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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化学的不能惹全文阅读

作者:白色草原上的牛     搞化学的不能惹txt下载     搞化学的不能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十一 靖安的第一次设备安装

    王大毛有点吃惊:“你买那玩意儿干啥?”

    “这两天吧,老见着免子在大甸子上跑来跑去的,我寻思着买两杆枪打两只兔子过年。”刘大双一本正经地说。

    “真能扯!还打兔子,这大雪天的连个兔子毛你都见不到。再说了,这子弹都比兔子贵。”王大毛肚子里嘀咕,表面上还是挺客气的,笑着说:“小兄弟,雅兴,老哥哥我比不了,不过这玩意儿不好弄啊”

    “您是旗人,八旗兵里肯定有熟人,想想办法吧!我是真想吃两只兔子补补身子。”

    “这玩意儿听说都有号码的,少了一杆都要掉脑袋的。”王大毛直摇头。

    刘大双看了几眼,也不出声,伸出一个手指头。

    “王大掌柜的,一百两,两条枪,五百发子弹。年前要货。”

    王大毛略一沉思,牙一咬,说了声:“小兄弟,喝茶!”

    出来以后,刘玉龙有点心疼地说:“大双,多花银子了。我估摸着这王大掌柜的最多拿个几十两出来,就有人把枪弄出来。”

    “大爷,没事,咱不管人家赚多少,能赚就先让他赚点,以后这条路还长着呢!”

    “嗯!也是啊!”刘玉龙若有所思地答道。

    刘大双以前看小说时可记得,清末一条枪得五十多两银子,五百发子弹也要三四十两银子,加起来差不多一百五十两。关键是买新的要去奉天,骑着马来回也得十多天,挨冷受累不说,碰上个劫道的再壮烈了,那就有点扯了。

    挖朝廷墙角也不能怨他,从小受的教育就知道这是个腐朽没落的封建王朝,所以,挖墙角挖的理直气壮,并不是他变坏了。

    一切顺利,回来后,先派老三孟会才回村里报信,准备好土豆,明天换洋面。

    农民是最现实的,当刘大双的洋面拉来,农民发现真的可以二十斤土豆换一斤洋面,家家户户都来换,按市场上的价格,他们沾便宜了。

    一个上午还没到,五百斤洋面全换完了。

    一万斤土豆堆成个小山,刘大双家土豆窖也不能放下,只好先往几个舅舅家窖里放着。

    有不少村民相信了,开始问土豆种植和回收的细节,刘大双把换算比说了,然后就告诉村里人,答应种的,去他姥姥家报名,开春他过来和大家立个文字,双方不得反悔。

    落实了一个土豆种植专业村,刘大双稍稍轻松了一点。

    南边的地窨子白挖了,王大毛的毛皮没送来,也不用请人去看管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刘大双想起诸葛亮常说的一句感叹。

    铁匠铺去看下,他的蒸锅马上就好了。

    回家炕头上掀开陶罐的盖闻闻,不错呀,有点酒香了。

    又过两天蒸锅也到了,是三个圆柱形银光闪闪的洋铁片儿罐子。

    刘大双赶紧去找刘玉虎,开口道:“爸,砖窑在哪儿?想去拉点砖。”

    “冬天人家不开火,夏天才烧。”

    又是一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悲剧。

    这大冷天,搭个灶台都没法,地刨不动,砖找不到,这洋灰白买了。

    “爸,砖窑在哪儿知道吗?”

    “知道,离咱圈地那儿不远。”

    “去看看,有烂砖头捡点回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有废砖头,埋在雪地里,用铁锹翻翻就找的到。当然,这段故事后来也被御用文人加工成刘大双从小就懂得勤俭节约,艰苦奋斗的光辉事迹。

    没舍得用水泥,找点黄土,慢慢刨了一点,回来在院子里把炉子砌好。

    炉子搭的很怪异,三个灶头一个比一个高,好像三个台阶一样。

    这又一次震撼了大家的心灵,原来灶台也可以这么搭的。不过这高度看不懂,最矮的还是个正常高度,一般人炒菜都合适,中间这个高不高,矮不矮,炒菜的话得站在小板凳上,要不溅一脸油,还不得成麻子。至于最高那个,得爬梯子了。

    这回大家有经验了,谁也不敢笑话了,仙家的东西就得别出心裁。

    又去把铁匠叫来,把三口蒸锅一个一个安在灶台上,铁匠拿出几根圆铁筒,把第一个最低的锅上部与第二个锅下都连接好,然后再把第二个上部和第三个锅,也是最高的锅下部连接起来。最高的锅又有一个长长的圆筒垂下来连到下面一个小罐里。小罐下边斜斜地向下伸出个茶壶嘴样的小管。

    铁匠很认真,连接处都是先把圆铁筒放进锅里,再用小锤子慢慢敲平在蒸锅内壁上。然后,烧红一个小烙铁,拿一小根锡块,把锅外面连接处缝隙一滴一滴滴满,再用烙铁找平,密封住。

    刘大双有点佩服这个时代的匠人,直径二尺八的圆锅,圆拱形的锅盖严实合缝,不亚于精密机械加工的。刘大双甚至怀疑,自己要是给他讲下原理,连蒸汽机都能做出来。

    围观群众的心灵已经麻木了,只是三个大锅连好后,又开始新的一轮惊叹,这是太上老君八卦炉吧,绝对是炼仙丹的。

    生火,加水,不一会儿就有水从最后的壶嘴样的小管里滴出来。锅盖缝隙还是有蒸汽溢出。

    刘大双剪了几条白布做密封圈,重新盖上盖子,这回好多了。

    不管吃瓜群众在想啥,刘大双却不理,这是他根据精馏塔的原理设计的,只不过考虑到材质强度和加工能力,不敢做成一个高塔,只能拆分成三段。按照他的计算,以后工人操作熟练了,对温度控制有经验了,酒的度数可以任意控制在十度到九十度之间。

    又去炕头上陶罐里看看,一层微黄的液体已经浮在上层,酒香味更浓郁了。

    差不多可以蒸酒了,靖安版伏特加即将出炉,沙俄的银子要流向靖安了。

三十二 绿蚁新醅酒,能饮一杯无

    酒的酿造真不难,无非是淀粉类物质在生物酶的作用下,转化为酒精。

    一般的农村老头,闲着没事都可以酿个几百斤。

    但卖酒挣钱就不容易了,得会讲故事,这个酒一定要有个传奇经历才好卖。

    陶罐里的土豆发酵的差不多了。

    刘大双早上起来后,特意把脸和手多洗了几遍,沐浴更衣做不到,手起码洗干净。

    听说今天要出酒,刘家的,孟家的人扶老携幼地全来了,围着看稀奇。

    这可是开天辟地的大事,他们老刘家和老孟家可从来没有人会酿酒哪!何况不是用的高梁和苞米,而是用的家里吃不完的土豆。

    孟氏悄悄问:“大双,要不要给大仙上个香?”

    刘大双心里一动,连忙说好。找了三柱香,插在院子里的灶台旁,刘大双跪下,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响头。

    见刘大双拜神,院子里忽忽拉拉跪倒一片,齐刷刷地磕了三个头。

    陶罐很重,没加水,刘大双还勉强抱得动,加了水发酵后,一个人抱不动了,叫了刘大海帮忙。

    两个人抬着陶罐,小脸绷着,无比虔诚地一步一步走到灶台前,围观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拿个勺子,把那一陶罐黑黑黄黄的东西,连汤带水舀到第一个蒸锅里。

    盖好锅盖,刘大双和刘大海肃立站好,孟远光手里拿着洋火蹲在灶前。

    刘大双抬头看看太阳,估计是十一点左右,对孟远光使个眼色,高声喝到:“吉时到,点火!”

    孟远光攥着五六根火柴,这小子贼着呢,怕一根火柴被风吹灭了,刘大双还不活埋了他。

    “哧啦!”一簇小火苗燃起,然后,炉膛里的茅草迅速窜起黄色的大火。

    大家都很安静,只有轻轻地风声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刘大双在壶嘴处准备好了几只碗和陶罐,其中两个罐里装的还是化好的雪水。

    伏特加的工艺要求用蒸馏水兑制,刘大双有点懒,想起了《红楼梦》里妙玉用梅花上的雪煮茶,便挖了点雪化开,这个时代没工业污染,雪水接近蒸馏水的品质,再说,用雪水酿酒也是讲故事的好素材。

    一缕缕淡淡的酒香开始飘出来,越来越浓,刘大双赶紧拿个碗放在壸嘴下。

    “出酒了!出酒了!”围着的几个人激动了。

    “嘀嗒!”一颗液体滴落在碗里,紧接着又一颗滴落,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汇成线,一会就大半碗了。

    刘大双把碗移开,换了个陶罐接着。

    酿酒讲究“掐头去尾”,碗里的就是酒头,杂质多,味道苦涩。

    “把酒拿来我尝尝!”刘玉虎着急地喊道。

    现在的度数估计有**十度,刘大双可不敢给他们喝,舀了一勺子雪水兑进去,把满满一碗酒递给了刘玉虎。

    刘玉虎接过尝了一口,闭着眼睛品了一会儿说;“这酒够劲儿,味道差了点,有点苦,还有点土豆味儿。”

    “爸,这是酒头,不好喝,等下喝罐里的。”

    “管他哪!我们都尝尝!”几个人接过碗转了一圈,酒基本上没了。

    “不赖!”

    “有劲儿!”

    “肚子里像着火似的!”

    几个人评论了半天。

    “爸,这酒还得等一阵子才能酿好,外面冷,先进屋暖和一会儿,晚上在咱家吃饭,顺便尝尝新酒。”

    刘玉虎客气地让大家进屋,结果谁都不进去,还是围着看稀罕。

    刘大双让孟远光控制着火势,第一个锅火猛一点,第二个和第三个锅只用茅草在下边轻轻地燎着。

    蒸馏的目的就是让酒精从发酵液中蒸发出来,得到纯净和透明的白酒。

    水的沸点是一百度,酒精沸点是七十多度,所以,蒸酒时必须小火慢慢蒸,绝对不能像蒸包子一样猛火蒸。

    蒸锅加热后,水蒸气和酒精蒸汽向上升起,碰到锅盖后,由于锅盖温度低于水的沸点,部分水蒸汽冷凝成水又流回锅底,而酒精分子已经达到了沸点,所以顺着管道流出。刘大双设计这个蒸锅由于加了两块隔板,效果更好,出来的酒精蒸汽量更大,更纯,加上三个锅串联,最后出来的酒差不多九十度了。传统的中国酒只用一个蒸锅,酒出来有五六十度就合格了。而刘大双要做伏特加,必须要度数超高。

    看看陶罐中已接满了四五斤的样子,刘大双又换了个罐,并让孟远光加大火力。

    现在出的是酒尾,因为发酵液中酒精含量很小了,必须猛火,这样一来许多杂质也出来了,所以,酒尾也不好喝。

    把那罐好酒再分成两罐,一罐加上三分之一的雪水,兑成六十多度的度数。另一罐,刘大双把前几天做的炭拿出来,把罐子装满。

    天黑了,孟氏早就做好了一大桌子菜,香气扑鼻,猪肉、羊肉都有,再也不是以前天天白菜炖土豆了。

    孟氏领着几个孩子在厨房早早吃完了。

    一大桌子男人却没动筷,静静的等着刘大双的新酒上来。

三十三 听他的没错

    都饿得前肚皮贴后脊梁骨了,随着一股酒香,刘大双和刘大海各捧着一罐酒进来了。

    “ 赶紧把酒满上,我们都馋坏了!",刘玉虎笑着说。

    “行,都满上,不过喝之前,大家先吃点东西垫补一下,等下这两罐酒慢慢品尝,给个评价。”刘大双笑嘻嘻地。

    “我没事,空肚子照样喝。”刘玉龙满不在乎。

    刘大双给每个人都满上,然后,眼巴巴地望着大家,等待着评判。

    刘玉龙先端起杯子,放鼻子底下闻闻,又轻轻地抿了一口,巴咂巴咂滋味,一扬脖,一杯酒全进去了。

    大家都望着刘玉龙,看他的感觉。

    “这酒有点怪,闻着没一点杂味,入口清凉,不辣嘴,不辣喉,特别顺,但这一下肚,从上到下,都跟着火似的,舒服!”

