢慢的熄灭,芦苇全被烧毁了。
刘大欢真觉得他是最倒霉的穿越人士,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这场大火却给他提了一个警醒。不论什么时代,安全生产都是必不可少的。
自己当年在纸厂时候,不是不知道堆垛容易起火,工人们有时也当笑话讲,全国造纸厂,没有一家没烧过的。
怎么穿越到这个时代,却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看来,自己就是个小技术员,离一个合格的管理者还差得远。老以为自己懂点技术,又知道历史发展趋势,便有些不自量力,忘乎所以了。
亡羊补牢,犹为未晚!
于是,靖安历史上第一个安全生产现场会就在303厂召开了。
满地的黑灰,也没地方坐,大家都站着。
大掌柜的刘大双首先做了发言,对安全生产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做了深刻论述。对于今天的安全生产事故表示无比痛心,同时做了深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并号召大家吸取教训,制订各项规章制度并狠抓落实。
对于在这次事故中,不怕牺牲,奋力与大火做斗争的工人予以表扬。
至于刘大双自己扭头就跑这件事,刘大双没说,大家也没说,为上者讳,中国人都是懂一点的。
最后,刘大双宣布,明天开始,每天晚饭后,大家都去学堂上夜校,学习认字,除了各位掌柜的,工人也可参加,不收费。
一年内,识字五百以上,可以有资格做掌柜的,否则,只能下去干活,做一个工匠。
识字超一千的,奖励十两银子,识字超二千的,奖励二十两,识字三千以上的,奖励五十两,不论是谁,一视同仁。
夜校取名字叫“工农干部速成班”。
各种规章制度,刘大双也懒得让大家讨论了,他以前混工厂时学过很多,那都是千锤百炼的精华,拿来用就是了。
他口述,郭先生记录,一条一条的制度产生了。
这都是郭先生听所未听,闻所未闹的,超过了他的认知。
“真神拳就是真神拳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大师兄死的早啊!要是看到这些该多好!”
沉闷了几天,终于传来一点好消息,姚平治把伏特加酒瓶送来了。
五十八 翅膀开始扇动了
酒瓶子做的不错,和刘大双画的很接近,发货的人很细心,居然配了二千一百个软木塞。
刘大双大喜,本来也在为瓶盖发愁,以前那个时代的塑料瓶盖,铁瓶盖用多了,他不太清楚这个时代的瓶盖用什么材料,一度想买个手工的铁盖封口机。
现在有了木塞更理想了,别人要用蜡做密封,可他手中有硝化纤维素,用来封瓶口即简单又实用,关键还很时髦。
他的伏特加酒已经做好几个月了,现在终于可以踏上征程了。
不想用"伏特加"这个名字,他酿的酒必须有自己的名字。
“冰之魂”便是他为这款酒起的名字。
灌满了两百瓶,盖上木塞,瓶口刷上一层硝化棉,一瓶瓶晶莹剔透的冰之魂便诞生了。
“别说,这整个玻璃瓶子一装,这酒看着真带劲儿!”孟会友搓搓大手说。
“ 还缺一个商标纸贴上,要不这酒拿到二十一世纪去卖都没问题。“刘大双看着也觉得挺有档次。
“二舅,这几天把剩下的瓶子都装好了,封口也是这样封。”
“好,这好整,两天全部齐活。”孟会友笑着说。
刘大双决定冰之魂也暂时保密,尽可能不让外人知道是靖安生产的。所以,他现在只生产没有商标的白瓶子包装的。
对外只是销售“大漠孤烟”和“靖安小烧”两种酒。
对于“冰之魂”及304厂的产量,刘大双下了封口令,并让几个舅舅一定要严格遵守。
在这个毫无安全保障的小县城,一切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他现在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除了能对付小股胡子,对其它势力,哪怕是上百人的胡子也只能任人宰割。
甚至,他在302厂悄悄的储存了几十个药包,一旦事不可为,他也只能悲壮地来个玉石俱焚。
缺人,组建不了大规模的军队,缺钱,养不起军队,没有重工业,没有机械加工能力,连造个简单的手**都没办法。
琢磨了半天,刘大双去找了郭先生,当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刘大双拿出两支冰之魂。
“老师,这是上次你尝过,味道淡的那种酒。”
郭孝纯接过仔细看看,不明白刘大双要说什么。所以,也不开口,等着刘大双继续说。
“这个酒俄国人叫伏特加,大约七八成的俄国人都喜欢喝这个酒,甚至有部分人离不开这种酒。”刘大双慢慢的说。
“啊!原来是俄国人的酒。”郭先生表示理解了。
“我现在想你把这个酒拿到齐齐哈尔,想办法卖给俄军。顺便在齐齐哈尔也建个点儿。”
郭孝纯想了想,谨慎的回答:“有点难度,但我想办法。”
“好,此酒属于靖安机密,你卖时不要说出是我们生产的。另外,最好找一个俄国人做中间商,把我们摘开。俄国人必定会喜欢这个酒,想办法换些武器回来。”
“嗯,我知道了!”
