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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色草原上的牛     搞化学的不能惹txt下载     搞化学的不能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十一 二十九个家丁

    说完了羊皮的事情,刘大双又要赵四儿给附近胡子带个信,要么归顺保安军,要么走出二百里以外,从下个月开始,只要进入靖安周边二百里的,保安军一律剿灭。

    大小胡子听了都是呵呵冷笑,没一个在意,特别是张小个子,现在领着一帮土匪在辽南一带,听说了刘大双的话,有点火气。

    “妈拉巴子,老x正苦心巴肝地想招安,他居然去剿匪,这风光盖过我了。”

    想了好几天,兵行险着,张小个子把盛京将军增祺的大老婆给劫了。然后,跪在增祺大老婆面前哭诉他是如何被逼上梁山的。哎哟!那个惨劲儿,比林冲风雪山神庙不知道惨多少。

    增祺老婆原以为土匪头子是个黑旋风似的人物,结果一看张小个子眉目清秀,齿白唇红,像个小秀才,看着就有几分喜欢。

    又看看张小个子哭的梨花带雨,不禁心软了,答应代为说情。

    就这样,张小个子成了省巡防营的统带。

    刘大双不知道他的一个为民除害的想法居然刺激了张小个子。

    他正在招安昨天抓的二十几个胡子。

    一大早,他叫人支个大铁锅,咕嘟咕嘟地煮了一大锅苞米面疙瘩汤。

    二十个保安军军容整齐地肃立在他的旁边,叫人把地窖打开,示意了一下张文才,张文才一个小跑来到众俘虏面前,啪地一个立正,破锣嗓子严肃地说:“都听清了,愿意参加保安军的,过来喝疙瘩汤,并立一份生死文书,以后每月八两饷银。不愿意参加的,旁边站着,干三个月农活可以回家。”

    众土匪昨天一天没吃,又在地窖里饿了一晚上,闻着疙瘩汤里葱花鸡蛋的香味,啥都不想了,保安军就保安军呗,一个月八两,比当胡子强。不当保安军还要去种地。

    这本来就是一帮抢劫犯,一听说种地,哪个也不想干。

    忽拉拉全跑到苞米面疙瘩汤旁边了。

    张文才阴阴一笑,大声喝道:“急什么?先在文书上按手印。”

    一帮胡子也不识字,再说,落到人家手里也只能任打任捱了。

    于是,一个个老老实实在一份合约上按了手印。

    这其实就是个卖身契,是刘大双一时兴起的恶趣味,本来想是以卖身为奴的方式羞辱一下这群不劳而获的人。结果他错估了这个时代人的阶级觉悟。

    做胡子,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自己的老大败了,换个老大就是了。当了俘虏,只要不杀,做啥都没怨言。

    再一个,大户人家收家奴都是要签卖身契的,生死由命,任打任杀。整个社会都觉得正常无比。

    由于刘大双的错误判断,这二十九个人以家丁自居,反倒成为对刘大双最忠心的一批人。

    后来革命形势大好以后,刘大双提出解除卖身契,结果谁都不同意,就愿意做一辈子家丁。

    郭孝纯从齐齐哈尔回来了,现在已经在齐齐哈尔开了一家俄式餐厅,专营各种俄式大餐,也主要以招待俄国人为主。

    通过原来郑大壮师傅的介绍,认识了一个俄国商人,名字叫**夫,原来是俄军海军军官。

    对冰之魂酒大加赞叹,认为比真正的俄国伏特加还要纯正。

    不需要包装,每月有多少都可以供给他,甚至大桶包装的都行,他要运回俄国后再分装销售。

    其实**夫说的没错,刘大双的冰之魂是按照二十一世纪工艺要求做的,而此时的俄国人尚处在十九世纪未的工艺水平,不可能质量很好,多数都是讲故事。

    至于结算,刘大双说黄金或机械设备都可以,武器也可以,卢布和银子不要。

    郭孝纯很不理解,为什么不要卢布和银子。

    刘大双没解释,他心中想要的就是武器和设备。卢布不能要,是因为一旦俄国国内发生革命,这卢布就是废纸。银子不要是因为银子在国际上会大幅度贬值。而这两个原因,他是不能说的。

    中东铁路终于通车了,这是郑大壮从齐齐哈尔发回的消息。

    刘大双准备做些车辆,专门运输人和货物。铁路通了,洮南府的人与昂昂溪站的联系肯定马上就会密切很多。

    他想做欧美那种四轮马车,因为靖安到昂昂溪都是大平原,四轮马车的行驶不受阻碍,而且载货量要大许多。

    可惜,还是老问题,没有机械加工能力,只能暂时用中国的两轮马车。

    去木匠铺订了四辆马车,两辆要在上边加个车厢,挤挤也能坐下四个人。

    又要刘玉龙去牧区买一批战马及役马。

    跟郭孝纯打了个招呼,让他问问**夫,四轮马车有没有货?

    签了字的二十九个胡子开始几天有点受不了,可每天三顿饭,晚上还有二两肉,天天有一顿白面馒头,有这些东西吃,胡子累点也愿意,这伙食跟过年差不多了!原来当胡子也是天天苞米面,不过个年节的,是绝对见不到白面馒头的。

    赵四儿嘴皮子功夫还真可以,出去跑了二十多天,就带了几个老客过来买货。

    工厂是保密的,不可能带客户看,刘大双家里现在也搬到工业园区的房子里居住了,因为周围邻居们都是工厂的,保安军白天黑夜都有人巡逻,安全上更有保障。

    原来刘玉虎的五间大房子专门做洽谈室及客户临时过夜用。

    跟赵四儿一起来的是三个安徽客商,四十来岁,做了二十几年皮货商了。

    领头的是个回回,姓马,胖胖的,眉宇间带点中亚人的特征。

    “少东家,我们来这里就是想看看,所有的货是不是跟这样品一样。”马回回笑着说。

    刘大双也没说什么,叫人抱来一捆,整十张,然后一一打开。

    “马掌柜的请过目,以后的货保证和今天的一样,您可以过来一张一张验货,不合适的,您全打下来。”刘大双也是满脸笑容。

    马回回三人仔细地一张一张看完,彼此交换了个眼色。

    马回回又问:“少东家,听赵四兄弟说,从靖安到昂昂溪车站这段路全是免费运,出事儿也是算您少东家的?”

    “对,只要是我们刘家的货,全免费,你要是运别人家货,我们也可以运,但收一成运费,出事儿全由我们刘家赔偿。”刘大双笑笑说。

    “太好了!少东家,咱们谈谈价钱吧!”马回回很兴奋。

    ……

    万事都是开头难,刘大双的羊皮从此就供不应求,三天两头就有客商过来拿货。一要就是几百张,因为刘家的货运到南方去,不论质量,价格都是相当有竞争力的。

    中东铁路的通车对靖安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开始显现。

    301工厂每天投产的羊皮从二十张很快增加到三十张,四十张,一直增加到八十张,不论产能还是收购都到了极限,没有办法增加了。

六十二 一垧地打多少

    刘大双说到做到,他真的开始剿匪,尤其是是靖安到昂昂溪这一区域每天都有一个班的骑兵在巡防。

    这段路现在还是地广人稀,几十里地也看不到一户人家,但是中东铁路通车后,靖安、洮南的许多人和货开始来往于这条路上。

    和**夫谈妥了,二百五十瓶冰之魂换一支莫辛纳甘步枪,即俗称的水连珠步枪。子弹五百瓶换一千发。

    刘大双真的感觉到肉疼,他想起来了上一世的传说,十八万张狗皮换一架su27战机,搞得全国到处都打狗。

    他咬着牙换了二十把步枪和三千发子弹。

    不是他不想换多一点,而是冰之魂只有这么多了,姚平治那里他每月还要供应两千瓶。

    “奶的,两颗子弹就一瓶酒啊!”刘大双落下了毛病,以后一听枪响就开始计算。

    “一瓶酒,两瓶酒,三瓶酒,……”

    装备了这么多步枪,保安军的战斗力直线上升,靖安周围的小股胡子被灭了几股以后,其他的开始远远避开。

    洮南府及靖安的其他人也开始频频进出昂昂溪车站。

    实力强的便自己组织一伙人押车,实力不强的便委托刘家帮忙押运。

    刘家的几辆马车基本上没有闲的时候。运费的收入稍稍减轻了一点刘大双在这条路上的开销压力。

    孟会忠组织了孟家村的人,赶着几辆大车,周围的村镇都跑遍了,收土豆,收玉米。

    一个夏天,参与收货的每家都赚了点银子。

    现在,已经无货可收,刘大双的工厂像个怪兽,轻松地吞噬了周围可怜的库存。

    粮价也开始轻微上扬,刘大双的304厂已经停产待料,除非新粮上市,否则无法开工。

    铁路开通的最大好处便是大量的关里垦荒人家扶老携幼涌进靖安,这些人本来是沿着铁路线准备定居在奉天、长春、哈尔滨等地,可是听了刘大双那首“招商引资”的诗歌,很多人又改变主意来靖安定居。

    一个月就涌入了三百多户,刘大双原来准备的房子,土豆,苞米全部显得不足,尤其是房子,刘玉豹盖房子的速度跟不上移民入住的速度。

    三百多户,两千来人,已经和靖安原有居民人数差不多了。只是这些都是完整的家庭,给靖安带来了勃勃生气。

    刘大双敏感的预测到,后续的移民数量会大增,因为他那首诗太容易打动人心了,谁不想来到一个有吃有喝有屋住的地方,谁也不想漫无目的地去颠沛流离。

    “老x这招商引资政策太有效了,一首诗引来千家万户。”对于上一世市里面的招商引资办公室,刘大双现在是打心眼里瞧不起。

    学堂周围的地他又买了几亩,再想多买,没有了!

    可不是他刘大双一个人有眼光,城里的许多人都发觉到了靖安县城里的商机。

    一时间,县城里的土地就卖完了,许多人也都在抓紧时间盖房子。

    平时一大帮男人居住的县城,看着死气沉沉的,没有想到有钱人这么多,而且眼光也精准。

    “都不是一群好鸟,这钱肯定不是好道来的。”刘大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最高兴的是孙委员,不但手头宽裕了不少,年底的考评也一定是个优等。

    新移民中不全是来做佃户的,很多身上还是带了些钱物,自己买些地,圆一下自己做个小地主的梦想。

    大兴土木的靖安城,现在就像一个漩涡,吸引了各色各样的人前来,木匠,泥水匠,铁匠,裁缝,磨刀补锅的,算命代写书信的,唱小曲儿吹糖人的,就连砖瓦窑都开多了一间。

    听说靖安粮价高点,便有些人从远处贩些来卖,顺便拉点靖安的货回去。

    小小的靖安城热闹繁华了许多。

    刘大双对新移民的孩子一视同仁,只要肯来刘家干十天活,孩子免费上学。

    学堂的三个教室现在都是满满的了,刘大双又吩咐刘玉豹抓紧时间再起一排房子。

    绕着工业园区,刘大双计划修一条环形道路,发了个通知,很多人开始免费过来帮工。更有些新移民表示,现在季节过了,也种不了庄稼,只要少东家你供顿饭,我们就帮你干了,啥十天二十天的。我们孩子上学不也是没要钱嘛!

