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眦睢必报
“哎哟,小美人。”
“你看你,真是生就一张乖巧玲琍的嘴。”
“把我的侯爷府说得像去不得的龙潭虑穴一样可怕,那岂不是冤枉死我‘耿侯爷’了。”
‘耿侯爷’一时自言自语地对着董嫣芷扯尽讨好的颜面说道,仿佛他此时已经不是一个钦命的侯爷,而是一个可怜兮兮的色鬼,和一条只剩下可怜的可怜虫了。
看着‘耿侯爷’此时忽然变成一条让人唾弃的可怜虫,董嫣芷的心又莫妙其妙的憎恨起来。因为李秋生的影子又一次浮现在她的脑中,仿佛她一直挂念着的‘秋生哥’并没有离她远去,而是一直就活在自己的身边。
以致现在她这么近距离面对旧日仇人‘耿侯爷’之时,依然能感觉到‘李秋生’就活生生的存在她的周围。一旦她有发生危险的事情,‘李秋生’就随时着冲上来护住她的娇弱的躯体。
想着已成往事一般烟消云散的‘李秋生’,痛钻心的痛直往脑门直闪,董嫣芷莫名的看了三丈之外正在歌舞飘飞的春俏,一颗豆大和眼泪又突然滑落眼帘。
董嫣芷突然明了,让人捏着自己的软肋竟是这般的无奈,无论你怎么挣扎和努力,始终被人如渔在掌紧紧握着你的生死荣辱。
只是不知道三丈之外还在载歌载舞的春俏,此时有没有感觉得到董嫣芷为了她的自由和快活,正紧紧地捏着一把难舍的生死决舍断。像汗珠一样,慢慢从手心渗出。
董嫣芷紧紧地捏紧拳头,仿佛拴着一团就要喷薄而出的火一样。突然抬头冷冰冰地对‘耿侯爷’逗笑道。
“侯爷,小女子没有冤枉你啊?早在小女子流落在南方之时,就听说过侯爷府中有一只‘母大虫’,谁惹上她,谁就得死。”
“侯爷,小女子有没有说错啊?侯爷府是不是也不是小女子该去的地方呢?”
“我想,侯爷必定是明白之人。不须小女子,再多说什么了。”
‘耿侯爷’实在没法料到眼前这个白纱袭靥的冷艳女子,居然也能把侯爷府中的那个‘母大虫’搬出来捉弄自己。而且没有半点捏造的痕迹,仿佛眼前的这个冷艳女子就一直在府视着他的侯爷府一样,明察秋毫,再无半分含糊。
冷汗汩汩从他的额头渗出,呼吸一阵紧住一阵在他的鼻腔流蹿。阴沉的脸色,此时显得暗淡无光,像黑夜的天宇一幕遮住了月亮和星星的亮光。
‘耿侯爷’的心不禁蓦然而惊,他后退一步。有些惊讶而惶恐地直瞅着眼前冷艳的董嫣芷,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弱弱地问道。
“你是谁?你又怎么知道侯爷府的王夫人就是个十恶不赫的‘母大虫’?还有刚才你说你是在京城坊间混迹谋生的女子,那你又是怎么样来到古兰镇的?又是怎么样混入千户府当上第一歌妓舞女来作 对我的?”
“小美人,你能告诉我其中的缘由原因吗?”
‘耿侯爷’这么坦崁的凉薄之问,惊得一旁的张千户莫名其妙地盯着‘耿侯爷’问道。
“侯爷,你觉得这女子有问题吗?还是她就是异邦潜入古兰镇窃取军情的奸细啊?又或者这个小美姬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被人捋掠而来的歌女。”
张千户这么直囔囔的插嘴之语,‘耿侯爷’霎时就回头来对张千户府淡淡道。“张大人,你莫要什么事都沾上你们武夫的军事秘密好不好?实话告诉你这个小女子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歌女舞姬。若论琴棋曲艺,只怕全天下都没有几人能与她相媲美。”
张千户想不到自己的无心之语,片刻之间又被‘耿侯爷’这么一通叨囔,心中莫名的叹道。原来一个武夫永远只会拿刀舞枪冲在拼命的最前面,却永远都不知道一个‘无解’的秘密。
世上阴阳两极,交潜替换。此消彼长,相辅相成。“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等张千户从‘耿侯爷’的话语中明白过来,‘耿侯爷’早已一脸迷落茫地看在着眼前这个变得越发冷艳桀骜董嫣芷。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戏谑道,“小美人,你就别相信那些市井之流的风言风语了。侯爷爷若是有这么一个‘母大虫’存在,那还有其他姨太太活命的地方。况且,我‘耿侯爷’也不会这么怂容一个‘母大虫’危害我的心肝宝贝啊。”
董嫣芷向前几步,围着‘耿侯爷’转了半圈之后,嘿溜溜的说道。
“哈,哈,侯爷真会哄人编故事。你刚才说这样的话儿,恐怕连三岁的娃儿听着都不信,侯爷就别来拿小女子穷开心了。我是不会跟侯爷回去,自己跳入火坑冰窟的。”
‘耿侯爷一急,马上又露出一副猥亵的样子,缠上来辩解道。
“小美人,刚才你也应该听到张管家之言了,人家张大人根本就没正眼拿你当回事。你还是跟着我这个侯爷回府去,保管有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要你跟了我,至于你是谁,从那里来到那里去,为什么要混入千户府,这些问题统统迎刃而解,再不会有人追问你这些烦心的事情。”
董嫣芷一时听得‘耿侯爷’此般馋味之言,心中既气又恨。恼的是他堂堂一个侯爷居然可以这般无耻之极,为了美色可以为所欲为。恨的是眼前的‘耿侯爷’既是旧日仇人,亦是今日胁迫为难自己的新元凶。
所谓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报仇雪恨的烈火已经在心底熊熊燃烧。而你却让被迫害的对方臣服在你的淫威之下,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和恨到底有多深,有多沉。任谁也可想而知,你还死活要一个被凌辱过的女子跟随于你,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一厢情愿。
但是董嫣芷却不能脸面带这种悲伤的情绪,她只有咬紧牙关让这些疼痛沉甸在心底,带着复仇的火焰尽可能去挑拨‘耿侯爷’身边人的关系,以达到间人亲眷离人亲情的目的。
眉头一锁,董嫣芷突然一改当前烈火中烧的愤怒之态,转而笑靥如花地向‘耿侯爷’撤娇道。“侯爷,你真想让小女子跟着你回府享福也不是不可,只是你得整治一下你家那只凶狠的‘母大虫’。”
“不然呐,就算人跟着侯爷回去吃香的喝辣的,也只怕是昙花一现的故事,小女子就得从侯爷的眼中彻底消失。到那时你家‘母大虫’一发威,只怕侯爷也是有心无力了。小女子可就是个无依无靠任人宰割的糕羊了,多惨呐。你说,小女子怎么可能放心跟你走呢?”
董嫣芷把这如痴如醉带哭装悲的说腔一抛而出,加上她那一副天生的好嗓子调操控着天籁之音,再来一段绘声绘色梨花带雨的女子娇媚之态。眼前这个‘耿侯爷’已是神魂巅倒,三魂七魄早已跟出了一半。那里还顾得自己身在何处,心中早就恨不得早日抱美人归了。
“小美人,你不须担心这个的。等你跟我一回侯爷府去,老夫必定狠狠拆辱那个‘母大虫’ 一翻,再不管她和朝中的那个府有着联系了。”
“要不然,老夫就写一纸休书和契约,休了她这个‘母大虫’去。让她也偿偿被人整蛊的滋味,免得她到死也不知道在侯爷府谁才是正主儿。”
看着‘耿侯爷’这一副为美色所演示的丑恶嘴脸,公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一翻侮辱侯府王夫人的逆天恶话。场上的众僚属顿时惊得面面相觑,一时又多半是莫名奇妙。但是谁也不敢多问一句,眼前的‘耿侯爷’为何竟敢这样说。
毕竟,在座的同僚和属下都知道,这个‘破落户’能在‘侯爷’这个位子上呆到今天,和他的正房夫人亲家不无关系。而他此时竟敢这样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而一直跟在‘耿侯爷’身边的张千户,因为自己讨好的说话连连被‘耿侯爷’打了个耳光子。当时已是心灰意冷地退了回去,蹩得一肚子的委屈之气仿佛无处可泄,对于‘耿侯爷’之作懒得再劝谏一回。
目睹‘耿侯爷’这一恶心的行径,董嫣芷心中的厌恶之感顿时泛滥全身,就像千万条噬心咬肺的寄生虫一样,此时正疯狂地噬食着她身体内的每一寸肌肤。
片刻之间,她突然又明白了一个道理。能用自己此时变换身份的美色报了曾经的一记之仇,也算是为‘李秋生’和自己讨回一点公道。
于是,董嫣芷又暗暗紧咬了一下嘴唇,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诀心一样,眼睛像要喷射出一股怒火来,心中却苦苦的呐喊着。
“我要报仇,我要眦睢必报!我要在这一把火上再浇一勺油,让‘耿侯爷’这一撮火烧得更大更旺一些。”
但是她突然又柔声和气道,“侯爷之言,可曾讲的是实?不是来哄弄小女子的。小女子,可是至死也不认这个理的。”
说着,琴声蓦然响起,像天籁之音一般从于宇之中徐徐落下。
顷刻之间,鼓乐齐呜,霓裳飞舞,女子特有的娇涩柔媚又一次在场上飞荧流转开来。
最像那些翩翩飞舞的花蝶,在阳光明睸的三月迎风飞舞,翻飞花丛,双飞双栖,流恋忘返。
千户府为‘耿侯爷’接风洗尘宴上的僚属,霎时又沉寐在这温柔的画面中。滏筹交错,人影卓卓。
‘耿侯爷’的眼神,又一次迷失在这些如同花蝶飞舞的冷艳女子之中。脑中幻想着一幅最美的憧憬,口中仿佛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小美 人,你一千万个放心。侯爷之言,一言九鼎,岂容出尔反尔!”
“我府里那个‘母大虫’一定有她的去处。”
第一百八十七章 招是惹非
此时,千户府内,派生出一片幽帘生箫的侈靡景象。
高高挂起的红灯笼,迷离的酒盏,翻飞的霓红,歌妓舞女的腰枝柳舞,挑逗情绪的低靡之乐,
交映着烛火的萤光,座落在古兰镇的千户府上,一场特意为‘耿侯爷’设下的接风洗尘宴,就这样如火如荼的热闹上演。
醉眼濛胧中,耿侯爷酒醇耳热之际,场中那个纤手抚琴,白纱袭靥冷艳女子的嘤嘤娇泣之声,仿佛又在他的耳中萦萦回响。
“侯爷,小女子可是不敢跟你回府的。小女子,怕你府中那个作恶多端的‘母大虫’。惹是让你府中的‘母大虫’抓住了小女子的尾巴,小女子岂非是死路一条。”
“侯爷,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小女子,还请侯爷早作打算?”
霎哪之间,他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语又浮现在耳,极其清楚地烦扰着他此时濛胧欲醉的心。
“小美 人,你一千万个放心。侯爷之言,一言九鼎,岂容出尔反尔!”
“我府里那个‘母大虫’一定有她的去处。”
‘耿侯爷’的心即时格蹬了一下,似是被人突然用手揪痛了一般。
他抬头又眺目循声望去,只见那个折纱袭靥的冷艳女子,仍然是那么孤立弱小地抚琴娇泣在那里,仿佛在等着一个末日英雄突然救美一样。
‘耿侯爷’一手松了一松紧扣勃颈的衣领,似让頜下的喉结咕咚咕咚地上下伸宿了几下;一手持着酒壶,昂起勃子又是一杯。
整个院内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刚刚对怂过的一老一少,正在各自的戏份里极力扮演着自己的好戏,生怕对方一个多余的眼光就会看破自己的层层伪装。
所以谁也没有刻意去关注谁的一举一动,只有滏筹交错的酒杯和欣赏歌舞时的欢叫,还能让院中相识或不相识的人员,偶尔交流一下,点头示意。
地主之宜的张千户自然是脱不得一翻最好的殷勤,尽管刚才他受了‘耿侯爷’几次的言语中断之侮,但是他作为现场的两个主角之一,张千户不得不强装笑颜应承下去。毕竟,‘耿侯爷’此行的目的关乎他升迁的若大关系,你不小心应对的后果可想而知。
张千户不是一个傻子,自然知道武夫的命运全是靠自己手中的兵刃夺得,但是在国主钦命大臣的面前那也得小心从事。否则,人家一封凑折就可以让你灰飞烟灭,也可以让你一生荣华富贵。
想明白了这一层关系,张千户仍是端过酒杯极力向众人奉承道。“诸位同僚今日得上天眷顾,朝廷终于钦派‘耿侯爷’来咱们古兰镇监察巡视了。本千户借此机会感谢朝廷之恩,更深谢国主对古兰镇的关爱和重视。各位同僚,就让本千户借手中的酒水遥祝天下大平,百姓安乐吧。”
说毕,张千户拿起手中的酒杯往四周一一敬示,然后竟把手中的酒水往空中洒了一半,又把杯中剩下的另一半往面前的空地一倒,即时双手抱拳作礼带头往空中遥遥祝贺道。
“臣张千户恭祝:朝廷昌盛,百姓安乐。更祝国主龙体安康,万寿无疆。福泽天下。天下其乐,乾坤永固。”
场上的众僚属见状,赶紧起身离座跟着往空遥祝长拜。一时之间,千户府院内倒成了众人向朝廷和当今国主表白忠心的地方,众僚属的恭谨之言片刻之间囔成了一片热闹的往洋。
‘耿侯爷’一眼瞧见现场,竟见张千户霎时就把一众僚属的情绪都带动了起来,忙站起来高声说道。“好啊,张千户,你们对朝廷和国主的忠心本侯爷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了。待本侯爷奉旨巡视监察功德完满之时,必为各位在朝廷和国主面前钦点功名。”
说罢,‘耿侯爷’又一拱手中的酒杯,大叫道‘来,诸位,咱们共饮一杯’,头一昂,手一扬,当即一饮而尽。
宴席的酒桌上,众人一阵跟风,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跟着‘耿侯爷’的手势,昂头一饮而尽。
场中的琴弦之声又袅袅升起,那些歌妓舞女又萦绕在董嫣芷的周围翩翩起舞。像万花丛中的一只飞蝶,又像晨光中的朝阳瞬间就把晨昏的黑暗赶跑,留下一片光赤赤的炎红世界。
第二天,古兰镇的大街小巷,三姑六婆的啰叨中,以及市井之上快速如风的谣言之中。
马上就让这一股冷如疾风的风言风语,传遍了千户府一个女子的名字 --‘李金儿’。而且这个‘李金儿’不仅仅是一个从京城而来的女子,最紧要的是她还是一个深黯琴棋曲艺之音冷艳凄绝的女子。
一时之间,古兰镇的街头市角上全是关于‘李金儿’的风言风语。谣言和市井之风,霎时就把董嫣芷的琴棋曲艺之音和冷艳绝色之美。在古兰镇的谣言之中传得神乎其神,再也没有人能够出其左右。
而董嫣芷和春俏依然变换着另外两个陌生的名字,埋头隐姓放低姿态委屈地生活在此时的千户府,无情地等待着那个钦命的‘耿侯爷’百般无籁的宣判自己的命运。
董嫣芷又一次偿到了生离死别的悲伤和心痛,但是她努力把这一腔愤懑全部倾泻在手中的琴弦之中。她想通过这手中的琴弦之音向着天国中的长空,寄托她一腔对‘秋生哥和爷爷’的脉脉相思和牵念。
在这个喧嚣的古兰镇似乎就没有人能够明白董嫣芷的苦和悲,一任时光还在这种寂寞如水的静默中虚渡而过,似水年华渐渐荒废这心底的一腔苍桑。
顾影自怜中,董嫣芷还得和这些漫无边际的烦恼打尽交道,心头的殇又遗辗出‘李秋生’那一个荒痞而又刁钻的形像来。她突然不自觉地苦叫了一声,“秋生哥,你可知道嫣芷此时的心境吗?这个时候,董嫣芷真想一气之下,闭上眼睛就跟了你们去。”
“在别一个美好的世界,咱们三人好好地生活在一起。一起经历生活的起起落落,一起饮下这一杯自己亲手酿下的美酒。这其中的滋味,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只有咱们自己品偿过才深深知道。”
夜色如流水一般寂寂逝去,日子在光阴的熣燦中隐隐告别。
这一日,平静如斯的古兰镇街心道巷上,一辆走得缓急的马车由东向匆匆西而来。
赶车的马夫一扬鞭,‘驾’的一声又摧马向前,急走一阵就冲到了街心的十字路口。正准备拐弯转角往镇上的菜市口拐去,由于车速过快,‘喻’和一声收缰不及。马车在往左转的当儿,几乎就擦着一个穿戴得体,衣饰华丽,身后还跟着几个下人和小厮的老者面前蹿过。
那半胡子半白的老者气得望着急驰需来的马车大骂了几声,一副气愤休休的样子就杵在了那里。后边紧跟上来的几个下和小厮,瞪时也睁着愤怒的大眼追上来啥时候止道。“他奶奶的,你是驾车的那个东西真想撞了人就走吗?天下没那么便谊的事。快停下来,跟咱们到‘侯爷’的面前理论一翻,认个错,算你没事。”
顿了一顿,气呼呼地喝道。“否则,你们休想走出这个古兰镇。”
赶车的张老豹突见旁边闪出了几个凶罕的下人和小厮,蓦地从后面追上来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心头耸然一惊,莫名地吓了一跳,赶紧收住缰绳勒住马头,探出身子来说道。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们要打劫吗?咱们可是没有钱的主儿。”
那几个下人和小厮突然围上来哈哈大笑道,“赶车的,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咱们是谁?你竟敢污蔑咱们‘侯爷’府的人光天化日之下抢劫?看清楚了,你可别乱说话。”
“你们是侯爷府的?”张老豹探出头来惊讶道,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阴沉下来。
那几个人又牛逼哄哄地说道,“就是,就是,咱们就是侯爷府的人。还敢说咱们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你们吗?”
“臭赶车的,你还不赶紧下车来给咱们侯爷赔不是?你们是不是不想走出这个古兰镇了?”
