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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剑客笑傲书生     落灯花txt下载     落灯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 一十 一章 认亲风波(2)

    随着李亮光这一声吆喝,一旁的王公公即时笑意盈盈地答道。

    “大将军,别误会,杂家别无他意。只是想提想国主和大将军,为何不还这个‘李秋生’自由之身呢?与其咱们这样猜测不已,还不如让他自己来寻找他的身世之迷。这样一来,岂不是不会两得,两全其美。”

    李亮光听罢,随即望 了一眼身旁的王太监,猛然说道。“王公公,你这是真正的解铃还须系铃人的解决方法吗?我怎么就这么糊涂了呢?居然想不到这一层了。王公公,看来你也不懒嘛,关銉时刻还能献上一计。难怪你深得国主欢心,真是有二下子。”

    王公公即时晒笑道,“大将军过奖了,杂家也只是见多了才敢说一二的。不然呐,那里敢在国主和大将军 面前放肆啊。”

    “哎,得啦,王公公,你就别卖关子了。若是按你所说,放了那李秋生自由 之身,他这一去还返,你奈他何啊?这岂不是要了太后常常牵念的命吗?”李天照坐在位子之上突然这样问道,可见国主之前也是有想过这一层的。

    “哎哟,国主,你忘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四海之滨,莫非王臣。即便他李秋生再有能奈,一个刚刚起步的少年人又能藏到那里去。只要国主派人暗暗的跟着,如同保护一般,定然能如国主所愿。”王公公在李天照刚刚提出疑问之至,便又巧妙的代解开来。

    “国主,臣也觉得王公公此法不妨一试。臣想既然他李秋生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说明他就没有隐藏其行踪之心。况且按这小子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性格,他自然不会像咱们所担心的那样胆心怕事。臣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些隐藏在暗中蠢蠢欲动、看不见、防不胜防的恶劣势力,在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暗中阻挠太后认亲,皇家团圆。”

    “懊,你是指朝中的‘那些人‘’?”李天照突然又抬高头颅,似有意识地盯着李亮光的眼光,惊疑地说道。

    “当然是。”李亮光不假思索的答道。

    三人相互望了一眼,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打自从太后的‘寿春宫’出来,梁王的心里早就积穳了一肚子的窝囊气。他恨太后梁氏突然临朝听政,草草打乱了他弹核大将军李亮光的计划。更恨李亮光居然敢在朝堂之上,拿出一个所谓的辩认‘玉配’来祸乱了大后的心智,险些酿出一场‘太后当场失心疯’的大祸来。

    虽然他暂时不知道这渔形的玉配代表了什么,但从他快要接触到这个玉配的一霎哪。一个‘河’字和一个‘王’字直冲他的脑门的眼际,他那绷紧的心便突然崩出了一个隐没了十多年的名字‘河阳王----李天封。’在这惊心的一刻,梁王自己足足呆愣了一会儿。他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难言的感觉,他只是感觉到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慢慢向他和磊副相冲来,迫使他日后胆战心惊,满目惊惶。

    走出皇宫大门的霎哪 ,梁王又忍不住吆喝一众随丛手下打住,走下精致的马车,回头看了看整个山月国的皇宫。阳光下,这巍峨壮观建筑得精美雕梁画栋的皇宫,隐显着一股威严肃穆的萧煞之气,直冲他这个阳光下的碎影而来。一阵寒意轻袭,梁王不自觉地打了一阵寒颤。他又恨恨地望 了一眼这个让他恼恨的地方,脚 下用力一跺,嘴里剧烈吐出一个‘呸’字。

    旁边,一个看似忠心耿耿的护卫即时走过来劝道,“王爷,咱们还是回王府吧。你有什么不顺心和气恼的事,等回了王府咱们再慢慢商议。难道王爷还怕了他们不成?”

    “呸,王爷我会怕了他们不成?你也特么小瞧你的王爷了。”梁王一时没好气地扭头对那个随身的护卫叫嚣道,随后连连挥动右手,又加了一句连责带骂的话。“哼,你真是个乌鸦嘴,谁叫你多嘴多舌了。王爷的心事也是你能猜测的吗?好啦,回去,回去!咱们现在就回去,赶紧离开这个烦人的地方。”

    那些护卫家丁一时得了梁王的旨意,赶紧各归其位 ,牵动马车,浩浩荡荡而去。梁王府的人员家丁瞬间就走了个干干净净,踪迹全无。偌大的皇宫大门口,除了那些手持刀枪肃立的待卫禁军,迎风抬展的锦旗彩绣,就显得空空荡荡了。

    回到梁王府,梁王顿时一屁股瘫坐在见客厅的大师椅上。顺手接过丫环递上来的热茶,便囫囵吞枣灌了个底朝天。

    突然‘哇’的一声大叫,又把还含在嘴里没有吞下肚子的茶水喷了个满空飞扬,尘土洒地。随即把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摔,狠狠地怒骂道。“你个死溅婢,这么热的茶水,也不凉一凉,你想汤死王爷我啊?溅人,你安的是什么歹毒心肠。”

    “王爷,奴婢有吹凉的。只是王爷大心急了,一口喝下,不关奴婢的事啊。”那丫环怯怯的辩解道,好像真是希望这个主子梁王不要错责她一样。

    可是她想错了,只听梁王大声吼道。“你个死溅婢,还敢狡辩,看我不收拾你。来人啊,拖下去,家法伺候。”

    不等这个怒气未消的梁王话音一落,便有两个家丁走了进来,气势汹汹地架起这个枉受了冤屈的奴婢就往大厅外拖。

    但是任凭这个无辜的婢女如何挣扎,叫屈求饶,这个恶毒的梁王就像无动于衷的木偶一样,眼睛也不眨一下,还直直的叫嚣道。“你们还不赶快把这个可恶的奴婢拖出去,家法狠狠伺候。难道还要等着本王来亲自动手吗?”

