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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剑客笑傲书生     落灯花txt下载     落灯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一章 真凶得释

    金刀客父女得令,早已恨得手脚痒痒的了,二话不说抓住王夫人的两个臂膀,二人一左一右就把她往院外拽。

    王夫人怒盯着‘耿侯爷’说道,“哼,破落户,你,你能保什么保证啊?这事儿,一看就是你纵容这些外人来侯府兴师问罪的结果。而你软弱直到现在还是这么怂怂涌涌的样子,难保侯府不再生出第二件这样的事端来。”说罢,又在众人面前摆出了她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再不睬众人一眼。

    ‘耿侯爷’被气得老脸一红,憋起他那两撮小山羊胡子就要和五夫人开战起来。前边的李秋生此时已然回过头来说开了,“王夫人,从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开始,一直到现在这突发的事件为止,你就没停止过对我们这几个人的蔑视和轻慢;没有停止过你对我们这几个人的恶毒攻击 之心。现在我郑重的告诉你,最好闭上你的乌鸦嘴,别来挑战我的耐性。若不是看在‘耿侯爷’和‘梁王府’的情份上,我今天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什么叫作尊卑有别,说话有上有下。而不是你现在这样我行我素,目中无人。”

    王夫人做梦也没想到李秋生会突然对她使出了狠招,惊得霎时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怯怯地说道。“呵,李公子,你真会开玩笑。一不顺心就拿咱们这些老妇孺来开刷,真有你的。”

    此时,李秋生的身上好像又沾染了那些街头市角的痞子气息一样,再不理会王夫人一下就开口说道。“王夫人,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我就成全你好了。”说罢,回头对一旁怒视而立的金刀客你女说道。“金校尉,麻烦你们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泼妇给我赶出戏院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再进来。”

    可是,王夫人像发了狠的泼妇一样,听得李秋生对自己动了粗。她气得两眼一翻,尖叫了一声,扭头对着旁边的几个婆子丫鬟吼道。“你们也过来,帮我把这两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挡住,千万别让她们碰着我。”

    旁边的‘耿侯爷’一看王夫人要和李秋生一伙就要动粗了,赶紧出声制止道。“你们敢,看我不把你们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精,一个一个的给家法法办了。”

    那几个跟随王夫人而来的那几个婆子丫鬟,听了‘耿侯爷’的一声大吼,又见‘耿侯爷’说得认真笃定,那里还敢造次,不免相互对望了一眼,犹豫了几下终是没有再敢趁上前来,脚下却像生了根子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王夫人看着自己的说话突然就失去了往日的威信,急得一阵争扎连声诅咒道。“哈,你们这些溅人,老娘平日没少痛你们。到头来,你们却一个一个也不听使唤了。等着,老娘总有一天一个一个的去收拾你们,也让你们好好偿受一下被人侮辱的滋味。”

    在此之时,尽管王夫人一时耍起了她的无癞泼辣劲来,可是就凭她那一个肥猪一样躯体,那里能挡得住金刀客父女的一翻点拨和软硬兼施呢。只一眨眼的功夫,父女二人就把这个肥胖而飙罕的王夫人清除出了戏院。金刀客两手往怀着一交,就站好了一个稳如泰山的姿势在了院门之中,任凭那个王夫人横冲直冲,耍尽各种手段也休想再进入戏院一步。

    没有了王夫人在场叽叽喳喳的瞎叫瞎吼,戏院内倒是清静了许多,众人一时全把眼光和心思都聚集在了沈淦儿和那个秋桃的身上。

    李秋生又仔细审视了秋桃手上沾满疑固鲜血的伤口一遍,只见一道深深的裂痕就像两排有序的酱紫之花一样,枯萎开来。再横扫了她此时紧闭的目,显得有些苍白的秀脸,他摇了摇头,暗自叹息了一声。“哎,秋桃啊,你一个鲜活的生命又何必这样扎磨自己呢!”

    这时,冷月才走上前来安慰着李秋生说道。“李公子,你也不必这么伤感了。秋桃姑娘这样做可能也是有她不得已的苦裹,可喜的是她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不醒而已,没有生命之忧,咱们该为她庆幸而才对。”

    李秋生看了冷月一眼,眉头一皱,苦涩地摇头道。“秋桃选择这一种割宛自杀的方式逃避事情的真相,可能是咱们给她的压力大大了。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弱女子,又如何能承受得了这么多的压力呢?怪只怪使坏的人最可恨,逼得一个弱女子走投无路,既害了别人又害了自己。”

    还跌座在地上,一手抱着秋桃的沈淦儿听得二人的对话,霎时扭过头来看着李秋生和冷月说道。“李公子,你这是在怪我使坏吗?我承认我是有嫉忌过‘李金儿’的才华和美貌,但是我还是没有厌恨到非得整蛊了‘李金儿’不可。秋桃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她自己不可排解劝的原因和怨恨之心。”

    “但是若是今天李公子登门造访侯府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李金儿’讨回一份公道的话。以你李公子现在的身份就可以把我这个戏院的小头儿按律惩办得了,秋桃的所作所为和割宛自杀之事,我沈淦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说我和她是毒哑‘李金儿’嗓门的共犯也不为过,反正秋桃现在是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所有的罪孽就由我沈淦儿一个人背负好了。”

    “在侯府,我沈淦儿也活得大不像人了,处处受着你们的扼杀和节制,还得像一条忠实的哈吧狗一样迎合你们。现在可是赶上好事儿了,终于可以有解脱的机会了,要杀要剐,我沈淦儿随你们的便。”

    李秋生疑神注目地盯了沈淦儿一眼,但见沈淦儿已然是一副视死如归,全身解脱的自由状态,又努力抱紧怀中的秋桃,再不看在场的众人一眼。李秋生心中一酸,两眼似乎也濛上一层朦胧的水珠,但是他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冲动,终是没有让眼中的泪珠掉落下来。

    眼看着李秋生有了莫名其妙的变化,冷月在旁边又小声叮嘱道。“李公子,你不可这样滥用感情,这事儿你得给嫣芷妹妹一个公正的做法。否则,你只会令嫣芷妹妹更加伤心欲绝。”

    冷月的一席提醒又李秋生迟疑开来,他缓缓地朝董嫣芷看了一眼,忽然狠狠地扭头说道。“‘耿侯爷’,毒哑‘李金儿’嗓子的二个真凶就在眼前,这事儿你看着给‘李金儿’一个最好的交代吧,我就不插手了。”

    ‘耿侯爷’听得李秋生如此一声瀑喝,立即就撵上前来说道。“李公子,这,这事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给办了。”说着,回头对后边站着的牛管家一声大吼。“牛管家,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两个溅人拖下去,家法重重伺候了。”

    牛管家突然被‘耿侯爷’这么一囔,立即傻愣愣地应了一声道。“嗯,侯爷,我,我这就去办。”说着,仿佛连爬带滚一般向旁边几个小厮抬了抬手,立即就走到了沈淦儿和秋桃二人的身边,伸手欲向二人拎去。

    这时,只得董嫣芷“慢”的一声叫道,她人已从后面走了上来。冷眼看着地上凌乱的沈淦儿二人,沉呤了一会,才缓缓道。“沈淦儿,我原本以为你也只是一个见利忘义,逢迎苟合,贪生怕死的俗世女子。没想到在你维护秋桃这一件事上,表现得如此出奇和坚定,实是让人别眼相待。也罢,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我就看在你也有一份为人处世真性情的面子上,我董嫣芷就自作主张放过你们二人了。希望你们二人好自为之,弃恶重新,不然的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老天的惩罚的。”

    董嫣芷此言就像天外仙音一样,突然降落在当场。一时之间,让所有在场的人都颇感意外,全然把最惊讶的眼光射向了她。谁曾想先前还是一副不惩办凶手决不罢休的董嫣芷,现在居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居然从她的嘴中说出了放过自己仇人的话语。连同旁边站着的李秋生在内,对于董嫣芷的这个临时决定亦是大惑不解。

    李秋生惊异不已地走到董嫣芷的身旁,十分不解地张着他那一副高吭的声喉说道。“嫣芷,你怎么能放虎归山呢?难道你的‘嗓喉’就这样毁在她们二人的手上了。那以后,你还能相信我李秋生能为你做什么事呢?就算你可以放过她们二人,担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些时日的心里感受以?我可是气得恨得生不如死,悔得不能自释其怀啊!”

    董嫣芷赶紧回手搀扶了李秋生一下,两眼怔怔地看着一脸疑惑不解的李秋生,很是动情的安慰道。“秋生哥,不是嫣芷不想为自己报仇雪恨!可是你忍心看着这样一个割宛自杀昏迷不醒的女子再受苦肉之刑吗?如果是这样,那咱们和那些恶人坏蛋的做作和行径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把我们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

    “现在秋桃已自食其果,沈淦儿亦得到应有的心灵惩罚,我相信她们通过这一次的风波一定会改过自新的。咱们不防开怀大度一点,一笑解恩仇可好。”

    李秋生突然凝视着董嫣芷这一副凄美而带着泪花如雨的脸庞,悠悠说道。“嫣芷,你能有这份大度之心我很高兴。毕竟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做下如此的决定,我只是怕这样做大委倔你了,所有的苦和痛都由你一个人承受,而我却像一个与已无关的外人一样却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上。”

    “秋生哥,你别这样说。你所能带给董嫣芷的永远审我无法超越的,我有感于心,恨之愈切,爱之愈深。”董嫣芷热烈地回应着李秋生的一腔情怀说道,心中的万千情丝全在这一时展现。

    “可是,这,这…”李秋生迟疑了一下,像是很不甘心一样,又连连看了沈淦儿二人一眼才应道。“嫣芷,话虽如此之说,但是我忘不了你和春俏二人所忍受的切肤之痛,刻骨之苦。嫣芷,你让我如何放得下这一段痛切心扉的怨和不可饶恕的恨。”

    董嫣芷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轻笑,宛如出水之莲一样高洁的说道。“秋生哥,正是因为咱们经历了这一段刻骨铭心诉伤痛和苦难,所经我才甘愿放过沈淦儿二人。”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忘不了这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和伤痛,忘不了咱们只是朝露相逢就匆匆分离的冗长岁月煎熬,更忘不了那些日夕夜忧的纤纤日子。从未断绝过的思念如悬,可以为君生,可以为君死的一席情怀。”

    “现在我虽然失去了一个美妙能歌善舞的声喉,但是我却得到了曾经朝思幕想的秋生哥。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让我倍感幸福快乐的事情,除了能得到我的秋生哥,其他的对嫣芷而言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所经我现在不恨任何人了,老天能给我这样的恩赐已是通译能可贵,我只有好好珍惜早退前的一切才是最好的选择,什么恩怨情仇全让他们统统烟消云散吧,我还能乞求什么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生,一笑而萌。”

    “秋生哥,你应该懂我的心的。我不想谎言说给耳朵听, 却让眼睛动了情。”

    李秋生亦是讪然一笑,望着院内的一方明媚的天空,忽然转身对着董嫣芷说道。“嫣芷,你别说,我都懂了。懂得了只有珍惜当下,才是咱们最美好的结果。”

    “嗯,秋生哥,看着她们二人的遭遇和下场,其实我现在要的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得只有我们俩人在一起就够了,其他都是过眼烟,神马浮图。”董嫣芷又妩眉一笑地说道,就像一朵鲜妍的花,已没有了任何的綀缚。

    李秋生很是委婉的应道,“嗯,嫣芷,秋生哥一切都听丛你的意思去办就好。”说着,笑意已是满怀际。

第二百三十二章 团圆宴之‘闹

    此时此刻,听着董嫣芷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一场轰轰烈烈纠结不清的恩怨,只言片语之间就化解于无形。场上的众人不禁全都松了一口气,场中不免有人赞许,有人惊叹。

    当中,就听得冷月从中趁上来赞道。“嫣芷妹妹此举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令人拍案叫绝。妹妹真是心善慈悲之人,姐姐自叹不如。”

    董嫣芷却回眸一笑,一脸绯红道。“冷月姐姐,大过夸奖妹妹了,妹妹那有那么心慈手善。”

    这时,沈淦儿也半抱着秋桃瘫软的身体向董嫣芷微微拜谢道。“多谢董小姐宽恕之恩,我沈洤儿代秋桃妹妹在此向你深深致谢。若有缘,我姐妹二人一定好好伺奉董小姐,不辜负董小姐的一腔情义和厚爱。”

    董嫣芷莞尔一笑,还言道。“其实芷还得多谢沈姐姐的美意,你还是赶快把秋桃抱回房中去好好照顾吧。我真心希望秋桃妹妹平平安安早点醒来就好,你们二人也可以一样,姐妹情深。”

    沈淦儿再次感动得痛哭流涕,泪眼朦胧地看着董嫣芷喃喃呓语道。“沈淦儿永远记着董小姐的大恩大德,我和秋桃一定好好善待自己,善待另别人。”

    当此之际,金刀客父女已压制不住王夫人无休无止的胡扯蛮缠,突然让她闯过二人守住门口的关卡冲了进来。眼见此情此景王夫人也突然间身子一震,脸色苍白无力地渡到董嫣芷的面前,颤抖着双唇羞涩地喃喃说道。

    “李金儿,不,应该是称呼董小姐了。你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你柔弱的性子下面,竟有如此坦荡宽宏溶纳人的胸怀,实是让我惭愧难当,自惭形移。如今我也只想向董小姐道一声歉,以表达我曾经对你种种轻漫和蔑视的歉意。”

    “董小姐,不知为什么?打自见你第一次踏入侯府开始,我就对你有一种言不由衷的偏见和嫉忌。但是你今天放弃对沈淦儿和秋桃的追责和安妥,却让我彻底放弃了这些愚昧的想法。一个可以把想置自己于死地的敌人化解为朋友的女子,我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忌恨你。”

    “董小姐,请你原谅我王夫人对你的种种不是和横加罪责。不管你会不会原谅和宽宏我这个势利的老妇人,今天我真的可以撇开心扉向你讨个最真挚的原谅和歉意了。”

    众人听得王夫人的反应,当此之时也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禁全然都看上了当中傻愣着的董嫣芷,似乎都想知道董嫣芷是如何宽宏和原谅眼前这个先前凶猛瀑涙的罕妇。

    但是众人只听得董嫣芷一声温柔的呵笑,突然笑靥如花的说道。“王夫人,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不会因为你曾经对我有过种种恶行就怀恨在心,因为人只有活在当下,心才会高吭旷宇,慈悲为怀,功德圆满。”

    董嫣芷的话语说罢,王夫人的脸上霎时又掠过一阵绯红的苍白,她那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顿时由精明的鲜亮变得濛濛胧胧开来,仿佛有两条泪珠一样长成的白练在这霎哪之间绽裂开来,汩汩如流,脉脉相通。

    王夫人终于双唇颤抖而苍白无力地随口而说道,“董小姐,你真是一个心存善良的人,在让我一个老大婆自叹不如了。”

    此刻,众人才长长地出了一口压抑心胸的焖气,霎时忘情地为董嫣芷的精彩回答和宽宏达人之心叫好起来。

    李秋生更是不再避讳别人的眼光,从又趁上前来,一把拽住了董嫣芷的左手,紧紧地相握在了一起。

    冷月一双明亮的眼睛霎时掠过一丝无限的羡慕,在突然滑落两点清澈的泪水之后慢慢退了下去。

    这时,‘耿侯爷’却猛然向牛管家挥手道。“牛拐子,你还赶快带人救人去。信不信,我也乱罚你一次,好让你长个记性。”

    牛管家像是突然然遭了雷劈一样,猛然点头应道。“是,侯爷,我,我这就去。”

    从‘耿侯府’回来,刘脂儿和董老爷子早已准备好了一顿热气腾腾香甜可口的饭菜。因为这几日大院关闭和门谢客,所以只等李秋生和董嫣芷等人梳洗一翻便热热闹闹开场了。

    一桌十人,不多不少,正好围了一个大团圆。但见李秋生和董嫣芷一左一右挨着刘脂儿坐下,董老爷子自然是挨着自己的孙女落座了。其次是金刀客,小青衣和冷月则挨着李秋生和狄金燕连在一起,青花绣楼的头牌秋月和大管家马福则坐落在金刀客与狄金燕之间。霎时,一场团圆的热闹已然上演开来。

    席间,只见李秋生端起酒壶首先为刘脂儿斟上一杯,然后依次向在座的诸人斟过酒,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端起酒杯来说道。

    “我李秋生奔波忙碌了二三年,总算盼来今天大家团聚的日子,全赖诸位鼎力相助之力。为了表达我对诸位的感谢和恩德,我李秋生借此手中之酒衷心谢谢诸位。感谢诸位为李秋生平安归来所付出的努力和功劳,没有你们的帮忙和支持,可能就没有今天这一桌可喜可贺的团圆酒。亦没有我李秋生今日的可喜之气,来,咱们全都举起手中的酒杯同饮这一杯,一醉方休。”

    说罢,李秋生先敬向刘脂儿,然后一一敬过在座的诸位,昂头一饮而尽。

    刘脂儿和董老爷子以及金刀客等人,自然是举杯相庆,春风满面。一时之间,这宴席之上倒也是热闹非凡,欢声笑语充盈于耳,琴瑟古乐倒也是幽悠天籁,随声飘扬。

    就在众人酒醇耳热之际,只听得座中的董老爷子持杯叹道。“哎,没成想我老爷子一生奔波忙碌,到头来亦有今天之福,能和诸位坐在一起尽享天伦之乐,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可惜的是我老爷子十多年前也参与了‘飞狐岭’一战,到头来怎么就没有沾得一点功劳呢?”

    “金老弟啊,你能不能告诉我老爷子啊?你们父女都是司隶校尉营的人了,我老爷子为什么就连一根毛都沾不上边呢?是不是国主他老人家没有记着咱的恩啊?”

    董老爷子趁着酒举这么一说,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诸人霎时就变得默了,一时之间全都看向了他,目光显得一片疑惑。

    金刀客顿时接言道,“董老哥,你别丧气恢心,这只是你暂时的处境,国主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可能是因为当时你已离开京城的原因吧,国主就不封赏了。我听李大将军说过,等李秋生这事一了结再另行给你封赏的。”

    董老爷子即时眼睛发亮起来,饶有兴趣的追问道。“啊,李大将军可是这么说的?若是有李大将军这么一说,我老爷子倒是可以放宽心了。来,金老弟,喝酒,喝酒,咱们今日一醉方休,好好睡他个三天三夜。”

    “哼,董老哥,你是可以一醉方休,睡他个三天三夜了。可是我金刀客就没这个心了。”金刀客拿起酒杯了无生气的说道,好像很是一副失落得无所依持的样子。

    看着金刀客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董老爷子故作疑惑地问道。“金老弟,你又怎么了?现在你们父女可是朝廷名正言顺的官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令你不如意的?若是换作 我啊,我早就笑得哈不拢嘴了。”

    金刀客看了董老爷子一眼,冷冷地答道。“呿,董老哥,你真是大会演戏了。虽然你现在没有官职,可是你有李公子这个乖孙胥啊?咱们以前就已经说过了,李公子得先做我的乘友快胥。可是现在你看到李公子这个样子了,别说做我金刀客的乘龙快胥了,就是做个乘牛快胥也轮不着我家金燕了!”