    刘玉龙说完了,又让刘大双满上,刘大双说:“大爷,别急,看别人喝了咋样。”

    几个人学着刘玉龙,也是闻闻,舔舔,然后一口下肚。

    “嗯,这酒是有点怪,入口容易,也没啥曲子味,喝了还挺有劲儿。”

    “嗯!稍微有点淡,不香。”

    “别说,真喝不出土豆味儿?”

    七嘴八舌议论完,刘大双大概有数了,应该接近成功,这罐里是按伏特加工艺做的。

    等几个人吃了几口菜,又让刘大海把他那罐子给大家满上。

    还是刘玉龙先品,一闻二抿三干。

    “好酒!”刘玉龙就是俩字。

    几个人赶紧端杯子一口下去。

    “哎呀!过瘾!”

    “我靠,这劲儿也太大了!”

    “这酒绝对比靖安那几家的好!”

    “这个味儿才对,香啊!”

    又是一通七嘴八舌。

    这罐是没用炭过滤的,度数大概在六十五至七十度之间,属于烈酒。

    等着议论完了,刘大双问起哪种好,大家一致说后面这个好。

    “爸,都说这个好,那这罐子留下你们喝!”刘大双说完,赶紧抱着他那罐走了,这可是一罐子卢布啊,别等会这帮人喝上听儿了,连这罐子也喝了。

    罐里大概四斤多酒,喝完了,个个都差不多了,脸红脖子粗的,嘴巴里冒出来的全是豪言壮语。怕出事儿,晚上都没走,住下了。

    第二天起来吃早饭时,六个大男人还兴奋地谈着昨天的酒。

    “大双,这酒真好!喝多了第二天不头疼,也不难受。”刘玉龙赞道。

    另外几个也是频频点头。

    “大双,大舅今天拉点土豆来,你给大舅做二十斤,过年时,我孝敬孝敬你姥爷。”孟会忠瞅着刘大双说。

    “行,等会吃完饭,咱们去西边那屋坐会,我有点话想说。”刘大双说。

    吃了早饭,几个人在西屋炕上坐好。

    刘大双小脸一板,少有的严肃,清清嗓子开始了。

    “大爷,大舅,三叔,二舅,三舅,爸,你们都是我的长辈,等下我说话要是有说错的,各位长辈担待着点。”

    看看大家都点头,又接着说:“老刘家,老孟家咱们都是实在亲戚,都是我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所以,有几件事我交待一下。第一,现在做的这些东西,跟任何外人都不能说,就算家里人也不能说。”

    “那我回去跟你二舅母能说不?”孟会才问。

    “不能说!”刘大双语气重重的。

    “第二,请各位长辈帮我一个大忙,我这里要做的货有些多,别的不说,这一万斤土豆要是不赶紧处理,一开春就发芽了,东西全糟蹋了。我们几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所以只能麻烦各位长辈了。等下都回家交待交待,从明天起,帮我忙活忙活,一直干到腊月二十七,工钱每人十两银子。今天就把工钱支了,各位长辈先带回家,正好过年买点东西。家里要是真有事儿,走不开也没问题。”

    “大双,你见外了,三叔帮你干就是了,说啥银子不银子的。”三叔笑着说。

    “不行,必须收,要不就不用来干了。”刘大双说仍旧说的很重。

    “你看你……”刘玉豹有点尴尬。

    “老三,大双说的对,凡事有个规矩。大双的心意你明白就行了。”刘玉龙也正色说道。

    “这第三就是亲兄弟明算账,这里的东西咱们老刘家或者老孟家人要买,都按外卖价八成收钱,就算我爸要用,一样要上帐。”

    刘大双看看众人,露出了点笑容说:“不是说舍不得,而是必须帐目清楚,要不然,赚钱不知道咋赚的,亏本不知道咋亏的,全是糊涂帐。”

    “大双说的对,我没意见!”刘玉龙带头表态。

    几个人看刘玉龙这样说,也不好意思再说了。

    “另一个再说一下,大爷,大舅你俩不用干活。”

    看着两个人有点不解,刘大双笑笑说:“大爷,咱们这帮人的安危就交给你了,你从现在起,专门负责安全及对外打交道。大舅你哪,把周围几个村全转一圈,看看哪个村适合种啥?每个村有多少口人,有多少亩地?汉人,旗人还是蒙古人?最重要的是打听打听,哪儿有石灰石,哪儿有高岭土?另外,蒙古人的荒地好好看看,好地摸清楚,开春咱们继续去圈。”

    石灰石孟会忠明白,可高岭土是啥啊?

    “大双,这高岭土是啥玩意儿?”

    “大舅,就是窑上用的,烧个碗啊碟子啥的。”

    本来刘大双还想让孟会忠去找找硅藻土和沸石,那也是马上要用的,但估计这个时代叫啥名字都说不准。反正上一世他知道地方,那个矿就在洮南那金镇,现在应该叫那金屯。

    不管理解不理解,话说明白了,刘大双扭头走了,他不想再节外生枝,扯起来没完。

    孟氏进去,一人一个大元宝,白花花的刺眼睛。

    大家拿了银子,表情凝重了,知道刘大双是认真的。

    人有时就要较真点,特别是对懒散惯了的农民。现在大家全都是亲戚,要是一开始就嘻嘻哈哈,随随便便,没个规矩,什么事都抹不开面子,接下来保管是一锅稀粥,混乱不堪,刘大双深知这一点。太祖不是说过嘛,中国的问题是教育农民的问题。

    太祖可是几千年出一个的人物,听他的话绝对没错。

    拿了银子,又听明白了刘大双的意思,第二天大家全早早回来了,开始按分工干活。

    刘大双又私下里给了刘玉龙十两银子,说明是活动经费,三教九流的人都要接触,旅店、酒馆都发展些暗线,也找些人品好的帮手,要能打能拼。

    刘大双预感到一个纷乱的时代就要来临,他必须做些准备,起码对靖安县城及周边情况要摸清楚。

    院里支起一口大锅,一天煮几百斤土豆,新买的十几个大水缸各个屋都放满了,屋里面的味道只能说想闻不想闻的都有。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这天,王大毛来了,一进院子就直抽鼻子。

    “哎呀兄弟,你家有酒啊,这也太香啦!赶紧的,弄一碗我尝尝。”王大毛夸张的说。

    刘大双把他让进屋里,关上门,笑着说:“王掌柜的有啥好消息?”

    王大毛得意地一笑,压低声音说:“不说没用的,四杆汉阳造,三百发子弹,老哥哥我吃点亏,一百八十两。”

三十四 办个学校吧

    听了王大毛的话,刘大双有点惊喜,这老小子有点能耐啊,超额完成任务。

    本想砍一下价,转念一想,先让他吃点甜头,要不以后谁还尥蹶子干活啊。

    “王大掌柜的好本事,东西在哪儿,赶紧拿进来,价钱就按您说的。”

    王大毛出去,一会儿俩伙计抬个箱子进来。

    “好,王掌柜的,一会儿把帐结了,我带您先出去吃点饭,酒就喝俺家的,你尝尝鲜,要是好喝,走吋装两坛子。”

    刘大双不想王大毛在家里待太久,他这里好多东西是不能给人看的。

    靖安街上就一个饭店,其他只能说是小摊。

    就这一个饭店也小的可怜,两间土房,一间吃饭的,一间做饭的。吃饭的屋里也就四张桌子,一个吃饭的也没有。

    听口音,饭店老板是山东人,兄弟俩人。

    天冷,就要了个火锅,没有炒菜,这个时候的东北菜还没成型,和自己家吃的差不多。

    一个锃亮的大铜锅子端上来,里面开水里煮着白菜丝。

    一大堆的小碟子端上来,酱油,韭菜花,甜面酱,辣椒油,芝麻酱,葱花,姜丝的这些蘸料,但却没有香菜末,芹菜丁这些新鲜菜,想来没有大棚,冬天见不到绿叶菜。

    四个人,叫了八斤羊肉。

    刘大双把带的酒打开了一坛,立刻满屋子都是浓郁的酒味。

    “我都馋了半天了,赶紧满上一碗!”王大毛叫老板拿了四个小碗过来。

    “你们喝,我还不会喝酒。”刘大双推道。

    “行啊!小兄弟正长身子骨的时候,不喝就不喝吧!”王大毛说完,自顾自一大口下去。

    “他奶奶的,这什么酒,一下子从老子的喉咙眼烧到肚脐眼。老子都要飞了。”王大毛大呼小叫的。

    咋呼完,又是一大口下去,满脸的享受。

    “好酒!好酒!你家里有多少,等下把车装满。”王大毛是毫不客气。

    “要这么多干嘛?拿来洗澡啊!”

    “你看看你,你不知道我是在旗的吗?这酒年前拿去给兄弟们尝尝,年后我不是可以帮你多弄点那个。”王大毛使了个眼色。

    “好,等下回去看看,有多少都给你装上。”刘大双笑着说,不过又补充了一句。

    “这都是新酒,你回去放上半年更好喝。”

    “我说呢,喝着香味还是差点。”王大毛说完,又有点怀疑的问道:“这酒真是你们家酿的?”

    “绝对是,祖传秘方,从关里带来的。”刘大双没有丝毫犹豫,回答的斩钉截铁。

    王大毛又是一阵腻歪,你们家不是熟皮子的吗?咋酿酒也是祖传的了?

    这孩子,啥都好,就是编瞎话呀,张嘴就来。

    旁边坐着的店老板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们闲聊,酒香味直冲鼻子,早想过来尝尝了,一听刘大双说是关里的,连忙凑过来问:“小兄弟老家是关里哪里的?”

    刘大双有点懵,他怎么知道老刘家是哪里的,只能顺口答道:“山东郓城的。”

    《水浒传》里宋江是郓城的,这是他印象比较深的,所以顺嘴说出来了。

    “哎呀!小兄弟,太巧了,东平府的。俺家阳谷的,咱们可是正宗老乡。”饭店老板有点激动的样子。

    刘大双哭笑不得,完了,再说下去,武大郎和潘金莲都要出来了。

    于是,试探着问:“掌柜的可是姓武?”

    “俺姓郑,叫郑大壮,那是俺兄弟,叫郑二壮。”

    刘大双有点遗憾,这要是姓武,他就想和他们探讨一下,潘金莲是不是为了爱情而冲破封建礼教束缚的奇女子?

    “小兄弟,你这老家秘方酿的酒真不错,一开坛子满屋香味。”郑大壮眼巴巴地望着酒。

    “来,拿个凳子过来,一起喝。”刘大双热情招呼“老乡”。

    俩兄弟也不客气,早馋酒了。

    几个人推杯换盏地喝了一会儿,刘大双搞明白了。

    原来郑氏兄弟早年间跟着家乡一个厨子在齐齐哈尔一个饭店做学徒,出师后也没离开。

    庚子年,沙俄军队攻打齐齐哈尔,兄弟俩逃出来,辗转来到靖安,开个小饭店糊口,指望着赚点钱回老家说个媳妇儿。

    “齐齐哈尔**子多吗?”刘大双问。

    “怎么的也得几千上万吧!”郑大壮随口答道。

    刘大双心里一紧,又问道:“**子还在什么地方有啊?”