“郑家二兄弟在那里干过几年,你可以找找他们。”刘大双提醒了一句。
郭先生没回答,只是点点头。
三天后,郑家饭店的郑大壮去了齐齐哈尔,据说开饭店去了。老二郑二壮一个人忙不过来,又招了个伙计。
中东铁路马上就要全线通车,虽然是俄罗斯人“黄罗斯”计划的一部分,但铁路的贯通还是会大大加快东北地区人流和物流的速度。对东北地区的经济发展会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刘大双等铁路等了好久了,他的几个工厂现在全部可以正常生产了,原材料及成品的进出将方便很多。
昂昂溪车站距离靖安只有二百多公里,长春站也是三百多公里。这种短途运输,畜力车完全可以承受。甚至一些小型设备也可以运过来了。
刘大双计划这几个月加大产量,最快速度积累一笔资金,在明年日饿战争爆发前,囤积大批原材料。否则,他的工厂有停产的危险,毕竟基础化工品还是外购的。
现在每个月给刘玉豹三千两银子,就是让他不停地修住房,仓库,防御工事。为后来的发展做好准备,也做好最坏打算。
去洮南和姚平治见了一面,姚平治的玻璃窑场差不多建好了。
刘大双毫无保留地把"银镜反应"工艺配方交给了姚平治,声称是亲戚重金购自洋人,现分文不收送给姚家。
姚平治大为感动,直说刘家人乃真君子,重义不重利。
让姚平治生产几个平面镜子及热水瓶内胆,刘大双准备开发一些新产品。
冰之魂酒样品也给了姚平治二十瓶,白瓶,无商标无包装。但刘大双极其认真的告诉姚平治,此酒与俄国人的伏特加可达九成九相似,怎么销售刘大双不干涉,但决不能说出酒的来源。
现阶段每月二千瓶,多要货只能等以后产量加大才能提供。
对此,刘大双只能苦笑,二千瓶,对于一个现代化酒厂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小时的产量,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却要花上半个月的时间。
手工生产效率还是太低了,这是刘大双的无奈。他没有带着金手指穿越,事情就只能一步一步做了。
不管怎样,中东铁路通车后,先买几个锅炉回来,要不冬天的生产会受到严重影响。
明年,如果顺利,战争影响不大,再买几台小型设备,由手工向机械化方向转变,慢慢的变成全机械化,自动化,这是刘大双的长期规划。
进入夏季以来,东北的消费模式似乎改变了一点,可能是瓜果蔬菜多了,吃肉明显少了。
刘大双这里每天也只能收个三五张牛皮,一二十张羊皮,要不是过年后多收了点,301厂就要处于半停产状态。
刘大双加大了收毛皮的力度,范围扩大了许多,不仅科尔沁这边,包括前郭尔罗斯那边也开始收购,北边已经进入呼伦贝尔草原,并有意把价格上浮了一成半。
这一下,他的收购量上来了,也带动了整头活羊的价格上浮了一点,刘大双“局部经济战争”的小翅膀开始扇动了。
牧民受益了,但很多南边来的老客却叫苦不迭,一成半的上涨幅度,极大的压缩了他们的利润空间。
怕收不到毛皮,南边老客们也提高了收购价,毛皮价格开始轮番上涨,差不多涨了三成。老客们承受不了啦,开始搞些小动作,双方由和平抢收发展到拳脚相加。
来东北收货的客商,个个都不是善良之辈,也都是刀头舔血过来的人,与胡子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几个客商背后一核计,出了一百两银子找个相熟的胡子,把刘家出来收毛皮的两个伙计连人带车给抓了秧子。
花舌子带话过来,当家的说了,做买卖不能吃独食,拿一千两银子过来赎人赎货。
五十九 半拉山
刘大双都被气乐了,绑人还绑的理直气壮,还带教训人的。
一直想打几个土匪练练兵,这就有送上门的了。
刘大双告诉刘玉龙,啥条件都答应,就一条,见人给银子。
刘玉龙和花舌子去谈判,刘大双找到谍报司的人问了一下,才知道这是一伙外地胡子,大约五六十人,来了十多天了,驻在半拉山那里。
因为也没来靖安这边,刚好郭先生也没回来,所以就没上报。
刘大双又问了下武器装备什么的,谍报员说,有几支鸟铳,七八匹马,其它没什么了。
刘大双阴沉着脸去了301厂,叫刘玉虎把油蜡皮剪了两块一尺见方的,四角钻个眼,用皮绳连好,像个坎儿肩一样。
“爸,照这样做三十多套,每个保安军配一套。”
