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阴柔的‘下马威’
大厅内,董嫣芷和春俏二人一听那‘沈淦儿’的话,整个身子不免又迅速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背后的寒意渐渐袭来。
春俏霎时扑愣地回头盯了董嫣芷一眼,傻傻地低声问道。“小姐,我们是不是又要落入恶魔之手了?一看那‘沈淦儿’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善良之辈。再看‘王夫人’这个实实是偏袒着她的情势,只怕咱们姐妹在她的手下熬着,以后有得是苦吃了。”
听着春俏对自己的说话,董嫣芷赶紧推了她一把低声道。“春俏,你不可糊乱猜测人呐。人家现在还没对咱们做什么样出格的举动呢?若是让她把刚才的话儿都听去了,你啊准会害得没有咱们的好处了。请你记住:人家没有做出对咱们不利的事情之前,人在屋檐下,你千万莫论她人的是是非非。否则,一切将会适得其反。”
“嗯,小姐,我记住了。以后若没有你的提醒,我再不会多评论别人的不是了。”春俏一时急得急于表态道,仿佛突然之间她又恢复了自己的丫环身份一样,唯主子是丛了。
董嫣芷见春俏已明白了自己的教导,马上又抬头看了座上的‘王夫人’一眼。这时就听得‘王夫人’在厅中突然发声道,“‘李金儿’‘李彩儿’,你们二人在底下窃窃私语滴咕的是什么啊?是不是觉得老娘处事不公?还是难为你们二人了。”说着,那绿豆一般大小的迷眼一睁,就恶狠狠地盯上厅中的二人。
想是惧怕再出意外和不必要的麻烦,董嫣芷急忙掩饰着说。“夫人,没有啊。我们姐妹刚才只是在私底下议论该如何谢谢夫人的恩德罢了,初来咋到,那里敢议论夫人和侯府什么啊?”
‘王夫人’似乎口干舌喝了一般,赶紧转身抢过桌上的那一蛊茶水,轻呷了一口,才清清声喉说。“就知道你们两个小娃不敢,不过你们两个小娃娃敢不议论老娘我都是无所谓的,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言罢,侧头看了一眼已然站定在一旁的‘沈淦儿’,眉头一皱,仿佛高声斥责道。“哎‘沈淦儿’,你看你做的什么好事。刚才老娘都吩咐下去了,这两个新来的娃儿都归你戏班管辖。也不见你把她俩带下去,就由得她们在老娘面前瞎嘀咕。讨厌,讨厌,真真讨厌。”
那‘沈淦儿’听得‘王夫人’如此责怪之言,赶紧凑上来拱身请罪着说。“夫人,我错了。都是‘沈淦儿’的错,其实我早就应该把她们二人带下去的,别横在这里碍着夫人的耳目才好。”
王夫人一时挥声打断‘沈淦儿’的话,又不紧不慢说道。“好喽,都别说了。人,我是交给你了,该如何管教那可就是你‘沈淦儿’的事情喽。以后啊,你别什么事都来麻烦我,老娘我还想过几年清静的生活呢!”
“是,夫人,‘沈淦儿’现在就把这两个小娃带下去。”‘沈淦儿’一边说匆忙着,一边转身向董嫣芷和春俏二人吆喝着往外就走。
看着三人去远了背影,站在左边的第一个老婆子即时凑上来说道。
“夫人,只怕你这样安排这两个娇艳的小妖精,未必就能断得了‘侯爷’的痴迷花心呐。要不‘侯爷’何必还花那么多力气和心思,大老远的从别的地方把二人好端端的弄回来了呢?依老奴刚才观察所看,这两个小妖艳的小妖精果然是有些手段的,不然怎么能够轻意就招惹上了‘侯爷’呢?夫人,还是早做打算的好,若是让这两个小妖精在‘侯府’成了气候,那可真是大事不妙了。”
‘王夫人’略一回头,侧目看上那个站出来说话的老婆,霎时呵呵需有笑道。
“哎啊,刘婶,你的眼睛好毒啊!你人老了还真是观察得细致入微呐?从刚才一看到这两个小妖精开始,老娘就知道她们不是省油的灯了。若是这两个小妖精滑一些本事的吗?你看她们凭什么让‘侯爷’这样费尽心思,哄得美人归啊。至于你说的要担心她们二人嘛,这个老娘认为倒是不必的了。”
“你们就等着张眼看吧好戏吧,刚才我特意把那个爱吃糖醋的‘沈淦儿’有意无意的责备了一翻。想那小心眼的‘沈淦儿’肚里有气,肯定不会让这两个小妖精过得很舒服的。如果老娘估计得不错的话,不出三天,这戏班里的好戏就要上演了。”
“嗯,嗯,如此甚好,原来夫人早就为这两个妖艳的小妖精打好一盘算盘了。高,高,真是大高了。 ”那被称为刘婶的老婆子猫着腰身,连连竖起大母指来称赞道。那一副受宠若惊的眉态,惹得其余的丫环婆子一齐射来了嫉忌的眼光。
“好啦,咱们都别耗在这里废时了,全都跟回前院去吧。”王夫人在环视了众人一眼之后,懒融融地半迷着她的那一双小眼睛说道。然后好像很艰难地双手支撑起她那肥胖的身体,在两个婆子的搀扶下慢慢向厅外走去。
打自‘沈淦儿’领着董嫣芷和春俏二人出了后院,直向隔着一座大花园的另一座院子走去。‘沈淦儿’的嘴里就是不停地的叨囔着,“你们两个新来的小乖乖啊,今儿真是在夫人面前给我长脸了。你们自己来说说,我该如何奖赏你们二个啊?”
董嫣芷和春俏二人一听‘沈淦儿’这话,就知道她对自己已经包藏了祸心。春俏刚才说的不错,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年龄大不了十岁的美艳女子,心里已经像被毒蛇一样疯狂咬噬过的歹毒妇女了。董嫣芷的心开始慢慢狂燥和不安起来,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和自己有着相同命运,同为‘侯府’奴仆下人的女子,接下来将会对自己和春俏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崁卡不安中,二人随着‘沈淦儿’终于走进了另一个庭院。只见眼前的光景与别处的模样大不相同,当中水榭楼阁错落有致,庭台院宇勾结连篇,连近望月台相隔不远之处,突然突出一处高耸的楼台戏宇,上面装配着唱戏用的各色锦旗,和迎风招展的千色彩巾和花灯。
右边一处紧闭的厢房之内,已然传出了一些戏子的锣鼓和唱腔之声,听着甚是凌乱和犬牙交错,五音不全。好像是不是正经儿的演戏和唱调,似乎没有多少戏子和拨弄琴弦的乐师在认真的练习着。
突然从厢房外传来一声叫囔,就只听见一个婆子的迎合之声传了出来。“姑娘们,沈头儿回来了,你们快出来迎接啊。都过赤来看看,沈头儿给咱们带回来了什么样的活宝?”
这囔叫之声一停,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大响,立即就从厢房内冲出了七八个年龄不相上下身着各色锦装衣衫的女子,一齐朝刚刚进来的‘沈淦儿’连连施礼道。“见过沈姐姐,沈姐姐好,沈姐姐辛苦了。”又一边不忘迭失地偷眼瞄着,跟在‘沈淦儿’背后的董嫣芷主仆二人。那情形,好像在细细欣赏一件珍贵而绝美的古懂国宝一样。
那‘沈淦儿’好像也不大搭理她们一样,只是机械性地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一转身指着后边的二人说道。“姐妹们,这两位就是咱们的‘耿侯爷’花了不少心思才从千护府挖来的‘活宝’,以后呐就是你们当中的一员了。”说着,两个眉眼一瞪,冷冷一笑,又提高声调说道。“不过我听说这两个‘活宝’呀,可是有些厉害手段的。刚才我在夫人那里就领教过了,以后啊,你们都得替我好好的照顾着她们一点哟。”
刚才那七八个戏子一听‘沈淦儿’这话,马上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在她们每一个人进入这戏班之前,好像都偿试过了‘沈淦儿’这样折磨人的手段,所以只要‘沈淦儿’这样吩咐下来,这些戏子自然明白‘沈淦儿’话里的意思。众戏子一时呆立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异口同声的答道。“是,谨遵沈姐姐的吩咐,我们一定好好的照顾她们。”
‘沈淦儿’霎时莞尔一笑,嘴角中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张狂。然后又转身向着董嫣芷二人挥挥手说道,“小乖乖,这就是你们二人的新家和搭了。有什么事啊你们大家商量着就好,千万不许吵吵闹闹的,否则,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二人不愿再多费嘴舌,只得默默的点头称是。那七八个女戏子好像很是热情好客一样,立即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嚅嚅说着,一时问长问短,好不热热闹。
看着众人这一副模样,‘沈淦儿’突然发声说道。“啊,忘了告诉你们二位,房里面有好些各种各样的乐器,一位不如就选一二件称心的试试,这日后也好让姐妹们佩服啊。免得到时流言蜚语多了,人家说你们是仗着‘侯爷’的光进来的就不好了。”
‘沈淦儿’这样一提起,马上就有人应道。“是啊,二位姐姐都会些什么啊?你说出来,咱们马上给你拿过来试试。”
董嫣芷和春俏同时答道,“不多,小女子就会一点点琴棋曲艺而已,真的无法与各位姐姐相提并论的。”
说话当中,已有一人走进房内,拿出了一把油光亮丽的檀木古琴。直接就横在董嫣芷的面前,摆出一副挑衅而冷漠的面孔说道。“李金儿,琴来了你,你试试吧?让咱们也开开眼界。”然后把那张古琴硬住董嫣芷的怀里一塞,也不管董嫣芷有没有接住那张古琴。她的手一松,就只听得那张古琴‘哗’的一声重重地掉在了地上,片刻之间那琴摔得碎了一地。
众人全然一惊,全愣在了当中。这时,就只听见旁边那个‘沈淦儿’突然拼命的狂骂道。
“好你个李金儿,人还没到‘侯府’安生,你就先摔烂东西了。”
“来人啊,拖出去,家法伺候。”
第二百一十七章 恶毒的惩罚
‘沈淦儿’这一声嘶吼,当中热闹的场面立即冷清了下来。但见院外又闪出两名陌生的婆子来,一左一右架在了董嫣芷的两边,一脸僵直。
在这种局面之下,只见董嫣芷一脸惊疑地盯着那个塞琴到她手中的女子,嘴角夸张得连续不断地惊叫道。“你,你,你,为什么故意要陷害我?”
霎时就见那个拿琴的女子猛然盯了‘沈淦儿’一眼,眉眼一扬,讪然冷笑道。“哼,你血口喷人。我和你无怨无仇,素昧平生。况且你又是新来的,今日乃是初次相见,凭什么就说我故意陷害你啊?”
董嫣芷见势,心头一凉,暗暗思索道。“坏了,众目睽睽之下,我如何能自辩其白。就算是明知是这个女子暗中做了手脚,我说出来也是无人能相信自己的。如此看来,今日祸岂非难免唉。”想至此,她抬眼环视了众人一眼,嘴吧刚刚张动了几下,连连‘哦’了几声,终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女子见自己的势头,已把董嫣芷的质疑之言圧了下去,又接连高声挑衅道。“哼,新来的,你说不出其中的原因了吧?明明是你自己拿不稳古琴摔坏了,偏偏生事说我故意陷害你。你呀还真是让人看不出来是个蛇蝎美女呢?难怪千里迢迢的,骗得‘侯爷’这么欢心。”
“哼,我秋桃还真是低估你了,一来戏班就想给我扣帽子。姐妹们都来评一评,咱们欢不欢迎这样的‘蛇蝎美女’?”
众戏子听得秋桃这么一振臂高呼,大有点得理不饶人的哗众取宠。众人当即憋憋嘴,两眼一翻,看也不看那趾高气扬的秋桃一眼,却众口一词的保持了沉默。
最让秋桃没想到的一切,眼前竞是无人搭理自己。霎时之间,气得她气急败坏的甩手叫道。“你,你们怎么都不出声了?咱们姐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正要说下去,就听见一旁的‘沈淦儿’高声喝道。“秋桃,你闹够了没有?‘李金儿’和‘李彩儿’二人是‘侯爷’请回府里来的,岂容你一个戏子抵毁。你再不住口,我就连你也一起罚了。”
秋桃倏然盯了董嫣芷一眼,正在得理不饶人之处,又想扯着话题耍癞下去。‘沈淦儿’已经狠狠的向她盯了一眼,秋桃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话到嘴边又强吞了回去,欲言又止。
此时,除了那个拿琴出来的女子和‘沈淦儿,以及刚才那个叫唤大家出来的婆子之外,剩下的女戏子全然看上了当中惊得呆立的董嫣芷,就连一旁无语的春俏也怯怯地凑向前来,突然跪着向‘沈淦儿’哭求道。“沈姐姐,你就饶了我姐姐‘李金儿’这一回吧?姐姐不是有意摔坏古琴的。”
‘沈淦儿’看着春俏那哭泣的面容,哈哈一笑说。“李彩儿,别说我不帮你们一把,可是你姐姐李金儿是不是故意摔坏古琴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众目睽睽之下,琴在她手上摔坏的可是不争的事实。在‘侯爷府’摔坏东西是要受家法处罚的,这可不是我‘沈淦儿’定下的规矩。”
春俏‘吓’得往后一挫,尖声叫道。“啊,侯府还有这个规定啊?”
‘沈淦儿’却不阴不阳的怪笑道,“李彩儿,你说对了,侯府就是有这个规定的。现在你们知道了,还不算迟啊。”
此时,吓得心乱如麻春俏早已方寸大乱,她张着一双泪水涟涟的眼睛,无助地跪向当中的‘沈淦儿’,又扯着她的衣襟衰求道。“沈姐姐,你行行好,就饶隐姐姐这一次吧。若是你不肯饶不了我姐姐,就让我李彩儿来代替姐姐接受‘侯府’的这一顿责罚吧?”
“唉,你想代李金儿受过?”‘沈淦儿’冷冷地盯了一眼春俏,脸上洋溢着不无得意的神色说道。
“是”春俏赶紧答道,不再作一丝争辩。
“为什么?”‘沈淦儿’又问道。
“因为她是我的姐姐,没有李金儿就没有我李彩儿。”春俏坚定地答,仿佛目光已然变得呆涩。
“哼,还真看不出来啊,你们姐妹情深,感天动地呐。”‘沈淦儿’连连冷声笑道,不屑一顾的神色洒满了她那一张变得狰狞的脸上。
“沈姐姐,任你怎么说都可以,就问你一句:我可不可以代替李金儿受罚?”春俏仍是不觉察‘沈淦儿’脸上的变化乞求着。
“不行!”‘沈淦儿’突然变得张狂而嫉忌的盯着春俏吼道,片刻之后,她又自我解嘲道。“李彩儿啊,你经为侯府的规矩是我能改得了的吗?现在是李金儿犯了事,我自然惩罚的是李金儿。你别妄想李代桃彊了,我这惩罚是让她长点记性,免得以后还不知道生出什么乱子来。”
“那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春俏还是不死心的问,泪水又一遍浸湿了她的眼睛。
“没有啦!若是这次我应了你的要求,下一次再有同样的事发生,你叫我如何做啊?若是包庇了你们不执行家法,你要我以后如何再统领这个戏班啊?”‘沈淦儿’已经开始变得不耐烦的吼着了,那里还管你是谁,快恨不得统统都打上一棍子才消了她的心头之气呢。
春俏还想再乞求下去,当中翻然醒悟过来的董嫣芷却一把扯住春俏的身子说道。“春俏,别求她了。既然是姐姐摔坏的古琴,那么就让我自己领罪好了。免得让沈姐姐为难,让大家为难。”
此时,春俏已顾不上董嫣芷的安慰,已先自己哭泣开来喃喃说道。“可是姐姐,你身子这么弱怎么经得起她们的责罚呢?万一你被她们这么一打出了什么坏事,以后我怎么向夫人交代呀?她们,她们这样责罚你,不是在剥夺你的生命吗?”
说着,两人突然就抱紧了在一起, 董嫣芷终是变得理智一些,抚摸着春俏的秀发安慰道。“放心吧,春俏。姐姐已是死过几次的人了,这点责罚又岂能奈何得了我。况且姐姐还想着明年的这个时候,还要去给秋生哥奠一杯酒水呢,那能现在就死得了啊。”
“好啦,你们两个别在演这一幕苦情大戏了。不论你们怎么演,李金 儿也是逃脱不了这一回惩罚的。”‘沈淦儿’气急败坏的吼道,那嫉忌的眼神仿佛能变成杀人的利刃一样,恨不得把二人一翻乱刀猛剐。随即她又气愤难休地挥动着两个手臂,揭斯力底地大声喝道。“快拉下去,家法伺侯!快拉下去,家法伺侯!”
‘沈淦儿’话一出口,那两个一左一右抓住董嫣芷的婆子拉着人就往外走。片刻之间,就听得外面传来了董嫣芷一阵被 打的‘惨叫’之声。
春俏绝望地发出了一声大叫,整个如同旋转一般,立即就栽倒在了地上。她挣扎着努力爬将起,向院外慢慢挪去。
说来这‘侯府’惩罚戏子的规矩也怪,居然是你那里损坏了东西就惩罚你那里。如此一来,董嫣芷的一双手就难逃家法了。董嫣芷被那两个挟持着的婆子拉出去之后,竟然硬生生地拿起一个修好的扁竹尺,按住双手往上就打了足足一百下。
霎时之间,董嫣芷的双手就被那两个婆 子打得血肉模糊,肿胀如高高挂起的红灯笼。等春俏悲绝的爬将出去,那两个婆子对董嫣芷的惩罚早已了事,瞬间又把人硬生生的拖回了院中。
‘沈淦儿’看也不再看一眼,便居高临下一声怠慢的吆喝。“哎呀,两个扫把星,你们快把她们送到最后面的房子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多管她们。”那两个执行家法的婆 子不敢怠慢,再加上先前迎接她的那个婆 子,三人便把受了责罚的董嫣芷和吓得瘫软的春俏,往戏院中最后面最偏僻的一处房子赶。
一连几天,除了每天定时有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大夫过来给董嫣芷看诊施药之外,偶尔就是那些送饭和打扫卫生的丫环婆子过来窜一下门就跑了。你再想看见一个外人过来的影子,那可真是难如上青天,苦如坠天牢。
可是每当换药之际,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大夫总是唉声叹气地摇着头叹道。“小姑娘,老夫给你提点醒,没事你这是何苦来着,偏偏去招惹这个‘母夜叉’按在戏班子的眼中钉呢?像你这样的惩罚啊,在老夫看来还算是轻的了。以前呐,有些新来的戏子 一不小心,就让这个‘眼中钉’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让你一趟就是一二个月,那才叫一个惨和恐怖呢?”