    “大点城市都有,哈尔滨,长春,吉林,奉天全是**子说了算。”

    刘大双有点反应不过来,原来以为沙俄只是在中东铁路沿线驻军,类似护路队,现在看来可不是那么回事,大清朝在东北早名存实亡了。

    脑袋里把几个地方连起来,一个马蹄型包围圈把靖安包在里面,每个城市都离靖安不远,最近的齐齐哈尔只有二百多公里。

    我说怎么靖安没知县,原来当官的早知道这是块儿死地呀!

    圈地,投资办厂,这是在**子窝里呀!真要**子来了,那可是打了水飘啊。

    不对,前几天还雄心壮志的,怎么又有点往回缩,怕什么,打现在是打不过,还是既定方针不变,继续给**子放血。驻军越多,老子赚的越多,说不准还能提前引发“十月革命”的一声炮响。

    “兄弟,你这一坛酒多少钱?”郑大壮问。

    “二百五十铜板。”

    “啥?你去抢钱好了!”郑大壮没来得及出声,王大毛跳起来了。

    “祖传秘方,本钱贵啊!”刘大双不为所动。

    “别人才一百,你贵的太多了吧?”

    刘大双笑笑,对着郑大壮说:“郑大哥,把这里一百的给他喝喝。”

    郑大壮舀了一碗店里卖的酒递给王大毛。

    王大毛接过,喝了一口,眉头一皱,在口中转了一圈才咽下,两只眼睛盯着刘大双,表情痛苦,十分不甘地说:“喝了你的酒,这酒一点味儿也没有,没法喝了。完了,老子这一辈子酒钱都被你赚了。”

    送走了王大毛,刘大双想起姚平治送他的书还没看过。

    于是,找出来翻了一下,书基本上是旧的,看来应该是姚平治以前读过的。

    除了传统的四书五经,刘大双发现里面还有《格物论》、《天演论》、《几何原理》等西方近代科学的东西,只是这些书都比较新,看来很少翻看,估计是看不太懂。

    哪有那么容易的,就算有个好老师讲解,还不一定明白,何况自己

    “办个学校吧!”刘大双萌生了这样一个念头。

三十五 大失所望的刘大双

    有了办学校的念头,刘大双就想着能不能先把私塾改造一下,变成学堂。

    大伯刘玉龙带着刘大双去了趟私塾,刘大双大失所望。

    先生并不是刘大双想像中的戴瓜皮帽长山羊胡的干瘦老学究。却是个面白有须,眉目清秀的中年男人,一袭长衫,很是儒雅。要是再拿一条铜链,与《水浒传》中军师吴用都有几分相似。

    这几天好像跟水浒较上劲儿了,刘大双苦笑不已。

    刘玉龙上前说明来意,中年人脸色淡淡的,言明二月二过来上学即可。

    刘大双左右望望,好像静静的,听不到传说中的琅琅书声。

    大清学生也放寒假吗?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刘大双觉得奇怪,便一抱拳,恭恭敬敬地说:“请问先生贵姓?”

    中年人一笑:“我姓郭,以后称我为郭先生即可。”

    “郭先生,我有几个同学啊?”刘大双有点急切,这可关系到青梅竹马的问题。

    郭先生脸色微红,有点尴尬的说:“暂时只有你一个人,看看最近还有没有人夹。”

    刘大双彻底绝望了,看来这一世也别指望找个女同学谈人生了。

    “难道这里没人喜欢上学?”刘大双不明白了。

    “唉!靖安新立,所居者多为流民,不服王化,不尊孔孟。有家眷者极少,或因家贫,或曰无用,欲送子女就学者寥寥。”

    郭先生长叹一声。

    刘大双也唯有长叹,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既是幸福的也是悲哀的。

    幸福的是,绝大多数人一生未曾远离家五十公里之外。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春种秋收,与世无争。如一只工峰,快快乐乐过完一生。

    而悲哀的是,当一个民族被欺凌的时候,还是麻木不仁,无动于衷。只是卑微的,没有尊严的活着,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刘大双也没有想到要救民于水火这么伟大的事业,他只是想靠自己的绵薄之力,让整个民族美好的未来来的快些。

    対于靖安的现状,他是有一些了解,也知道症结所在,结合他上一世听到见到的一些做法,心里有了个初步方案。

    “郭先生,您一年要花费多少?”刘大双问道。

    “郭某一日薄粥两餐,一年也用不了二两银子。”郭先生一阵苦笑。

    “郭先生,我有个办法,既能开民智,教化王法,也能使先生无衣食之忧。”

    “啊!还有这样的好办法,说来听听!”郭先生似乎兴趣大大的。

    “郭先生,为人父母,谁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有出息,光宗耀祖。而读书是最好的途径,但为什么没人送子女来上学呢?主要是没钱。就算您学费再便宜,还是没有人来读,因为您收的是现银,而老百姓手里缺的也是现银。”刘大双侃侃而谈。

    郭先生收起了戏谑的表情,开始认真听了,心里惊讶无比,这个学生的见识超出他的想像。

    见刘大双停下,连忙鼓励道:“继续说下去,郭某受教颇多。”

    “不敢当,让先生见笑了。我们靖安地广人稀,只要勤快点,春天种下几亩地,秋后都能收到粮食。可偏偏是每户手里的都是粮食。互相之间换不成银子,这是一个死结,很难解开。”

    “所言极是,所言极是!”郭先生双手轻叩,频频称是。

    “小公子,可有良策?”郭先生连对刘大双的称呼都改了。

    “以前我们老家有一老者曾言,‘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

    刘大双嘴一滑,把上一世改革开放的术语念叨出来了。

    郭先生听了却如遭雷击一般,呆呆地发了半天的傻,这十二个字颠覆了他心中的固有观念,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门窗。

    他知道靖安百姓穷,手里无任何余钱,甚至全中国百姓亦如此。

    他自小聪慧,过目不忘,十五岁就考取了秀才,却无意功名,苦思救国之策。

    “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大贤也!小公子方才言有破局之策,还请明言。”郭先生双手一抱,行了个礼。

    刘大双可不敢受,侧身躲过。

    “好,请先生指正,我说的方法就是以工代赈,具体说就是,我刘家先出二十两学费予先生,靖安城内所有蒙童均可前来就读。但条件是其父母或家人免费帮我刘家做工十日。”刘大双按照办学校的思路慢慢引导。

    “好,此计大妙,造福乡梓。”郭先生略略思索便大加赞同。

    “既然先生同意了,我回去做些准备,尽量让更多的人前来就读。”刘大双告辞了。

    “且慢,小公子可是最近坊间遍传,刘家神童是也?”

    “坊间谬赞,让先生见笑!”刘大双有点心虚。随即话题一转道:“先生仙风道骨,气度不凡,必不是池中之物。”

    “破落之人,无颜见家乡父老,不谈也罢!”

    刘大双心中一动,此人必有来历,表面上不动声色,告辞而去。

    “仔细谢老八:”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刘玉龙的脚步刷地一下停住了。

三十六 郭先生的身世

    不知为什么,听了郭先生轻轻的一句话,刘大双后背一阵发凉。

    “还请先生明言!”刘玉龙一抱拳,面沉似水。

    郭先生淡淡的一笑,挥挥手说:“也许杞人忧天,只是小心点吧!”

    刘玉龙谢了一声,带着刘大双转身走了。

    走到半路,刘大双问道:“大爷,谢老八是谁啊?”

    “不太熟,搬来大半年了,单身一个人,平时不大出门,养着一匹大白马,每天下午喜欢出来遛马。”

    “平时不干活嘛?靠啥吃饭呢?”刘大双有点疑问。

    “他搬来时,地都种完了,后面天冷了,咱这儿家家户户都不干活,也看不出啥来。”

    “找个人盯着,郭先生绝对不会乱说,他是在提醒我们。”

    “好,这几天刚好找了两个帮手,派一个去盯着。”刘玉龙答应了。

    “大爷,我刚才跟郭先生说的事,实际上就是办学堂,别的地方已经有人办了。我琢磨着你找下孙委员,让县里帮忙宣传宣传。”

    “咱老刘家出钱,让县里沾啥光啊!”刘玉龙不愿意。

    “咱刘家就是个老百姓,咱家说,谁信哪?县里就不同了,是官府,大家都信。再说,官府也得说咱们好话啊,老百姓也会念咱们好的。”

    “要不干脆别让他们来干活了,十天也干不了啥,还整的乱哄哄的。”

    “不行,就这样,不图他们干啥,让他们知道自己孩子上学是花力气挣来的,人活着要有点心气,别整天堆堆缩缩的。再一个,十天活都不肯干的,来不来都算了,这样的人家也不是啥好人家。”刘大双说的很坚决,他对上一世天天救济懒人的做法颇有微词。

    当然,刘大双还有点说不出口的小九九,他想博个好名声,增加自己的威望,这对于他以后的所做所为有极大的帮助。

    好比水浒里宋黑子,江湖人称“及时雨”,到了哪儿都有人“纳头便拜”。三国里刘大耳朵,号称皇叔,招摇撞骗,老头陶谦被忽悠的直接把徐州牧大印给了他。

    刘大双就想着,名气大了,国难当头时,他登高一呼,四野震动,英雄云集。要不他敢肯定,他拿着一杆枪和沙俄军队开战,老百姓保证像看戏一样看热闹。

    没过几天,县里贴了个通告,也有几个差役敲着锣沿街通知了一下。

    死水一般静寂的县城,终于起了点波澜。很多人开始互相询问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够让子女上学还是很多父母盼望的,干十天活算个啥?别的没有,就一身子力气。

    于是,有心急的就跑来刘家问,刘大双让孟氏把大家挡在门外,解释清楚,开春后,只要有空,连续来干十天活就行了。小孩可以现在去县衙里报名。

    大家欢天喜地的都说刘家是大善人。

    不料,院里的酒香味飘啊飘的,许多人的馋虫被勾动了。又问孟氏酒卖不卖?

    孟氏不敢做主,问了下刘大双,刘大双想了一下说,三天后在街边搭床子卖。现钱买也行,苞米和土豆换也行,每人限一斤,又是让大家伙一阵高兴。

    刘大双把酒头和酒尾加上好酒勾兑了,调成四十多度。

    晚上放外面冻了一宿,白天看看,酒还是很清澈,没啥沉淀。

    配制低度白酒必须有点技巧,否则很容易出现沉淀,酒变混浊,也难喝了。

    刘大双上一世酒厂混过,也专门解决过这个问题。

    因为度数低了,酒精少了,溶解度下降,很多酯类有机物会析出,另外,硬水中金属离子也会和这些有机物反应生成沉淀。

    刘大双之所以用雪水,就是因为水中不含重金属离子,是软水。再加上他的酒蒸锅控制的好,酒中杂质少,所以,度数低天冷时也不会沉淀。

    三天后,刘家门前的大路上摆了几块木板,几个大酒缸一溜儿排开。

    五文钱一斤,或者五斤苞米,十斤土豆也换一斤。

    太便宜了,酒又好,还能拿土豆换,谁家还没有个几千斤土豆,连平时不喝酒的都拿土豆换了一斤。

    二百斤没到一天换完了。

    这场小小的交换行为,看似规模很小,但对靖安县的经济发展起了极大的促进作用。

    由于刘家人不断宣传,开春以后,苞米、土豆、高粱、小麦都可以拿来换酒,有些心思活泛的就想着多种点粮食换酒,再把酒运到外地去卖。又可以从外地买回其它东西再贩卖。

    一个良好的经济循环开始了,这一年后来被史学家定为靖安经济腾飞元年。

    县城里几个卖酒的直骂娘,这刘家也太欺负人啦,别人家生意没法做啦。

    刘大双没管这些,他在琢磨私塾的郭先生,这是个什么人?原来是干什么的?