    那两个家丁被梁王这么无端的一吼,又急得直用力把这个婢女往外拽。眼看着二人就要把这个婢女拽出大门之外了,这时就有一个王府的太监安公公从后院急急闯了进来。

    安公公一边走,一边抱手作揖歉意的说道。“王爷,且慢。听杂家一言,这奴婢虽然该罚,但罪不致家法大型来伺候。恳请王爷还是把这个奴婢交由杂家看管,杂家一定严加约束,时时调教,不负王爷的恩德。”

    “哈哈,难道安公也想为这个溅人求情吗?就不怕本王一怒之下砍了你的脑袋?”梁王从座上横掠了一眼急急从外走进大厅来的安公公说道,忽然又摆回了他那个嚣张的架势。

    “怕,当然怕了,杂家怕得要死。不过杂家还是得求王爷放过这个奴婢,不然杂家难以安心。”安公公又怯怯的答道,好像他此时已是怕得浑身颤抖不安的样子,就恐别人把刀架在他的勃子上一抹了。

    梁王此时从椅子上伸出半个身子来,瞪大眼睛问道,“安公公,居然你如此怕死,为何你还要替这个奴婢强出这个头啊?”

    安公公身子一躬,向前一步,附耳于梁王的侧边说道。

    “因为现在还不是王爷要动用家法伺候奴婢的时候,刚才磊府来人了,就在王府之外,说是磊副相今日有大发现,要等着当面见王爷呢。王爷若是在这个时候对一个小小的奴婢动用大型家法,只怕别人传扬出去,说梁王府是个杀奴婢下人不眨眼的地方,不知屈打死了多少冤魂鬼孽。这话若是传扬到别人的耳朵里倒是没有什么,要是传扬到国主和太后的耳根前,恐怕王爷就不好收拾残局了。”

    “哦,磊府现在居然有人来,为何你早不说啊?”梁王忽然抬高声喉吼道,一时急得立即从侧卧的大师上跳了下来。

    “王爷,人家刚来,我这不是来跟你说了吗?”安公公急忙辩解道。

    “哎,你个死大监,真是误我大事了。”梁王看着安公公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气激得一甩手说道。

    他刚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又连连挥手道。“好,好,安公公,这个奴婢现在就交给你看管了。来人啊,快去把磊府的家人请进来,本王要当面见客。”说罢,略微犹预了一会,瞭眼四望了一下,便又摆好架子坐回了当中的大师椅上。

    安公公得了王令,忙向那两个拽着小奴婢的家丁挥了挥手,示意他俩赶快退去。又把小奴婢交由旁边的老嬷嬷带回后院看管,自己才去前门把磊府的家人带了进来。

    这样一来,刚才还火爆十足杀人不眨眼的梁王总算安静了下来,静静听磊府来人的诉说。

    磊府的马管家首先向梁王作揖请安了一翻,然后拱手怔怔地说道。“马某受磊副相所托,带口信给梁王。今日太后在朝堂之上所辩认之玉配,实乃已故‘河阳王’配带之玉,亦是先帝和太后当年所赐‘河阳王’之物。”

    “磊副相说,梁王今日所弹核大将军李亮光回师途中弄虚作假,一力包庇刘参将所捕获的疑犯之人----‘李秋生’,很有可能就是十多年前‘河阳王’的遗孤。若是此事真是查证为实,磊副相还说‘王爷此后行事务必处处小心’以防他人不虞之实。”

    说毕,马管家还要续自我说下去,梁王已自惊得从大师椅上跳了下来,一脸的惊惶和恐惧。愤怒的表情瞪时变得呆傻,嘴巴颤抖得直哆嗦,嚅嚅的自言自语糊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事绝对是不可能有遗漏的!!!”

第一百 一十 二章 认亲风波(3)

    一旁的安公公眼见梁王的情形,此时已然有了阴晴不定的变化。只恐磊府的马管家继续再说下去,又会激怒梁王心底的愤怒,反而适得其反。

    他赶紧走向来见好就收的说道,“马管家,你也累了,先到外间歇息一会,杂家在这里陪陪梁王就来。请你转告磊副相,梁王府已知悉此事,一切小心从事就是。”

    马管家愣然看了一眼插话进来的安公公,又扭头看了一眼显得浑身不自在的梁王,抱手作揖道。“那小人就此告辞了,梁王万事小心应对就是,别辜负了我家老爷的嘱托。”

    说毕就要跟随只招呼进来的家丁出去了,发愣的梁王顿时呆涩地盯了一眼马管家,蹩蹩嘴,嘣出几个字道。“去吧,本王就不送了。也请转告你家老爷,从此万事低调,不可张扬,免得自取灭亡。”

    “嗯,小人一定按梁王的吩咐,点滴不漏地转告我家老爷。”说罢,竞跟着王府的家丁扬条而去。

    马管家一走,安公公就凑到梁王的跟前阴恻恻的说道。“王爷,若磊府所言不假,王府该如何应对啊?”