    刘大双一直觉得清末的百姓有点麻木不仁,不知家国,没有澎湃热血。高中课文里几篇名人写的文章也都是这样描述的。

    可现在,他发现,只要你对百姓有个最起码的尊重,最起码的关爱,老百姓一样是热情澎湃的。

    他可没好意思供一顿饭,而是早中晚三餐供着,工地上支几口大锅,请了几个婆娘做饭。

    没有细粮,以苞米面为主,中午那顿,菜里会有些肉。

    烧了一大锅糖水,旁边放着一摞粗瓷碗,渴了随便喝。

    就这点糖水,刘大双没觉得什么,许多干活的却很感动,老刘家真是好人,给俺们喝的水里都放了糖。

    慢慢的,刘大双觉得他和百姓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大家虽然还是客气地喊他少东家,但不再拘谨,而是带着亲热。

    刘大双和大家混熟了,闲的时候也喜欢来和大家聊聊天,扯扯淡。

    “少东家,咱这儿有个酒厂,能不能把酒糟卖点给我们。”熟悉之后便有人问刘大双。

    酒糟很多,刘大双让工人们晒干之后,存了起来,预备着冬天换了牛羊回来做饲料。

    “你们买这个干吗?又不能吃。”刘大双笑了。

    “少东家,咱们乡下人闲不住,现在又种不了地,我们便琢磨着养点鸡,养头猪。顺便也攒点肥,明年好上地。”

    刘大双心里一沉,是啊,鸡犬相闻也是老百姓安居乐业的一个标志。再说,也能增加一点肉蛋供应。有点臭味儿就有点吧!以后经济发展了,有了大型养殖场,自然就没多少人自己养了。

    “行啊,今天回去都跟家里打个招呼,明天我让人拉点酒糟去宿舍区那边卖。”刘大双答应了。

    大家是一片叫好,接着便议论起养什么养多少的问题了。

    孟会忠过来找刘大双,几个人骑着马去了孟家村。

    孟会忠带着刘大双来到了村外的地里。

    刘大双有点好奇地看着,一条一条笔直的垄沟,几乎望不到头,密密麻麻全是深绿色的土豆秧,上面开着一朵朵白色的小花。

    “大双,你瞅瞅,这一垧地能打多少?”孟会忠笑呵呵地问。

六十三 美好的日子总是被打破

    听了孟会忠的问话,刘大双一声苦笑,他知道个啥呀!这都是有经验的老农才能估出来。

    “大舅,你别难为我了!”

    “我还以为你啥都知道呢?原来也有不懂的。”孟会忠样子很开心。

    “大舅,我看这土豆长得可挺好。”

    “嗯,今年春天稍微有点旱,后面雨水还行。我们村里几个老把式昨天估了一下,这一垧地在四万斤左右吧!”

    “这么多!一共多少垧?”

    “三十多垧,能收个一百多万斤吧!”孟会忠神情里透着得意。

    刘大双听了一哆嗦,好悬从马上栽下去。

    一百多万斤,这堆起来得多大一块地方啊!也不知道地窖够不够。

    刘大双的理科思维开始高速运转,一百多万斤,每天要投料差不多三千斤,出酒一千斤,这设备还要加才行。

    他现在无比怀念蒸汽加热的蒸锅,一吨粮食轻松装进去,而他现在这手工的,一次最多蒸一百斤。三十分钟一锅,也要蒸三十多锅。一天至少要三到四个蒸锅才够用。

    酒瓶子要马上通知姚家每天生产八百个,酒坛子,发酵大缸,工人,场地全部要增加。

    煤炭也要去买,如果烧柴,估计这附近的树又面临一场洁劫。

    好像这附近有两个煤矿,一个叫万宝,一个叫霍林河。大致位置他记得,但他一不懂采矿,二也不想这么早就把资源暴露了。

    刘大双知道,这几天他不能休息了,让孟会忠把靖安附近的土豆、苞米产量摸一摸,看看能收购多少。

    造酒用多少?食用多少?准备明年卖给俄军多少?必须有一份计划。

    设备,人员,资金,运输车辆,原材料储备,生产车间也必须先做计划,并且马上要落实。

    回厂以后,刘大双自己闷在屋里,写写画画,足足十天才出门。生产科,计划科,供销科,后勤部,保安部,刘大双现在觉得这些部门真的不能少。

    当然,还缺个女秘书,啥文件都要自己写,太累了,有人捶捶背多好。

    刘大双感觉到, 手工生产到此为止了,一味地增加人手和简陋的工具,不符合现代工业发展规律。

    为此,他计划明年先买几台小型蒸汽机,把几个厂劳动强度大的工序,如搅拌,传送,挤压等改成蒸汽机驱动。再买几台锅炉,把需要加热的设备全部改成蒸汽加热,不仅仅是卫生方便,更重要的是安全,避免到处都是明火。

    不过说来容易,刘大双也不知道明年一旦开战,这道路还通不通?

    按照孟家村的情况,今年也许是个丰收年,孟会忠还没有把各地估产的数字给他,刘大双预计不会太差。

    秋后收上大批的粮食、土豆,再去牧区换一批牛羊,他的计划就算成功了一大半。顶过明年,他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303厂自从一场大火后,现在生产也稳定下来了。

    卫生纸的质量还是差点,吸水性没问题,柔软度就差很远了。

    手工做卫生纸和机器有点区别,机器做卫生纸,在抄纸机上有个刮刀,在纸将要干燥成型时,会把纸轻轻地铲下,这样纸会起皱,柔软许多。

    文化用纸成品合格率在八成左右,次品主要是厚薄不均,破洞,草屑沾附等问题。

    合格的全部盖上一个商标,一束芦花。然后包装好,直接送洮南和前郭的两个铺子里。

    次品主要在本地销售,一个铜板五张,学堂及工农速成班是主要用户。也有些被一些小贩贩卖到外地。

    大家知道刘大双有个造纸厂,也没有人注意,因为质量实在一般,卖的并不好,木地杂货铺里放一些,好久都卖不掉。

    抄纸机是刘大双最想改成机械化的,机械化抄纸机抄出的纸厚度可控,连续均匀,破损少,成品率将会大幅度上升,产量也会大幅度提高。

    明年也许资金没那么紧张了,手里银子会多的使不完,老子真真正正的做一回财主。该买的买,该换的换,该请的女秘书……,算了,红颜祸水,还是要有积极向上的思想,不能一有钱就变坏。

    满怀希望的憧憬了好几天,一个坏消息震惊了靖安。

    刘大双的两辆车,一辆拉着八百张熟好的羊皮,一辆拉着四个客商,在去齐齐哈尔的路上被劫了。

    据幸存的客商讲,土匪有十几个,都埋伏在路边,他们经过时,一阵乱枪,两个押车的保安军队员全部被打死,两辆车和马全被抢走了,不过却没动他们几个客商分毫。

    刘玉龙过来跟刘大双汇报时脸色铁青,双眼发红。

    死的两个队员一个是原来义和团的,一个是靖安新招的。

    刘大双也是震惊无比,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自己最担心的就是这条路的安全,损失的不仅是财物,而是怕动摇人的信心。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这样一个局面,靖安的一切开始向好的方面快速发展。

    “厚葬两个人,每家给二百两抚恤金。”刘大双说道。

    郭孝纯也过来了,一脸悲愤地说:“都怨我,事先没发现什么异常。”

    沉默了了许久,大家的心情都很差,平静的日子还没过几天又被破坏了。

    “找!全部人出动,挖地三尺也要把土匪给我找出来!”刘大双彻底暴怒了,咬牙切齿地喊道。

六十四 灯下黑

    保安军全部出动了,靖安县城都有点空了,刘玉龙临时安排几个工人守着工厂区,闲人免进。

    捕盗营的迟统领也坐不住了,本来刘玉龙他们把周围胡子全赶跑了,捕盗营坐享其成,年底的考评肯定算他们的功劳。可现在不仅劫了货,还死了人,这让捕盗营上上下下都觉得没面子,这不是明摆着上眼药吗?

    迟统领找到刘玉龙,打了个招呼,径直带着十几个捕盗营人马向南边搜索过去。这帮人可不是毫无战力的八旗兵,这也是一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敢来太岁头上动土,就得让你知道知道老子们的厉害。

    孙委员也是一肚子火,这靖安县城百姓安居乐业,歌舞升平的,你这个时候搞事情,给本官抹黑还是怎么的?

    百姓们也都知道了,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漠不关心,躲在旁边看热闹,特别是新的移民,更是义愤填膺。

    他们都是拖家带口的来的,本来就希望有个地方安安稳稳住下来,辛苦几年,过上好日子。这不同于以前那些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随时可以四处游荡。

    “老刘家人多好啊!咱们过来给屋住给饭吃,孩子上学都不要钱。”

    “是啊,帮忙干活一天三顿饭供着,给地主家扛长工也才两顿饭啊。”

    “可不是嘛,上次咱们帮干活,给咱们喝的水都放了糖。平时咱们谁家舍得喝糖水。”

    “老天爷开开眼吧,把胡子全劈了。”

    “那个少东家人多好,咱们上次说想喂个鸡呀猪呀,第二天就把酒糟拉家门口了!”

    就连原来城里的单身汉现在也不开心了。

    地买了,房子也盖了,前面十几年弄点钱全投进去了。眼瞅着有钱挣了,你们这帮孙子来闹腾啥,这不是不想让我们挣钱吗?