    落魄书生,不像,没有穷酸劲。太平天国的,也不像,岁数不对,四十年前就灭了,苟活到现在,怎么也五六十岁了。捻子,也不太像,身上没匪气。……

    到底是干什么的,刘大双决定去摸摸底。

    跟孟氏说去找先生学认字,先生单身一人,想带点吃的过去。

    孟氏乐坏了,我儿子要学认字了,大仙儿秘诀很快就有了。连忙弄了四个菜,大葱炒鸡蛋,土豆丝,粉条炒肉,凉拌白菜心。

    刘大双把菜裝好,提了一小坛酒,姚平治送的几本《格物论》什么的也带上。

    刘玉龙赶车连人带菜拉着,直奔私塾而去。

三十七 只因鬼子闹中原

    刘大双是化工男,他喜欢和氢啊氧啊氮啊这些化学元素打交道,却不喜欢氢氧氮这些化学元素构成的人。

    和人打交道太唯,有许多规矩、礼节,说话还得拣好听的说,还得琢磨人的心思,你要是把话直接说了,个个都对你翻白眼。

    但再不想和人打交道,有些事还是要自己出面办。

    来到私塾门口,刘玉龙说了声一会儿接你,赶着马车走了。

    刘大双歪歪斜斜地提着东西走进去,看见郭先生在门口站着,也不过来搭把手。

    把门开了,任由刘大双把酒菜放在炕桌上,自己拿副碗筷,往炕上一坐,一边倒酒一边说:“不错,收了个好学生,知道给老师送点酒来。”

    刘大双立在地上,却不敢上桌,规矩他是知道的,大人喝酒,小孩一边玩去。

    郭先生似乎没有看见,倒了一杯酒,细细的品起来。

    “好!酒劲刚猛,势如烈火,味道纯正,尽去驳杂。但厚重不够,回甘略欠。”

    郭先生忍不住又饮一大口。

    “伟丈夫也,无丝毫胭脂之气。”

    两口下肚,才有功夫看了一服刘大双,淡淡问道:“这酒是你酿的?”

    “家传秘方,小子不过承祖上荫泽而已。”刘大双一本正经的回道。

    “不简单,我这学生不简单,会熟皮会做鞋,又会酿酒,偏偏是一黄髫幼子,却又有鬼神莫测之机。”

    郭先生直视刘大双,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这老小子不好对付,连老子老底都摸透了!”刘大双心里打着主意,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谦虚着。

    “旁门左道,不足挂齿。”

    “哈哈哈!既然如此,便问下你老家在哪里呀?”

    “好像是山东郓城县。”

    “那你是宋家庄的人啦!”语气中带着戏谑。

    “嘿嘿!”刘大双笑而不语,他知道郭先生不信他的话,再聊下去,估计要问他村长是不是晁盖了。

    见刘大双不出声,郭先生也严肃起来,盯着刘大双看了半天,一字一句地说:“我知你有大秘密,但我不会过问。可惜呀!当年大师兄遍寻你这等奇才而不得,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大师兄?”刘大双似乎有点耳熟,再看看郭先生,一下子明白了。

    “义和团,哈哈!”刘大双心里已经下了定义。

    “老师,我这里有几本书,乃是有人送给我开蒙的,但我还未识字,能否请老师先教我。”

    “我看看什么书?”郭先生接过翻看了一下说。

    “这都是洋人的书,中国人翻译的。”

    “老师可以教我吗?”

    “我先看看,三日后你再来。”

    “谢谢老师,我先走了!”刘大双行个礼,转身走了。

    三天后,刘大双又来了,仍旧是四个菜,一小坛酒,但多了两个雪白的馒头。

    这三天来,刘大双一直在矛盾中度过,他一直拿不定主意如何对待这个义和团残余。

    郭先生满脸倦容,看来几本书让他几夜无眠了。

    “老师辛苦了!”刘大双恭敬问候。

    “确实是有些辛苦,读这几本书,比考上秀才还难。”郭先生自嘲地说。

    刘大双不答话,静静的站着。

    “这些东西,我教不了你。”郭先生面有愧色。

    刘大双不敢问,但也佩服此人,起码不虚伪,不矫情。

    “三本书,天演囫囵吞枣看个半懂,格物和几何原理两本完全看不懂。”

    刘大双并不觉得奇怪,没有系统受过西式教育,能看懂就怪了。

    “老师觉得洋人所著如何?”刘大双小心问道。

    郭先生沉默半晌,有点痛苦地说:“也许洋人的著述是对的,他们已经走到我们前面了。”

    “看来此人并不迂腐,倒是比那些个酸儒好多了。”刘大双也不管郭先生什么表情,开口说道。

    “据送此书人所讲,如果懂了《格物论》,便会明白火车、轮船是怎么制造的。懂了《几何原理》,才能计算大海上的航向,也能计算炮弹的落点。”

    郭先生惊谔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嘴里喃喃地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还有一句话,送书之人一定要我记住。说是巜天演论》之中的。"

    “哪一句?”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世道必进,后胜于今。”

    “这句话我也看了,洋人皆为虎狼之心,大异于我中华之仁义礼智信。”

    “老师说哪个好呢?”刘大双抛出这个从来没有停下来休息过的争论。

    “当然是我大中华的好。我们只要补足短板就远胜蛮夷之邦。”郭先生也是脱口而出。

    “老师高见,学生受教了。”刘大双笑了。

    看见刘大双笑了,郭先生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但又抓不住。

    “你真的不识字?”郭先生问道。

    刘大双没有回答,仍旧在思考。

    “郭先生出身义和团,应该对刀枪不入那些东西深信不疑,看他气度,肯定也是个首领,眼下自已正缺人手,倒是可以显露点神奇,彻底把他收服,否则这种人很难归心。”

    “老师,学生可以问您一句话吗?”刘大双反问道。

    “但请直言。”

    “老师是知书达礼之人,也不是我们靖安土生土长的,想必是个做大事的人,暂时蛰伏于此。”

    郭先生脸色微变,随后又恢复了。

    “难道你知我来历?”

    “神助拳,义和团,只因鬼子闹中原。”刘大双慢慢说出了一段歌谣。

    郭先生脸色彻底大变,眼睛里发出慑人的光芒,但随即黯淡了。

    “罢了,罢了,我知道刘公子并非凡人,也知道我的身世瞒不住你。刘公子前日携酒菜而来,便是对郭某有了疑心,可是如此?”

    “老师可还要扶清灭洋?”刘大双不答,仍是反问道。

    “哼!洋要灭,清也要灭!”郭先生重重地哼了一声,恨恨地说。

    “老师可否愿意我们携手完成此事?”刘大双不再遮掩,直接问道。

    郭先生久久不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相信,你就是当年大师兄苦寻不见的人,如果需要,郭某愿意鞍前马后效力。”

    “郭先生言重了,我们一起,同心协力,为我大中华开创一个崭新的世界。”刘大双有些激动,坚定的说。

    “好!崭新的世界,刘公子,你比我们看的远,也比我们有气魄,郭某佩服。”

    “没有老师说的那么好。菜都凉了,老师赶紧吃点。”刘大双笑着说。

三十八 难道我出生在革命军人家庭

    天都黑了,刘玉龙一直在门口等着,他不知道刘大双和郭先生在聊什么,但军人的习惯让他知道他必须守在门口,不能让闲人接近。他这个侄子,他自己心中有数,将来必是个做大事的人。

    酒早就喝光了,菜也吃个干干净净。

    天一黑,刘大双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实在顶不住了,告辞回家。

    出门见到刘玉龙在寒风中来回跺着脚,不禁心里满是愧意,这么冷的天,怎么忘了把大爷叫屋里去。……

    郭先生目送刘大双离开,心里如同翻了锅一样。

    他大名叫郭孝纯,原本是直隶一个小地主家的小儿子。自小聪慧,读书跟吃糖球一样轻松。

    十几岁就通过了县试,可还没等他去参加府试,一场罕见的大旱袭来,持续两年,直隶,山东,山西,安微和河南部分地区全变成了人间炼狱。

    草根,树皮全吃光了,人们开始卖儿卖女,甚至“人相食”,赤野千里,饿殍遍地,总计饿死一千万人,是晚清期间最大的饥荒。

    郭家也不能幸免,存粮被饥民一抢而空,万般无奈,郭家也加入了四处逃荒的灾民大军。

    历史总是有相似之处,明末的***导致流贼四起,最后,逼得崇祯皇帝在景山自尽。

    面对如此大的饥饿,清**却没有及时赈济,任灾民自生自灭。

    既然官府不作为,灾民心中就逐渐没有了官府,也没有了王法。

    四散的逃荒人群,有的进了城,有的做了盗匪,更多的加入了朝廷的新军。但这个新军却对朝廷无丝毫敬畏感恩之心。

    辛亥革命,推翻清廷便是以新军为主力。

    天道轮回,因果报应,谁又能讲的清楚。

    郭家颠沛流离了几年,尝尽了人间疾苦,一大家子几十口人只活下来几口人。

    郭孝纯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对功名利禄也看得一钱不值。

    后来,各地闹起义和团,因为郭孝纯识文断字,便被拉去做了军师。

    郭考纯不仅不反感,反而干的津津有味。

    有能力,有文化,很快被坛口的大师兄看上了,快速提拔为三师兄。

    但义和团注定是悲剧的,先被洋人剿,再被清军剿,一群乌合之众很快便一败涂地。

    郭孝纯永远记得,当在山海关最后一仗时,他们被清军打的溃不成军时,原本刀枪不入的大师兄也负了重伤。他带着一群拳民,疯了似的把大师兄抢出来。

    大师兄弥留之际,抓着郭孝纯的手说:“老三,我们败了,你们找个地方躲避。去找一个人,他才是真神拳,我们都是假的,我找了许久未找到,你们一定要找到。他会带着你们灭洋灭清。”

    可当他们问真神拳在哪儿的时候,大师兄眼神焕散了,手指北方,连说几个“北”字,便溘然长逝。

    郭先生一帮人也没搞懂北字啥意思,但估计是真神拳在北方。

    于是,一伙人先来到奉天,可奉天已被沙俄占领了,大家目标大,呆不下去。只好兵分两路,一路去了通化长白山一带,一路向西北来到了洮南府。一伙人便在洮南府周边几个县潜伏下来。

    郭先生和几个人来了靖安,慢慢寻找大师兄口中的真神拳。

    现在,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姓刘的小孩子也许就是大师兄口中那个人。

    刘大双这两天可没闲着,拿着酒菜,对郭孝纯开始了思想教育。回忆着以前看过的小说和电影,模仿着政委的音容笑貌,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郭先生!……”

    他结合上一世的史实和资料,对世界革命形势和中国革命形势做了一个深刻分析,并得出结论,最后的胜利是属于世界人民的,也是属于中国人民的。

    “中国就是块大肥肉,所有列强都想来分一杯美羹,其它不发达国家也是一块肥肉,各个列强也要去争。所以,我可以告诉你,十年左右,西洋人自己就会打起来。”刘大双一副老神棍的神态。

    “那首先哪几国家会打起来?”郭先生就像一个超级粉丝,听的如痴如醉的,眼睛有些迷离的问。

    “两年之内,日俄必战!”刘大双回答得很干脆。

    “真的?让他们狗咬狗,打的越狠越好。”郭先生兴奋地说。

    郭先生现在百分之一百二十相信,刘大双绝对是真神拳。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分析出世界革命和中国革命的形势。真了不起,连个洋人都没见过,最远只去过洮南府的小屁孩,不是真神拳,会懂那么多。自己和洋人打了几年还是糊糊涂涂呢!