赶车的张老豹一听,好像犯了天大的罪责一样,哆嗦着说道。“好,好,慢着,咱这就下车去给你家侯爷赔不是。”说罢,便慢慢从车驾上跳子下来。
那几个人见后面的车厢没有动静,立即了又囔 开道。“哈,哈,坐在后面车厢上的,不管你们是谁也赶紧下来吧,别让咱们的‘侯爷’发飙了,你后悔都不不及了。”囔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正在此之时,那个老者已冉冉走了上来,一脸的怒气顿时瞪着车厢讪笑道。“嘿,嘿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什么样的大人物?竟然敢蓄意对‘侯爷’不利。”
未等那老者的话语一落,车厢上的帘笼一掀,顿时露出一张年迈的老妇之脸来,一脸惊讶地盯着眼前的众人,嘴里已民惊成了一个大大的“o”字形。
那站立在地上的老者瞪时一惊,竟然指着车上的那张老妇之脸大叫道。“老,老鸨母,竟然是你!你怎么也来到古兰镇了?”
车上的老妇霎时也讶然大惊道,“耿,耿侯爷?怎么也是你啊?咱们,咱们又碰在一起了?真他妈的见鬼。”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哈,哈。”
那站在众人包裹之中的老者一连冷笑了两声,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老鸨母,怎么不可以是我‘耿侯爷’呢?你现在不是也躲避着咱们偷偷摸摸来到古兰镇了吗?”
“如果我‘耿侯爷’猜测得不错的话,你这一行囊装扮,不就是为了来瞧瞧你那个心肝宝贝的‘假儿子’李秋生的吗?可惜啊,他已经咱们的朝廷被处诀了。你呀,还中来迟了一步,永远字书见不着你那个‘假儿子’了。”
那探身而出的老妇人的脸色霎时大变,刚才探身而出的慈善面容已然变成了满天 的乌云。卡在马车上上落不得的身子顿时颤抖了几下,眼睛惶恐盯着眼前这个老者喃喃道。
“耿,耿,侯爷,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李,秋,生’被官衙处决了?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被称为老者的‘耿侯爷’,一时听罢老妇人颤抖的说话,又哈哈大笑地阴沉着嗓子答道。
“老鸨母,你这就是不知道了吧?当初老夫告诉你的时候你不信,现在你自己却单独寻过来了。你呀,真是下溅的做作。”
‘耿侯爷’得意地停顿了一下,长舒了一口干咳的气息,又缓缓地说道。
“当初我找上你家青花绣楼的时候,你不信。现在你自己来了,可是已经晚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你呀还是独个儿回转你的里阳街去吧。这里只怕有的是你的伤心和眼泪,于你不利啊。虽说咱们是冤家对头,但是我现在还不想看着你出事哪。听老夫的话,你还是打道回去吧,别在这里瞎掺和了。”
那车上的老妇人愣是挣扎了一阵,在车夫张老豺的挽扶下终于蹦落下马车来。
她颤巍巍地迈到那老者的跟前,张着一副换魂落魄的眼睛,盯着那一脸阴笑的老者,沙哑地说道。
“‘耿侯爷’,你行行好,刚才你说的是那一档子的事情啊?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我记得当初你上门找我理论的时候,你只是说我那假儿子‘李秋生’在古兰镇行凶抢劫而已,还没说过要砍头啊?这,这我一来,你又说迟了,被朝廷处诀了。你这不是拿我来寻天心吗?”
“哈,哈,我拿你来寻开心?这是你自己的感觉吧。我‘耿侯爷’当初是这么说的,一点也不错。可你得看看现在都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有多少事情要发生啊?你就别说一个多月了,就是一天也不知道还能发生出什么乱子来呢?”
是啊,人家‘耿侯爷’说得有理有节,就是自己大慎痴了,不明所以。老鸨母刘脂儿一时瘫座在了地上,像一条软绵绵的丝绸彩带一样,再也无法高高挂起迎风招展。
那‘耿侯爷’又冷冷地瞅了跌座在地上的刘脂儿一眼,又嘿嘿地奸笑道。“老鸨母,既然咱们都是老相识了。我‘耿侯爷’就大度一点,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一次就放过你了,下一次,记得叫你的车夫好好驾车,小心点别再撞上我‘耿侯爷’的大驾了。否则,下一次就没有那么好运气喽。”
刘脂儿抬目轻瞄了‘耿侯爷’一眼,没好气地冲口而出道。“哼,如此我刘脂儿就记着你的大恩了。到于下一次吗,打死我也不会和你们这些‘侯爷’‘马爷’‘鸡爷’‘狗爷’碰在一起了,免得自取其辱 。”
“哎哟,话就别说得那么绝对了。所谓山不转,水在转,山水都有相逢时。你又何必不留一点口德呢?非得把事情说绝了不是。”此时,‘耿侯爷’像欣赏着一个跌倒在地上的活宝一样,漫不经心地说道,眼中又露出了几分蔑视。
刘脂儿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感觉此时的‘耿侯爷’仿佛就是对自己的悲惨遭遇百分百嘲弄一样,那里还有心情去跟人家讨价还价的份儿。她龟宿着一腔悲愤的心情,莫名地恨道。
“像耿的,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好不好?你那一肚子的坏水,从来就不见你好得到那里去。今儿我刘脂儿落魄无奈了,说不得那天风水轮流转,一不小心就转到你的头上了”
听罢刘脂儿自我安慰的话语和百般无奈的诅咒,‘耿侯爷’又连连露出几声干涩的冷笑,嘿嘿地打击道。
“老鸨母,好说歹说咱们做邻居也十几二十年了,你用得着这样诅咒我吗?平时我也没少去青花绣楼照顾你的营生啊?咱们就算没有交情,你总得看在白花花银子的份上少啰哆两句吧。”
说毕,哼的一声冷哼,‘耿侯爷’就要转身而去。复又回过头来,狠狠地盯了跌座在地上的刘脂儿一眼,丢下两句话道。
“你呀 ,最好祈求菩萨保佑我耿侯爷能长命百岁,看在你孤苦无依的份上,我好歹能照顾一下你的生意。”
刘脂儿橙目怒瞪了‘耿侯爷’这一副丑恶的嘴脸一眼,抹了一抹脸上流趟的眼泪,嘴角边恨恨地吐出了几个‘呸’字。
‘耿侯爷’却连连冷笑了几声,转身在几人的簇拥之下扬长而去。
这时,从车上跳落下来的两人,已然一拥而上。左右两边,青衣小丫头和五凤各搀扶着刘脂儿的臂膀,慢慢支起了她的身子,悲恸的声音已然哭泣开来。
此时,刘脂儿仿佛从极端的羞辱中解脱开来。她扭头看了两人各一眼,嘴里冷冷地哼道。“哭什么哭,老娘还没死,你们就这么昐着老娘死掉啊?这对你们有什么 好处呢?”
“来,你们都收了眼泪去。好说歹说咱们也是历尽千辛万苦过来了,古兰镇的菜市场就近在咫尺。就算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说什么咱们也得去看看,去闯一闯,别听信人家那一套,懵逼了自己。”
二人听刘脂儿这么决绝的一说,当即就收住了眼泪,强忍信心中的哭泣低声答道。“是,一切听姨娘的吩咐。”
说毕,二人同扶起刘脂儿就向马车厢走去。
四人正准备上车向菜市口驾驶去时,不防‘耿侯爷’又带着那几个下人和小厮奔了回来,拦在刘脂儿四人的马车前,一脸诡异地盯着她们。
刘脂儿心下又是大吃一惊,立即向前来跟那几个下人和小厮囔道。“滚开,你们这一帮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别站在这里挡住老娘的去路。老娘没心情跟你们这一帮下溅的东西瞎胡闹!”
“谁说他们是瞎胡闹啊?是我叫他们转回来的。”前面又传来了‘耿侯爷’那不愠不火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几分得意的幸灾乐祸。
那几个下人听了‘耿侯爷’的说话之后,蓦然就在刘脂儿的面前闪将开来。‘耿侯爷’那道鼠两端的睥睨状态,就完全映入了刘脂儿的眼中。
‘耿侯爷’还是带着那一腔眼空一切高高在上的样子,慢悠悠地说道。
“老鸨母,刚才忘记告诉你了。在青花绣楼那件事中你不是告诉过我,‘李秋生’是xxx的遗孤吗?吓得我当时还一愣一愣的,当时我还以为‘李秋生’的来头有多牛逼呢?原来是你一个人在吹虚的呀。”
“直到这会儿,老子还真想不明白让你这个可恨的老鸨母白白哄了我一场。害得老子失去了会面那个什么“xx芷”的稚儿,现在想起来犹是痛心呐。老鸨母,我真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你,那时你偏偏坏了老子的好事。”
见‘耿侯爷’去而复返,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一件,让‘李秋生和董嫣芷’两人开始走上分离和逃亡不同道路的元凶之事和始作蛹者。
刘脂儿深藏心中的怒火霎时被‘耿侯爷’调拨起来,她突然张起一双怒目圆睁的大眼睛,歇斯力底地对着‘耿侯爷’ 憎恨地吼道。“好你个南霸天,你不说这事还好,你一说老娘就跟你没完。当着古兰镇街心上这么人的面,老娘我今天就要数落你这个‘耿侯爷’一翻,看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这个世道还有没有天理。”
眼见刘脂儿在自己的眼前突然变成了一副‘母大虫’发飙的凶罕样子,‘耿侯爷’眉头一皱,连声笑道。“老鸨母啊,收起你这一套泼妇的飙罕之癞疯吧。你现在就是在古兰镇的大街上天天诅咒我,时时刻刻祷告我也是没用的。现在不怕告诉你:古兰镇的天,我说了算。”
霎时,刘脂儿悲愤的样子又从嘴角边狠狠地吐出了几个‘呸’字,一口涶液重重地落在了‘耿侯爷’的面前,一腔怨气更是恨得怒火中烧。仿佛沉闷的火山就要即时瀑发一样,熊熊的烈焰喷薄而出。
而此刻,‘耿侯爷’好像是有意要捉弄和刻意侮辱刘脂儿一样,瞬间又极其猖獗地讪笑道。
“老鸨母,我‘耿侯爷’三年前虽然被你诓骗了一次,没能会得‘美人胚子’的天籁之音和绝世容颜。不过好像是老天真的没有辜负我,让我在千户府又遇上了一个比你家那个什么‘xx芷’还要出色,姿容更加冷艳娇美的女子---‘李金 儿’。”
“李金儿?”
老鸨母刘脂儿张着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似是很不相信地盯着眼前的‘耿侯爷’漠漠地念道,两股清澈的泪水霎时又涌满 了她的眼际。
因为刘脂儿始终相信,在她的心目中直至这个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女子的天籁之音可以和董嫣芷相媲拟了。
这时,‘耿侯爷’的口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李金儿’,怎么会不让刘脂儿一时思绪万千,心情凌乱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暗藏弦机
“老鸨母,你发什么 懵啊?”
“难道说我‘耿侯爷’福大命大,终于在古兰镇找到了一个比你那什么‘xx芷’还要出色完美的冷艳女子,你就不甩服气吗?”
“有种你就向老天爷叫屈去呀?何必在我‘耿某人’面前装模作样。看看老天爷会不会为你的的叫屈而动容?会不会来惩罚我‘耿侯爷’。”
‘耿侯爷’摆出一副很是理直气装的样子,趾高气扬地向一脸懵逼的刘脂儿撤横道,似是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一丝最后地的怜悯。
完全像一个十恶不赤的狂魔厉鬼一样,对这个世间再没有一丁点的宽容和濨悲。
那横列在两边的几个下人和小厮,仿佛也同‘耿侯爷’ 一样长着一对高高在上的大眼睛,对于眼前的一切,似乎什么 也看不到。只有一种愚蠢的冷漠和耻笑,连同着他们那一双已然空恫了的眼睛,还在无知地取笑着自己的另一种即将到来或未知的下场。
刘脂儿被‘耿侯爷’这样无情的一吼,迷茫的神智当即又清醒了几分。她怯怯地望着眼前的‘耿侯爷’,喃喃地飙语道。
“李金儿?一个比‘董嫣芷’还要出色完美的冷艳女子。”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在这个世上,除了董嫣芷一人拥有这样完美无缺的天籁之音之外,绝对找不到第二个女子了。”
“耿侯爷,你这是特意来哄我、欺骗我、打击我、报复我刘脂儿的吧?”
“你明知我对这个‘董嫣芷’念念不忘,几乎把我一生的心血都倾注在了她的身上。所以你就来激将我了,报复我了。”
目睹着刘脂儿霎时如同失魂落魄一般丢了灵魂,语无伦次的样子,‘耿侯爷’又露出那一副十足狂傲的神态,扭曲他那一张纵横交错的老脸狂笑道。
“哈,哈,哈,刘脂儿啊,刘脂儿,你也有今天 这个可怜的样子呐。你为什么就不想当初我被你那个假儿子,‘李秋生’开水泼背受煎熬的痛苦模样呢?”
“有句话说得好,出来混的,是迟早都要还给人家的。今天看着你这个可怜失心疯的模样,就像我当年被‘李秋生’开水烫背一样伤痛难熬,我真的很开心。因为现在老天爷都在帮着我,而你这个刘脂儿钱财散尽,最终又能得到了什么?”
刘脂儿似死灰一样沉寂的心,在听到‘耿侯爷’扭曲脸形的神态说出这一句狂妄之话后,她的眼睛突然沉重地眨动了几下,嘴巴里哼哼地说道。
“‘耿侯爷’,就算我刘脂儿钱财散尽再也得不到董嫣芷了,我也好过你这个为恶不仁不义的东西。守着一屋子的姨太太和两个戏班子的花魁不满足,还要虎视着天下的各种绝色,到头来却落得了一个为世所不容的不恶魔,千世百世受人所骂所唾弃。”
听得刘脂儿这泼妇一般的骂街,‘耿侯爷’却乐得嘿嘿地奸笑几声道。“刘掌柜你是个聪明人,若惹是这些骂街的言有用,你早就可以和你那个假儿子‘李秋生’和‘xx芷’二人生活在一起了。可是你看,你骂了这么多年的街顶个屁用啊?到头来还不是务奔东西,劳燕纷飞。”
“所以我劝你啊,还是省下这些力气,找个上好的客栈好好休息一二天,然后再打马回里阳镇去,咱们再好好碰个头,叙叙这段交情。”
刘脂儿气得恼休成怒地吼道,“‘耿侯爷’就算我刘脂儿在路上饿死了,被虎狼吞噬了,我也不会和你有什么好交情有的。”说罢,就要扭转身心跳上马车去。
‘耿侯爷’急忙右手一摆,拨开两边的下人从后面凑上来叫道。
“喂,刘掌柜,我的话儿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急着去了吗?等一等,我得告诉你。那个‘李金 儿’啊,可是有气质和灵性的女子。听说她啊还有个小名,叫什么什么禾火娍。都弄得我‘耿侯爷’纳闷了好几天几夜,亦不知是么个所以然。
“哎,这是什么 禾火娍嘛?好端端的一个女子,为什么却启一个奇奇怪怪的名字呢?也搞不清这李金儿这么一个冷俊俏的女子,却偏偏起了这么一个破名字?刘掌柜,你大半辈在青楼上打转,你能不能告诉 我这女子的小名藏着什么意思吗?”
刘脂儿正回转马车中,突然听得‘耿侯爷’这么低声下气的问向自己。虽然心中充满了怨气,但是听得‘耿侯爷’指向刚才那个口中的‘李秋儿’。一时又来不好发作开来,只得呶呶嘴缓声回答道。
“‘耿侯爷’,这没有什么 好稀奇的。可能是那个小女子特意这自己起的小名,意在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和抬高自己的身价吧,其他的似乎就是避人之嫌了。”
‘耿侯爷’听得刘脂儿之言,刚才紧促的眉头慢慢舒殿开来。似是心结已解,整个人更加精神开来。
慢慢沉默了一会,‘耿侯爷’又连声对刘脂儿大笑了一阵,才在几个下人的陪护下转身离去。
望着‘耿侯爷’去而复返扎侮一翻自己的背影,刘脂儿的眼睛终于又流下了两条泪线。
“姨娘,咱们快走吧。别在这里担搁了,那个可恶的‘耿侯爷’已经走远了。”
青衣小丫头这时突然走上来拉着刘脂儿有些冰冷的手道,眼中已是蓄满了两框泪水。只是没有知道小丫头,此时已强忍着一腔悲伤的哭泣,故作淡泊无奇一般。
刘脂儿爱怜地抚摸了一下青衣小丫头的髻角,拍拍她的小脑袋,长叹一声道。“青衣,咱们走吧。无论‘耿侯爷’怎么样说,姨娘的心总是不到 ‘黄河’心不死。别人说得再多,也是于事无补。”
马车边,五凤先跳上了车厢内,再探出半个身子拉了刘脂儿一把,小青衣再在后面扶持了一把,刘脂儿整个虚脱的身子才算上了车厢内。
五凤赶紧往里腾出一片软棉之榻,摆上短枕,让刘脂儿慢慢地躺在车上。小青衣即时也轻捷地跳上了车厢,和五凤一起慢慢照顾起刘脂儿来。
赶车的张老豹往车驾上一蹬,扬起手中的马鞭,‘驾’的一声,摧马往古兰镇菜市场的方向奔去。
刚走了一小段路,马车后便传来了五凤憔急的呐喊之声。“张老伯,张老伯,姨娘昏阙了,姨娘昏阙了,你快停车来看看吧,我们都没注意了。”
张老豹听得后面车厢内五凤和小青衣的呼叫,只好勒住马头停了下来。急忙走到后头打开厢门,只见五凤和小青衣两人一边,各守着躺在软榻之上脸色木然的刘脂儿,一脸的憔急之相,哭泣之声已然慢慢相泣而出。
伧促之间,张老豹匆匆瞧了刘脂儿一眼,回头往左右两边看了一看,皱眉说道。“哎,刘掌柜啊,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么远的路途一路风雨你都挺过来了,不可能因为那‘耿侯爷’的几句话就落得如此下场吧。”
“刘掌柜,要不咱们还是先找个客栈休息一会,等你养足精神再作打算。若是你整天困在这个马车上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反倒是连累自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五凤即时也看了一眼刘脂儿,嘴角半是撬动地喃喃道。“姨娘,咱们就按张老佰的说法先住下来再作打算吧,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伙急得过来的。只有先养好了你的身子,咱们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否则,大家呆在一起最是没法可想了。”
青衣小丫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事情是当务之急一样,在旁边也摧促道。“姨娘,你就点个头按张老佰说的去做吧。你这样强扛着也不是什么好办法。惹是跨了你自己的身子,反倒是处处受制于人。”
只见软榻之上的刘脂儿两眼机械地转动了一下,微微地深呼出了一口气之后,才略微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张老豹的说法。
张老豹得到了刘脂儿的认可,立即跳上马车,吆喝一声,扬鞭赶车往街边两旁的客栈寻去。
马车在大街上左挑右摇了一阵,才听得张老豹的嘴里吐出一阵喝止马车的‘喻’‘喻’之声。稍候片刻人,就听得一个店小二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客官,你们是住店还是吃饭喝酒啊?本店服务周到,各色风味小吃应有尽力,随你们喜爱就好。若是住店的话,春来客栈的客房绝对是本镇最清吉舒适环境幽雅的了,保包客官满意,落不下客官一丝憾意。”
说话之间,那店小二已然迎了上来,立在马车后面等待着眼前的四人落车入店。
张老豹还是先自下车,再拉开车厢的后门让刘脂儿等三人下来。店小二见状,忙上前来帮扶道。“看客官这一身风尘仆仆,想来必是经历一翻长途奔波之苦了。我想你们也是外乡之人吧,大都是冲着那个什么案犯的新鲜事,都赶往古兰镇凑热闹来的。”
张老豹顿时长叹一声道,“小二哥,说得对。咱们虽然是冲着那新鲜事儿来古兰镇凑热闹的,但是我们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来寻人的。”
“寻人?”店小二及时反问道,头一愣,又仿佛突然明白了过来。即时苦笑道,“大千世界,寻个人还真是不容易呐!”