    “董老哥,你,你,让我情何以堪?咱们父女俩下了那么大的投注,到头来全是污本的生意。你说我能快乐起来吗?金燕能不怨恨我这个做爹的吗?哎……”

    金刀客说着,又是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昂头颅又饮尽了一杯烈酒。

    一时听着二人的争论,刘脂儿惊得立时瞪大眼睛望着二人道。“哎哟,二位老哥哥说的是那里话啊?怎么能拿我家的秋生来做赌注呢?这男女情爱之事啊自然是不能强犟下来的。何况这种事情只是你们二人私下里的讨论和赌注,这事儿你们可得问问我这个当家的主儿啊?强扭的瓜不甜啊,咱们可别做傻事喽。”

    “哎哟,老姐儿,你可不知道这其中和缘由了。若是没有我金刀客‘安乐寨’做赌注,可没有你们今天的团聚了。什么董丫头,冷月姑娘,青花绣楼等等,神马都是浮云。老姐儿,你可别得了好处,忘了心痛,这事儿你也不能总偏着董老哥,要不然我也是翻脸不认人的。”

    “呵,呵,金老弟,你也说得大过离谱了。没有我董老爷子的存在,李秋生这小子早就不知道被别人报销多少次了,即使有你金刀客的‘安乐寨’做赌注也是毫无益处的。”董老爷子不服气地扳着脸孔说道,好像金刀客此时已说到了他心中的痛处。

    突然,席中传来李秋生一声大喝。“你们都别吵了,凭什么就拿我来做赌注呢?既然你们都想为自己的女儿着想,那好我谁也不要了。逼急了我,我一不做二不休,头发一剐,削发为僧寻个寺庙做和尚去喽。”

    听得李秋生如此一说,董嫣芷和狄金燕猛然走过来,一左一右突然揪着李秋生的两个耳朵,恶狠狠地说道。“臭小子,你敢?看我怎么收拾你!”

    冷月在座中看得真切,默然一叹,脸上两颗晶莹的泪珠霎时滚落下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花’落谁家?

    在青花绣楼为众人举办的团圆宴上,谁也没料想到董老爷子和金刀客的一翻对话,竟然引起李秋生和董嫣芷以及狄金燕三个人的强烈反应。

    不过这场景真是让人不言而语,最让人大感意外的是莫过于二女同时揪住了李秋生的双耳,摆出一副凶狠执问的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在团圆宴上上演了一出二女争夫的好戏。

    如此状况,多少让在座的诸人颇感意外,又像是意料中的事情。但是对于李秋生和董嫣芷的事儿,在座的诸人之中除了金刀客父女不了解缘由情况之外,其他青花绣楼的人是没有多少异议的,早已把二人的关系看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现在突然闹出了这一幕,实在是令刘脂儿有点想不通。虽然她对狄金燕这个还陌生又有一点熟悉的女子打心里没有恶意,但是她横插一脚在李秋生和董嫣芷这事儿之上,在她看来就是不友善和不厚道的。毕竟,在她的眼中和心里还没有接纳过狄金燕这么一个山贼出身的女子。以至于她突然觉得有些迷茫,自己该不该出手制止眼前这三人闹起的一幕。

    可是刘脂儿作为青花绣楼的主人,在她自己的地盘上明目张胆地上演这样的一出闹剧,她岂能袖手旁观。那该怎么管呢才不伤心大家的心?她在心里又默默盘算了一下,才打量了众人一眼说道。“哎哟,你们两个小娃子像什么样啊?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打起情骂起悄来了,羞也不羞啊?要我说啊,女孩子总该是要矜持一些才对,那有像你们这样经不起人家说一句话就动粗的,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难道现在的女子都上这样不庶不掩的了?”

    二人经刘脂儿这样一通蹊落,立即就把揪住李秋生耳朵的手放松开来。李秋生摸了摸被捏得生痛的耳朵,悻悻地看视着董嫣芷和狄金燕二人说。“哎呀,你们用得着这么用力揪我的耳朵吗?人家也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有去山里的寺庙做各尚去。不过这样也好提醒了我,若是以后你们逼钯了我,我就不声不响跑山里的寺庙做和尚去,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李秋生的话刚说完,又听得两声清脆的女子尖叫之声快速从耳边响起,带着愤怒的吼声喝道。“哼,你敢!”就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一般疼痛开来,两只耳朵同时又被董嫣芷和狄金燕各揪住了一只,像一只左右被人揪着的猪头一样嗷嗷直叫开来。一时之间,惹得宴桌上的众人霎时大笑开来。

    董老爷子横向金刀客一眼,端起他手中的酒杯悠悠说道。“金老弟,这一回你也看到时了。不用咱们两个老东西来闹,她们三人就已经开始发起战争了。看来啊,我家孙女董嫣芷是要吃你家金燕的亏了。唉,我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你家金燕还有一身令人害怕的高超武艺。如此说来,哪我家嫣芷岂不是吃了这一个哑吧亏?”

    金刀客忽然大声笑道,“董老哥,你也自认你家嫣芷有不如我家金燕的地方啊?我还真以为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这也好人各有长短,咱们不和你比这个。女孩子家的事情啊,咱就由得着她自己瞎扎腾了,我这个做爹的不想去干涉喽。你董老哥爱去操这个心就去操吧,不过我劝你还得看看李公子的意思吧。”

    “这话儿我爱听,小孩子的事情最好就由他们自己解决,特别是这个男欢女爱之事,咱们是决计干涉不得的。否则,只会是害了他们一辈子。”刘脂儿一时附和着金刀客的话题说道,似乎她更多的倾向金刀客这种自由的江湖作风,而非董老爷子这种一厢情愿的方式。

    刘脂儿这样一附和,董老爷子就显得不高兴了。他忽然瞧了董嫣芷一眼,正色说道。“老姐儿,你是不知李秋生这小子和董嫣芷二人的感情呢、还是有意要和我董老爷子唱反调啊?这二三年我时时刻刻呆在这小子的身边,他心里掂记的是谁我还一清二楚吗?用得着我摆这张老脸来和你们较真。”

    “这事儿虽说是他们三个娃儿的事,但是在他们之中谁轻谁重谁爱谁恨,咱们总是不能当着看不见的吧。其实,我这也是瞎和你们白操心了,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也罢,既然你们觉得我老爷子是多管闲事了,那我也放手不管了。老姐儿,来,咱们一起唱酒吧。她们年轻人的事,爱咋闹就咋闹了。”

    众人听得董老爷子这样认真的自叹自说,忽然全都沉默不语了,各自默默地独酌着自己的小酒。只有李秋生在摸了一阵被二女揪得生痛的耳光子之后,有一搭没一搭的默然说道。“老爷子,你这话儿说的是我吗?我李秋生有这么反眼无情吗?说得我好像是朝三暮四的花花公子一样。我这性子你又不是不懂,岂能始乱终弃。”

    “哼,哼。”两声冷哼从狄金燕的鼻子里终于甩了出来,直打在李秋生那一张自以为是的笑脸之上。“臭小子,你先别得意大狂了。谁让你始乱终弃了?我和嫣芷妹妹都还不是你的人呢。你就这样高调的向咱们示威了,信不信咱和嫣芷妹妹联合起来给你来一个里外共通,让你一辈子做那个寺里的和尚去。”

    说到激动狡诘之处,狄金燕突然又做了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道。““李木头,你别把自己摆得大高了。说白了,你现在除了手上拥有一个国主的金牌之处,连我这个司隶校尉的身份也没有,你拿什么来跟我炫耀啊?难道就是凭你小子这一副街头市角瘪三的身份来骗我和嫣芷妹妹小你的贼船?你未免也大没良心了吧。”

    顿了一顿,狄金燕又接着狡辩道,“莫说现在有刘掌柜支撑着你,你可以懿旨气使;要是以后没了刘掌柜的支撑呢?你小子拿什么东西来养活我和嫣芷妹妹?想想以后跟你受苦再受人欺负的日子,我就沉得可怕,看来我和嫣芷妹妹还是早早的远远的离开你的好。免得到头来,终是害苦了自己。”

    桌上的众人没想到狄金燕居然拿这样遥远宾话题来打击李秋生这小子,一时觉得狄金燕说的既是事实,又是不远将来大家要面对的问题上,不禁全都愕然地带着一副疑惑的样子,一齐看上了当中的李秋生。

    但见李秋生霎时傻愣了一下,很是无奈地看了看众人一眼,哑口连语地幽幽说道。“这个,这个问题,我,我还没想过。不过我相信车到时山前必有路,大活人一个难道还会被尿逼死啊!”

    众人听着李秋生一时这样喃喃自语,根本就说不到狄金燕话题的重点,不禁全然惊疑起来,片刻之间,宴桌上几双眼睛一齐死死地盯上了他。好像是众人在审视着一个顽劣的犯人一样,只想听听他是如何自我辩白的。

    一时看着李秋生语塞地呆在了那里,狄金燕顿时又连珠炮语的讽刺道。“哈,哈,臭小子,这一回你不会回答了吧?看你还能熊到那里去。这姑娘家的心事啊,你最好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着边际的。”说着,冷眼一瞧,又拉着董嫣芷的手宛接着说道。“臭小子,你真以为咱和嫣芷妹妹是没人要的主啊?咱们这是可怜你一个光杆的娃儿孤独寂寞,才对你好一点点,谁想你却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惹急了咱姐妹俩,让你一生关寡孤独去。”

    狄金燕这样的话语一出口,席上的众人霎时一阵哄堂大笑开来,笑声好像一浪叠着一浪,潮水一般袭来。

    李秋生刚要出口接话,旁边的冷月已先开口了。她幽幽地环视了众人一遍,突然站起来说道。“金燕妹妹,你这话就说得有一点过火了。李公子现在那里会去想这些以后的问题呢?要我说啊,李公子是不可能屈居一角独自生活的。他必将有他的一翻所作所为,只是时候未到罢了。惹是你们俩都嫌弃李公子的话,那就让我这个做贯了下人奴仆的女子,安静的守候在他身边吧。”

    “冷月姐姐,你想留在秋生哥身边,照顾他一辈子?”座中的青衣小丫头,突然崩出她那一颗精灵古怪的小脑袋稚声稚气地说道,仿佛从不在意旁边还有那么多的大人存在,现在的事情还由不得她一个女娃子做主一样。

    冷月顿时一惊,没想到座中的这个小女孩会去有如此一问。突然愣了一下,赶紧笑着回答青衣小丫头道。“哎哟,难道青衣不喜欢冷月姐姐留在秋生哥的身边吗?这有什么不对吗?”

    青衣小丫头顿时呵呵一笑,立即声道。“当然不是了,冷月姐姐,青衣好喜欢你呆在秋生哥哥身边。因为你对秋生哥哥最温柔,最好了。”

    不等青衣小丫头的说话完全落定不来,席上的众人霎时又瀑发出了一阵惊讶的疑惑。

    霎时之间,众人所有惊疑的目光全然盯在了她的身上。

    董嫣芷更是惊讶得呆立在了当中,瞬间又盯着青衣小丫头一副很是认真的样子,机械地悻悻说道。

    “小丫头,你说什么?难道嫣芷姐姐,金燕姐姐,就没有冷月姐姐对秋生哥好吗?”

第二百三十四章 刘掌柜的‘心事’

    董嫣芷这紧张的一问之后,拴着手指,瞪着铜锣一样大小的眼睛就等着青衣小丫头乖乖的回答了。

    可是,青衣小丫头好像是窥透了董嫣芷和狄金燕的心思一样,深思了一会儿,就是不肯出声回答。她愣愣地把头伏在桌子之上,两眼左右晃动地盯着眼前的众人,张得鼓鼓的腮边欲言又止。

    狄金燕急得弯起身子,直向着青衣小丫头的耳边说道。“哎,小丫头,你也认为金燕姐姐对秋生哥哥不好吗?金燕姐姐可是陪着秋生哥哥上理财出生入死过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青衣小丫头顿时撇起两只眼睛,半撇着嘴巴答道。“金燕姐姐,虽然你是陪着秋生哥一起出生入死没错,但是你在平常的日子,总是对着秋生哥大呼小叫的。秋生哥作为一个男子,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他怎么喜欢一个女孩子老是在他的面前指手画脚呢?换作是你,你也不会喜欢别人这样对你的。”

    狄金燕顿时瞪大眼睛地憋视了青衣小丫头一眼,脸色刷地一红,愣愣地惊悚在那里,似乎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小不点说的话并不无道理。

    她又悻悻地盯了李秋生一眼,只见李秋生还是那么悠然的摆显在那里,好像是故意做给她看的一样。突然她又不甘心自己的老底被青衣小丫头戳穿一样,喃喃地对着青衣问道。“小丫头,哪你的嫣芷姐姐呢?她也不对你的秋生哥哥好吗?她可是你秋生哥日思夜色想牵肠挂肚的美人儿呀!”

    青衣小丫头似是没料到狄金燕在被自己戳了老底之后,还会这样把话题引向董嫣芷。霎时一愣,只觉得自己似乎被狄金燕问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青衣冰上丫头也只是仅仅愣了一下,立即就回声答道。“嫣芷姐姐那是对秋生哥最好的人了,一点也不假。可是她就是大达娇嫩了,像一朵刚刚初媗妍的花朵一样,经不得半点风雨,总是让秋生哥一个人整天围着她转。”

    “啊,小丫头,你在这里乱说什么?嫣芷姐姐这有什么不好吗?”听了半晌青衣说话的刘脂儿,这时终于按奈不住心中的疑问和激动,一脸不快的刷开了。她怕青衣小丫头一言不慎,又会惹得董嫣芷那丫头心怀芥蒂,到时候又会和李秋生闹起什么乱子来,那她才是过的祸不单行的好日子呢。

    听得刘脂儿突然发了声,青衣小丫头好像突然受了惊吓一样,乖乖地把话语压低了下去。一时留在嘴里的后半续话语,就含糊不清地哽在肚子里了。“好是好,可是嫣芷姐姐的秉性大过娇贵了。往后平凡的生活,那里能溶得下那么多娇贵和矫揉造作啊?”

    “我觉得她们三个人之中,对秋生哥最平实的应该就冷月姐姐了,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让人看着亦是自觉可怜呐!”

    “呿,小丫头,你到底今天接受了谁的好处了?这样来贬损你的嫣芷姐姐。”李秋生霎时有些不屑一顾地盯着青衣说道,那个样子好像就是溶不得人别人在说董嫣芷不好的坏话一样。

    青衣小丫头被李秋生这样无端端的一吓,惊得她咋起一条舌头,怱闪着两只眼睛一时之间就呆怂了下去。冷月赶紧把青衣小丫头往自己的怀里拉,柔声哄捧道。“青衣,来姐姐这里,别怕李公子这个小痞子。有姐姐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哎哟,原来小丫头今日找到了靠山了,才敢这样放肆不诞的。姐姐暂且问你,嫣芷姐姐怎么就娇贵了呢?难道嫣芷姐姐跟她们有什么不一样吗?”董嫣芷这时才从旁打岔道,一脸温柔地问上了小青衣。

    青衣小丫头从冷月的怀中探出头来眨了眨眼睛,一脸真挚地看着董嫣芷说道。“当然,嫣芷姐姐是最美的,我自是喜欢得不得了的。不过我每次看着秋生哥哥为了嫣芷姐姐的事情,总是忧心积虑的惦念着分寸,我就觉得嫣芷姐姐是不是大过娇贵了,老是让秋生生出这样两难抉择的错觉。”

    “噢,原来这就是我在你小丫头心中的形像啊?真是难为你这个小丫头观察得这么细致入迷了。你不说,我还一直以为我是做得最好的一个呢?”董嫣芷这样说羊质虎皮的时候,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已然放出了一丝丝亮光,好两只镶钳的夜明珠焕发着温暖的光茫。突然她又环视了青衣小丫头一遍,柔声道。“小丫头,既然你这样痛惜你的秋生哥哥,哪嫣芷姐姐现在就答应你,以后就好好做一个不让你秋生哥两难抉择的女子,好不好?”

    青衣头一抬,张着两只水灵灵的眼睛,露出一副天真无瑕的稚气样子答道。“嗯,若是嫣芷姐姐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咱们以后就可以安然相住了,必定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根源。青衣就渴望着咱们这么多人,一直能这样和和气气,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

    这时,刘脂儿已是喜得合不拢嘴了,真让她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在关键时刻居然天不怕地不怕地说出了她们这些大人想说而又不敢说的实在话。刘脂儿爱怜地伸出手来,从冷月的怀里拉过青衣小丫头来,喜极而褒奖道。“小丫头,老娘总算没有白痛你一场。这一次,你总算帮老娘解决了一个难题。小丫头,你真是大令人高兴了。”

    青衣小丫头一时倚在刘脂儿的怀里撤娇道,“姨娘,你又来哄捧青衣了。青衣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是,这一生都要赖着姨娘活下去了。”

    刘脂儿顿时笑嘻嘻地捧着青衣小丫头的脸蛋儿,亲了一亲道。“哎哟,这么一个讨人心欢的小心肝,你就是籁姨娘一辈子也是无妨的,姨娘喜欢得紧呢!”说着,刘脂儿又情不自禁的亲了一下。

    冷月即时在一旁笑呵呵地恭维道,“哈,哈,都说女儿是母亲的一件小棉妖,那我就恭喜刘掌柜,贺喜刘掌柜,你老现在又多了一件贴心的小棉妖。”

    青衣即时羞涩地一眨眼,笑迷迷地咋问道。“冷月姐姐,谁是小棉妖啊?我吗?我那像一件小棉妖啊,顶多算多伴,嫣芷姐姐那才算是一件完整漂亮的小棉妖呢!”

    董嫣芷向青衣瞪目一笑,洋怒道。“就你这个小丫头诡计多端,我那像一件小棉妖呢?怎么说也是你多像一点喽。”

    刘脂儿即时笑得半眯着眼睛,喜哈哈地还言道。“嗯,谢过冷月姑娘的吉言。嫣芷,还有你们,咱们什么都别说这个了,好好喝完这一席酒。”

    “嗯,姨娘,嫣芷听你的就是。”董嫣芷幽幽说道,好像已然释怀了刚才的尴尬一样。

    刘脂儿这一提议,众人马上识趣地举起手中的酒杯,相互祝贺着一干而尽。

    等众人安然平静下来,刘脂儿突然站起来巡视了众人一遍,忽然开口说道。“各位,既然刚才金燕提到了李秋生近小子的以后去处,那么我现在也不得不来向众人讨教一下。早在秋生和董老爷子逃亡之前,我就在心里盘着咱们这青花绣院到底是开着好呢?还是关门大吉的好。”

    “我刘脂儿好歹在这道上也混了大半辈子,这受人扎磨的窝囊气再不是我一个老婆子能够吞气忍声的了。打自嫣芷这丫头受了‘耿侯爷’的扎磨和苦难之后,我这心啊也就凉了大半截了。若不是那时嫣芷和秋生两人各分东西,没音没信的,我早就想着丢手不干了。”

    “现在为了你们这几个后辈的下半生着想,我终于有机会向大家征集你们的意见了。还请各位看在咱们同在一条船上的份子上,好好的帮我这个老婆子计划一下,也说说你们心中最中恳的意见。”

    刘脂儿当着大家这样一摊牌,在座的众人皆觉得惊异不已。而马福和秋月二人更是在霎时的惊异中,流露出无限的迷惑和不解劝。秋月即时怯怯地问向刘脂儿道,“姨娘,你,你这不是要了咱们青花大院各位姐妹的命根吗?没有了这个青花大院,你叫我们这一帮姐妹以后如何为生啊?”