    大师兄说的没错,真神拳就在北方。

    可惜,大师兄的符这次失灵了,要不大师兄也不会死。平时训练时,那符可是百无一失的。

    他觉得刘大双不说破自己身份,自己也不能问,更要保密。反正他这辈子跟定了,这一百多斤也全交出去。

    “跟着我来的兄弟们,我是不是也通知他们过来。”郭先生小心问道。

    “可以,我这边正缺人手,让他们过来吧!”刘大双暗喜,瞌睡了就有枕头。

    马上就有一支队伍了,不过这队伍不好带呀!

    对义和团他多少还了解点,拳民都是一些农民,小手工业者,小商小贩,城市贫民及地痞。又加上乱七八糟的一些信仰,还真不如太祖的赤卫队。

    “好,我这几天就联系他们,全部到靖安来。”郭先生应道。

    “老师,谨记,宁缺勿滥,人品不好,行为不端的就不要来了。”刘大双补充一句。

    “保证没有问题。”

    “老师,还有一件事说清楚,每月发饷,但训练要按军队要求,吃不了苦的,也请自便。”

    “好!”郭先生机械地回答,心里更是震惊,两条都抓到了义和团的主要弊端。

    回家路上,刘大双几乎要哼小曲儿了。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支部建在连队上”,还有什么,好好想想,必须弄个强军出来。

    第二天早上,兴奋劲儿还在,破例给大家放半天假,让老刘套好车,拉上王大毛送过来的箱子,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出去了。

    走了十多里,来到一片树林。四周望望,不见人家。

    叫大家下了车,刘大双打开箱子,扒拉开乱草,四支长长的步枪静静的躺着。

    见大家发愣,刘大双微微一笑说:“这是真家伙,我买的,不为啥,就是防身。今天让大家熟悉熟悉怎么使用。”

    刘玉龙眼睛亮了,上前抓起一枝,拉下枪栓,抓起两颗子弹,哗啦推上膛。

    双手托枪,平举,瞄准,扳机一扣,“啪!啪!”两声闷响。

    不远处一棵树上雪花呼拉拉落了一地。

    “打中了!”刘大海第一个喊。

    让刘大双吃惊的是,刘玉虎和刘玉豹也是二话不说,抓起枪,拉开枪栓,推弹上膛,举枪瞄准。

    又是“啪!啪!”几响,一片雪花又哗啦啦落下。

    “我靠,我难道是出生在一个革命军人家庭?”刘大双直划魂儿。

三十九 二双被抓秧子啦

    孟家二兄弟看着枪有点怕,畏畏缩缩的。反倒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刘大海和孟远光跃跃欲试的。

    “大爷,你教下我二舅他俩。”刘大双喊道。

    “行,你会不会呀?”

    “会!刚才看你们打,我都学会了!”刘大双笑着说,心里却说:“当初军训,站姿、跪姿、卧姿,光三种姿势练一个星期,真以为白炼的。”

    “行啊!过来试试!”

    刘大双也不客气,接过枪,“哗啦!”拉开枪栓,压入五粒子弹,跨前两步,双手托枪,平举,瞄准……

    “啪!啪!”几声枪响,前面一棵大树又是哗啦啦落下一阵雪花。

    孟家几个人看不出什么,刘家几个长辈却猛吃一惊,不会吧?看了两眼就会打枪了,而且动作还这么熟练,这简直有点太那啥了吧!

    刘玉龙费了好大劲才教会孟会友和孟会才持枪,压子弹。

    孟会友哆哆嗦嗦地端着枪,一紧张,手指头扣了板机,“啪!”地一声,子弹不知飞哪儿去了。

    这下可把刘玉龙吓坏了,赶紧抢过枪又仔细讲解示范了一遍,特别强调,有子弹的枪口绝对不能对着自己人。

    别看年纪就大了那么二十岁不到,但学习能力差了很多。

    刘大海和孟远光都已经可以自己压弹射击了。孟会才和孟会友还是手忙脚乱的。

    一不留神,时间都到了下午,几个人才算尽兴,嘻嘻哈哈地往回赶。

    快到刘家大门口了,却发现一堆人聚在门口。

    刘大双感觉到奇怪,早说不让人进院子里,怎么一大帮人把门口围了,出什么事了?

    刘玉虎也似乎发觉不妙,抽了两鞭子,马跑起来,转眼到了门口。

    “大兄弟,赶紧想想办法,你家二双被抓秧子啦。”一个男人见了刘玉虎马上喊道。

    “啥?你说啥玩意儿?”刘玉虎好像没听明白。

    刘大双脑袋嗡地一下,“不好!大意了,这帮该死的胡子。”

    抓秧子是土匪黑话,意思就是绑票。

    “二双被抓秧子啦!”人群里有人急急地说。

    “啊?啥时候的事儿?”刘玉虎听明白了,人也急了。

    “今儿个晌午的事儿,二双和双双在门口玩,被人抓秧子了。”

    “几个人?”

    “没看清,三四个人吧!都骑着马。”

    “谢谢大伙,大伙先回去吧!有事儿再找各位。”刘玉龙一抱拳,冲着人群说。

    进去屋里一看,孟氏搂着双双正在呜呜哭呢。

    一见到刘玉虎,孟氏跟疯了似的大喊道:“你个挨千刀的,咋才回来,你还我儿子!”

    “行了!别闹了!赶紧说说咋回事儿?”刘玉虎有些愠怒地说。

    “晌午头那阵儿,二双和双双在门口和他赵姨家小小子一块儿玩,我在屋里坐着就听一阵子马蹄声,接着就听见孩子哭声,我出去一看,二双就不见了,……呜呜!”孟氏又抽泣起来。

    “明摆着,被胡子抓秧子啦,走,到西屋坐会儿。”刘玉龙沉声说道。

    一帮人默默地来到西屋,气氛压抑的不得了,谁也没说话。

    “大哥,你拿个主意吧!”刘玉虎开口了。

    “这个事儿,要是胡子抓秧子好办!追出去看看,这马蹄印去哪里了。”刘玉龙带头出去。刘玉虎,刘玉豹紧紧的跟着。

    刘大双想了一下说:“二舅,你们跟我出去转转。”

    “带家伙什儿不?”孟会友问。

    “带上吧!”

    几个人出了家门,去了谢老八的住处,却没见到有人。又去了郭先生的私塾也没见到人。

    失望的回来,孟氏红肿着眼睛问:“大双,找到你弟弟没有?”

    刘大双摇一摇头。

    “这该死的土匪,二双才七岁,这大冷天,把我儿子冷坏了可咋办!都怨我,就不该让他们出去…”孟氏说着,眼泪又掉下来。

    刘大双心里也难受的很,唉!郭先生已经提醒过自己了,怎么还如此大意?这个谢老八是干什么的?

    时间拿捏的真准,他们一帮人就出去了这么一上午,就有人来抢了二双。

    这说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家,自己家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掌握中。

    好吧,既然敢对我刘家下手,来而不往非礼也。

    “妈,你不用担心,我大爷不说了吗!这事儿好办。”刘大双也只能硬着头皮劝劝。

    “天快黑了,二双在哪儿睡觉啊?”孟氏又担心上了。

    “妈,你别担心了,赶紧做点饭,等下我爸他们回来了,晚饭还没吃呢。”

    孟氏擦擦眼泪,做饭去了。

    天都黑透了,刘玉龙三个人一身白霜跑回来了,三匹马都是汗漉漉的,看来跑了不少路。

    “找着二双没?”孟氏着急地问。

    刘玉虎摇摇头。

    “唉!我那可怜的孩子,这可咋办哪?”孟氏的哭声又响了起来,大家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有事儿闹心,大家随便扒拉几口饭,又聚在西屋里商量开了。

    “胡子一直走的大路,我们追出几十里,也没有见到有啥人!这几个胡子哪来的呢?咱这儿边也没听说最近闹胡子呀!”刘玉龙说道。

    “大爷,这几天那个谢老八有啥反常没有?”刘大双问道。

    “没有啊,还是天天出去遛马。”刘玉龙答道。

    “刚才我和二舅几个人去他住的地方了,没见到人。”

    “真被郭先生估中了,是这个王八犊子干的?”刘玉龙问道。

    “可能性很大,郭先生也不在家,要不再问问也清楚了。”

    “这个郭先生靠的住?”刘玉龙有点怀疑。

    “应该不是他,我有把握。”刘大双答道。

    “急也没用,收拾收拾先睡觉,真是胡子抓秧子,明天就有花舌子来了!”

    刘玉龙说的花舌子,也是土匪黑话。一般也是胡子,专门负责和被绑架人家谈判,也有的不是土匪,只是充当土匪和被绑架人家的中间人,为双方传话。

    刘大双对这个黑话满天飞,胡子到处都是的年代十分不习惯,这都是什么事啊,一帮大老爷们儿,什么活不干,专门抢劫、绑票,似乎老百姓也不怎么痛恨,大冬天的还能跑回家歇着,明知道是土匪,却官不究,民不举。

    好吧,老子这次就改改你们的脾气!

四十 救赎

    刘大双有些担忧,二双的安全他倒不是很担忧,绑票的无非要钱,只要钱给了,命是能保住,他是担忧二双的心理状况,这么小的孩子,如果心里留下阴影,长大后很容易出现心理疾病,从而导致一些极端行为。

    不管怎么样,那是他的亲弟弟,所以,他更是担心的睡不着。

    睡不着,就心里慢慢核计,不管是谁,这次一定要加倍报复回来。软弱,忍让是没用的,谁知下次又来绑谁?要让胡子知道,刘家是不能惹的。

    早上起来,天还黑着,但全部人都爬起来了,出了事情后,大家都睡不踏实。

    “大爷,这胡子的老窝能找到吗?”刘大双问道。

    刘玉龙看了一眼刘大双,说道:“有名有姓的都能找到,而且人家也不怕你找。至于这无名无姓的,做一票就走的可不好找。”

    刘大双不再问了,自己一个人也不知道在想啥。

    “大爷,等下要是有人来,您去跟他们谈,只要咱们出的起,多少你都答应他,先把二双救回来再说。”刘大双突然间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一个人去作坊里,也不知道捣腾啥。

    所有人都呆呆地等,也不知道传信的花舌子什么时候来。

    “二双也不知道吃饭没有?昨晚上冻没冻着?”孟氏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王八犊子,别让我知道你是谁,老子不把你大卸八块,老子都不姓刘!”刘玉虎愤怒的骂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焦急而又漫长的等待,差不多中午,终于听到有人在敲门。

    刘玉龙过去打开门,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个子小小的,低声和刘玉龙嘀咕了几句,刘玉龙就带着他去西屋了。

    又是漫长的等待,所有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终于,刘玉龙脸色阴沉地出来,送走花舌子。

    忽拉拉,大家全围上来,要问个究竟。

    刘玉龙没理大家,把刘大双拉到大门外,恨恨地说:“大双,这帮犊子太不讲究了,咬死了五百两银子,少一分就撕票。”

    “给他,能救回来二双就行。”

    “那好,大爷没看错你,你是个好孩子,明天下午天擦黑时,城西十里杨树趟子里,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咱们只能去一个人。”

    “行,进屋跟我爸我妈说一声。”

    听说明天就能赎人回来,大家全松了口气,刘玉虎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那是我儿子,明天我去!”