    “该如何时应对?我还问你呢。”已自有点失意的梁王顿时气得生硬地答道,随后又飚出一句狠话,自言自语道。“哈哈,想要扳倒我梁王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呢,你们怕他作堪啊。梁王府不是谁想扳倒就能扳倒的地方,咱们的人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王爷能如此想那是最好,不过王府的其他人是不是这样想就不得而知了。”安公公又提醒梁王道,深邃的眼珠子已然闪过一道阴毒的亮光。

    “安公公,你传话下去。此事在梁王府内绝不能声张,谁走露了风声就灭了谁。”脸色和眼光已变得极为可怕的梁王,突然一甩手,回头阴恻恻的说道。好像他人的生死大权早已捏紧在他的手上,稍有不顺便可将他灰飞烟灭,挫骨扬灰。

    安公公眼中掠过一阵惊惶,怯怯的应道。“是,杂家这就传话去。王爷,你老在此慢慢稍怠。”言罢,躬身而去。

    梁王略微应了一声‘哦’,便自己斟过一杯茶水,往嘴边轻送了上来。只见他的嘴唇轻微翳动了几下,深叹一声,便慢慢闭上双目,斜倚在了厅中的大师椅上。随着鼻息呼出的急促之声,仿佛他的脑际慢慢辗过曾经的幕幕往事,一点一滴在他的脑海中浮生开来。

    仿佛是女子一声声嘶力竭的绝望呐喊直透入他的耳际,又似一把无形的利剑直插入他的心脏,梁王突然惊悚地张开他那微闭的双眼,当空瞭望了一下,下意识地颤抖着又闭上了。

    磊府的大门依然紧闭不开,门前守护的家丁似乎也比平日少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大汉。不过那一双雕琢得张牙舞爪子的石狮子,依然威武地蹲守在大门的两旁。

    傍晚时分,外面一条拐脚的黑影慢慢贴近了磊府右侧的小旁门。举手虚扣了门扉几下,小门倏然之间就从里面打开了,黑影随即隐了进去。

    黑影进了磊府直奔当中的迎客大厅而去,大厅当中已然红烛高烧,把个装饰古雅的大厅映得灯火辉煌,一应丫环奴仆各司其职,亦已伺候当场。当中坐在大师椅上的磊副相,一副沉迷其乐的样子则显得悠哉自然,毫无异状。

    单等那个拐腿的黑影走到跟前,磊副相才若无其事地张开双眼问道。“马管家,事情都办妥了吗?梁王府有何交待啊。”

    “老爷,事情都办妥了。梁王交代:咱们万事低调,不可张扬,免得自取灭亡。”马管家如是说道,好像并不十分认同这种无端的说法一样。

    “哦,知道了,马管家辛苦你了。先下去吧,老爷我心里自有主张。”磊副相还是悠哉得让人有些讨厌的吩咐道,可是他的话语里多少透露出一些小人常有的阴毒和涙气。

    马管家抬头说道,“若是老爷再无其他的吩咐,那马某就先行告退了。老爷,万安!”

    “嘚,下去吧。”磊相爷仍是半张半闭着眼睛答道,始终再没有什么新的指示。

    一连三天,由于太后梁氏突然当廷昏阙的缘故,国主李天照除了早朝和处理政务之处,几乎都粘在了太后的寤宫内。像世间最平常最普通的一个孝子一样,尽心尽责守在自己的父母身旁,生怕有些不容置疑的疏怱,就会造成遗恨终生,天人相隔。 而朝外之事他一手交就给了两个人,一个是大将军李亮光,另一个就嚣张泼气的梁王。

    没有人明白国主李天照这样安排的妙处,就连身体欠佳的太后梁氏也时不时为国主李天照这样的用人之法担惊受怕道。“天照啊,俗话说得好:疏不间亲,上阵还得父子兵。可是你这样用两个不能同心协力帮助你的人,你就不怕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互相倾扎,互相排斥,擅自专权,为祸百姓吗?”

    “天照啊,母后一想到此,却是寢食难安啊。”太后梁氏虽是如此担忧的说道,可是国主李天照却是自得其乐的答道。

    “母后,你是担忧过度了。你听孩儿慢慢道来,太可放宽心了。”

    “孩儿现在重用梁、李二人,就是要利用他们相互制肘相互排斥的关系来平衡朝中的势力。大将军李亮光忠勇可敬,不生二臣之心;梁王瀑涙成性,贪权势大。这二人若是绞在一起,必然是势均力敌,棋逢对手。忠勇者更忠勇,贪权者更贪权,咱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摸清朝臣百官的人心向背,将来也可作好不二臣子的防范。如此功绩,岂非一大幸事。”

    太后听罢李天照的一席宽论,一时也无言的叹道。“但愿朝中的一切皆如皇儿所愿,母后现在只是担心那‘玉配’的主人,到底是不是咱们皇家的骨血?若是自是好事一桩,若不是母后这心啊,估摸着也是像死了似的,再玩生机。”

    李天照闻言心底一震,赶忙出言劝慰道。“母后休得如此悲伤,那事儿孩儿一定仔细密办,不负母后之心。”

    “皇儿啊,话不能说得大完满,大完满就成籖语了。母后不希望如此结果啊。”太后在卧榻之上挣 扎着说道,缓了一会,又继而接着说道。

    “好啦,从明日开始你就不用天天往母后的寤宫跑了。你呀,还是掌管你的朝政吧,这样母后才放心些。明日母后再陪你多上一次早朝,安定人心,顺便再议一下那件‘玉配’的事情。母后这就心满意足了,不再祈昐皇儿为我再什么了。”

    “母后,你的贵体示好,孩儿如何安心理政,你还是让孩儿多陪你一些时日吧。”李天照此时极力求说道,根本就没有想回朝理政的意思。

    “傻皇儿,母后身体已无太碍。国事为重,天下苍生都昂仗你来治理安抚呢?我一个老太婆怎么敢私自霸占着一国之君呢?你不是想让母后背负一世的骂名吧?”