    暴跳如雷的刘大双还不知道,由于他的来到,悄悄的改变了人们的思想意识,被很多人描绘的麻木不仁,已经开始觉醒。

    任凭刘大双天天跺着脚发火,把县城四周一百里内的村庄都搜了个遍,大草原也像犁地一样,从东向西,跑了几个来回,一个胡子的人影都没见到。

    马车和几匹马都在草原上找到了,就连那两匹战马也静静的在马车旁边吃着草。

    车上的羊皮全没了,看马蹄印应该有十几匹马,但全部分散逃到大草原上去了,根本没办法追踪。

    “做的真干净,绝对是老手,车和马都不要,咱们更是没法查。”刘玉龙有点泄气地说。

    “不太像胡子干的,胡子不可能把马给你留下。”郭孝纯分析道。

    死的其中一个是拳民,这让郭孝纯无比的愤怒。

    三个人又陷入了沉思,再这样盲目的追查下去,也是毫无用处。

    从哪里来的,又去了哪里?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并没有多少可以藏身的地方,他们能去哪里躲藏呢?这么翻来覆去的搜寻,就算躲在老鼠洞里也能发现啊!刘大双苦苦地思索着。

    靖安商贸的繁荣,一定会吸引别有用心的人注意,肯定有不少人暗地里打着主意。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而且隐藏的这么好,一点踪迹都查不到。

    上次也是这样,六百多张羊皮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是谁抢的。

    会不会两次抢劫都是一伙人做的?刘大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似乎记得书上有记载,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是需要和中原通商的,因为生活必需的盐铁茶草原上不产,而手中的牛马羊也需要卖出去。所以,对于中原来到草原上的客商不抢不杀,而且还保护,否则就是自断后路。

    想起这些,刘大双的理科思维开始了推理。

    四个客商没有受到伤害,应该是游牧民族一种习惯。

    不抢马,不杀马,说明不缺马而且喜欢马,视马匹为伙伴、朋友。这应该是游牧民族的潜意识行为。

    来无踪,去无影,说明是对大草原极熟悉的人,并且有良好的藏身之所。

    “不是胡子,是马匪。”刘大双开口了。

    在刘玉龙和郭孝纯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刘大双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差不离儿。”刘玉龙点点头说道。

    “嗯,有道理!”郭孝纯也点点头。

    有了大方向,三个人思路开阔了许多,越分析越觉得像草原上的人干的。

    “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前阵子有两个人来找过阿木尔,好像有点问题。”郭孝纯皱了皱眉头说。

    “两个什么人?”刘大双问。

    “应该是阿木尔以前认识的,每次来,阿木尔都请他们喝酒,可最后这次,阿木尔却直接把他赶走了,而且还吵架了,但是蒙语,咱们没听懂。我手下人觉得有些奇怪,就汇报给我。当时也没见其它异常,现在说起来,这两个人可疑。”郭先生把情况说了一下。

    “先把保安军撤回来,放出风去就说没找到人,再贴个悬赏告示。你找阿木尔聊聊,摸摸情况。”刘大双对着刘玉龙说。

    “好!”刘玉龙没问什么,直接答应了。

    “老师,对阿木尔全天监视,来的人务必弄清什么人。”刘大双又对郭先生说。

    “好,明白了!”

    保安军无精打采地撒回来,县里又贴了个悬赏布告,县里百姓都知道,胡子跑了,东西也没有找回来。

    刘玉龙找阿木尔喝了一次酒,喝到最后,阿木尔红着双眼说:“老刘,你是我大哥,我不会害你。但我也不会出卖我的蒙古人兄弟。”

    刘大双听了,知道阿木尔肯定知道些情况,但他不讲,也没有办法。

    “这胡子太恨人啦!真特么缺德。”

    “几个月被抢了两次,老刘家这么倒霉呢!”

    “咱这儿破地方,有点啥都守不住,胡子太多了!”

    “活该!谁让一天天的瞎嘚瑟,这回出事儿了吧。”

    刘大双不理别人家议论,直接找了四个被抢的客商。

    “范大掌柜的,受惊了!”刘大双对着为首一个客商道了一声歉。

    “没事,没事,倒是让刘公子费心了。”范掌柜的连忙客气。

    “这样,你们四位掌柜的多住几天,吃喝都算我们的,工厂正赶货,马上就把各位的损失补上,要是等不及,我们退银子也行。”刘大双以商量的口吻说。

    四个客商大喜过望,虽然刘家原来说被盗被抢如数赔偿,可是毕竟货出了厂,也付了钱,人家还死了两个人,就算不赔,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刘公子大义,我们也不是第一天做买卖,在这儿东北被胡子抢的事儿也听过,也见过,大家认倒霉就是了。现在刘公子说话算数,我们心领了,也不能全让刘公子赔,咱们一家承担一半,反正以后买卖还长着呢!”范掌柜的还是不太相信。

    刘大双笑了,看着几个人说:“我虽然年幼,但也是条汉子,吐口唾沫就是钉。各位安心住下,这几天一张不少把货装好。”

    说完,刘大双去工厂找了刘玉虎,让老刘无论如何,加班加点把货赶出来。

    刘玉虎看看自己的儿子,长长的叹口气,转身干活去了。

    五天后,货赶出来,也送到了昂昂溪,几个客商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并表示只要刘家有货,以后他们都来这里上货,在东北就认他们老刘家。

    刘家这一举动,随后数年给刘家赢得无数好名声,也吸引了无数客商前来靖安。

    郭孝纯的人终于有了发现,有两个人又来找阿木尔,随后在县城逛了一圈就走了。

    郭先生手下人一直远远的跟踪,发现这两个人兜兜转转,最后回到了五家户。

    “五家户!”当听到这个消息后,刘大双己肯定马匪就是藏在那里。

    “灯下黑!灯下黑!”刘大双不停地念叨着。

    五家户,距离靖安三十多里,是朝廷划定的蒙古人放牧居住区,汉人不得进入。

六十五 风中凌乱

    劫匪的头目叫巴音克朗,原来是王爷的卫队副队长。跟着王爷去了几趟京城,见识了京城的繁华,心里有了落差。

    乌泰债台高筑,也没多少银子发给卫队,巴音克朗就找个借口不干了,出来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刘大双开始大收毛皮后,他从王大毛嘴里了解到刘大双的底细。

    一个外来的汉人,家里是熟皮子的小工匠,巴音克朗根本没放在眼里。

    纠集了几个蒙古人,趁夜第一次抢了刘大双的六百张羊皮。

    凡是做贼头的,智商都不低,他只抢羊皮,因为好脱手,不容易被人家认出来。如果其它东西,很容易被人认出是赃物,也会暴露自己。他本来就是蒙古人,去哪里卖羊皮都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第一次抢了后,他故布疑阵,把刘大双和保安军的注意力引向前郭。

    所以,刘大双他们明里暗里查了几个月,也是一点踪迹都没发现。

    第二次抢之前,看到保安军配带有枪支护送货物,他又找了王爷卫队里几个人,带着枪伏击了刘大双的货车。

    完事之后,卫队几个人立即逃回王爷府,他们剩下的又赶着车在大草原上兜了一圈。

    可这次抢的是熟好的羊皮,加上刘大双的骑兵队不停地搜寻,他怕被人认出来,就带着货和几个人一直躲在五家户,这里足够安全,汉人是不准进来的。

    他本来也想学习胡子,绑了刘大双或家人,这样起码弄个几千两银子。可是,靖安城看了几次,发现刘家护卫严密,很难下手。

    于是,他去找阿木尔,想要阿木尔配合或制造些机会,却被阿木尔拒绝了。

    刘大双知道了劫匪可能在五家户之后,立即叫叶宏德和张文才带着保安军把五家户秘密围了起来,只准进不准出。

    可是,怎么打却犯了愁,按抢劫现场看,劫匪是有快枪的,必须尽量降低伤亡。再有,这是蒙古人定居区,擅自去攻打,可能有麻烦,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来做些文章,和造反无疑。

    造反,现在并不是好时机,光张小个子新招安的巡防营就能把他灭了。

    想了一下,让刘玉龙带着二十两银子去找迟统领,还是让捕盗营出面吧,名正言顺。

    迟统领一接到报告,马上集合人马直奔五家户而去,他可不管你什么人,有盗即捕。

    五家户,原来就是五户人家聚集地,靖安设县,清廷担心汉人把蒙古人同化了,所以不准蒙汉杂居,也不准通婚。这才把几户蒙古人全部迁移到五家户这个地方,并且不准汉人居住及进入。

    捕盗营大张旗鼓的一过来,便被蒙古人发现了,七八个人翻身上马,疾速向外冲去。

    冲来的方向正好是张文才守着的方向,见到有人过来,破锣嗓子喊了一声:“打!”

    “砰!砰!砰!”一阵枪声响过,就有一个人从马上摔下来,其他人慌忙调转马头往回跑。

    可是,捕盗营在前,叶宏德率人在后,两队骑兵已经飞速冲来。

    往回跑的七八个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什么,便人人高举着钢刀,拍马直接冲向迎面而来的骑兵。

    两支队伍高速接近,刘大双只觉眼前一花,似乎见到有散乱的东西落下。

    再一看,刚才的七八个人影已经没了,只有疾驰而来的捕盗营、叶宏德两支骑兵在收缰放慢马速。

    “我靠!这么快!这是骑兵对决吗?啥也没看到啊!”刘大双觉得骑兵作战也许是最残酷、最没有美感的战斗,简单粗暴,甫一接触,胜负已分。

    什么互相斗多少回合纯属娱乐,骑兵对决更符合理科思维。

    赵云长坂坡杀了个七进七出,他已经想像不出来了。不用太复杂,就一队骑兵高速冲过,长枪平举,十个赵云也成糖葫芦了。

    连俘虏都没有一个,只有一群瑟瑟发抖的牧民,搜了一会儿,羊皮找到了,却没有发现有枪。

    抓个牧民问了一下才知道,有枪的是王爷卫队的,当天就回去了。

    听说王爷卫队的人参加了,迟统领一脚踢飞了那个牧民,脸阴沉沉的。

    刘玉龙也过去审了一会儿,搞清楚了两次抢劫都是巴音克朗做的,第一次也是在五家户躲了几天。

    捕盗营也伤了几个,有个伤势较重,肠子都露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刘大双很吃惊,原来以为是马匪,现在又发觉有王府卫队的人,自己的保安军队员竟然是死在王府卫队的枪口下。

    这个仇怎么报?这个帐怎么算?

    刘大双脑袋里里全是问号,难道去把王府平了?

    第二天,县里自然贴了份嘉奖通告,捕盗营大大的露了把脸。

    刘玉龙找了几次孙委员,追问王府卫队的事,孙委员推不过,便呈文洮南府,洮南府去文郡王府,乌泰理都不理。

    吃了个哑巴亏,刘大双可不想善了,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

    孟会忠的摸底数据已经报上来了,实实在在地让刘大双大吃一惊,现在开始后悔没去当两年村官。

    靖安县境内今年种了约一万九千垧地,其中一万二千垧种了玉米,四千垧种了土豆,其它的种了高粱、谷子、小麦、洋柿子,茄子、辣椒、黄瓜、豆角、大白菜、疙瘩白、葵花籽、糜子、大豆、绿豆等。

    玉米一垧地估产平均五千斤,一万二千响约为六千万斤,土豆一垧地估产三万斤,四千垧约为一亿二千万斤。其它的大豆约二百万斤,绿豆一百二十万斤,小麦二十万斤,高梁一百万斤,……。

    孟会忠连说带比划的才把这些数字说明白。刘大双就算是理科生现在脑袋也是一片浆糊。

    是谁说的啦?吃不饱穿不暖,冬天放牛,冻得脚伸到牛粪里取暖。

    小学课文,沒错,学这篇课文时,班里几个最漂亮的女生都哭了一堂课。

    刘大双现在脑袋里只有一个概念,说东北是中国的粮仓绝对不是瞎说。一亿多斤土豆他只是知道数字,可堆起来有多少,他无法想像,这可能需要用到小学语文中学到的成语,堆积如山。

    他现在觉得自己那个“局部经济战争”犯了方向性错误,想提高粮价,给日俄两国**放血,应该是减产才对啊!这堆积如山的农作物怎么可能升价。人家叶圣陶老先生早在《多收了三五斗》那篇课文里说过了,自己怎么还没有记住呢?还去鼓励人家多种,这不是有点二嘛!给穿越界前辈抹黑了。

    归根结底,是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观念牢牢地扎根在脑海里。

    腐儒误国,空谈误国,刘大双深有体会。

    “大双,人家可说了,开春时你说的,有多少收多少,大家伙可高兴了!”孟会忠不知道脑袋里咋想的,一本正经笑眯眯地说。

    刘大双怎么听都不顺耳,大舅这是绝对相信他呢还是讽刺他啊!