第一百九十章 道听途说
张老豹接住店小二的话题,一脸辛酸的说道。
“是啊,大千世界,林林总总,若真要寻起一个人来,也是虚无飘渺的。”
“但是你若不去寻他,放任久了,他又像渔刺在硬,噎得你吞咽难下。留之无用,弃之可惜。”
“仿佛就像一个沉睡千年的心结突然苏醒过来,硬生生地扎在你的心头之上,不让你有一丝一毫的思想准备。”
等张老豹说罢,还没搁下话音。店小二又迎上来,呵呵一笑道。
“哎哟,这位大哥说得大对了,我店小二在这间客栈里迎来送往也有数载寒署,多少也算是见过各色各样的人物。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世事沧桑,世态淡凉。有些事实是看着心痛,若要出手却是无能为力。”
张老豹又盯了店小二一眼,看着他过来帮着搀扶刘脂儿下车的背影,意犹未尽的说道。
“是啊,小二哥,你看就拿我眼前这一位刘掌柜来说吧,千里迢迢的来古兰镇寻什么儿子呢?谁知道他的儿子长什么样啊?弄不好,我看呀。她还得把性命搭在这旅途之上呢?我也是有心无力,再看着她弄成了这个样子谁不心痛绵绵啊。”
店小二则谓然叹道,“如此就来,这位刘掌柜岂不是一个伤心之人?看她弄成这个状如枯木的样子,一定是经历了不少伤心之事吧。”
张老豹早说和店小二一直搭讪着聊了那么几句,可是话也是到了几近压抑的地步,还想再想说什么突然发觉已是言不由衷。
缓了一会,店小二又盯刘脂儿面无表情的面孔补充道。“客官,别说是你亲身经历了,现在就连我也是看不下去了。”
就在这两人陷入悲愤的场面之时,一脸枯稿如死灰和刘脂儿突然开口吱声恻恻道。“张老哥,咱们的事你就别和外人多说了。只怕说多了让外人讨厌和提防咱们,反面适得其反。”
复又强支着虚脱的身子,扭转头来对相扶持的店小二言道。“小二哥,谢谢你的帮助和好意。咱们是外乡来寻亲人的,一时在路上担搁了,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如今暂且投宿在你的店下,有什么不便和麻烦的还请小二哥多多帮衬。”
店小二霎时呵呵一笑道,“客官,你就别说这些了,出门在外,图的只是个方便。你能来咱春来客店投宿,自然是对咱小店的信任。 在这期间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和交代的,小店无不依照客官之意全心全意服务。”
又听了店小二的一翻好客之言后,刘脂儿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她的眼睛即时生出一丝亮光来,仿佛是在心死之后突然又看到了某一种新的希望。
“嗯,如此那我倒是先谢谢小二哥的热情相待了。说不得日后之事多有打扰,还望小二哥多多担待。”
等平缓了一下口气,刘脂儿又回头缓缓说道。“好吧,小二哥,你先给咱们开两间上房,再备一桌香甜可口的饭菜就好。”
店小二即时喜得乐滋滋地说道,“好喽,你们先跟我来。安顿好你们的住处,再给你们准备香甜可口的饭菜。”
经过一翻扎腾,刘脂儿等四人总算在春来客店顿下来。
天一擦黑,除了五凤一直忙前忙后在悉心照顾身子仍然虚弱的刘脂儿之外,张老豹和小青衣二人已然昏昏睡下。
夜幕降监,春来客栈后院一片安静。在刘脂儿租住的客房中,一盏清油灯静静地蜿蜓在桌上。仿佛在夜色之中自由地跳跃着闪烁的火花,怱明怱灭,却又光明冉冉,延续不熄。
第二天,一觉醒来,刘脂儿虚脱的身子已然安好了大半。侧耳细听,外面的街心已有了早市人流走动的响声。
刘脂儿便摧着身边的五凤和青衣小丫头,迅速起床,刷洗一翻,再叫上赶车和张老豹,一起到店外吃了一些早点。向店小二问明了去菜市口的道路,四人便打马向镇外的菜市口赶去。
马车在大街上左摇右挑地走着,两旁不时传来人流走动,马车滴嗒滴嗒之声,还有商贩和顾客之间讨价还价的吆喝之声,以及各种喧闹的锣鼓之声。
走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后,那驾车的张老豹突然‘喻’的一声就把马车勒停下来,回头往车厢后的刘脂儿喝道。
“刘掌柜,古兰镇的菜市口到了。你先下车来看看吧,等你看过后,咱们再转回客栈去,让你再好好休息一阵,解解这些时日的劳累与艰辛。”
刘脂儿在车厢内阴沉地应声道,“好啊,这会儿终于到目的地了,不管是福是祸总得有个结果了。”
说着,又探出半个身子来先看了看外面一眼,再回头对着车内的青衣和五凤喃喃道。
“五凤,小丫头啊,姨娘得事先告诉你们。咱们就算是来晚了,再也看不到‘李秋生’这小子的身影了。那咱们就下去看看这个行刑的地方吧,日后回去也能留个念想,总不至于白白遭踏了这一场辛苦。”
话未说到末处,刘脂儿的声音已是无语疑噎,泪水又濑濑地滚落了下来。
五凤只是含着一框眼泪,看着虚脱未俞的刘脂儿点头称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她的切底悲情。
小青衣自然装作一脸坦诚道。“姨娘,你就放心吧。无论怎么样小青衣都能经受得住的,只要姨娘安好那就是万事大吉。”说着,轻然一笑,嘴角边愣是嘣出一阵灿烂的笑容来。像一朵初开的鲜花,含苞绽放在春日的阳光里。
赶车的张老豹走过车后,探手扶着刘脂儿慢慢从车厢内迈了下来。后边的五凤和青衣小丫头也接连蹦下车来,一左一右搀扶着精神面貌已显得极其崩溃,而又强撑着躯体的故作强颜欢笑的刘脂儿。
等张老豹把马车停靠好,四人才缓缓向菜市口的当中走去。只见此时的菜市口又是另一翻热闹的景像,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商贩讨客,童叟无欺。各色物品,琳瑯满目。飘红挂绿,彩旗猎猎。那里还能见着‘李秋生和董老爷子’被在此地处诀的场面,有的只是当中那一秆在空中迎风招展的彩旗,似乎依然在诉说着那些过往了的场面。
四人鼎足环顾了一遍这个热闹的菜市场,眼见已没有什么更好的去处。张老豹忽然转身对刘脂儿说道,“刘掌柜,看来咱们真是来迟了。‘耿侯爷’说得没错,只怕这一回咱们要竹蓝打水一场空了。你若是还不放心的话,我就先去附近的茶肆或酒馆定个座,咱们也好一边喝口茶水一边向店家打听打听。”
不等刘脂儿点头称是,张老豹已然向旁边的一座茶肆走去。其实刘脂儿早已也想到了这一点,即使你是一个最最陌生的过客,茶肆或酒馆往往就是最好打探消息的地方。所以刘脂儿和张老豹的心思不谋而合,自然是按计而谋,不曾阻止了。
四人入得菜市口的一间‘颖客’茶肆,店小二马上就笑嘻嘻地迎了上来。一边热情招待,一边擦着他们回人而座的桌子吆喝道。“几位客官,需要些什么样品的茶水或酒肉,尽管开口,小店无有不照客人的吩咐去做。若是有半分差错,本店双倍赔偿。”
再不等刘脂儿开声,张老豹已从衣兜里掏出一些散钱,往店小二的手里一塞,马上作揖笑道。
“小二哥,咱们几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途中听说古兰镇就要在菜市口处诀那些朝廷的案犯‘李秋生’和安乐寨的众贼首了。不知是真是假?还请小二哥如实相告。这些散钱呢,权当作小二哥本人的辛苦费吧。”
那店小二先是一愣,见张老豹已把银子塞到了自己手里,一时又舍不得推辞掉的样子。当即摸摸自己的脑袋,呵然大笑一声道。
“四位客官,你所说的这件事情啊有是有,不过那事已经过去快一个多月了。当时那杀人的场景啊,真是吓煞恶人了。”
“那天啊,似乎天公也不堪作美,天色阴沉,雷鸣有声,风啸于耳,好像全是为这些被处诀的犯人鸣叫不平而来的。但是官衙那里管得了那么多,朝廷一纸律令下来,几十个人就一并处斩了。那场景悲惨得简值就是一座人间活地狱,一时血流如注,头颅落地咚咚作响,乱滚乱飞。
“当时啊,特别是那些受刑之人一时急得大哭大悲,哭喊叫骂之声不绝于耳,引得那些围观的人流。霎时乱作了一团,几乎就要引起民愤,激起兵变了。亏得那个大将军李亮光出来镇压了一下场,才不招致更大的祸端。”
后来,我还听说当中有一个叫‘李秋生’的年轻人。原本就是与这些山贼强匪扯不上半毛子关系的,因为一个叫做“什么董嫣芷的女子”招惹了当朝的磊副相,后来就和‘安乐寨’的山贼搞上,还一同抢劫了朝廷的粮响,最后也被当成‘贼首’处诀了。
那尸首还被吊挂在菜市口的旗杆上瀑晒了三天呢,像是挂了杆子的风筝一样,到后来啊全都发臭发粗流脓了,才让那些‘收尸敛棺的恶人’过来把尸体收走了。
店小二一口气说到此处,才稍微停了一下。冷眼扫过四人,已见四人神情麻木,悲情切切。
一时之间,竟吓得他自己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她,就是董嫣芷
“你,你,你们这是怎么了?全是一副神情麻木吓人的模样。”
“不是我店小二叙述的血腥场面吓坏了你们四个人了吧?这,这,这不关我的事啊,当时的情景就是如此的嘛。”
“啊,早知你们经受不住这些血腥场面的恐吓,我就不跟你们说这些了。省得让我自己招祸上身,到时又落得了掌柜的不是。”
店小二一脸惶恐地自己言自语道,看着刘脂儿三个女子的悲切情面又连连自责了一翻。好像店掌柜真的是就站在他的身子后面,已经非常瀑涙地指着他的后脊骨在无情的谩骂和教训了。
看着店小二这一副自责不迭的惶恐模样,张老豹差点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笑出了声来。但是他惧于刘脂儿的颜面又不能做得大过份,只好赶紧凑上前来怯怯地说道。
“小二哥,这不关你的事?都是咱们自己的事情,你就别多心了。若是你还有其他的事要忙的话,那你就先忙去吧,咱们这里就暂不烦劳你了。”
店小二突然听到塞钱给自己的老者开口说了话,愰然一愣,再回头看一看座位之上的刘脂儿和另两个一大一小的女子,终于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长气道。“既然四位客官要自便,那我店小二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若是有事,你们再叫我不迟。”说罢,拱手作礼而去。
等店小二转身离去,刘脂儿倏然转过身去,挥手抹了一抹眼眶里沉积的泪水,长出一口气叹道。
“张老哥,这一段日子辛苦和劳累你了,我刘脂儿在这里向你赔不是,并且郑重地告诉你,你的酬金等咱们回到里阳镇之后再双倍于你。不然我刘脂儿就是揣着一堆金子睡觉也觉得不安心,有负张老哥。”
张老豹突然惶恐地站起来,拱手推辞道。“刘掌柜,你大客气了。既然我张老豹愿意和你一道而来,自然不是图你的双倍银子。这其中的苦楚,我经常在外奔走自然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话虽如此说,但是我也不能夸待了你啊?况且你也是靠这个来打拼养家糊口的,我又怎能不知,苛刻于你呢。”刘脂儿张开紧皱的眉头说道,一脸的诚惶诚恐已然铭心刻骨。
张老豹又推说了一阵,仍是不肯领受刘脂儿的双倍酬金。五凤见状急忙趁上来劝解道,“张老哥,你就别枉费了姨娘的一片心思。好好的领受了,咱们也就别觉得亏欠谁的了,做起事来也理顺成章。”
见五凤这么一说,青衣小丫头也插嘴上来说道。“哎,你们都别吵这个了,咱们好好的走完这一程就算功得圆满了,岂不是落得大家欢喜。”
听得青衣小丫头的说话,刘脂儿好像突然开悟了一样。干咳了几声,哎哎说道。“哎,还是这个小丫头说得好,看来咱们都落后于她了。现在的事情都还没有完结,就先惦念起银子来了,真是尘世俗物,满身铜臭。”
开悟了心中的纠结,刘脂儿的精神状态马上就变得精神和抖擞起来。她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一饮而尽,两眼痴痴地望着茶肆外的菜市口,一脸的疑重和呼吸紧迫。
刘脂儿的脑中渐渐又勾画出,店小二刚才所叙述的血腥场面。几十个被判处死刑的人犯连成一排,然后等着刽子手高高举起砍刀,从背后一个挨一个,按顺序把勃颈上那一颗颗鲜活的头颅,圆滚滚地砍了下来。
一时之间,血腥飞溅,雨点洒落。顿时郑起了一层粉红色的烟雾。
这场景,就像天空中突然落下千万朵沾染着鲜红血色的梅花,一朵朵,一片片,晃悠悠地往下落。整个地上霎时勾勒出一幅精美绝妙的血色画卷,片刻之间鲜血淋漓,血雨飘飞。
突然,一个熟悉的少年面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钻入了刘脂儿的脑海,她一时惊恐地闭上双目,努力地左右摇摆着自己满是惶然的脑袋。沉吟了片刻,又立即睁开双眼,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片天地。
片刻之间,青衣小丫头正张着一双不解迷离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已进入了满脑幻想之际的刘脂儿,忍不住喃喃道。
“姨娘,你,你这是做什么啊?一时闭眼,一时又心死似灰,眼光暗淡无光。你不会是因为大思念‘秋生哥’又暗自神伤了罢?姨娘,你这样的表情好吓人啊。青衣不要姨娘这样悲伤自许,不要姨娘这样苦哭于心,不要…不要……”
经青衣小丫头这么一闹,张老豹和五凤又开始严谨起来。张老豹先于五凤一脸正经地盯着刘脂儿说道。“刘掌柜,你是不是又想着那个‘李秋生’了?真是可惜啊,哎,人死不能复生。况且这个‘李秋生’又是被官衙点名处诀了的,除了天下之主谁又能救他于刀下呢?”
“刘掌柜,眼下你就节衰顺变。现在无论你怎样伤心努力哭喊,那都是白费力气,空自悲。等明日我再向小二家打听好了镇上的乱葬岗在哪,咱们就去好里祭奠一下‘李公子’就好,也不枉了你们这一场母子情缘。”
那知刘儿突然脱口说道,“张老哥,说话容易做时难呐,我刘脂儿又岂是不知这其中的道理。我叹的是‘李秋生’这小子倾注了我皆有生的心血,却不料到 头来落得这样可悲的下场。老天爷,你真是无眼啊。老天,你何欺于我刘脂儿的心血呢?”