    “得了,你先下去吧。母后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会儿了。”太后终于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狠心了逐客令,把国主李天照硬生生地逼出了自己的寤宫。

    李天照无可奈何地向太后作辞道,“母后既然这么痛惜孩儿,孩儿只得辞别母后回宫了,万望母后好好休息,莫让孩儿再分心。”

    “嗯,下去吧,母后答应你。”太后梁氏好像疲惫的答道,合上双眼,再不看一眼他人。

    第五天,阳光鲜亮地穿窗而入,照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李天照和太后梁氏高座在殿宇之上,一脸宁静地俯视着堂下持节肃立的文武百官。两旁的喧召大监即时跨前一步,垂手而立高声喧喻道。“国主、太后临朝,百官,有事上凑,无事退朝。”

    喧毕,这些喧喻太监便退回两旁,只等殿下的文武百官持节上凑,众议国事。

    当中便有梁王持节作揖上疏道,“国主,太后,臣还是坚持已见:弹核大将军李亮光平贼剿寇回师途中犯了欺君惘上之罪,包庇窝藏朝廷要犯之人‘李秋生’和安乐寨的一应贼首。若是国主、太后不准臣之所凑,等待事情大白天下之时,只恐难以服众,安抚天下人之心。”

    李天照和太后梁氏一听,梁王仍是老题旧谈,咬定大将军李亮光之事不放,心中自是郁闷不快。刚想出言解说, 殿下就有磊副相也持节出列凑道。

    “国主不以臣出身低微而委臣以重任,臣不敢不思报君之恩禄。今朝中有人假人手法,以偷梁换栋之计,行暗渡陈沧之实,包庇犯人,逃避朝廷律法。食君之禄,不思报君之恩,有负国家威望,实是可恨之极。所以臣附议梁王弹核之事,以正国法天威。”

    梁、磊二人这样一唱一和的登台表演,堂上就有一众大臣附议道。

    “国主,太后,梁王和磊副相所言不错。若是大将军李亮光当真犯了欺群惘上包庇朝廷 要犯之罪,望国主太后依律所判,押赴三司,以正国法,昭示天下。如若另有隐情难言之苦,亦请昭示朝堂之下,众议情由,切不可偏私废公,失了天下臣民之心。”

第一百 一十 三章 认亲风波(4)

    堂上大臣如此众说纷纭,激将得高座殿宇之上的李天照和太后霎时脸色大变,怒火渐渐从心中涌起。

    李天照当即从座上站了起来,怒颜直谏道。“哼,你们只知道大将军犯了所谓‘欺君惘上’之罪,却不知道因为你们的儒腐和纵容害了天下多少黎民百姓,迂误了多少朝廷律法,上瞒欺下不说,却坐等苍生怨气冲天,唯恐天下不乱,实是可恨之极。”

    “朕且问你们,在座的各位臣僚那个没有做过好么一丁点的亏心事。没有犯过一些糊涂的。如果有这样的臣工存在,你就大胆的站出来,朕给你大大的封赏,加官进爵。如果没有人敢站出来为自己佐证清白,那么责人先问已过,不然你有什么资格去责备别人。”

    “朕,现在还不是在追究谁的错过,只是想告诉各位臣僚。多把你们的那一点小心思放在天下黎民百姓苍生的身上,那朕做梦都会大笑三声了。可是各位臣僚今天的表现和倾扎,实在令朕大跌身价。”

    殿上李亮光的火气还没有发泄完,殿下的文武百官已自先叩头请罪了,一片惶恐责难之声顿时响切整个朝堂。

    “臣等愚味,自犯糊涂,不知国主心中所虑,实是罪该万死,罪该成万死。”

    “,臣等,罪该成万死。”

    “罪该成万死。”

    “死又有何用?那些黎民苍生是需要发挥你们的才干去做的,而不是要你们在这里求死的。若你们的死能改变这种状况,朕早就千百次砍掉你们项上的人头了,还由得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吗?”国主李亮光又在殿堂之上狠狠的怒吼道,几乎就没有给这些附议的文武留一点情面。

    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静得能听见各位臣僚急切的呼吸之声。梁王和磊副相仍然不死心地相互对望了一眼,又出列凑道。

    “朝廷律法,祖宗之制。不可因小失大,更不可因为国主的喜好而废公立私。不管怎么样臣仍持议弹核大将军李亮光之罪。若国主仍以一已之力,包庇犯人之过,臣自是无话可说。”

    “哈哈,那依你之见,朕该怎样处罪你们弱核大将军李亮光之罪呀?”李天照连连冷笑了两声之后,突然话锋一转,把问题又丢给了梁王,自己乐得在这弹核之事上胡搅蛮缠。

    磊副相见梁王之说又被国主李天照挡了回去,他也出列凑道。“臣虽认同国主之说,但臣子犯法不得不惩,不然国主以何为立威树信啊。纵然大将军之过有难言之隐,大庭广众之下,百官面前说出来也是无可厚非的。对与错,天下自有公论。”

    “啊,难道磊副相这是想窥人私隐喽?既如此,那朕就允你所凑喽。让你看看大将军到底是犯法了还是立功了?到时磊副相别自打嘴巴喽。”李天照又则身对出列提议的磊副相说道,好像李天照已做好了让人一窥到底的准备。

    就在三人仍然相持不下百官缄口之时,殿堂上一直静听无言的太后梁氏,这时却站了起来直走到台阶前,平目环视了堂下的一众文武百官居,才悠悠说道。

    “衰家多年不朝,你们竟敢欺凌国主之上。若不是亲眼见到你们今日之威,衰家还不知你们毁誉朝纲、坏君臣之义到如此田地,实乃痛心之极,国之不幸。”

    “在衰家看来,你们不就是眼红大将军劳苦功高封赏忠厚吗?若如此,外敌入侵,盗贼乱起,横刀立马血溅沙场之时,衰家怎么不见众卿家抢着应命报效国家呀?你们说啊,快回答衰家。”

    太后梁氏这么一动情的怒说,朝堂之下的众臣又是一片磕头痛哭,请罪求死之声响起。“臣等无能,有负朝廷重托,乞求太后降罪。”

    “臣等无能,有负朝廷重托,乞求太后降罪。”

    。。。。。。

    “你们自觉无能吗?衰家怎么不觉得啊。弹核大将军李亮光回师途中‘欺君惘上’之罪时,衰家刚才见你们一个个都是有能耐的呀 ,怎么衰家一来就无能了。你们这不是荒天下之大不韪吗、是不是你们要置衰家于天下人面前,看尽衰家的笑话?”