    “大舅,洮南那边情况咋样?”刘大双头疼,干脆差开话题。

    “那边听说总共二十万垧地,……”

    没等听完,刘大双已经冲出屋子了,他要在风中凌乱一会儿。

六十六 还望三思而行

    大概知道了今年农作物的产量,刘大双头疼的不是一丁半点儿的疼,而是全面头疼,他粗略算算,估计把靖安县境内的农作物收完,需要二三十万两银子,这是他承受不了的。当然,能用酒或其它产品来换,这个压力就小很多了。不过,他还是要做好最坏的准备,总不能学习上一世做法,给农民打白条吧!

    搏一次吧!为了不打白条,为了给日俄多放点血,有些产品提前上市吧!

    两辆车装了货,一个班的骑兵加两个保镖护卫,这是刘大双现在出行的规模。

    先去了姚记老铺,见了姚平治,大家客套一番,茶也上好了。

    “刘公子大展神威,扫荡四方宵小,现在是声名远播呀!令人佩服,自古英雄出少年。”姚平治笑着说。

    刘大双知是客套话,连忙拱手施礼,故作姿态地说:“惭愧!惭愧!只是为乡邻除害而已,算不得英雄。”

    “你多日没来我这里了,今天突然登门,恐怕是有什么事吧?”姚平治现在越看刘大双越喜欢,说话随便了许多。

    “西洋到了些小物件,给先生过过目。”刘大双笑嘻嘻地说。

    “好,拿来看看!又有什么好东西?”

    刘大双示意了一下,跟着来的孟远光提着一堆东西过来了,一一摆在桌子上。

    首先是两个红色和粉色热水瓶,接着是两个粉红色镜子,一个碗口大小,放在一个小巧的木座上,一个鹅蛋大小,圆圆的平平的。然后又是四个鸡蛋大小的小圆盒,颜色是红、粉、白、黄四个色。这些东西全部是和首饰盒一样材质做成,柔柔的光泽如玉石一般。

    最后是八个发夹,亮晶晶的,好几种颜色,黑的,红的,粉的,黄的,紫的都有。

    姚平治眼睛亮了,把桌上的东西逐一细看了一遍,神色之间都是赞叹。

    不过其它东西都认识,唯独对于四个小圆盒不知干嘛用的。

    刘大双拿过来,轻轻地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飘了出来,盒子里是雪白的软膏。

    刘大双用指尖挑起一点,放在手心,搓匀,然后轻轻地在脸上涂抹了一遍,两只手也均匀地手心手背涂抹了一遍。

    “这个叫雪花膏,西洋人二十年前开始流行。抹上以后,能在人的皮肤上形成……。”

    刘大双像个二十一世纪搞传销的一样,把雪花膏的神奇宣传了一遍。

    “真有这么好用?”姚平治有点疑问。

    刘大双伸出手背给姚平治看,并且认真地说:“先生仔细看看,皮肤滋润了许多。”

    姚平治仔细看了半天,感觉是细腻了一点。

    “不知国人是否肯用?”

    刘大双有点瞧不起,这可是未来所有女人的必需品,你还犹犹豫豫,教你几招吧!

    “先生,我有一良策,包您好卖!”刘大双说道。

    “愿闻其详!”姚平治真有点虚心求教的意思。

    “想办法送到宫里,让太后、贵妃试用,只要太后说个好,整个京城都会用。也可以找几个京剧名角试用,然后在报纸上写几篇文章,还愁没人买?”刘大双说完,故作深沉的一笑。

    姚平治初听有点发愣,细一思量,不得了,绝对是一良策。

    他有点奇怪,这也就是靖安乡下一小财主,怎么有如此见识,而且这手法闻所未闻,这主意都打到太后头上去了。

    “妙!刘公子奇才。”

    姚平治忍不住称赞起来,心里却琢磨着:“如此良驹,若入我姚家,他日必成千里马。”

    想到这儿,不禁心里一动,雯雯与此子年龄相仿,不知可否结一良缘?

    样品看了,也了解了,两个人开始准备谈具体细节,刘大双笑呵呵地拿出了一纸清单。姚平治接过,只见上面写着:

    保温瓶外壳   五万个     单价 银一两

    镜框(大)  十万个      单价 银一钱

    镜框(小) 二十万个   单价 银半钱

    雪花膏         二十万盒   单价 银五钱

    发夹             二十万个   单价 银半钱

    姚平治仔细看了两遍说:“此批货数颜巨大,待我明日去奉天,与家里长辈商议再定。”

    “好,静候佳音。此批货购自不同国家,有海路,有铁路,两月内尽数到达。”刘大双补充说完。

    谈完这些,刘大双又给姚家下订单,酒瓶每月要五万个,罐头瓶配封口铁每月要一万个,手动封口机代购十台。

    “要这么多,看来我要增加人手了。”姚平治欣喜地说。

    “最好多加一些人,我们的订单可能还会增加,这只是初步估计。”刘大双笑着说。

    “那好啊!刘公子今年要大展鸿图了,可喜可贺!”

    “今年收成应该不错,所以我们准备多做点。”刘大双似乎随便说着。

    “嗯,洮南今年一下子增加了几万垧耕地,粮食也会多的吃不完,粮价要跌啊!”

    “粮价走低,先生何不趁低多收购些?”刘大双开始引导姚平治。

    “洮南府人少地多,卖粮无利可图。”姚平治摇摇头。

    “如果先生购买了,明年春天卖给我又如何?”刘大双看似随便的说。

    “当真?价格如何计算?”姚平治也没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加价二成。”刘大双慢慢的说。

    “军中无戏言。”姚平治还是不信。

    “绝无戏言,可签合约。”刘大双认真的说。

    “数量?”姚平治看刘大双不是开玩笑的,也认真了。

    “先购一亿斤。”

    “啊?”姚平治愣了。

    ……

    临走时,姚平治突然间意味深长的说:“刘公子,我观你月流水已达十余万两,如此巨大的银钱往来,在靖安会瞒得过别人的眼睛吗?”

    刘大双一惊,这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所以他的工厂也是含含糊糊,让人不明所以。产品更是东躲西藏,让人摸不清他的真实销量。可还是被姓姚的这个家伙估出来了。

    于是,笑笑说:“有些小贼,不过被我清理了。”

    姚平治笑了,停了片刻又说:“刘公子不用跟我打哑谜,你不用担心姚某,但宜早做长远之计。”

    “请先生教我。”

    “谈不上什么教不教的,你刘家突然暴富,内无底蕴,外无强援,一旦有个大的闪失,便有倾覆之危。刘公子是聪明人,还望三思而行。”

六十七 靖安特色食品

    心事重重的刘大双又去找了王大毛。

    王大毛一见面就神神秘秘的说:“怎么?听说你跟王爷的人干上了?”

    “他们抢了我的羊皮还打死我两个人。”刘大双没好气地说。

    “哎!是呀,咱这个王爷真不是个东西。那个巴音克朗我也认识,以前老找我喝酒,想不到做了马匪。”王丈毛叹口气。

    “快上秋了,王掌柜的准备好了没?”刘大双问道。

    “准备好了,这都三万多双鞋了,要不我先卖点吧,这银子打不开点儿了。”王大毛开始叫苦。

    “行,你去换点羔羊皮,现在应该到时候了吧?”

    “差不多吧,小羊羔该出来了。”

    “我有个老客要羔皮,你去多换点吧,价高点也行。”

    “好,我明天就叫人下去收。”

    刘大双计划从现在开始不断推进他的计划,经济上自己吃点亏没什么,钱还是国人赚了,老百姓生活水平提高了,也会更多购买他的工业产品,这本来就是个好的循环。

    “另外,我要那个,现在有几枝?”刘大双比了个打枪的姿势。

    “又弄了四条,这次可费老劲儿了!话说我那酒你带来没?没酒免谈!”

    “来时就想着你王大掌柜的,四坛子,够你喝一阵子啦!”刘大双隔三差五就要送两坛给王大毛,这次来也带着。

    “这还差不多,我给你拿东西去。”王大毛笑着进了里屋。

    一会儿,王大毛抱了几捆油布包着东西进来,放下又进去扛了个箱子回来。

    “四条枪,三百发子弹。”王大毛悄声说。

    刘大双点点头,压低嗓音问道:“王掌柜的,重机枪有没有?”