    刘大双和刘玉龙又去了一趟私塾,刚好郭先生在,把事情一说,郭先生就咬着牙说:“一定是谢老八那个混蛋干的。”

    “老师怎么这么肯定?”

    “说起来,这个人也是我们拳民,不过大家不是一个坛口的。在京城围英国大使馆时见过,这人原是涿州的一个地痞无赖,所以,跟他也没什么深交。前几个月,在靖安街上我手下的人又见到了他。他就说手头紧,想做一票。我警告了我的人,大家再没交往了。”

    “这个人有几名同伙?”刘大双问。

    “还真不知道,等下我去问问,晚上过来告诉你。”

    郭先生说完,急匆匆出去了。

    晚上,郭先生跑来刘家说,谢老八估计是四个人左右,有一个也是原来的拳民,还有两个是本地的,可能是前旗的,他们几个人就是从前旗过来的。而且据谢老八隐隐约约透露,他们在前旗也绑过一个小财主。

    刘大双头疼了, 还真是小股土匪,看来也没有什么固定窝点,流窜作案,要是真被他们得手,再想找到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刘大双原计划是找到他们的窝点,几支瓶子扔进去,把他们一锅烤了。

    现在必须得改变计划,可怎么能够又不伤害刘二双,又能够把他们干掉。

    刘大双默默地思考着,小脸显得挺凝重的。

    “刘公子,靖安这里我有五六个人手可以调动,如果需要,尽管开口。”

    “多谢老师仗义相助,不过,如果真是谢老八,不知老师……”刘大双有点顾虑。

    “哼!此等败类,死有余辜。”

    “好,那真的要老师帮忙,我刚才还担心人手不够。”

    “但请明言!”

    刘大双站起身,双手一抱拳,看了一下周围几个人,开口道:“我想,土匪拿了钱以后,应该是往西跑。为什么呢?大家想想,东边是县城,南边是盐碱地,北边只能进山了,这个时候,大雪封着,根本进不去,而西边直通洮南府,又有官道相通。”

    “有道理,他们绑了这一票,肯定不会留在靖安,现在也只有向西进入洮南府。”郭先生同意刘大双的看法。

    刘玉龙也觉得有道理。

    “既然这样,今天后半夜出发,提前埋伏在路边,打他们个伏击。”

    “爸,明天你买挂鞭炮带上,赎回二双后,你马上放鞭炮,我们听到鞭炮声开始行动。郭先生,麻烦你带着你的手下,后半夜出发,直接到杨树趟子西边五里等我们。”

    说完以后,又对着孟氏说:“妈,准备点明天吃的,十多个人。”

    “好,我去给你们烙葱油饼,多放油,凉点吃也咬得动。”眼看儿子快救回来了,孟氏心情也好点了。

    刘大双几个人抓紧时间睡了一觉,后半夜起来,骑马的骑马,走路的走路,也悄悄的出了门。

    第二天,刘玉虎早早地去买了挂最大的鞭炮,套好车,两眼望着太阳,一句话不说。

    中午一到,他对着孟氏说了一句:“双他妈,今天就是我死了,我也把咱儿子抢回来!”

    转过身赶着车走了。

四十一 理科思维的军事布置

    十里路,很快到了,太阳还挂在正空,明亮明亮的。

    大草甸子上的白雪反射着阳光,刺得人眼睛痛。

    刘玉虎眯着眼睛,四周看来看去,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官道上也是冷清的很,等了许久才有一辆马车驶来。

    刘玉虎的心吊紧了,仔细看着,就盼着二双一下从车上跳下来。

    可惜,这只是辆路过的车,慢慢驶过,嘎吱嗄吱,轴承的声音响着,渐渐远去。

    刘玉虎一点不敢大意,仍旧高度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生怕错过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

    太阳渐渐西斜,照在身上的阳光不再是暖暖的。

    刘玉虎脸冻得麻木了,手麻木了,脚也麻木了,但他还在忍着,企盼着儿子一下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终于,一声轻轻地马蹄声传来,接着一串马蹄声响起。

    一个穿着羊皮袄的汉子策马过来,围着刘玉虎转了一圈,调转马头又跑了。

    刘玉虎站着没动,他知道这是探路的。

    果然,没多久,一阵疾骤的马蹄声传来,四匹健马如风一样疾驰而来。

    两匹马停在了他的面前,都穿着羊皮祅,其中一个马鞍上横着一个捆绑着的小孩。

    “二双!”刘玉虎大喊一声。

    马背上的小孩扭扭身子,嘴堵着,发不出声来。

    “银子哪?”一个匪徒大声喝道。

    “我儿子怎么啦?”

    匪徒冲另一个一摆手,那个匪徒松开了二双嘴巴里的破布。

    “爸!”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刘玉虎听清了,是他儿子。

    “啪!”刘玉虎将手中的搭裢向前一抛,匪徒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对另一个匪徒点点头。

    那个匪徒把刘二双往地上一扔,调过马头,马屁股猛抽了一鞭子。

    “驾!”随着一声短喝,马儿绝尘而去。另外三人也一点不慢,几乎同一时间打马飞奔,迅速离去。

    来的快,去的更快。

    刘玉虎赶紧抱起地上的刘二双,解开绳索,放在车上,用棉被紧紧的捂住。

    “二双!二双!”刘玉虎大声叫着。

    刘二双好像傻了一样,望着刘玉虎不出声。

    “王八犊子,孩子被吓坏了!”刘玉虎悲愤地骂着。

    突然,想起了什么,抱起车上的鞭炮跑了老远,他怕惊着马,更怕惊着二双。

    手哆嗦着,划了几次才将火柴划着,迅速点燃了药捻。

    然后,疯了一样,跑向马车,跳上去,向着来路飞奔而去。

    身后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听到鞭炮声,刘大双大喊一声:“开始!”

    郭先生手下几个人迅速拿出几梱粗大的麻绳,手脚麻利她松开,两个人一组,把绳索横放在路面上,两头拴在路两边的大树上,一道约半米高的绊马索拉好了。

    不得不说,几个义和团拳民毕竟上过战场,不管打赢打输,心理素质是过关的。

    做起事来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甚至还用手试试绊马索的强度,丝毫没有大战来临之际的惊慌。

    间隔约二米,布置了三道绊马索。

    孟会才和孟会友拿着几个大钉子迅速钉在了离第一道绊马索约十米的路中间。

    刘大双迅速把一个行李包一样的药包卡在钉子中间,一根细细的麻绳松开,刘大双一边后退一边放着手中的细麻绳。

    如果是曾经和刘大双一起上小学的同学都会认得那个药包,因为形状和董存瑞炸敌人碉堡用的药包几乎一样。

    有了硝酸,水银,酒精,刘大双顺利合成了雷酸汞,又三鼓捣二鼓捣做出了引火管(工艺细节不描写,河蟹)。

    本来这次他准备用威力更大的****,但手中没有稳定剂,而****极不稳定,稍稍摇晃或击打就爆了。

    所以,这次他用的是硝化棉,就这样,威力也远大于黑**。

    细细的一大把铁钉也被他装进去了,这次,他根本没打算让土匪逃走,他心里恨极了。

    刘玉龙,刘玉豹,刘大海和孟远光在第三条绊马索后面十来米处站好,齐刷刷地四条步枪对准了前方。

    刘大双交待了,只要前面一炸,就对着前面射击,不要管人还是马,只要活动的就射。

    躲在刘玉龙身后,刘大双手上紧紧的挽着细麻绳。

    “老师,等下看清是谢老八,马上告诉我。”

    郭先生点点头,只是对刘大双这样明晃晃地设立绊马索有点不解。

    这空荡荡的大路,人家老远就能看见啊,大不了停下马调头就是,还会傻乎乎地硬撞?这绊马索应该埋在土里,马到了才拉起。

    郭先生心里有疑问,但他不敢问,这可是真神拳,大师兄说跟着他就能灭清灭洋。自己不懂,只管跟着学便是。

    不仅郭先生心里有疑问,实际上,刘玉龙兄弟俩,义和团几个拳民都不理解。

    刘大双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他是化工男,又不是军事家。他这样布置,跟他的理科习惯思维是一致的。

    因为,你看见了绊马索,而且三道,又半米高。所以,你知道过不去,只好停下马来,出于小心谨慎,会离开绊马索一段距离,约十米左右。这样,药包放在十米左右最合适,也是威力最强的位置。后面四杆步枪距离目标约三十米,打不中的概率很小。最后,还有六个精壮的义和团拳民举着钢刀随时准备补刀。

    按刘大双的计算,四个土匪插翅难逃。

    爆炸安全夹角与地面是15度,距离30米,到达刘大双等人站立处高度已超过2米,所以,他们是不会被伤到的。

    这是刘大双根据初中三角几何原理计算的。

    如果有军事家知道刘大双是按照解题技巧来布置作战,估计个个都要笑掉大牙。

    刚刚布置完没有多久,已经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四十二 捕盗营请你去喝茶

    真让郭先生估准了,绑人的事情真是谢老八几个人干的。

    谢老八原就是涿州的一个青皮混混,义和团壮大时,感觉义和团很威风,路上官府老爷见了都得下轿,恭恭敬敬站在一边。更有些稍有怠慢的,直接被拉去祭坛。

    谢老八果断地加入了义和团,确实是挺不错的,夏天拿个西瓜,冬天吃串糖葫芦,都不用给钱。

    不过,对于贴个符就刀枪不入,谢老八可不大信,他是市井上混生活的,什么局儿没见过?什么戏法没见过?

    所以,真要冲锋陷阵时,他不是绊一跤就是闪了腰,每次都落在后面。

    在京城被八国联军打败后,谢老八同一个拳民一路北逃,最后,到了前旗,这是蒙古王爷属地,相对安全一点。

    鱼找鱼,虾找虾,谢老八二人在前旗结识了两个马匪,其中一个还是蒙古人。

    四个人在草原上抢了几户牧民,男杀女奸,坏事儿没少干。谢老八二人也都骑上了马,特别是谢老八的大白马,异常雄骏,谢老八比对老子还上心,天天好草好料,定时出去遛。

    钱不够用了,几个人又谋划着弄点钱,谢老八脑袋瓜子灵活,自然成了首领。

    于是,几个人盯上了一个蒙古小财主,绑了人家儿子,勒索了几百两银子。

    事情闹大了,就有官军及牧民围剿他们,几个人赶紧逃到了靖安。

    这次绑了刘二双,银子一到手,几个人向西狂奔了二三里地。马也累了,于是放慢速度,准备连夜赶到洮南。

    大甸子上都是皑皑白雪,他们可不敢走,一是怕追踪,二是有些鼠洞小坑什么的,马踩下去,伤了马蹄,这马就废了。

    “你说刘家这老小子,还放挂鞭送咱们。哈哈!”

    “就是,真够意思!哈哈!”

    几个人一路兴奋地议论着,大大咧咧的,对追兵什么的根本没防备,他们知道,一个小财主绝对不敢惹他们。

    走着走着,发现前面路上影影绰绰站着些人,似乎手里还拿着家伙。

    这时天已经有点黑了,几个人放慢速度,慢慢走近一看,还有三道绊马索横在路上。

    谢老八一看,明白了,这是熟脉人(同行)劫道。

    上前碰碰码(打招呼)吧,不对头转身跑就是了。

    于是,上前抱一抱拳,手指头又伸又曲的弄个手势。

    “对面大当家的,哪个绺子的?"

    “不在山,浪飞(路过的)。”

    “报个蔓(姓氏)吧!”

    “顺水子(刘),报蔓!”