    太后又直接乘势追击着说道,跟本就不给这些已经显得彷徨不安的朝臣一个喘息的机会。她知道只要自己把口气松下来,这些顽劣的朝臣十有**又会在梁王和磊副相的挑唆下,给国主李天照再出难题。她只有拼着一口怒气来压制这些高高在上朝臣的涙气,才能好好地收拾后面可能出现的意外结局。

    大将军李亮光明国主和太后在众朝臣面前有意袒护自己,已到了该自己出面陈词的时候。他跨前一步,站出列来持节凑道。

    “国主,太后,请息怒。梁王弹核为臣犯了‘欺君惘上’之罪,不知他从何说起。若是能拿出真凭实据臣自是无话可说,甘愿受罪。但是若是梁王和磊副相只听刘参将片面之词,而枉屈为臣犯上作 乱之罪,为臣是不能接受。梁王和磊副相必得当天下之众为为臣澄清是非,还为臣清誉。否则,为臣受此冤屈,只怕寤令难安。”

    说毕,李亮光便退到了一边,静待朝堂之上的众臣反应。半晌听不到有人出列驳斥,李天照急忙迎上来接口说道,“大将军不必难过,你所受之屈,朕自为你澄清昭雪,不待有心之人图谋之。”

    “臣,谢国主护佑之恩。”李亮光当即作礼拜伏道,叮,叮,叮,连磕了三个响头。

    这边李亮光刚磕了三个响头,殿堂之上就传来了太后梁氏的委宛声音。“大将军,不必多礼了。起来吧,衰家知道你受了莫大的冤屈,心里一定难受得很。但请大将军放宽心胸,只要你忠勇护国,不负国主和天下百姓,朝廷必不负你。无论别人怎么样噬陷你,衰家都要为你撑腰。摒去迷雾,见本清源。”

    李亮光顿时激动得五体投地的说道,“有太后为为臣作主,为臣敢不效命朝廷。即便为臣抛头颅,洒热血,马甲裹尸还,也不能报太后的恩德于万一。”

    “大将军,别说这些讨情的话了。起来吧,衰家明白。现在让你把事情的原委说一遍,也是强人所难。那就由衰家替你陈说吧。”太后梁氏又在高殿之上说道,随即冷眼扫过堂下一边的梁王和磊副相,说道。“梁王,磊副相,二位不是想让大将军把言不由衷的事情说个明白吗?那现在就由衰家来说一说了。”

    梁王和磊副相当即双双作揖说道,“臣,不敢。臣不敢劳动太后太架,有损国体。”

    太后冷笑一声反问道,“是吗?不敢?真是天太的笑话。衰家看你们一个个都敢,不但敢弹核群臣,还敢把国主拉下去,自己坐上来呢。”

    “太后,冤枉啊!你如此一说,还不如直接把为臣砍掉算了,何必这样折辱为臣呢?”梁王和磊副相急得颤抖的辩解道,不时还挥手抹抹脸颊上流下的汗迹,好像他俩的额头之上已然惨出了一层层密密的冷汗。

    “啊,你们知道害怕了,流汗了吗?好,衰家不说这些了。衰家就说说大将军那一档子事吧”太后梁氏在殿堂之上,看了一眼堂下自顾无暇擦试着汗水的梁王和磊副相说道。

    说毕,忽然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只玉配,一只让自己昏阙当场的渔形玉配。往前一摆,摇晃说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当年“河阳王”随身所配带之玉,亦是衰家和先皇亲手所赐之物。多亏大将军此次从一个朝廷要犯身上寻获此玉,不然的话此玉仍然是石沉大海,不知所踪。”

    “关于‘河阳王’,现在在朝的臣僚,一定知道当年的‘河阳王’是怎么样死的!十多年了,整整十多年了,如今人亡物在,怎不令衰家肝肠寸断。”

    堂上声落话断,太后梁氏眼中已是一片悲悯之情。泪水已然悄悄延漫了下来,顺着脸颊汩汩滑下。刚才还硬朗的声音,此时已变换得低哑声涩。

    一旁的黄衣国主李亮光霎时迎向前来劝道,“母后,如此悲伤,身子要紧。此间之事不说也罢,还是先行回宫休息吧。”

    那知太后梁氏一反常态,随手一甩国主和众宫女从背后相扶持的臂膀,身子直接狼苍了几下,往前迈出三步。怒视着国主和潮堂之下的众臣子,大声笑道。“你们真以为衰家老了就不中用了吗?真是天太的笑话。想当年,衰家和先皇也是从苦水里熬出来的,今日这场面又怎能让衰家无能为力,望而生愄啊。”

    “衰家还告诉在座的每一位朝臣,大将军当时不杀一个身上带了衰家和先皇所赐之物的朝廷要犯,就是要寻出当年‘河阳王’不知所踪的消息和遗孤。”

    “别说只是一个朝廷要犯,就是十个八个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大将军挡下朝廷旨意不杀也不为过。这不仅仅是大将军的想法,也是衰家的想法。难道你们也认为衰家作为一个平凡的母亲,思念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也是一种错吗?这不是滑天下之大不稽吗?”

    “难道你们都不曾为人子女,不曾为人父母?不懂其中的苦与痛?还是你们自私自利,包藏祸心,刻意要离间他人父母、妻儿、子女,让天下人看衰家的笑话吗?”