“你这是整皮甲?”刘玉虎问。
“对,最快时间做好,明天去救人。”
刘玉龙和花舌子谈好了,明天中午在半拉山山底小河边见钱放人。
半拉山,刘大双知道,是距靖安五十多公里的一座小山,洮儿河缠绕着小山缓缓流入靖安。
山不高,刘大双学生时夏令营去过,从山脚爬到山顶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胡子估计也知道刘家有个三十来人的马队,所以专门选在河边。河边有很多树,半拉山山腰上也有很多树,都是不利于骑兵活动的区域,一旦有意外,胡子可以从容撤走。
第二天一早,全部保安军集合完毕,以班为单位,三列橫队。
队员们个个在马上坐得笔挺,面容严肃双手牵疆,蓄势待发。座下战马也是高昂马头,纹丝不动,一股肃杀的气息从队伍中弥漫出来,令人不寒而栗。
刘大双看了有点满意,这才是个军队的样子,就这份气势在大清也是属一属二的。
他把叶宏德和张文才叫过来,让他们两个人每人带一个班分别出发。
叶宏德带人埋伏在河西边,张文才带人埋伏在山东边,听到枪响后,一起往山上冲,尽量把土匪往山顶上赶,只要是碰见的,格杀勿论。
二人领命而去,剩下的人与刘大双一起出发。
半拉山山顶光秃的,面积很小,只要把土匪撵到山顶,那就基本上跑不掉了。
之所以叫半拉山,是因为山的北面像刀削断了一样,上百米高,几乎与地面垂直,人除了跳下去,无路可逃。
路上,刘大双又交待,等下人救回来以后,刘玉龙上去想法把土匪的匪首叫出来聊几句。
“大双,你打算干吗?”刘玉龙问道。
“灭了他!”刘大双从来就对这些胡子没任何好感,乱世用重典,不震摄一下是不行的。
刘玉龙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刘大双又吩咐自己的两个保镖及另外四个拿枪的队员说:“等下你们六个躲在后面,不要被人注意,只要胡子大当家的出来,看我手势,一齐向他射击。”
刘大双是不想留任何后患,如果被匪首逃出去,以后恐怕真的要日日防贼了。
听到刘大双命令六杆枪都瞄准胡子大当家的射击,大家都明白了刘大双的决心,看来那个家伙是活不过今天啦!
刘大双心里却有点恶趣味,奶奶的,这匪首不会是张小个子吧,要是这时候被干掉了,这乐子可就大了。
就算是张小个子,他今天也打算干掉,对于多如牛毛的胡子,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不解决匪患,靖安很难发展起来,没有人来投资,没有人来居住就业,靠什么发展?
工厂越来越大,工人也会越来越多,每天进出的车辆不能说车水马龙,也差不了多少,今天被抓走个人,明天被拖走辆车,他这工厂不用办了,光交赎金都不够。
所以,他必须快刀斩乱麻,尽快肃清匪患,同时也需动用雷霆手段,让那些人不敢再打他的主意。
没到中午,已差不多到了。刘玉龙让大家下马歇歇,把马的肚带松开,让马放松一下,免得等下打起来马力不够。
看看日头已悬在正中,刘玉龙一声令下:“准备!”。每个队员立即拉紧马的肚带,扶正马鞍,挺身立在马的左侧。
“上马!出发!”刘玉龙又是一声低喝。
“刷”地一下,十来个队员翻身上马,一个跟一个鱼贯而行。
走了没多远,便见到一条小河柔柔弱弱的流淌着,这就是洮儿河。
水很浅,也很清,人可以轻松地淌河而过。
河的两岸是绿绿的草地,柳树婆娑,榆树虬结。马蹄过处,带起一阵阵青草的芳香。
这个地方刘大双记忆深刻,高中时,男女之间一般不说话。可是,那次夏令营,大家中午就坐在这里的草地上午餐,他第一次与女同学无拘无束地说了几句话。
那天,也是七月,也是像现在有点热,他深深的记住了一个坐在身边的女问学鼻尖上细细的汗珠,明眸皓齿,浅语轻吟,困扰了他好多年,那是一份甜蜜,挥之不去。
“停!”刘玉龙一声令下,整个队伍寂静无声地站住了,每个人的手都抓紧了自己的武器。
刘大双仔细看了一下,五六十米开外,几十个人歪歪扭扭的站在河边。
胡子们选的地形不错,对着刘大双他们的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身后和东面都有郁郁葱葱的大树,西面是窄窄的洮儿河,河对面仍然是一片郁郁葱葱。
等了一会儿,昨天那个花舌子跑过来,冲着刘玉龙一抱拳:“掌柜的,银子带着吧?”