    马福一时惊诧地对着冷月道,“冷月,你这个说法我就不赞同了。这世道千千大道,除了不干这个勾当,咱们还可能做点其他的行业的。既然刘掌柜有心为李公子和董嫣芷闭门谢客,那咱们要同心协心才是,而不是想着以后的生活该怎做?你想啊,咱们这青花大院虽说拿的是自己的辛苦钱,但是咱们这些年也受了不少的冤苦和是是非非啊。其实,即便刘掌柜今天不提这个问题,我马福也是要准备辞职回乡了。”

    大管家马福这么一说,惊得刘脂儿一脸疑惑的问道瞎。“马大管家,你果真有这一种心思了?那咱们俩的想法岂不是不谋而合了。”

    马福跟着答道,“刘掌柜,不满你说。我真打算喝完这一席团圆宴之后就向你辞行了。想来咱们在这一条道上已经走得大久了,人世间的冷冷暖暖,浮浮沉沉,悲欢离合,咱们早已偿透,我又何必留恋这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局。”

    众人又是一惊,全然看上了座中犹在说话的马福。但见大管家马福一脸坦然而平谈地站在那里,而刘脂儿早已惊得是一脸的诧异和懵逼,傻傻地站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众人之‘争’

    一时之间,座中所有众人惊疑的目光一齐射向了当中的马福。可是马福仍像个没事的人儿一样,不紧不慢地立在当中,自在神怡。

    等了一会儿,见座中的众人仍是一副不解其迷的样子眼瞪瞪地看着自己。马福摆出一副苦涩的自嘲笑容,又摆手说道。“你,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一个老人家可是对你们说的心里话,竞惹得你们这样大惊小怪的瞪着我?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听得马福这样不解的问道,刘脂儿赶紧出言微笑着打圆道。“哎,这自然不是你马大管家说错了什么,而是咱们这些迂腐之人刚才竟为你的言辞大为惊异。想不到你比我这个当掌柜的还有先见之明,真是羞煞我呀。”说罢,刘脂儿脸一红,满脸愧色地拉下了眼帘。

    马福突然听得刘脂儿如此推崇自己,一则怕当场失了掌柜的颜面,二则怕众人有所误会,赶紧拱手推辞道。“刘掌柜,休得如此贬低自己而抬高老奴啊。老奴只不过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罢了,断无他意。”

    “嗯,知道啦!”秋月这时却探出半个脸庞来抢答道,好像她不是很赞成马福这种想法的主儿。只见她一呶她那一张樱桃小嘴,满面春风地娇娋道。“大当家的,你和马大管家这么一说啊,咱这些姐妹的心就仆通仆通的跳个不停了。”

    刘脂儿即时循声笑道,“秋丫头,你这是为什么啊?咱作马大管家的说话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吗?”

    “哎哟,大当家的。这你就不知道了还是装糊涂了?你们这么一计较啊,不是断了咱们这些姐妹的金饭碗吗?再说了,就算你不稀罕咱们这些看不上眼的凡尘俗物了,你也得为咱们的嫣芷妹妹想想啊?大当家的这么一扎腾,岂不是枉纳费了嫣芷妹妹的一腔天籁之声,一手绝好的琴棋曲艺真本事么?”秋月急忙抢说道,好像是别人都没有考虑到这个大问题一样。

    当中只听得董老爷子嚯地站起来,猛地转身吐了一口浓重的侮气,连连向秋月呸呸道。“臭丫头,你可别这么说我的乖孙女。这琴棋曲艺看人脸色吃的饭活儿,咱爷孙俩还真不稀罕呢?我就不信天下这么大,除了这个讨人嫌卖笑的活儿,咱爷孙俩就过不下去了。”

    “你可别说我这话儿打着你的这张嫩脸了,我说这话儿可是较真的了。”

    秋月那里甘心被董老爷子这一翻抢白,立即反唇相讥道。“哎哟,我以为是那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土’财主呢?说得出这么脸红不打诳的大话。殊不知当初是谁带着一个可怜兮兮的女娃子,死活赖在咱们大当家的面前讨个营生的活儿,好说歹说,赶也赶就走呢?如今呀,反口就噬祙咱们这些为你提供营生糊口的主儿了。这世道啊,还真是得有好处又卖乖的人最无情了。”

    “大当家的,你也来评一评这理吧,免得咱们都被人家冤屈死了,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呢?”

    “哎呀,秋丫头,不许你这样说董老爷子。”刘脂儿紧接着秋月的话题突然出声斥责道,但是好像还是已经被董嫣芷的一席的话语抢先了。刘脂儿只得枕着一双眼睛,莫名奇妙地看着一脸絮絮如语的董嫣芷,再也飙不出只言片语来。

    众人屏声疑息,静听董嫣芷落落大方的絮语道。“爷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秋月姐姐呢?秋月姐姐可是对咱们有恩情的,快,你快点向秋月姐姐道歉,不然我也不理你了。”说着,嘴角一呶,悻悻地瞄向一边董老爷子,复又回过头来对刘脂儿道。“姨娘,你也不许糊吼秋月姐姐。她可是你赖以营生的顶樑啊!秋月姐姐对姨娘和马大管家的说话有意见和疑虑,那可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姨娘没必要这样遏制秋月姐姐想要表达自己意思和见解的。”

    “而至于我董嫣芷自己吗?即便是姨娘当真就把这个青花绣楼关门大吉的了,嫣芷还是有赖以营生的手段和技艺的,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坐以待毙的。大不了姨娘摆院开市之后,我总可以以自己现有的技艺开个琴棋书画的教坊独自营生吧?少不得咱也来学一把书塾里的夫子,做一回专职教坊里的女先生了。”

    “呵,嫣芷妹妹这一招看起来还真是棋高一着,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些可以赖以营生的活路呢?我,我,是不是有一点大笨了?”秋月听罢董嫣芷的叙说,一脸惊讶地愣在那里自怨自艾的说道,已没有了先前的剧烈最后通牒对之意。

    此时,杵在一旁的李秋生却笑得有些狡诘的嘲笑道。“哎哟,还真是看不出嫣芷心里还有这一些可人的想法。若是如此,我这个小瘪三岂不是要沾上董嫣芷的琴棋曲艺墨香之光了?真是可喜可贺!看来我这个小瘪三呀,以后得跟着董嫣芷混营生了。”

    董嫣芷回头一瞅,冷冷地看了李秋生一眼,似是有意的捉弄道。“呸,李公子怎可说这种侮气的话来呢?人家那是没法混营生了才改变思路寻求活计而已。你一个公子哥儿来这里瞎掺什么和啊?若是如此,你岂不是有失‘天聪’的宠爱和颜面了。到那时节,若是上头的‘天聪’追究起来根源来,在座的诸位谁能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啊?”

    “李公子,我看你还是识趣点,别来和咱们这一些凡人瞎掺和了。万一真闹到了那一个地步,那可不是咱们能够担当得起的,你还是省了这一条心吧?”

    又呼得董嫣芷如此一说,李秋生当下大急,连忙蹦出来吱声道。“哎,你们看,你们看。董小姐这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吗?得了好处就卖乖。一转眼就反脸无情了,居然跟咱摆起脸谱来了。看来我李秋生以后要是跟着她啊,保准得吃西北风去。还不如现在就跟着金女侠上山去,占山为王,做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山大王。”

    “好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李大公子跟着我金女侠占山为王去。我狄金燕愿此生此世,永远追随在公子的左右。”狄金燕听得李秋生说出这么一句话,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啪手叫道,那高兴的劲儿看似不哑于当初劫得了一桩好‘客源’。

    可是,还没等狄金燕高兴的劲儿消退,就听得金刀客从旁笑吼道。“金燕啊,你怎么可 还引诱李公子上山为贼落草为寇去呢?咱们好不容易摆脱了头上的这一顶被世人唾骂的帽子,现在怎么可能还自己戴回去呢?你呀,真是歪脑子想大多了。李公子是何时许人啊?岂能容得你一个小女子这般糊来嗑弄。”

    “哎,哎,你愿意,爹不愿意呢!赶紧萌灭了你这歪脑子曲心肠的想法,好好跟在李公子的身边,堂堂正正做事,正正经经做人吧!”

    “嗯!金老弟说得对,咱们再也不能走那一条上山为盗的歪路了,跟着李公子好好做一回正儿八经的好人吧。”董老爷子突然吧搭着嘴巴,随声附和道,看样子是再也不愿多说一句了。

    一直静心聆听众人说话的冷月,此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各有所思的众人说道。“嗯,你们都说得好自己在啊,就我一个从深宫里崩出来的小女子没有归宿感了,真是莫大的讽刺啊!”说罢,一脸的苦楚又似轻轻地疑固在了她俊美的脸庞之上。

    冷月一副深宫里养老成的老成持重之态,和静水流觞之美,又悄悄的在众人的面前无声的现露开来。

    嗯,一声清脆的幽怨之声又悄悄从冷月的嘴中涌出,似是深藏着万般的苦涩和无奈一样。“难不成你们都散了,我还得自己一人孤零零的返回那个深宫去,伴着一位白发老人孤独终老?”

    冷月此时深深幽怨还没有消过,当中就听得刘脂儿着力发声了。“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放着这么一个标志俊美的大美人,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孤独终老呢?若是那小子不要你了,我老大婆还是舍不得你走的。到那时,你就留下和咱在一起,还有青衣小丫头。咱们仨儿在一起,好好的活给她们看。”

    “好让那小子和董丫头知道,没有她们在身边,咱们也是活得好好的。怕只怕到那个时节,那小子心血来潮了,又哄着你走了,那才真是对老娘的人的釜底抽薪,拿肉刀子剜心呢。”

    刘脂儿这一囔,众人霎时一惊,全然望向了她。冷月见有机可才乘,立即又插话道。“刘掌柜,你放心。若到那时节,就是李秋生那小子用八抬大桥来抬我,我也不会离开你的身边。咱们得让这小子也偿偿空得瑟干着急的濨味,免得老是让咱们这么多人围着他一个人转圈圈。”

    那知还没等刘脂儿接上话头,董嫣芷已经开声说道了。“嗯,请姨娘和冷月姐姐放心,若真到那时节,不用你们出手教训李秋生这小子,我就代劳众位好好教训他一顿,再狠狠的揪他的耳光子,为众位解怨泄恨喽。”说着,猛然瞪眼狠狠瞅了李秋生一把,又讪笑着回头去与众人会话了。

    猛然憋着董嫣芷霎时变脸的架势,李秋生突然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声吼道。“嘚,算你们狠!我特么惹谁,恼谁了?你们,一个个的,恨不得把我切皮啖骨的。”

    “我,我,有那么让人可恨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戏子悟‘道’

    李秋生这一吼,瞪时就像一个扭曲了的契子,立时弹跳起来。

    看他那一副表现得十分形像的熊球样子,就好像是一个刚刚出世入道的恶魔猛鬼一样。戴着满腹的仇恨和幽怨,正一点一滴慢慢地审视着这个初到的人间。

    董嫣芷又猛然回首弊了他一眼,掩着她的樱桃小嘴娇笑道。“秋生哥,你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一个唬人的恶魔猛鬼了?吓得我这个小心肝啊,还在一个劲地上蹦下跳个不停呢。你呀再这样下呈强下去,只怕嫣芷也是受不得你这一翻滑头之气的。”说罢,两眼一眯,笑嘻嘻地再接着话题道。“到时候啊,你就和金燕姐姐再度占山为王去,过你们的逍遥日子好了。我呀,就不再烦捞你了。”

    可是,还没等众人的一时讪笑回过神来。董嫣芷还想再多说二句下去,李秋生已然又发飙似的叫开了。“不行,不行,就是少了谁也不许少了董嫣芷。即便以后我真的再度和狄金燕沦落到占山为王,我也得把董嫣芷拉上去做个压寨夫人,那里能让董嫣芷这么在世间安生呢?”

    李秋生这么当众一囔,羞得那刚才还神气光鲜的董嫣芷立时就瘫萎了下来。她一摆双手,娇斥地嘟囔了一声,随即就一脸绯红地慢慢安静了下来。

    一旁的狄金燕却是心怀不满的愤囔道,“我,呸!呸!呸!你个臭小子就知道心里只有董嫣芷,却没有我这个金女侠的存在?若真到那个时节你这样损却我,我狄金燕就不依你了,我可不许你小子一脚踏两只船,一心挂两头,搂着怀里的又想着外面风流的。”说着,狄金燕一手持杯,昂头就一饮而尽,满脸的不屑慢慢地看上了别处。

    刘脂儿眼见董狄二女就要玩起了怒火,立即围场打圆道。“哎哟,你们两个女娃子现在都还没猎到大雁,就这样先吵着分哼鲜味了,我老大婆啊还真是少见多怪咧。要依我说啊,你们都得学学冷月姑娘那大家闺秀的样子。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屺然不动,岂不是很让人生怜爱慕。若我是身为男子啊,早就把她抢到身边来了,还用得着你们这样冷落人家吗?”

    突然呼得刘脂儿扯了自己,冷月急得出言分辩道。“哎,刘掌柜呀,你真会说话。我本想静心听讲一会儿,可是硬是被你吵动了。人家李公子和两位美娇娘打情骂悄碍得着我什么事呢?你非得把我扯进中间去不可,现在倒落了个两头不讨好。”说着,好像眉头一煞,似乎是有一会儿微蹙心痛的样子,慢慢又望着众人道。“我呀这辈子生就伺侯人的苦命,那里能轮得到我这个卑微的小丫头有选择做主的权利呀?现在只要李公子不嫌弃我在他身边呆着是一个累赘就好,其他的我可不敢心有屺越了。”

    霎时之间,一边的秋月立即捏着冷月的话题,好像是心有感慨的说道。“哎,冷月妹妹,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谁生下来就是为奴为婢的命啊?不都是为时世和环境所逼的吗!虽然我身在红尘俗世卖笑为生,但是也是知道一些上古忠烈女子之事的。”

    “譬如那个戏文里常常唱的‘孟姜女寻夫’的故事,我倒是蛮喜欢那个节烈的孟姜女的。还有就是那个卓文君漏夜逃婚,与夫君结卢卖洒的娥媚女子,再有就是那个响誉千年,凄美得让人同病相怜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悲情故事。谁说她们的结合和爱情都是注定了的,那个不是靠着她们自己心心相印争取的。”

    “所以啊,冷月妹妹,你千万不可有如此悲情遥想法,况且你能居身在当今太后的身旁,谁又敢渺视于你。我真心希望冷月妹妹要涫涫姐姐刚才所说的那些节先女子的故事,为了自己的一生幸福就应该不惧于任何的困难和挫扎。不论什么的后果和结局,都应该昂起你高昂的头颅努力一试,才不枉此生的情义与爱恨。”

    席上,一众人员谁也料想不到秋月这个风尘女子,会突然对深居宫闱的冷月说了这一通大道理,和颇有感触和良益的故事。一时之间,众人的几十双眼睛全然惊讶地盯上了当中的秋月,就好像大家在欣赏一只迸然崩发的珍宝古董一样,散发出无尽的惊喜之美和精绝的赞誉之词。

    秋月也像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唐突和鹤立鸡群一样,她马上就收起了自己刚才还一通激越的情绪,慢慢地绯红着一张俊俏的秀脸,柔声细气地羞涩着语调说道。“你,你们,你们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难道是是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让你们这样对我大惊小怪的。”

    “哈,哈,当然不是了。”刘脂儿这时却显得异常兴奋的答道,跟着又娇娋着说道。“秋丫头啊,老娘还真想不到今天你居然能说出这么多大道理来,惊得咱们这些过来人都快被你寒惨了。看来你在老娘的这个秀楼里不是白混的,总算是学到了一些皮毛啦,不枉老娘痛惜你一场。”

    听着刘脂儿的亲口赞词,秋月仍是疑惑不定地半信半疑道。“是吗?姨娘,我怎么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长进呢?”

    “呵,秋月姐姐自己当然觉察不到了,所谓当局者迷观者清就是好此罢。”董嫣芷又蓦然搬回了她那一脸精美的笑容,嘻呵呵地冲着一脸迷惑的秋月说道。同时又横眼瞅了边上的李秋生和刘脂儿一眼,淡淡的自言自语道。“秋月姐那是学得精乖了,不像有些人呀打的就是歪主意。不思上进也罢了,却偏偏还想着做个草头大王呢?”

    李秋生原本是已经插不上话语的了,经董嫣芷这么一扯呼,他立时又来精神了。但见他抖了一抖双肩,慢慢的提着嗓子吊着一肚子不满的声音说道。“嫣芷,你们女儿家的说词,何苦又扯上我这个掉队的瘪三呢?反正我就是这么一个吊儿啷当的小混混了,任你怎么说我也只当作是耳边罗喽。省得招惹上你们这几个小伢们,想想就有得我这个混混难受的了。”

    董嫣芷娇嗔地盯了李秋生一眼,没好气地幽怨道。“哎,你们看到了吧?我的话语还没有落地,他这个天煞的大岁又来卖乖了,谁能拿他当办法呢?估计人们口中所说的,烂泥扶不上墙就是指这种无厘头的痞子了。”

    看着董嫣芷那一副蔑视的不屑神色,李秋生一时也气极地嘟囔道。“嫣芷,我说你什么好呢?我心痛你都来不及了,你倒好却偏偏来拿我开刷。唉,惹不是我心中你啊,真恨不得现在就狠狠…”霎时间,李秋生顿时语塞在那里,一双似火燃烧的眼睛又静静地盯向了一脸娇慎的董嫣芷。

    此时,倒是狄金燕急得满口催促道。“臭小子,不是你心中有她就恨不得怎么样啊?你说呀。一个大男子,在众人面前说话还吞吞吐吐的,算是什么东东呀?还真像个小伢们。”

    “唔,贼婆娘,又要你多事?要我说也可以,只怕你一时听得心头羞涩,眼中冒火就坏了。”李秋生瞪时又狠狠地顿塞着狄金燕说道,好像他已经准备好了把停顿在喉哽上的话题一涌而出了。

    谁知狄金燕一时却不服软的说道,“臭小子,看你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爱在说便说不说拉倒,谁有心去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是,就是,咱们才不爱听秋生哥那些尖酸的刻薄话语呢、嫣芷姐姐可是一个沾不得尘世半点污秽的神仙姐姐啊!”青衣小丫头终于在别人一哄而炮语的舌战中,慢慢悠悠地奔出了这一句。然后张着她那一双有点狡诘的眼睛,乐呵呵地渺视着神气迂现的李秋生。

    李秋生霎时一怔,两眼圆滚滚地盯着青衣小丫头喝道。“你个小不点,就你多嘴。大人说话,你个小屁孩插什么话啊?一边去,叼你的鸡脚去。”

    青衣小丫头两眼一咋舌,缩了缩肩膀,纵纵样子道。“臭秋生哥,死秋生哥,你凶什么凶吗?我又碍不着你。有本事,你敢凶嫣芷姐姐去啊?”