董嫣芷和春俏吓得立时一惊,瞪着两双睁得大大的眼睛,好像是很难相信这个老头说的话语一样,霎时疑虑丛生,惶恐之意渐渐起。
风二人的表情如此奇怪,那老头也不加以解释,只是默默地摇头叹息着。有时看着董嫣芷那红肿的双手,霎哪之间又忍不住流下了他眼中那两颗浑浊的老泪。
不过这样的处境倒也合了董嫣芷不喜热闹的秉性,她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一定有那个‘沈淦儿’从中作的梗,不然自己和春俏不会一进‘侯府’就落得了这样的结果。虽然这清静是以自己所受的责罚换来的,但是这也算是二人过了一段省心的日子吧。
寄人篱下,难得清静。可是,放眼看看天上高高照耀的阳光,自然飘逸的流云,听风观雨,自在流水。再想想这一场莫名的遭遇,二人的心中又突然间充满了恨意。
一个强烈的复仇声音,在董嫣芷的心中呐喊而出。“我要报仇!”
“我要报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委与虚蛇
如此清修了五六日,董嫣芷的手伤总算有了一些缓解。但是那些被打得大过狠毒红肿的地方,看上去已然有些流脓溃烂了。
以至当那个花白胡子的大夫再过来换药看诊的时候,董嫣芷总是挣扎着支起双手来,摆在那老者的面前急切地追问着。“大夫,我的这一双手你还能治得好吗?还能治得好吗?你快告诉我啊?”
说着,惊惶的表情下,眼中已是噙满了一肚子委屈的泪水。但是心中另一个倔强的声音又似乎使着她直视自己,绝不让眼中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脸庞。
那老者好像看透了董嫣芷倔强的心思一样,一时毫不犹豫地回答着。“能,能,像姑娘这样的沧伤,我老头儿保包还你一双细嫩的灵巧之手。可是我也得劝劝姑娘没事千万别惹这个‘眼中钉’。否则,后面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了。”
“嗯,谢谢老大夫,咱们姐妹记着你的话了。”春俏一边忙着插话说,一边忙着清理老大夫换药之时掉下的残药剩渣。因为她明白若是董嫣芷的一双手废了,对于一个精于琴棋曲艺的女子而言,那简直就和要了她的小命差不多。所以她只能尽着自己的心,为董嫣芷做得尽量好一点,舒援一点。
直到了第六日中午,那个‘沈淦儿’才带着一个婆子急匆匆地走进了院中最偏僻的房子 。
一进门,‘沈淦儿’就拧着她那尖酸的鼻子,挥动着她手中的丝巾手帕,很是刻薄的说道。“哎哟,小乖乖,你们到现在了怎么还弄得一屋子的草药味啊?不就受了那一点点的小惩罚而已,有必要搞得这么夸张吗?”说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了,才慢慢走近前面,两眼定定地看着一脸无语的董嫣芷和春俏二人缓口着说。“ 唉,这也难怪我这个做‘头儿的’大忙碌了,这几天都冷落了妹妹二人在这里受苦了,但愿妹妹千万莫生姐姐的闷气呀。”
看着今天变了一副模样的‘沈淦儿’,董嫣芷没好气地卧在床榻之上,故作软弱无力地回说道。“嗯,姐姐大忙人一个,自然 是事多人忙了。做‘妹妹’那敢对姐姐有怨言啊?”说着,又侧头歪到了一边。半眯上了眼。
‘沈淦儿’看着董嫣芷故意摆出这一副讨嫌的样子,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样说着。 “哎哟,你看妹妹说的这么客气的话,做姐姐的都要羞愧死了。那里还敢说妹妹的不是啊,我就问你一句话。妹妹的手可曾还能动得?”
春俏则故意憋着心中的一股怒气一摆,恕着嘴巴悻悻的答道。“沈姐姐,能不能动,你自己试着惩罚一下自己不就知道了吗?还用得着这么装模作样假惺惺的做好人吗?我看着你这副姿态都觉得有些恶心。 ”
这难听的恶语一出,‘沈淦儿’身旁的那个婆子马上抢过话题来说道。“小丫头,你真是不知死活,敢这样对戏班的‘头儿’说话。小心,我撑烂你的嘴。”
“哼,狗奴才,反正我姐姐现在都被你们打成重伤了,你们又何必怕多我一个伤号呢?”春俏气乎乎地反驳着,一副全然不惧的样子守在董嫣芷的身边。
那婆子被春俏的话这样一激,气得咬牙切齿道。“哼,若不是‘头儿’罩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沈淦儿’突然回过头来对着那个婆子喝道。“赵婶,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撤野的地方。你没看见‘侯爷’点名要见的贵人现在正伤着吗?若是再气恼了她们二人,你有几条小命抵得过‘侯爷’的大事啊?”
那婆子从来就没有料到‘沈淦儿’会在别人面前这样怒斥自己,整个身子当即惊悚地颤抖了一下,连忙望向当中余怒未消的‘沈淦儿’,一脸愕然。
“还傻呆在这里看什么看,赶快滚出外边去,别站在这里碍人耳目了。”‘沈淦儿’回头对着那个还在不知所措的婆子吼道,一副泼妇利辣的恶毒形像猛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婆子又惊悚地颤抖了一下,才休休多大地退出了记房子之外。
等那婆 子一走,‘沈淦儿’马上变换了一副柔顺甜静的面容戏说道。“妹妹啊,也难怪姐姐那日心狠了一些,一不小心就让那两个不知死活的蠢货把妹妹的一双灵巧的手伤成了这样,着实让人痛心。这几日啊,姐姐知道自己错了。正为这事而狠狠责罚了那两个婆子一通,总算为妹妹在众人面前出了一口恶气。”
“啊,那妹妹谢谢姐姐的苦心了。”董嫣芷突然睁开双眼上下打量了 ‘沈淦儿’ 一眼才慢慢的说道,然后又微微闭上双目,装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眼中刚才放射出的精光也跟着暗淡了下去。
看着董嫣芷这一副懒惰的尊容,‘沈淦儿’一时急得连忙央道。“好妹妹,姐姐现在就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好事。明日啊,‘侯爷’要在府中招待一批朝中的贵人,点名要妹妹献琴弄艺呢。你说在这么多戏子当中,‘侯爷’这样钦点着你,是不是很庆幸和荣耀啊。”
“不是!我觉得是灾难而不是荣耀。”没等‘沈淦儿’的吹捧之言全部和盘托出,董嫣芷就已经愤怒得发狠的吼着了。
‘沈淦儿’见状,急得直起身子半蹲在董嫣芷的卧榻前极力讨好道。“妹妹啊,这可是‘侯爷’钦点的你啊,姐姐可是不能帮你推脱得了的。想毕明日所来之人,必是朝廷的重要人物,不然‘侯爷’又怎么舍得要点你的将来款待他们啊。妹妹啊,你就将养好些,明日姐姐我就派人来接你过去。”
眼见‘沈淦儿’已是极其卑微地半跪在自己的卧榻之前乞求了,董嫣芷才微微半张开她那双凄迷的眼睛应道。“姐姐放心,既是‘侯爷’钦点的我,那我明日就拼死一去好了。不过‘李金儿’还得央求姐姐几件事才好。”
见得事情有了转机,‘沈淦儿’一时喜得心花怒放的说道。“妹妹啊,你所求何事呀?快说吧,姐姐全部答应你就是了。”
这时,董嫣芷才在春俏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一一说道。“嗯 ,哪就先谢谢姐姐了。第一,帮我准备好一张檀木古琴和香案。第二,必须得我的妹妹陪着我一块儿去。第三,我姐妹二人上去就够了,不需要你再派其他的陪衬人员。”说罢,她又把自己的目光 看上了一旁的春俏,微微一笑,歉意地说道。“妹妹,这一次,姐姐又得幸苦你一趟了。”
“啊,你就这三条要求啊?”‘沈淦儿’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反问道,当即又反应过来,欢喜着说。“成,成,全成了,我答应。”
说罢,‘沈淦儿’高兴得连忙跳了起来,情急之下抱着董嫣芷的半截身子,慨叹道。“就知道妹妹是最好的,不会让姐姐为难的。”
春俏又在一旁帮腔道,“我姐姐的好那是没得说的,何必要你这个‘眼中钉’来奉承呢!”
果然,第二日早上,当阳光洒遍大地,穿窗而入的时候。‘沈淦儿’派来接董嫣芷前去赴会的人早已过来了。二人一翻梳洗打盼准备之后,就随来人去了‘侯府’的前院。
一入‘侯府’的前院,二人仿佛就觉察到了一种压迫的溢人氛围,春俏有些怯场的对董嫣芷说道。“姐姐,今日之事看来可是不简单呐?咱们该怎么办呢?”
董嫣芷凑上前来,小声附耳道。“春俏,等一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并不打算为‘侯府’的任何人表演琴其曲艺,我只是想趁此机会委与虚蛇复仇罢了。把先前伤害咱们姐妹的人,今日也让她们偿偿这种痛苦。”
“啊,小姐原来打的是复仇的算盘?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耿侯爷’的点将要求呢?这不是要把咱们往虎口上送吗?”春俏霎时大惊于然道,一副突受惊悚无解的样子就慢慢的表露在她的脸上了。沉吟片刻,她随即又续口说道。“哪 ,小姐,你要春俏如何帮你啊?”
“这个我也说不准,反正到了现场,咱们见机行事就好。不过你要记住,不论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怕,不然咱们所受的冤屈就难以招雪了。”董嫣芷小心的叮嘱道,又四处环顾了一眼,才落后二步在后面跟了上去。
二人又跟着前来接应有两个下人往前走了一会,远远的就听到正厅内传出了一阵人声鼎沸的喧闹嘈杂之声。仿佛那热闹的街市,集合了各种各样不同场面而嘈杂的交织之声。
再走近前厅几步,早有守护在门口的下人拖长声音高声通报通。“‘侯爷’,琴师‘李金 儿’和‘李彩儿’到。”
片刻之后,就听见厅内的‘耿侯爷’立即嘻嘻哈哈的大笑道。“快请琴师‘李金 儿’和‘李彩儿’进来,我要让今天 光临‘侯府’的贵客,一品仙音!二品仙艺!”
“我要天下人都知道,我‘侯府’的琴师技艺并不比‘琴棋盛会’上的那些国手差了一等。”
第二百一十九章‘贵客’惊变
‘耿侯爷’的话音一落,就有两个丫环从厅内匆匆走出,直接迎上了董嫣芷和春俏二人,一同往厅内走去。
但见厅内的所有人员立时就沉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一齐射在了董嫣芷和春俏二人的身上。他们手中持着的各种酒杯和什物,也和着这一瞬间同时僵在了当中,形状各异,掺差有序。再放眼一看,‘耿侯爷’和王夫人正座落在当中的主席之中,两旁并列而座的六人似乎就是那些所谓今日光临‘侯府’的贵客了。
董嫣芷和春俏随了那两个领路的丫环入得当中的座中,刚刚要坐下。主席之上的‘耿侯爷’就迫不及待地端起手中的酒杯,站起来向两旁的贵宾立时炫耀道。
“诸位同僚,你们远道而来我‘耿侯府’作客。虽然我‘耿侯爷’拿不出什么特别像样的东西款待诸位了,但是还是能够请诸位听一听我府中的‘琴仙’之技的,决不会让诸位虚此一行。”
厅中那两旁并列的‘贵客’也立即拱手附和道,“如此我等就先谢过‘耿侯爷’的美意了,在朝中能与‘耿侯爷’同席喝酒听歌赏曲实是我等的荣幸之极。我等岂可枉废了‘耿侯爷’的一片待客之心!”那六人在为首的一个长者恭维之下,也纷纷端起手中的酒杯一并向‘耿侯爷’道谢与恭维。
瞬间,大厅内全是一片恭维与敬酒之声,连同那个肥胖的王夫人仿佛也变得像是十足的男儿身一样,同那六个朝廷来的‘贵客’敬起酒来,丝毫不逊男子之色。倒是那六个‘贵客’不知是因为有公务在身还是不胜酒力,在‘耿侯爷’和王夫人的轮翻敬酒这下,已显得醉意朦胧不胜酒力之苦了。
如此光景之下,‘耿侯爷’两手一拍,立即示意‘李金 儿’和‘李彩儿’两人并凑起仙乐来,以助众人的酒兴。
董嫣芷自然明白这酒中有乐有歌有舞有艺的意思,可以让酒意渐次珊栅的人儿更加肆意轻狂,无所愄惧。
于是,董嫣芷先向春俏递了一个眼色,好像要告诉她该怎么做一样。春俏得了董嫣芷的提 示,没有多想就座落在当中已经摆设好琴棋曲艺的琴台之上,两手轻轻一拨,那一张古琴便发出了优美冗长的清纯之音。董嫣芷则像随乐而舞一样,轻轻摆起了优美妖艳的舞姿。
座中的‘贵客’已先于‘耿侯爷’发出了唏疏的赞叹之声,刚才那个为首的‘贵客’突然拱起酒杯向‘耿侯爷’极其羡慕地说道。“侯爷府的琴师果然是不同凡响的人物,一出手咱们就能听出几分凡间少有的仙音。不过可惜的是怎么没有连续凑下去了呢?反而断音在这里成了一种赏而不悦悦而不尽的遗憾,着实是可惜了。”
“哎呀,赵大人,你别急吗?你没看见那两个小妖精还没准备好吗?刚才人家只是在试琴而已,还没有表演人间仙乐呢!”同座的另一个‘贵客’持着酒杯悠悠的说道,好像是有意而又无意地点醒刚才说话的赵大人,自己不懂就别在人家面前摆显,免得丢人真是丢到家了犹自不觉悟。
同桌的第三位‘贵客’,这时悄悄提醒二人道。“二位同僚何必较真呢,咱们是来‘耿侯府’做客的,不是来摆显的。懂不懂这些戏子的琴棋曲艺并不伤大雅,还是和气一些,喝酒取乐得了。”
二人忙打住了口,一齐望向了主席上的‘耿侯爷’。但见‘耿侯爷’志得满踌地拍手高声喝道,“‘李金 儿’,你就露一手,让这些朝中的‘贵客’见识一下你的琴艺仙音吧,免得说我‘侯府’寒碜啊。”
当中的‘李金 儿’立即还声道,“嗯,哪就请‘侯爷’和诸位贵客静心欣赏,小女子姐妹这就献艺来了。”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旁边的春俏抚起了案桌上的琴皱键。
霎时,歌声与琴声并起,宛如浮萍落水般起起落落,扣动着众人的心弦。再伴着场上现出董嫣芷优雅的舞姿,在光与影的交潜变幻之中,更有着一种浓情的迷惑与诡魅。一阵阵,一声声,充斥着众人的听觉与视野。
“好,大好了,就像美妙的仙乐一样,听之乐醉悠悠,余音绕樑。”‘贵客’当中有人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大声的赞叹,就像发自内心狂热的追棒一样,余情未了。
“绝,真是大绝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处几回闻。”又有人从中饱含深情的赞誉道,那神情夸张得就像那九天之外突然飞临的仙女,出其不意。
“妙,大妙了。就连‘琴棋盛会’上的那些国手之艺,也不琮如此罢了,妙曲连九天,惊人自难比。”
正当一众人员浸寤在这美妙的神曲和舞乐当中,只听得‘铮’的一声脆响,春俏弹凑的古琴上错音连连,弦歪曲寡,已和先前的美妙神曲迂迥不同,董嫣芷的歌声也在这一刻,嘎然而止。厅内的众人倏然发出了一阵惊悚的尖叫声,惋惜与无奈全然充斥其中。
刚刚还宛如天外之音余音萦绕莺歌飞舞的场面,即时变成了别人眼中赤之以鼻的取笑场面,席中的‘耿侯爷’突然怒得气愤休休地瀑喝道。“‘李金儿’,你们姐妹到底搞的是什么鬼主意啊?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出乱子来。你们是不是想着要把我‘耿侯府’的名声和招牌,在这么多朝中的‘贵客’面前砸了。”
“快,你们快给我把刚才的仙音琴乐续上,不然的话丢了我‘耿侯爷’的面子,过后叫你们姐妹吃不了兜着走。”说着,又一面和蔼可亲地对着那些惋惜的‘贵客’抱歉道。“诸位,别急,别急啊。这古琴突然出了一点差错也不为过,稍等就好,我这就叫人换了古琴去。”
可是,那些听得入迷情窦仙乐琴音的‘贵客’已然开始骚动起来了,他们再也听不得‘耿侯爷’的解释和推辞,就全然露出一脸的卑姨之色。仿佛是在自己最入迷和沉醉于这种雅乐之际,突然被人打断了自己满怀的热忱一样,怒不可遏。
看着厅中这一众人员的不同表情变化,董嫣芷明白她要借此机会复仇的时刻终于来临了。只见她抬目环视了厅内众人一眼,然后深深一躬向席中的‘耿侯爷’说道。“‘侯爷’,你莫生气。不是我姐妹不想为‘侯府’争下这一份光彩,只是我‘李金儿’今日实是难以出手相助了,还请‘侯爷’见谅。”
谁也没想到‘李金 儿’这话一出口,‘耿侯爷’已经气得怒不可遏了。但见他一拍席中的案子,厉声喝道。“‘李金 儿’,你为何有如此责难之说?难不成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身在我‘侯府’之内还有何苦之言?快快说来。否则,今日你丢落了我‘侯府’之颜,岂能轻饶。”
董嫣芷仍是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杵在了当中,欲言又止的哭泣道。“‘侯爷’,你让我怎么说呢?我劝你还是自己过来看一看。是不是我‘李金 儿’今日特意与侯为难!”说罢,便把她手中那一套,套了毛融融的装饰之物全然抖落开来,露出了一双红肿得几乎满是伤疤,甚于有些部位因为刚才的强列扭动还流着鲜红的血丝。
厅内,包括那六个朝中新来的‘贵客’以及‘耿侯爷’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霎时发出了一阵由衷的惊叹和可怜之声,场中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董嫣芷手中那一道道伤疤和流血的裂痕。
座中那六个看得心痛的‘贵客’,突然有人出声讽刺道。“哎,想不到在‘侯府’之内,还能让咱们看到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好戏呐。‘耿侯爷’,你的手段大高了,咱们都快被你骗了。”
片刻之间,又有人同声附和道。“唉,就是,就是,咱们啊都被高人戏耍了喽。若不是这个小美人自己瀑露出来,咱们还被濛在鼓里呢,真是可怜了。”
“唉,这个小美人,好可怜啊。身在‘侯爷府’还被打成这个令人心痛的样子,实不知这‘耿侯府’是朝中的大牢呢?还是地狱的烤刑房。这么好端端的一个美 人胚子,就这样给毁了,可惜啊,可惜!还有人大言不惭地吹牛,花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和力气才弄来的美人,原来就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听着别人的挖苦之声,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李金 儿’这一双被拷打过的双手。‘耿侯爷’的脸上已变成了一团酱紫之色,他气得圆睁着他那一双阴鸷的眼睛,狠狠地拍起了他那一双苍老乌黑的手掌,在厅内所有侯府的人员身上来回扫视了一遍。再也顾不得旁边还有那么我的‘贵客’光临一样,板着脸孔大吼道。“这是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
一旁边 的王老夫人突见‘耿侯爷’为了‘李金 儿’双手之事,当面冷落了一众远道 而来的朝中‘贵客’和一众作陪的亲朋好友。立即用肘子撞了撞已经气得变了形状和脸色的‘耿侯爷’,连忙陪着一张肥胖的笑脸说道。“诸位,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新来的琴师和歌女出了一点点的意外,咱们‘耿侯爷’也是不得而知的。刚才虽有所生气和怒意冲冲,但并非是对今天各位光临侯府的‘贵客’和亲朋好友所发的,让诸位跟着受累了实是抱歉。我王夫人先在这里向大家赔不是了,还请诸位多多包含和见谅。”
‘耿侯爷’经王夫人一提醒,立马换回一张笑脸来向诸位作礼抱歉道。“诸位‘贵客’和亲朋好友,刚才实是老夫气急攻心忘乎所以了。若是惊扰了诸位的雅兴还请多见谅。若非夫人及时提 醒,还真没想到今日之事差点让老夫与诸位闹了个不愉快。惭愧,惭愧啊!”