刘脂儿这一恸情的抢天呼地之举,正闹得另外三人(张老豹,五凤,青衣)心惊胆凉之际。店小二又捧着一壶沸腾的茶水走过来了,在加满桌上那些空落了的茶壶茶杯之后,他突然不好意思地狡辩道。“四位客官,刚才我还忘记告诉你们一件怪事。”
四人一惊,同时看向了一脸腼腆羞涩的店小二,好像无声摧促道,哎呀,你快点说吧,我们都 你的方语急死了。
只见店小二一捋额头垂落下来的发际,涩涩地接着说道。“就是,就是在二十多天前差不多一个月之间,那些‘收尸敛棺的恶人’把那些瀑尸的贼首收尸之后,阳光初出普照之时,菜市口刚刚恢复了商贩活动热门之时。有一个穿着一袭白衣的女子疯奔而来,似痴狂疯巅之状,又似撕心裂肺,泪水涟涟,而且嘴中还喃喃地叫喊着一些悲悯的怜人之语。”
“这女子哭着,哭着竟然当众就晕死了下去。后来,后面又追上来两个似丫环和下人的小厮,一左一右把这个哭得晕死的女子慢慢救活过来。好说歹说,经过一阵苦苦的劝解,二人终于把那个白衣女子劝了回去。”
“当时,围观的人们都被弄懵懂了,都以为是那家赖死不活的大小姐,可能不愿出嫁而上演的一场苦情大戏。其实我却不这样认为,你想啊,那些‘收尸敛棺的恶人’刚把那些案犯的尸首清理了,又有那家姑娘大小姐敢来碰触这样的大霉头呢?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我没有空去深究罢了。”
店小二突然拍了一拍手,浅浅一笑。“四位客官,不好意思,抱歉了。这事就搁到这儿,后来那女子是谁我就不得而知了。”
刘脂儿知道店小二所说的都是真的,再想问下去也是毫无结果了。挥挥手,只好谢过店小二,眼睛却无助地望着望向茶肆外的一片繁闹集市。
出了‘颖客’茶肆,刘脂儿又带着三人在菜市口逗溜了好一阵。
放眼望去,但见日中的菜市口比早上的人流还要熙熙攘攘,商贩与商贩之间的吆喝叫卖之声一浪高过一浪,顾客车水马龙一般鱼贯而来,又似流水一般缓急离去。整个热闹交集的场面似乎就没有人再去记起一个月前在这里举行的行刑大会。
一切都似过眼云烟,在这些人的心头留不下一丁点的记忆,有的只是把过往的事情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远道而来的刘脂儿好像要把菜市口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都要好好的记忆在心底,就是对‘李秋生’和‘董老爷子’最好的牵念。
四人一路幽幽寂寂地回到春来客栈,已是日过中天。客栈的店小二正独倚在店门口之外,一条白汗巾莫名地扇动在空气中,卷起一缕缕微澜的凉风。
见四人缓缓归来,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一副闷闷不乐的阴涩面容。店小二情知不妙,但是他两眼一翻,还是赶紧迎上前去打趣道。“客官,一大早就急急赶出去了,是不是捡到什么宝贝了这个时候才回来啊?你们外乡人真是怪,每次来本店投宿的客人,一个个都做得神秘兮兮的样子,总像是怕别人揭穿了自己的老底一样。”
“就拿上一次那个董姑娘来说吧,也是刚入店就急着去找什么‘秋生哥’了。若不是我从中间调停啊,差一点,就为了那些‘收尸敛棺恶人’的事和咱们的掌柜闹翻了。”
“哎,哎,真是搞不懂,你们一个个来古兰镇的人都像心中藏有故事的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当儿,已进入店内座了下来的四人霎时一愣,目不转睛地盯着还在滔滔而说的店小二。店小二却傻傻地一愣,终是不明所以。
刘脂儿再不顾另外三人的反应,一把站起来,紧紧抓住店小二正在擦着桌子的手宛,惊得急起直摇挄道。“小二哥,你,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什么董姑娘?上个月来的人?我要你再说一遍,而且要仔仔细细地详细说一遍,酬金还会多给你一点。”
“哎,客官,不就是向你们说个事吗,这酬金我就不要了。这董姑娘之事啊,我再跟你说一遍就好。”店小二一时挠弄着自己的头脑说道,立在当中显得很是一副窘迫的样子。
尽管店小二这样自辩之说了,而一旁的刘脂儿仍是万分憔急的摧促道。“小二哥,你就快说吧,这事儿我现在心都急死了。你怎么就不知道人家十万火急的心情呢?”
“十万火急?”
“客官,这是多大的事情啊?有这么严重吗?”
店小二一时仍是傻愣愣地说道,好像这事儿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儿一样,那里算得上什么大事啊。
见店小二还是一副不憔不燥的样子,旁边的青衣小丫头用时抢言道。“小二哥,你知道吗?你说的这个董姑娘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寻找的董姐姐。 ”
“啊!”店小二很是意外地的叫了一声,夸张的表情立即又浮现在脸上。片刻之后,突然又连声说道。“好,好,客官,你们别急,我这就给你们从头到 尾仔细说一遍。”
于是,店小二又一边为刘脂儿等四人送上一桌上好的好饭菜,一边又把这董姑娘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个遍。
等店小二把他口中所知道的董姑娘的事情前前后后一说完,座中的刘脂儿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一副呼天抢地的悲容,已是到了言不由衷的地步。她立时喃喃道,“董丫头啊,你怎么就到古兰镇来了呢?”
店小二回头再看旁边的三人,青衣小丫头亦是一副悲戚的面容,茫然无措地看着刘脂儿。五凤,早已扑在刘脂儿的怀里低声泣道。“姨娘,咱们终于有董姐姐的消息了。我们委会快就会团聚在一起了。”
张老豹毕竟是男儿身,虽有悲切之容 ,也是偶尔显于面上,一会儿就会消失得无影 无踪。
看着座上三人一时悲恸不能自拨的心情,他幽幽地叹道。“刘掌柜,姑娘总算是有一点消息了,可是人海茫茫,咱们又能到 那里寻找到她呢?”
张老豹这沉闷的一问,霎时又把刘脂儿一腔高兴激动兴奋的心情,推到冰冷到了水的最低点。
刘脂儿霎时也一脸茫然地望向了客栈外面,但见街心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片茫然。
旁边的青衣小丫头突然站起来,叨叨囔囔地咕噜道。
“姨娘,我知道。她,就是董嫣芷!”
第一百九十二章 当头一刀
话说刘脂儿正感到一片迷茫之际,青衣小丫头突然站起来大囔道。“姨娘,我知道。她,就是董嫣芷!”
霎时之间,把在座的三人同时惊了个正着。刘脂儿一股脑儿的转向青衣小丫头问着,“你个小野头知道什么?在这里乱说话。我且问你,你说的那个她就是董嫣芷?”
青衣小丫头怔对了刘脂儿一眼,忿忿不平地怒怂着。“姨娘,刚才你不是无意中说到了‘耿侯爷’的一句吗?你说‘耿侯爷’在街心上大言对你说的。”
“他在古兰镇这个千户府啊,居然遇上了一个‘李金 儿’。这个‘李金儿’啊,可是个有气质和灵性的女子。比你青花绣楼那个‘董嫣芷’强多了,听说她还特意给自己起了一个小名,叫做什么‘禾火娍’来着的。”
“哎,真是想不明白,一个好端端的女子非得给自己起个这么奇怪的名字。都弄得我‘耿侯爷’纳闷了几天几夜,始终是悟不出个所以然的道理来。”
青衣小丫头复述到了这里,好像大智先贤圣哲的伟人或神探一样,顿时变得神秘兮兮地自我分析道。
“你们有想过没有,‘耿侯爷’说他在千户府遇上这么一个奇怪而又有灵性的女子。‘耿侯爷’所说的‘奇’,就‘奇’在这里‘她还特意给自己起了一个‘禾火娍’的小名’。”
刘脂儿忽然有些好气地打断青衣小丫头的话语道,“小丫头,人家‘耿侯爷’说的话有什么好分析的。我不是也说过这样的话吗?这可能是那个女子避违别人或引人注意的地方。你啊,就别来打扰我的心思了,总是那壶不开提那壶。”
青衣小丫头刚才还一股劲儿的气头,被刘脂儿这么直白白的一打贫。立即像一个瘪了气的皮囊一样瘫在了那里,再也提 不起一丝有生命力的活气。
听见刘脂儿这样强列的反对,一旁的张老豹却煞有兴趣的说道。“刘掌柜,事情都 弄到这一步了,你又何必在意一个小丫的说话呢、我倒是觉得让每一个人说说自己的看法,没有什么 不好。”
霎时之间,张老豹的这一反对立即了引起了五凤的支持和兴奋。她也凑上蹩蹩肥嘟嘟的嘴巴,有一搭 没一搭的附和道。“是啊,姨娘,张老伯说得对。也许青衣小丫头真能知道嫣芷姐姐的下落也未可知的,你就让她把话说完再来定夺吧,反正又不会少从谁的身上的割下一块肉。”
听了张老豹 和五凤的劝解,刘脂儿扭头望着一脸委屈的青衣小丫头,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小手说道。“小丫头,既然你想为姨娘分担这些忧愁。那姨娘也不阻止你了,有什么话或者你想到了什么事情都说出来吧。不管是对是错,也好大家参详一翻。 ”
青衣小丫头霎时又像回到母亲的怀抱一样欢喜开来,她清了清嗓子缓缓地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嗯 ,姨娘说得对,一个小女子给自己起个特别的小名不外乎就是避违别人或引人注意。”
“如果按照姨娘的话推测是真的话,那么这个女子所起的小名叫做‘禾火娍’。咱们不防按照这三个数字的合成分折来看一看, ‘禾和火’二字合起来不就是一个‘秋’字吗?”
刘脂儿听到此处,突然暗自一惊,脱口而出声道。“即便如此合成一个‘秋’字,那又能怎么样?最后一个‘娍’字,你又该如何解说呢?”
正在万分入迷的兴头之上,突然被人打断了自己的精彩话题,青衣小丫头顿时显得有些气愤的怒怂道。“姨娘,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再来打岔啊?你这样急于求成,我就是天才也活活被你气死。”
刘脂儿霎时脸红红地羞涩道,“好,好,小丫头,你说吧,姨娘闭紧嘴巴就是。”复又指上旁边的张老豹和五凤二人,好像故意捉弄一下青衣小丫头一样,眨眨眼睛说道。“记住,你们也不许打断这小丫头的话题,咱们一起好好的听着就是。”
青衣小丫头被 刘脂儿这么一嘲弄,立即了又收声道。“姨娘,我不理你了,专来和青衣作 对。请注意,我要说我的分析了。”说罢,又气定神清地悠悠说了下去。
“最后一个是‘娍’字,这‘娍’字的读音就是一个‘生’字。如果再把这个‘娍’字折开来,就是‘女’和‘成’两个字。如果这两个字是这个女子刻意用来假借的代音字,咱们再含糊和拖音一点念‘女’‘成’二字,慢慢的就会变成‘李’‘生’二个字了。”
“按姨娘所说,如果一个歌妓给自己取个特别的小名,多半就是为了记住和挂念某一个人有话。那么把这三个数字折合连起来念,就是真真实实暗含了‘李秋生’三个字。再结合店小二刚才所叙述的点点滴滴,前因后果连接起来看。刚才我才敢冲口而出断定,‘耿侯爷’口中所说的这个奇特的女子,肯定就是董姐姐无疑。”
三人听完青衣小丫头这样一一叙述,不禁莫名的兴奋动容起来。刘脂儿更是激动得捏着青衣的小脸蛋,忘形地泪趟脸颊道。“哎哟,我的小乖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连这个这么隐侮的事儿你都 能想得到,真不愧老娘白疼了你这么一场。但愿老天保佑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莫让老娘再一次一次失望下去了。”
忽然女回过头来对一旁的五凤沉声叮嘱道,“五凤啊,出门在外你也得多长个心眼啊?你看这次这个青衣小丫头呐,就做得特别好,居然能把一堆古灵粉怪的想法,也能如此强蛮说得通。真是大难为她了,这不都是我把她害的吗?”
五凤即时接口道,“姨娘,这不是你害了她,而是青衣妹妹的聪明玲琍。她这么一折一说呀,可就让姨娘安心多了,面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哎,说来真是惭愧。”
对座的张老豹也拍着桌子叫好道,“真没想到这小鬼丫头,关键时刻还能来一手。我老张虽然走南闯北的,见到过的娃儿也不少,真要和这小丫头比起来也不过如此。”
听着三人一时的夸奖和赞叹,青认小丫头却一脸不屑道。“忘了告诉你们,以前嫣芷姐姐和秋生哥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的名字折开来向对方介绍的。其实我没有什么能耐,只是按着她们两人的法子来说一说罢了。”
三人一听,又是一阵茫然。惊悚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盯小眼,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霎时,四人又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既没有人敢否定青衣小丫头的见解,也没有人敢肯定。
沉默,无言,彼此急迫的呼吸却成了此时唯一的生命的像征。
末了,终是刘脂儿打破彼此的僵局道。“既然青衣小丫头都能这么说了,那么明日咱们就是拜会一下千户府,求见一下这位奇特的女子,就算是心有所得吧。”
张老豹壁报罢,又惊得瞪目结舌道。“刘掌柜,你看咱们这一身小民的打扮行吗?能求见人家千户府的歌妓舞女吗?”
刘脂儿却显得一脸平静地淡淡道,“行吧,不试过又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青衣小丫头都能想出这么奇特的见解,咱们为何又不能尽心尽力去试一试!”
来到古兰镇的第三天,刘脂儿又带着三人往城北的千户府驱车而去。
这一日 ,天亮以后,阳光光赫赫地照射过窗上的半卷珠帘,鸟儿正在早上的树林间追逐嬉戏,雾气渐渐隐去笼罩的身影。
春来客栈的大门外,一辆半新古旧的马车正载着四人往城北的方向奔去。赶车的张老豹扬手一鞭,那马儿就走得直驰而去,只留下一道道淡淡的烟影。
刘脂儿侧身倚在车厢内,她的心里此时正在盘算着如何才能求见到千户府那个奇特的歌女。旁边的青衣小丫头似是很机智地装作侧卧假寐,一点也不愿意惊动刘脂儿的样子。五凤,则把头埋在自己双手抱紧的膝头,亦是似闭目假寐。
马车在街道上左右巅波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到张老豹‘喻’的一声吆喝,勒住马头向车内的刘脂儿说道。“刘掌柜,千户府大门口到了,咱们下车吧。”
刘脂儿听报,嚯地睁天双眼,叫了一声,“小丫头们,到 早上我地了,咱们下车喽。”说着,便缓缓从车厢内跳将下来。
再回头,一一把两个小丫头接了下来,左右整理了一上身上的服饰,看看都没有特别的卑陋之处,刘脂儿才拉着青衣小丫头的手,五凤在后跟着,一起向千户府的大门走去。
此时,千户府的大门早已一字打开,两旁的守卫正握着腰间的单刀来回地走动着,情势甚是威严,杀气剁剁逼人。
为首的小队长见有一年长妇人带着两个女子向大门走来,连忙从中抢出来吼道。“大胆刁民,胆敢擅闯千户府,所谓何事啊?”
刘脂儿迎上去,淡淡说道。“军爷,你可知道千房府有一位独善琴棋曲艺名叫‘李金儿’的女子,小民前来拜会千户府的目的就是为了拜见她的。”
那小头目睥睨了刘脂儿三人一眼,慢条斯理地当即哈哈大笑道。“你是那里来的泼妇啊,也不瞧一瞧自己是谁?就想来攀高枝了。滚吧,快给老子滚远一点,别来惹事,不然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
刘脂儿还想再向那军爷气求通容一下,那知那军爷二话不说,刷地从身上抽出一把亮光光的单刀吼道。“泼妇,你再不走开,老子就要给你当头一刀,让你一刀见血。”
说罢,那军爷还似不解劝恨一样,回转过身口中仍是不忘喃喃地怒道。“泼妇,让你囔,让你吵,让你自寻死路,统统给老子见鬼去吧。”
突然猛地扬起手宛,反转刀背就向刘脂儿的头颅砍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董老爷子
眼看那守护千户府的带队军爷就要一刀砍向刘脂儿的头颅了。
在此生死一线之间,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刀刃与刀刃碰撞之响,一把锋利的钢刀已然悄无声息地挡在了那个军爷猛砍下来的刀背上。振得那军爷的手宛一阵抖索,手上的单刀几乎就要抖得掉落下来。
他这个军爷怒目而视着这个从天而降的老者,突然放声尖叫道。“你是谁?又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刁民胆敢过来千户府闹事?难道你们都活溅了吗?千户府岂是你们这些刁民想来就来想闯就闯的地方。”
那个老者一言不发,撤回自己的钢刀,冷眼瞄视了这个军爷一眼,猛然走过去,搀扶起已被他踢翻在地上的刘脂儿,缓声问道。“老姐儿,你可被他伤着了?”
刘脂儿空然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从眼前传来,猛一抬头,循声望去,‘哎哟’一声大叫,狂喜道。“我的天啊,董老爷子?这,这怎么是你啊?你,你不是已经被官衙处处诀了吗?”
那董老爷子即时哈哈一笑,继而又紧迫的说道。“刘掌柜,咱们现在什么 也别说了。快快走吧,先离开这个千户府的大门口再说,晚了只怕麻烦更多。”
说罢,不等刘脂儿再起声相询和应答,董老爷子已然搀扶着跌痛了腿脚的刘脂儿,又一手牵着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张着瞪目大眼的青衣小丫,吆喝了一声还在惊愕的五凤,调头就往外走了。
那吃了大亏的带队军爷一瞧,眼前这个老者如此蔑视自己的威严和存在。立即向后边的几个同们吆喝道,“反了,反了,反了天啦。你们都过来,快把这个不知死活的老者拿下。”
说时迟,那时快,后面那几个小兵呼得带头的大哥如此一叨囔,一窝蜂似的全部涌了上来,瞬间就把董老爷子和刘脂儿等四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窝在圈中冲不出来。
那受了董老爷子一刀之气的带头军爷,又从后边蹦上来,阴冷地笑道。“哈哈,你们走啊?怎么不走了啊?有胆来千户府闹事,现在就没胆跑了。”说着,又踱将上来,指时着董老爷子叫嚣道。“死老头,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哪?原来也是一个宿头乌龟。”
那兵头说罢这几句,犹是仍不解他心中此时的恨意一样,又冷笑几声道。“哈 ,哈,死老头,你现怎么不逃了?有能耐你逃命去啊,老子决不与你为难。若是没能耐,我劝你还是不要充当老好人的好,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面对被这些兵头围得剁剁逼人的刘脂儿,一时惶恐得急急地问向董老爷子道。“老爷子,你看咱们这不是没路可逃了吗?怎么办啊?快想想法子走吧。”
刘脂儿怎么也料不到董老爷子只是微微一瞪眼,立即扭头对那个带头的军爷冷冷一哼。“军爷,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不会指鹿为马强逼咱们这些小民造反吧?”
那个带头的军爷此时却漫不经心地答道,“都听好喽,你们这几个刁民不是我逼反你而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这就怪不得我了。”说罢,手一挥,那些小兵就挥舞着刀枪冲上去,把手中的刀枪一一架在了董老爷子和刘脂儿等几个人的勃子之上。
董老爷子又是冷冷一哼,仍是耐着性子说着。“这位军爷,你这样巅倒是非就不怕朝廷律法吗?”