    王大毛愣了一下,摇一摇头说:“那玩意儿太少了,不好搞。一挺二三千两银子。”

    刘大双知道王大毛说的是实话,当初买装备时,朝廷大人觉得重机枪太浪费子弹,后来就没买。

    没有就没有吧,什么时候去趟天津,那里洋鬼子多,能够买到自己想要的。

    回来靖安,他又开始折腾了,找了几斤小麦,放盆里用水漫泡一天一夜,倒掉水,像发豆芽一样,上面盖块布。每天淋点水,五六天后,小麦发出绿绿的叶芽。取出,把小麦芽切碎捣烂。

    煮了一大锅玉米粒,熟了之后,晾凉了,捣个半烂。再把小麦芽糊加进去,加水,拌匀,盖上布。

    一天后,沾点锅里的水尝尝,有甜味了。

    拿了块布,把一锅稀糊过滤,过滤出来的清液拿去慢慢熬,随着水份的蒸发,液体越来越粘稠,颜色也越来越深。

    很粘,快搅不动时,熄火,麦芽糖做好了。

    这是刘大双偷师的技术,读大学时,食品系有个高中四班的女同乡,偶尔会和刘大双谈谈人生,吃个春饼卷土豆丝啥的。

    聊的更多的是她们食品系实验课,做面包,做汽水,做糖果,馋的刘大双口水直流,一副猪哥样。弄得女同乡每次都误以为刘大双色心大动,处处小心防范,生怕刘大双越了雷池。

    有次聊天说她们实验课做麦芽糖,刘大双好奇,跟着去看了一下午,学会了做麦芽糖。

    现在想到后面一堆堆的玉米,他就试试做麦芽糖,哪知一试就成了。

    这以后做点糖,给小孩吹个糖人,可就不缺原料了。

    他想起小时候吃过的软软的高粱饴糖,软软甜甜的,应该也好卖,似乎东北还没有人做。

    刘大双 马上让305厂开始试制,不但可以消耗很多玉米,又可以极大的提高人民群众的物质文化水平,何乐不为。

    厂里的很多工人都是关里来的,以前在农村家里都做过高梁饴糖,现在有玉米面,麦芽糖,又有酸奶,很快,软软的玉米饴糖就做出来了。

    又有工人把玉米面炒熟,把麦芽糖加热后,沾上玉米粉反复拉伸,凉了以后,用剪刀剪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又一种硬硬的玉米饴糖做成了。

    刘大双又让303厂试生产一些厚纸板,糊成纸盒,把玉米饴糖用软纸包好,再放到纸盒里,取名“翠花牌”,分软糖和硬糖两种,做为商品来销售,只等秋收玉米下来后,靖安就又多了两种地方特色产品。

    饴糖折腾完了,刘大双又开始折腾新的产品,反正他要尽快把玉米转化为商品,为铺天盖地而来的玉米找好出路。

    弄点玉米面,大豆面,芝麻碎,小麦粉混在一起炒香了,再依次加入猪油、麦芽糖、盐,全部东西搅和在一起。

    用木板做了个长方形模具,把东西放进去,拿块木板压住,然后使劲压,一直到压不动为止。

    取出,用刀切成几片,拿了一片尝尝,味道蛮不错,简易版压缩饼干做成了。

    305厂便又多了个方便食品产品,秋后收了玉米,立即开工生产,明年春天日俄开战时就两边卖,让两边有力气打,免得两个穷不搂搜的国家打着打着打不动了,想多赚点钱都不行,所以,必须鼓励他们打下去。

    毛皮修边时,有些碎肉,刘大双准备做成肉松,加到压缩饼干里,管保小日本和**子吃了还想吃。

    自己的队伍也要配备这种高热量的方便食品,以后行军打仗不用为饿肚子发愁了。不过,自己人吃的加点好肉,全白面的。

    刘大双还打算调整出几种口味,几种价位推到市场上去。

    这个时候,交通没那么方便,出门的人在路上时间长,带几块压缩饼干总好过背一大包煎饼大葱吧!

    名字嘛,就叫“六张大饼”,意思是吃一块等于六张大饼,一天不饿。这名字刘大双觉得不错,符合理科思维,简单明了,让人一听就食欲大开,恨不得咬上两口。

    后来关里有个工厂,模仿刘大双,搞了个“六颗松子”饮料,卖的很火。

    刘大双越想越得意,同时有点遗憾,要是高中四班那个女同乡一起穿越过来,说不准还能多开发几种产品出来。可惜呀,少了个吃春饼卷土豆丝的知音。

    可偶尔一想到姚平治临走时的一番话,心里总是沉甸甸的。

    姚平治没有明说,但招揽和警告的意思都有,刘大双怎么会听不出来。

    愁眉不展时,姚家送信来了,还真把太后搞定了,马上要货。

六十八 赛熊掌和神仙饼

    姚家是几百年的大家族,手段还是有一些的。

    姚平治把样品带到奉天,几个长辈便大感兴趣,立马坐火车去了京城。

    京城的姚记老铺大掌柜的一槌定音,全部货收下来,垄断经营。

    对于雪花膏的销售却有点摸不着头脑,姚平治便把刘大双的主意说了。全部姚氏族人都拍手叫好,称这绝对是个经商的奇才,让姚平治多多笼络。

    使了两千两银子,把样品送到了大太监老李的手上。

    太监是净了身的人,缺点零件,功能就不完善,都有点尿不净的毛病,稍微不注意,身上就有些味道。所以,都喜欢戴着香包什么的。

    这雪花膏的香味首先便让老李喜欢了,又在脸上手上一抹,更觉得舒坦,缺乏激素造或的干巴巴皮肤滋润了。

    早上给太后梳头时,太后闻到了老李手上的香味,便问老李搽了什么。

    老李马上添油加醋地把雪花膏的功能大吹一通。

    养颜,保水,恢复青春,肌体生香等等,挑着太后喜欢的说。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帮太后脸上手上抹了个遍。

    北方气候干燥,皮肤本来发干,这雪花膏一抹,滋润润的,水凉凉的,太后觉得好,脱口说了个“好”字。

    太后一说好,各个宫里的娘娘、嫔妃就全知道了,个个缠着老李要。

    老李绝不手软,十两银子一盒,一下子卖了一百多盒,一千多两银子入袋。

    宫里一直和外面透着风的,这下皇亲国戚,权臣勋贵,巨贾富商全知道了。

    便偷偷的过来问老李哪儿买的,老李人厚道,收了钱绝对办事,马上指点大家去姚记老铺。

    姚记老铺火了,库存的几百盒雪花膏样品一下子卖光了。

    大掌柜的马上命令姚平治去补货,姚平治一刻不敢怠慢,出了京城就奔靖安来。

    一路上惊叹不已,这小子两条妙计,才用了一条就这么火,说啥也得把他笼络住。

    赶了五六天路,才算到了靖安。

    姚平治到了靖安有点惊奇,越靠近靖安,这庄稼种的越多,长的也好。接近靖安县城的地方,一片片全是绿油油的庄稼,一块儿空地都没有。

    见到了刘大双把情况一说,刘大双笑了,说道:“巧了,昨天铁路刚到三千盒,过几天还有一万盒。”

    姚平治有点意外,这西洋货有这么零零碎碎发的吗?

    不过刘大双不讲,他也没法问,只是催着刘大双把货赶紧送昂昂溪发走,要最快速度,运费贵点也发。

    赶了几天路,姚平治有些累了,便留在靖安歇了一日。

    刘大双陪着他在街上走了走,晚上去郑二壮的饭店吃饭。

    在街上走着,姚平治感觉到有点不同。别的城市都是富贵人家在街上闲逛购物的多,可靖安满街都是些普通人家在购物,个个春风满面,手里也是很宽裕的样子,市面上一片繁荣的景象。

    来到郑二壮的饭店,更不得了,里面几张桌子全满了,外面支个油布棚子,也摆了几桌。

    刘大双带着歉意说:“乡下简陋,只能委屈先生坐外面了。”

    “无妨,正好吹下风,散散暑热,也看一下市井风情。”姚平治不是很在意。

    菜很快上来了,赛熊掌,炖小鱼,绿豆凉粉,盐水豆角,最后上了两个小碟,一个装了两个金黄的玉米饼子,一个装了四条半个巴掌长的腌黄瓜。

    在刘大双“悲惨童年”的描述中,姚平治了解了赛熊掌的来历,听得姚平治津津有味。

    姚平治夹了一块尝了下,微微点头。

    “虽无熊掌之膏腴,倒也有几分相似之处,也不失为一美味。”

    刘大双又指着玉米饼子说:“此饼靖安名为神仙饼,乃取六年以上松针泡水,以此水和面,加少许糖发酵烙制而成。松针扶正祛邪,久服轻身体健,百病不侵。”

    松针泡水乃县里李中医告诉刘大双的,说是扶正祛邪。李中医就常饮此水,年逾花甲,尚且一树梨花压海棠。

    刘二双和刘双双特别喜欢吃带点松香味儿的玉米饼子,刘大汉改用松针水和面,效果更好。又将此法传给郑二壮,谁知竟然颇多人喜食。

    姚平治掰了一小块尝尝,确有一股淡淡的松香萦绕齿间,香甜可口,又有几分野趣。

    “莫非是此饼也出自于刘公子之手?”姚平治眉宇间有几分笑意。

    刘大双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他可不好意思讲"碾子磨树皮”那段故事。

    姚平治更有兴趣了,又问道:“此桌之菜,还有哪道是刘公子大作?”

    刘大双笑着把腌黄瓜端到姚平治面前。

    姚平治好奇地夹起一根,放口里轻轻地咬下一小段,慢慢的咀嚼。

    “好,味道浓郁,甜酸适口,脆嫩兼具,实乃开胃解腻佳品。”

    姚平治看着微笑不语的刘大双,突然一改常态,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刘公子之才,平生未见,来,干上一杯!”

    说完,姚平治自顾自猛喝了三杯,脸上有了红色,人似乎也微微醉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一会儿,姚平治一个人自斟自饮,喝的很痛快。

    “刘公子,我看靖安今年庄稼可是种了不少。”

    “是啊!有差不多两万垧。”刘大双谨慎的回答。

    “今年算是个小丰年吧,应该收成不错!”

    “嗯!”刘大双随口应着。

    “两万垧,靖安城里城外也不到一万人,这打的粮食有富裕啊!”姚平治边吃边说。

    “是呀,今年估产不错,预计能多个几千万斤粮出来。”

    “靖安粮食够了,刘公子怎么还要在洮南收购?”绕了半天,姚平治回到主题。

    “我做点糖,哄小孩子的,需要不少粮食。”刘大双笑着说。

六十九 购物节的由来

    刘大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了姚平治。

    姚平治接过一看,约五寸长,三寸宽,一寸多厚,软软的白纸上有个红印,上书“六张大饼”。

    “此物名压缩干粮,重四两半,足够一壮汉一日之需。”刘大双介绍道。

    “……”姚平治不是很明白。

    “这么说吧,就像名字一样,这一块相当于六张大饼,只吃此一块,保一天不饿。”刘大双进一步解释说。

    “真有此事?”姚平治问道。

    “确实是,别看就四两半,如果煮粥可熬一大锅,够几个人喝的。”

    “倒是有点意思,此物适合兵旅使用?”姚平治又问。

    “对,行军打仗,如每一士兵携带三十块,重约八斤半,可食三十日。”刘大双说道。

    姚平治眉头紧锁,脑袋里在盘算着。

    许久,姚平治缓缓说:“昔日,朝廷佂西,我姚家也供过军粮,从京城运过去,十成中要折损五六成,早有此物,大军定无粮草之忧。”

    “也不全是军队用,行脚商人,收货老客,赶考学子,甚至来咱们关外垦荒的,一路上也要吃饭的。”刘大双慢悠悠的说。

    “也是,背上两块儿也才半斤多重,万一没碰上吃饭的地方,临时吃一顿倒是很方便。”姚平治若有所思的说。

    “先生要不要购点货?”刘大双笑笑问。

    “价格好的话,可以进点。”

    “八个铜板,可以吗?”

    “价格到是不贵,进一万块试试吧!”姚平治似乎兴趣不大。

    “如果手头宽裕,我希望先生尽量多进货。”刘大双语气很平淡。

    “为什么?”姚平治很诧异。

    “货无定价,水无常形。也许明年粮价会有变化。”刘大双没办法细说,只能到此为止。

    不知什么原因,姚平治觉得刘大双一定知道什么消息,可却不肯透露。

    天机不可泄露!