说着,因为气急攻心,恨意梗塞,‘耿侯爷’连连又干咳了几下,才平缓恢复过气头来说道。“唉,真是让各位见笑了,若下如此大忌还望各位同僚和‘贵客’多多包涵和原谅!今日之事既不能让诸位一听仙音,圆了众人之愿,那么来日再会之时我‘耿侯爷’必定补上诸位今日之遗憾,一饱诸位眼福耳福之音。”
众人眼见得‘耿侯爷’一时如此降尊就屈,那里还好意思再说什么闲言碎语,风凉之话。只得抱拳在手敬礼,各自回归座中,端起酒杯又畅饮开来。渐把此时尴尬的场面圧了下去,众人好像谁也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事情一样。
有了缓下来的台阶,‘耿侯爷 见好就收,’一时连声摧促‘李金 儿’姐妹二人赶紧退下。再换了一班人马上来顶替圆场,这一场‘侯府’的待客风波总算暂时盖了过去。
等日落西斜,夜色慢慢铺涌而上。‘侯府’的一日之欢总算完结了,送走最后一批客人之后,‘耿侯爷’才捶着酸痛的背脊和快要虚脱的双脚,重重地座在了正厅的大师椅上,闭上困倦的双目长长地出了一口浓重的叹息之气。
而那个和他一样年纪苍老的牛管家,仍支撑着一天忙于疲惫的身子,守在一边悄悄的伺候着。
突然,‘耿侯爷’努力睁开他那半合的双目,怒气休休地向牛管家喝道。“管家,你派人去把戏班的那头儿‘沈淦儿’和新来的‘李金儿’姐妹叫过来,我要亲自审理今日‘李金儿’双手之事了。”
牛管家听得‘耿侯爷 ’之命自然 不敢违抗,但是他却一边转身看着外面的天色,一边回凛道。“侯爷,天色都这么晚了,我看今天你也是够累的了,还是等明日再过问此事不迟吧。”
那知牛管家的话音还未落地,‘耿侯爷’突然就从大师椅上跳起来,一脸乌黑地指着牛管家吼道。
“牛管家,我叫你去,你就去。你还地这里啰哩啰嗦什么!老爷的心事岂是你能够猜得到的。”
第二百二十章 咎由自取
‘耿侯爷’这一声怒吼,真是出乎牛管家的意料了。
按说牛管家跟了‘耿侯爷’那么多年,已是知根知底的老对手了。可是人在疯狂发飙之际,那里还管得你是谁呢? 只要是老子的手下就能驱使。
牛管家仿佛被‘耿侯爷’这样的举动着实吓了一大跳,赶紧收住嘴巴应声道。“嘚,侯爷,你在这候着,我去去就来。”说着,牛管家便匆匆转身而去。
刚走到大厅门槛,忽然又听到‘耿侯爷’在大厅内高声叫道。“牛管家,记住,此事就不要惊府中的夫人了。”
此时此刻,牛管家那里还有半点敢于违抗的意思,远远的传回他那沙哑的声音来应道。“侯爷,你放心,我一切按你的吩咐去办。”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见牛管家吩咐的两个小厮已带着戏班的头儿‘沈淦儿’抖抖索索的走进来了。
‘沈淦儿’没料到‘耿侯爷’会在这会儿夜色都降临了的时候,还会来派人传唤自己,虽然情知不妙,可也不敢违命不来。以至于在她刚踏入大厅门槛之际,一眼憋见‘耿侯爷’怒气休休地独坐在当中,左右不见王人一同端座在里面,她的心里便产生出一种害怕恐惧的氛围 来。
‘‘沈淦儿’’徒步走到大厅中央,恭恭敬敬地向‘耿侯爷’道 了个万福,才故作惊讶地说道。“不知‘侯爷’此间招见奴卑,所为何事啊?”
“耿侯爷”即时冷冷一笑,半眯着他那半张半合的困眼,似是软弱无力的说道。“‘沈淦儿’啊‘沈淦儿’,你可知道‘侯府’今日待客被‘李金儿’闹得颜面丢尽之事啊?这其中肯定有你的一份功劳吧?”
“这个,这个,奴卑早些时候就听闻了。都是‘李金儿’那姐妹使的坏,让‘侯府’颜面丢尽,奴卑回去戏院一定好好管教她们,将功补过。”‘沈淦儿’咋听之下,恍悠悠的说道。好像在为今日之事极力推脱一样,全把罪魁祸水一股脑儿推到了董嫣芷的身上。
谁曾想未等‘沈淦儿’的话语一出口,大师椅上的‘耿侯爷’却猛地蹿了起来。瞪着一双大如铜锣而又充满愤怒的眼睛,睥睨地蔑视着厅中还在喋喋不休的‘沈淦儿’,冷幽幽地说道。
“‘沈淦儿’,你可真会说话,事情都这么明晃晃的摆在眼前了,你还在睁眼说瞎话。你还真以为我‘耿侯爷’的眼睛是瞎的吗?看不懂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狗皮膏药吗?告诉你,你自己做的好事最好心里有底。免得我‘耿侯爷’认真做起事来,你就别想着有谁给你撑腰了。”
‘耿侯爷’这几句不冷不热的话,吓得本来就有一点心虚的‘沈淦儿’ 顿时像个泄了气的汽球一样瘫软下去,哆哆嗦嗦地跪伏在地上,恐惧不已。
她即时从地上爬向前去,连连向‘耿侯爷’衰求道。“‘侯爷’,这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全是那‘李金儿’姐妹自己作溅自己,弄得那两个婆子狠狠的惩罚了她们一顿,谁知道她们就把这个‘李金儿’一双灵巧的手给打残了呢?”
看着一脸无所动容的‘耿侯爷’, ‘沈淦儿’又急得泪流满面地哭泣着说道。“‘侯爷’,全是那两个死婆子下的重手,奴卑这就回去狠狠的责罚她们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为‘侯爷’解气”,为‘李金儿’讨回公道。”
‘耿侯爷’又是半眯着眼睛,看着地上已经慌了手脚,一时不知所措的‘沈淦儿’ 冷冷一笑道。“你呀,就是一个下溅的种子。夫人给你一点脸面,你就胆大妄为,挟私报公。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可你呢有把我这个主人看在眼里吗?现在我若是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只怕你以后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该听谁的,看谁的脸面吃饭了。”
‘沈淦儿’全身一阵颤抖,脸色煞白地表白道。“‘侯爷’,你这是冤枉我啊?我身为一个下人奴仆,岂敢妄自尊大,目空一切啊。打自夫人按排奴卑经管戏班以来,奴卑却是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怠慢的。如今倒好了,戏班一出了些许事情,‘侯爷’就说是奴卑有过错,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治奴卑的罪。长此以后,试问‘侯爷’谁还敢给你管理戏班的事啊?”
“溅人,你还敢在;侯爷面前强辩?看来不对你动用家法你是不知道悔改的了。”‘沈淦儿’的话还挂在嘴边,站在‘耿侯爷’身边的牛管家已经是气不可遏的站出喝道了。言罢,牛管家又气呼 呼的喝道。“你个小溅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啊,愉把‘李金 儿’姐妹和那两个婆 子带上来,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溅人怎么辩解?”
只等牛管家声落话止,大厅外马上就闪进几个人来。‘沈淦儿’一看这场面,马上脸色大变,连爬带滚地爬到‘董嫣芷’的面前,胡乱地扯着她的衣襟衰求道。“好妹妹,你快点给‘侯爷’说说好话,帮姐姐求个情面,让‘侯爷’饶了姐姐这一回。姐姐在心里记着你的恩德,以后一定好好丰待于你的。”
董嫣芷没好气地看着‘沈淦儿’这一副衰嚎相,又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自己这一双还带着浓血的手说道。“沈姐姐啊,不是做妹妹的我不想帮你,实是你的做作大过让人恶心唾弃了。就算我能放过你,但是丢了‘侯府’这么大的面子,‘耿侯爷’也未必能放得过你。”
“身在屋檐下,本来咱们该是同舟共济的,可是你却欺软怕硬,硬要把罪责强加于我。我虽有萻萨慈悲之心,可别人却有杀我侮我辱我的狼子野心。天作孽犹可救,自作孽不可活。你啊,是可饶,熟不可饶。”
‘沈淦儿’被董嫣芷这样一翻斥责,吓得无地自容地放开了抓紧衣襟的手,顿时又瘫软在了地上。旁边那两个施瀑的婆子见主子一时吓得瘫软了过去,跟着‘沈淦儿’的后脚,一阵哆嗦,额上豆大的汗珠直冒而出,霎时脸色惨白地跌倒了下去。
眼睁睁地看着这三个奴仆就这样吓得倒了一地,‘耿侯爷’一时怒不可遏地从大师椅上跳起来瀑吼道。“你们这三个狗奴才,有胆量做恶却没胆量承认。好啊,好啊,老夫就趁今日之气,好好收拾一下你们不听话的溅人了。”说着,气得把用的衣袖一甩,两眼圆瞪地瞅了从人一眼,又大喝道。“来人啊,把这三个溅人拖下去,家法伺候,鞭怠一百。”
‘耿侯爷’刚把口中的话说完,一旁的牛管家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大厅外就传来了一个母老虎的大吼之声,接着就听到了她那威恶而啬色的说话。“哼,都三更半夜的了,我看你们谁敢把这几个人拖出去鞭刑了。”
说话间人已快步走入了大厅之中,往那当中左边的大师椅上一座,整个肥胖的身体就刚好塞满了一把椅子,再想转动开来就显得有一些困难了。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的威严凌利之风,从她一出在大厅之中,直到坐到大师椅上摊开她那肥脱开的架势,整个大厅再没有一个人敢得发出一丝声响,那怕是一根细如刺绣的梅针掉落地上的声音也没有。
那肥胖的女人立即扭头盯了牛管家一眼,不冷不热地慢悠悠丢下声音道。“哎哟,你这个‘破落户’和牛管家,这天都快三更天了。你们避着我做的什么好事啊?是不是要是我五夫人不来的话,你们就把‘沈淦儿’和这两个溅婆子法办了啊?”
‘耿侯爷’怒时耸拉着脑袋,一脸不悦地盯向外面。突然拿起案桌上的一杯酒就慢慢地品了起来,再不敢正眼看着来人一眼,全把话题丢给了一旁的年轻管家。
牛管家脸红耳赤地站在那里,一时语塞,半晌之后才摸着自已的脑袋涩涩地说道。“夫人,我,我这不是还没有做吗?你何必这么生气呢?‘侯爷’说的话,我做管家的能不听吗?况且今日在‘贵客’的面前确实是丢了‘侯府’的颜面了,这不明明就是‘沈淦儿’管理的戏班惹下的祸吗?”
王夫人似是轻哦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道。“牛管家,是这样的吗?我怎么感觉这件事情总是有一些牵强附会啊?我怎么就觉得‘沈淦儿’没有你们说点那么有错呢?倒是这个新来的‘李金儿’有点夹私报复的嫌疑。”
牛管家一时语塞的停驻在那里,突然之间就惊悚得额头之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急忙用手中捏紧的衣袖猛擦了一下,还是哑然无语地愣在那里,分辩不出半句话语来。
刚才还瘫软在地上的‘沈淦儿’此时见得王夫人走了进来,仿佛遇上了救 星一般。她霍地从地上爬将起来,立时跪倒在王夫人的面前哭诉道。“夫人,救救我啊。我有什么错?‘侯爷’却要这样折磨我。难道那个新来的小妖精,就真的没有错吗?‘侯爷’就这样宠着她吗?”
“夫人,你救 救我呀?不然奴卑快被她们折磨死了。”
听着‘沈淦儿’好像遇着救星一样的控诉,‘耿侯爷’气得双眼一睁,恨恨地瞄了她一眼怒道。“溅人,你以为你在夫人面前这样说,我就可以饶了你吗?这一次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不然你还不知道这个‘侯府’谁是正主儿。”
“唔”的一声冷哼,王夫人紧闭的嘴里终于吐出了半个冷闷的鼻音来。然后她又侧过头来,仔细瞄了右边座上的‘耿侯爷’一眼,似是极其嘲讽地冷哼道。“哼,就你这个‘破落户’还敢在老娘的面前多嘴多舌?老娘不找你算帐你就应该高唱阿弥陀佛了,还想伸出头来作死?”
“信不信,惹恼了老娘,非把你这个‘破落户’打得像个宿头乌龟一样,再不敢伸出你那个作呕的狗头来做作了。”
霎时之间,‘耿侯爷’被王夫人这么一嗅吼,刚才还雄起来的心又立时蔫了下去。一时又气愤愤地盯了地上的‘沈淦儿’一眼,恨得牙根格格直响。
王夫人看也不看‘耿侯爷’一眼,便直接出声道。“‘沈淦儿’,你起来吧,别这样跪着了。有我在,你放心,谁也伤不了你。”说着,又连连盯了一眼,另一旁站着的董嫣芷和春俏二人。
突然她肥胖的嘴角里露出了一丝格格的笑,即时呵声吐气地讥讽道。“哟,这不是前几天新进府的‘李金儿’和‘李彩儿’姐妹吗?怎么咱们几天不见,你们就学精了,居然会唆使‘侯爷’为难起‘沈淦儿’来了。你的胆子可不小啊?可惜的是有我在这个府里你的诡计是不能得逞的。”
董嫣芷霎时一惊,马上向王夫人作礼答道。“夫人如此一说,咱姐妹二人必是罪大滔天,无话可说。但是‘李金儿’还请夫人看看,我这一双现在还流着脓血的手是否真的装得出来。如果夫人还是认为这是我‘李金儿’演的戏,不如夫人也叫你的心腹‘沈淦儿’像我一样,遭受一下一百鞭的手撑之型试试不就全然明白了吗?这样多说又有何益啊。”
‘沈淦儿’一听董嫣芷又把茅头直指向了自己,立即又跳出来说道。“‘李金儿’,你休得巧言辩解,那是你应得的责罚,怪不得我。”
董嫣芷走向前同步,把那一双还流着脓血的手往‘沈淦儿’面前一伸,蔑视地一笑道。“好,没关系,你说这是我应得责罚。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已经领教过了,下一次也该轮到你了。”
霎哪之间,‘沈淦儿’的身子又重重地颤抖了一下,望着董嫣芷那一双还带着血丝脓水的手,‘哇’的一声大叫,突然扬起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连连往后退了回去。
王夫人闪动着一双幽绿的眼睛,看着‘沈淦儿’这一副被惊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牛管家,都把这些溅人送回去吧,留在这里也是个惹人嫌的孬种。不看心不烦,一看心就来火。”
稍停片刻,又张开她那绿豆大小的一双眼睛,瞪了右边已然无语的‘耿侯爷’一眼,有气无力地叹气说道。
“你这个惹人嫌的‘破落户’,这事儿我就不与你计较了。老娘给你个咎由自取的机会,下不为例。”
第二百二十一章 踌躇志满
座中的‘耿侯爷’一听王夫人这不依不饶的话,又看着董嫣芷和春俏二人一脸委屈的样子,突然就被王夫人这几句轻轻松松的话打发走了,心里仿佛就立即冒起火来。
他霍地从座中站起来,脑羞成怒地板着他那一张已经变得酱紫色的脸孔说道。“哎,夫人啊同,我的老祖宗,你行行好。咱侯府的颜面就要扫地落尘了,你还这样维护这个粗使的下人。别人不说则罢,惹是嘴多舌快传扬出去,说咱侯府对待那些下人就像阎罗殿上的厉鬼一样凶残、狡诈,你让我这老脸在朝中往那儿搁啊?”
“哼,你少跟老娘来这一套,什么事情都往侯府头上扣。”那肥胖的王夫人似乎窥透了‘耿侯爷’的心思,一时冷冷地反驳道。末了,又不紧不慢飙出一句来。“嗯,我看这事未必你想的这么遭糕,侯府的事那个岂敢到处乱嚼舌头的。你呀,还是花点心思想想这事该怎么善终吧。”
‘耿侯爷’两眼一瞪,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待审犯人一样恨恨地直视着则旁的王夫人。居然反驳不出一句话,傻傻的就呆立在了当中。
王夫人看也没看他一眼,半撸了撸额头捏捏道。“我说你这个破落户别说我不知道你那一点鸡肠小肚的心事,不就是想惦记着那个‘李金儿’的几分美色吗?惹是为了她而闹得整个侯府不安宁,那就大不值得了。俗话说得好,色字头了一把刀。你啊还是多念念经,吃点斋,清清肠子里的秽毒好。”
“好!既然你不顾及侯府的颜面,那我也不管了。” ‘耿侯爷’没好气地抢白道,脸上的酱紫之色因为这一激动的争辩而变得苍白。气过之后,‘耿侯爷’突然又自言自语地飙出一 句。“这侯府都快让你们这一帮溅人折腾完了,夫人,你还不知道吧?这天就快要变了,你就等着那一天别人抄上府来,咱们就全都得玩完了。”
一旁的牛管家突然歪着他那一张扭曲的脸庞,伸过他那一个枯瘦而尖酸的头颅惊悚地问道。 “侯爷,你这说的这是真的吗?什么全都得玩完了,怎么我听得一头雾水的啊?侯府经营了这么多年,说什么也是树大根深的了,岂能说是玩完了就完了的。”似乎是牛管家很难相信,这样不吉利的话是从‘耿侯爷’的嘴中说出来的。
厅中还没有被人送走的‘沈淦儿’,这时也是半信半疑地瞪着眼睛看上了座中的王夫人。“夫人,你说‘侯爷’说的这话儿,可是真的?咱们侯府怎么可能有那种不吉利的事情发生呢。”
王夫人狠狠地一瞪眼,嘴里猛地吐出几个连连的“呸”字道。“呸,呸,‘沈淦儿’,你可别听这个破落户的糊言乱语。你呀,一看她这个色眯眯的老鬼相就该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歪主意。说来说去,这个破落户想的不都是他那一点坏心思吗?你们别理他,让他一个人瞎拆腾去,这个侯府啊有我撑着呢,倒不下去的。”
“嗯,夫人说的就是痛快,‘沈淦儿’记住夫人的话了。”‘沈淦儿’在一旁很是谄媚的讨好道,却把一边的‘耿侯爷’气了个半死。此时就连在一旁的牛管家,亦是看得生出了一肚子的嫉怨之气。
看来实在是没法子了,‘耿侯爷 ’被王夫人这个盛气凌人的气势圧着,只得昂头衰叹一声,苦笑道。“夫人啊,你真是大痴狂了。虽说侯府连着当朝‘梁王’的姻亲,但到底是朝中的主流国量已经不同往日了。只怕‘梁王’再有能耐,独木也难撑起一片森林啊。”
那知‘耿侯爷’之言一出口,王夫人脸色霎时一变,紧声追问道。“破落户,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听着让人费解。”
‘耿侯爷’落得无奈一笑,苦皱着眉头悻悻 道。“夫人啊,我在北巡的途中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被我惹怒过的那个李秋生?”