“哈,哈,”两声冷笑之后,那带头的军爷又不紧不慢的说道。“死老头,你跟我讲朝廷律法?估计你也不懂什么是朝廷律法。我劝你呀,就别来装蒜了,乖乖受缚吧,免受皮肉之苦。”
听得那带头军爷不阴不阳的说话,董老爷子终于气得按奈不住心中的愤怒了。他一甩手,就把那些小兵架在自己身上的刀枪狠狠甩掉。猛地从怀中取出一块长方形的令牌,往那兵头面前一杵,冷冷地吼道。“小人,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个是什么东西?咱们是不是要造反的人。”
那兵头先是一愣,似是受了惊吓一样。眼珠里急速反转了几下,凑上来装模作样地看了一遍,忽然讪笑道。“哼,我还以为你能拿出个什么令牌宝贝来,不想你却是掏出了这个鬼东西来。我且问你,你想吓唬谁啊?”说着,又傲慢地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霎时,董老爷子气得肝胆具裂道,“小人,你再睁开你的狗眼,看仔细点,这是什么?”
董老爷子这一吆喝,旁边的一个小兵慢慢凑上来,仔细看了一遍,突然大声开口说道。“头儿,不得了了。这个不普通的东西,这个是当朝大将军府的令牌。你,你快过来看看吧,小的,小的,担待不起啊。”
听得那小兵这一通胆战心惊的惊囔,那退至一边的兵头惊得马上凑过来瞧了一瞧,突然惊悚得头冒冷汗地抱拳拱手作礼道。“小的,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还请这位大爷莫要见怪。小的,也只是按命行事而已,刚才说的全完不算,不算。就求这位大爷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小的,感恩不尽,永记铭心。”说着,猛一挥手,大叫道,“你们还不快快放下刀枪,想要害死我吗?”
董老爷子冷冷一哼,没好气地吼道。“你这个小崽儿,咱爷爷现在没空跟你一翻理论,要不然叫你好看。”
那兵头听了董老爷子软下来的口气,有了松动的痕迹,马上又跪在地上磕头道。“多谢这位大爷的宽宏,多谢这位大爷的活命之恩。”
董老爷子懒得再和他们一众纠缠在,转身扶过一脸呆涩惊魂未定的刘儿,牵着青衣小丫头,叫上着五凤,又一同往外面走去。
那兵头见状,好像立即了松了一口大气一样,从地上站起来啪了啪身上的尘土,一脚中端上那个小兵道。“叫你不看仔细点,偏来害我这个当头了。”
话未说完,刚往外走了几步的董老爷子又回过头来盯了一眼。那兵头马上又连连摆手辩解道,“大爷,不关你的事的。我,我说的是我手下的这些小兔崽子,你包含,多多包含。”
董老爷子即时呵呵一笑,又缓缓丢下几句话道。“小崽子,这一次算你运气好,碰上的是我。要不然啊别人就是一刀砍了你的脑袋,你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滚吧,滚回去,越快越好,免得我又起了杀机,你就完了。”
那兵头咋地一惊,又莫名奇妙地盯了董老爷子一眼,半信半疑地停顿了一下,思虑片刻,马上就吆喝着那几个小兵退了回去。
等那些兵丁离去,董老爷子也搀扶着刘脂儿走出了老远。守在马车上的张老豹立即迎上去,把刘脂儿几人让到车上,才转身抱手作谢道。“多谢这位老哥拨刀相助,今日之事方得始终。我……”
赶车的张老豹还要一股脑儿说下去,刘脂儿从车上探出半截身子来笑道。“张老哥,你就别多礼了。今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不过还得多亏了董老爷子,不然咱们娘儿几个可能就要困死千户府了。”
张老豹一脸愕然地盯着刘脂儿,下待她要细细回答。车内的青衣小丫头突然崩出半个古灵精怪的脑袋来,一脸笑嬉嬉的打趣道。“张老伯,你就不用多虑了。这个老伯啊就是董姐姐的爷爷,咱们青花绣楼的老好人。”说罢,又机灵地宿了回去。
张老豹正待多问几句,董老爷子已自先开口说话了。“咱们现在什么也别说了,赶紧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缓了一缓,又回头看了那几个守兵一眼,谓然叹道。“只怕这令牌吓得了这些小兵小将,却吓不得那个张千户。若是咱们在这里呆久了,恐怕麻烦就越来越多了。”
刘脂儿不解地从车厢内又探出头来说道,“老爷子,难道你这个令牌是假的?故意用来胡弄他们这些小兵的。”刚才激动兴奋的情绪又布满了一脸的阴郁,像阳光灿烂的天空,突然布满阴雨风云。
董老爷子赶紧摧了一下张老豹,同时跃上马车的前辙,一时回过头来无奈地答道。“这个令牌假是不假,只是我这个人的身份是造假的而已。”
‘啊!’刘脂儿在车内惊得花容失色地惊叫了一声,仿佛万分失望地回了董老爷子一句。“这可如何是好呢?进不去千府,咱们就见不着董嫣芷那丫头了。”
坐在前面车架上的董老爷子,霎时也是惊悚得啊然一声大叫,立即从车架上跳下来,蹦上后面的车厢一脸憔急地问道。“刘掌柜,你刚才说什么?请你再清楚说一遍。你说什么进不去千户府,咱们就见不着董嫣芷了。这可是真的吗?你们没有骗我?”
刘脂儿本来就充满失望的表情,没料董老爷子两年不见脾气居然变得这么凶罕了。两眼一瞪,又悲悯地复述了刚才的话一遍。
“这可如何是好呢?进不去千府,咱们就见不着董嫣芷那丫头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从何而来
刘脂儿的话音一落,还没有完全消失掉。
董老爷子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刘脂儿的话激得他这个本来就火爆脾气的老头儿,霎哪之间就像火山一样炸裂开来。
只听得董老爷子一时肝胆具裂地大声吼道,“刘掌柜,你们先走一步,我去会会这个千户府,回头再去找你们。”说着,就要作势跳落下马车去。
刘脂儿赶紧出言阻止道,“老爷子,你千万不可造次。刚才你也说了,在此地多呆一会只怕麻烦更多,咱们何不先离开这个千户府再说。有什么急切之事,咱们也好商讨一下再作打算。”
沉吟片刻,刘脂儿又幽幽说道。“老爷子,如若你这一去,咱们又要分隔开来,更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再能见面了,那董嫣芷那丫头和李秋生这小子的事又该如何了结?”
话落声止,董老爷子听了刘脂儿的话,慢慢思索了一遍。突然一啪自己的头脑,变得不容分说地抢言道。“刘掌柜啊,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好事。李秋生这小子不但没死,现在还在大将军府活得好好的。你就一百个一千个放心好了,有朝一日你们母子终会相聚的。”
没想到董老爷子的话,霎时就激得车内的刘脂儿两眼一瞪,惊得她连忙从车厢内爬将起来我,猛地扑向车厢外头的董老爷子,一把抓住他的手宛,倏然痛心裂肺地泣声道。
“老爷子,你这消息是从何而来的?真的吗?可不是你拿不哄我高兴的吧。?你可知道,我等这小子的消息都等得身心俱碎了。”
霎时,不但刘脂儿变换了脸上的颜色,刚才阴沉的脾性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车上的青衣小丫头和五凤两人,仿佛御下心头突然千斤重担一般,灿烂的笑容全部挂在她们的稚嫩的脸上,桃花朵朵,阳光明眉。
青衣小丫头和五凤一阵惊喜,呼喊着立即扑上一旁喜极而泣的刘脂儿,三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啜泣之声不绝于耳,泪流满 面。所有的一切快乐和兴奋,都似穿透浓密云层的阳光直射下来,春风也似一缕妩媚的春雨垂垂而落。
董老爷子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嘴唇莫名的动了几下,终是没有吐出半个字来。两眶之泪也慢慢蔓延了出来,像两条挂了白练的珍珠,一滴滴往下坠。
前头,张老豹赶着马车在街道上左穿右突,绕来绕去。一会儿扬鞭驱走赶,一会儿勒马缓行,甚至感觉到马车在街道 之上狂奔猛走之时,突然听到避让行人的惊叫声,还有街道两边商贩大声叫喊的吆喝之声。
半晌之后,车后的四人终于听到张老豹一声‘喻’的勒马之声,随后高声叫道。“刘掌柜,咱们回到春来客栈了,都下车进店去避避风头吧。免得让千户府的那些小兵小将发觉上当受骗之后,一路寻过来滋扰生事也是有得咱们这些小民忍受的了。”
刘脂儿在车内一边回复张老豹的话说道,“张老哥,得,咱们就先下车进店回房去歇息一阵,再吩咐店小二整理一桌上好的美酒菜肴送上房来,按理咱们总得为失去音信两年多的董老爷子洗尘接风了。”一边示又意董老爷子先自下车,然后再转过身来搀扶着刘脂儿和青衣三人一起落下马车来。
五人进入店内,上了客户才稍微安定下来。这倒不是他们五人怕千户府的那些小兵小将来寻衅闹事,而是董老爷子自己刚才所说的,他在万不得已之下为了求出三人却抚使用了大将军府的令牌。这无异于给千户府和南巡的‘耿侯爷’提了个醒,你来南巡了,人家大将军府的人也秘密来了。
这其中的误会可想而知,若是人家以此为由向国主和朝廷那里进参一本,岂不是他董老爷子又给大将军 李亮光脸上添加了一知罪名。董老爷子还清楚记得自己在走出大将军府南寻之时,大将军李亮光的身上还背负着一条还没有洗脱清白的罪名。
等店小二把一桌上好的洒菜送入房中,五人便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刘脂儿顾不上多劝董老爷子酒水,便啸开嗓子说道。“老爷子,你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呀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危急的时刻能为我这头顶上挡上一刀。就好像是一场久旱逢甘雨一样及时,把咱闪这几个从苦难之中救 了出来。”
董老爷子呵呵一笑,看着满脸不解的刘脂儿诡异地说答道。“刘掌柜,不,还是觉得叫你老姐儿称口合心的好。这个我和李秋生那小子出逃的故事啊,说起来就像是倒一肚子的苦水和辛酸了。我说老姐儿,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知道李秋生那小子现在活着就好,没必要去知道咱们过去逃亡的事情了。”
处脂儿一扳脸孔道,“董老爷子,你不会是和我刘脂儿计较起这些鸡毛算皮的事来了吧。再怎么说你和李秋生那小子出逃了那么久,这其中的曲折离奇故事我倒是想听听的,也好解了这两年多的心中担念。”
旁边的青衣小丫头更是托着腮膀子,瞪着一双大眼睛很是期待十足的吆喝着。“董老爷子,你就说说嘛。说说秋生哥那些英武机智的事迹,也好让青衣小丫头分享一下你们的辛苦与快乐啊。”
五凤和张老豹 也在旁边急得像猴腮子摘不着桃子一样摧促着,董老爷子你就别来逗咱们这些见不得世面的人物了。说什么你也得为咱们说说你和李秋生做下的这些‘惊天动地’的帮事啊,也好解了咱们这些小人物对风云人物有昂望与钦慕啊。你总不可能不说说你的一点英雄事迹吧,那岂不是让咱张老豹和刘掌柜这几个人,为你们白白遭受了这一路的奔波之苦和劳碌大为遗憾。
“得,得,”董老爷子突然觉得自己被这四人如众星捧月一般,说得心花怒放,津旗摇拽地。“既然你们这么想听咱老头儿和李秋生那小子的故事,那我也不谦让了,就全说了吧,只是不许你们听得耳朵起茧子才好。”
青衣小丫头又嘣出她那颗嫩胖胖的圆脸娇笑道,“董老爷子,看把你说得咱们这些尘世之中的小人这么不堪,你是不是也嫌弃起咱们这些小人物来了。还不快点把你和秋生‘轰动’整个朝廷的故事娓娓道来?难道等到你把这一桌好酒好肉都喝得风卷残云了,才听你吹出大水牛来吗?”
董老爷子蹩了一眼青衣小丫头,很是逗笑地戏谑道。“我有故事,你没酒,你让我怎么说啊?这酒和故事呐是脱离不得关系的,知道不。”说着,又横眼斜瞟了刘脂儿几人一下,呵呵打喏道。“呼好了,我来吹大水牛喽,小丫头你就等着听牛屙屁吧,准把你熏个天错地暗。”
刘脂儿两眼一眨,对着董老爷子眉笑道。“哟,两年不见,你这个老头儿倒是学得奸滑了。就不知道你是不是拜李秋生那小子所传染的了。”
董老爷子脸一红,翻着一双白眼睛喃喃道。“哎,别提 这小子了,提 到 这小子我就满 肚子的怒气。恨不得把这小子双手抓起来,往天上一丢,摔他个王八糕子,尽惹老子的生闷气。”
一看董老爷子这上火的架势,刘脂儿就及时劝言道。“董老爷子,你是想说你们轰天动地的英雄故事呢?还是想在这里发啰嗦呀,难怪你自己先提醒咱们不怕长耳茧子了,看来你是早有意谋的。”
董老爷子被 刘脂突然这么挖苦了一句,立即调声喉道。“好喽,我说正事了,你们静静听着就是。”说罢就拉开了一个架势,像一位在酒馆和茶肆的说书人一样,亮开嗓子就开腔说下去。
董老爷子一时娓娓道来,打自两年前和老姐儿在那个小客栈一别,咱俩一路北逃,倒也是毫无悬念可说。就是先在桃源镇遇上了一个咱以前的一个生死兄弟,开始之时好兄弟是对咱莫名的好,可是后来差一点就被他出卖了。若不是咱爷俩命大,估计这会儿早已做了地下的断头之鬼了,那里还有今天 与老姐儿一起相取反的缘份。
青衣小丫头好像很是不满意的娇慎道,‘老爷子,你能不能说些精彩的片段,尽说些兄弟之类的烦都 烦死人了。我就想听有关秋生哥的故事,不想听别人无聊的故事。比如秋生在古兰镇是如何落入绿林之道,又是如何和他们设下计谋出奇不意夺得朝廷粮草的。后来,双是怎么样被大将军李亮光领兵擒获,其中又是怎样假死逃生的。”
董老爷子霎时一瞪眼,似是不满的怨道。“小丫头就你急,我都还不急着问你们我孙儿董嫣芷的情况呢?你们倒先急起来我了。真是的,不说开头又怎么会有这个结果啊。”说着,又自顾的噜起了一蛊酒,又沉声说开了。
这一次董老爷子再没有停止过自己的声喉,就把这两年多来的逃亡生涯以及所遇到的各种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个缘由始末。听得座中的四人一时扼婉叹息,一时又泪水潸然。终是为董老爷子和李秋生两人的逃亡生涯,悄悄留下了自己酸甜苦辣的泪水和一腔爱恨情仇。
沉默和压抑,一直在房内流趟,扣紧着每一个人的心。刘脂儿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董老爷子那沧桑的老脸,仿佛这就好像是那个故事说的一样。
你有故事,我有酒,咱们合起来好好醉一回,听一听这一趟人间的风声雨雪。
第一百九十五章 擦肩而过
话说刘脂儿等人听了董老爷子的一翻叙述,终于明白和了解了李秋生和董老爷子这两年多来的逃亡生涯。有时险象环生,有时揪人心结,就像一锅五味杂陈的麻辣烫,辛辣甜苦唯有自已知道。
霎时之间,房内的氛围又弥漫着一种悲恸的气氛。刘脂儿双目含泪地喃喃道,“老爷子,这两年多亏有你照顾我那顽劣卑痞的臭小子。不然这小子那还有福气活到今日啊,老爷子,咱们都是老熟人了,大恩不言谢,你的恩德就由这小子来报答吧,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是不知如何拿他当回事了。”说着,又抬眼怔怔地看着董老爷子,一脸悲情和伤感。
瞧着这场景,董老爷子却轻咳了一声,清清声喉故作无谓的说道。“老姐儿,你就别和我说这一些了。当初若不是这小子独自上京相救我那孙女,李秋生也不会惹下这种大祸。说来说去,还是我家孙女董嫣芷欠这小子的一身债孽呐。惹是说要还的话,那还得是董嫣芷还李秋生的情义才对,而不是老姐该说这样的话儿。”
“嗯哟,董老爷子能这样说大好了,我刚才还在担心你会不会因为嫣芷姐姐的事而责怪姨娘呢。这会儿看你说的,我这小心肝呀乐了。”青衣小丫头适时地插言笑道,一脸的喜气已然充满了她此时稚嫩的笑靥。
众人正说得起劲之际,刘脂儿突然“哎呀”一声大叫道。“我差点就忘了,你看我都老糊涂成这样子了。看着你董老爷子现在这个劫后余生的样子,一激动就把董嫣芷那丫头的事忘了,真是该死,该死。”
董老爷子忙扭过头来,一脸的愕然道。“老姐儿,又出什么事了?若是董嫣芷那丫头的事儿啊,我在这一路上也是听说了一点的,这怪不得你,但是你能这样能为她着急已是咱董家的万幸了。若是她现在出了什么漏子,我也是怪你不得的。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就好,不必搞得这样客客气气 的。”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我这心里不是为嫣芷那丫头急的吗?”刘脂儿自我辩解道,心中的憔虑似乎仍是不减轻半分。她环顾了四人一眼,又缓缓说道。“老爷子,刚才咱们这么鲁莽地去拜访千户府,本来就是想打听董嫣芷那丫头的消息的。现在已然去不得千户府,那董嫣芷这丫头的消息来又要断了。我这心啊,也算是操碎了的。”
“老姐儿,你别尽说这样的丧气话。有什么事还是慢慢说出来,咱们也好有个商量的对策。我就不信董嫣芷这些小事儿,难不成还比咱和李秋生这小子闹的事大,到头来终是没人能给咱俩断头的这一刀。”董老爷子看着一脸丧气的刘脂儿气哼哼道,也顾不得许多人在这里瞪眼亮着了。
“老爷子,你是不知道呢还是故意来劝解我啊?现在董嫣芷那丫头可能就陷身在千户府那里,恐怕又要遭受‘耿侯爷’的摧残和责难了?你说我能不担心她吗?”刘脂儿带着火气喷慲道,额上又掠过一阵阴云。
刘脂儿这样开了头,旁边的青衣小丫头立时就帮衬道。“是啊,老爷子,你怎么就不急嫣芷姐姐如今的危情呢?若是她在千户府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想过秋生哥会原谅你吗?”