    他脑子里突然迸出这样一句话,浑身一激灵,冷汗就下来了,酒也醒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是儒家弟子,是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但今天就有了一种神神秘秘的感觉。

    认识 这小子以来,似乎自己的好运也开始了,刘家拿来的所有产品都好卖,都赚钱,自己在姚家地位也上升不少。

    他叫自己进货,绝不是无缘无故的,今年粮多,没人准备出手,他却让自己代购一亿斤。

    事出反常必有妖。

    “刘公子,容我回去盘盘货,看看情况再下单。”姚平治稳住心神,故作镇静地说。

    “好!”

    几天后,姚平治订单来了,二百万块六张大饼,这是用他的私人钱订购的,这一次他赌上了。

    日子过的特别快,刘大双每天忙着盖房子,挖地窖,建围墙,买设备,买煤炭,买各种化工原料。

    每天出货换的银子又被他转手换成原材料,换成建筑材料,换成工人的工资,自己的手里几乎没几两银子。

    关里的来垦荒的人络绎不绝,八月来了五百多户,九月看来也是只多不少,这让刘大双工厂有了充足的人手。

    几场雨下过,土豆秧就慢慢黄了,又慢慢缩成一团,伏在了垄上。

    秋风也凉了,吹得干干的玉米叶子哗啦啦地响。

    一片片树叶开始在风中起舞,慢慢的把大地染成一片金黄。

    刘大双停止进货,停下了建筑,只是拼命的出货。

    当第一场雪伴随着雨水飘下的时候,刘家出了通知,十一月十一日开始收粮。

    这个日子并不是乱选的,农民刚收上来的粮食含水量极高,必须放一段时间,含水量才会下降,大批量储存才不会发生霉烂等问题。

    靖安的气候秋冬极为干燥,刘大双曾经记得有个粮食局的同学跟他说,咱们这儿储备粮绝不会产生黄曲霉,你运到南方,三天就会有黄曲霉。

    刘大双手中现在没有什么水份检测设备,只能让农民多放几天,待水份稳定下来。

    刘家自己的地已经收完了,304,305两个厂疯了似的生产,刘大双要在收粮前准备好一切。

    新移民中又招了几十个保安军,现在差不多有一百二十人了。这几天,也是玩命的训练。

    刘家生产的,包括洮南姚家和王家生产的一些日用品,全部准备推向市场。

    鞋子,靴子,手套,帽子,熟好的狐狸皮、兔皮、山羊皮和羔羊皮,玻璃瓶,玻璃杯,热水瓶,大漠孤烟酒,靖安小烧酒,翠花牌糖果,六张大饼压缩干粮,发夹,雪花膏,首饰盒,大小镜子,卫生纸,彩色纸,窗户纸,马笼头,马鞭子,马鞍子等,靖安县城的市场注入这些新元素,一下子变得异常的丰富起来。

    城里的新房子大多变成了商铺,一个个新的店铺老板都在等着十一月十一日盛宴的开始。

    后来,这一天演变成了靖安的购物节,每到这一天,全城就陷入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中,渐渐地流传到全国。

    靖安单身汉多,这一天由于四乡人流涌入,又变成相亲的好日子。有好事者,又称其为“光棍节”。

七十 靖安人有钱了

    粮食还没开始收,牛羊先收上来了。

    王大毛送了两车羊,一共六十只。

    见到了刘大双,王大毛苦着脸又开始诉苦了。

    “兄弟呀,这活没法干啊?我就挣点加工费,一天跑几十里地,不够鞋钱啊!你多少得给我加点,要不手下兄弟们都不干了。”

    刘大双见多了,选择性听不见。他叫人把翠花糖果、六张大饼压缩干粮拿出几包。

    “这些东西给你拿去换,让你多赚点。”刘大双笑着说。

    王大毛一包一包拿过来,拆开包装,一一品尝了一下。

    “味道不错,你这六张大饼是啥玩意儿?”

    “这意思就是这一块顶六张大饼,吃一块,一天不饿。”

    “这价钱咋算啊?”

    “翠花糖二两重一包,十个铜板,六张大饼,八个铜板。你咋跟人家换是你的事儿。”

    “这还差不多,小烧再装一百坛,这酒在草原上可是好东西。”

    王大毛笑呵呵地走了。

    翠花糖果和六张大饼干粮在草原上出奇的好销,倒是出了刘大双的意料。

    刘大双实际上对草原并不了解,他很多概念还是二十一世纪的,以为到处都是“蓝蓝的天空白云飘,洁白的羊群遍地跑”。

    草原上流传一句话:“家有万贯,带毛的不算”。

    放牧的风险极大,面对各种天灾**,牧民的牲畜存活率并不高。

    像靖安这种地方,夏天极短,就三个月左右,牛羊要在这几个月里拼命吃,身上才能长点膘。牧民也要在秋天时拼命打草,为牲畜准备过冬的草料。

    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所打的草料并不能支撑很多牛羊的消耗,所以,每户牧民放牧的牛羊数量并不多,超过百头就已经是大户了。

    大自然好像还有一种平衡功能,几年内雨水好,牧草丰盛,牧民的牛羊繁殖多了,就会在冬天降下一场超级大雪,牛羊吃不到草原上的草,储存的草又不够,就会发生大面积牛羊冻死、饿死这种灾难。

    牧民的生活也不是天天喝着马奶酒,吃着手把肉,载歌载舞的。

    牧民的主食是炒米和奶茶,羊肉一年也不了几顿。炒米是糜子做的。

    糜子也是靖安的一种特产,长的有点像谷子,但穗是散开的。

    糜子成熟后,黄色的米粒略大过小米。因为糜子粘性很大,汉人一般用来做粘豆包和包粽子。

    牧民则直接把米粒炒熟,配着奶茶吃。

    可是,牧民不懂种植,每年春天找块地,把种子一撒,骑着马践踏一番就不理了。秋天回来在草丛中找,找到多少算多少。所以,炒米也不是时时充足的。

    当王大毛拉着糖果、干粮、酒来跟牧民交换时,牧民的积极性来了。

    一只羊换八十块六张大饼,换个十来只羊就差不多够一家人过一年了。肚子能填饱了,家里还有多余的羊,再换点糖果,换点酒,换双鞋子,还有多余的,杀了自己吃肉。草原上的牧民简直把王大毛当成大救星了,有了王大毛的交换,生活水平直线上升。

    牧区的存栏量却急剧下降。

    王大毛也赚翻了,他是按一两银子一只羊跟刘大双结算的,差不多是二百块六张大饼。

    但王大毛没高兴几天,洮南周围那么点羊很快换完了。他要去更远的地方换,一来一回就要五六天,人吃的,牲口吃的,时间也是成本,利润开始直线下降。

    牧民高兴了,刘大双头疼了。这羊可是每天要吃草料的,又要人照顾,成本支出也是挺大的。

    305厂开始生产羊肉罐头,实际上也很简单,把洗干净的羊肉切成二寸见方的肉块,大锅炖熟,趁热加入洗干净的玻璃瓶中,注入盐开水,上盖密封。刘大双担心灭菌不彻底,又用锅把成品蒸了十分钟。

    天天处理羊,羊杂和羊骨头的量是很大的,导致价格下降。结果,靖安城中饭店也好,百姓家里也好,到处飘着羊汤的香味。

    原来一年也见不到几次荤腥,现在几个铜板买一斤羊骨头,每天喝上一顿,别提多舒坦了。

    天气凉了以后,来垦荒的人开始少了,刘大双预先安排好的安置房还有几百套,这是他特意留下的。因为日俄战争一开始,还会有一个移民**,大量的辽东居民将会向西北方向迁移,靖安是选择之一。

    靖安城现在有八千多人了,其中四千多聚居在刘大双的安置区。这些人都是听了刘大双的歌谣后来的,图的就是个安逸,有屋住,有田租。来了以后还发现,去工厂做工也不错,每天都有五十到一百个铜板,比种田还挣钱。

    十一月十一日这一天到了。

    天刚蒙蒙亮,刘大双的工业园区外就已经有马车拉着粮食在等待了。

    天亮以后,这车就多起来了,马车,牛车,驴车,人力车,大大小小把路塞满了。

    靖安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么大规模收粮的。今年是个小丰年,勤快点家庭都是打了成千上万斤的粮食。虽然开春刘家说过全部收购,这粮多了可不好说,万一人家不要了呢!所以,赶着大早过来卖粮。

    刘大双见识过大型集会,怎么应付早有方案。

    保安军全体出动维持秩序,新移民中挑选了一批人帮忙卸车、抽检、称重,学校两个先生负责记录开单,郭孝纯根据记录记帐支付粮款。

    收粮工作每天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刚开始几天还有人担心卖不掉,过了几天后,没有人担心了,路上的车也没有那么多了。

    二斤玉米一个铜板,十斤土豆一个铜板,大豆和小麦都是三个铜板一斤。这是刘大双定的收购价,基本上和江南富裕地区粮价相仿,比靖安往年价格略高,不管是种玉米的还是种土豆的,家里只要有几垧地的,每户都收入了十多吊,多的二三十吊的也有。

    因为老百姓平时还是习惯了用铜钱,刘大双只能把银子换成铜钱。为了兑换铜钱,刘大双把洮南的几个银号都搬空了。

    县城里比以前丰富了多的商品更是大大地刺激了靖安百姓的购买欲。

    往年他们种再多的粮食也没用,因为没人来收购,市场上的商品也是只收钱不要粮食。

    他们穷,买不起东西,只是因为手里没有钱,而归根结底的原因是他们手里的粮食换不到钱。

    现在,手里有钱了,压抑多年的**爆发了。

七十一 我想建个图书馆

    刘大双今天特意去街上转转,这已经是开始收粮后的第三天了。

    街道又多了一条南北向的,北起县衙,南至小学堂。街道两边的建筑,民居很少,几乎都是按商铺建的。

    这条路现在是最热闹的,因为学堂先生去帮忙记帐,学堂这几天都放假了。

    满街的小孩子跑来跑去,追逐嬉闹,充斥耳边全是尖尖的孩童叫声。

    几家店铺建的很漂亮,青砖立面,配着朱红的门窗,古色古香,气派非凡。

    最有气势的一家是个酒楼,门口都立了个石头牌坊,上书五个大红字“关东大酒楼”。

    “这孙子一定钱来的有问题!”刘大双心里嘀咕了一句。

    人最多的是两家布行,大姑娘小媳妇儿挤的满满的。看来,吃饱肚子之后最重要的还是打扮打扮,人的天性什么时候都改不了。

    刘大双期待的吹糖人的真的出现了,而且还不只一个摊位。

    吹糖人的地方也是最吸引小孩子的,一群小孩叽叽喳喳,指指点点,一群家长站在旁边,脸上都是暖暖的笑意。

    刘大双也饶有兴趣的挤在旁边看,他从小就喜欢看吹糖人,觉得太神奇了。一小块糖,转眼就变成了龙、马、猴子、老鼠、牛、羊等等。栩栩如生,根本不舍得吃。

    刘大双又继续边走边看,杂货店,皮货店,土产店,酱菜坊,粮油铺,甚至还有个茶馆。

    路边更是摆了不少小摊档,令刘大双不解的是,他记忆中逢市必有的烤羊肉串居然没见到。

    看来这羊肉串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

    卖小吃的其实不少,水煎包、蒸包子、馅饼、饸饹、面条等应有尽有。

    其中有一档卖酸汤子的围的人最多,这东西刘大双也爱吃,可是靖安人会做的少。刘大双小时候吃玉米饼子吃怕了,有一次跟奶奶去蛟河市走亲戚,吃过这个东西。当时就觉得又滑又筋道,比大饼子好吃多少倍。