“李秋生?”王夫人没怀好意地跟着念了一遍,半晌之后才轻哦了一声道。“哦,是青花绣楼中那个惹人嫌的臭小子李秋生吧?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印像。不过呢,老娘那里有空去记挂他啊?谁知道他怎么样了啊。”
“今天 ,你突然提起这个臭小子来,不是想跟我说的就是他吧?”
“对,我说的就是他。”‘耿侯爷’直言答道,好像是已经有一点逼不及待憔急的样子了。
“既然是他,那你就跟老娘说说看,这二三年来他一个臭小子又闹出什么新月鲜的花样来?”王夫人还是半眯着眼睛,不慌不忙的爱搭不理的说道,好像是李秋生在她的眼中算得上那门子的大事啊?惹得这个‘破落户’这么急顾憔虑的猴儿样。
‘耿侯爷’好像看透了王人人这一翻爱搭不理的心思一样,一时呵呵冷笑道。“夫人啊,别的就不说了,单说李秋生在古兰镇做的那一档子事吧。虽然李秋生和山贼一伙被李大将军领兵巢灭了,而且朝廷也下了在古兰镇腰斩这些‘恶贼’的旨意。但是据暗探消息李大将军当时并没有按进行旨意法办他们,反而是借尸还魂般把他们那几个人暗中保护了下来,一直护送进京。”
“虽说李大将军这事当时就被‘梁王’指派在军中的刘参将识破了,但是刘参将也不敢一口咬定李大将军暗中做了这苟且之事。以至‘梁王’和磊副相二人当庭参本李大将军的时候,因为缺少最直接的证据无法证明李大将军违背朝廷的旨意而告终。国主对此事也是一副模凌两可的态度,听说最后太后也掺和进来了,而且还闹上了当时的朝会之中,到最后落得个不了了之。”
“夫保啊,还有消息传出,说什么这个李秋生就是十多年前失散了的‘河阳王’遗孤。如果这些事情真像这些小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那样,那么咱们侯府的麻烦就要来了。”
“哈,哈,破落户你跟我说这些又如何啊?我王家姻亲在朝中还不是稳如泰山吗?那个敢反咱们的‘梁王’啊?”王夫人似是毫无心计的说道,她那一副自信的言语和姿态连‘耿侯爷’也看得心里有些发怵了。
“哪 又如何?哪 又如何?你整天就知道那又如何的问。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把这个‘李金 儿’弄回侯府来呢?”‘耿侯爷’终于所得连连大声吼道,仿佛那一双苍老而阴鹫的眼睛已像吃人的恶魔一样涨红了眼,就差没有一口把人横生生地吞下了。
座中的王夫人好像也是很生气一样,见‘耿侯爷’一时飙起了怒火,她也故作汹巴巴地抢上来吼道。“那我现在就问你,为什么你要把‘李金儿’这个小妖精千里迢迢的弄回来?”
‘耿侯爷’头也不抬一下,怒气冲冲地答道。“因为她仿佛就是三年前青花绣楼大院内那个‘董嫣芷’,你应该知道‘李秋生’和‘董嫣芷’是一对生死故交,有若是有她在侯府的手里捏着,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事咱们侯府都有回旋的余地。”
说到最后,‘耿侯爷’终于声嘶力竭地瘫了下来,像疲弱病得就要被杀死的老虎一样,有气无力地丢下这一句。“夫人,你懂了吗?为什么我要连夜审理‘沈淦儿’这个溅人了。”
等‘耿侯爷’直说到这里,座中的王夫人好像身上中了标枪一样,突然从座中猛地跳起来,惊得张开她那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漠然地盯视着厅外的夜色,嘴巴夸张地惊成了一个大大的‘o’字。再看一旁的牛管家和‘沈淦儿’,以及那两个一左一右待立在王夫人身边的丫环,皆是惊得有些大突然摸不着头脑孤样子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光景,乐不思后的王夫人,‘耿侯爷’恨得直摇头,一时又停杵在心里默默的暗叹着。你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泼妇啊,偌大的侯府就要败在你的手里了。你奶奶的就要大祸将至了,你头猪还乐得像个神仙一样在做着春秋大梦呢。
霎时,‘耿侯爷’气得一时重重地摔出了手中的茶杯,喘着粗气怒道。“夫人啊,你现在还这样护着个这溅人,我看你以后怎么向人家交代。”
此时,不知牛管家是被吓傻了还是吓怕了一样,‘耿侯爷’的话语一落,他也拉扯着他那一张歪曲的脸凑上来说道。“夫人,侯爷说得对。咱们暂且不管这个‘李金儿’是不是就是青花绣楼那个‘董嫣芷’,为侯府长久生存之计,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开罪了这个‘李金 儿’的好。”
‘沈淦儿’一听这话,牛管家和‘耿侯爷’的话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心头一惊,脸色煞白,立即又跑附于当中的王夫人哭泣道。“夫人,你得救救我啊!不然侯爷又要来拿我‘沈淦儿’开刀了。”
半晌,只见王夫人仿佛还是没有从当中的惊悚之中回过神来一样,猛然抓着‘沈淦儿’扑上来的手宛说道。“他敢?老娘就劈了他。我就不信,一个青花绣楼的丫头能把我怎么样?”
第二百二十二章 惩前毖后
大厅当中,王夫人这一声大囔,突让厅中所有的人都觉得格外意外。
在侯府做得长久一点的下人都知道,王夫人很少这样和‘耿侯爷’在大庭广众之下起争执了。
但是这一次,却让她们一众下人都觉得有些突兀。仿佛眼前的事态似乎让他们都意识到,这一回可能是摊上有些辣手的事了。不然何以让王夫人和‘耿侯爷’突然之间闹起了这么大的争执,而且是这样的互不相让,互不妥协。
可是,惊恐中的‘沈淦儿’似乎是没有感觉得到这一点的。她颤抖的身躯有了王夫人刚才斩钉截铁笃定的回答,已似是吃了铁定的定心丸一样,再不管不问外间别人的对她看法了。
她怯怯地站起身来对王夫人施礼道,“夫人,奴卑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沈淦儿’必含草结环,相报夫人的大恩大德,努力管好戏院的事情,不待夫人分心。”说着,又连连磕了几个响头,才站起身来退到一边去。
王夫人盯了众人一眼,突然摆摆手向那一众下人连连叨念道。“去,去,你们都下去,别站在这里碍眼了。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再派管家支渠招呼你们得了。”
那几个下人听得王夫人这么一说,赶紧道了一声,瞬间便匆匆退了下去。
‘沈淦儿’还想再留下来多听一听后面的话题,可是王夫人已然冷冷地开口了。“‘沈淦儿’,你也先退下去吧,这里就不需要你留下来了。”
“你的事到此就算完结了,下次你得机灵小心点,别老是让我出面来为你当挡箭牌。现在呐,侯府的人呀都恨不得把老娘当作眼中钉一样看待了。我再泼辣,再能干,总得给那个‘破落户’留几分面子吧。要不然呐他在外面混也是很没面子的,老是让外人指着他的脊梁骂没有一点男人的架子,惧怕府里的那一只母夜叉。”
连同‘耿侯爷’和牛管家在内,‘沈淦儿’没想到王夫人居然这么直接的就把自己比作了府中的‘母夜叉’,而且是没有一丝愧疚和犯难之色的。所以她明白,她已经没有了再辩白下去的理由,只得转身悻悻离去。
等‘沈淦儿’一走,厅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了。王夫人横扫了‘耿侯爷’一眼,又连带牛管家也轻描了一把,才放下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说道。“破落户,现在就只剩下咱们三个人了。你还有什么隐侮难说的话题你也一并说出来吧,咱们到底可以商量一下的。毕竟,侯府是不能败在咱们手里的。”
憋了那么久,终于等到王夫人一句带点关心和尊重自己的话,‘耿侯爷’霎时高兴起来。他撸起右手摸了几摸下颌下的一把山羊胡子,摆起他那一身神秘的模样说道。“夫人,你总算是开窍了,关心起侯府的兴衰来啦。好事,好事啊,哪我就和你说说这个中的情由吧。”
“得了吧,你个破落户别高兴得大早。老娘一给你几分脸色你就不知自己是谁了?你呀有话就说,有屁就快点放,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尽说些风凉话。”王夫人没好气地对着一脸喜色的‘耿侯爷’说道,霎时又把‘耿侯爷’这个刚升起来的劲儿狠狠的打圧了下去。
‘耿侯爷’无奈,只得委屈的将就着说开了。“夫人,你明天总得在‘李金 儿’的面前表个态吧,如果还是这么护着‘沈淦儿’只怕后面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王夫人故意盯了‘耿侯爷’一眼怒骂道。“哎哟,你个破落户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先见之明呢?原来你还是惦 记着‘沈淦儿’那溅人的事啊。嘚,为了让咱们的大侯爷放心地找回个面子,明儿咱就去戏院那边,在众人面前像惩性地惩罚一下沈淦儿喽。”
“一来让那个受了手伤的‘李金 儿’嬴得几分面子,二来也让她明白在咱侯府待着没有亏待她。三来还可以让你这个破落户买她个旧日交情。不过啊这就得苦了我那个忠心耿耿的‘沈淦儿’了,破落户啊这个面子我给足你了吧。”
‘耿侯爷 ’斜眼在那里,他果真没想到王夫人这个泼妇一开口就了结了自己的心病。当即跳起来高声附和道 ,“嘚,夫人够爽快,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只要这事办妥了,日后才有退路可走。”
王夫人不屑一顾地眯着她那一双绿豆大小有眼睛应道,“嘚了,‘李金儿’这事就这么定了。”说罢,忽然又扭头对一旁肃立着的牛管家说道。“牛管家,明日你带几个下人和婆子支戏院那边,就说‘沈淦儿’管教戏班无方,私设刑罚,滥对‘李金儿’用法伺候。特别是在前日朝中的‘贵客’宴席面前拆损了侯府的颜面,罪大深恶,不可饶赫。”
一旁待立的 牛管家顿时听得心惊肉跳,脸色铁青。虽知这个‘沈淦儿’平日里仗着王夫人对她的宠爱,多有横行作恶之事,但若是论起罪责来也是不可如此兴师动众大肆张扬的,顶多是像征性地惩罪一下子就好。不然的话开了这个头例,以后谁还敢去接管这个戏院。
牛管家刚想试着反问一下,“夫人,你看,这,这,对‘沈淦儿’也未免大动干戈了吧。”
可是,牛管家话没说出嘴中,王夫人就已然驳斥了下来。“牛管家,这事叫你做你就只管做得了,别再啰里啰嗦。记住了,我的决定不需要你来指点。”
牛管家被噎得没法,刚想向着一边的‘耿侯爷’求救,那知‘耿侯爷’早已扭开一面,慢悠悠的喝他的龙井茶去了。
三人就这样尴尬地再呆了一阵, 才在王夫人那趾高气扬的神态中散去。
一宿鸡鸣,天就大亮了。
阳光正剧烈地照射进来,满屋子新鲜的阳光气味慢慢散卷开来。
戏院正厢房内,‘沈淦儿’蓦然睁开迷濛的睡眼,刚想爬将起来又躺了下去,还想在床上多癞一会儿。刚合上眼,打了个怱悠的盹儿,外边正在洒扫的婆子就匆匆闯了进来,神色慌里慌张地向着床上的‘沈淦儿’凛道。“沈大姑娘,大事不好了。外间牛管家正带着三个下人,在院中囔着要见你呢?现在院中的婆 子都慌了手脚了,沈大姑娘,你快起来,出去看看吧。”
‘沈淦儿’听得那个婆子的凛报,惊得一骨碌从床上爬将起来,披了一件粉红色的外衣,脚下单拖了一双绣花布鞋,就随着那个进来凛报的婆子走了出去。
二人匆匆地走到院子中央,对着就进来就相扰的牛管家三人,‘沈淦儿’刚想走上来问上话儿,还没等话语出口。
只听得牛管家嘴里一声嘟囔,“来人人啊,把‘沈淦儿’给我拿下。”就见旁边闪出两个年轻的小厮来,一左一右牢牢地抓住‘沈淦儿’的手臂,快速把她押到 了牛管家的面前。见此情景,院中的众人一阵惊慌,都糊里糊涂的围聚在一起,看着眼前的热闹场景。
‘沈淦儿’更是惊得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她一边挣扎,一边扯开声喉囔道。“牛管家,我‘沈淦儿’犯了什么事?惹得你一大早就带人来捉我?难道你就不怕夫人知道这事吗?”
“哈,哈!”两声刺耳的冷笑过后,牛管家才一边捏着他那一小撮山羊胡子,一边用他那阴幽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沈淦儿’ 哎哎地冷笑道。“‘沈淦儿’,你犯了什么事情?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用得着我再对你说一遍吗?”说罢,又对一边的那个小厮道。“去,你去叫戏班的‘李金 儿’姐妹出来,我要让她的姐妹看到‘沈淦儿’对戏子滥用私刑,丢了侯府的颜面是什么下场。”
还在努力 挣扎中的‘沈淦儿’,一听牛管家说出这样的话,立即就反问道。“牛管家,你有没有弄错啊?这事儿昨晚王夫人已过问过了,罪不在我而在‘李金儿’姐妹俩,你难道没有听清楚一夫人的话吗?”说着,‘沈淦儿’两手用力一挣,马上就摆脱了那两个小厮的控制,捏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傲慢地走到了牛管宾的面前。
只见‘沈淦儿’两眼一盯,狐媚地一笑,娇俏道。“牛管家,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的走出戏院去。免得我到夫人那里告你一状,将你拿下之后,别说我不停念你我同为人奴一场。”
“哈,哈”又是两声冷笑,牛管家耸起他那一双干瘪深陷的尖嘴说道。“‘沈淦儿’,你别得意大早。爷今天来抓的就是你,打的也是你,盾你能把我怎么着。”说罢,两手一挥,一声令下,刚那两个年轻的小厮双看着了上去,恶狠狠地把还在自以为有依仗的‘沈淦儿’抓了个结结实实,动也不能动一下。
当中又听得牛管家对着一众不明事里的人摆手说道,“别吵,都 别吵了,听我说。戏院带班‘沈淦儿’,娇恶纵横,培植心腹;交恶异已,滥用私刑。造成戏班新人‘李金儿’当席摆演,致使‘侯府’颜面尽失。”
霎时一惊,两眼圆睁地怒视着此时尽数自己罪责的牛管家。刚想要争辩什么东西似的,牛管家又自顾自的说开了。“按侯府家法家规之例,当处‘沈淦儿’鞭笞三十,戒于惩前毖后,以敬效尤。”说着,一声断喝,就要喝令那两个小厮动起刑罚来。
这时,只听戏院外一声断喝传来,“慢着”之声大响过后,耿侯爷’已经在一个小厮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沈淦儿’像在垂死的边沿突然遇上了大救星一样,眼见‘孙侯爷’走了进来,猛然撑起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叫道。“侯爷,救命。侯爷 ,救命啊!”
众人见‘耿侯爷’突然走了进来,便纷纷闪向两旁,让出一条道来。‘耿侯爷’不言不语地走到‘沈淦儿’的面前,横眼瞄了她一眼,呵呵笑道。‘“‘沈淦儿’,你还好意思叫我救命?昨天大庭广众之下让你戏班的‘李金儿’丢尽了侯府的颜面,我没有当席治你的大罪就已经不错了。现在只是小惩小戒一下,你就这么心痛啦。”
“那我且问你,你对‘李金儿’滥用刑罚的时候,你有没有良心发现说要放她一马啊?她们姐妹衰求于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谁才是这个侯府的主人啊?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的脸孔,可你当时看了吗?难道你不知道她们姐妹二人,是你侯爷从千里之外的古兰镇迎回来的人吗?”
“你以为仗着夫人对你的宠爱,你在戏院就可以为所欲为呐。我现在告诉你,尽管昨晚夫人答应了不再追究于你,但是夫人没有说过今天我不能惩罚于你。还有你在戏班的那个帮凶,自己滚出来领罚吧,免得我动怒子,失手弄残了你。”
院中所有的戏子和下人都想不到‘耿侯爷’会说出这一翻话来,一时之间只觉得疑虑丛生,茫然无措,全都变得寂静下来。
‘沈淦儿’知道此时已无力回天,自己今日之灾必难躲过,只得恶毒地睁着两只布满了血红了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耿侯爷’怒道。“你们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和恶魔,我恨你们。”而中间那个帮着‘沈淦儿’演了一场惩罚之戏的戏子,在‘耿侯爷’的凌利威吓之下,已默默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她一声不响地走到了董嫣芷的面前,‘哇’的一声大哭就直接跪倒了下去,连连磕头痛哭道。“金儿姐姐,我错了,是我使坏,连累姐姐受累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不敢听信沈姐姐的歪主意了。”
董嫣芷立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耿侯爷’道 了一个‘万福’,才向那个女戏子说道。“妹妹,你先起来吧。这事儿姐姐做不了主,你快去求求侯爷吧,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说毕,转过身,再不看众人一眼,拉着春俏的手飘然离去。
‘耿侯爷’瞪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情景,亦不再多说什么。沉吟了片刻,突然右手向牛管家一挥,便倏然转过身去。
牛管家会意,扭头看了众人一眼,再摆摆手,向那两个小厮使了一个诡异的眼色。
院中,即时就传来了‘沈淦儿’和那个戏子的惨叫之声。
第二百二十三章 虎狼之‘药
侯府戏院的正厢房内,‘沈淦儿’反卧在卧榻之上,一时杀猪似的没命地叫喊着。“哎哟,痛死姑奶奶了。哎哟,痛死姑奶奶了。哎哟,哎哟……”
“牛管家,你也特么狠了,叫这两个小兔崽下手这么狠毒了。打得姑奶奶我全身酸痛,动弹不得。既然你不义,就别怪我不仁。小心下一次,你若犯在我‘沈淦儿’的手里,姑奶奶一定狠狠的回报你!!!”