    李秋生顿时语塞在那里,口中连连吐出几个“我,我,……”字。然后,就一股脑呆耸在了当中,一脸呆呆地望着董嫣芷。

    正在此尴尬之际,只听得董嫣芷又温言润语道。“秋月姐,冷月姐,金燕姐,青衣,咱们都别说那个食古不代的小子了,省得好像打了阎王爷的债卷一样。秋月姐,你还是说说你刚才那些女子的高见吧,我想听听她们的精彩故事。”

    几个女子齐齐应了一声,秋月便接语道。“对,身为女儿家,咱们得多为自己着想一下。免得瞎眼一闭,跟了个赖头烂恼的呆家生活一辈子,那可就是一件遭透了的倒霉事喽。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真是一团糟呢。”

    秋月说罢,几个女子又一阵哄堂大笑起来,直羞得当中的李秋生脸上青红不定,黑白难分。终是挠耳促舌,黯然无语。

    酒席上笑而不语的董老爷子和金刀客以及马大管家等人,看着席中的几个女子愣是有意捉弄一下李秋生,更是端着酒杯,一股脑儿地盯着李秋生那浑球的熊样,简值就是掩嘴冥笑,墙倒众人推。

    可是,席中的李秋生却惊得一脸的懵逼,无所适从地望着众人,欲言又止。

    一副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样调较的表情就僵愣在了那里,如萎黄凋弊的木秠之花,再也泛不起一点生鲜的美丽之光。

第二百三十七章 罢‘院’开‘市’

    “你,你们,说就就女子之道,何故又非得把我牵扯进去不可?”

    李秋生终于在一阵惶恐和无助的冷凛之后,突然向座中的众人开口辩解道。好像他真是被座中这几个和他既亲近又若即若离的女子无辜地牵绊着,动弹不得,逃离不掉。

    这时,董老爷子慢慢地品着他手中那一杯女儿红,摇头挄脑的搭讪道。“小子啊,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女孩子家谈论这些当然是为了将来嫁个好夫婿喽!难不成真是和你瞎着闹的呀,你也不看看你小子身上有几个可圈可点的是处?也不知道你小子上辈子是那里修来的这些艳福,偏偏就招惹了这几个美颜女子整天叨啜着为你转圈子。”

    “老爷子,你眼红耳馋了吧。若是如此,我可以叫干娘为你在青花绣楼花开二度啊?免得你老孤单眼馋一辈子。”李秋生有些得意忘形的望着董老爷子打趣道,随即他又故作高深地转向刘脂儿说道。“干娘,你看董老爷子多可怜呐,你能不能网开一面给他在青花绣楼续个弦啊?也好让这个糟老头子享享齐人福了。”

    李秋生这么直吧吧的一说,气得董老爷子当即从座位之上跳起来呵斥道。“你个臭小子,越来越不正经了。今天若不是大家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酒,我非得撕了你小子的嘴巴不可。省得你小子没大没小,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厚,满嘴胡言乱语。”

    此时,一旁的金刀客却洋装端起一杯酒水向董老爷子敬祝道。“李公子如此苦心,我不如就此敬祝董老哥得脱苦海,齐享人间之福。”说罢,直接迎向酒杯往董老爷子的面前碰去。

    刘脂儿好像也有意顺着李秋生的话题,捉弄一翻董老爷子一样,直咕咕地讪笑道。“老爷子,我家秋生说得是啊,你怎么就不领这个情呢?要知道我家秋生今时不同往日了,他说的话啊我这个做干娘的那里敢不遵照执行啊?况且老爷子也是过来人,这轻车熟路的你怕什么呀?不是还有咱们这一大堆人在后面为你撑门面吗!”

    “呸,呸,就知道你们一说到我就不安好心肠了。明知是那小子取笑咱的废话,你们偏偏拿来当真。哎,真是遇人不谨害死自己呀!”此时,董老爷子更是显得悲愤难休的说道。两眼深遂的眼睛又莫名奇妙地盯上了一旁董嫣芷。

    大管家马福见董嫣芷只是掩嘴大笑,却垂而不声,立即又帮衬道。“董老哥,刘掌柜的说得不错。你现在已是有半点功成名就的样子了,也该为自己后半辈子考虑考虑了。你总不能追着你的乖孙女,守她一辈子吧。我看啊,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的好。”

    马福这帮腔的戏言一出,董老爷子又急得大跳起来。他一甩手中的酒杯,对着众人囔道。“老姐儿,你到底是在谈论你的青花绣楼之事呢?还是在当月老当红娘牵线搭桥啊、我看你啊,今天就没有一点正儿八经的样子,老是帮着那个臭小子来算计咱这个老头子。”

    一席讪笑起哄笑闹的众人,猛见董老爷子较起了真劲。霎时就停止了刚才的瀑笑之声,好像都是正眼望着董老爷子那一脸怒火攻心的样子,想从中谋得一点点先机。

    刘脂儿见状,赶紧出言安妥道。“诸位,咱们什么题外话也别说了,就正儿八经的谈谈目前青花绣楼的去向吧?你们认为我刚才和马大管家的想法,是摆院设市妥当呢?还是像秋月一样总有别的商见和想法。不妨都说出来,好歹有各位帮忙参详一翻,也不至于让我一个老大婆大感心酸,白白枉费了这一桌团圆酒。”

    众人听刘脂儿这么一说,又把问题绕回到了刚才马大管家和刘脂儿双双提出摆院设市的想法了。席中,一下子都 变得沉默起来。好像谁也不愿意去碰触这么一个倒霉的馊主意一样,突然之间就让这些日夕相住的好姐妹各分东西,自谋前程了。

    在这死静一片的当儿,谁也没有注意到青衣小丫头的一举动。但见她突然张口说道,“秋月姐姐,你怎么了,眼中居然噙满了眼泪。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我和姨娘吗?还是心中眷着这里的一切。”

    “卟,小丫头,你懂什么?姐姐心里当然不是因为这些了。只是觉得突然之间就要和大家分开了,这心里啊就不自然的悲情开了。”冷月有些语气哑涩的呢喃道,又莫名的低下头擦了一擦眼角,才呵然一笑地望向当中的众人。

    是啊,生离死别,说什么也是一种让人难舍心痛的选择。刘脂儿已是心有感触了,但是她作为当家的和大管家马福都把话儿摞在这儿了,谁又还有心去辩驳和抗挣一些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晩走还不如早走的好,一了百了,无牵无挂。

    看着秋月这一分举动,马福也是心有同感的。他抖索了一下双唇说道,“秋姑娘,你有如此扫应倒是不奇怪的。毕竟你我在这个地方呆了好些年头,说什么也是有一点点感情的。突然说走,对于谁而言都是自觉伤感的。但是,欢娱场合终究不是一个人的久留之地。我看得清澈,你也想得明白,所以咱们不必大在意这些,世间万事缘尽了就不要强求了。否则,只能适得其反。”说罢,在他的眼角之下,居然也看到几分悲伤的影子,两颗浑浊的清泪就要缓缓而出。

    李秋生看着一时冷清的场面,拍拍手掌似是带着埋怨的口吻道。“干娘,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啊?好端端的一个大家热热闹闹的场面就被你这几句打冷落了。你忍心看到这样的场景吗?”说着,又气冲冲地冷哼一声道。“要我说啊,这青院还是继续开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那里来那么忧忧戚戚思前想后啊!这不都是自己给自己下套套吗?头上裹着紧砸咒硬带人往前奔奔吗?”

    “小子,你懂什么啊?你以为老娘这是拿别人的饭碗来跟你开玩笑啊?若不是为了你日后出人头地着想,老娘我才不舍得关掉这个花费了我十几年心血的大院呢?”刘脂儿一时没好气地顶撞着李秋生囔道,心中的不快和被人误解的懊恼仿佛就无形地展露开来。还不待缓下心情来,刘脂儿又开声说道。“你啊,别以为经历过一场逃亡的灾难,就自以为天下诸事都练达了。这世间的事啊,你还是嫩着呢。”

    无端被刘脂儿数落了一通,李秋生没好气地哼道。“哼,干娘,你别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看待好不好?虽说不能和你一生的经历相比,但是我有我的想法。你就不能让我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亟吗?”

    “哎哟,小子,我刚才不是征询了你的意见了吗?现在你怎么说的啊,好像老娘就是一个封口堵舌的恶人一样,不让你们畅所欲言。”刘脂儿一时急促地抢先说道,眉头之上,突然之间又好像深藏若虚涨多了几条起伏的皱纹一样。

    “李公子,你就别和刘掌柜计较了。我看她这样做目的完全是为了你着想的,这话儿一点不假。”一直沉默闻了许久的冷月,这时却是充满同情和悲愤的口气说道,倒是让人觉得她的主意和观点,和刘脂儿的想法有那么同出一辙。

    “我,我没有…”李秋生刚想回复冷月的疑问,他的话机就已经被董嫣芷抢先了。

    这时,只听得董嫣芷幽幽说道。“秋生哥,你别闹了,听冷月姐姐的说话。姨娘这样做的目的确实是为你将来着想,你别动不动就摆出你那一副牛逼的坏脾气来。惹不是咱们都是亲熟关系,谁还能忍受你一个人的窝囔之气。”

    “你呀,什么也别说了。就听听姨娘后头是怎么说的吧,到时有什么想法你再提出来,咱们还是一样可以慢慢解决的。”

    李秋生讶然地望了董嫣芷一眼,又悻悻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撇撇嘴没再说什么,慢慢就坐了下去。

    见席中又恢复了沉静,刘脂儿才扬声说道。“哎,我现在决定了,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这青院早晚是要关闭的,那不如趁着现在大家聚齐了早早关了大门的好。免得到时各分东西了,一时分赃不均,又是我自己招惹了大家的不是了。”

    “大当家的,过歉了。你为咱们这一院的上上下下掩风挡雨了这么多年,有谁敢说过半句闲言散语啊?依我看这家业是大当家苦苦支撑下来的,分不分与下面的上上下下人员,我认为别人倒是不敢有怨言的。”马福终于出声说开了,好像他的心意已然不在此间了,去意已决然眼前。

    “对,马大管家说得对。姨娘,你对咱们有恩,你要关了这大院之门另设门市,我自是无话可说的。至于你分不分家档这事儿,我更是不敢多想了。”秋月接着马福的话题安然说道,突然眼睛一亮,越过众人的视线,她又镇定地说道。“若是以后有用得着秋月的地方,姨娘只管开口说事就是,秋月诀死不敢推辞的。”

    秋月的这一表态,一时又让刘脂儿陷入了一片沉默。稍许片刻,就听得刘脂儿一啪桌子喝道。“这事儿就不难为大家了,我现在就定夺了好。青花绣楼从今日起关门谢客,永不开放。院中所有上上下下的人员,明日于大厅前听候分派遣散。临走之前,各人均应得到相应报酬的银子,我刘脂儿决不独吞大家的半点钱粮。”

    刘脂儿这么响当当的话儿当着众人之面一出口,立时惊得边上的马福和秋月当即惶恐地站起来,魏颤颤地吐语道。

    “大当家的,你这是何苦呢?”

第二百三十八章 嫣芷献‘谋’

    马福和秋月当中那双双的一问,刘脂儿立时就利索地开腔答道。“千金散尽还复来,何必在意这阿赌物。”

    刘脂儿说罢,又嗑了半口茶水,主才悠悠地对着众人说道。“我啊就是面慈心善,总不能让这些跟着我混了这一口营生的人空手而归吧?毕竞大家在这个世道上混生都是不容易的,我现在已经有了秋生和嫣芷这两个至宝,空守着那些钱财又有什么快乐可言呢!”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不如就此散尽青花绣楼的金银钱帛求得个安心清静,就守着这两个宝贝和青衣小丫头过日子,总比整日守着一堆铜臭味的钱帛强吧。”

    马福即时衰叹了一声,望着刘脂儿深深地感叹道。“刘掌柜,台此说来马福不枉跟你这几年啊!你终是一个有善良之心的大东家,老奴实是感激不尽了。”

    “马管家,你我之间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这些年若是没有你帮助我里里外外的打点干净,那有青花绣楼这一片天地啊?该说谢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刘脂儿带着满腔的感激之情说着,突然又循目而看了旁边的秋月一眼,带声说道。“秋丫头,你这几年花费的功劳和心血也不少,老娘对你也是心里有数的。即便青花绣楼明日开始关闭了,我也把你当作马管家的人一样,亏待不了你。”

    秋月听得蓦然感动,哽咽着哭泣的语气说道。“姨娘,秋月只是一个落泊于街头市角的末亡人,能得姨娘倾力相救凯敢不用心耶。秋月羞言不敢大言报恩,只救姨娘以后没有秋有在旁的日子,能够平安幸福就心满意足了。”

    刘脂儿环视了二人一眼,犹是叹出一口长气道。“秋丫头,你别说得这么伤感好不好?老娘虽然关闭了青花绣楼的营生,但是摆院开市也是需要人手的。你和马福都是老娘的好帮手,老娘岂能舍得让你们二人离去。”

    “哎哟,既然姨娘说得这么苦心,秋月姐和马福又是你的一双左右手。左右都是这么重要,为何还要放他们二人走啊?”董嫣芷突然插话进来帮腔道,好像她已经是有了两手最好的准备和主意一样,就等着刘脂儿来请教她了。

    刘脂儿突然发声笑道,“嫣芷这丫头真是鬼灵精,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我想什么都让他猜得到,果真是个仙女下凡了。”

    董嫣芷‘呵呵’一笑,委婉的辩解道。“姨娘,你又夸我了。嫣芷那里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况且蛔虫看起来那么恶心,你怎么就忍心让我做这个东西呢?亏你还说我是仙女呢!”

    霎时,众人一阵哄堂大笑,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当中的刘脂儿,似乎都想探窥刘脂儿是如何化解董嫣芷这么叼钻一问的。谁知正在大家妄测之际,李秋生却快言快语道。“呵呵,嫣芷,你嫌蛔虫恶心。可是我却是想着做你肚子里蛔虫的,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探窥你的所有心思了,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的哄捧着你了。”

    董嫣芷冷不防李秋生这时出言搭上了自己,立即呵声叹气道。“呸,秋生哥,你狗嘴里果真是吐不出象牙来,尽说些不三不四的呆话。再这样下去我就不理你了,你知耻一些吧。”说着,又扭头看了众人一眼,见众人没有什么反应似的,赶紧又说道。“哎,女孩儿家说话,那里有你插嘴的份儿呢?你呀还是闭上你的那一张臭踊的好,免得说错了话,可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那知,李秋生还是殊不知耻的大言不惭道。“都是一家人,说话还怕什么耻不耻的呢?你呀,只怕是大小心眼了,小得连一根针都容不下喽。”

    董嫣芷一时无奈,只得甩目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再不说话。

    刘脂儿见二人对上了号子,连声苦笑道。“嫣芷啊,你也别大怪管生这小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秉性。这事啊只怪姨娘是个老糊涂了,大字识不得几个,所以只能用市痞的话来形容了。你是见过世面的小姐仙儿,且莫怪这个市井上不思进取的小瘪三。”

    听得刘脂儿这样为李秋生开脱,秋月也萌嘴劝道。“嫣芷妹妹,姨娘娘说得对。这个李秋生啊就是这么一个市井徒儿的性子,你犯不着和他计较的。你有什么好的妙着,不妨说咱们的,少得去搭理他。”

    董嫣芷应声道,“嗯,秋月姐姐说得好,咱们说咱们的,别去搭理这个小子。”说着,又呵然一笑,回头对刘脂儿继续说道。“姨娘,我想你还是把这二人留下来吧,好歹也是咱们相处久熟的人了。知根知底的,将来姨娘再摆院开市的时候,不是正好用上他们的长处吗?省得到时要姨娘到处征找人手。”

    一听这话儿,秋月漠然向董嫣芷投去了一缕坏笑的目光,她萌萌嘴,欲言又止,一副静美的样子极尽女儿的温柔。其实秋月也应该猜得到董嫣芷想对刘脂儿说的是什么话的,但是她又不好一时出言回绝罢了。

    刘脂儿自得的呵呵一笑,回首向众人朗声道。“看到了吧,这丫头就像是知道我的心事一样,从初入青花绣楼开始就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想的是什么。这可心的儿儿啊,莫不是上天恩赐于我的宝贝吗?

    “不过我还是得问问嫣芷这丫头,把人给我留下来了以后该怎么办?若大的青花大院又该如何摆院设市,做那一个行当的业儿?”

    打自董老爷子众人惹恼了一阵之后,他就闷头闷脑的喝他的葫芦酒了。虽然经金刀客和马福多方劝解劝,可不像一个卯足了劲儿发赖的小男孩一样,对谁也不认理了。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独坐一角,像喝着平生不得志的这一壶烈酒,又像在故作糊涂用犀利的眼神,睥睨着眼前的一切世态。

    如今突然呼得刘脂儿捧足了董嫣芷的道儿,他猛然插进话题来混喝道。“老姐儿,这个你可不能让董嫣芷这个丫头做主儿,她人少言轻,经事又少,她那里懂什么世事无常啊?你啊别早晚让她怡误了你的在事就好。”

    刘脂儿不乐意地盯了董老爷子一眼,不满地应酬道。“老爷子,你就一百个放这个心吧。我看嫣芷这丫头并不想你说的这么笨拙,她啊可聪明着呢?虽产她是经历的事情少一些,但是她孤身单人能够在京城和千府户府侯爷府保得自身的周全已是不易,你又何必白来担心这一场未到的疑虑。”

    “老爷子,不瞒你说,我啊刚才想过了,这一回就让嫣芷这丫头做一回主了。咱们摆院设市做什么样的营生,全由这丫头来决定。反正将来你们各人有各人的营生,我也难能管着,不如放手让嫣芷这丫头搏一搏。”

    “可是,可是,我就怕这丫头辜负了你的期望啊?”董老爷子终于吐出了心中这一句忧虑,仿佛他一直被这个包袱沉沉的压着。

    刘脂儿长叹一声道,“老爷子,没有什么可是了。人生总得走出自己的第一步吧,况且不经历风雨怎么成大树呢?你就放宽这个心吧,嫣芷她能行的。”

    金刀客在旁边持酒劝道,“董老哥,刘掌柜说的不错。你就放宽心吧,年轻人的事总由得她们自己敢,咱们啊,老了!”