第一百 一十 四章 认亲风波(5)

    “今天,衰家就把话说明白了。大将军无罪,那个朝廷要犯‘李秋生’也不可现在就死。你们有怨言,有弹核,有仇恨,只管冲衰家来。衰家相信,过不了多久,衰家一定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一定能给你们一个十多年前淹没了的真相。”

    太后梁氏这一通文动于情的说法,还没等自己把前因后果陈述完毕,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已是声泪具下,嚎啕大哭。一个个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一时之间,众朝臣纷纷坦言进谏道。“臣等愚味,不知大将军和太后中间有此等衷情,差点枉屈和错怪大将军了,请太后和国主赐臣等愚味不知之罪,去臣等惶恐之心。”

    “不必了,衰家现在已说明了。你们明白就好,这朝廷还需要众位卿家多多出力,励精图治,才能国泰民安,富裕长足。”

    太后梁氏终于换下了刚才一脸的强势和愤怒说词,随后缓缓地座回了龙撵之上。

    看着朝堂上下一片臣僚的表忠之举和动容的哭泣之腔,挑事的梁王和磊副相此时已明白:自己蓄心谋虑的好事已然宣告失败。虽然他的心里多有不甘,脸色涨得酱紫,但是朝堂之上大势已去,他俩也只得屈丛将就,假意一翻,居然屈意迎合回凛道。“臣等谨遵懿旨,不负太后所望。”

    此时,朝堂之上没有了带头闹事的人,文武百官总算安静了下来。看似一段‘弹核’闹剧就要宣告一段落了,只听得朝堂之下的一角突然传来了一声高喊。“太后,微臣有事启凑,还请太后恩准。”

    众人霎时傍然大惊,刚刚安静下来的整个朝堂,又像一石投入平湖秋色的静美意境一样,突然激起剧烈的波澜炸沸开来。几百双瞪得惊奇而又傍徨的眼睛,一时之间齐齐射上了出列启凑的刑部主事--乐炫。一阵莫明奇妙的瀑视之后,又纷纷转身扭头看上殿宇之中的太后。

    看起来整个人似是有些疲惫和懈怠,甚于是有些虚弱和气喘。但太后梁氏还是不得不从坐着的龙撵之上再次站起来,步到殿宇之前冷眼说道。“乐爱卿,你又有何事启凑啊?”

    堂下的乐炫答道,“微臣先恳请太后恩准臣之所凑,臣才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哈哈,又是一个与衰家讨价还价的家伙。今天都怎么了,难道你们还嫌衰家还够操劳吗?唉,乐爱卿说吧,衰家准啦。”太后梁氏在横反了一眼整个朝堂之后说道,好像她已经明白和想到。此时若是不给这个主管刑事律法的家伙开口说话,无异于自打嘴巴,封天下之议论而钳防万民之口。”

    太后梁氏这样金口一开,那百官哧之以鼻,瞪之以目,误以为多事的乐炫便拱手作揖道。“微臣敢问太后和国主,微臣德才如何?办案执法公正否?朝堂之下有没有询私舞弊,中饱私囊?臣主管天天下牢狱之事有否冤死屈情?”

    乐炫这么自责的一问,太令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顿时惊悚异常。这那里是什么启凑国事啊,分明就是在向太后国主炫耀自己的功绩吗。众朝臣似乎全为这个一向精明,此时却显得古怪不解风情的家伙,揪心捏了一把冷汗。

    可是那出列凑事的乐炫就像是无动于衷的石雕,依样我故,全无惧意。他仍是无所顾虑地张着一双望眼,望着殿宇之上高站的太后和国主,好像就是在等待着她们至高无上的荣誉和奖品突然频临一样。

    那殿宇之上的太后和国主先是一怔,错然惊愕了一下,二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乐爱卿居然当朝提出这样刁钻的难题。

    可是,太后必竞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太后,她于国主李天照抢先一步说道。

    “乐爱卿,衰家觉得你自入朝为官以来,所到之处还算政绩清廉,民心依附。刑罪无遗漏,民夫无冤案。特别是你外调入朝之时,衰家还记得当地的老百姓还为你刻送了一副‘青天大老爷’的匾额呢。那些日子啊,乐爱卿可是个响遍天下家喻户晓的大人物啊。今天,乐爱卿怎么突然问起衰家这些陈年旧事来了?”

    “这么多年了,太后心中仍然记得有微臣这些小事,那自是微臣的大幸。”乐炫此时似是有感而说道,突然话锋一转又变得强硬的说道。

    “既然太后不认为微臣德才不贤,执法不可谓不阿,那微臣就直言了。太后刚才当廷包庇大将军之举,实有不妥。护弊作假,更是与祖宗律法,大相径庭。所以微臣请太后准许微臣所言,此举万万不可助长,只可按律处之。否则天下朝臣群起效之,试问太后,到那时该如何时处之?朝廷纲常还能存于世乎?”

    乐炫此言一出,众朝臣骤然响起。一时之间,朝堂之下又是一片议论喧哗之声。当中自有朝臣赞成此举之正,又有朝臣唾弃此举之嫌。两派人物各自针锋相对,又矛盾自戳,堂下聚然成了辩论乐炫此举的焦点。

    太后梁氏自是心中一震,耳根仿佛掠过一丝冷凉。似是她不是不明这些自以为是的庇护弊端,而是她舍不得放下心中对亡儿的思念和挣扎。她宁愿违背朝廷的律法,背乎祖宗的行径,好要对儿女付出十分的母爱。

    看着母后当庭就呆涩在了其中,似是有些不明所以有发愣,国主李天照急忙迎上来喧喻道。“那依乐爱卿所言,梁王‘弹核’大将军一事又该如何处理?”