    “里倒歪(谢)。”

    报完了,谢老八一激灵,脑袋反应过来了。

    “顺水子?你是刘……”

    对面的郭先生已经确认是谢老八无疑,轻轻地点了点头。

    刘大双可没那么多废话,还像小说一样搞什么来将通名之类的。他是理科生,思维简单直接,过程不重要,结果对就行。

    于是,他猛地拉了一下手里的细麻绳,……

    仿佛天崩地裂一般,一声比最响的雷声还响的巨声响起。

    对面的几匹马猛地向上抛起,碎雪,枯草,尘土腾起了大大的一团。

    刘大双就感到身上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的也不知什么东西,似乎有些红红白白的粘稠物体。

    两个耳朵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他是躲在刘玉龙身后,这时候看到好像前面四个人身上都挂满了花花绿绿的东西。

    刘大海和孟远光直接一个屁墩坐在地上了,手里的枪也掉了。

    这一瞬间,全部人都傻了。

    郭先生是最先反应过来,冲后面六个人一挥手,提着大刀就冲进烟雾里。

    后面六个人一愣神之后,也反应过来了,紧跟着冲过去。

    刘玉龙和刘玉豹也有了反应,端着枪冲过去。

    刘大双冲刘大海和孟远光喊了一声:“冲!”

    两个人丝毫没反应,刘大双才想起听不见,狠狠地对两个人各踹一脚,手向前指。

    两个人扭头看看,哆哆嗦嗦站起来,脚步却迈不开,腿一直在抖。

    刘大双别看平时装神弄鬼的,现在也是腿肚子转筋,一步不敢动。

    “娘的,科学来不得半点虚假,这没做过实验就是不行,威力也太大了,声音也太响了,得有好几百分贝。”刘大双一阵自责。

    刘大双在那里假模假式的,郭先生冲进去后,看了一眼,心就一哆嗦。

    满地的零零碎碎,软的硬的,红的白的。

    四个土匪和四匹马伤亡各半,离药包最近的那匹马,肚子全空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剩下个架子和马头。

    伤的人和马也眼见得不行了,郭先生摆了下手,几个拳民过去,“噗噗!”几声轻响,便啥声息都没了。

    刘玉龙挨个土匪怀里摸着,碎银子和银票也弄了不少。找了半天,把刘玉虎的搭裢找到,打开一看,东西不少。

    “胡子的东西别动,收拾我们的东西扯呼。”刘玉龙大声喊道。

    刘大双战战兢兢地往前迈了两步,伸头仔细看看,一副修罗地狱的惨象。……

    “哇!”刘大双把白天吃的两张葱油饼全吐了,还是干呕不止。

    紧跟着又是“哇!”,“哇!”两声,刘大海和孟远光也猫着腰大吐特吐。

    孟氏多放油的葱油饼全浪费了。

    快速收起东西,准备往回走了,可刘大双发现,自己的腿发软,浑身像虚脱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刘玉龙牵着马过来,笑着说:“咋的?草鸡了!赶紧上马吧!”

    刘大双这回老实了,被刘玉龙扶着上了马。

    “毕竟是个孩子,再能耐,也还是小啊!我这大侄子,再大两岁,说不准就是个将军。”刘玉龙暗暗道。

    郭先生彻底无语了,这才是真神拳,手一动,四个人,四匹马就全灭了。这要是大师兄早两年找到,什么洋人清军的,来多少灭多少。唉!天意啊!

    自己刚才还怀疑真神拳的布置,现在看,都是人家算好的,那几个家伙就那么傻不愣登的停下来了,就像送上门来挨揍一样。

    六个拳民更是吃惊不小,这小孩子是谁呀?跟诸葛亮似的,神机妙算,鬼神莫测,弄个铺盖卷儿往地上一放,土匪一到立马定住了,一个***过去,土匪就全玩儿完了。

    就是大师兄在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厉害啊!怪不得三师兄让我们跟着他。

    得了,啥都别寻思了,死心塌地吧!

    刘大双骑着马,看着这一小伙人直想笑,个个小脸乌漆麻黑的,身上红一块紫一块的,许多地方露着棉花套子,小鬼似的。

    正走着,约摸二三里的样子,前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小队骑兵高举着火把冲了过来。

    “什么人?”领头的骑兵喊道。

    刘玉龙一看,认识,是县城捕盗营的,连忙喊道:“迟统领,是我,刘玉龙。”

    “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跟鬼似的,来这儿干嘛?”

    “这个,这个,我们出来蹓达蹓达!”刘玉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蹓达?刚才那动静是不是你们弄的?”迟统领严厉起来。

    “那个,那个……”刘玉龙结巴了。

    “完,连个瞎话儿都不会编!”刘大双一阵腹诽,连忙接着说道:“官爷,前天我弟弟被胡子抓秧子了,今天过来赎回我弟弟,本来想顺手把几个胡子抓了送县里,谁知道一个响雷劈下来,胡子全死了,我们也被劈成这样。”

    “净瞎扯淡,什么时候冬天打过雷?”迟统领训斥了一句,再转头看看,还真像雷劈了。

    “我先过去看看,有事儿回头再找你们。”迟统领说完,一夹马肚子,顺着大路跑去了。

    回来县城,大家什么也不敢说,偷偷摸摸的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刘家正吃着早饭,有人敲的大门咣咣响。

    刘玉虎开门一看,一个捕盗营的差役冷冷地说:“统领请你们哥仨儿过去喝茶。”

四十三 当兵为了什么

    大家有点忐忑不安的等着刘家三兄弟回来,郭先生也来了,陪着大家一起等。

    早上起来,刘大双己经跟几个人交待了如何应对官府。

    第一,胡子抓了刘家的孩子。第二,官军前去解救。第三,土匪死了,刘家孩子被救。第四,除了上面三条,其它一概不知。

    刘大双可是五好青年,遵纪守法的概念牢牢地记在心里。

    刘二双有点不妙,昨天晚上回来后就不哭不笑不说话,孟氏以为睡一觉就好了,可早上起来还是这样。

    “这孩子吓掉魂儿了。”孟氏眼泪汪汪的。

    刘大双也最怕刘二双这样,一旦落下心理疾病,以后可就麻烦了。

    孟氏想了半天,独自一个人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带了个老太太回来。

    刘大双认得,这是个跳大神的,当初他来到这个世界,最先见到的几个人就有这个老太太。

    “大仙儿,你给看看,这孩子咋的啦?”孟氏焦急地说。

    老太太看了几眼刘二双,轻声说:“唉!孩子被胡子吓得丢魂儿啦!”

    “能治吗?”

    “能!走,带他出去。”老太太说完,自己先走出大门外。

    孟氏带着刘二双出来,刘大双挺奇怪的,也跟了出来。

    老太太让孟氏把刘二双放在那天被抢的地方站好,然后让孟氏走开。

    老太太开始围着刘二双转圈,嘴里低声唱着什么曲调,不时念叨着一句“二双回来!”,“二双回来!”

    刘大双不眨眼地看着,突然发现,刘二双的眼睛有了神采,有了灵动。

    “妈!我怕!”,刘二双大哭着跑向孟氏。

    就这样好了,刘大双百思不解。

    ……

    中午时分,刘家老哥仨儿回来了,满脸的喜色。

    “大双,按你说的,跟迟统领谈妥了。县里捕盗营击毙了四个土匪,咱们刘家协助有功,县上说要表彰咱们。”刘玉龙兴奋地说。

    刘大双的心放下了,这是最好的结局,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自己的很多秘密还是不暴露的好。

    “爸,你刻两个匾,一个写为民除害,送给捕盗营,一个写造福乡梓送给孙委员。顺便也捎上几坛酒。”刘大双笑着说。

    一帮人全乐了,刘玉虎一口答应了。

    郭先生暗竖大拇指,这孩子办事,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没几天,县城贴了几张告示,上书:“近有匪徒谢老八等四人,为非作歹,罪大恶极,本县孙委员运筹帷幄,捕盗营迟统领率众出击,毙匪四人,缴获武器马匹若干,……又有本县刘氏协防有功,特予嘉奖,………”

    不过,还有一个版本在老百姓中流传,听说了没有,老刘家厉害呀!四个胡子全被天雷劈了。

    匾额做好了,刘家老哥仨儿又敲锣打鼓地送到了县衙里。

    孙委员很高兴,耷拉着的眼角向上抬了抬,连说两个“很好!”

    迟统领更高兴,拍着胸口对刘家哥仨儿说,以后有事儿吱个声,捕盗营立马就到。

    郭先生手下人到齐了,加起来一共十四个人,都是精壮的小伙子。

    一下子多了十几个人,住的地方都成问题了。刘玉龙全家干脆先搬到刘玉虎这里住,把自家房子腾出来给那些人住。这样刘家作坊和刘家人员也多一份安全保障,毕竟刘二双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刘大双早做好了计划,这十几个人他打算亲自训练,包括刘大海和孟远光两个人。

    但刘大双真不是军事学院毕业的,手下实在没有什么军事人才,刘玉龙这种清军逃兵,郭孝纯那种义和团乌合之众都不能担任军事教官,可靖安太偏僻了,几乎没有什么人才。

    他记得,当初他们大学生一个月军训后,那个教导团的现役排长曾经感慨地说:“你们一个月,比部队新兵半年都强,还是大学生接受的快!”

    谁让你来到这个地方,人才找不到,自己先上阵吧。

    一个月军训,别的没学会,但陆军的队列训练、射击训练、匍匐前进什么的还是学会了。先练陆军基本动作,以后有空再结合以前看过的电影、电视、小说,给他们讲讲“步炮协同”、“空军支援”、“诸兵种协同作战”。关键是开拓他们的视野,这比什么都重要。

    战争中学习战争,好像太祖说过这话。

    湘军的那个曾老头,不也是一介书生,对军事一窍不通,回家招了一批邻居们,屡败屡战,硬是把太平军磨死了。他能做到的,我刘大双一样做得到。

    刘大双又来找了郭先生,把自己亲自训练的想法说了。

    郭先生自然是举双手赞成,这要是真神拳训练出来,得有多强大。

    “老师,我想请您写份东西给县里,就说咱们招几个护院,为了好听,名字就叫保安军,明天你和我大爷一起送县里,请他们准许。”

    “嗯!有道理,师出有名。”郭先生频频点头。

    “顺便也请老师多教教我认字!”刘大双本来目的是镀镀金,认识认识几个女同学,现在和女同学谈人生的事儿死心了,干脆镀镀金学认字,要不好多瞎话编不圆。

    “你还用教吗?”郭先生意味深长地说。

    刘大双没有言语,心里一直对没有个女同学青梅竹马耿耿于怀,水平有限啊!开了个私塾居然招不来个女娃儿。对于郭先生问话,选择性忽略了。反正现在脸皮厚了,有些事只能裝傻充愣。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孙委员一口答应,说咱这儿地方盗匪多,保境安民,这是好事。

    不过,孙委员却说明,所有的器械,粮饷均由刘家自行支付。地方一旦有事,也必须听从调遣。

    保安军就这样成立了。

    第一天训练开始了,刘大双让大家站好,笑呵呵地问:“你们谁能告诉我,当兵为了什么?”