刘玉龙点点头,沉声问:“我的人哪?”
花舌子冲后面人群做了个手势,便有人打了个响亮的唿哨。
等了半天,一辆马车从山脚处慢慢驶出,车上绑着两个人,三个胡子跟车,一个赶车,两个拿着刀架在秧子的脖子上。
刘玉虎上前,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递给花舌子。
花舌子检查了一下,收起,冲赶车的摆摆手,三个胡子跳下车,转身走了。
刘玉虎上车把缰绳一抖,一个响鞭,马车便向着刘大双他们走来。
花舌子没动,冲刘玉龙说道:“受人之托,还请掌柜的海涵。后会有期。”说罢,也走了。
刘玉龙双手抱拳,冲着河边那群人大声喊道:“大当家的,盘盘道吧!”
六十 守着草原没羊毛
听到刘玉龙的喊声,对面的人群没有反应,只是望着刘大双他们。
“大当家的,藏头缩尾,算什么好汉?”刘玉龙又大声喊了一声。
对面的人群有点动了,前面的几个人向两旁分开,一个骑着黑马的大汉慢慢走了出来。
刘大双看看,应该不是张小个子,张小个子可没有这么雄伟。既然出来了,就别想回去了,他悄悄的举起右手……
对面胡子也有四个人上前一步,分两组站好。前面一个半蹲下,后面一个便抱着一根长长的鸟铳架在前面人的肩膀上,然后,也半蹲下,瞄准刘大双他们。
又有几个骑马的也慢慢走出,站在胡子队伍前面。
匪首又往前走了两步,停住马,冷笑道:“姓刘的,你他x嚎什么丧?老……”
他没想到的是,他碰上了刘大双这么个理科化工男,从来都是直接了当,所以,他的套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对面一个半大小子冲他轻蔑地一笑,手猛地向下一压……
几声清脆的响声在他耳边响起,然后,他觉得自己被什么猛击了一下,人就向后飞去,眼前是无边的黑暗。
“不要停!继续射击!”刘大双命令道。
对面的鸟铳枪口也冒出了一股黑烟,由于距离远,并没有对刘大双他们有什么伤害。
一阵乱枪过去,四个开鸟铳的也都躺在了地上。
胡子们一阵慌乱,便往后退入树林里,有一些跳入河中,便要向对面逃。
短暂的慌乱后,胡子似乎稳住了阵脚,有人在大声吆喝着。
“兄弟们!为大当家的报仇。”一个骑着马的胡子举刀狂喊。
也许看刘大双他们只有十几个人,胡子们也不跑了,停下来,拉开架势,准备拼命了。
刘大双对两个保镖点了点头,两个保镖便收了枪,从怀里一人掏出一个玻璃酒瓶子,打马向前,离胡子差不多三十米的距离停住,右手猛地一扬,两个玻璃瓶子便飞向了胡子堆里。
“轰!轰!”两团火光闪过,胡子便倒了一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而此刻,河对岸一小队骑兵冲出,叶宏德一马当先,马蹄子溅起一片水花,挥舞着的钢刀在阳光下雪亮雪亮的。
山的东面也冲出一小队骑兵,张文才的破锣嗓子兴奋的喊着:“冲啊!兄弟们冲啊!”