五凤好像也被青衣小丫头带动了气氛一样,擦着两只泪眼濛濛泣道。“老爷子,你快想想办法吧。嫣芷姐姐陷身在狼窝之中,一定是很难过的。你不是有大将军府的令牌吗?干脆拿出来那令牌来咱们这就救人去。”
一旁独啜的张老豹摇头叹气道,“五凤啊,事情若是同你想的这样简单就好了。刘掌柜又何必费这么多心血来曲折反转,委曲求全。这些烦心的事情啊,只怕是咱们这些老头儿想帮也是指望不上的了。”
刘脂儿急忙阻止道,“哎,你们都别说了,你们这不是火上浇油吗?你们若是把董老爷子激怒了,他一气之下真拿着那个将军府的令牌往千户府一闯,那咱们岂不是都玩完了。”
稍微平缓了一会,刘脂儿又望着窗外的午日阳光幽幽道。“若是按着咱们的法子闹上一闹,那李大将军的头上说不好岂非又被咱们坐实了一条罪名?那李秋生这小子头顶上的冤帽何日才能摘掉还其清白啊?”
董老爷子刚昂起勃子喝了一蛊酒,听得刘脂儿如此气妥的一说,立即挥了挥手摆摆道。“哎哟,你们都别急了好不好?我老爷子的亲孙女难道 不比你们急吗?可这事情不是你们想得着急就能解决得了的。”
“我就说了,你们都别在我面前急了。咱们好不容易才相聚在一起,你就不能让我安心地吃喝一顿酒水吗?再说了即使你们真的认定董嫣芷现在就在千户府里又能怎么样呢?就凭你们这样赤手空拳打将进去救人还是抢人啊?只怕你们还没进入千户府就已经被人家绑了。”
“求求你们几位了,就让我老爷子好好喝上一顿酒肉,再好好睡上一觉,我孙女这事就不烦劳你们几位了操心了,自家的事还是靠自己解决的好,假手于人我也是不放心的。”
“哎哟,老爷子,你这样说不就是见外了吗?”刘脂儿想也没有想过就这样接着话题说了,她觉得让董老爷子这样数落自己,岂不是像在责怪她无能一样。
房内的五人一时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董老爷子和张老豹二人的对啜之声,仍是不绝于耳,喇喇回响。
阳光正冉冉地照射过城北的千户府内,那个挨了董老爷子一顿训斥的小队长颤巍巍地向张千户凛报道。
“张大人,小的确实看清楚了,那个令牌确实是当今天下独一无二进出大将军府的令牌。小的曾经在跟随刘参将出征安乐寨的时候见过一面,就是现在这个老头手中拿的同一个样子。不长不短,不花不俏。”
“噢,如此说来朝廷明里是派‘耿侯爷’来巡视监察千户府的所作所为了,暗地里却是派出将军府的探子来观察我的虚实和动向。如此下去,到头来我张某人还是得靠着手中的真刀真枪拼出个前程来,尽心尽责做好我的守城戎边职责了,这个‘耿侯爷’啊始终是靠不住的主儿。”
一旁的张管家却是嚅嚅说道,“老爷,这示可见得就是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子啊?既然朝廷都 下派了‘耿侯爷’作 为监察巡视贩正主了,又何必再派出将军 府的探子来观察一个千户府的虚实呢?好像没是没有这样的道理说得通吧。老奴还是请老爷不必为此事揪心,说不得这个拿了大将军府令牌的老者也不过是一个专程办差的人而已,断不是暗中观察和探询千户府守城戎边的职责。”
“话虽如此说得是,但是身在河边走,岂有不湿鞋的道理。我啊,还是得小心行走的好。”
“嗯 ,老爷能秉持中正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若是不能,这个时候走些偏门也是不可厚非。我跟刘参将当兵打仗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投靠在梁王和磊副相门下的。”那个小队长在一边这么劝慰道,好像已顾不得弹忌什么了。
三人正在说话间,忽然有门卒紧急来报。“张大人,昨日那个老妇人又带着两个小丫头来求见千户府了?咱们守门的兵卒都 不知道如何处理?就直接来报与大人知了。”
那正座上的张大人忽然变色道,“啊,他们又来了?这,这大将军府搞的是那一道把戏啊?张管家,你来说说,我该如何应对才好呢。”
张管家喜形于色地蹦出来答道,“老爷啊,这一下你大可放心了。按说这老妇之人和那老者并非什么将军府的探子了,依此推断她们也是有求于千户府的,老爷大可见之无防。”
那守门的小队长马上上前凛道,“老爷,这事还是由小的去办吧,不须挪动老爷的。一来可以以此探探她们的口风,二来也好让老爷知道虚实。”
谁知那小队 长的话音示落,张千户就恨恨道。“不行,这事儿绝对不能交由你去做了,看来还得我自己亲自去面见一下她们才好。否则,我这心里也崁坦不安。”
“好,既如此,哪老爷,听们就前门去看一看,这些人到底是大将军府那一路角色。”张管家坦言说道,就恭身起来在前领路了。
一行四人从内走到千户府大门前,只见刘脂儿已然带着青衣小丫头和五凤立在大门口中央了,正和几个小兵在嘶囔着。
那几个小兵见自己的主帅突然间走了出来,立即退至一边,再不闻不问眼前还在囔着要见张千户的刘脂儿三人。
张千户从院内直走出来,向刘脂儿三人喝道。“你们,你们这是为何啊?竟然在千户府门口吵吵闹闹?”
刘脂儿眼见从院内走出这么一个人标致的人物来,既无官腔亦无架子,不禁颤声咅道。
“请问这位官爷,千户府可曾来过一位叫李金 儿的歌女?”
张千户正要回答,冷不防旁边冒出一个人琮答道。“有,是有。不过今天早上已经被‘耿侯爷’接走了。”
刘脂儿的脑袋轰然大响,暮然想起自己赶过来千户府之时,就看见有一队人马从自己行来的方向急速离去。
中间有一辆粉彩的马车,仿佛有一个白纱袭靥的女子下正掀帘而望。在自己与她们相碰接的霎哪,彼此的眼睛都放射出闪烁的眼光,好像的一种熟悉已久的味道。
刘脂儿突然一声大叫,“错过了,错过了,”整个人就萎然倒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望尘莫及
刘脂儿突然大叫一声往后便倒,让前来问察实情的张千户讶然大惊。
他横眼冷扫了眼前这个老妇人一眼,又瞧 了瞧旁边两个一大一小的丫头,悠悠说道。“你们这是为何而来?要求见千户府啊?”
五凤已然是急于搀扶刘脂儿了,就只剩下青衣小丫头一个人在旁边有些彷然无助。见得眼前这位生性粗劣面相凶恶却言语温存的官爷出言相问,心中怯意顿时去了几分,她一抬她那惊乎乎的小圆脸答道。“这位爷,我们是来千户府求见那个‘李金儿’的。这个‘李金儿’啊,可能就是咱们姨娘的干女儿和我的董姐姐喽。”
青衣小丫头这么傻乎乎的一说,旁边急扶刘脂儿的五凤却瞪眼悻悻地嘀咕道。“死丫头,就你多嘴,姨娘又没有吩咐你这样说,你凭什么说得这么分明啊?就不怕姨娘想来责怪咱们吗?”
“五凤姐姐,你也特么多心了吧。姨娘现在都急得昏死过去了,还能说什么呢?我若不向这位官爷说明咱们的情况,那我们此来的目的又有何意义。只便是姨娘醒来知道我这样说了,我想姨娘也不会怪罪我的,毕竞我又没有说慌只是实话实说嘛 。”
两人正要吵嘴之际,张千户忽然开口道。“小丫头,你说得对。如果你不把实情说清楚民,我千户府又怎么能帮你所忙,解你所忧呢。”
五凤还是心有怪蒂地答着话题,“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意要帮咱们姨娘寻人的嘛?只恐说多了反而会惹 下祸端来,到时咱们又作何打算呢?”
“唉呀 ,小丫头,你就别这么样多心饶舌的了。说什么千户府也是朝廷建在古兰镇治理边彊的地方机构,没有你想的那么肮脏不堪。”张千户仍是奈着性子在解说道,好介他的性情并没有他的长相表现得那么凶罕。
“哎,那多得谢谢这位军爷了,咱们都是来古兰镇寻人的外乡人。前日听闻千户府出了一个琴棋书画绝妙的女子‘李金儿’,我姨娘就带着我们两人来千户府寻问了。”青衣小丫头慢慢说道,一双惶恐的眼睛仍是瞪得大在的望着眼前这位凶罕的军爷。
那张千户府听了青衣之言,突然又一怔道。“那昨日你们也曾来过?而且还差点和我府里的一个官长闹起了乱子?”
“是的,官爷。不是我们有意来闹乱子,而是那位官长大凶,还没等咱们把事情原委说清楚,他就拿刀凶起咱们三人来,当时那情势挺吓人的。”青衣小丫头犹是愄惧的颤抖道,眼中似乎有了晶莹的泪珠,一脸哭相就要延展开来。
“小丫头,你说的这些我都了解了,是我这个长官没能治理好下属,偏偏吓着你们了,这是我的错。”那官爷出人意外的认错道,一脸的凶恶之相多了些温和。突然他回头一指,责怪地看了那个小队长一眼恨恨道。“小丫头,是不是这个人昨人吓唬了你们。”
“不过我又听说,那时刚好有一个大将军府的老爷子站 出来救了你们,是也不是?”那官爷加午语气道,脸上也陡地起了莫名的变化。
“是有这么一个老爷子及时救了咱们三人,不过那老爷子承做后就走了,还说是急着赶回家看望病床上的老娘呢。”青衣小丫头说着这话儿,突然就不动声色地撤出了这一个慌来,连旁边一直在搀扶着刘脂儿的五凤也叵名的看了她一眼,终是没有揭穿青衣小丫头这一慌言。
那张千户听得青衣小丫头这样解说,迟疑了一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笑道。“哎,那我还得多谢那位大将军府的老者啊,不然就我那小队长就给千户府惹来灾祸啦。小丫头,你惹是再见到那位老爷子,就请代我谢谢他了,为我千户府免去了牢狱之灾。”
说着,又回头一顾,突然大声叫道。“张管家,快去拿些茶水来,喂这位老妇人吞下。再派几个人把这位昏厥的老妇送回她们租住的客栈去,看看咱们还有什么能帮忙的,再速来回报我。”
言罢,又向青衣小丫头温言道。“小丫头,你不用惊,我这就派人帮忙救人来了。你们好自为之,我得先走了。”说着,脸上又露出惋惜,倏然转身而去。
那身后的年长老者听得张千户如此叫囔,立即向后一人吆喝道。“快,你去支派几个下人过来,我先在这儿守着。”说罢,已然走近了还被五凤搀扶着的刘脂儿,仔细端详了一翻。
等张管家叫人把昏厥中的刘脂儿救醒过来,刘脂儿才莫名奇妙地看着眼前的一众千户府下人惊然道。“你,你们,这是为何啊?竟然如此卖力救人性命?”
张管家忙凑上来道近乎道。“哎,这还不是我家老爷大发慈悲吗?看着你们三人可怜,就吩咐下来先救人了。要不然呐,咱们那有工夫在这里和你们兜圈子啊。”
主脂儿顿时一怔道,“哪我多得感谢各位大哥大爷,我刘脂儿这厢有礼了。”说着就要扭身作起礼来,那张管家赶紧阻止道。“这位老姐儿,使不得,千万使不得。我家大人有令,须得尽力救治你们。”
“啊,还有这样的事呐?”刘脂儿瞪时瞪大眼睛说道,心中的五陈杂味已然涌上心头。她冷眼横扫了在场的从人一眼,皆见千户府的几个下人正在努力地为自己做着事儿,心中的惊喜竟然又多了几分。
刘脂儿突然向张管家急急问道。“张管家,你府中可是有个叫‘李金儿’的歌女?听说还是从京城来的。”
张管家闻言大惊道,“有,是有,不过今早已被‘耿侯爷’带走了。至于她是不是从京城而来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话音刚落,张管家好像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向刘脂儿说道。“这位老姐儿,我虽然不大清楚‘李金儿’是那里来的,但是却有两人是最清楚不过的。”
刘脂儿急得直抓 起张管家的手宛急怨说道,“张管家,那是谁人啊?你说,我这就去找去,一刻也不能拖,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张管家见状,急忙出言拦 道。“老姐儿,你,你这是急什么急啊?慢着,再别闹出乱子来,我这就带你去。”说着,张管家挥手向旁边的两个下人耳语了一阵。那两个下人就急急而去,片刻就找来了一辆马车。
千户府的那几个下人在张管家的指挥下,把刘脂儿三人往马车上一抬,张管家也急速的跟了上去。只听得‘驾’的一声大响,那马车就直奔街心而去。
一阵入门的声响之后,前面驾车的人回头凛道。“张管家,古兰镇官衙的大牢到了,请下车吧。”
刘脂儿在车内听得前面之人说得‘大牢’二字,瞪时心惊肉跳地望向张管家,一脸茫然。旁边的青衣小丫头和五凤两人,亦是直颤颤地急得心都倒提到了勃子之处,也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张管家见三人之状,忍禁不信的笑道。“老姐儿,你们莫急,带你们来古兰镇的大牢,乃是为了给你们弄清楚‘李金儿’的来处。”
三人听了张管家这样一解释,刘脂儿立时就喘下一口心慌之气道。“原来如此啊,还真是让你们吓死了,好端端的就把咱们往大牢送了,这是哪打哪的事啊?”
“别急,等一下你就明白了。”张管家在旁边安慰道,又让三人下了马车,直往官衙内的大牢走。
张管家带着刘脂儿三人一直走到了一间漆黑的房子面前,队森恐怖。
两个差役手握横刀立在大门之前,见是张管家到来,旁边即时闪出一个小头目来抱拳道。‘“张管家何事啊竟敢累你大驾光临此等肮脏污秽之地啊?只要你吭一声,有什么事情兄弟们就给你送上得了,千不该万不该污秽你的大驾的。”
张管家随即拱手还礼道,“刘兄弟,有劳你了。上次个千户府抓来的那两个恶犯现在关于何处啊?这三个千户府的客人有话相訽呢?还请刘兄弟多多关照。”
“哟,既是千户府的客人,我自是不敢抬慢。跟我来怕,兄弟这就带你们去。”那刘差头一面说着好话,一面往带着众人往牢内走。
片刻之间,左转右拐,那刘差头就带着众人来到了关押着两个的牢房中。当中一老一少长相凶恶的两人一见张管家,就撕牙裂齿地扑向来愤愤地怒道。
“张管家,你个小人,老子为你寻得了上好的美人胚子,你却把老子二人投入了大牢。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刘差头顿时飞起手中的鞭子,猛地向那二人打去,嘴里狠狠地骂道。“牛老鬼,杜拐子,你们凶什么凶,再吵老子就活剥了你。”果然刘差头这一吼,牢中的二人霎时就沉默了,都瞪着一双怪眼看着眼前的刘脂儿等人。
那刘差头又厉声喝道,“牛老鬼,杜拐子,这位姐儿部你话,你俩就得老实回答。若是让我发现有一句假话,等一下别怪我下手大狠。”说着,就把话题丢给了一脸茫然的刘脂儿。“这位老姐儿,你有话尽管问这两个死鬼,我估量这两个死鬼也不敢再在你老面前撤慌了。”
刘脂儿望着牢内的二人,崁坦了一下声喉说道。“二位,那‘李金儿’可是应试城来的人氏,又可曾叫做董姑娘?”
那两个贼人恶徒冷眼打量了刘脂一下,那牛老鬼即慢声慢气地答道。“对啊,‘李金儿’那美人儿就是从京城来的,听她说好像是特意来找什么生什么哥的。其他的我只管捋掠抢人,那里还管你是谁?”
杜拐子则在旁边搭讪道,“对啊,牛老鬼说得没错。那‘李金儿’是她盎求咱们改的,她身边的那两个下人都叫她董姑娘喽。还有她的那个丫环呀,也不是叫‘杨彩儿’。都是咱哥俩胡编乱造的。”
刘脂儿听得心中大惊,声腔已是沙哑地幽幽说道。“此话当真,此话当真。”
牢中二人大笑一声,眨动着两个如鬼火一样幽蓝的眼睛道。“当真,当真,咱们都是快被砍头的人了,还有什么好隐 瞒的。”
刘脂儿两眼一黑,当即又昏厥了下去。众人一阵大乱,伴着青衣和五凤两个小丫头的尖叫声,一起往大牢外涌去
出了大牢,刘差头急忙命一边的差役取来茶水,往刘脂儿的嘴上灌去,设法让刘脂儿醒来。
众人忙呼 了一阵,总算把刘脂儿救清醒过来了。那知她不管不顾,一声长叹,又哭泣又是悲恸道。“我哪苦命的董丫头啊,为什么姨娘就偏偏与你阴差阳错呢?你为何这么狠心让姨娘一个人为你揪心记恨啊?”
张管家和刘差头二人不明其故,一时之间竟见刘脂儿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得惊讶地问道。“老姐儿,你这是怎么了?那‘李金儿’可真是你的干女儿?”