“李婶,你的手脚就不能轻一点吗?痛不在你身上,你就在我的背后猛下黑手了?哼,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突然,‘沈淦儿’在衰叹连连声之间,咧嘴就骂向那一个正在为她按摩上药的婆子。那婆 子受了‘沈淦儿’的责骂,好像突然之间收了她的背后黑手一样,果然再没听到‘沈淦儿’的叫囔了。
可是,只稍停了一会儿,又听得‘沈淦儿’‘哎哟’一声大叫,直口骂上旁边的另一个婆 子道。“赵妈,我这手脚都快躺得跟腐烂的木头一样残废了。你就不能帮我捏捏手脚,疏通一下筋络血脉吗?”
那赵妈似乎很是不满意的嘟囔道,“沈姑娘,我这不是帮你捏着吗?若是我用的劲儿大了,只怕你又大吵大闹了。”
霎时,只听得那‘沈淦儿’从卧榻之上,冷冷地哼道。“哼,是不是你们一个个看着我‘沈淦儿’今日倒了大霉,就恨不得把我‘沈淦儿’分尸拆骨磨成粉末了?告诉你们这些猴儿精,我‘沈淦儿’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们若是想趁此机会对我做下手脚,那就别怪我日后翻 脸不认人。”
那李婶和赵妈似乎视而不见一样,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嘴里一阵糊里糊涂的嘟囔着。“姑奶奶,你放心,咱们可没有你说的这一般心思和城府。”
两个婆子这么一翻嘟囔,‘沈淦儿’又发飙似的即吼起来。“哼,就知道你们一个个的鬼精得很,人前说人话,鬼后说鬼话,按的是什么花花心肠。”说着,长叹一声,幽怨地自言自语道。“也罢,这个世道就是这个浑浊不清的样子。你们中间谁忠谁奸,我早就心里有数,姑奶奶少得和你们争辩了。”
二人被‘沈淦儿’这么当头一戳,相互对视了一眼,各自默默地停下了嘴中就要冲口而出的话,像个木偶一样机械地做着各种动作。
戏院外,一时传来了那些下人向‘王夫人’请安的声音。片刻之后,就听得厢房外瀑出了急促而来的脚步声,跟着就有丫环婆子叫道。“夫人到访,快快迎接。”
卧榻之上的‘沈淦儿’听得真切,情急之下连忙推开旁边两个一上药一按摩的婆子,似要努力挣扎起来迎上外面匆匆而来的‘王夫人’。但是她怒力挣扎了几下,依然是徒劳无功,只得张着一双直勾勾的眼睛,半侧卧着身子努力地看向厢房外面。
只一会儿,就听见房外面的‘王夫人’大声叨叫着走了进来,风风火火地扑向‘沈淦儿’侧卧的床边,满脸怜悯地说道。“哎哟,我的天啊,‘沈淦儿’你受苦了。牛管家带着这两个小子过来打人,下手也特么狠毒了,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都弄成了一朵残花败柳啦,日后老娘岂能容你逍遥自在去。”
‘沈淦儿’在卧槢之上,听得王夫人一开口就为自己抱打不平了。刚才还杀猪般狂叫的痛楚和挣狞,好像就在这无形之间减掉了**分,热泪已涌满了一眶眼际。
瞬间 看着‘沈淦儿’这一副感动盈泪的样子, 王夫人又连忙抚摩着她的手腕安妥道。“‘沈淦儿’,你别激动。你落得现在这个样子,只怪老娘昨日一早就外出去上香了。让‘耿侯爷’那个破落户捡了个大便宜,扑了老娘这一个空子。”说罢,王夫人的眼中居然咋落出几滴清澈的泪来,像一串晶莹 的珠子在众人面前闪动。
杵在房中的几个丫环和 下人,眼睁睁地看着王夫人这一伤心落泪的举动,不免也暗暗落下几滴泪珠来。‘沈淦儿’更是努力挣扎了几下,想要爬 将起来终是没能成功,只得就着卧槢向王夫人哽咽道。“夫人,你千万不可为了我而在下人面前落泪。若是这样传将出去,那些多嘴多舌的人又会说我‘沈淦儿’在夫人的面前哗众取宠,装模作样了。哪岂不是又给‘沈淦儿’的头顶套上一条罪名,‘沈淦儿’作侯府的下人岂能承受夫人如此的恩宠。”
一时之间, 王夫人故作怨恨地安慰‘沈淦儿’道。 “哎,沈丫头,你什么也别说了。这事儿咱不能就这样算了,若是那一天你也抓住了牛管家那个拐子猴寈的柄儿,夫人我一定帮你出了这一口恶气。免得那牛拐子老是仗着‘侯爷’的余威来汹你们,白白打了我在侯府给你们撑起的颜面。”
‘沈淦儿’顿时笑颜渐开地对着一众随王夫人进来的丫环婆 子说道,“哎,你们都听到夫人说的话了,我就知道夫人不会忘记‘沈淦儿’和戏院的。说白了,这戏院还是夫人罩着的天,侯爷也是奈何不得的。”
说着停顿了一下,忽然又冲口而出道。“哼,那个牛拐子只是钻了个空,瞧着夫人没在府上就狗胆包天了。下一次,他若是碰在咱们的手上,我保证让那牛拐子得到的下场比我还惨。”
众丫环和婆子听得‘沈淦儿’在夫人的面前这么哗众取宠,一时又不敢拂了这个姑奶奶的面子,只好含糊地点头称是,才算掩盖过了‘沈淦儿’在王夫人面前的撤娇和依持。
王夫人也似故作糊涂一般,爱怜地随着‘沈淦儿’的性子耍起了‘周瑜打黄盖’的片段。而‘沈淦儿’又像是假意迎合王夫人的恩宠一样,把自己在落在众丫环和婆 子的面前,又扮演成了这个个戏院最高的主宰。
这个戏院的变化仿佛突然之间,一切都归于平静,一切又重新开始。
自从牛管家带着下人把戏院的‘沈淦儿’重重责罚之后,虽然董嫣芷并不在意‘沈淦儿’对她的恨和怨,但是春俏的内心就没有停止过对‘沈淦儿’二人的防范。她怕因为‘耿侯爷’的这一闹,和王夫人第二天对‘沈淦儿’的这一和,又会为她们二人埋下了引火烧身的导火线。
不过让春俏自以为惊喜的是,打自她们二人在古兰镇经历过千户府那一挡子事后,好好像以现董嫣芷变了一个人似的。董嫣芷为人处事不再像以前那样忧忧溺溺,凄凄惨惨,逆来顺受。虽然不见得她在遇上事的当儿就像自己一样发出强烈的反抗意识,但是总能在后来的时间里,见证董嫣芷十分有把握地把事情盘算得按着她想的那个方向和结果发展。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尽管春俏揪心耿耿地为董嫣芷担着心和忧。可是董嫣芷似是视而不见一样,除了心中天天念着她自以为是的那个‘李秋生’之外,她就是只管凑她的乐,弹她的琴了。
外间的万事万物,似乎与她再无半点关系。
第七日,‘沈淦儿’身子上的苍伤总算好得差不多了。
一早起来,她在赵妈的搀扶下步出厢房向院中的亭台走来。在将近湖边的荷心亭上,隔着老远就看见了二个正在亭边嬉闹怡乐的女子。
‘沈淦儿’的心情霎时阴晴不定开来,她示意赵妈再向前走近一些,循声望去,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了。亭心上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让她枉受‘耿侯爷’和牛管家重重责打了一顿的董嫣芷和春俏二人。
‘沈淦儿’气得满肚子的怨气向亭心走过去,往亭心的石凳上一座,瞪着两只如同怒火中烧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亭中的董嫣芷和春俏二人冷笑道。
“哎哟,今天真是巧了,刚出门就碰到了你们两个讨嫌鬼。看来这戏院的天还是没有澄清啊,受冤屈的主儿还是咱们这些做牛做马的下溅之人呢?人家啊就长着一副狐狸精的模样,一攀就攀上侯爷的高枝了,这老天也真是帮恶不帮善中。”
突然听着‘沈淦儿’这刺耳连连的话,董嫣芷面色一沉,正眼冷盯着‘沈淦儿’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讥讽道。“对啊,这老天就是帮恶不帮善啊。有些人心里肮脏得像蛇蝎心肠一样恶毒,却长着一副爱卖风情的美人胚子,人人得而诛之,真是天大的讥讽啊。可惜我‘李金儿’学不来这一套,要不然呐估计这戏院地的天就是姓李不姓沈喽。”
‘沈淦儿’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李金儿’,居然敢这么明火执仗的跟自己唱起了对头戏,登时就从座上跳起来怒道。“你,你,个死妖精…”
一个‘精’字还没叫出口,她自己就已经痛得先叫囔起来了。只听得‘沈淦儿’“哎哟”一声大叫,指着眼前的董嫣芷和春俏二人,嘴皮子连连抖动了几下,就是再也说不出接下来的一句话。
董嫣芷轻俏一笑,拉着春俏的手腕就往外边走。一边走,一边笑意深长地睁开眉眼挖苦道。“沈姑娘,我刚才的话没有说错吧?不然你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现在怎么就变成哑吧了吧。”说吧,二 人又是一阵扬声大笑,才拉着手腕向外走去。
刚走到亭边,董嫣芷忽然又停住脚 步,回过头来对着怒火中烧的‘沈淦儿’说道。“沈姑娘,刚才忘了送你一句话:好狗不道,挡道不好狗。天作孽犹可救,自作孽不可活。”
霎时,‘沈淦儿’气得竭斯力底地对着二人离去的背背影大声囔道。“溅人,李金 儿,你们别得意大早!总有一日,我要向你们讨回这一笔血倒债的。”
‘沈淦儿’ 这样竭斯力底吼道 的时候,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恶毒的计划,她不由得大声地放浪形骇讪笑起来。
“哈,哈,溅人,你不是自持声喉甜美,歌声撩人吗?”
“那我‘沈淦儿’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你来一副虎狼之‘药’,看你还怎么自持是天仙妙音,和我在侯府争娇抢宠。”
第二百二十四章 仙音迭失
话说‘沈淦儿’在戏院的亭心偶遇了董嫣芷和春俏二人,一时受不得言语刺激,竟然在满腔怒火中烧之中突然生出了一条恶毒的计谋。
‘沈淦儿’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暗下一副虎狼之‘药’,把戏院这个一再让她备受伤害和轻慢的‘李金儿’嗓喉毒哑了,才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和争宠抢娇之心。除此之外,若再让‘李金儿’在戏院中多呆一日,她已经觉得什么叫作生无可恋。
可是,但等‘沈淦儿’ 静下心来细想这事的时候,她又有些犹豫不决了。一旦自己下起黑手来,她自己岂不是就很容易成了众人怀疑的直接对像。到头来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不说,她还不是落得个鸡飞狗跳的下场 。每每惧于此,‘沈淦儿’那颗燥动飘浮的心又慢慢沉定了下。
她想这终究不是一个排除异已的好办法以,可是当她每次看到董嫣芷和春俏二人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快乐得像一对自由飞舞的蝴蝶在花丛中飞来飞去的时候。她那嫉忌的心又浮燥和骚动起来,仇恨的怒火又慢慢在她的心中燃烧起来。
再看得那个一直死心踏地跟着自己的戏子,陪着她也遭受了一场灭顶之灾,在她的眼前露出一腔仇恨的恶毒和那些赤祼祼的伤痕的时候,‘沈淦儿’那一颗浮动的心再也受不得了这一种痛恨的刺激,她居然瞒着众人私自出了一趟侯府。
一出侯府,‘沈淦儿’就东张西望了一会,看看有没有人跟踪自己。见没有了后面的跟屁虫,她才独自走在离阳镇的大街上,偷偷地找到了那些打着神棍招牌,却坐地为医无所不能的江湖郎中。
那是自然意料之中的事情,那些势利的江湖郎中自然是知道你要什么药方,他就能变出什么配方来的。‘沈淦儿’当时就慌慌张张地走到了一个打着 “江湖救急” 招牌的郎中面前,吱吱语语地说明了她的一翻来意之后,她才开口问道。“这位郎中大哥,我可否问你一点事儿?就一点点的药方事儿。”
那些撑着‘江湖救急’的郎中一眯眼,猛然见一个颇有内分姿色的女子神神秘秘慌慌张张地问上自己,心里已是有了几分作恶使坏的打算,忙不失迭的就道。“姑娘,有何为难之事仩说无妨。干咱们这一行的,行走江湖必定是收人钱财,潜人消灾。”
‘沈淦儿’听得清沏,又狐疑地看了一眼这个年纪四旬上下的江湖郎中一下,才犹犹豫豫地低声附身于那个郎中的耳旁说道。“先生可是有这个药哑嗓子的虎狼之‘药’,我只要一服就好。至于银子的事情,只要你能保守这个秘密那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那‘江湖郎中’好像在此街头市角已蹲守了半日 ,方得遇上‘沈淦儿’前来问药求卦,自然是为了收取银子的事不会错过这个生意的。所以当‘沈淦儿’断断续续向他说明意轶闻的时候,他已明了这又是一件损人利已的阴功之事。
做与不做都是鼠守两端的选择,而且这样送到嘴肥肉又有几人舍得白白丢掉呢。只见那江湖郎 中犹豫了片刻,马上神秘兮兮地回复着‘沈淦儿’道。“这位姑娘,你买这虎狼之药可是一件阴毒的事啊,难不成看姑娘这样年纪轻轻就与人有了深仇大恨?非得下这么歹毒的黑手不可?”
那知‘沈淦儿’经此一问,心中深藏的怒火立即咆啸开来,她恶狠狠地怒吼道。“哼,你只是个卖药的江湖郎中,管那么多闭事干什么?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来买药的人而已,你又怎么断定我一定是拿这药回去害人了?”
“哼,银子就摆在这里,你要不要随你的便。你不要,姑奶奶另找人去,难不成非得在你这里吊死不可?”
那郎中见‘沈淦儿’来了厉害的劲儿,赶紧变换笑脸陪笑道。“姑娘不必多心,老夫只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其实你来买药,我在这里卖药,公平交易,那是谁也碍着谁的事。老夫只怕寻娘用此药你 误伤了人而已,其他的那敢多言姑娘家的事情啊。”
“好,你说得对。我来买药,你拿钱走人,公平交易,这不是天下间最公平的事吗?咱们谁也碍不着谁。”
二人这样讨价还价了一会,那江湖郎中终于闪动着他那一双贼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拿在‘沈淦儿’手中的那一锭银子,慢慢伸手从他身上的布袋掏出了一包早已折叠好的药粉,讪笑着交给了‘沈淦儿’。
‘沈淦儿’终是不再搭话,接过那一包虎狼之药,嘴里吐出半个‘谢’字来,人就一转-身,甩手匆匆离去。
大约走了五六步之外,‘沈淦儿’又突然回过头来叮嘱道。“这位郎中,你可要记得保守秘密哟!”
那郎中哎哎一笑,连忙拱手赔笑道。“姑娘放心,那是,那是。”
自从那日‘沈淦儿’出府买了一剂虎狼之药后,她就开始驱使当初那个受了她盅惑和年轻管家责罚的戏子,慢慢注意起董嫣芷和春俏二人的起居饮食生活来。有事没事的总是找着二人的渣儿,说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
一日,‘沈淦儿’又在院中单独遇上了二人。看样子董嫣芷是极不愿意再与‘沈淦儿’见面的,但是‘沈淦儿’就像死缠烂打的狂徒恶霸,不达目的誓不罢手。
当时两人还隔着好远,‘沈淦儿’就一边笑意盈盈地迎上去,一边狐媚的说道。“金儿妹妹,你是不是想躲着不见姐姐了?说什么大家聚在一起也是一份姐妹情缘啊,你何必计较那么多那些鸡毛算皮的芝麻绿豆大小之事。劳神伤筋不说,还闹得大家像一盘四分五裂的散沙一样,平白让人笑话和干欺负。”
董嫣芷自然是避无可避的,只得硬着头皮假装应承道。“沈姐姐说的是,金儿从未想过与姐姐为敌。金儿只是想暂且寄居此处,不惹于谁,渡却余生。可是我不招惹于世,世自惹之,我又能奈如何?”
‘沈淦儿’叹气道,“哎哟,妹妹说的是。在这浮浑的尘世,咱们的自由都由不得咱们自己做主。妹妹既有此安静之心,当姐姐的又岂能不为妹妹的心愿着想。愿妹妹能了却先前对姐姐的成见,从此以后咱们情同姐妹,慢慢过好以后的日子。”
“嗯,姐姐说得对,金儿以后还多得姐姐的照顾和指点,方能尽善始终,了达心愿。” 董嫣芷跟声应道,往日那看着‘沈淦儿’一靠近,就头皮发麻的苦脸已然释怀开来。
‘沈淦儿’看着自己接近董嫣芷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免心中暗笑,多日来怀恨在心中的怨气总算稍微缓和下来。
这人呐就是不能夸和捧,这一夸一棒啊心就懈怠了,你想怎么摆布都可以了。
可是,‘沈淦儿’并不知道董嫣芷内心的真实想法。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董嫣芷面对的是‘沈淦儿’这种善变的面孔,即使你说得再好,她怎么不可能心存介蒂呢。
尽管二人可能还未必高尚得到心无旁骛,一笑萌恩仇的地步,不过二人此时总算有了新的开始,最少在和善面孔的掩盖下少了那些恨之入骨的感觉。
所以,二人又东拉西扯闲聊了一会,看看午饭的时间也差不多到时候了,‘沈淦儿’才满面含春地与董嫣芷牵手相别。
末了,她还不忘笑意盈盈地相送道。“金儿妹妹,有空多得来姐姐的住处走走,咱们也好拉近这姐妹的心儿。”
董嫣芷自是不失迭礼地相还而别,拉着春俏的手腕轻俏而去。
她想以后在戏院的日子应该多得自由些了。
又过了几日,戏院中突然就传出了‘沈淦儿’屈尊自己讨好‘李金儿’姐妹的消息。
这消息在戏院内传得沸沸扬扬,无百无头。甚至连‘沈淦儿’自己都 觉得奇怪,这是那个多嘴多舌的三八闲妇造的谣呢?她的心又莫名的烦燥起来,一肚子的窝囊之气正欲瀑发而出。
不过当她看见戏院中的那些丫环婆子对待‘李金儿’的态度,就像跟自己亲临一样笑容可掬。‘沈淦儿’的心又开始平静了下来,她静思细想,这不正是给她提供了对‘李金儿’下虎狼之药的好机会吗?上古之人,所谓笑脸杀人也不过是如此吧。
正在‘沈淦儿’兴奋得快要感谢老天,给她提供了这么好一个复仇机会的时候。先前同她一起受了乱鞭责罚的秋桃又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秋桃霎时拉开手上的衣袖,露出满手臂的伤痕仇恨地哭泣道。
“沈头儿,你为了讨好‘李金儿’可以忘了咱们所受的责罚和仇恨!但是我秋桃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些,由‘李金儿’强加给我的刻骨仇恨和伤疤。你不愿对她下手,那就由我来吧,我要‘李金儿’血债血还!一辈子偿偿被人整盅的痛苦的滋味。”
听着秋桃这么决绝的话,‘沈淦儿’惊得立即掩住了那个戏子的嘴巴小声叮嘱道。“我和你对‘李金儿’有同样的仇恨和刻骨的痛苦,别人这样散布我和‘李金儿’的谣言,不正是给咱们提供下手的最好机会吗?你瞎囔什么。”
眼见秋桃仍是耸言不动,还是苦苦的衰求着自己。‘沈淦儿’忙从衣兜中拿出了那一包虎狼之药,塞到了秋桃的手里,又低声附耳在她的侧旁,如许这般的教唆了好一阵,才起身狂笑着而去。
那苦苦衰求着秋桃仿佛豁然开悟一般,收起满脸的泪水,立时破涕为笑。她恨恨地站起来,冷冷地扔下一句。
“李金儿,你等着。我一定让你变成哑吧,做不了侯府的歌仙琴圣!!!”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兴师问罪
话说戏院这一段无风无浪的风波,总算给‘沈淦儿’和她的那个戏子下属制造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果然,在二人一翻暗下交接和商议之后的数日,侯府的戏院突然就传出了“李金儿”嗓喉变哑的消息。这消息一出像晴天劈开一个响雷一样,突然在侯府的上空咋响开来。
顷刻之间,整个侯府就像闹翻天了一样,无数的人言愄语如雪片飞来,叠压在董嫣芷一人的身上。而戏院的头领‘沈淦儿’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装模作样似的在盘查和追究着作恶的凶手。
而‘耿侯爷’咋闻此消息,更像是丢了半个灵魂一样疯巅碎语的痴汉,顿时气得瀑跳如雷,怒火攻心。立即丢下他手头上的事儿,带着一拐一捌的牛管家怒气冲冲地往戏院赶。人未先进戏院大门,他自己却先就囔骂开了。“‘沈淦儿’,你个死溅人,上次侯府宴客的风婆还没过去,你现在又给我惹下这揪心窝子的麻烦来。你就伸长勃子顶着个死脑袋,看我‘耿侯爷’怎么收拾你吧。”
就连一向善于嘴上功夫的牛管家,此时也大气不敢喘地跟在‘耿侯爷’的身子后面。从他此时怒火冲天的火瀑脾气中,他牛管家早已知道此时的‘耿侯爷’已是惊悚得心底下乱了方寸,地上行走的脚步亦是慌乱如蔴,就连‘耿侯爷’额上突瀑起的青筋,也因为愤怒而布满了他气极而一时扭曲了的脸形。
戏院的一众伺侯服待的丫环和婆子,听得‘耿侯爷’如老虎咆啸一样痴驰而来,吓得她们惊如小鹿蹦蹦跳跳坎卡不安的心,赶紧往‘耿侯爷’匆匆走来的两边过廓低头跪下,一一请罪。而‘耿侯爷’当即就气得直接大声囔道,“滚,统统滚开,别碍着我的去路。叫你们连个大活人都照顾不好,我要你们又有何用?”