刘玉龙也带着十几个人慢慢往上压,几杆汉阳造不停地射击。
这下胡子有点怕了,阵脚开始乱。
胡子本来就来个武装抢劫集团,平时欺软怕硬的,遇上保安军这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差距就出来了。
有个骑马的胡子还在喊:“兄弟们!别乱,跟我冲出去。”
刘大双对身旁两个保镖说:“干掉那个骑马的。”
两个人举枪瞄了一下,扣动板机,“砰!碎!”两声枪响,骑马的胡子应声落地。
胡子们彻底乱了,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有保安军喊杀着冲过来,只好没了命的往山上跑。
刘大双他们跟赶羊一样把胡子赶到山顶,面对后面刀削一样的绝壁,胡子们彻底绝望了,加上两个头目也死了,根本没心思再战,往地下一跪,大喊“饶命!”。
“太不禁打了!”刘大双有点失望,老听说胡子多牛x,跟传说中的不一样啊。
抓了一群俘虏,数了下,囫囵个的还有二十九个,死了八个,伤了二十个,跑了几个。
囫囵个的全部带回靖安。
受伤的只能是自求多福,刘玉龙吩咐他们轻伤的救重伤的,也就不理了。
刘大双脑袋里是有优待俘虏的概念,似乎记得当年俘虏日本兵以后,自己队伍吃糠咽菜,给日本兵吃大米白面。
他心里是想优待,可整个靖安城就两个中医,他的保安军也有几个胳膊
腿受伤的,只能先救治自己人啦。
审了一下俘虏,特别是那个花舌子,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大双这才知道,他们这帮胡子也干了十来年了,这次主要是几个南边的收毛皮老客找了他们,给了一百两银子开拔费,委托他们来收拾一下刘家。
他们过来十多天了,就住在西边一个小村里,那还有三个人守着,有几辆大车和财物。
刘玉龙马上押着花舌子带了一个班过去了。
回到靖安,把俘虏关在一个挖好的地窖里,先让他们冷静冷静。
差不多半夜,刘玉龙一帮人赶着几辆大车回来了。
除了几千斤苞米,还有一些戒指、手镯、金银器皿等,另外就是几张貂皮和狐狸皮。
银票本来也有几百两,可惜大当家的带在身上,挨了一顿乱枪,银票上又是洞又是血,也不知道钱庄还给兑换不兑换。
刘大双是心疼得要死,这不是糟蹋了吗?以后这枪尽量别打身上。
那个花舌子刘大双倒觉得可以用一用,这种人八面玲珑,口齿灵活,又是个滚刀肉,也算是个人物。
于是,他把花舌子叫来,问了下来历,花舌子这种人眼睛尖的很,一看到保安军这架势就知道不是一般胡子可比,现在自己以前的大当家的已经做了鬼了,他就有了投靠之心。
花舌子是孤儿,叫赵四儿,奉天城乞丐堆里混大的。
他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孩才是当家拿主意的,所以,就可着心的奉承。
刘大双明白赵四儿的意思,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有奶便是娘,也别太指望着有崇高的革命理想。
“赵四儿,我有点活你去办办,办好了,以后就在靖安当个差,吃的用的不会少了你。”刘大双面无表情地说。
赵四儿心里一喜,这是人家接纳我了,赶紧跪在地上说:“少东家,你尽管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起来吧!”刘大双还是面无表情地接着说:“你去给那些收毛皮的老客传个话,大家都是赚几个银子,不必这么你死我活的。以后嘛,生毛皮他们也不用去收了,尽管来靖安来拿熟好的皮子。”
看着有点糊涂的赵四儿,刘大双接着说:“除掉收皮、熟皮的本钱,我们刘家只要一成利。另外,这不铁路马上通车了嘛,凡是我刘家出的货,免费送到昂昂溪车站,路上丢了,被抢了都算刘家的。”
赵四儿听了,眨巴眨巴小眼睛,又跪在地上了,满脸奉承地说:“哎呀!少东家,您这就是活菩萨啊,这闭着眼睛都赚钱啊!要不是不舍得您,我都想拿点皮子往南边卖啦!”
刘大双哭笑不得,这脸皮厚的,一般人两天就得被忽悠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行啦!你拿着这些样品,给那些老客看,我们刘家熟的皮子绝对是一流的,见水不走硝。”
刘大双拿出一张卷好的羊皮,还有几小块大红的,杏黄的,湖水蓝的羊皮。
这些是刘大双按照裘皮工艺做的羊皮,也就是不脱毛,保留羊毛在皮上。
他是用铬液鞣制的,比全国大多数地方还是用土硝鞣制,质量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皮柔软丰满,毛顺滑有光泽,不裂不断不掉毛。
靖安附近的羊有点单一,几乎都是山羊,山羊皮如果制成革,质量较差,皮容易开裂,毛孔粗大没档次。
问了下刘玉虎为啥没人养绵羊?刘玉虎呵呵笑了,说绵羊冬天容易饿死,而山羊能扒开雪吃草根。
刘大双听了愣了半天,原来还打算开毛纺厂,现在才知道,守着大草原没羊毛。
所以,刘大双只能做成裘皮,而且希望利用这次火车开通的机会,把靖安的裘皮卖到全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