四十四 银子又见底了

    古代人为什么当兵,刘大双还真是有些费解,高中吋学过一篇课文《木兰辞》,其中说道花木兰去当兵的情景。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大首领一声令下,去当兵的不仅没饷银,还要自己买马匹装备,然后屁颠屁颠地去打仗了。

    原因为何,《木兰辞》中没说,只是有一句:“赏赐百千强”。

    历史上各个游牧民族也是如此,首领下令出兵后,适合当兵的也是自备马匹刀枪上阵了。

    这个刘大双倒是有几分猜测,一个部族就是一个大型武装抢劫集团。

    只要生产生活资料不足了,就出去抢。大家都能分一杯羮,所以也愿意去当兵。

    最典型的是蒙古大军西征时,打下一个城可以大抢三天,所以士兵嗷嗷叫着往前冲。

    就算那个后来很多人推崇的湘军曾老头,也是虚伪的很。写了一大堆家书,文章,后世人拼命的拜读。

    可他的湘军,待遇极高,普通士兵每月饷银六两,下层军官五十两,高级军官算上补贴有二千两。

    而当时,一个普通家庭,一年五两银子已经够开销了。

    清军士兵每月才二两饷银。

    所以,曾老头他家又没有矿,这银子就有点来路不明了,可不是像他文章写的那样,占据着道德高点,举世楷模一般。

    打下天京,也是大抢三日。

    湘军来当兵的,恐怕除了忠君爱国,发财当官也是个重要原因。

    所以,刘大双训练他的保安军,首先必须解决思想问题,为什么当兵?为谁而战?这是一支军队的灵魂,也是成为强军必不可少的。

    那天,干掉四个土匪后,他可是亲眼见到刘玉海熟练地把每个土匪身上都搜刮了一遍,路上偷偷的告诉他,有三百多两咧!

    刘大双敢肯定,把这三百多两银子分了,下次再说出去打谁,这一帮浑人绝对蹦蹦跳跳的去。

    就这么干下去,最后也是一个大型胡子集团,这不符合刘大双心中的目标。他是想扇动自己的小翅膀,为中华民族的复兴尽一份力。

    刘大双有满脑子的大道理,上一世的道德与法律课程不是白上的,真要讲起来,也是个合格的政委。

    但他知道,现在的人可听不懂他的大道理,必须潜移默化,一点一点来。所以,他第一天也不操练,就是和大家唠唠家常,摸摸大家的思想脉络。

    郭先生怕刘大双年龄小,镇不住场子,也过来压阵,听到刘大双的提问,他也觉得蛮有意思的,笑眯眯的看大家怎么回答。

    “当兵吃粮呗!”

    “活不下去了,只能当兵。俺们那地方都这样。”

    “升官发财!这还用说。不过我们几个可不是。”

    “听说书的说,岳爷爷当兵是为了精忠报国。”总算有个高大上说法。

    刘大双听了这些回答,一点不奇怪,这就是这个时代人的朴素想法,也许还有想为皇帝效力的。可这几个人都是义和团残兵,对皇上可没好感,所以也不会说。

    听完大家的回答,刘大双慢慢的说:“大家说的没错,当兵吃粮,我们这保安军也是兵,所以,每个月给大家发八两饷银。”

    说完了,刘大双也是一阵子肉疼,这个曾剃头,把物价抬这么高,老子不高过你,这队伍可不好带,在谢老八四个人身上搜了三百多两,先坚持三个月吧。

    “刘公子,我们跟你干可不是为了钱,三师兄说你会带着我们打洋人灭清狗!”有人大声说道。

    刘大双接着说:“说的没错,但是大家成家的有老婆孩子要养,没成家的有父母要孝顺。这马上过年了,不寄点钱回去,家里还不担心死了。”

    这个话说完,估计是说到大家的痛处,所有人都沉默了。

    “刘公子,我们也不敢跟家里联系,官府还在抓我们。”有人小声说。

    刘大双笑了,带点挪瑜地说:“这回放心吧,咱们保安军也是朝廷同意的,等下留下地址,让郭先生明天给大家家里都捎个信,寄点钱,也好让家里人放心。”

    “那敢情好了,这回我儿子过年能吃点好的。”

    “是啊,我娘估计也高兴了。”

    ……

    几个人又是兴奋地议论了一阵子,刘大双笑呵呵地看着,也不插话。

    看看大家议论的差不多了,刘大双又说:“咱们靖安地多人少,你们也可以给家里捎个信,欢迎来这儿安家。凡是来的,我们免费给盖两间房子,再拿出十亩地,三年免租,以后你们要是立功了,这十亩地就算奖励给你。”

    刚刚平静下来的人群又像炸了锅一样议论开了。

    “刘公子,我要是在老家说个媳妇儿来这儿算不算哪?”有人红着脸问。

    “算,说两个来都行!”刘大双开着玩笑。

    “哈哈!”大家一阵哄笑,气氛更活跃了。

    郭先生静静的看着,听着,心里默默地说道:  “真是不能小瞧这么个小孩,唠着家常就把人心收了。”

    “还有一条,大家现在既然是保安军了,有些话就不要再挂在嘴巴上,至于原因嘛,有空大家私下里问问郭先生。”刘大双看时机差不多了,郑重说道。

    郭先生马上板着脸对众人说:“刘公子说的没错,不明白的私下里来问我。”

    郭先生一说话,一帮人立即老实了,齐声答应:“全凭三师兄吩咐!”

    刘大双接着宣布:“明早六点听哨声起床,十分钟后出发。”

    跟郭孝纯商量了一下细节,刘大双回到家里,查看了一下,土豆基本上处理完了,首饰盒、木梳也差不多做完了。

    看着屋里一缸缸的酒,刘大双开始头疼了,卖给**子,包装也不能用陶罐啊,得整个玻璃瓶,再贴几个俄文字母,要不这价钱也不好卖啊?

    靖安没有玻璃厂,这瓶子又得去外地订购,现在快过年了,啥也干不了,只能等开春了。

    刘大双急的心里直上火,却一点办法没有。

    缺人才啊,什么事儿都得自己动手,这可不是办法,老诸葛亮就是这么累死的。

    还有一个刘大双更担心的问题,银子快见底了。

四十五 日元,卢布都想要

    十几个拳民现在知道什么叫军事训练了。

    早上六点,一声哨子响,院子里集合好,便顶着星星跑去十里外的杨树林,然后,迎着晨曦回来。

    七点准时开饭,跑不回来的只有饿肚子。

    十分钟必须吃完,整理内务。

    被子必须叠的方方正正,不管什么用品全部摆放整齐。

    七点二十出操,开始队列训练。

    十一点半解散,吃中饭。

    十二点午休。

    十三点随着哨声又开始队列训练。

    十七点解散,吃晚饭。

    二十一点,熄灯睡觉。

    这军事训练唯一的褔利是每天吃三顿饭。

    为了保证足够的体能,每天晚饭保证每人有二两肉吃。

    个个都叫苦不迭,晚上睡觉都要搬起腿来才上得了炕。唯一的好处就是晚上不用胡思乱想了,脑袋换枕头就能睡着。

    郭先生一直全程陪着,刘玉龙也一直观摩着。

    对于早上跑步,他们两个人还能理解,可是,一个大白天什么都不练,就是不停地走、停、转身,然后又重新来过,刀啊枪的从未练过,这是训练吗?

    带着疑惑,找个晚上,两个人向刘大双请教为什么要练走步。

    刘大双早等着这两个人问了,不把他们两个思想意识提高,那十几个愣头青更是没法带。

    “老师,当初义和团在京城围攻英国大使馆,你们去了多少人?”刘大双笑着问道。

    “大概一万人吧!”

    “英军有多少?”

    “二百个英国兵,还有一千多教民。”

    “打了多久?”

    “唉,这个……,说来惭愧,围了六个月没打下来。”

    “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再多一万人你们也打不下来!”刘大双一点情面都不留。

    郭先生脸色有点难看,忍了半天,不服气地说:“请刘公子教我。”

    “好,我说一下,也许话难听,但我说的是实话。”刘大双看了看郭先生接着说道:“义和团就是一盘散沙,根本就不是合格的军人。没有统一指挥,没有正确战术,各有所属,互相之间没有协调合作。攻,攻不上,退,退不下来。和街头混混打群架没什么区别。”

    郭先生脸红了,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

    “大爷,当初你们在朝鲜为什么败了,说句实话,你们的枪比小日本的还要好。”刘大双又问刘玉龙。

    “是啊!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小日本恶狠狠地冲上来,我们大家心里都有点怕,手都有点发抖,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先跑了,大家全跟着跑了。这一跑,直接过了鸭绿江。……”刘玉龙不说了。

    “这就是一支严重缺乏训练的军队,没有斗志,未接敌而胆已怯,没有纪律,未闻号令而自乱。”刘大双仍旧是毫不客气。

    郭先生和刘玉龙似乎有点明白了,但又觉得没明白。

    “队列训练是培养一名合格军人的基础。第一,纪律性,必须做到击鼓而进,鸣金而退,一切行动听指挥。第二,意志力,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论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都要沉着冷静,不能惊慌失措。第三,集体观念,军队是一个集体,必须互相合作,互相协力才能成功,不需要单枪匹马的英雄。以后,保安军中无云长。第四,自信心,通过站立,行走等规范化训练,军人必须区别于百姓,个个朝气蓬勃,人人信心百倍,成威武之师,必胜之师。”

    刘大双一口气全说完,让两个人彻底明白队列训练重要性。

    郭先生和刘玉龙这回算明白了,对于刘大双他们俩已经见怪不怪了,丝毫没有被雷着的感觉。

    “大爷,明天你负责训练吧!我另外有点事。”刘大双准备卸担子,天天这么起五更爬半夜的,他这小体格顶不住了。

    “行,每天有空你就过来瞅一眼。”刘玉龙也没推辞。

    “老师,有个事儿也得麻烦你,咱们保安军得订几个章程,像平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要写的清清楚楚。也要订个奖惩制度,什么情况立功受奖,什么情况犯错惩罚,都写明白。”

    “是,我马上写,过两天再跟你商量。”郭孝纯也爽快的答应了。

    卸了点小担子,刘大双心情挺愉快。

    他开始琢磨过年后怎么发动他的“局部经济战”。

    “皮子要多收,皮革厂要扩大,建个皮具厂,军用民用的产品全上。这满地都是芦苇,必须建个造纸厂,第一个就生产卫生纸。”

    刘大双现在上厕所天天用宣纸,每次都心疼的要命,扯一小块儿,将就着够用就算了。

    “伏特加要找人去推销,必须懂俄文才行,这周围十几万俄军,可都是大金主啊!有钱不赚王八蛋。”刘大双心里美了一把。

    “水泥厂也弄一个?石灰石倒是有,要不以后修碉堡没材料啊!钢铁厂?”

    一想起钢铁厂,刘大双泄气了,这附近没铁矿,钢铁厂只能泡汤了。可是,万一发生战争,商路断了,自己去哪里买钢铁哪?

    没有钢铁,大炮,坦克,枪都造不出来。

    大炮?

    刘大双一下子想起一件事,迫击炮就是日俄战争中俄军发明的。

    这是个好机会,进点无缝钢管,看能不能把迫击炮弄出来,然后,两边都卖点,日元,卢布都弄点花花。

    “ 找个村子,专门种点旱黄瓜,巴掌长的时候就收。建个食品厂,把这小黄瓜全腌上,一年后可就是花花绿绿的卢布啊!“刘大双越想越得意。

    “对呀,食品厂不能光腌黄瓜,想办法进套罐头加工设备,把牛肉、羊肉做成罐头,又是卢布、日元大大的有。”

    想起这些,刘大双头又大了,这得需要多少银子和人啊,自己最缺的就是银子和人。

    再有几个月,中东铁路也要通车了,这是东北经济快速发展的一个契机,靖安也必须搭上这个经济发展的快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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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主人公无特异功能,无金手指,全部发展都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发展起来。情节细腻,真实可靠,又妙趣横生,屡屡出人意料。本书侧重描写的是化学改变世界。全书充满了正能量,爱国,反分裂。搞化学的不能惹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搞化学的不能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搞化学的不能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