    这时,狄金燕也怂勇的补充道。“老爷子,你操这个什么心呢?嫣芷妹妹啊,人聪明得很,只怕到时你也不得不服她了。”

    听了金刀客父子二人的劝解,董老爷子还是心存疑虑。刘脂儿一时无计,只得板起脸孔来说道。“老爷子,若是你还不放心的话,咱们不妨先听听嫣芷这丫头的意见和想法再说,别一开始就一棍子全打死了。这样做作,对谁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但等刘脂儿这样说罢,董老爷子一张紧皱的脸上犹是狐疑不定,心存坎卡。众人见无计可施,仍是一时难以说服董老爷子。

    这时,席边上的冷月直起嗓子说道。“嫣芷妹妹,你不如就把你心中的好主意说了出来吧,也好让你的爷爷省了这份劳心。”

    董嫣芷本来早就有了直抒胸中之意,但见自己的爷爷如此顽固,怕一时说错了什么又失了他的颜面,故而一直隐隐不说。如今听得冷月和众人之意,她便一张口,就把心中那一团计划和盘托了出来。

    一时之间,宴席之上,众人但听得董嫣芷悠声悠气娓娓道来道。“若是咱们青花绣楼摆院设市的话,按我个人的意思,这个院子可分三个不相同的部分。”

    董嫣芷此言一出,霎时之间,众人同口异声地追问道。“如此说来,董姑娘,依你之见,这院子可分为那三个部份好啊?”

    “我认为嘛,咱们可依这青花大院场地之谊划分三部份。第一部份,咱们以大院左边一部直接设划为市,主要兜销一些日常用品,包括五谷杂粮,布匹衣物,陶瓷器皿;另外,在这当中特别开设一间女子专用胭脂水粉之坊,专供闺阁女子梳装打扮,婚男嫁娶之物。这样一来,咱们这摆院设市的第一部份就相当于一个小小的集贸商市了。”

    “第二部份,咱们以大院的前厅这一带地方这宜,直接摆设茶楼酒肆。因为人生三要素:衣,食,住行,咱们在左边已设市解决了人生‘衣’的这一部份,那么‘食’就是咱们摆院设市要做的第二步。第二部设茶楼酒肆的目的,主要是根据人们的生活习惯而推行的。我想如果那些商贩进来咱们设‘市’的这一步了,那么等他们逛足了‘市’之后必定会找一个地方休息,或小憩一下,如此一来,第二部这个‘食’之地----茶楼酒肆就应用而生了。”

    “第三部份,咱们以大院右边一带之所设为‘琴棋丝竹宫商角徵羽’的音乐教坊,由我亲自来执教。一来,我要利用自己的长处在世上争得一席立锥之地,我想,这世上必定有那些达官贵人的子女和文人骚客,深深喜欢这些丝竹之乐的。二来,也可让那些进入茶楼酒肆的‘食’客,可以一听优雅之乐,品人间仙韵。”

    好说歹说,董嫣芷直说到末了,众人犹是如痴如醉地倾听道,中间再无半点异议之声。那一种虔虚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受诫的小沙弥,心中对佛陀的尊敬和敬昂。

    看着席中众人这一腔如嫉如醉的反应,董嫣芷不得不轻声向众人拱手笑道。“各位,以上就是我对青花绣楼摆院设市的‘三分天下’,不知是否各位还有什么高论和见解?”

    “若有,还请在座的各位不惜赐教,董嫣芷洗耳恭听就是。”

    众人霎时惊诧了好一会儿,刘脂儿才慢慢反应过来回道。“哎哟,想不到嫣芷这丫头有如此之高见,一出口就把咱们给说服了,真是可喜可贺啊!”说着,她又笑嘻嘻地回过头对一边犹中显得大拟惊小怪的董老爷子叫道。“老爷子,你听到了吧。我说嫣芷这丫头聪明着呢!你还不信啊。现在你也亲耳听到她的胸中之意了,总该改观一下你那一个歪主意了吧。”

    “若要我说啊,只怕连你这个见多识广,走南闯北,做爷爷的老人物也未必能有她如此精细的想法和划分。我呀,刚才还暗暗为她捏一把冷汗呢,现在看起来完全是多余的了。”

    董老爷子被刘脂儿羞得满脸愧色地哑言道,“哎,可能是咱们真的老了,捉摸不透这些年轻人的心了。我啊,认了吧,也该放手让她自己学会飞翔了。”

    老爷子这样一说,李秋生就乐得合不拢嘴的惊叫道。“嫣芷,三年不见,你果真变多了。变得差点连我也不认识了,还好老天让我以前对你积了一点福德,要不然啊说不准我就被你白白抛弃了。若是那样,我李秋生真是可悲可叹啊!”

    那知董嫣芷却扭头,对着李秋生狡诘一笑。“你呀,活该如此!谁叫你老是拿以前的眼光看人家呢?只许你小子眼高一切,就不许我脱胎换骨浴火重生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 情随人散

    董嫣芷这一句话当即就溢得李秋生哑口无言,傻不拉叽的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看着李秋生这一副儿被塞得狼狈不堪的模样,狄金燕扭着腰枝掩嘴娇笑道。“李大公子,没想到吧?人家嫣芷妹妹可是比你聪明多了,不像有些人啊得了一点好处就飞扬跋扈,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古语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可是有些人啊,就是吃了一辈了的堑,他好长不了一智。真不知道是悲衰呢?还是笨死了。”

    无端被狄金燕这一激,李秋生恨得立时翻脸道。“贼婆娘,我又碍着你什么事了?落得你这样损我。”说着,又连忙抬眼望了金刀客一眼,愤愤地嘟囔道。“哼,我是长不了一智,那你呢?还不是山鸡飞上枝头变不了凤凰。”

    席中的金刀客眼尖,见李秋生已先横瞅了自己一眼才如此之说,赶紧出言阻止狄金燕道。“金燕啊,你就少说一两句话吧?李公子的事情可不是你能乱下定语的。”

    “爹,你又向着李公子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你现在做了李公子的贴身侍卫就得言听计从了。”狄金燕有些怪慎的说道,一双充满愤怒的眼睛已然又盯向了当中的李秋生,仿佛在心暗暗的诅咒道。“小子就你神气了,我才不鸟你呢!”

    瞧着自己的一句话差点又惹恼了金刀客父女,董嫣芷赶紧出言打圆道。“金大侠,你可不能为了秋生哥的面子伤了金燕姐姐的心啊?在这里咱们就是一家之人,不要顾忌什么主仆之情。金燕姐姐说的一点也没错,秋生哥确实是如此吗,做事总是头大尾小。”

    刘脂儿瞧着桌面上的事情又要牵扯远了,立时呵呵一笑,招揽着整个事儿快人快语地说道。“哎,你们都别扯这些了,现在我意已决,就依嫣芷这丫头的划分来摆院设市,好事不能再多磨了。”

    秋月顿时瞪大眼睛尖声问道,“姨娘,你这么快就决定了?不再考虑其他的方案了吗?”

    董老爷子这时抬起头来,带着酒兴自言自语道。“事情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到时候又要一拖再拖了。”

    “秋丫头,你别疑虑了,就是这么着。嫣芷这丫头的主意,还是不错的。”刘脂儿在后面又补充道,看这情势大多是不想让他人再有拖延别的想法了。

    “哪,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动工?”在刘脂儿话语落地之后,马福已迫不及待的问开了。

    刘脂儿讶然地看了马福一眼,略微沉默了一会,顺口答道。“明日你就找人写个布告出去,让左邻右舍和街坊知道此事。然后你整顿人马到大厅来,不管留与否,我刘脂儿都散与钱财给他们。”

    “嗯,既是如此,那老奴领命就是了。”马福拱手作礼说道,才慢慢座回了位子上去。

    众人见刘脂儿已安排妥当,觉得这青花绣楼摆院设市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想想也无须多言和顾虑了。

    一通酒席下来,众人各自沉醉而去。

    第二天,阳光灿烂地照在青花绣楼的大门前,离阳镇的街市上已是车水马龙的嘈杂吆喝之声了。

    马福从青花绣楼大院内缓缓走了出来,后面紧跟着两个各带着扫浸器皿的小厮。院前正在打扫卫生的下人和几个婆子一时停住手脚,立时迎先上前,肃立开来。

    马福也不蔑视于谁,拱起手势来嘟囔着声喉道。“各位辛苦了,马福这砑有礼了。等一下,你们洒扫完了全院,全都到前院大厅去听候刘掌柜的吩咐。”说着,两手一摆,示意各自离去。随即才回过身来对身旁边、两个小厮说道。“去,把你们这手中的红纸公告贴上去,然后等人全进去了就关了大门。”

    那两个小厮听得马福吩咐,立马应了一声,就各自做起了自己的分工。

    马福站在大门当中,前后左右看了一看,已见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要交代了,索性便往大院内走去。

    日过中天,青花绣楼的大厅内已挤满了全院上上下下的人员。

    刘脂儿一脸严肃地座在当中的大师椅上,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一切。左边站着大红大紫的头牌秋月姑娘,右边挨着一脸稚气未脱还带着几分天真的青衣小丫头,马福则站在大约相距尺许的前面,再两旁边就是李秋生和董嫣芷等人了。

    看这阵势,不明所以的众人,一时纷纷囔囔地喧嚣着,议论着,仿佛一个集市上的大杂烩,大有一点热闹非凡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等众人齐集,马福才回头看了刘脂儿一眼,刘脂儿好像暗示性地点了点头。当中就听得马福向众人摆手,示意道。“大家静一静,刘掌柜有话要对大家说一说,并且宣布青花绣楼的一件大事。”

    厅上的众人听得马福如此一说,立即就静了下来。这时,马福才回转身恭请刘脂儿说。“大当家的,青花绣楼上上下下的人员都齐集了,恭请大当家上前来训话。”

    刘脂儿立时从大师椅上站起来,直走到前面来横扫了众人一眼说道。“青花绣楼的各位兄弟姐妹,我刘脂儿在这里首先向你们拜谢了。感谢各位这么多年来对青花绣楼的付出和帮助,感谢各位对我训脂儿的信任与追随。特别是前一段我刘脂儿离开青花绣楼的日子,你们的真心支持和协作让我深感庆幸。你们不愧是我最好的支持和追随者,更是我挤脂儿的好兄弟姐妹。”

    说着,话锋一转,又立即沉声道。“但是,我刘脂儿还是沉痛地告诉各位。尽管有你们最真心的支持和追随,可是从今天起,青花绣楼的营生不复存在。我要关闭了青花绣楼,重新摆院设市。你们愿意去愿留的,我决不阻止,我刘脂儿一样散尽家财为各位壮行。”

    厅上的众人刚开始听到刘脂儿的说话,还以为今天大当家的要宴赏众人了。那知后面这几句话一出口中,厅中立即就爆发出喧燥的嘈杂声出来。仿如那浪潮袭来的海潮之声,一时惊涛骇浪光涌而来。

    当中就有人大声唏疏道,“刘掌柜,咱们这是干得风生水起的,你为何就关闭子呢?你让咱们一众人员如何接受得了啊?”

    刘脂儿一听,眉头紧皱了一下,出声答道。“各位兄弟姐妹,我也知道我突然这样做实在是令各位左右为难,特别是生计因此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和难言之隐,这其中的是非曲直还请各位兄弟姐妹多多谅解。”

    厅中,一个与秋月不相上下的柳姑娘突然反驳道。“可是,你也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了,你让咱们这一帮姐妹一时上那儿乞讨去啊?”随后,又面带愠色地向她身边的一众姐妹唆使道。“姐妹们,大当家这样做作岂不是在为难咱们吗?我啊,第一个就不服气了。”

    那女子如此一说,她身边的一众姐妹霎时也跟着起哄起来。这场面顿时就像烧开了的沸水,咕咚咕咚直响。

    看着这女子一时激起的哄乱场面,后边站着的秋月立时迎上前来喝道。“各位姐妹,你们静一静,听我说一句。若是不对,你们再闹不迟。”

    那柳姓女子顿时娇横地盯了秋月一眼,冷冷地哼道。“哼,秋月姐,我知道刘掌柜一直宠着你,所以你和大汉家是一鼻子出气的,当然是坐着说话不腰痛了。那像咱们这些拼死拼活在前面熬灯油的姐妹活得苦啊?你啊就整天摆出一副装b的头牌脸孔来,那顾得咱们被人渺视践踏的底层姐妹了。”

    “柳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虽然身为头儿,可也是和你们一样干活儿的,你爱信不信,全由你了。”秋月顿时显得委屈地哑言道,但是样子似乎已多了一丝棱利的气势。

    那柳姓女子见状,一时欲言又止,霎时就哑立在了当中,秋月立即借势说道,“姐妹们,刘掌柜要摆院设市这是她的自由,咱们为何要强难干涉啊。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肯,其实不用你们多说,我也觉得在这道上混得腻了,咱们也应该改良从善了。”

    “既然现在刘掌柜给了咱们这个机会,还要给咱们分散钱帛,散尽家财。咱们就该感恩戴德的好好领受了,还有什么理由再哄闹下去。”

    “还有,你们也别羡慕我了,我的命运和你们一样,一样充满了未知数。”

    秋月这样说开了头,马福也跟着说道。“各位,安静,安静。听我一言,我马福为青花绣楼贡献了大半辈子,如今刘掌柜要摆院设市了,我也是无条件认可的。”

    “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散的酒席。缘尽了,咱们就应该随缘尽事。各奔东西,各谋前程,何必聚在这里怨天忧人。”

    说罢,见厅内已无人再出声相扰,又回头向刘脂儿望了一眼,再使眼向旁边的那几个小厮吩咐道。“去,把大当家准备好散发的银子全端过来,按名册一一分发下去。”

    二个小厮一时领命而去,顷刻之间便在后面端出了几大托白花花的银子,一一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第二百四十章 满院潇潇

    厅中,上上下下的人员顿时静得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如同丢了魂儿似的,死死地盯着马福旁边那几托白花花的银子。

    马福向前摆手又说道,“各位兄弟姐妹,按大当家的吩咐,这些银子将全部分散给大家。大家领了银子之后回去寐室收拾好包袱,晚上再聚一顿之后,明日早晨去留之数已定,还望大家多多配合。”

    说毕,马福又转身向刘脂儿拱手道。“大当家的,你看现在是不是可以分发银子了。”

    刘脂儿轻眼横扫了众人一眼,慢慢应声道。“马福,发吧!发下去,一了百了。我也好眼不见,心不烦,总算可以心无牵挂安静地过一段清净的日子了。”

    “嗯”马福应了一声,转身向那二个小厮说道。“你们听好了,我读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前来领取银子。可不许他们糊来,起哄,耍赖,影响了咱们的后续事务。”

    二小厮同声应道“嗯,大管家放心,小的遵命行事就是。”

    马福又环视了众从一眼,当即念道。“柳传香,五十俩人。”

    话音一落,当即就见人群中飙出一个娇艳清丽的女子惊悚着走上前来,张着一双迷离的大眼睛,好像一只突然受了惊吓的小鹿一样,扑通扑通直跳。

    那两个小厮也不搭话,立马就从盘托上点过五十俩白花花的银子往她的怀中递。柳传香当即虚叫了一声,惊讶道。“妈啊,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岂不是天上要掉陷饼了。刘掌柜,你不会是和咱们开玩笑的吧?”

    刘脂儿端座在当中的大师椅上,眼光掠过柳传香惊疑的脸庞,稍微盯了她一眼,终是什么也没说又收起了她那冗长的眼光。

    秋月在一旁看得真切,努努嘴走上前来轻蔑地说道。“柳妹妹,你还觉得奇怪吗?刚才你不是还带头闹着事儿的吗?怎么现在又觉得惊奇了。你啊活该有这样大惊大怍的起起落,免得在什么情况下你自己都不拿自己当一回事。你啊,真是丢尽咱们姐妹的脸儿了。”

    那柳传香被秋月这么当众怂恿了一阵,当即脸红勃子白的萎了下去。抱着那五十俩白花花的银子,久久地兜念道。“姨娘,我,我错了,我不该这样顶掸在你的。既然咱们缘份已尽,我还是感激你的知遇之恩的。”

    看着柳传香一时委屈的悲悯之泣,刘脂儿终于经不住心情波动说开了。“柳丫头啊,什么也别说了,拿上银子好好走路吧。天下之在,总有咱们相逢的时候。希望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不再是当初你哭着求我收留你活命的画面。”

    “嗯,传香一定谨记姨娘的教悔,好好活下去。”柳传香此时已是泪水涟涟的说道了,缓步回走的身影突然变得空荡和凄凉。

    看着眼前这心酸的一幕,马福回头抹了一抹脸上淌下的眼泪,又照着名单继续读了下去。

    但见后面陆陆续续上来领取银子的众人,似乎都是心情极度疑重的样子。再也没有先前那一阵各抒已见,小声议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喧囔之势。更多的则是各人心事重重的悲悯状态,怕恐的心态,连结在这个看似热闹而又冷清悲场的空间,心中总让人繁衍出一种无言的凄凉别苦。

    厅前,马福照名册喧读名字的声音还在延续着,托盘上白花花的银子已渐渐失去了它应有的光茫。有的,看似也只是泛亮着冷冰冰的寂寞无情冷幽的亮光。很难让在场的一众人员,再感触到她昔日花费起来的温暖。

    刘脂儿终是不忍再看这样一夕朝欢半夕悲情的画面,茫然地盯视了大厅的人群汹涌一片,重重地往大师椅背后靠了下去,虚弱地闭上了她那一双深遂而冗长的眼睛。

    青衣小丫头见状,担忧地侧在她的耳旁轻声问道。“姨娘,你怎么了?是不是那里突然就不舒服了。来,姨娘,让青衣帮你轻轻按摸拿捏一翻。”

    刘脂儿此时却懒惰地悠悠答道,“小丫头,你别费心思了。姨娘知道你的好,你啊还是睁眼好好看一看眼前这一场戏吧!姨娘实在是大累了,不想再看了,还是闭目养养神的好。”

    “嗯,哪青衣去了。姨娘,你安歇些。”小丫头又乖巧地答道,眼是却莫名奇妙地露出了一圈圈带哭的红晕。

    厅中,随着马福读完最后一个人的名字,所有的人又陷入了一场长久的沉默之中。

    压抑的氛围即时散播开来,缓缓离去的身影,一点一点变得濛胧消散。

    傍晚,偌大的青花绣楼除了后院空旷的庭院灯火通明,喧声如海潮之外,其他的地主就是一片枯稿的漆黑了。

    但见院中的众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围座在一桌,举着手中的酒杯为自己的道别一饮而尽。再也不顾不管今宵酒醒何处,是否落得个杨柳岸晓风残月。亦不管是那一首唱响千千年的,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hao庭花》。只知道手中所持的这一杯下肚之物,才是此刻逃离人间最好的珍品佳肴。