    卖酸汤子的面前一口锅,水正哗啦啦地翻滚着,一个人站在锅前,双手攥着一团玉米面,用力一挤,一条条短短胖胖的黄色面条便飞到锅里。

    水里略略一滚,捞起装碗,拌上葱花大酱辣椒油,香喷喷的酸汤子就做好了。

    街上有不少人手里提着纸盒,刘大双认识,那是他的翠花牌糖果。有好多人买了不只一盒,用纸绳扎着,晃晃悠悠的提在手里。不过,他寄予厚望的六张大饼干粮却少见有人买。

    “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咱们今天说说武二郎,……”,一阵字正腔圆的山东快书传来。

    刘大双还真有点熟悉感,小时候经常在收音机里听这段故事。

    刘大双笑了,心里暗想,再来点唱大鼓的,弹平弦的,说相声的,杂耍的,靖安肯定更热闹。

    街上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很多,一个个喜气洋洋的,跟过节一样。各个店铺也是满满的顾客,看来这几天,每家店都会小小的发一笔。

    刘大双很欣慰,也有点自得,这片土地是他的家乡,他只是稍微撬动了一下,家乡的土地上便迸发出惊人的活力。

    但他心里却有更大的担忧,靖安有活力了,发展了,生活更好了,却不知不觉间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逛完了街,回来找到郭孝纯,让他这段时间忙过后,就带着原来的十几个人回趟老家,父母妻儿尽量都接到靖安来,其他人有愿意来的,一并带回。

    老家的事情处理完后,安排几个人送家眷回靖安,其余人直接去天津。

    在天津英租界租个好铺面,也开一间商行,专门销售靖安特产及采购其它国家的产品。

    找几家洋行,询问一下各种武器的价格,尤其是重武器。

    另外,采购一些西洋的机器设备,如机床,蒸汽机,发电机等。

    再有,招纳各种人才,不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军事,机械制造及修理是重点,其它类型人才也要,工钱可以高过天津一倍以上。

    最后,挑选几个头脑灵活的少年组成一个小组,孟远光为组长,带去天津,想法安排到北洋制造局去做工,学习一些技术回来。

    刘大双想了想又说:“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买书,什么书都要,中文外文都要,一式三份,我要在靖安开间图书馆,每个人都可以免费来读。”

    郭孝纯对刘大双的话并没有完全理解,可是他不会去质疑,対于刘大双,他是无条件地相信。

    有着危机感的刘大双,这次决定把步伐迈大一点,更快发展,把靖安打造成一个铁核桃,摔不烂,打不破,咬不动。

七十二 初进天津

    收了一亿斤玉米,五千万斤土豆,加上几十万斤大豆,差不多消耗了刘大双四万两银子,如果算上建粮仓,人工等的成本,五万两银子花出去了。刘大双上半年的利润几乎被消耗完了。如果不是后来雪花膏销售火爆,又加上自己地里的玉米、土豆先生产了一部分产品,刘大双的资金链都要断了,真要演一出打白条的闹剧。

    现在刘大双开足马力生产,每天都是一长溜的马车排着队驶向昂昂溪车站。

    为了安全及方便,四百里路建了八个给养站,草料,木料,锤子,斧子,锯子都准备齐全。热水热饭也全天供应,每个给养站由两名保安军队员持枪守卫兼烧水煮饭。

    三个班的保安队员,三人一组,不间断地在路上及周围巡逻。

    每天的车队还有两名队员跟车押运。

    可以说,靖安至昂昂溪这条路是全国防守最严密的路。

    **夫现在要货量极大,六十升一桶的冰之魂,每天要三十桶。至于齐齐哈尔俄军平时饮用的,他兴趣都不大了,俄军要货,他直接通知郑大壮的酒店送货,自己都懒得去。

    刘大双保安军扩充到二百人,但大部分是守备军,工厂和仓库需要大量人员把守。

    水连珠步枪也配齐了,按照刘大双的要求,**夫又从俄国运来不少钢筋、铁条、钢板、铁板等物质来交换。甚至连加工钢铁的台钳,刘大双也订购了五套。

    手中银子多了,刘大双可不想让它闲着,硫酸、盐酸、硝酸、棉花、苯酚、甲醛、丙酮等化工原料不停地买。

    其中有种黄色染料,刘大双一次购了五吨,所有人都不理解,这么多染料,夸张的说,五年都用不完。

    其实,这种染料还有一个名字,黄色**,威力极大。

    西方列强早就研究明白了,却没有人告诉中国人。

    日本人把这个东西研究透了,结果日本人的军工生产上了一个台阶。

    而此时,张之洞的汉阳铁器厂连硝化纤维素还没弄明白。请了个洋技师,折腾了十年,***一直不过关,子弹和炮弹的射程根本没法控制。

    刘大双是化工男,自然知晓黄色染料的其它用途。

    你说染料就染料呗,我就当染料买。

    刘大双的原则是,能够买到成品的就买成品,但不等于自己不掌握生产技术。

    他订购了十个可以密封的铸铁罐,每个一百升容积,内衬搪瓷。这是他为了预防万一而准备的反应釡。

    一个多月后,回老家的三个拳民竞然带了几百人回来。

    原来这帮拳民回去宣传,个个又小有身家,出手阔绰。不仅家眷愿意跟着来,还有参加过义和团的一帮人也愿意来,凑凑人数,差不多三百人了,光拳民近一百人。

    这些拳民也算是当过兵吃过粮了,刘大双估计他们再干农活恐怕会心不在蔫。干脆把他们全编入保安军,开始严格的训练。

    郭孝纯到了天津还算顺利,这座城当年闹义和团时,他不知道来过多少次。

    这次一看,天津的城墙全拆了,显得破败不堪。

    城里的样子没大变,街道窄窄的,横一条竖一条,看着有点乱。

    英租界在老城区东南,郭孝纯先找个地方住下,打算明天去看看。

    客棧老板看着这一群人心里直发毛,这是群什么人?当兵的不像当兵的,土匪不像土匪的。

    房间开好,郭孝纯回去房间准备休息。可这时有人轻轻地敲门。

    郭孝纯打开房门一看,有点呆住了。

    是个熟人,还是他的本家,叫郭小六,当年也参加了义和团。

    “三师兄,真是你呀!”敲门的郭小六眼泪就下来了。

七十三 大杀器

    郭孝纯听郭小六讲了半天才知道,兵败后,二师兄被俘后,在京城被砍了头。其他人四散而逃,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郭小六逃到天津,靠打短工,乞讨为生。

    这一年,逃到天津的义和团人员越来越多,因为当年天津闹的凶,参加的人也多,老百姓对义和团人员也不是很反感,来这儿不受岐视。

    “这里有多少咱们的人?”郭孝纯问道。

    “几个坛的加起来有个上千人吧!”

    “这么多?都在干嘛?”郭孝纯追问。

    “能干嘛?入了锅伙的,码头上扛活的,工厂里做工的,做小买卖的,当护院的,街上闲逛的,反正没啥正经营生。”

    “做工,做小买卖不是正经营生吗?”郭孝纯笑着说。

    “算是吧!”郭小六不敢反驳。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今天没找到活干,在街上闲逛,看到你们一群人特别眼熟,我就偷偷跟着了。”郭小六小声说。

    郭孝纯有点警觉,没想到天津流落了这么多拳民,自己还要小心点,兔得被认出来。

    “你可有住处?”郭孝纯问。

    “和几个人合伙租了个小房。”

    “好,你今天先回去,明天过来,我有事问你。关于见到我的事情,不许乱说。”郭孝纯加重了语气。

    “知道,小六知道,三师兄放心!”郭小六说完就走了。

    英租界和天津老城区有明显区别,紧靠着海河,街道又宽又整洁,房间以二层楼居多,带着强烈的西欧建筑风格。

    此时,英租界华人不多,大家对洋鬼子还是敬而远之。就连华商也都是店铺开在老城区。

    郭孝纯也有点不解,做生意还是老城区好啊,人多客流大,啥东西都好卖啊!

    这冷冷清清的租界,租金又贵,真有点不明白。

    找到工部局,约了几个房东,最后选中了一个靠近海河的三层洋楼,带着花园,坐在屋里,能看见海河上的帆影。景色是一流的,租金也是一流的,每月纹银八十两。

    刘大双收到了郭先生的来信,知道选好了地方。

    地方选好了,他准备实施他的计划了。

    酚醛树脂油漆,这是他已经想好的一个产品。

    刘大双知道现在的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很好的油漆,不仅具有遮盖美观功能,而且防锈耐高温,一定程度上也耐化学腐蚀。

    大英帝国号称“日不落帝国”,主要靠的是海军,拥有世界上最牛、数量最大的舰队。

    船舶在海上航行,各种零部件及船上建筑物极易受海水和盐雾侵蚀,使用寿命大大缩短,而酚醛树脂油漆恰好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现在手上有苯酚,有甲醛,有酸,合成是很简单的。再和桐油一起加热混炼,油漆就成功了。

    需要什么颜色,只是加入相应颜色的颜料就可以了。

    原来历史上,这个产品是十年后才开始硏制成功,二十年后投入工业化生产,德国和美国的专家申请了近五百项专利。

    刘大双可不想去申请专利,他是绝对尊重别人的劳动,绝对尊重别人的知识产权。而那些穿越界前辈最喜欢干的就是注册别人的专利圈钱。

    刘大双最瞧不起这些人,没本事的人才会去干这些没出息的事。

    刘大双毕竟是个有情操的五好青年。

    油漆做好了,找个原来拳民的保安军队员李世通,刘大双亲自示范,如何涂刷,物件表面如何预处理,多长时间干燥,全部培训了一遍。

    然后,截了十条小铁棍,一一涂刷好,让李世通带到天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折腾完油漆,刘大双怕死的毛病又犯了。