青衣小丫头急急凑上来答道,“二位大叔,那‘李金儿’正是姨娘的心肝宝贝,我们的董姐姐。”
二人一阵愕然,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闹了好一阵,刘脂儿才收住眼泪,步屐维艰地往官衙外面走。
张管家和青衣小丫头等人见状,连忙追 上去。一左一右默默地跟在刘脂儿的身后,像追随自己的主子一样,一直一直朝前走。
日过中天,阳光强烈地照在古兰镇的官道上,不时随风卷起一阵淡淡的尘烟。
驿外的山道 上,一辆古旧的马车正在缓慢而行。车后,一个老妇人的身影却是走得慢慢的,一步三回头地眺望着身后的一切景物,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繁生在心底,正在一点一点演绎开来。
她忽然站立在一个路边的山岗之上,放眼远眺。但见斜阳草草,长路漫漫,一只倦鸟惊掠而过,归思渺渺,一声长叹,泪湿蹉跎。
古道边,千里眼,望尘莫及身后事,谁又横塑风头立中宵?伊人泪,小轩窗,明月两相照。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义凛然
话说那时还呆在京城大将军府的李秋生,打自他得了一些消息,央求狄金燕为自己出京城南下寻找老刘脂儿之后。在李亮光和金刀客二人不胜其烦左右而言的劝说之下,狄金燕终于点头答了李秋生这小子的请求。
然后就在与三人的道别与叮嘱中,狄金燕倒也是怀着一副女侠大义凛然的样子,干净利索地收拾了一翻管便的行囊,居然就单人独马出了京城,一路向南方的离阳镇寻来。
因为狄金燕没见过刘脂儿和青衣小丫头的样子,所经在临走之时她居然央求大将军李亮光找了个画工,按着李秋生吕中所述的样子画了一张刘脂儿的画像,以便在路上或客栈茶楼酒肆之间,若是偶然碰上了不至于错过。
对于狄金燕临出京城之际所做的这一点,李秋生亦是大感意外的。想不到这个他一直认为大大列列而有点小家子气的贼婆娘,单人独马做起事来的时候也是蛮细致的哟。
于是在狄金燕即将跨马出行之际,李秋生全然不顾自己现时的身份跑将出来,按着狄金燕报骑的马头泣泣说道。“贼婆娘,你真好,够哥们,等我李秋生那一天自由了,一定好好谢谢你,再和你骑着马儿畅游天下,浪迹风尘。”
狄金燕没想到李秋生这小子在自己出征之际,居然当着李大将军和金刀客的面子这样许诺自己,芳心猛然激动动了好一阵,脸上霎时飞起几朵红云,羞得她当即低头怒慎道。
“臭小子,你少来这一套。我帮的是李大将军的人情,又不是买的你小子的面子,休得来向我假献殷勤。你这个贴心窝暖心头的话儿啊,还是留着给你那个神仙妹妹董嫣芷说吧,我这个贼婆娘可是没有这个福份和苦命去听得的。”
狄金燕这么娇情的推说,引得旁边的李亮光和金刀客二人不由得发出了一阵会心的讪笑。
李亮光凑上来打趣道,“金女侠,人家李公子可是难得开众多金口向人青情意的哟,你可别把人家李大公子的颜面拂光了,到时候你就是梨花带雨的哭啊,闹啊,人家李公子不理你了才委屈自己呢。你啊,还是见好就收,领下李大公子这一份情面,保包你的兼无亏。”
听得李亮光的话语,狄金燕正想反击,那曾料到李秋生已然抢先开口了。他狠狠耵了李亮光一眼,没好气地撤野道。“你们这些老糊涂啊,就只知道往我身上推桃花,要知道我现在的心里只有不知下落的老鸨母,那里还有这一份闲散的心情跟你们在这里**打俏啊。贼婆娘,你别理会这两个糊涂蛋,记着我说的话,我会报答你的。”
“哈,哈。”两声爽朗的大笑之后,金刀客微微走上来,说道。“小子,还说不是。你一来就哄我女儿,这情势我记着了 。那天你若是不想娶我女儿了,小子,我就拿这话跟你过不去。”
“哈,哈,看着你两两现大这个郎情妄意的樫样,真是一对活宝贝。”
狄金燕被她亲爹这样一捉弄,脸红得仿如一朵桃花,当即就娇嗔道。“爹,你老是不正经的,就只会拿女儿来开刷,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说罢,一跃而起,飞身上马,又回头看了李秋生一眼,甩甩鞭子笑道。“小子,记着你的话。到时别耍懒,那天我就回来和你算这笔帐了。”
“哈,哈,小了,我走了,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声音凄惋,惊然,像仙乐落漠于耳,又像刺耳啸声,横眉于目 ,快痴如风。
就在这一霎哪之间,狄金燕两腿用力一夹,那马一声长啸,高高扬起两只长蹄,像一抹落緓桃红飘渺在拉开火红的天宇,立即就撤开四脚直往京城外的官道跑去。
狄金燕这一路驱马长奔,在路上日夜兼程足足走了二日之后才缓了下来。抬头一看,眼前居然就出现了一座古城小镇。
小镇似乎没有那些大府城池繁华热门,可是也不少于那些大城的精雕细琢,构楼画樑,街市林立,店铺连排,不说也有那么一片热闹与繁华。
城门口仍是有守城的兵卒把守,偶尔会走上来盘查一二句,甚至会走上来搜一搜那些进出的城里城外的平民百姓,看看他们有没有怀着什么可恶的勾当。
狄金燕没有犹豫就打马进去,顺便把司隶校尉营的腰牌往那守兵面前一晃。那守城的兵卒眼睛一愣,惊得张大嘴巴沙哑了一阵终是说不出半个字来,眼前的人就已沿着眼前这一条街道直往前走远了。
此时的狄金燕既是疲劳和困倦,亦是饥肠鹿鹿,她一边往前面的街心走,一边四处瞭目远观,好像在寻找着那些深藏在街市的茶楼酒肆。
在小镇中的人流中,顺着街道东游四荡了一阵,一间不起眼的酒肆突然就落入了狄金燕的眼帘。狄金燕心中一喜,快步向那书写着 ‘悦来’酒肆匾额的酒店走去。
店小二好像已然迎了出来,扑打着身上那条白毛巾大声喝道。“欢迎客官来到‘悦来’酒肆,本店必让客官感觉宾至如归,如沐春风。酒醇,茶美,心暖。”
狄金燕现在才不管你店小二说得好不好,刚入店口门就张口说道。“小二,来一间上房,再置上好酒好饭送上来。”说着,就要往里走。
这时,就只听得酒厅中传来两个江湖豪客举酒对饮的谈说道。一个说道,“嗯,张大哥,你可听说了。古兰镇呐真是怪事多了。我听说呀,官衙都把祸乱粮响的‘安乐寨贼首’和那个狂徒‘李秋生’等人斩首三天了,还有一个白衣女子的两个下人在那些‘收尸敛棺的恶人’来收尸之时,哭囔着叫什么‘秋生哥’ ‘秋生哥’的叫。兄弟 ,你说这怪不怪嘛?”
另一个道,“是,宋老弟,这事是有些邪门的。大凡人家都躲这些恶贼强徒不及,可这白衣女子偏偏在那些恶人来收尸那天,一直囔着‘秋生哥’‘秋生哥’的叫,真是让人好生难解。”
“这有什么逡解劝的,人吗总有一二个红颜知已吧,况且我听说那个‘李秋生’本就不是什么恶人强徒,倒是听说为了一个姓董的女子而得罪了当朝的磊副相继而被四处通缉的。根本和这些恶人强盗扯不上半毛子关系。”
狄金燕听得入耳,刚走到店内的脚 步又停了下来。转身向二人走去,在空着的座位上,一拉板登凡一屁股坐了下,则脸冷眼瞧着二人讪笑道。
“二位谈的可是朝廷前些日子刚刚在古兰镇开刀问斩了的‘李秋生’和‘安乐寨’的贼首金刀客。”
二人正谈得入神,冷不防被狄金燕在则打了一记冷颤。霎时,直瞪起四只惊骇的眼睛,盯着一身男装打扮的狄金燕幽幽问道。“你,你是是谁啊?咱哥俩谈话碍得着你啊?没事的给咱哥俩滚开,有多远走多远,否则,咱哥俩对你不客气。”
狄金燕顿时被激得性子大怒,一双眼睛盯着二人怒道。“二位,你们识得这个东西吗?要不要我告诉你们啊。”说着,右手一甩,那只司隶校尉营的腰牌就亮光光地展现在二人的面前。
二人细眼一瞄,惊得又立时瞪了狄金燕一眼,恭维地说道。“原来客官是公门司隶校尉营的人,失敬,失敬。刚才我兄弟二人变的正是官爷吕中所说之人,只是那个后来哭丧的白衣女子是谁,咱们兄弟 也不得而知了。”
狄金燕见二人收敛了刚才的情势,和自己又没有多大的瓜葛和牵联,而且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假二人之口探得了董嫣芷的下落,她的心蓦然欣慰起来。若是按如此推测,从未与自己谋过面的董嫣芷都懂得往古兰镇赶,那么李秋生这小子口中的‘老鸨母’自然也会往古兰镇赶的。
再仔细一想,心里不禁暗暗惊叫起来,妈啊,李秋生所认识的这些人原来个个都是精诚十足,生死相依的人啊!那我狄金燕在这臭小子的眼中又算得了什么?狄金燕的心猛然沉寂下来。再看旁边二有害怕 的表情已然贯满脸面,她一挥手,低头喝道。“二位,请便吧,我又没有锁拿你们,怕什么怕呀?有没有一占满男子的骨气呀。”
二人听得狄金燕之言,好像得了赫免的死囚一样,当即毕恭毕敬地唯唯喏喏地退了出去。
狄金燕的嘴角霎时露出了一丝微微自得的笑意。
进了上房,狄金燕也顾不得许多规矩,更管不得店小二还在房内唠唠叨叨,就着鞋子和手中的包袍裹猛往房中的卧床上躺。而旁边的店小二刚才已见识过狄金燕唬人的厉害,赶紧叮嘱了几声,又跑下去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送入房来。然后才恭恭敬敬对狄金燕拱手说道,“不知官爷光临本店,小人招待不周。若有不是还请你老多多包含,小店不胜感激。”
狄金燕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直往房内的桌子走去。但见桌上几碟还冒着香油气息的菜肴,就像天上的蟠桃盛会一样令人垂涎欲滴,纪想翩翩。
而桌上那一壶美酒散发出来的醇香,早已漫过了整个房间,把人熏得醉晕晕的,迷离中挑逗着狄金燕张口就要喷血的食欲。
第一百九十八章 花落人散贼应时
狄金燕一蹶腿就坐在了桌子上,一手把盏,一手夹菜,直往自己的嘴巴灌。吃到美酒佳肴之处,几乎嘴里又同时又惊叫着一个模糊的‘爽’字。
店小二见着狄金燕这样狼狈不堪的吃相,几乎惊各就要瞪起两个大眼睛来,还好狄金燕耳听八方的神功让她记起了房中还有一个伺候的店小二。她几乎是嘴手同时掠上店小二,示意他出去。人家刚走了二三步,她好像又记起了什么东西一样,嘀嘀咕咕地囔道。“回来,记得快去帮大爷准备一桶热水,我吃包了,喝足了,要好好地泡个热水澡,再美美地睡个好觉,明日别担误爷赶路。”
店小二得了吩咐,吓得赶紧宿着身子溜了。刚把房门掩上,好像又故意推开一把,扑愣扑愣地往里望了一眼,心中好像在有意无意的暗暗忌恨道。“妈拉个巴子,就你这副德性还是个司隶校尉营的官爷呢?我呸,十足就是一个恶人贼子!只要你不叫,不吵,老子还是少惹你为妙。”说着,把门一带紧,转身就走出了客房的后院,准备热水去了。
等店小二一走,房内的狄金燕马上就变换了一副文秀的脸孔。毕竟她从来就是个女儿之身,虽然行走江湖之时为方便自已多为男子打扮,但是现在整个房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自然是没必要这么苛刻和强难自己。这时偶尔也可以放纵一下,装装女子本来就应该具有的秀气和温柔了。
半个时晨之后,店小二总算在房外敲门说开了。“官爷,你老要的热水,小的已送到。你还好吧,我可是进来了。”
半晌,店小二才听得房内传出狄金燕那粗重,似乎还带着一点醉意的微言之声。
“进来吧,我好着呢。”
“把水放下,你就出去。”
“没有我的招呼,你们谁也别来打扰我。”
“听明白没有,不然的话别怪官爷我对你们不客气。”
店小二推门打水进来,入眼就见狄金燕似乎喝得醉熏熏似的,直接就扑倒在桌子之上。两只手,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酒壶,另一只手还在魏颤颤地拿捏着倾倒在桌上的洒杯,但是努力了好几次终是没有成功。
店小二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官爷,你这是何苦呢?把自己灌得烂醉。”说着,长叹一声,就想凑上来帮忙一下。
立即就听得狄金燕带着那浓醇的醉意,挥手欲指地喷道。“小,小二,你,你别多事,赶紧把这些残羹冷炙都收拾了去。没,没事,少来打扰我。”
店小二无端地被狄金燕训说了几句,刚涌上来火热的心情随即又被当头浇灭了。只得自嘲一笑,只当这位官爷说的全是喝醉了的糊话。收拾好桌上零乱的菜肴酒不,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等店小二带门离去,狄金燕立即又活跃起来。她把一桶热水倒入浴盆,围护好四周,退去身上的衣服便慢慢泡入水中。
话说刘脂儿千里迢迢泼山涉水来古兰镇,一心只想在官衙行刑之前见上李秋生那小子一面,但是偏偏事与愿违,无疾而终。
几天后,古兰镇方圆百里外的山道上,刘脂儿已然带着三人乘坐在那一辆古旧的马车上晃悠悠地往回返。董老爷子则苦逼着他那一张紧皱的沧桑之脸,骑着他那一匹疲瘦了的黄骠马,慢悠悠地跟在则旁。
青衣小丫头宿卷在车厢之内,又探身掀起旁边的车帘,挺着两只乌黑的眸子没缘由地盯着则旁的董老爷子。仿佛她眼中攒射出的迷离眸光,特有鲜意地想像着坐在黄骠马背上的不是董老爷子而是她自己一样。
落日的风已有了一些寒意,高阳却稀疏地照在苍茫的大地上,树影风斜,古道马声,总似有一股离人憔怨的味道。
五人在山道与平川之间又走了好长一阵,董老爷子突然打马往前瞭望了一下,折返回来对着车内的刘脂儿说道。“老姐儿,斜阳已至,幕色将近,你看咱们是不是就近找个村落或高坑的山岗歇息。”
刘脂儿从车内掀起帘子,探出半个头来看了一眼说道。“老爷子随你做主了,这些走岗过村的事儿你老早是熟悉了,我一个老妇人和两个小丫懂什么呢?这一路上咱们全听你的就是。”
董老爷子忽然苦笑道,“老姐儿,你这是取笑我了。张老哥才是这道上混的主呢?我得去和他说说才好。”
“哎,老爷子,你既是有了主意,那就自行其是吧,我老婆子就不管这些了,经历了那么久才遇着你,这会儿我得清闲一下。”刘脂儿脸上掠过一丝苦涩,立时出声摧捉着,话毕又宿了回去。
马车在山道上七拐八捺又走了一阵,见前去探路的董老爷子还没有赶回来,黄昏的落日一刻紧过一刻,似要转瞬之间就要隐没一样。
赶车的张老豹立时勒住马头,对车上的刘脂儿惶恐地说道。“刘掌柜,老爷子都出去这么一阵了,到现在了也不见打马回来,不会是在前面的路上出了什么 岔错吧?咱们要不要赶上前面去看看啊?”
刘脂儿双眼微闭在车内,突然听得张老豹如此之说,忙隔着车厢回话道。“哎,张老哥,你说这也真是的,这老爷子一去就不回来了。若是嫌着咱们拖累了他的行程就说嘛,偏偏在这些荒山野岭之处搞些要紧的小动作出来。”
沉默片刻,刘脂儿又叹气道。“哎,我也不知道这董老爷子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咱们来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困难,等要回去了却好像天下的困难都向着咱们压来了。你说咱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吗?”
不等二人把话说完,就只听见前面传来一阵马蹄紧急奔走之声和多人杂乱的吆喝胡叫之声。接着又见前面一骑单人独马飞奔而来,远远的就高声囔道。“老姐儿,刘掌柜,快走,快走,强徒山贼来了。”而落在后面的那几骑正在拼命打马往前追赶,手中似乎还张扬着几把明晃晃的单刀。
刘脂儿从车内探出身子来则耳静看了一眼,张老豹突然惊慌失措地说道。“刘掌柜,大事不妙,只怕咱们这一回真的遇上强徒山贼了。你看董老爷子都快被那几个恶贼追赶上了,咱们还是赶紧往回辙吧。”
听得张老豹如此紧张的声调,刘脂儿瞪时大惊,忙宿回车内囔道。“祸事,祸事,强徒山贼来。张老哥,咱们快逃吧,别给董老爷子徒添麻烦了。”
张老豹似乎也已意识到了董老爷子一路奔走呼号的用意,赶忙勒转马头就要打马而逃。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火石闪烁之间,前面那几匹强徒山贼眼看就围了上来,挡住他们的退路。
只见董老爷子立时勒住马缰,横马立骓挡在了马车之前,一边怒喝地咒骂着紧追上来手操单刀的强徒山贼,一边向后面驾车的张老豹大声叮嘱道。“张老哥,你们快走。别管我了,我来断后吧。”说罢,两腿用力一夹,顺手拆起路边一棵带叶的小树枝,打马就向紧追而来的强徒山贼冲去。
刘脂儿掀帘而望,见此情景,惊恐得立即悲怆而泣道。“老爷子,你回来,别这样,咱们一起逃吧。”
可是,此时被强徒山贼冲昏了头脑的董老爷子,那里还听得进刘脂儿这些悲怆之言,已然勒马冲上去和那些紧逼上来的强徒山贼扭打在一起。
前边一乱,后面紧追 上来的强徒山贼就抢先围了过来,把正准备调转马头的刘脂儿等人团团围住。不时还发出一阵阵凌乱而得意张狂的槽杂尖叫之声,这情形势就像一群饿极的恶狼和猛虎,眼睛里瀑露着精妙蓝幽的贪婪亮光,霎时就扑向一只虚弱毫无挣扎之力的糕羊。
尽管马车内有刘脂儿在旁边壮胆相陪,一脸稚气的青衣小丫头和五凤仍然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哇哇大叫。而在马车周围围着他们不停打转的强徒山贼,此时更是像得胜了的恶魔狂兽一样,围着到嘴的猎物显露出更加张狂器张的嘴脸来,一会儿兜转着大声尖叫,一会儿探身掀帘揪人。
前边的董老爷子虽然是有几分武功的,但是在人困马泛之下,想要凭一已之力从眼前这些张狂的强徒山贼手中救人,那是白日美梦尽皆枉然了。没几下挣扎和反抗,董老爷子就被四五个强徒山贼用套马索的弯钩连人带马绊倒了下来,又有一两个强徒山贼一涌而上,瞬间就把董老爷子绑了个结结实实。
等前边几个强徒山贼把董老爷子收拾好了,一个似是头领样子的中年大汉才从马背上跳落下来,大摇大摆地走到被围困的马车前,突然出手掀起车帘探 头一看,哈哈大笑道。“奶奶的,老子还以为车内是个小伢们,可以抓回去做个压寨夫人呢?不想全是一鳖子老货和嫩嫩的稚芽儿,真是扫了大爷的兴。”
这贼头儿这么一叨囔,旁边的一众贼人不由得哄堂大笑,有些爱闹哄的贼人又忽然打起了响响的吻哨,连同架车的张老豹在内,刘脂儿四人被贼众牢牢地困在了当中,一时之间竟是动弹不得。
第一百九十九章 鬼影无踪
眼见刘脂儿四人受贼人所辱,心中埋藏的怒气顿时没缘由的泛生开来。
董老爷子虽然被两个贼人绑着守住,见得此情此景仍是挣扎着破口大骂,几次想冲破二人的挟持奔上来护住四人。
但见董老爷子连连挣扎了好几次都是何无结果,反而引得那两个贼人一时性起,左右猛擂了董老爷子一遍,霎时恨得恶言恶语如渔贯出,怒目相向,刀光闪闪。
那尽兴未足的贼首见状,一边冷眼瞧向董老爷子,一边笑意淫盈盈地讪笑道。“死老头,你想当英雄救美啊?这里还轮不到你呢,你就省了这心吧。别动别怒,大爷我自然不加罪于你。若是你想来加害咱们这些兄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就听得那贼首阴冷一笑,飞起一脚,猛向董老爷子的肚皮踢去。董老爷子立即惨叫了一声,脸色大变就慢慢弯着腰身倒在了地上。
刘脂儿在车上惊得大惊失色道,“老爷子,你没事吧?别闹了,咱们都老老实实听他们的话,先别伤着了自己,再徐图后援吧。”
青衣小丫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溜下马车来,带着她那一种特有的稚嫩声音,霎时伏在董老爷子的身上哇哇大哭道。
“老爷子,我不要你有事,不要你这样就死。你睁眼看看我,嫣芷姐姐还等着和你团聚呢。老爷子,你听到没有。”
众贼人被青衣小丫头这么一闹,现场倒是出奇地平静了一会,再没见有一个强徒山贼带起头来突然哄闹。
董老爷子这时才缓缓回过神来,睁开两只老浑濛胧的眼睛,嘴里挤出一丝艰涩的苦笑,沙哑道。“小丫头,老爷子没事。你别哭了,你再哭就不好看了。”
青衣小丫头突然收住哭声,嘴角露出一丝清脆的呵笑,挥手轻轻捶了几下董老爷子动弹不得的身子说道。“哼,不理你了,老来滑稽,你就只会来吓唬我这些小孩子。”
众人被青衣小丫头这样一闹,刚才逢场嘻闹的场面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流逼,数十个强徒贼人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整个人都惊呆于当场之中,再没有一个去做出一些下流刺激人心的动作。
那领头的中年凶汉自是没有意料到这场中会有这一段插曲,瞪大眼睛惊异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嘴角勾起一丝阴沉的冷笑。“你,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像雪打的茄子蔫了一样,老大我有让你们这么难做作吗?”