    青花绣楼曾经的热闹与繁华,都淹没在一片荒凉的夜色之中。再也听不到曾经那深夜里的欢歌如海,箫声如梦。亦看不见那一幕幕灯火爛栅之得的小夜甜憩,月色如水之中的流云莺花。

    此时,偶尔听到后院空传来各种极尽偖华的斗酒吆喝声之个外,就是当中还夹杂有一丝一缕歌女的冷艳悲忧之声。好像谁都知道在青花绣楼这一宵醉酒濛胧之后,明朝天亮之时就是他们各奔东西伤情别离的最后时刻了。

    只是不知道一宵冷艳浮华,又岂能表尽她们这一世已经经历过的沧桑。而且未知的陌生一直在前方延续,连绵不断。

    突然看见通往前院寂静的小道上,有人打着一盏灯笼,引着几个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往前走来。

    当中就听得一个唾唾絮语的老者莫名的感叹道,“大当家的,你也看到了。这经营哆年的闺阁绣楼一旦关闭下来,那可就是触景伤情的一片黑啊?你啊,还是不要趁夜来观望他们最后一眼的好。否则,难免伤情自落,心忧戚戚。”

    “看着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一腔心血,霎时就化为了乌有,那岂不是肝肠寸断,引首噬殇。”

    片刻之后,濛胧的萤光下,只听得一个老妇的低沉之声渐渐响起。“马福,这些年辛苦你了。我这里有秋生和嫣芷、青衣、秋月几人相陪就够了,你还是回后院去陪陪那一众兄弟姐妹吧!我在这里全拜托你了。”

    “嗯”的一声,黑夜中的马福随口应道。正待他转身离去,突然又见得他一脸疑重的回头说道。“大当家的,只怕我不在你的身边了,有些事你问起来他们可是回答不上的,我还是留在这里陪陪大当家的吧。”

    “哎,马福,这就是你的多心了。我一个老大婆也只是想趁着夜色在青花绣楼转转罢了,那里还有心思去问这问那呢。你放心回去陪陪他们,我几人也得自在些。”刘脂儿又这样拒绝说,脚下也不管别人有没有打好灯笼,她人已民往前走了。

    众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马福终于在黑暗的掩饰中抹着两条泪线踉跄而去。剩下的几人也各自沉默无声,提着那一盏暗淡的灯笼就往前追了上去。

    在左绕右拐的小径上,只见刘脂儿已独自坐在了过廓之中,等李秋生和董嫣芷几人走过来,她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园情景,悠悠的叹道。“秋生啊,你可记得在你幼小的时候,我常常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责罪你的。有时啊,把你打得个稀里糊涂的,你小子就是不吱一声,也不求饶一下。”

    说着,兀自一笑,又自责道。“你们说,那时我傻不傻啊?何必对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如此凶狠苛责呢?这不是自欺欺人的做作吗?秋生啊,早知如此,我就不会那样对你了。”

    李秋生突然语气哽咽道,“干娘,好好的,你又提这些往事做什么呢?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就站在你的面前了吗?只是,只是可怜了我一个那么好的干爹,早早的就离咱们而去了。”

    “秋生哥,你看姨娘都这般伤心了,你还要提那些不该提的往事。别说了,咱们再往前走一走的好。免得陷在回忆的往事里岂不是又触动了姨娘的许多心事?”董嫣芷突然娇慎一声道,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黑夜中似乎也能看得见带着泪花的精光。

    不等董嫣芷的言语对李秋生生效,刘脂儿又叨啜着说开了。她苦苦一笑道,“还有你啊?嫣芷。记得你初来之时,院里的丫头都特别怨我对你偏爱有加。可是,我硬是顶着一腔压力保住了你的。那些煎熬我人日子啊,我现在还就记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现在青花绣楼马上就要变得物是人非了,你们说,满院潇潇,旧时风景迎新人,我一个老大婆还记着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是不是只不过是徒添伤悲罢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白驹过隙

    听着刘脂儿一翻伤情自说词,秋月禁不信住眼泪汪汪,鼻子酸涩地劝说道。

    “姨娘,你别说了。再这样说下去,只怕大家心里也不好受。既然你选择了这下,咱们只有走下去的希望,可没有退回来的原路。”

    不想刘脂儿却平缓着一口苦涩的语调,悠悠回语道。“秋丫头,你说的这些我何偿不明呢?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付注的一生心血在院就要物是人非了。我又怎么能不伤感绵绵,多情自苦。”

    秋月面带微笑,强噎着哽咽的语气说道。“嗯,姨娘能这样想就好。我只是担心姨娘一时心塞,会伤及自身罢了。”

    “哎,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刘脂儿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像是故意安慰身边的几个人一样。

    此时,二人的话语内里落,又听得一边的董嫣芷已然有些啜泣如声的说开了。“姨娘,我什么都记得,我什么都知道。当初若不是有姨娘的一片怜悯之心,那有今天的董嫣芷呢!姨娘,你对董嫣芷的好和恩情,嫣芷此生此世难以相报!还望姨娘多多宽宏原谅。”

    刘脂儿怱然抬眼盯着董嫣芷,一腔苦涩的劝解道。“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什么相报不相报的呢!我啊,只希望你和李秋生这小子好好的活下去就好,我也该心满意足了。”

    董嫣芷霎时脸色一红,暗夜之中弄是生出几份害羞之意来。

    她娇慎地‘唔’了一声,悻悻地说道。“姨娘就是个坏心眼,什么时候都想着把我和秋生哥绑在一起。殊不知啊,秋生哥的身边早已站满了几只撕牙裂啮的豺狼虎豹了,那里还容得下我来沾光兜食啊?姨娘就省了这一条心吧,秋生哥的事啊我是管不了的。”

    刘脂儿却冷冷地瞪了李秋生一眼,回头苦笑道。“这我可不管,我只知道李秋生那小子是离不开你的了。你若丢下他不管,那谁管呢?”说着,刘脂儿脸色皱然一急,仿如一棵古老的苍劲青松,静静地耸立在二人之间。

    董嫣芷一时语塞,悻悻地盯着眼前的李秋生不悦地娇慎道。“你啊,我真是无语了。难不成古语云,不是冤家不聚头就对应在了咱俩的身上?我不信!!!”

    正在李董二人疑虑相对之间,另外几人似是有意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儿,故意躲避二人的尴尬处境一样,又陪着刘脂儿走到了前院的大门前。

    在黑夜中,前院如同一座巍峨的宫殿一样,静静地躺在偌大的黑色空间。

    那一对紧闭的大门,在微弱灯光的映照下,仿佛一座阴森森的阎风殿,显得庄严,肃穆,阴冷,甚至还有一点点的阴森,恐怖。

    李秋生借着灯光走上前去,双手一推,大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再把里面的红烛点上,漆黑的前院立马就变得光亮起来。

    阴冷的感觉一扫而光,李秋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把刘脂儿等四人迎了进去。

    四人进得大厅,刘脂儿首先四处瞭望了一下,径直走到摆放在大厅中央的那张大师椅坐下。然后前后左右,四下里敝了一眼,微微地靠在大师椅上假目以睱。

    青衣小丫头却不知从那个地方弄过来一杯热茶,正恭恭敬敬地呈摆在刘脂儿的面前。

    刘脂儿也不推辞搭话,接过茶水咕咚一声就品偿了一口。微微闭上眼睛,突然开口自言自语地说道。“痛快,真痛快,现在这种感觉真好。以前我在青花绣楼经营那么久,怎么从来就没有这种身轻如燕畅憾淋漓的感觉呢?难道我十多前在青花绣楼都是白活了的吗?”

    董嫣芷呵然一笑,连忙如接着刘脂儿的话题道。“姨娘,你当然不是在青花绣楼白活了十多年。而是你现在关闭了青花绣楼,摆脱了红尘俗世的所有烦恼,散尽了钱帛,心无挂碍地生活,当然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姨娘要事事亲力亲为,现在却是空身如野,再无烦恼纠缠。自然是胜似神仙,乐似王母喽。”

    “啊,嫣芷,你这一说呀,我倒想起来了。就在这里呐,当初秋月这丫头还带着一帮姐妹来凶你呢?后来姨娘来了个公平竞争,谁从那顾客的身上掏的银子多,谁就是这里的主。你呀,果然不负我所望,把秋月这一帮姐妹全压住了。姨娘每每想起来就觉得痛快,情思翻涌。”

    刘脂儿突然返转脸庞,望上了一旁边已是苦于言说的秋月说道。“哈,哈,秋丫头,你可还记得当初你这一闹的好事啊?偌不是你带头这么一闹,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样让你们扎服嫣芷那丫头了。亏得你这一闹,让我御下了这一桩心事。”

    “哈,哈…”刘脂儿又要自得地讪笑下去,一旁的秋月已是满脸羞色,两颊绯红一片了。

    片刻之后,但见秋月羞涩地轻启朱唇说道。“哎哟,姨娘,你就别提这一档子槽心事了。那时啊,只怪秋月有眼无珠,不识得嫣芷妹妹这位天上降下的小仙女喽。如今回想起来,真是羞死人了。”

    “啊,羞死人了?只怕你那是不是这样想的吧。”李秋生一时口有没遮拦的讥讽道,一副曲意取笑打击别人的样子就杵在了几人的眼前。

    秋月急得满脸愧色地辩解道,“李秋生,你个死痞子,那时你懂什么呀?若是你落得如同我一样的情形,只怕你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不见得吧?”李秋生立在一旁呵呵地驳斥道。

    霎时又探出半个头脸来,饶有兴趣地哼道。“哼,你们只顾着说你们自己的歪门邪事了。那我的那一段英雄事迹呢?怎么就不见你们给我提一提啊。也好让我这个痞子在青花绣楼关闭之前,添上我浓重彩墨的一笔。这样才算功德圆满嘛!”

    李秋生可能没料到自己的话语还没有落地生根,旁边的青衣小丫头就努嘴向他耍起了鬼脸笑道。“哎哟,秋生哥,看着别人说往事你就急啦?别忙,你的英雄故事青衣一定给你记着。你就耐心等一下,等姨娘她们都说完了,我保包把你的故事捅出去。”

    “哼,又是你这个长不大的矮冬瓜,睁眼净来捣乱。你再说话,我就凶了你。”李秋生好像故意凶起青衣小丫头来着,希望由此引起另外那几个女人的注意。

    可是,那知青衣小丫头一时受不得李秋生这一吼,立即撇起她那个肥嘟嘟的小嘴哭泣道。“姨娘,你看秋生哥一回来就凶我了。姨娘,你给青衣做做主吧?这个小混混啊,从小到大就只知道凶我呢。有本事,你凶一下嫣芷忍气吞声退后给我看啊?”

    青衣这无厘头的一闹,刘脂儿立时转过脸来,笑呵呵地‘唔’了一声。“小丫头,你又怎么啦?是不是李秋生这小子又招惹你了?说来姨娘听听,看我怎么样收拾他。”

    青衣两眼一瞪,忽伦吐枣地瞧了李秋生一眼,小嘴巴又嘟囔着说道。“姨娘,秋生哥这个痞子就是干不出什么好事来。为了让你们也提提他的那些光荣事迹,他竞然拿我来当出气筒了。说什么在青花绣楼关闭之前,也该咱们好好回忆一下他当年的那些精典风采了。我这不是才刚刚顶了他一二句吗?他就像外张口吃人的老虎来凶我了。”

    “看样子,秋生哥这熊猫样子真想一口吞掉我了。”

    聆听着青衣小丫头的说词,刘脂儿突然呵呵地笑道。“小丫头,你还是鬼灵精怪得很呐。你看你,你这不是合着那小子来骗姨娘,非得停下来说他的故事不可吗?你这个样子啊,那里像是李秋生那小子欺负了你啊。要知道在青花大院之中,除了我之外就数李秋生这小子最痛你了,他怎么舍得用心来欺负你呢?你这不是分明来戏弄姨娘的吗?”

    青衣听得刘脂儿这么精僻的一说,脸上刷地一红,委倔得扑哧着一张红通通的脸蛋,‘哇’的一声,娇慎地哭诉道。“姨娘,你说的,这明明不是真的。刚才秋生哥真的凶我了,就因为我多说了他一句。秋生哥,秋生哥就凶我了。”

    “哎哟,小丫头,你还在编谎言啊!不得了啊,不得了啊!看来姨娘不说说秋生那小子的事情,你是不打算让姨娘松口的了。”刘脂儿又戏说着青衣小丫头道,那一副爱怜的样子似乎已多了一副母亲的温柔。

    “冤枉啊,姨娘。我真的没有编你,秋生哥确定是凶我了。”青衣小丫头仍然是努力争辩道,仿佛不给她分辩出一个较真的事实来,她就是一直故作生气不依不饶的样子。

    “短冬瓜,这一回干娘都不相信你说的话了,你还想冤枉我吗?我看你有什么能耐这样污陷我。”李秋生又在一旁有意无意的点火扇风道,好像是也不知道他那一根神经突然错乱了,居然又想出这样捉弄人的歪主意来。

    青衣突然连声叫道,“姨娘,你看,秋生哥又来了。你还说不是呢,真不知道你是怎样偏爱秋生哥的。若是如此,青衣不说也罢,我宁愿委屈我自己也不让姨娘左右为难。”说着,竟然委屈得提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就乖乖地退回了一边,沉默无言了。

    刘脂儿斜眼看着青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静默地归宿一角,突然又讪笑地打趣道。“哎哟,小丫头,你别生气啊!我这不是和你闹着玩的吗?”说罢,见青衣仍是一副不衣不饶倔强的样子,立即又换了一副讨好的脸色道。“好,好,小丫头,你别激气,姨娘这就帮你凶李秋生那浑小子去。”

    “真有吗?”青衣突然张开嘴巴连惊带喜地问道,那委倔的情形霎时了无踪迹。

    “姨娘,真的吗?若是这样的话,你不如翻一翻秋生哥在青花绣楼的老底,让他也羞耻一翻,看他识不识丑丑,怕不怕在咱们的面前丢了颜面。”

    “哟,小丫头,你从那里学会了要挟姨娘的招数啊?”刘脂儿故作惊讶地部道。

    片刻之后,终于还是露出笑咪咪的情形,戏谑道。“小丫头,看吧,这一回露出你的真实面目了吧。我就说嘛,你个小丫头若是搭上秋生这小子,不搞点事情出来那成啊。也罢,姨娘这就遂了你的心愿,揭揭你秋生哥的老底。”

    一旁的董嫣芷突然微笑着地插话道,“姨娘,秋生哥在青花绣楼也有老底吗?我怎么就觉得他只是个街头市角的小痞子啊,那能在妇人堆里有什么老底啊?姨娘这不是给秋生哥脸上贴花吗?”

    “嫣芷,你这话就说得过头了。虽说李秋生是个痞子性格,可也不至于不在青花绣楼没有留下一丝半缕的老底啊?就拿你初来青花大院那一会儿来说吧,他一见到你呀,简直就连魂儿也丢了。不过还好啦,他在咱们的面前变得老实规矩多了,做事也勤快不少。那时我还以为这小子懂事了,谁知他竟然包藏这样的祸心。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刘脂儿即时接口董嫣芷的话语洋洋自溢地夸耀道,那一副自得的情形,好像当初李秋生这小子见到董嫣芷那会儿,十足就是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小子一样。

    看着刘脂儿还要乘兴说下去,青衣小丫头却急速地插言道。“姨娘,嫣芷姐姐,你可别忘了。秋生哥最英雄不过的事迹,就是舍命救美了。城南耿侯爷上门来闹事那会儿,若不是秋生哥舍命相救,你俩还有今天吗?你俩,你俩怎么就不记人家秋生哥的一点点恩情呢?难道你的心都是榆木脑华袋瓜子雕刻的吗,不长记性也就罢了!若是这样,我可看不惯你俩了。”

    一时之间,刘脂儿和董嫣芷好像突然被人戳着了痛脚一样。蓦然一惊,董嫣芷竟然有些惊惶而怒愠地苦笑道。

    “小丫头,这个不用你说我自然是记得的,这心里的伤疤啊怎么能忘记呢?要不然啊,我怎么可能到今日还这么样护着你的秋生哥哥呢?你啊真是人小鬼大了,不该管的事你也管了。看来我得对你括目相待了,免得被你抓着别人的把柄不放手呢。”

    “呵,呵,嫣芷姐姐,我那有那么不知趣啊!我,我只不过是想让你不要冷落秋生哥罢了。你看,这会儿没人搭理他了,他的脸色都变绿啦,你还不上去和他聊聊?”青衣小丫头狼狡诘一笑,悻悻地驳斥着董嫣芷的话语说道。那一副得寸进尺的模样,好价就是从李秋生的身上刚学过来的一样。

    刘脂儿羞难地大笑了一声,既落漠又高兴地打岔道。“小丫头,你真是人小鬼大,主意多,姨娘啊,落后喽。”

    李秋生则扭头一唬,扬眉吐气地附和道。“矮冬瓜,小屁孩,我的事情又要你管?你累不累啊?不累的话,你就多给干娘捶捶背,捏捏腿,也不枉干娘痛你一场。等一下,酒席中,我奖赏你一个大鸡腿。”

    青衣两眼一瞪,努起嘴巴‘噜噜’地说道。“切,秋生哥,你真是个死性不改的痞子。都成公子哥儿了还这么无礼,哼,看以后谁还想理你,不落得个孤家寡人就好。”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说起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小丫头,看来我这个头牌的位子要让给你了。你呀还真是厉害,可惜还不是正当时,哈,哈……”

    秋月直到此时才插进话来戏谑道,一副整蛊人的心的样子倒是现得她尽有几分美丽娇娆。

    青衣一时也乐呵呵地回敬道,“秋月姐,连你也取笑我,我不和你说话了,看你干着急就好。”

    那开心的笑脸如同一朵正在开放的鲜花,慢慢映现出一丝丝精彩缤纷的绚烂。

    霎时,厅中又响起了几人开心的笑声,在这空旷寂幽的夜晚愈发显得热烈而生气勃勃。

    等大家笑声渐止下来,刘脂儿突然从大师椅上站起来说道。“好啦,咱们也别是老呆在一个地方说说笑笑了,也该去别的地方转转了。不然的话,只怕曾经的一切转眼成空,白驹过隙,无处可寻喽。”说着,已然带头迈出了大厅之外,直向其他地方走去。

    后面跟着陆续走出来的董嫣芷和李秋生四人,却是满身憔虑地边走边呼唤道。“姨娘,你慢点。天黑路滑,小心摔倒。”

    刘脂儿仿佛充耳不闻一样,头也不回地一路往前走。

    大厅外,夜色浓重,夜风凉凉。偶尔远处还传来几声月落乌啼的啁啾之声,仿佛带着几分悲凉和阴森的气氛迎面袭来,颇让人觉得格外寒颤。

    可是这厅中的灯儿一熄,整座大院又陷了一片寂黑幽暗之中,和着夜色弥漫飘散之时的恐惧一样,充满了悲凉的落寞。

    几人对视相看了片刻,亦是沉默无语。再看看刘脂儿仍是不停的往别处晃悠而去,四人好像又带着心事而行。

    旁边,唯有那不知寂寞和悲欢离合的夜风,寂寂从身边吹过。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人走茶‘凉’