“滚,都给我滚一边去,我要找‘沈淦儿’算帐。”耿侯爷又着力地吼出这一句,两旁跪着相迎的丫环和婆子那里还敢再出一言。看着‘耿侯爷’这一副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牛管家也赤之以鼻地歪叽歪唧摇摇头道。“哎,你们呀,真是败兴之极了。等这事一了,老子全撤了你们,省得老是惹是生非。”
惶恐如热锅上蚂蚁一样的‘沈淦儿’,在房中闻听得‘耿侯爷’怒气冲冲的带着牛管家又闯了进来。赶紧收了在房中走来走去思虑万千的样子,一手捏着她那条借以倾生风情万种的粉色丝巾,喜笑着迎了上来献媚道。“哎哟,侯爷来了,李婶快上茶来。”说罢,她又急忙转口摆手邀请道。“‘侯爷’,里边请,里边请。”
‘耿侯爷’甩手一拂衣袖怒道,“‘沈淦儿’,你还有这个狐媚的心情来奉迎我啊?侯爷我这一次不扒了你的皮就不错了。你还在想着用你曾经的那一套来迷惑人吗?幼稚,真是幼稚!”怒毕,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声过后,‘耿侯爷’才清了清声喉继续说道。“‘沈淦儿’,你听好了。今天我不是来看你奉媚的,我是来为‘李金儿’追查凶手的。”
‘沈淦儿’整个身子一愣,微微颤抖了一下,突然故作惊讶地说道。“知道,知道,当然知道‘侯爷’是为那歌仙琴圣‘李金儿’来的。在我戏院里发生的事,身为头儿我岂有不知道的呀。”
莫名的苦笑了一下,‘沈淦儿’又强装笑脸奉迎上来说。“哎哟,这个‘李金儿’也真是的。一来咱们这戏院就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也不知道她是福星降临呢?还是扫把星进门。现在我这个头儿呀总算是怕对她的了。‘侯爷’能亲自来查问此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否则到时我一着不小心,又被那个横了心眼的人冤枉我在其中做了手脚啊。”
“嘿,嘿。”两声冷笑从中传了出来,‘耿侯爷’瞄着眼睛看向了若大的戏院,慢慢悠悠地盯着一支半开的梅花道。“哼,量你也不敢再从中作梗。难道你还嫌牛管家上次惩罚得还不够重吗?”
‘沈淦儿’顿时语塞在当中,再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牛管家却从后面渡上前来开解道,“侯爷,咱们还是先去房中见见‘李金儿’的好,在这里和这个溅人说话也是白搭时间,问不出什么端倪来的。”
牛管家的话音一落,‘沈淦儿’就满脸惊疑地侧眼盯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恨恨说道。“就你个拐子嘴毒,落井下石的事情你做得最绝了。你就不能修一点善心,为自己积点口德呀!”
‘沈淦儿’的话语一出口,‘耿侯爷’就侧眼冷冷一笑,半沉着语气说。“牛管家,咱们走吧。你还有心情和这个扫把星吵嘴呀,只怕‘李金儿’那边黄花菜都凉了。”说罢,他已然在一个丫环的带领下,迈步往‘李金儿’的住处走去。
戏院最偏僻的后房内,春俏一脸憔急地跪在董嫣芷的面前,但听得春俏万分歉意而懊恼的哭泣道。“小姐,现在弄得你嗓喉哑涩全都怪我一时粗心大意。若是在外边送来的东西之前,春俏都先自检视和偿试一遍的话,小姐就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了。”
“小姐,都是春俏的错,春俏没有按夫人的吩咐,好好照顾好小姐,春俏现在都恨死自己了。小姐,春俏多希望现在嗓子沙哑的是我而不是小姐你啊,可是老天为什么就这么不公呢?春俏求求你了,小姐,你快点振作起来吧!春俏还昐着小姐有朝一日,带我离开这个地方呢。”
可是,无论春俏如何衰求和祈祷,董嫣芷仍是神情落漠,木然地呆坐在房内的床沿上,仿佛一个突然失去了正常理智的痴呆女子。不苟言,不苟笑,让人看着漠然生痛。
正在两人这样直接对立之际,那个被指派来伺候的婆子惊慌地走进来说道。“李小姐,侯爷来了,侯爷来了。”
春俏莫然一惊,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则立在董嫣芷的身旁叮嘱着说。“小姐,侯爷来了,你快点说说话啊,告诉春俏该怎么办啊。”
“小姐,春俏求你了。小姐,你快点想个主意吧。”
一遍,二遍,三遍,春俏突然摇晃着董嫣芷的身子哭泣道。
可是,董嫣芷终是像根雕的木偶一样,任凭春俏如何摇晃呐喊,仍然是没有半点精明的反应。
春俏,顿时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一脸的悲恸之容。
廓外边,‘耿侯爷’已然迈步进来,咋见眼前这一幕落寞的光景,立时惊得鼻子一酸,连声衰嚎道。“哼,可恶,哪谁呀,把我侯爷的歌仙琴仙都弄成这一副傻不拉唧的样子了。我要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耿侯爷’这一声怒吼,惊得从后面跟上来的‘沈淦儿’立即跳出来跟风道。“哎呀,你们这一帮死丫头死死婆子,我派你们来是伺候人的,不是来这里看热闹的。你们自己一个一个的过来看看,你们都把‘侯府’的宝贝‘李金儿’伺候成什么样子了?这就是你们伺候出来的主子?”
“哼,你们都等着,这事儿跟你们没完。看我‘沈淦儿’以后如何收拾你们!”
“‘沈淦儿’,你现在别假惺惺的在这里装模装样了。我要的是毒哑‘李金儿’的凶手,不是看你在这里看你对这些下人发威,大吼大叫。”耿侯爷突然厉声说道,仿佛已容不得‘沈淦儿’再多作百般狡辩的样子了。
霎时,‘沈淦儿’浑身一颤,还想要多作辩解。‘耿侯爷’已不再多言,转身向后边的牛管家招了招手。牛管家会意,立即向‘沈淦儿’喝道。“‘沈淦儿’,快把你戏院的所有人叫到前院去,侯爷要一个人一个人的盘查和拷问,一定要抓住这个害人的凶手。”
“还有我要告诉你,你不要想着逃脱这一次的盘查,其实你和上次那一个挨罚的戏子才是现在最大的嫌疑。”
‘沈淦儿’的整个身子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但是她还是拼死的争辩道。“牛管家,没有证据,你别在侯爷面前血口喷人。你想害我,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别废话了,你们都到前院去,我要盘查凶手。”耿侯爷厉声地说道,再没有一丝宽容的爱昧。蓦然,他又回过头来,瞧了一瞧,仍然呆坐在床沿之上的董嫣芷,不无怨恨的说道。“牛管家,你多派几个丫环下人相扶,一起把‘李金儿’姐妹也带出去。”
牛管家立即应声道,“是,侯爷,我这就派人去。”说着,向外一招手,立即进来几个丫环和下人,搀扶起董嫣芷和春俏二人就往外走。
戏院的前厅之中,此时已站满了一班戏子和下人。
‘沈淦儿’立在她们的最前端,摆摆手高声说道。“肃静,肃静!现在侯爷要亲自盘查暗害‘李金儿’的凶手。在你们之中有谁知道或者自己做了的,赶紧出来自己招认了事。若是硬让侯爷盘查出来的,你们都应该知道后果,活罪难免,死罪难逃。”
厅中的一众戏子和下人,不等‘沈淦儿’话语落地,突然之间就瀑出了一阵炸响的骚动,片刻之后又陷入了一场静默之中。
仿佛幽冥冷清的森罗阎殿,散发出一阵阵惊心动魄的骇人听闻。
第二百二十六章 欲盖弥彰
戏院中这一众戏子和下人的反应,让在场的‘耿侯爷’有些坐不住气子。
一旁的牛管家刚想出头来说两句,就见‘耿侯爷’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案桌上一丢,立马站起身来怒道。“哼,你们戏院这一帮人精啊,坏事倒是少让我没少操心,好事就不见得你们为我侯府争过一分光。今天‘李金儿’这一事若是问不出一个结果来,估计你们以后啊就得天天给我添麻烦了。”
说罢,又斜眼环视了众人一眼,长叹一声道。“老夫刚才在想,若是我放任你们不管,只怕更是有居心叵测可恶者,甚至连人都敢杀了。到时候,只怕我侯府的名声都给你们丢尽抹黑了。”
一时之间,‘耿侯爷’的衰叹之声,听得牛管家鼻尖儿酸酸的,他一个大佬爷们也差点落下几滴浑浊的老泪来了。不等‘耿侯爷’的说话落地生根,牛管家就崩上前来撤开嗓门囔道。
“各位,刚才你们都应该听到侯爷的肺腑之言了。为侯府的前程和各位的利益着想,但愿各位能自动自觉地把你自己所能知道的蛛丝马迹说出来,好让咱们把这个残害‘李金儿’的凶手揪出来,还各位一份安宁和清白。否则你们拒不可说,那么我牛某人就只能按侯府的家法给各位偿偿鲜了。”
牛管家把这拐脚撇嘴的话儿一说,院内的一众耸立的人员又开始骚动起来。或者彼此与彼此之间小声交头接耳,更或者上下左右之间的人儿纷纷开始辩解开来,刚刚开始小声交流自证清白的声音,霎时之间又汇集成一片喧闹的嘈杂。
‘沈淦儿’亲眼目睹着一众人员这样由静默变成愤慨的气势,她的身子又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开来。她赶紧冷眼扫视了一下,那个还夹杂在人群之中的秋桃,但见秋桃气定神畅地站在当中,还不时与旁边的戏子交流着什么,根本就看不出像做过什么样的亏心事一样,反倒是自己先恐惧开来。
‘耿侯爷’冷眼看着眼前的场景又变得喧噪起来,烦燥得当即从座中跳将起来喝道。“哼,我不是叫你们来喧囔的,我是叫你们来交代作恶凶犯的。如果你们都不愿意把自己知道的或者看到的说出来,那我只能一个一个地审问盘查了。”说着又把声音冷冷地压了下去,片刻之后,又变得阴柔和桀傲起来。
“你们不说也罢,可是我告诉你们。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这样折腾下去,大祸临头的日子也将不远矣。我‘耿侯爷’倒台了,你们也好不到那里去,到时候还得先拿你们开刀。”
众人听得‘耿侯爷’这么怒气冲冲的一说,霎时之间又安静了下来。全然不解地看上了当中的‘耿侯爷’,而‘耿侯爷’却神秘兮兮一笑,高声道。“你们不信邪啊?这事儿我可以不管了,但是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必会大祸临头了。”说着,又冷冷地奸笑了几声,端起案几上的热茶又兀自品了起来。
这时,牛管家又站出来圆场道,“你们都听见了吗?侯爷说的是什么。等到大祸临时之日,别说侯爷不提醒你们。你们现在不肯说,那就等着一个人一个人去盘查了。”
‘沈淦儿’似是也故作认真起来,跟着‘耿侯爷’的话题说道。“姐妹们,‘李金儿’这事儿实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事情,我也说不准到底是不是你们当中的一个人所为。但是我作为这里的头儿,我还是希望各位姐妹能以大局为重,好好的想一下,回忆一下,你们在‘李金儿’的这一件事上有什么意外的发现,说出来大家也好解劝决了此事各自安生去。”
‘沈淦儿’的话语一落,众人之中就有人反驳着说道。“沈大姑娘,咱们连‘李金儿’姐妹的身边和一应日用之物都没有沾边过,凭什么说咱们就有嫌疑啊?侯爷的做法是不是大武断了?”
“你们要追查下毒之人和嫌犯,也得讲究一些与‘李金儿’姐妹日常接解最多以及有是非恩怨的人,那才是最有可能下毒之人和嫌犯啊?你们这样一秆子打压下来,咱们这些跟本挨不上边的人岂不是跟着白受罪了。”
“对,沈大姑娘,你就得把咱们这些跟‘李金儿’姐妹八辈子挨不上边的下人分开。不然咱们可是跟着那做恶之人白白受罪了,咱们不服啊。”
“哼,事情都闹出来了,这时候还由得你们服不服的吗?侯爷不一起治你们的连坐之罪已是天大的恩情了,你们还想着侯爷该怎么样啊?”牛管家看着一众强烈反抗的戏子和下人,顿时变得气势汹汹地说道,那打压众人的情形就只等着‘耿侯爷’点头同意了。
院中众人正闹得热闹和沸腾之际,院外突然又传来了王夫人的断喝之声。“你们吵什么吵,难道都想反了侯府的天不成啊?等着猴儿精们,看我怎么一个一个的收拾你们。”
说话间,王夫人在三个丫鬟的族拥下已闯了进来。走到‘耿侯爷’右边摆着的椅子旁坐下,横瞧了‘耿侯爷’一眼才缓缓说道。“破落户,你又在戏院闹什么鬼注意啊?把一众人都集中在这里,你当她们今日不用做事啊?还有就是牛管家你这个拐子猴儿精,你跟着侯爷起什么哄闹什么事啊?是不是你一个人准备包揽了她们今日的全部事情?”
王夫人说罢,又冷眼盯了‘沈淦儿’一眼,叹气道。“沈丫头,你也真是的,你看你自己是怎么样管理这个戏院的。距离上次的事这才停歇了多少天啊,你又闹出‘李金儿’被毒哑了嗓喉的事来。别说侯爷对你有气,老娘对你也是有恨的。”
“老娘好不容易把这戏院划归你管,你倒好,不自爱也罢,还老是闹出一些不三不四的事情来。若不是我这个面子在侯府还说得上话啊,只怕你这个狐媚的‘沈淦儿’早就被这个色胆包天的破落户啃得骨头都不剩了。侯府那里还有你这个‘沈淦儿’的存在!”