    “太后,国主,依微臣之见,一切当按朝廷律令办之。如此做作,朝堂上下既不偏颇谁,亦无庇护谁之嫌,又可防天下百姓处事不公议论之口。”乐炫即时接口说道,好像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完满处置此事的想法。

    李天照等刑部主事乐炫说完,又扭头看上堂下的梁王说道。“梁王,乐爱卿如此之举,你又有何说法?”

    堂下的梁王刚刚已完全失去了‘弹核’大将军李亮光的信心,气妥得心中正弊着一股火。当下见刑部主事出列凑议此事,低落的心中又升起了一股剧烈的复仇之火。

    如今国主李天照又亲自点名征求自己的意思,他心中当下一喜,暗想‘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当真不假。‘李亮光’啊,你也有今日是,我梁王若不乘此之机置你于死地,还待何时。哈哈,看到了吧,不用我梁王再自己亲自出手,也有愚忠的人来要你的命喽。李亮光,本王看你还能飞黄藤达到几时。

    思虑已毕,堂下的梁王才按奈不住激烈的心跳出列作揖道。“国主,臣愚钝,不明此举之责,还是交由太后定夺的好。”说毕,梁王就杵在了当中,张着一双奸诈的眼,静待事情的发展。

    李天照见梁王这翻学聪明了,囫囵吞枣之间就把问题踢回给了自己。他又张眼望了一下堂下静默无言的磊副相,突然问道。“磊副相,你如此支持梁王‘弹核’大将军李亮光所犯之罪。如今刑部主事乐炫所凑正好符合了你的胃口,朕倒想看看磊副相对此事的看法。”

    堂下亦已沉寂一旁的磊副相,突然遭此一问,赶紧抬起头来望着李天照和梁王作揖说道。“臣,臣不敢妄议,随国主和太后定夺。臣怕再多说一言,又会被众臣僚认为包藏祸心,离人妻儿子女。”说罢,就怯怯地站到了一边,好像他自己真的不怕再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一样。

    李天照瞪即狠狠盯了磊副相一眼,气愤休休的吼道。“哼,装得再好,狐狸终究是要露出尾巴的。朕就不信,少了你一个人的主意就作不成此事了?天下没有这样的事情。”说毕,衣袖一甩,生气地退回了龙椅之上。

    此时,梁王的眼角滑过一丝阴冷的绞诘,斜眼看上同声默契的磊副相,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笑。

    “大将军,别人弹核你,你意下又如何呢?快说来听听,朕不想寡言独断。”李天照赖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难看地指手对着堂下的李亮光说。

    只见李亮光也不慌不忙的出列作揖道,“臣,一切听凭国主所断,听凭太后懿旨,不敢有私。”说罢,也杵在了当中,和梁王并排相对。

    “好,既如此,就来喧断了。”李天照还没把话完全说完,太后就紧跟着喝断道。“皇儿,咱们什么也别说了,免得落人把柄。说咱们皇家之人置王法于不顾,询私舞弊,草菅人命。俗话说得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将军,你既犯了朝廷律法,衰家也保你不得。你就认罪吧,一切听天由命。”

    说罢,太后脸色一变,又大声喧喻道。“乐爱卿,既然你是主管朝廷律令的刑事主官,又能秉公执法,威信天下,那衰家就把梁王’弹核’大将军李亮光犯了‘欺君惘上’之罪一事全权交予你了,希望乐卿家不负衰家和国主所托,秉公处之。”

    太后梁氏在殿宇之上刚把话说毕,朝堂之下便传出了文武百官的山呼之声。“太后英明,国之所幸。”

    “太后英明,国之所幸。”

    “太后英明,国之所幸。”

    。。。。。。

第一百 一十五章 认亲风波(6)

    刑部主事乐炫此时也赶紧伏地跪拜道,“太后英明,国之所幸,臣之所幸。”

    但是他真的估料不到太后梁氏,在这么短的一时之间就想得那么透彻,而且还做得那么稳妥直接,爽爽快快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实属意外。

    在他脑海深藏的计划里,他想他最少得向太后梁氏和国主陈述一翻理由,才能让太后和国主改观,欣然接受他的此翻建议。但是眼前的事实变化大快,让他也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之中。乐炫张目地望着朝堂上一张张表现各异的脸孔,一时也感到了半分的迷茫。

    乐炫的迷茫自然有他的担心和道理,他此时已想到了一个辣手的问题,自己已然当众捅下了一个众人避之不及的马蜂窝。他得为自己这一力承揽下来的‘幸事’解绳摘铃,得为太后和国主以及一干极力相对的人梁王做出一份公正的举止,不然他自己招揽的‘幸事’岂不是不攻自败,给自己的脸上抹黑。

    人一旦被某些事态逼迫到这个时候,自然会想到“人为刀徂,我为渔肉”,岂能任你宰割。所以乐炫想了一想,又赶紧出列凑道。

    “太后,国主,已允臣之所凑,那臣就不得不向朝堂上下交个底。微臣一直得以刑事公正为主事,立正直被人称颂,那么梁王弹核大将军李亮光之事,臣就得以朝廷律法祖宗之制而行之。若是微臣到时做了以下犯上的之事,还请各位不要见怪多多谅解。”

    “乐爱卿,太后和朕已把此事全权交予给你处之,你就公正廉明地做你该做的事,天下人又有何异议之言。别忘了,太后还等着你的结论‘认亲’呢?你就不要担心这么多了。”李天照高高地站立在殿宇之上说道,好像他也御下了这一件辣手的事情。

    毕竞,让别人去做总比自己一国之主亲力亲为好得多。一来可以对母后有个完满的交待,二来可以封住百官和平民或多或少的流言蜚语。在‘认亲’这件事情上,他和太后都没有动用朝廷的最高权力,一切遵循朝廷律法,祖宗之制。再在这件事情上找渣,你们再想说我皇家什么闲言碎议语,是是非非,连门都没有。