    第二天一早,阳光鲜亮地照射下来,直勾勾地附身在青花绣楼的整座大院上。

    紧闭三日之久的青花绣楼大门,吱呀一声,重重地从里面打开了。当中便有许多背着包袱和驮着包裹的各色男女人物,从里面纷纷涌出来朝外边走去。

    当然,李秋生和董嫣芷以及马福等人也是夹杂在其中的,只是不同于往外涌动的人群一样,他们只是空着手把往外送人到大院门口罢了。其他的,他们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因为昨晚刘脂儿就好像已交代过他们几人了,她受不得这离别的苦楚和凄凉,今天早上她就不来送别这些离开青花绣楼,另觅出路的兄弟姐妹了。

    等一阵人潮喧闹的拥挤之后,青花大院的里里外外慢慢沉静了下来。

    看着昔日繁华热闹如浪潮,如今却是人走茶凉的冷清大院,几人的心里实在是生感出一种些说不出的伤。彼此落寞而又无言默对的境地,只是徒留在大院门口悲衰地看着这一切光景,一时心事重重。

    几个不相言语的人默默地静呆了一会,跟在旁边的一个小厮怯怯地走上来问道。“李公子,马管家,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呢?请你们吩咐一下。”

    马福落寞地看了那小厮一眼,似是很失意地吩咐道。“你先带几个人把大门口这两边的所有装饰标语和招牌都拆御了吧,然后再贴上咱们的红纸通告。让左邻右舍,附近街坊都知道,从今日起,咱们青花绣楼算是彻底关闭了。半个月之后,咱们要在此基础上摆院设市。届时,开业当日,定当大酬各位来宾、街坊、商客。”

    那小厮领命,转身向后面招了一招手,就有几个留下来的下人手中拿着各种器皿向大门的两边走去。顷刻之间,便挥动手中的各种器皿拆向那些招牌和标语。

    李秋生和董嫣芷等人在此逗留了一阵,见马福忙左忙右地指挥着这几个下人做这做那,再瞧瞧自己两手空空的什么也帮不上。自觉无趣,回头和董嫣芷一计较,喝道。“嫣芷,走,咱们回院内瞧瞧去,做做其他的也可。别光在这里看着别人做事自己却不动手,真是无趣。”

    众人似乎也已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一点,只听得董嫣牙芷恍然道“嗯”,便合着剩下的那几人往院内走。

    青衣刚走了几步,就昂头问道。“嫣芷姐姐,咱们回去做什么啊?在这里看看他们拆招牌多好玩啊。”

    董嫣芷蓦然一惊,目光惊疑地皱眉道。“啊,小丫头,你想在这里玩?你知不知道咱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总不能全丢给姨娘和马管家两个人来筹画吧?说什么咱们也就应该为她俩分担一点点。”

    青衣一时瞪大眼睛,嘟囔着嘴巴喃喃道。“啊,有这么多事情吗?那也轮不着嫣芷姐姐你来做啊,姨娘不是还留有一些下人来做事的吗?”

    董嫣芷呵然一笑,“小丫头,这你就不懂了吧。别的咱不说,单单哪音乐教坊的事情就够我一个人瞎扎腾的了。这事儿那由得姨娘的马管家来插手啊?况且她们也不通这‘五’音和六艺,我又怎么能放心这事儿交给别人做呢?”

    青衣听罢,顿时两眼又是一睁,啊然道。“嫣芷姐姐,原来你还在操心这些呀。那好咱们赶快回去,青衣就留在嫣芷身边帮忙了。”

    “嗯,青衣真是乖了。可是我也只能让你帮着搬搬拼拼的打杂了,却不能让你铬挡一面喽。”董嫣芷又呵然笑道,似乎已想到该找什么样的事情给这个小丫头解解闷了。

    李秋生突然回头看着落后于人的二人叫道,“喂,你们俩个在嘀咕什么啊?走得这么慢呀?快点吧,再磨磨吱吱的不走,恐怕路上的蚂蚁都要给你们俩个踩死了。”

    董嫣芷即时瞪眼娇慎地尖声回复道,“来啦,来啦,秋生哥,你别摧吗?我和青衣又碍不着你什么事,你急什么啊?”

    “嗯,我再不急啊,只怕干娘在里头比咱们都急了呢。”李秋生不屑一顾地说道,回头一步就往后院走了。

    后院内,刘脂儿已憔急如麻地搓着手掌,在庭院中的小月台边踱来踱去了。

    突然见李秋生和秋月几人走进院子来,急忙奔上前来捏着李秋生的手掌问道。“秋生,外面有人都走了?还有没有籁着不肯走的啊。”

    李秋生急忙握着刘脂儿的手,呵然笑着安慰道。“干娘,你别再担心了。她们呀,都走啦,走啦。你散了那么多钱财她们,她们那有不肯走之理。若是在其他地方青院啊,只怕她们这些人想走,想改善从良,不拿出个一百几十俩银子过来,休想走脱了身的。”

    “干娘对她们这些那么好,她们可是求之不得的,自然是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走了。”

    李秋生这样一说,就听得刘脂儿颤抖着嗓子说道。“哎哟,走了好,走了好啊。从此我刘脂儿就可以解脱了,也用不着被别人指着额头在背后骂娘骂祖宗了。秋生啊,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从此发后你就得好好做人了,再也不可以像从前一样鲁莾行事了。”

    “从今天起万事你都得从心里掂量一下,你不顾虑自己一人,总得顾虑一下干娘和嫣芷那丫头吧。若是你再有个闪失,那咱们这娘儿俩就全没有指望了。”

    听着刘脂儿这么带伤的啰叨,李秋生的心里突然格瞪了一下,喃喃地说道。“干娘,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啊?好像咱们就要生离死别一样,一接近你总是让人觉得压抑和伤感。你就不能学一学我的痞子精神吗?万事无忧,天下大平!”

    “唉,秋生,我若是像你一样能天下大平就好了,干娘就不用昐星星昐月亮去祈福这些好事了?”刘脂儿还是愁眉不展的说道,仿佛她能穿越时光遂道看到未来的一切一样。

    目睹刘脂儿仍是忧心不展,李秋生仍是展眉轻愠道。“干娘,这我就不懂你了。以前吧,说你经营着青花绣楼忧心重重尚可。可是现在青花绣楼都让你关闭了,我和嫣芷也平安归来了,应该说最是你安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了,但是就是不明白你在心里面还担忧着什么呢?整天摆出一副绷紧的嘴脸给谁看呢?”

    听着李秋生这不偏离心事情的疑问,刘脂儿正想张嘴,跟随而进来的秋月已然开口说道。“唉呀,秋生啊,你到现在难道还不明白姨娘的心思吗?你想一想,姨娘为什么突然决定关了青花绣楼,做什么摆院设市的勾当。还不是全因为你一个人所致吗?”

    “现在啊,就连傻子都能看得出眼前的情势来。姨娘这心思全被你二人牵走了。你呀,还在这里装疯卖傻,不明真相。”

    李秋生惊奇地瞪大眼睛,回头对视着秋月道。“又是为了我?这,这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什么特殊人物,姨娘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做?”

    秋月霎时叹了一口气道,“唉,看来姨娘这么做真是狗咬吕洞滨不识好人心了。秋生啊秋生,谁说你是古灵精怪叼钻灵绣的脑瓜子呢?怎么连这么浅显呼之欲出的道理都不懂呢?真是令人大所失望。”

    “秋月姐,你别和这个浑小子多废口舌了。他啊就是装糊涂罢了,那里看不出姨娘对他近一片真心呢?”董嫣芷和青衣小丫头忽然踏步而入分辩道,似乎她已有什么的把握能把这事情说得圆满而干净。

    李秋生回过头来,当即瞪着董嫣芷的双眼讶然地惊叫道。“不会吧,你又知道?那你还不对我说说,难道你真想把平成心中的秘密一样永远埋藏,不让人道破和知悉。”

    董嫣芷横眉一瞪,轻蔑地瞧着讶然不解的李秋生悻悻地说道。“这,这原因还不是全在你李秋生一人的身上。”

    “啊”,李秋生张大嘴巴足足吐出了一个长长的惊叹,然后没趣的说道。“又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一点也不新鲜。你们不就是想说我现在是公子可儿了,不比往常啦,要怎么样怎么样了吧?你们知不知道?每当你们这样一说,我听着就烦。”

    看着李秋生和董嫣芷二人又要纠缠起来,刘脂儿连忙摆手分说道。“嫣芷,你也别纠缠于他了。他呀,爱懂不懂,我就不指望了。”说着,语气一哑,眼中几乎就要溢出几滴眼泪来。

    停缓了片刻,又听得刘脂儿还是悲情论调的郁郁寡欢道。“咱们这里以前就是个人走茶凉,刻薄淡情的地方。姨娘最是看不得这伤情的别离,只怕一见啊这心就如雪打的冰霜,泣血纷纷。如今就要变了,只要咱们几个能好好的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比什么金银财帛都好。”

    说着,又抬眼扫视了众人一眼,清清嗓喉说道。“你们啊,也别净看热闹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要把咱们摆院设市的事儿做好,不然啊咱们都得吃秋风去了。”

    “噢,你们谁要吃秋风去啊?总得分我一份吧。”说话间,冷月已在金刀客父女和董老爷子的簇拥之下走了进来。

    她微微一笑,又正视着当中的刘脂儿轻言道。“刘掌柜,吃秋风为事儿啊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有李公子在,他怎么可能让你吃秋风去呢?你这不是指着脊梁在骂李公子无吗?要我说啊,这事儿只怕你刘掌柜从此以后不经一事,也不可能沦落如此地步的。李公子后边的福泽啊,还等着你去享受呢。”

    刘脂儿 “哎哟”一声高叫,脸上露出像鲜花一样美丽绽放的笑容,神怡自得地急忙迎上来说道。

    “哟,冷月姑娘真会说笑话,我一个乡间老大婆那里就敢指望有大富大贵啊?不都是自食苦力的结果。”说着,语气一转,又开心地逢迎道。“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愁没人给我参详呢?这一说啊你们就到了,来,来,你们都坐下用茶,咱们再慢慢商议。”

    “哎”冷月又应了一声,落落大方地盯了李董二人一眼,才回头对一同进来的金刀客和董老爷子笑道。

    “哪,咱们恭敬就不如从命了。都座下来吧,好好听听刘掌柜的教训就是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张罗开‘市’

    众人见得冷月已道出了应承,若再推辞已是不便,只得落落入座,围座在一起看看刘脂儿还有何事相商。

    刘脂儿见众人已然安静下来,又吩咐一旁的丫寰上过茶,才摊开话题说道。“俗话说得好,三个鼻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各位,如今青花绣楼已是摆院设市了,有什么上好的主意就请各位都说一说,咱们也好一起参详了。众人之力。总好过一人之智吧。”

    董老爷子首先说道,“老姐儿,你这摆院设市的生意经我可是不会的。不过若是有用得着我这把老骨头力气的地方,你识管出声就好,别不好意思叫啊。”

    刘脂儿见状,“哎哟”一声道。“哟,董老哥,你这就是谦让了。虽说你不是生意场上打混的人,可是你毕竟也是走南闯北过来的人,多少总的一些见闻。比如市进上那些物儿叫好又叫卖,那些东西薄利多销。什么东西上档次?什么锅头碗撑是不常百姓的最爱。你总能提供一点点的参考吧?”

    董老爷子被刘脂儿这样一篼,立马就乐开了。“哎呀,老姐儿,原来你说的就是这个张罗开市啊?早说吗,我就不用这样拘谨了。”

    “哎哟,你这不是话没听到一半就断章取义了吗?我拦也拦不住啊。别谎,现在有料说出来也不迟,大家都听着呢。”刘脂儿一时快言快语地说道,其他的人就只等着董老爷子为大家介绍他的一世见闻了。

    董老爷子自是不敢懈怠,一捋手中的茶杯向众人笑道。“这,这有什么好说的呢、我又不是做生意的,怎么懂得那些东西钻钱,那些东西亏本啊。正如嫣芷那丫头对大家说过的,只要紧紧抓住人们日常习惯‘衣、食、住行’这三个方面去做就好。况且一个地方和一个地方的消费观念水平不同,也不是每个地方都能生搬硬套的。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生活特色和习俗,我觉得随毕升入俗就好。”

    李秋生即时瞅着董老爷子冷冷一笑,不无讥讽道。“切,老爷子,你这叫做什么张罗开市的生意经啊?特哄人,这些话儿就连三岁的娃儿也会说,干娘真是白问你了。你不懂就不要装吗?白白浪费了咱们这么多人的一腔表情。”

    董老爷子被李秋生这么一抢白,气得脸红耳白的激怒道。“臭小子,你行你说啊?什么叫做张罗开市?怎么不见你来说教一下呢!就只知道整天打击人。我呸,呸,呸……”

    刘脂儿见董老爷子一时怒起,直冲李秋生责备道。“秋生,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随口伤人呢?快,快听干娘一句劝。放下你的成见,向老爷子低头认个错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李秋生霎时气愤愤地说道,“凭什么要我认个错嘛,老爷子本来就没有说出有用的见解来啊!我只不过是把他夸夸其谈的泛泛之论揪出来罢了。”

    “秋生哥,你就听姨娘的一句劝吧。向爷爷认个错,也好让爷爷出了这心里的窝囊气。要不你们俩个一见面就是如此胡扯不休,何日是个尽头啊?你让我站在这个中间怎么做吗?”眼睁睁地看着李秋生一股不服输的气势,董嫣芷委婉地站出来劝慰道。她真不希望李秋生和爷爷之间,总是处得这么僵硬和死板,缓和不了半分子。

    “嫣芷,我……”李秋生刚把嘴里的话说到这里又活生生的吞了回去。一副张口欲言却又语气哑塞的样子,似乎全是为了眼前的董嫣芷而自伤于此。

    “好啦,你们几个都别这样烦刘掌柜了。”冷月双目看着眼前的形势,很是温和的说道,那样子没有一丝气势凌人,听着却又是无法让人拒绝于外。

    停顿片刻,她又接着说道。“其实,我只是一个外人,你们的事情我应该插不上手的。但是打自咱们陪着李公子回到青花绣楼以来,我就觉得刘掌柜已是力不丛心了。你们几个再这样一见面就争吵下去,只会让人更加伤心憔悴。听我一言,如果你们还觉得别人的想法不好,不如咱们摒去一切成见,全凭刘掌柜和董嫣芷二人作主了。一来咱们就少操这个心了;二来嘛,若是用得上咱们人手的地方,只管从旁协助就好。”

    彼时,三人即时停顿了下来,不再多说一句话。整个庭院又显得冷场起来,刘脂儿见状,苦涩一笑。“哎,我也不多说了。既然这是我提出来的主意,又有嫣芷那丫头的计谋相佐,那我就不再多虑了。一切按嫣芷那丫头的提议做。”说着,语气一沉,两眼神精奕彩地一瞧,乐呵呵地接口道。“不过这就得多劳作各位休力相助,我深感惶恐不安。”

    “刘掌柜,你客气啦。咱们在你府上打扰这么久,还没来得及相谢呢?你别不好意思,现在正是青花绣楼摆院设市张罗的紧要关头,只要用得到咱们的地方只管开口就是。”金刀客在一边杵着董老爷子的手肘说道,看他的情神像是有点闷得发慌了,正想找个事儿动动手脚呢。

    “嗯,老姐儿,金老弟说得对。若讼做生意咱哥这几个自然不比你精明的,你还是把有交托咱们做就好。只要你一开口,咱们就从旁协助得了。”董老爷子一时高兴地附和道,看着让倒觉得他已是心某情愿拼死效力的样子。

    刘脂儿看了看众人一眼,全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了。她亮了亮嗓喉说道,“既然大家都愿意民助我一把之力,那我就不能辜负了众人之望。那从现人开始我就需要你们的要助了。”

    “好啊,刘掌柜,你就吩咐吧,我已有些迫不及待了。”这时狄金燕高兴得抢先赞道,接着又神飞色舞的自言自语道。“哈,哈,我狄金燕做过山贼,做过抢劫捋夺,见过各种江湖之事,就是没偿过开门做生意,今天我非得跟着刘掌柜学学不可,想想都是一件乐死人的大事。”

    “哎呀,金燕,你先别神气那么早,只怕生意箫涤之时你哭都来不及了呢。”刘脂儿这话儿就像一盆隔夜的冷水当头浇了下来,直接撞击着狄金燕的心。

    狄金燕呵呵一笑,狡诘地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不会的,刘掌柜,反正做老板的又不是我,当跑腿的有什么损失啊。”

    “啊”的一声,刘脂两眼一瞪,立时就惊悚得定在了当中。

    旁边的众人,即时发出了一阵潮水般的瀑笑。

    这时,大管家马福匆匆地走了进来。一眼看见庭中众人一阵瀑笑的样子,莫名厅妙地问道。“哎啊,你们这么高兴的笑着,刘掌柜又给你们说着什么好听动心的事儿?说来听听,我也借机乐一乐。”

    刘脂儿立时接声道,“马大管家,那有什么可乐的事儿啊?不都是金燕这丫头取笑咱们张罗开市的笑话吗?你啊,可是乐不得的人。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还要劳驾你多多操劳呢!不然啊,真被金燕这丫头看笑话了。”

    马福一怔,两眼看上刘脂儿道。“嗯,既如此,那我也直说了。刘掌柜,外头的工作一应具开了,里边的划分整改工程是不是外请人手多加安排啊?”

    旁边的董老爷子和金刀客听马福这一说,就搭言道。“老姐儿,刚刚才说过了。咱们都是些闲不住的人,你还请什么劳工呢?你若不嫌弃就把这些工作交与咱们代劳得了,这使力的事情啊老哥还是能干得动的,好歹也得为你省几个银子下来啊。”

    刘脂儿即时‘呵呵’一笑,说道。“既然董老哥都这样开口了,我总不能拂了你们的面子。这样吧,咱们分工合作。”

    “得,听老姐儿的,你就说吧。”董老爷子乐呵呵地认同着,又端起茶杯小嗑了一口中。

    “哪我就说了”刘脂儿列嘴说道,立即就划分开了。“马管家全盘负责摆院设市的总管和筹划,另外请一些泥水匠木工匠进来,金老弟就负责看管他们切墙间屋的整改,老爷子负责采集摆市的日常用品;金燕和秋月负责那间女子专用胭脂水粉坊的物品选购和储备;嫣芷和冷月呢,就专职最后一部‘音乐教坊’筹备和置办工作了。”

    “我嘛,坐镇指挥中军帐,那就成了你们的总头领喽。”

    刘脂儿这一说完,众人就合不拢嘴的乐开了。

    董嫣芷快速地称赞道,“姨娘,果然是宝刀未老,一出手就见斤俩高下,嫣芷那是佩服极了。”

    刘脂儿笑着推辞道,“看,你们又来了,都别往我头上戴高帽啦。做事要紧,咱们这儿还等着开市挣饭钱呢!不然的话,大家一起吃西北风好了。”

    不知谁又偏偏补上了一句,“好,大家吃西北风去喽”。

    李秋生马上跳出来,拦在前面悻悻地说道。“干娘,他们都有事可做。那我呢?做什么啊?”