“嗯,夫人教训得是,都怪‘沈淦儿’治理戏院无方,老是劳累夫人从中撑腰和支持。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非但‘沈淦儿’脸上无光,更若得整个侯府人心惶惶,议论纷纷,还请夫人恕罪。”‘沈淦儿’突然从中走出来又跪在王夫人的面前说道,仿佛她也真的不情愿戏院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样。
王夫人又唾弃地盯了‘沈淦儿’一眼,没好气地拖长声音道。“好啦,你就别说这样的废话了。起来吧,我不希望你一见到我就跪下来求情和泪水涟涟的样子。你最好给我长点骨气,拿出你的泼辣劲来好好管好这个戏院,那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是,谨遵夫人的吩咐。那眼前‘李金儿’这事如何解决呢?是不是非得查个水落石出闹得大家鸡飞狗跳才好。”‘沈淦儿’顺势扯上这个话题说,其实她心里已打定主意要把王夫人拉扯到这件事情中来。如此一来‘耿侯爷’在王夫人的面前就威风不得了,那么她‘沈淦儿’和那个秋桃很有可能就可以逃脱这一次‘耿侯爷’兴师动众的惩罚了。
想来王夫人是打心里不会相信‘沈淦儿’参与下毒这件辣手的事儿的,因此王夫人胸有成竹的扭头对‘耿侯爷’说道。“破落户啊,这事儿啊不发生也发生了,怪谁也没有什么意思。一个戏子吗,不就是不能唱歌了吗?不唱歌她还可以弹琴呀。若是咱们中了人家挑泼离间欲盖弥彰的奸计啊,那岂不是害苦了咱们侯府的人了。”
‘耿侯爷’似信非信地看了王夫人一眼,又扭头扫视了旁边的‘李金儿’一眼,动动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但听得王夫人又缓缓说道,“我看这事就这样算了,说不住‘李金儿’这嗓喉沙哑之事是她自身的病变呢?或者其他的自身原因引起的。咱们去哪里寻找这个真凶啊,这岂不是白白折腾人吗?都别瞎折腾了,散了吧。 ‘沈淦儿’和那个秋桃留下就可以了,其他的人全都散了去。”
‘沈淦儿’一听王夫人这话,脸色霎时就变得惨白起来,微微颤抖的身子又缓缓掠向了当中留下的秋桃。但见秋桃仍是神色谈定从容不迫地萦萦孑立在当中,仿佛就当没有发生过这档子事情一样。
‘耿侯爷’即时惊得瞪大眼睛气怵怵地指着王夫人,瞠目结舌地说道。“夫,夫人,你,你怎么可如此武断草率了事?难道‘李金儿’之事就这样被你一手抹来了。这,这也大无天理了吧。”
王夫人两眼一闪,绿豆一般的幽光立即从她的眼中喷涌而出。她“哈哈”大笑地说道,“破落户,在侯府你跟我说天理啊?真是天大的笑话。是不是你吃饱了没有事干,闲得跟我闹着玩啊?我劝你呀少在老娘面前来这一套,还是赶快带着你的那个拐子军师去青花绣楼寻欢去吧。戏院这里已经没有你什么事情了,看在多年的夫妻情份上我替你操了这份心吧。”
‘耿侯爷’被王夫人这一插足,刚才还惊讶感叹的情神立即又蔫了下去。他横眉怒目地盯了王夫人一眼,没好气地跳起来嘟囔了一阵,眼见王夫人的脸色大为不对,只得带着牛管家和那几个小厮怏怏而去。
‘沈淦儿’冷眼看着‘耿侯爷’和王夫人上演的这一场戏,脸上闪过一阵狂喜的惊异,心底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冷冷的是暗笑。
第二百二十七章 怒上侯府
‘沈淦儿’之所以敢在王夫人怒斥‘耿侯爷’的时候心底偷偷的暗涌了一阵冷笑,只怕那是她有足够的自知之明了。
很多时候,‘沈淦儿’都清楚地知道,在侯府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王夫人一露脸,此时不管‘耿侯爷’先前表现得多么凶罕嚣张,落到最后都不是事了。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波澜不兴。而由此引起王夫人和‘耿侯爷’之间的岐议和成见,却是闹得越来越深。
没落了心头的恐慌和有了王夫人的出面支持,‘沈淦儿’像是一只濛受了委屈的囚妇一样,立即像变脸似的在二人面前哭丧起来。“夫人,你得为我‘沈淦儿’做做主呀?这戏院里的事儿我实在是受够了。只要戏院出了一丁点的事儿,侯爷都把所有的责任和过错算到了‘沈淦儿’头上。如此下去,就算‘沈淦儿’长有三头六臂,说不准那一天也会被侯爷找渣劈死。”
说罢,‘沈淦儿’又是装出一副泪水涟涟的样子,楚楚可怜地杵在了当中。好像真的在等着王夫人自己出来,特意为她濛受的冤屈出来作主主持公道一样。
可是,‘沈淦儿’等了一会儿,眼见王夫人没有什么动静,急得她一抹眼泪又咽咽地哭了起来道。“夫人啊,你还是把‘沈淦儿’收回你的身边伺假候去吧,我再也不想在戏院多呆一天了,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上次夫无缘无故地受了牛管家的一顿责罚,现在又受了侯爷的一通枉压,我真是不愿再在戏院呆下去了。”
王夫人听得‘沈淦儿’这么哭哭啼啼的一说,霎时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冷若冰霜地盯着‘沈淦儿’说道。“哼,‘沈淦儿’,你这个泼皮货不用再这么哭哭啼啼的演戏了,你肚子闹的是什么鬼主意,你当老娘我看不出来吗?就你那一点花花肠子啊,还是不要在老娘的面前摆显的好。”
‘沈淦儿’听罢,讶然大惊,立即怯怯地盯着王夫人一脸茫然道。“夫人,你如此之说,‘沈淦儿’实是不明你所指啊?‘沈淦儿’觉得打自我为夫人接管下这个戏院,对夫人的忠心是日月可鉴的。可是,现在夫人为何如此枉说‘沈淦儿’的是是非非啊?”
‘沈淦儿’这一反驳,倒像是惹脑了王夫人的怒气一样。她一手指时着旁边的‘耿侯爷’蔑视地说道,“‘沈淦儿’,你还以为侯爷今天是无缘无故来找你的渣的吗?不用我这张老嘴再说,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有这个事了。”
霎时,‘沈淦儿’一脸愕然地站在那里,恨恨地盯了‘耿侯爷’一眼,再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等她再回头看向一旁的秋桃时,只见秋桃仍是像没事的人儿一样,睥睨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好像从来与已无关一样,仿佛她的态度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一样。
旁边的‘耿侯爷’顿时被王夫人和‘沈淦儿’两人的来往言语,激气得像疯子一样狂跳了起来。他孺孺独行地走到‘沈淦儿’的面前,一甩手中的衣袖恨恨地说道。“你这个害人的妖精啊,侯爷府就要毁在你们主仆二人的手里了,可你们还在做着一场春秋大梦呐。”
“我,我,‘耿侯爷’要怎么跟你们主仆二人说,你们才明白其中的懊妙啊。得了,既然你们爱折腾侯府,那就由得着你们主仆二人吧,我再也不管了。”
说罢,‘耿侯爷’气得单脚一躲,猛盯了王夫人一眼,又向一旁的牛管家吆喝了一声,恨恨地转身离去。
看着‘耿侯爷’因气极而去的样子,‘沈淦儿’终于嘘出了心底的一口紧张之气。
此时,就听得王夫人在座中又开声说道。“‘沈淦儿’,这一次事故老娘又同你推托过去了。但是你应该记忆住,老娘再也不会给你第三次机会了。若是戏院再有这样第三次的犯事,你就等着老娘亲自来给你受刑处罚吧。”
‘沈淦儿’立即低声哭泣地应道,“嗯 ,夫人,‘沈淦儿’再也不敢了。‘沈淦儿’一定好好报答王夫人的栽倍之恩的。”
王夫人终于环视了一眼还算阳光睛好的戏院一眼,周遭安好,并无不妥。随后缓缓说道。“希望如此吧,老娘也累了。”
看似董嫣芷被人毒哑声喉的纷扰事件,在侯府就这样无缘由地落下了围幕,春俏恨得捏着拳头在那个偏僻的房中走来踱去。
一会儿,她自言自语道。“什么侯府吗?也不过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小姐这么好的人在戏院遭了别人的毒手,耿侯爷竟然也是无能为力,还不如咱们当初在‘千护府’说话的份量。”
一会儿,又听得她围在不言不语的董嫣芷身旁安慰道。“小姐,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大伤心挂怀了。寄人篱下的日子,咱们那能扭得过人家的一双大腿啊?不过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和一天,等到那一天咱们再想办法报了今日之仇。眼下咱们已成了侯府的闲用之人,自然会少了许多针对咱们姐妹的事情了。小姐得借此机会收拾心情,养好身子,咱们再待机而动未必就是坏事。”
可是无论春俏怎么安慰董嫣芷,董嫣芷就像是木偶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呆若木鸡地跌座在房中的琴台之旁,只是无声地来回摸摩着那一张古旧的琴弦,一时泪水潸然。
突然,她重重地拍了一下琴弦上的琴键,琴声如潇煞的刺耳之音一样在房中回响。目光锐利如斯地拆射在琴弦之上,她凄然一声大笑,口中又发出了一连串的沙哑哭喊之声,伴随着拍动的琴弦之响,仿佛如痴风拂劲草一般传出了外面的天空。
春俏一时惊呆在那里,痴痴地看着眼前已然愤怒的董嫣芷,一张半张不合的嘴里终是吐不出一句惊悚的话语来。
…… …… ……
黎明时分,因为刘脂儿吩咐过马福这几日青花绣楼闭门谢客,只为李秋生和董嫣芷能够生新归来相庆,其他的事情她是一概不管的了。
院内的众人也乐得刘脂儿如此安排,毕竟能除去刘脂儿这个大掌柜二三年来的心病之事,在大家看来也是一件值得众人拍手相庆的大事情。因此院内的众人都刷洗装饰一新,全力营造出一个欢乐喜庆的氛围来,谁也不愿意去碰触那些过去的伤疤。
但是等到了日上窗台,鸟跃林间,才见刘脂儿和李秋生等人陆续起来刷洗一通。等过了半晌之后,到了用膳之时,刘脂儿又吩咐马福派人去把董嫣芷和董老爷子以及狄金燕父女等人通通唤集到一起,围着一张圆圆的大桌,众人才和和气气地用了一顿早膳。
席间,谁也没有刻意提起董嫣芷被‘耿侯府’毒哑之事。可能是大家都怕提起董嫣芷的伤心之事来吧,所以众人只是默潶地看着李秋生话语情长地为董嫣芷斟茶倒水,忙前忙后,亦是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意外。倒是冷月和狄金燕二人常常在席间爆笑出一二句不冷不热的话,有意无意地刺激着李秋生和董嫣芷的神经。
席间,狄金燕手中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忽然奇怪地自言自语道。“唉,咱们就是命苦,鞍前马后的忙个不停,到头来连人家的一个谢字也没有,真是白搭的功劳,看来还是这热气腾腾的包子最实在,既能填饱肚子又能温暖身子,真像个知心的人儿。?”
“哎哟,狄女侠,你真会说话。连个包子也被你夸成是知心的人儿了。那像我冷月这种只会伺候人的女子,岂不是连个包子的价值都不如了?真是羞煞我啊。”冷月接过话头自我嘲讽的说道,好像她自己真的只会伺候人再无其他价值一样。
见二人如此一说,李秋生突然停下手中为董嫣芷搅拌的热粥呵呵笑道。“二位美女,你们别指桑骂槐了,快吃了这一顿早点。等一下,我李秋生还怏求二位美女帮我做件大事呢!谁敢说二位美女无才可用啊,我李秋生第一个就不服他。”
李秋生这话一出,众人又立即安静了下来。谁都知道李秋生口中所谓的大事,当然就是昨晚计较好今日上‘耿侯府’为董嫣芷讨回公道的。李秋生此言一出,众人不再说话,赶紧把桌上的盘中之物往空空如囊的腹中送。
当阳光齐刷刷地照耀在离阳镇大街小巷的时候,李秋生已骑着一匹枣红的高头在马,在左右金刀客父女的护卫之下,带着安坐在马车上的董嫣芷和冷月等一行众人,直向城南的‘耿侯府’迎面而去。霎时,惊得街市上那些赶集的平民百姓,不明所以地驻足观望,继而又纷纷传出许多迷一样的纷乱之言,或言好,或言坏。
“啊,这是那家的公子哥儿,竟然可以这样威风凛凛地直闯侯爷府?”
“哈,这真是离阳镇上最稀奇的事了。难得,实是难得呀……”
“走啊,咱们尾随在后,去瞧瞧侯爷府就要生生的好戏喽。”
董嫣芷木然地坐在马车上,听得街市上众人连连发出的呐喊之言。伸出右手勾起车上的小窗帘,默默地往外看了一下,只见此时的情景已是今非昔比。
正在静观之际,突然又听得前边的金刀客冷冷地瀑喝道。“小子,快去通报你家‘侯爷’。就说现在有‘贵客’登门造访,叫他立即出门相迎!!!”
第二百二十八章 厉嘴饶舌
就在董嫣芷在马车上静观细看之际,突然听得前面的金刀客停驻在当中,发出了一声粗瀑的断喝。
“她奶奶的,快给老子去通报,就说‘贵客’光监,快叫你们的‘侯爷’出来相迎。”
那守门的小头儿傲慢地走了过来,冷眼一瞧金刀客这副怒气丛生的模样,左手摸了一摸颌下的胡子,嘴里憋出一个冷冷的‘呸’字道。
“呸,你以为你是谁啊?竟敢这样对我家侯爷大呼小叫。哎,一边去,老子让你们门儿也进不了。”
金刀客一听这小头儿的话如此抵抗自己,立马又怒起来喝道。
“哎哟,你个死老头,没看见我家公子在里等着‘耿侯爷’吗?还不快去通报。你再啰哩嗦的,信不信老子一脚就废了你。”
那守门的小头儿突见满腮胡仔的金刀客来了火气,一时也不敢大意,又伸过头颅来问道。
“请问你们是那里来的贵客,说明白了也好让小人通报给‘侯爷’啊。”
金刀客讨厌地弊了那小头儿一眼,极其利索地从衣兜中掏出一个腰牌,往那小头儿面前一摆,连声吼道。
“睁大你的狗眼看仔细了,别说爷不告诉你,省得你说歪了嘴皮。”
那小头儿抬头一瞧,脸色霎时变白了一下,竟然吓得二话不说就挥手向身后的小厮发出了警示。
那小厮受了守门小头儿的示意,转身飞也似的向侯府内院跑去。
等侯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见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六旬老头儿,在几个家丁的簇拥之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一到侯府大门,立即就拱起两手向众人客气地作礼道。“不知李公子和诸位‘贵客’光临寒舍,如有怠慢之处,还请诸位多多见谅,耿某在此向诸位赔礼了。”
李秋生仍是端坐在马背之上,立时拱手还礼道。“‘耿侯爷’,你没想到吧?我李秋生今日突然拜访侯府。若是多有打扰,还望海含呐。”
‘耿侯爷’马上笑呵呵地走向前来回说道,“哎哟,李公子啊,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若是那一天想来侯爷府了,只管把侯府当成自已的家就好,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闹那一般就闹那一般,千万不可与小老儿客气。否则,那岂不是见外了吗?你让小老儿的脸面往那儿放啊。”说着,便做出了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
一时听得‘耿侯爷’如此直白,李秋生立即跃下马背来推辞道。“侯爷真是客气了,所谓无事不蹬玉宝殿,那我李秋生就不隐侮不说了。否则,岂不是有负侯爷的好意呐。”
‘耿侯爷’立即欢笑道,“李公了说那里客套话啊,你若是有求于我,那才是我耿某的荣幸之事呐,又何谈辜负二字啊。所以,有什么事情还是请李公子明言的好,不然小老儿就是猜破头也不能知其所以然的。”
“好,侯爷够爽快,那我就开门见山说了。”李秋生突然转换了刚才客套的语气说道,两眼环视了‘耿侯爷’和众人一眼,又严肃的继续说道。“李秋生今日所来,只是向‘侯府’为一个女子讨回一个公道,相信‘耿侯爷’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此话一出口,‘耿侯爷’刚才还嬉笑的脸容,立即就僵硬在了当中。心里的苦啊,马上就涌现上来了。话到此时即使不用多说,‘耿侯爷’自然也明白李秋生口中所说之事。其实,今天他李秋生摆明了就是要耿侯府给董嫣芷一个‘交代’。否则,别想轻意打发这一拨兴师问罪的人员回去。
知悉了李秋生的来意,耿侯爷的心里顿时发起了一阵麻木的怵意来。但是眼前之人的来意,他又不得不强颜欢笑似的应对着。“李公子既然为此事而来,那就请诸位府中一叙,侯府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听得‘耿侯爷’如此一说,李秋生也不客气地向身后的众人挥了一挥手,吆喝道。“咱们可不能辜负了侯爷的邀请,大家都一起进侯府去坐坐吧。”说罢,李秋生首先迈开了步子往前走去,金刀客父女紧跟在后面护着。坐在马车上的董嫣芷和春俏以及冷月三人,亦跟在后边缓缓地驶入侯府。
片刻之后,侯府的大厅内,‘耿侯爷’领着众人慢慢坐了下来,丫鬟上过一通热茶之后,李秋生正要向‘耿侯爷’切入正题之时。
忽然听得厅外,有一丫鬟高声叫道。“侯府,王夫人到。”那叫声甚是清脆响亮,众人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厅外,就等着一睹侯府王夫人的风采了。
瞬间,但见厅外的小踊道上,一位身材肥胖,面如冷霜,眼如绿豆芝蔴大小的老妇人,在前面二三个丫鬟的簇拥下,风风火火的向大厅走来。
她人还距大厅门口有二丈多远的时候,就已撕开她那如母牛发嗲一样沙哑的声音说道。“啊,是那位贵公子登门拜访侯府呀?破落户,你怎么就不派人凛报我一声呢?你这样把我凉地一边,你真当我是透明不存在的啊、实话告诉你,这侯府没有我不能知道的参与的事情。”
“老娘才不管她是那门子的贵人呢?遇上老娘的脾气,算他倒霉。我就不信这些公子哥儿还真能赛过神仙菩萨了,这世上还没有我老娘搞不掂的人呐。”
没想到连同‘耿侯爷’在内,众人一听这王夫人的说话,人未到声音就先到的泼辣之声,顿时生出了一阵好奇,霎时之间厅内的所有眼睛,全然盯向了大厅门口,就只等着这个王夫人露出真实面容了。
待了片刻,只见王夫人如同一个圆捆捆的肉墩从厅外‘滚’了进来,一脸的傲视严实地写在她的脸上,实是让厅内的众人觉得这个胖妇人确实有些意外。难怪‘耿侯爷’这个老头儿一直要忍受着这个胖女人的欺凌,众人顿时全盯上了厅中端坐的‘耿侯爷’,都想看看‘耿侯爷’是如何在众人面前和这个肥胖的女人打交道的。
等王夫人径直走进厅中来,‘耿侯爷’立即就从座上跳下来迎上去赔着笑脸说道。“夫人啊,今天可是咱们的老邻居李公子登门拜访来了,为夫觉得在不在场都是无所谓的,所以就不另派人通知你了。”
只见王夫人猛然盯了神情愄蓑说话崁坦的‘耿侯爷’一眼,又冷冷地打量着厅上的一众人员说道。
“唔,破落户,真是这样的情况吗?我怎么就觉得他们都是来者不善呢?特别是以前咱们府里的那一对美人姐妹‘李金儿’呀,现在可是叫什么‘董嫣芷’来着的,我看着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了。你这个破落户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就她们这几个不上眼的猴儿精闹上门来了,你就像一个吓破了胆子的衰人?任由人家宰割!”