**个贼人被那中年汉子这么一逗,顿时像一群愣呆了的木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呆立在当中,不知所措。
那领头的中年凶汉又渡了董老爷子的跟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瞄眼对向一脸怒愤怒的刘脂儿。“死姑婆,我打他你就心痛了?难道这个死老头就是你的老相好。咱们这么多兄弟在这里摆着,怎么看也比你眼中的这个死老头子强上百倍啊?你怎么就看不上他们之中的一个呐?”
刘脂儿脸一扬,两目瞪时怒视着眼前这个对她大放厥词的中年凶汉,一时撇撇嘴猛地说道。“恶贼,休得张狂,虽然咱们受制于你,但也请你们自重。这世上的恶孽说不得几时就会回报给你的,还是请你抢财掠货的走人吧,咱们也好两不相欠。”
当中有一个年老的恶贼奔出来搭话,“哎哟,老姑婆 ,有你这样对咱们老大这样说话的吗?难道是你们真的不懂人为刀徂我为渔肉的道理吗?这会儿哪 里还有你们讨价还价的份。”嘴边那一撇胡子看似已然是很多年都不曾梳理过的了,话过之后居然飘出了一阵酸臭之味。
这年老的恶贼奔出来厥词一放,旁边那些五花八门胡里花俏的贼人便吹着尖锐的哨子跟着起哄了。当中又有一人出声附和道,“马大鬼,看你这个熊样子,这个老姑婆和你真的很般配。要不要咱们向老大求个人情,把这个老姑婆发落与你啊,也好脱了你这个光棍的板子铁打的钉儿啊?”
此贼声落语一地,周遭的贼人又立即起哄尖叫开来。“马大鬼,对啊,我看这老姑婆也挺配你的。咱们兄弟现在就捏合你们这一对吧,落得个借此机会喝了一场美酒。”
“哎,哎,你们吼什么吼,闹什么闹,都给我把这五人连同马匹绑回那村内的老媪院去。今晚咱兄弟们全在那里好好的喝上一顿,再在这里守着劫上几手肥票就撤手散去。”
那领头的中年凶汉又嘿溜溜的走出来,瞅了众人一眼,阴冷地吼道,仿佛他的脑子又勾勒出了下一次的劫票之作,就只等着肥羊肥牛往他布下的口袋里钻了。
众贼人听得为首的头儿这么一叨嗦,都哑然禁口。当中有几个小卒各自下马,牵了董老爷子的黄骠马,调转张老豹的马车头,再封了车厢上的门户,就吆喝着被他们擒下的五人一起晃悠悠的往回走。
可能是青衣小丫头年纪还小,见的世面不多。眼见刘脂儿和董老爷子以及自己几人被眼前这众贼人强徒绑了,急得哇的一声又大哭了起来,哭声霎时响遍整个荒山野谷,在半空中一阵回荡不绝。
那贼首仿佛不奈听青衣小丫头的大哭之声一样,立即勒住马头凑上来贼眼一瞪,扮开半撇子嗓喉,拖延着当顾的谎言呵呵笑道。“小娃子,你别哭了,都哭得我心慌慌的了,再哭就把你丢在这山野之上喂老虎。再不然老子一刀下去,削烂了你的嘴巴,让你哭叫不得。”说着,马上捋起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直挺挺地对怂着青衣小丫子。
青衣小丫子那里经历过这样恐怖的场面,被这中年头儿一顿臭吓果然老实了不少。哭声渐去,眼泪也渐渐收住了,只是一双迷离的眼睛似乎还是有那么几分憎恨。
众贼人押着刘脂儿和董老爷子五人在山道上转悠了一阵,突然就拐进了一条山涧小道。只见几个贼人将就落下马来,在五人的头上绑了一条黑色布巾,立即把五人的眼睛濛上。就听得他们吵吵囔囔的叫开了,“你们都盯紧了,别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去处,免得到时留下祸患来,引火烧身。”
之后,又听得这一众贼人驱赶着那一辆劫来的马车,嘈嘈杂杂的七拐八捺奔忙了好一阵,仿佛才把五人带入了一个小村庄。
片刻之后,只听见那领头的贼首高声地囔道。“到家了,兄弟们,把这几个猎物送到后院有柴房去,可别让他们趁机逃走了。”说着,猛地跳下马来,又向着院内囔着。“死姑婆,快快搬出几坛的美酒来,咱们要好好大饮一场,解解咱们这几日守猎的辛劳。”
这头儿话语一落,就听得院内有人回声应道。“老大辛苦了,你老等着,美酒马上就送到。”说着院内又沉寂了下去,仿佛昭入无人之境 一般。
突然,又听得一个年轻的贼人猛烈地骂道。“死老婆子,你再摆出这么一副唧唧磨磨要死要活的样子。老子就一刀宰了你,过后再一把火烧了你的院子,看你能向谁哭诉去。”
霎时, 只听得一个老妇孺的声音缓缓传过来道。“这位爷,我这不是急着拿酒来了吗?我有脚疾,走路不灵便。你又何必这么嘴毒,诅咒我老大婆一个关寡之人呢?”
“少啰嗦,再不快点,若恼了老大,我就砍了你。”那与之对话的贼人仍是恶狠狠的说道,不留一分宽容的余地。
“好,好,这位爷,我尽量做快点,你别气。”那受责骂的老妇孺立即惶恐的答着,果然极力让自己的动作麻利些。但是只听得‘当啷’一声在响,好像那老妇孺手中着的一坛好酒,突然脱手而落直响响地打落在地上,酒水和碎片霎时洒落在了一地。
刚才那个还没有熄下怒火的贼人,霎时又猛烈地飙了起来。“好你个老姑婆 ,老子越说你好像就越长脸一样。反而有理起来了,一坛酒也抱不稳,滚,给老子滚得远远的,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看着你个死姑婆的哭丧脸老子心里就带气。”说着,还狠狠摞起一脚,直向那还在惊慌中的老妇人踢去,卑劣的火气似乎比刚才的忧怨更大一些。
老妇孺着力受了一脚,‘哎哟’一声尖叫,就颓然倒了下去。她惊得努力挣扎了几下想要爬将起来,终是因为残疾的躯体没能成功。
刚才那个恼羞成怒的贼人霎时又气得哇哇大叫,走上去又猛加了一脚,并且还余恨未消地恶骂道。
“去你奶奶的,老姑婆,去死吧,别在这碍人耳目。”
当此之际,只听得那转身而去的恶贼突然抱着自己的后脑勺一声大叫,双眼霎时露出无尽的惊恐之色,夸张的嘴巴已张成了一个圆圆的“o”字,再出声不得半个字母来。
他当即惊得一边不停地摸着疼痛的后脑勺,一边抬头四处瞭望着。“谁?谁在暗处暗算老子。有种的给老子站出来,咱们明刀明枪单独来干一场。”
停顿了半晌,眼见四周终是无人应答,那恶贼又想迈步子走出前院来。只听得又是“啪”的一声大响,那惊魂未定的恶贼前额又遭受了重重的一击,他哇啦一声大叫,再次左右前后四处瞭望了一下,除了地上老妇孺的身子就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了。
那恶贼疑神地惊叫了一声,突然吓得直愣愣地朝着院中的贼首走去。“老大,老大,鬼来了,鬼来了,你快快救救我吧,我都中招了。”
第二百章 衣祙飘飘
这时,在院中等着喝酒的中年贼首,已是按奈不住心中愤怒的性子了。
正想要大吼一把这个搬酒的贼子,突然见得这个小卒从后院惊得连爬带滚地溜了出来,而且惊魂末定地叫着,满脸惶恐难以名状。
他嚯地从院中站了起来,朝那小贼走去。“你糊说什么、找死吗?白天黑夜的那里有鬼啊、莫不是你小子胆子大小,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吧。”
可那恶贼仍是语不成调的断续道,“老大,不是啊,小的刚才在后院寻酒之时,真真的被两颗母指大的石子懵端端的猛打了两下,现在还隐隐的生痛着。” 说着,就把前额上的伤疤和后脑勺高高肿起的大苞,往眼前这个贼首面前凑。
那中年贼首滴咕地看了两眼,脸上的神情莫名奇妙的扭曲了一下,一言不发,甩手就朝后院走去。
就在那个贼首刚刚踏入后院烂门槛之时,影入他眼前的一幕,竟然是一个修长男子的身影,正在有礼有节地扶持起刚才那个被他们的人踹倒的老妇孺,而且还百般温厚地为老妇孺清理身上沾着的尘土,好像还揪心耿耿地问老妇孺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伤痕。
见有贼众 突然凶神恶煞地涌入后院,那老妇孺痀瘘的身子突然 抽蓄了几下,嘴里沙哑的嘀咕声终是没有瀑出声候来,她急速地扑在修长男子的身影后,惶恐地探出半个头来默默地偷窥着眼前的场景。
那身形修长的男子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眼前已涌入了一众贼人,他只是机械顾地顺着老妇孺那双惶恐的眼光望了望,好像眼前的一切似乎与他就没有半点关系,神情冷淡,自然而空旷。
突闯而入后院的中年贼首,霎时似乎被眼前这个修长身形的影子激怒了。
他横眉怒目地走向眼前这个显得极其平静的男子跟前,不声不响就抡起他那一双野蛮有力的大手,猛然向这个修长身形的男子擂去,仿佛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重重捏碎,击打成粉末。
但是就在这个贼首猛然出拳,死命擂上这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的时候,只见这个男子突然抬头瞄了贼首一眼,再护着那个惊恐的老妇孺,身形一错就硬生生地避开了当头一拳,然后跟着欺身而进,一个快如闪电的闪身便抵达了那贼首的面前。
寒光一闪,一把锋利无比匕首已然抵在了贼首的脖颈之下,一时惊得院外随涌而进的贼人,全然发出了一声意想不到的惊叹。
片刻之间,只听得那贼首的嘴巴里哼哼享享嘀咕出了惊魂未定的乞求之声。“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咱们兄弟几个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呐,况且咱也只是捋掠点财物而已全然没有杀过人呐,算不得十恶不赤的强徒恶贼。”
那身形修长的男子似是没听见贼首的衰求之声一样,冷眼扫视了涌进来的几个贼人一眼,轻蔑地冷笑道。“哼,你们也知道爱惜自己的性命吗?刚才怎么没见你的手下善待一下这位老妇孺啊。若是你们有一点慈善的心肠,本公子也不会这么出手制止你们了。”
刚才相涌进来的那几个贼人,一看这个年轻的小子控制了自己的头儿,瞪时就惊呆在了那里。片刻清醒之后,每人心头一紧,作势欲扑,就似一起围上来要立即解救自己的头儿一样。
当中的男子又睥睨地扫视了那几个戝人一眼,手中一紧,就听得那被刀子抵住喉咙的贼首如杀猪一般大叫道。“你们,你们,反了你,没看见有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吗?都 给我退下,退下。若是我死了,看你们也好不到那里去。”
那几个贼人被头儿这么一吼,迟疑了一下,又相互对视了一眼,立即就停在了当中,再不敢前进一步。
突然又听得那几个贼人之中有人站出来问道,“好汉,你想怎么样?快说,别再扎磨咱们的老大了。要不咱们兄弟几个就是和你拼个两败具伤,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已占尽优势的男子突然哈哈一笑,扫视了一眼那几个怒目圆睁的贼人,摆出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讪笑道。“哎哟,大哥,我能怎么着啊?你们人多,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和你们拼命呢?我这命啊金贵着呢,连婆娘都还没有取一个,怎么可能就和你们玩玩完了。我啊,还得留着这条小命娶个婆娘,为咱家延续香火呢。”
“小子,你别玩滑头,虽然看碟你武功高强,但是咱们人多也由不得你乱来的。惹急了咱们,大不了咱兄弟和你一啪两散,玩命去。”
刚才那贼人又壮着胆子说道,好像非得在他们的老大受难之际站出来表演一翻,落得日后在大家面前说起此事,也能沾上一点面子 上的光。
“哼,吓唬我?”那身材修长的男子一时冷哼道,手中的匕首又往那贼首的脖子上深深陷了下去,看似就只差稍微加上一点力气就能放出一股鲜红的血来了。
那贼首被男子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喉咙,眼看越来越接近要了自己的老命了。他急得涨着通红的眼睛喝道,“好汉,别逗了,你要什么条件就开口吧,我全部答应。”
“噢,是吗?你可想好了,我是从来不卖后悔药的。”那男子又呵呵地讪笑道,语气仍然是很和气,听不出有半点敌对的样子。
“好汉,我绝不后悔,只要你饶了我,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好汉,天地为证,我‘金刀客’说话算数。”那贼首恻恻道,心中像是已然惊骇得快没有活着的希望表情了。
“金刀客?你也配叫金刀客?”
那身形休长的男子忽然惊得连连的满脸讶然道,一副莫名奇妙的样子真似让人半天摸不着头脑。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刚才的神秘形态,嘴角掠过一丝讥讽。“就算你是真的金刀客我也不怕你,你还得叫我一声爷爷祖宗。要不然的话,老子还是不能放过你。”
“说,快说,你为何要冒充‘金刀客’?你知不知道金刀客是何许人也?竟敢来败坏他的威名?今天 你不说清楚,信不信我照样宰了你。”
被 擒住的贼首“金刀客”一听,男子这话里隐含有转机的希望,赶紧又衰鸣道。“嘚,别说让我叫你做爷爷了,只要你饶恕了我,就是让我叫你做老袓宗也是无所谓。”
“还有那冒名顶潜‘金刀客’的事儿,咱兄弟也不过是想借用一下那‘金刀客’的英名和威望而已,好让自己在抢劫和抢掠的过程壮壮声威,真的是没有垫污‘金刀客’的意思。”
“噢,是这样啊。”那男子拖长声音大笑了一声,又漠视地瞪了众人一眼,厉声说道。“你们都听好了,你们的老大都发话了。只要我饶了他,他就得叫我爷爷祖宗,那你们就是我的孙子了。”说着,停顿了一下,又道。 “嘚,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若是你们反悔了,那我一样可以取你们老大的狗命,不信你们就来试试?”
听了眼前这个男子的话语, 连同“金刀客”和那几个贼人皆是蓦然一震,连连退后了好几步,没有人再敢出一声话语,就只听提那个贼首连连衰嚎道。“姑奶奶,爷爷,老祖宗,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
那身形休长的男子见状,冷笑了一声,喝道。“哈,哈,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不说你也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说罢,用力一紧,那匕首就直往脖子下陷入了半分,只差没见血光之灾了。
“金刀客”立时吓得脸色大变,一时吓得瑟瑟颤抖地对着那几个贼人沙哑怒道。“你,你们还在这里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后边放人,难道等着我来帮你们做吗?”
那几个贼人听得自己的老大如此一囔,立即争先恐 后地往后边涌去。霎时之间,就把困守在后边的刘脂儿和董老爷子五个人带了出来。
董老爷子边走,边骂骂烈烈地吼道。“歹人,你们要干什么?若是要审问咱们,你就只管审问我一个人好了,我什么都会交代的。”
没等董老爷子的话语落地,那身形休长的年轻男子就回过头去,即时跟声道。“是吗?董老爷子,那我可真的要审你喽。”
董老爷子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言,竟然有人在跟他这样叫板,心下已是冰凉了半截。当即循声望去,突然就站定在当中连连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你个死飞贼竟然来跟我耗上了?在众人面前特意来拿我开刷,我就得好好治治你。”
说罢,董老爷子身子一抖,挣脱两边贼人抓紧的手臂就猛地扑了上去。伸手一捋,就把那年轻男子头上的帽子摘落下来。
那年轻男子身形一闪,娇咤一声,一个美祙而娇靥的女子就静静地立在了眼前,惊艳得众人霎时时目 瞪口呆。
霎时,一肩散落如瀑布飞落的三千青丝,女子就仿佛如天外的飞仙一般,白衣裢袂,衣祙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