    大冬天的,他让人在工业园区外围环形路上,费劲巴拉地东南西北每个方向都挖了几个坑,然后,埋入一截人身粗细的水泥管,水泥管壁也极厚,管口向外四十五度角扬起,把水泥管用土埋好。

    过了几天,带着刘玉龙,叶宏德和张文才过来,四五个队员在外围警戒,闲人勿近。

    刘大双往水泥管里装了两斤***,前面用布包塞好,后面一截***露出来。

    然后点燃***,叫人赶紧后撒,大家远远躲开,只听“嘭”地一声响,水泥管里的布包向前飞去。

    刘大双反复做了几次试验,按不同重量***,布包飞行距离在二百米上下。

    试验完了,刘大双带着一帮人撤走了,什么话也没说,众人也不敢问,只是隐隐觉得是个大杀器。

    这是刘大双根据定向**和解放军“没良心炮”来设计的一个防御性武器,只能向外发射,而且没什么准头,也不能移动和转动。

    装上十公斤黄色**的布包,发射出去,爆炸点半径三十米内应该不会有活着的生物了。

七十四 汉唐国货

    刘大双现在看着水泥有点冒火,太贵了,一两银子一木桶,简直跟抢钱差不多。

    这破水泥有什么呀,最早是火山灰,后来也就是破石头烧烧,再磨碎了。

    一个石头面子卖的跟白面差不多。

    必须自己搞一间厂,这以后到处都要用水泥。

    石灰石靖安就有,他记得上一世市里面就有个水泥厂,人离老远就能看见几个灰不溜秋的塔,离工厂一里远的地面全是厚厚的灰尘。

    污染也挺重啊,位置必须选好,千万别干以后后悔的事。

    水泥生产工艺刘大双不太懂,因为那是无机化工,他学的是有机化工。

    大概知道的就是转窑,立窑什么的,不过他没见过,也不知道什么原理。

    人家穿越都有金手指,要不随身带兑换系统,要不有一超级电脑相伴。就他光溜溜过来了,连包烟都没来得及带。

    想起烟,刘大双又来劲了,靖安是烟叶主产区,质量杠杠的。必须要办个卷烟厂,那东西是挣钱大户啊,哪个烟草公司经理都有好几个老铁子。

    马上写封信给老郭,买几台卷烟机回来,咱自己有纸厂,卷烟纸也不愁。

    郭孝纯现在挺忙,按照刘大双要求,什么都要最好的。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首先每个人置办了两套新衣服。队员们穿的全是细洋布的,郭孝纯自己却是绸缎的,一副财主的模样。

    一楼最大的一个房间做了展览室,把靖安的产品漂漂亮亮的摆好。

    产品包装刘大双还是下了点功夫的,他根据上一世广交会上的种种轶事,对西洋人的审美观还是有一点了解。

    翠花糖果的包装就没有用硬纸盒,而是用细抿棍{高梁杆皮,如竹篾)编织的一个个椭圆形小筐,放着软纸包着的糖果,可爱极了。

    六张大饼压缩干粮是装在一个沙柳条编的四方形小箱子,带着盖子,十块一箱。

    冰之魂酒是修长的透明酒瓶,靖安小烧是个扁扁的四方瓶,容量四两半(约一百四十克)。为了适应洋人的口味,度数都调整在三十八度至四十度之间。大漠孤烟还是保持在七十度,用陶罐装着,这个是准备卖给国人的。

    一楼剩下的几间房就是会客室兼洽谈室。

    家具全部是新的,中式为主,整个布置给人一种大气稳重的感觉。

    商行的名字叫“”汉唐国货“,是刘大双起的,黑底金字招牌,字体是正正规规的楷书,出自于郭孝纯之手。

    汉唐国货没急着开张,郭孝纯带着几个人在各大洋行转悠。

    天津现在已经开了几十家洋行,英、法、德、俄、美、意、日均有,其中英国商行最多。如怡和洋行,就是靠卖中国人鸦片发展起来的。

    所有洋行现在卖给中国人最多的就是鸦片和军火。几乎每个洋行都有军火卖,其中以德国礼和洋行最出名。

    郭孝纯按照刘大双的授意,几个大的洋行全买了个遍,只要有化工原料的他都会买,但无一例外要求送货到靖安,多加钱也行。

    很快,各个洋行的买办都知道了这么一个东北土财主,要货爽快,给钱爽快,就是脾气怪,东西必须送到家,加钱也同意。

    郭孝纯笑呵呵地解释,东北胡子多,怕半路被人劫了。

    重机枪也要买,主要选择是德国或美国的。

    但一说送货,两家的买办都不肯了。

    这个时代,洋行都有买办,和中国人打交道都是买办出面。

    买办最早是在广州诞生的,因为广州是清**最先开放的通商口岸。估计是中国人比较含蓄,说话老绕圈,所以弄个中国人在中间沟通,有啥道道也能说明白。

    天津现在的买办就是以广东人为主,北方洋行开多了,洋人就从广州派买办过来。

    这需求量一大,买办就五花八门了,只要懂外语,广州洋行的厨子,跑腿的也大模大样的跑北方当上了买办。

    郭孝纯混了个脸熟之后,看看日子,已经快腊月了,就给大家发了个请贴,说是三天后,汉唐国货开张,请各位前来捧场。

    租界的工部局,巡捕房的人都答应了,说一定一定。

    众买办全心里暗笑,这都什么朝代了,你还卖国货,土财主就是土财主,没看满街卖国货的都撑不住了吗?

    不过中国自古就是人情社会,这些买办可是人精,心里有点看不起,表面上却一连串的“恭喜"。

    洋人有些看在郭孝纯买了点货的面子上来了,有些则不屑一顾,找个借口推掉了。

    郭孝纯精心准备了些水果点心,至于狗不理一类,似乎上不了台面。

    开了几瓶冰之魂,静待大家上门。

七十五 金刚漆

    开业仪式定在上午十点,礼和洋行的冯买办第一个到来。

    “郭掌柜的,恭喜!恭喜!”冯买办满脸是笑的拱手祝贺。

    “冯经理大驾光临,郭某不胜惶恐。”郭孝纯赶紧还礼。

    “这是我们礼和洋行经理戈尔先生。”冯买办又介绍后面的一位高个子洋人。

    “恭喜!恭喜!”戈尔操着生硬的中国话说。

    “戈尔先生,谢谢光临。”

    “带戈尔先生和冯先生四处看看。” 郭孝纯吩咐身边的保安队员,自己准备迎接其他客人。

    “戈尔先生,冯先生,里面请!中间最大的是展览室,旁边有休息室。”保安队员热情介绍道。

    “好,先看看你们的展览室。”冯买办笑着说。

    展览室约一百平方左右,原来是房主设计家庭小型派对用。

    里面按种类分为皮毛制品、食品、酒、日用品几个展区。

    进门右手就是皮毛制品展区,铺着雪白桌布的展台放着几排鞋子。

    第一排鞋子,样式接近欧美日常款式,可那皮革却有点不同。一种是琥珀色,一种是黑色,鞋面发出亮亮的光泽,仿佛是玉石一样通透柔和。旁边立一小牌写着:烧焦打光皮鞋

    第二排是高帮男鞋,皮面乌乌的,油油的,鞋口处露出内衬的羊毛。旁边同样立一小牌:防水、保暖,户外鞋

    第三排也是高帮男鞋,材料同第二排一样,皮革内里。小牌上写:工作、日常用鞋

    两个人有点异常的感觉,这可不像是中国人的产品。

    特别是琥珀色那双鞋,戈尔拿着一直不放下,这皮革简直太美了。他们平时穿的皮鞋怎么擦也没这么漂亮。

    颜色居然有明暗深浅变化,而且是那么和谐,那么自然,没有一点人工斧正的痕迹。

    “噢!太美了!简直是上帝做出来的。”戈尔扭头对冯买办说了几句德语。

    “戈尔先生问你,这都是你们做的吗?”冯买办问陪同的保安队员。

    “是!”

    冯买办看了一下戈尔,摊摊手,做个鬼脸。

    戈尔放下鞋,用德语说了一句:“你们中国人都这样,不诚实。”

    接下来的毛皮,那柔软丰满的手感,五颜六色的色彩,让两个人更加确信,这绝对不是中国货,不知道汉唐从哪儿弄来的。

    两个人都不是生手,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中国货,外国货,他们一摸一看便心中有数。

    在酒类展区,喝了一口冰之魂之后,戈尔对冯买办说:“很好!斯堪的纳维亚出产。”

    冯买办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食品区,看见极具中国特色的包装后,戈尔大笑:“冯,这才是你的国货。有点意思,我们可以弄些去欧洲卖。”

    冯买办连连点头。

    对于六张大饼压缩干粮戈尔似乎兴趣极大,听了冯买办的介绍,果断地说:“订购一批,我们的军队和海员需要它。”

    纸张区,有三个小盒子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一个木盒,一个好像玉的,另一个不知是什么,超级光亮,非金非玉。

    三个盒子样子差不多,中间有个缝隙,露出一角白纸,保安队员用手轻轻地一拉,出来张六十四开大小折叠的卫生纸,再抽,又一张。

    “不错,很巧妙的设计。”戈尔赞许道。

    三个盒子引起了他的兴趣,一个是木头,一个是欧洲刚有的celluloid,另一个最亮的他没看出什么材质。

    “一定也是欧洲刚刚生产的。”戈尔面露轻蔑。

    冯买办心里对郭孝纯极为不满,你说你瞎折腾啥?国货就老老实实国货,羊毛啊,猪鬃啊,鹿茸啊,哪怕大葱土豆都好,起码的是国货。

    现在倒好,也不知道哪里弄的一堆洋玩意儿,丢人现眼。

    客人越来越多了,声音开始嘈杂了。大多数都是同冯买办一样,绝不相信这些是国货。

    在最后一个展区,只有一个玻璃瓶,里面浸泡着两根灰色的小棍。瓶子旁立一个木牌,上面写着:盐水浸泡第三十天。

    旁边又一个大玻璃杯,里面是油油的灰色液体。

    旁边木牌写着名称“金刚漆”,更有简单的说明。

    “金刚漆,最新中国生产油漆,耐水,耐盐,耐高温,防腐防锈,适用于船舶及家具等。”

    最下面还写了一首短诗。

    不怕水来不怕盐,

    航行四海保平安。

    天生一副金刚体,

    高温烈日若等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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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1345/ 第一时间欣赏搞化学的不能惹最新章节! 作者:白色草原上的牛所写的《搞化学的不能惹》为转载作品,搞化学的不能惹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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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化学的不能惹介绍:
本书主人公无特异功能,无金手指,全部发展都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发展起来。情节细腻,真实可靠,又妙趣横生,屡屡出人意料。本书侧重描写的是化学改变世界。全书充满了正能量,爱国,反分裂。搞化学的不能惹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搞化学的不能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搞化学的不能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