“破落户,老娘总算是没有说错你吧?是不是把你心窝里的秘密都掏出来了啊?”说着,一声冷笑,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地走向了当中的庞大师椅上,扭动着她那肥嘟嘟殿部,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当中站立的‘耿侯爷’被王夫人一顿数落了个颜面无光,顿时像个雪打的茄子一样摊了下去。他无可奈何地扭头看上了当中的李秋生,一脸羞色地退回了座中,再不敢说出一言半字。
李秋生当即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喉刚要站起来发言。就见董嫣芷霍地站起说开了,但听得董嫣芷带着半哑的声喉说道。“王夫人,我本来就叫‘董嫣芷’而不是现在可叫什么‘董嫣芷’,只还过是你们家侯爷认不出我的真实身份来罢了。现在既然有劳王夫人提起咱们姐妹来了,那么我总得陪王夫人说说话,聊上一聊,才显得是咱们姐妹的诚意啊。”
说着,董嫣芷还想要接着说下去,就听得座中的王夫人呵呵大笑道。“哼,我道你是谁呀?原来还是我侯府里的那个卖笑的女歌妓‘李金儿’呀!哎哟,才刚三天不见你就飞上高枝作凤凰了,真是可喜可贺啊。不过呢像你这种歌女嘛,几天不见就能飞上高枝是不用奇怪的,毕竟善于狐媚蔺色是你们这种歌女的拿手好戏啊,其中的缘由嘛我就不说了,你们都清楚得很。”说罢,也不管别人怎么挤眉弄眼的看着她,她自己倒是先轻蔑地笑起来了。
董嫣芷还想再说什么,被王夫人这样当众一侮,气得脸色苍白一片,嘴里哽咽了好一阵,终是飙不出半句话来。一副委倔泪水涟涟的样子,霎时就冷落在了一边。
李秋生见此情景,当即从座上跳落下来,快步走到董嫣芷的跟前柔声安慰道。“嫣芷,你别理会王夫人这种闲言恶语,她怎么说都无法改变我对你的冰清玉洁的宠爱和依恋。就像我们有过的最美好的曾经,谁也赶不散驱不走这一切,我永远宣泄会负你,希望你也不会负我。”
“哈,哈,李公子,不论你怎么个说法,她处在我的侯府之中都改变不了的事实。若是李公子非要改变一个在别人府中为奴为仆的歌妓的身份的话,我认为那也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对她而言毫无用处。”王夫人又背靠在座中,一时扭动着她那一身肥胖的躯体疯狂地讪笑道,根本就不在意旁边的一众人怎么样看待她了。
看着王夫人一时得意张狂扭曲的形态,又眼瞟着董嫣芷一副梨花带雨的伤心委倔样子,李秋生突然转过身来对着王夫人勃然大怒地吼道。
“王夫人,我前天就对‘耿侯爷’说过我不想动用国主的金牌来惩罚‘侯府’的错与对。但是你今天既然这样屈侮我,不领我李秋生这一分老邻居的情面,那么我现在就要用它的威力来惩罚你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恕怼‘母老虎’
王夫人正在得意张狂之时,没料到李秋生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狂怂恕怼自己。
惊得霎时一愣,整个人竟然就僵值在了当中。脸上那两只如绿豆般大小的眼睛,也跟着她自己的情形马上就暗淡了下来。但是王夫人毕竟是经历过世事场面的人,只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她阴恻恻地一笑,连声说道。“哎哟,李公子,你这说的是那里的话啊?我怎么听着就那么别扭呢。”
看着王夫人一副装疯扮傻的样子,李秋生当即冷声笑道。“王夫人,难怪我在外边听得侯府最多风言风语是是非非的就是你了。今天一见,果然如此,失敬,失敬。”说着,话锋一转,脸色一变,马上又嘲弄道。“可惜你今天遇到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这混混出身的小瘪三,估计你这一套用在我身上是不灵的了。”
一时之间,王夫人亦是不甘示弱的反驳着。“李公子,恐怕不见得是这样吧。即使你手上拿有金牌又能怎么样呢?我可不是朝廷中人受你这个金牌制约。”
“是吗?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国主的金牌还有制约不了人的地方。那岂不是你侯爷府自立为王了吧?”李秋生亦是冷冷地反驳着说,看似是他已没有一步相让的样子。
李秋生就这样轻描淡泻的一说,惊得一旁的‘耿侯爷’立即蹦出来抱手作歉道。“李公子,此话那是万万开不得玩笑的。若是那个不知死活的长舌妇乱囔了出去,万一传到国主耳朵那里岂不是侯府要遭罪了。”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国主的心思谁猜得准啊?俗话说得好,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至于他老人家听到什么风声想干什么事情,我又不是他老人家肚子里的蛔虫,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李秋生冷眼一瞧,冷冷地扫过一脸衰情的‘耿侯爷’,然后又把目光慢慢移上了还是杵在气头之上的王夫人。
王夫人终于扭动了一下她那肥胖的躯体,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把目光慢慢移上了一旁的董嫣芷,半晌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李公子,你不会是为了‘李金儿’这个歌女,故意来和咱们侯府过不去的吧?一个小小的歌女怎么值得李公子这样为她动用国主的金牌,而和侯府直接闹翻呢?”说着,又突然冷笑了一声,就停驻在了那里。
“这个问题就不用王夫人多操心了,李公子为了什么样的人动用国主的金牌之事吗?那是他的自由和要权利上,咱们谁也无法阻止。我只是提醒王夫人在李公子没有做出最后决定之前,你最好不要惹怒了李公子。否则,一切后果你自己查想而知,我就不多说了。”
这时和董嫣相依而坐的冷月突然站起身来插话道,一副优雅矜持的样子就站落在了众人的眼光中。像一朵不沾染尘世任何杂质的花,妖娆美丽,芬芳自香。
王夫人终是不为所动地打量了冷月一眼,蔑视地说道。“李公子,你带来的人儿怎么一个比一个风流倜傥啊?都长着一副夺人心魄狐媚的样子,她们不会就是人们口中所憎恨的‘狐狸精’吧?”
“谁是狐狸精了,你骂谁是狐狸精了?你这个泼妇,和告诉你她是冷月姑娘,当今太后的贴身待女。”‘耿侯爷’在旁边听得掠心一惊,又悲摧着他那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抢言解释道。已然害怕这个王夫人的胡言乱语又惹来一身灾祸。
王夫人霎时大惊,瞪着她那双细如绿豆大小的眼睛惶恐的表白道。 “啊,你是当今太后的贴身待女?我,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啊?李公子,刚才可能是老身糊涂一时,这话说得有一点过头?你,你就好好的体量我这个老太婆一下吧?”说着,只一盏茶的功夫, 刚才神气十足盛气凌人的模样已然悄悄萌灭了下去。
李秋生煞是好笑地矜持道,“王夫人,你这话儿应该是你对冷月姑娘说才对,而不是对我这个小瘪三说的。你惹下的过错,岂能让我来帮着你圆场呢。况且我今天来侯府的正事儿还没有办呢?又怎么会先帮你先收拾这个烂摊子。”
顿时,王夫人像一个碰了墙壁而迷途知返的孩子一样。她怯怯地望向一旁的冷月,立时讨好道。“冷姑娘,先前多有误会,不知姑娘大驾光临寒舍,招待不周实是我一人之过,不与侯府相干的。还望冷姑娘多多开恩,不与我等老妇村姑为难才好。”
那知冷月即时冷冷地笑道,“王夫人,我冷月一介下人又如何值得夫人这样抬举啊?你啊还是自求多福吧,我是无能为力帮你的了。”
“不,不,冷姑娘,老妇知道你是心善慈爱的姑娘,你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要不‘李金儿’之事我现在就在众人面前恶办了去,也好消了李公子心头之气,除了这侯府的风险。”王夫人立马又追着冷月的话题极力讨好道,已然没有了往日半点‘母老虎’的恣态。
众人一齐看上了当中的王夫人和冷月,似乎都在等待着这一场戏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见厅中的冷月很是优雅的转了一个身,环顾了众人一会才缓缓的说道。“王夫人,你这说话的口风也变得大快了。李公子的心头之气能不能解开消去,那得看你王夫人自己该怎么做了。那里由得我一个人说了算数,况且我‘嫣芷’妹妹的事情你都还没有解决,你让我如何在李公子的面前说得上话啊?你要我帮忙也不难,但是你总得让我看得见李公子心里想要的一个结果吧。”
此时,王夫人似是明了会意一般,立即扭头对着待立在‘耿侯爷’身后的牛管家吆喝道。“牛拐子,难道你没听懂冷姑娘的意思吗?还不快去把戏院那两个惹下祸端的‘沈淦儿’和 ‘秋桃’找来。我要让她们二人在李公子和冷月姑娘的面前,如实交代陷害和毒哑‘李金儿’嗓门的丑事。免得让这两个不知死活的溅人坏了侯府的大事,会拖累大家一齐走上危险的。”
看着王夫人眼前急转直下的形势,牛管家那里还敢再多说个‘不’字。所以不等‘耿侯爷’抛来暗示,他自己就已然拿定主意直向左则的戏院奔了出去。以至‘耿侯爷’刚想出手叫停的牛管家的手势还没有招出来,他就无奈地收回了那苍老有手,一脸侮气。
冷月似有所悟,一边嬉笑着走过去,一边柔声问道。“侯爷,你不会是还有什么紧要之事要交代牛管家去办吧?在冷月看来,此时此刻侯府再没有什么事情比得上眼前的事情更重要了。若是侯爷心里还藏有要紧之事,不妨趁着这空挡子之际说出来,咱们也可以一起参详解决了的好。若是隐惹下去,只会让咱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交恶而已。”
‘耿侯爷’立时心里一惊,暗暗叹道。这妞儿的眼好着鬼利啊,咱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让她看得实实在在,只怕等一下发生的事情更是无法逃脱她的火眼金晴了。老子先得悠着点,别一碰面就让人家全看穿了自己的道儿,后面的事再想耍心眼和诡计就难了。
于是,‘耿侯爷’故作不解劝地分辩道。“冷姑娘所言,真是让我无从回答。刚才好一挥手之间,也只是个人的无意行为,着实是没有隐惹什么事情的,还请冷姑娘莫要多心。”
冷月漠然冷笑道,“没有,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大家都做得光明磊落一些,谁也是无话可说的。若是半途使诈起来,那就莫怪咱们反脸不认人了。特别是在李公子这般气势冲冲的时候,咱们总得应该坦诚些。莫让这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白白毁了咱们这一层和好起来的关系。”
一时之间,冷月的言语竞逼得‘耿侯爷’只是不住的点头应道,再没有从自己的口中吐出片儿半字儿来。
活生生地瞧见‘耿侯爷’竟然表现出如此怂憨的样子,王夫人一直窝藏在心中的怒气即时又瀑发出来。她冷冷地向‘耿侯爷’吐言唾骂道,“破落户,你看你自己这副德性还有没有一点骨气。在侯爷府里说个话儿你也得低三下气,这那里像个一府之主啊?莫得侮没了侯府的名声。你呀还不如不在此丢人显眼了,赶快滚出外边去。”
‘耿侯爷’被王夫人这么一训责,看样子立马就想溜出外边去了。可是一直守护在李秋生身边的狄金燕,这时才站起身来对着王夫人嘲弄道。“哈哈,家有母夜叉真是丧气家,男子当家权旁落,女妇作恶害万家。王夫人,你又何必这么霸道的架空侯爷之威呢?让他在别人面前失了身份和尊严,你又得益了什么呢?还不是自取其侮,败家丧德。”
王夫人在座上冷冷地盯了狄金燕一眼,半晌才极不情愿的说道。“哈,哈,小娃子,你又是谁啊?怎么一个个都算计起老娘来了。我劝你们啊就别多嘴多舌了,侯府的事务岂能由得你们多说。老娘劝你这个小娃子啊,还是先扫好自家的门前雪再来教训别人吧。”仿佛她此时此刻已经不可能再听得进别人的一言半语了,你们就省着点吧。
第二百三十章 割宛‘自杀’
话说王夫人除了被李秋生执意对怂之外,也接二连三地与冷月和狄金燕狠狠地怼怂了一阵。
尽管王夫人接连受了三人的打击和责难,心中那一分凌人持物的傲慢倒是没有被众人压下来。她仍像是一个不甘失败的‘母老虎’一样,在侯府里仍然发着她的余威。
对于‘董嫣芷’被毒哑嗓喉的事件,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好像连眼皮子也不眨一下,拖延着迟迟不决。
这边已被王夫吼压得服服帖帖的‘耿侯爷’,却像火燃眉毛的跳樑小丑一样,看着厅中的一众人员急得直跺脚跟。估计这会儿‘耿侯爷’心里气得差不多都要吐血了,而王夫人还是我行我素在这里摆显。其实,王夫人那里知道‘耿侯爷’的担心,他怕万一让戏班那两个下溅的丫头自己供认出了事情的真相,凭他与李秋生这小子少有的接触来看,这一锅脏水无论如何他耿侯府也得接下去了。
至于李秋生在为董嫣芷查明真像之后,该如何处置侯府和这两个下溅之人,他也是不得而知了。耿侯爷更担心的是‘侯府’的下一步前程和示来,因为在他看到时冷月居然敢这样怼怂王夫人的时候,他就已经预见到这事儿不再是一件普通的事了,最少这事儿牵连着当今天下的皇家,还有那些被隐藏和压宿了十几年前的前尘旧事。
“耿侯爷”急得直对着王夫人囔道。“夫人啊,你再这样执迷下去,侯府就要葬送在你的手里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蛮横和作恶性啊?你让侯府的其他人怎么在这外世道上混下去。‘母老虎’‘母大虫’‘母夜叉’你行行好,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上,你就给侯府留一点生存的余地吧?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可是,眼前这位胖得发紫的侯府王夫人,不知道那根筋僵硬了还是自以为是大久了,对任何人任何事却是毫无顾虑一样,只管发挥她那一副‘母老虎’的故作姿态。只见她转动两只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狠狠地盯了一脸苦相的‘耿侯爷’一眼,脸上露出一丝避姨的不屑,突然冷冷地说道。“破落户,快快收起你这一套丢人显眼哭相的把戏吧。侯府就那么容易败在老娘的手里了?你别老是见风就是影了,害得自己疑神疑鬼的瞎叨囔。”
说罢,王夫人又扭头打量了众人一下,那里还管你眼前登门拜访的是什么人。好像是只要在侯府内的事,她就得做这个地主之谊的主宰,任何人休想在她的面前指手画脚,乱语云云。
面对王夫人又摆出一副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样子,死猪不怕开水汤一般杵在那里,冷月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她突然甩手一丢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怒火中烧地冷笑道。“王夫人,你一再拖延李公子的正事,是不是真的不把咱们这些人放在这里。我冷月虽然卑微,但也知晓李公子手中国主所赐金牌的厉害。你莫要等到李公子气头上拿出国主的金牌来,到时非弄得大家好枪相向不可就尴尬了。”
‘耿侯爷’一听冷月又提起李秋生手中的金牌,马上又堆起笑脸来和事道。“冷姑娘,你这话儿可是不能拿来乱开玩笑的,万一李公子真把金牌拿出来了,咱们都不好收场了。‘李金儿’那事儿还是等我来处理吧,可别听我府中那个‘母老虎’的了。”
李秋生在旁边插言道,“‘耿侯爷’若是能秉公年之最好,大家都可少却了诸多麻烦。惹真是把国主牵扯出来了,那谁也不好说话做事了。”
‘耿侯爷’一时又奉承道,“嗯,李公子说得对,咱们本来说是老邻故居的,用不着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还是咱们邻里之间解决的好。”说罢,好像非得把此时的李秋生捧在他的手心里当宝贝一样,霎时,又扭头对一旁的另一个下人喝道。“你,快去戏院那儿看看,牛管家到底闹的是那一般主意。人都去了大半天了,却不见把那个‘沈淦儿’和秋桃带过来。”
那个下人得了‘耿侯爷’的口令,再不等王夫人的吩咐连忙转身就走了出去。
厅中又陷入了一片异常的沉寂之中,等待的罕息好像在煎熬着每一个人的心。
突然,刚才那个去而复返的下人,一脸惊恐地走了进来。他惶恐而急切地向还在看着她的‘耿侯爷’沙哑地说道。
“侯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戏院出大事了,那个,那个戏子秋桃割婉自杀了。牛,牛管家和沈淦儿正在急着救人呢,恐怕一时半会来不了了。”
‘耿侯爷’听得这个下人如此一凛,当即从椅子上跳起来追问道。“那个戏子秋桃割宛自杀了?哪她人还有没有救得的希望啊。”
“这个,这个小人就不得而知了,牛管家当时一急就把小人差回来凛报了,小人也没敢在那多担搁一会。”那个回凛的下人又怯怯的说道,好像他真的不知道似的。
‘耿侯爷’无奈地长叹了一声,正要向李秋生等人解说一翻之际。王夫人已经先自发话了,她不屑一顾地盯着众人恨恨地说道。
“哈,哈,这一回侯府又摊上一条人命了,我看和你们这些人为虎作胀全脱不了干系。特别是那个‘李金儿’姐妹,你有事没事就吆喝一大帮人来侯府权闹什么人呢?这一回倒好了,秋桃割宛自杀了,若是再逼得沈淦儿也走上了这一条路,我看你小媚娘良心上过得去吗?事情没有弄清楚是是非非之前,老娘就不知道这一笔帐,我该跟谁去讨要清算啦?”
‘耿侯爷’又是一愣,两眼直勾勾地看了王夫人一眼,气得顿时跺着脚说道。“哎哟,我的妈啊?王夫人,母老虎,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你尽说这些风凉话有什么用。若不是那秋桃做了对不起‘李金儿’的亏心事,她用得着偏偏在这个时候割宛自尽吗?你明不明白啊,她这啊不打自招,害人终害已。”
王夫人突然被‘耿侯爷’这么一怂,连连怪翻着她那两只如绿豆一般大小的眼睛,居然破天荒地变得沉默无语了。
直到这时,一直陪护在董嫣芷身边的李秋生才站起来说道。“‘耿侯爷’,不管董嫣芷嗓喉之事是不是秋桃所为,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去救人。咱们不能因为秋桃或者不是秋桃其人,做了对不起董嫣芷的坏事而不施以援手。她害人固然可恨,但是咱们因为此事而不救她,那就和她做恶害人没有什么两样了。”说毕,李秋生自己已然起身走出了大厅,直跟着那个下人向左边相隔不远的戏院走去。
众人见李秋生已先向戏院那边走去,一时之间竟像是心有灵犀一样,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跟着李秋生向侯府的戏院走去。
入得戏院,映入众人眼前的竟是一派忙碌救人的慌乱景象。
牛管家正在指使着五六个下人婆子忙前忙后搬弄物体,清洗血迹。沈淦儿则护在那个割宛自杀的秋桃面前,泪流满面地哭声泣道。
“好妹妹,你怎么那么傻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非得走到割宛自杀的这一步啊。都是做姐姐的不好,心大狠了。千不该万不该做你那伤天害理的事啊,到头来害的可是咱们姐妹啊。秋桃,你醒醒吧,你千万不能啊。都 是姐姐害的你呀。姐姐错了,你原谅姐姐吧!秋桃,我的好妹妹。”
众人眼见李秋生和耿侯爷一并进得院来,纷纷驻足停立让出一条道来。牛管家赶紧拐到‘耿侯爷’的面前,止不住脸上的惊悚和慌乱说道。“侯爷,秋,秋桃她割宛自杀了。刚好沈淦儿发现得早还有得救,不然就救不活了。”
‘耿侯爷’只是机械地盯了牛管家一眼,一声不吭地走到沈淦儿的面前看了一眼,摇头叹道。“哎,既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沈淦儿啊,我真是看走眼你了。我好心好意应了夫人之愿把你放在戏院内,不想你却这样把侯府坑了。哎,都是我老糊涂了啊。”
李秋生冲入院后,倒不像‘耿侯爷’那样先于责人了。他一把捏起秋桃的另一只手婉,先摸了一下她的脉搏,再观察了秋桃整个脸色一遍。虽见秋桃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身子已经瘫软在沈淦儿的怀里,但是鼻孔里还有呼出的微弱气息,一时半会还有抢救的余地。李秋生才站起身来说道,“‘耿侯爷’,救人要紧。这事儿,你得先派府里的大夫为秋桃止血裹伤,开出药方来调理身子。至于董嫣芷被毒哑嗓门之事,就先放一边吧。”
‘耿侯爷’听得李秋生如此吩咐,两眼一亮,马上应声道。“一切按李公子吩咐的办,这个秋桃我保管侯府把她照顾得体体贴贴的。”
可是,不等‘耿侯爷’的话语一落,那后面跟上来的王夫人就抢上来插嘴道。“破落户,你,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