    “你呀,就做个不学无术的痞子得喽。”刘脂儿怔怔地答道,带着一道不容分辩的口气。

    李秋生‘啊’然一声大叫,两眼嫉嫉地盯着众人,忽然闪过一丝暗淡的幽光。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各显其能

    霎时,众人的嘴里又发出了一阵猛烈的讪笑之声,摇摇头就要带笑离去。

    李秋生嘴里立即嘟囔地嘀咕道,“哼,你们,你们都走了,那谁还陪着我做痞子去啊?”

    刘脂儿盯着李秋生的脸色呵呵地讪笑道,“小子,你急什么,不是还有老娘在这里陪你喝茶聊天吗?看你这一遇事就猴急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手中金牌是怎么样得来的?国主为什么偏偏就赠与你这个足以傲视官场的宝贝之物呢?”

    李秋生现从眼一翻,又摆出一副痞子的模样哼道。“干娘,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国主他老人家喜欢这样做呢?我也无可奈何呀!”说着,李秋生又回头环视了一遍已然轩身离去的众人,面色变得酱紫色地生气道。“干娘咱且不说这个事儿,你都给她们安派工作了,为什么偏偏就没有我的份儿呢?你这不是有意放我的鸽子与她们拉开距离吗?”

    等着最后一个马福也转身离去之后,庭院之中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刘脂儿才叹一口气地说道。“小子,干娘当然不是这样做的了。你想啊,你身上拥有国主卸赐的金牌,干娘岂能再让你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儿。干娘得让你做得体面,高贵点,那才没侮没你的身份呀。”

    李秋生侧耳一听,气得直捶胸顿足的喧闹道。“我以为干娘是有什么高深的秘密要单独的告诉我,不想还是这些见不得光的鬼主意在你心里作怪呢。就连嫣芷这么一个潺溺的女子你都派出去帮忙了,你却偏偏把我这个四肢健全的男儿之身留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干娘,你真是有意思啊?”

    刘脂儿见李秋生已然动了生气,急忙趁上来捏着他的手说道。“小子,你先别生气。听干娘给你说说,你就明白其中的奥妙了。”

    “嫣芷都走了,我还要什么奥妙呢?如果干娘没有其他的事的话,那我就要出去找她们了,省得呆在这里活受罪。”李秋生已是带着一些怒火中烧的泼辣滋味了,看得出他的心中已经充满了愤瞒。但是碍于情面,他没有直接发作起来罢了。

    估摸着娘俩就要陷入僵局之际,刘脂儿突然转身叹气道。“秋生,既然你说得这么伤人心,那我也就直说了。”

    “我这样安排她们各自忙活自是根据她们的自身习性来做的,就拿老爷子来说吧。他老成持重,生活经验丰富,对人们的日常用品多有了了解,我不用他用谁啊?金大侠呢是个勇武的粗人,最造合管理那些粗重的活儿。秋月是青花绣楼头牌,她知道天下女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弱点,又在女人堆里煎熬了这么多年,不让她去做胭脂水粉坊的事情难道还有谁更合适的吗?”

    “嫣芷呢,你最清楚和了解她了。音乐教坊的事她是最拿手的了,至于你吗我就发现不了有什么特长了!干娘我这用的是物尽其材,人尽其能,你有什么怨言可说啊?干娘,我这不是把你留在我的身边言传身教,让你多学多懂一些吗?你怎么就不懂呢!”

    李秋生一阵漠然,继而又说道。“干娘,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就想是跟他们在一起啊,特别是嫣芷那儿我最牵心了。”

    刘脂儿又回头看了李秋生一眼,冷冷地说道。“干娘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我这做的都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一瞧刘脂儿又来了这一仗感情用事,李秋生连忙违心地自责道。“嗯,嗯,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干娘怼怂的。”说着,竞然默默地呆在了一边。

    看着眼前这一光景,刘脂儿终是又叹了一口气,嘴角稍微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第二天一早,前院各处已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偌大的摆院设市整改工程,在各个‘头儿’的带领和指挥下干得有条不絮。

    刘脂儿早早就带着李秋生和青衣小丫头一起溜了出来,在马福的带领随处转悠了一遍。

    但见偌大的青花绣院内,左边第一部设‘市’的地方已初具模形,一众大小人施工人员在金刀客的监视和指挥下做得有声有色,忙忙碌碌。

    在这忙碌的间隙,远远的一眼瞧见刘脂儿和李秋生等人走了过来,金刀客连忙迎上去打招呼道。“李公子早,刘掌柜早!刘掌柜,你来得正好,刚才我还寻思派个人去找你商量一下呢?这不你就亲自过来了。”

    刘脂儿听得金刀客这么一说,赶紧还礼道。“金大弟,真是辛苦你了。刘脂儿实是抱歉,但是不知金 老弟找我有何事相商?”

    金刀客一时说道,“刘掌柜,刚才在这赶工之间我突然想到,咱们这些设市的房子都是单间独户的。若真是开张当日必然是门多繁杂,进出不便,你看咱们能不能连片打通下来,依现有的地形一字排开。这样既方便货品进出,又方便日后商客光临,不至于逢迎盛大节日之时人多为患,拥挤堵塞,交通不利。”

    “好啊!”刘脂儿立时一声大叫,接着又自责道。“金老弟,你这主意好,什得这么干。你看我一时事多人忙,就没有心思想到这些了。没想到金老弟不愧是行伍出身,现在居然也把‘排兵布阵’的方法也用上来了,真有你的。”

    没想到刘脂儿想也没有想过,随口就同意了自己提出的这个主意,而且还让人赞誉了一遍,金刀客霎时面露喜悦地说道。“那里,那里,这还不是刘掌柜领导有方,用人有度有所至。否则,我若是呆座在屋头那里牟想到这些呢。”

    “嗯,金大侠,你大客气了。若这么说我就惶恐了,我马福总揽了这么大的院子。可是进进出出,就是一点也想不到这样圆通方便的捷径啊。金大侠,终是高人一筹呐。”管家马福一旁边帮衬着说,仿佛刘脂儿的赞赏是有根要据的。

    “嘚,刘掌柜,马管家,我也不和你们争辩谦让了,你们忙,我还得赶紧盯着这些泥水匠呢。若是迟了告诉他们这些细节,只怕就不能按刚才的想法去做了。到时从折一翻,那就丢脸丢到家了。”金刀客这么一说着,双手作过礼就转身没以了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之中。

    刘脂回头对李秋生呶了呶嘴,轻声说道。“秋生啊,你看到了吧。人不在其位难谋其就,就算你通天的本事也是枉然。”说着,又抬眼眺望了眼前的场景一遍,随后悠悠道。“你呀,该学习的地方大多了。静下心来吧,好好学习,对你必将大有用处。”

    李秋生当即面红耳赤一遍,低声应着“嗯”字。

    几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怱见秋月站在胭脂水粉坊前,对着狄金燕带领的那几个搞装修的泥水匠说道。“这个红绸子往左一点,那个绿绸带往右一点,中间那个大红灯笼再挂高一点点,两边还可再挂几条条细小的杂色丝带。这样轻风一吹,必是绿红带紫,烘托出一个浪漫而又充满色彩迷离的地方,那些爱美的女子啊必会往这里寻来。”

    狄金燕不时探头来询问道,“秋月姐,你这样做能行吗?到时能吸旨那些爱美的女子往这里钻吗?我,我怎么就觉得这个装饰有一点过于娇艳和迷离了呢!”

    “哎,金燕妹妹,这就是你不懂了吧。我啊就要把咱们这个胭脂水粉专坊,打造成离阳镇最大最好最时尚最侈迷品种最齐全的地方,到时咱们再来一个物美价廉的拆扣,你说那些爱美的女子往不往咱们这里逛啊。”

    “秋丫头,果然是学乖巧了的狐狸精,只怕天下的女子之心都让你钻研透了,我这生意啊再不愁关门大吉吃西北风了。”

    二人正说得起径和无限美好憧憬之际,冷不防刘脂儿已从她们的背后缓缓走了出来,乐呵呵地称赞道。

    一时之间,惊得二人似有突然迫窃之意,脸色绯红一片。

    秋月即时回过头来辩白道,“哎,哪有姨娘说的这么轻巧啊,我也只是学着姨娘的一点皮毛罢了。若真论起这生意经来啊,还得姨娘多我从中择时教呢。”

    “哎哟,你们看,秋月这丫头不但学得乖巧了,这嘴上的功夫也是超发出众了。这胭脂水粉坊啊,以后交给你打理必定是有生有色兴兴旺旺了。”刘脂儿乐得心花怒放地说道,霎时,又对着旁边的狄金燕交代道。“金燕啊,这会儿你可得跟着秋月好好学一学了,将来啊也不至于不通人情世事喽。”

    狄金燕忙回答道,“嗯,多谢刘掌柜的悉心安排,这会儿啊我也是长见识了。我想啊,跟着秋月姐做事准是不错。”

    刘脂儿乐得哈哈一笑,连忙又说道。“嗯,若如此,那咱们也不打扰你们了,还是去嫣芷那边‘音乐教坊’看看吧。”

    秋月连忙说道,“哪我也不留你在这里了,姨娘慢走。”说毕,拉着狄金燕又转身忙开了。

    刘脂儿含嘴微微一笑,像一朵莞尔的花,眼睛里满是充满希望的憧憬光茫。

第二百四十五章 开张大‘吉’

    四人又来到最右边的‘音乐教坊’,只见董嫣芷与冷月对坐在不远处一棵槐树下,正在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好像在钯于对找什么韵律似的。

    旁边放着的一个小圆几上,已经堆满了好几摞各色书籍。有的封面颜色蜡黄,有的封面青黛带绿,有的封面略显残缺,再有就是树旁斜靠着几张古色斑澜的古琴,悠悠地散发着冉冉的亮光。

    四人将近树旁,冷月才突然站起来说道。“刘掌柜,你们来了,快过来坐一坐。我和嫣芷妹妹正在寻找一些古典书籍,以备开坊之日急用。”

    刘脂儿满脸笑意地说道,“哎,这些时日知道你们每个人都很忙,不像我动动嘴皮子就好,所以特地来看看你们了。”

    董嫣芷放下手中的书籍转过身来答话道,“唉,姨娘说那里话,咱们各行其是,一点也不累的,倒是姨娘你要操揽这么多才累呢。”说着,又要去倒送茶水。

    刘脂儿却一时推辞开了,“董丫头,你就不必客气啦。咱又不是外人,我只是随处走走看看罢了,不用这么招呼的。倒是你这里的担子重着呢?为人师表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董嫣芷微微一笑道,“姨娘,这个嫣芷就不劳你操心了,我既然想得到这开设这个‘音乐教坊’,那自然是有法子应对这过程中出现的困难了。姨娘只要好好的坐镇中军阵就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由我们去做吧。”

    “嗯,既如此那我就不便久留了。其实我也只是顺便把李秋生这小子带来,给你们这边帮帮忙罢了。若是有什么事或者沉重的活事儿,你们只管找他就是,可别让他闭着。但是在这里我不得不说了,特别是冷月姑娘,你就不要顾及秋生这小子是什么公子哥儿的身份了。既然这小子加入了咱们这个大家庭,那他就得为这个大家庭出策出力,用不着死守那么多规矩,不然的话会弄得大家非常尴尬的。”

    “嗯,刘掌柜说的是。可是,他…”冷月俗欲言又止地说道,看了几人一眼,终是把话吞了回去。

    “冷姑娘,我刚才说了,在这里要这个大家庭没有什么可是。我只相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刘脂儿坚决地说道,看似她已准备动身就离去。

    站在旁边的几人,一时听得刘脂儿如此冷冰冰的话语,霎时也变得惊异和不解起来,张着一双迷茫而又无解的眼睛,一齐瞪上了当中的李秋生。

    李秋生自觉一阵莫名奇妙,呆立在中间摸了摸自己的耳边,困惑地说着。“你,你们,这样盯着我干什么?干娘刚才说的话你们都没有听到吗?要不要我重复一遍。”

    说毕,见几人仍是毫无反应的模样,李秋生跟着又自言自语道。“你们都别当我是什么公子哥儿了,我就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名成员,和你们一样都要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实。”

    李秋生说罢,仍是没有人和自己搭话,自觉一阵尴尬,只得无助地苦笑着。

    当中就听得刘脂儿严厉地说道,“唉,这小子变聪明了,你们都别搭理他,只让他干活知道劳苦就好。”

    董嫣芷即时应道,“是,谨遵姨娘的吩咐。”

    一直晃悠到了中午,刘脂儿总算亲眼目睹了:这一场青花绣楼牵动人心的设市整改。总体来说,从头到底,刘脂儿都觉得没有什么大大的遗憾了。因为她所到之处,亲眼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众人同心协力的结果。即使是某些地方或者其他一时考虑不周的步聚,划分到所管之人的手上,这些欠缺的瑕玼都会被他们一力补上。

    能够集众人这样群策群力的结果,是刘脂儿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但是今天她却看到了,并且真实地感受到了这样的众人力量。她的心里此时又蹦涌出一种新鲜而奇特的想法,片刻之后,她望着院外的一片天空又陷入了木然的沉思。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偌大的青花绣楼内仍然是一片劳碌繁忙的景象,外请的工匠和留下的下人和小厮全在各自的位置上,人勤手脚快地忙碌而劳作场着。挑砖担瓦的,搬梁拼柱的,批图策划的,稀水和坭的,砒墙填补的,罗罗总总夹杂在一起,就像一个水陆全场的林杂烩,鲜罗列砒,吆声如喝。

    那按着董嫣芷思路谋划下来的三部分市场,已然模型渐现了。经过这几日的紧张悠茸和劳作,那繁华空市的场景渐渐呈现,轮廓分明。

    如此接连几日,刘脂儿还是催着马福带着自己又从头到尾,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仔细观察了一遍。当她看着这摆院设市的成果已是指日可待,刘脂儿心头之上一直压抑着包袱和绷紧的精神负荷,终于可以在这一刻开解和放下。

    她悠悠地叹了一口长气,气定神怡地放眼望着青花绣楼的这一切,她的眼光慢慢稀迷和濛胧开来,仿佛全在这一刻的时光,所有的往事都化成了乌有。而她心中又慢慢升起了另一种希翼的希望,像一条日出攀升的火龙一样,红艳如火,朝霞满天。

    这样又过了二三日,青花绣楼摆院设市的整改工程已渐进入尾声。

    这一日,眼看着诸事马上就要全部完工了,刘脂儿突然传下话来,让各位管事的头儿早早下工回来,在后院的赏月台设下了一桌丰盛的酒菜,隆重地款待各位带工管料的‘头儿’。

    这几位‘头儿’自然是不好拒绝的好事,不等接近日落边际的黄昏,那几个前来迎接的丫寰就更打扮得花村枝招展地守在了后院大门。好像只等那几个‘头儿’一现身,她们就得使出浑身解数,极力讨好她们一样。两边鼓乐的琴瑟,亦是一样不少地座落一角,时而激越,时而低沉,时而兴奋,就你飘渺的仙乐一样萦萦绕绕,声落音不绝。

    很快天色就微微暗淡了下来,那几个管事的‘头儿’就陆陆续续地嘻笑着走了进来。

    只听得董老爷子对金刀客一边逢迎走来,一边笑遂颜开地讨论着。“金老弟,你真行。听说你当初在整改街市的时候还给了刘掌柜一条好建议,才使得街市茶楼酒肆一脉相连啊。”

    “哎”的一声,金刀客羞涩地回复道。“董老哥这处算什么啊?你孙儿董嫣芷才算是厉害的。把整个音乐教坊的大小事情都一一包揽下来了,派过去的人啊根本插不上手,那才叫人羡慕呢。”

    “唉,你这不是在往我脸上贴金吗?她呀也就是那个样子了,不像你家闺女金燕经得起瞎扎腾。”董老爷子即时叹声道,又抬头往前后左右看了一遍,正要接着讨论下去。刘脂儿在厅中就说开了。“哎哟,董老哥,金大侠,你们在嘀咕什么讶?我这不是在召你们过来,就是要你们好好的谈谈说说吗?”

    “刘掌柜,我当然知道你的用意,可是咱们也得各自说说自己的事儿啊?要不怎么好向你交代呢。”金刀客一时惶急地答道,旁边的董老爷子却开滑地打住不说了。

    场上霎时安静下来,只听得片刻之,刘脂儿喊喊道。“嗯,既如此,我也不多说了。不过我也从中观察了好多天,直到今天为止,你们各处的工程就要完结了,接下来的事情将是更加难今夜帮了。往后啊,你们在自处的岗位上更要卖力叫好,免得到时开张了也就失利了。岂不是功败垂成,竹蓝打水一场空。”

    “今日聚集各位前来,除了酬谢各位的辛勤付出和努力之后,就是要告诫各位。在这整改的工程一旦完成,各位就要全心全意投到即将到来的开市之中,保证咱们一开张就可获得满堂红。”

    “嗯,刘掌柜,咱们一定全心全意做好各项事儿,保证咱们首功摘得满堂红。”金刀客首先响应起来,又把自己的一腔想法全部倒了出来。。

    冷清的场面霎时又变得热闹起来,只听得刘脂儿又对各位‘头儿’叮嘱道。“未来的开市就是咱们的重中之重了,能否让青花绣楼却后余生那就看各位的胆识谋略了。我在这里首先敬祝各位马到功成,开市之是红红火火”说着,又从青衣手中接过一蛊茶水,敬上当中的各人,一席丰盛的宴会便如此开始了。

    酒过三巡,茶过三盏,众‘头儿’已是差不多酒足饭饱,伴着幽幽的夜风慢慢散去。

    半月后,一切准备就绪。在一个阳光灿烂、朝霞满天飞舞、轻风自在的美丽早晨。

    在装饰一新的青花绣院大门前,两队花枝招展笑大靥如花的女子,手里拿着各色彩带丝绸,脸上装扮着各式粉黛,随着两队舞动身影精彩表演的狮子,婀娜多姿地站在大门的两旁。两条高高挂起的鞭炮,就像两条随时奔飞的五彩水晶珠镶莰在两边的门楼之上。

    大门当中,只见刘脂儿一身妖艳的红装如同一簇盛开的血色梅花,就静静的站在李秋生和董嫣芷等一帮院内头儿之中。大门外宽大的街市上,亦已站满了各色趁早而来的宾客和商贾了。

    而距大门几步之遥的马福正指挥着一众家丁下人,随时迎接着那一刻黄道吉时的到来。只要他一声令下,届时就会锣鼓喧天,鞭炮齐呜,金狮飞舞,美遂颜开,偌大的青花大院从此摆院设市的营生就算正式开张大吉,酬宾营业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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