    得了国主和太后的亲口金科玉律,乐炫简直像手握羊生杀大权的尚方宝剑一样,又躬身作揖道。“微臣既得太后和国主的口喻,那臣下就当众宣喻一下微臣作为刑部主事断案的做法。”]关于梁王和磊副相合众弹核大将军一事,刑部按朝廷律法当廷初步宣告如下。”

    “一、保留梁王和磊副相合众弹核大将军李亮光回师途中犯了‘欺君惘上’之罪的弹核权利,直到刑部和三司查明此事的真相为止。二、大将军作为朝廷的领兵将帅,知法犯法,按律当革职查办。但事出突然,又牵连到皇亲国戚,旧案陈冤,为避免造成错漏冤假案件之虞,避免削弱和打击忠勇的爱国之士,喧喻朝廷上下对有功之人的彰迹和敬戴。大将军所犯之罪在没有事实证据证明之前,一切封赏爵位职务不可剥夺。三、双方在刑部和三司调查取证期间,不得对相关人员进行藏匿,转移,不得对当事人进行人身攻击和直接打击,更不得对相关人员进行追剿灭口。否则,刑部和三司一旦查实某一方有违些判,必将严辞惩缉,罪加一等。”

    乐炫喧告毕,当堂向朝堂之上的一众文武百官拱手说道。“太后,国主,以及众位臣僚,不知乐某此判可公允否,若是有偏私之嫌还请诸位加以指正;若是没有异议,眼下‘弹核’之事暂且作罢。咱们不可背了太后‘认亲’之嫌,毕竞天下之大,能找着‘河阳王’的遗孤也是喜事一件。圆人之所愿,皇家团圆,天下人也能够团圆,那才是国之所幸,民之所福。”

    不等别人先开口赞同乐炫的做法,梁王就急急站出来说道。“臣附议乐卿之见,如此之判并无不妥。既不损朝廷颜面,亦不损朝臣的利益。臣实在是无言可以挑揭,所以臣以乐卿之举实为公允,是再好不过的刑罚了。”

    看来梁王如此快速的认同乐炫之举是心怀叵测的,他想有人为自己的主意出头去评判那是再好不过了。省得自己出面多了,反而落人把柄。到时引起太后和国主的双重注意,后果就难以意料了。所以当梁王看到堂上有人出头为自己的弹核之事开篇注解的时候,他心里自是高兴得不得了,这事能在太后和国主双重的重压之下起死回生,全是这个刑部主事乐炫的无心之举。如今他自己反面向地上的众臣问起公允否来,像梁王这样勾心斗角的人,他当然会顺水推舟,送人以情,饶之以义了。

    另一边,磊副相耳听梁王言语里的口气,心里已然明了梁王肚子里到底打的是什么歪主意。于是他也出列来温顺地说道。“臣也以为乐卿之举最为妥当,臣虽雎意支持梁王弹核大将军,但所作之事也是以公允为甚善。所以臣支持乐卿此举,双方平分秋色,不伤和气。”

    一直沉默寡言的大将军李亮光,此时也随声附和道。“臣也认为乐炫之举最为公允,让人不能乱舌多言,流言蜚语。”说罢,斜眼掠过这朝堂上戏剧性的一幕,无奈地长舒了一口沉闷的怨气,嘴角边终于滑过一丝苦涩的笑。

    李亮光明白,这个时候如果他站出来为自己辩白一句,那么就无异于自取其祸,欲盖尔彰。这样做只会认天下人认为自己是在掩耳盗铃,反而不能在天下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忠勇之心。与其多此一举,不如少说一言。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可能就是天下聪明人的一般做法,或者也可能是李亮光此时最无奈的选择。

    三个原本互相指责的权臣,此时既然大家低下了高昂的头颅,暂时向对方忍让屈服。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如果谁非要多嘴插言进来说一句,无异于自己引火烧身,自寻死路。所以聪明的朝臣宁愿睁着两只奇怪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两只猛虎在树林里打得你死我活,血流满地,当然也不会笨到把自己的卿家性命搭进去。

    所以,此时的沉默成了众朝臣自保的战胜法宝。但是一个朝堂之上总得要有人说话吧,不然要那多文武百官站在一起不就是一种摆设了吗?看来在此种情况下,还是得最有权势的人先发言了。不然朝堂之上,大家宁做井底之蛙也不会做出头鸟了。

    至此,太后梁氏首先在座上扬手直言赞道。“乐爱卿,此举判得堪幸,合符当下,也合符你乐爱卿的一惯公正廉明的作风,衰家大感幸慰,自觉无有不妥。说来衰家还得多谢你啊,一言点醒梦中人。”此刻,太后仿佛没有了先前众臣附议时的悲绝一样,心情显得格外明睸开朗。

    太后当朝如此赞赏,国主李天照自然少不得来一翻表彰。他也赶紧连连跟着太后的话题说道。“乐卿家,得太后如此当堂赞誉你,实属难得。说明乐卿家还真是忠心为国,清廉如风啊。太好了,朝中有臣如此仗义执言,实是朕之幸,国之幸。”说罢,也摆出了一副威仪不可侵犯的样子,站在那里。

    等太后和国主说过之后,乐炫又连忙辞谢道。“臣能如此开怀畅言,全赖太后和国主的胸怀坦荡,不闭塞拒言,不钳人嘴舌,真乃臣幸事也,民之神福也。”

    一时之间,朝堂上的众臣也跟着直言谏说道。“太后英明,国主英明,臣等齐心协力当为国尽力,不负众望。”

    此刻,不等众臣一翻朝诵完,又见太后在高殿之上说着。“众卿家,‘核弹’之事到此已了,那衰家也不便久留于此,就此回宫罢。免得在此久留,又会防碍众卿家商议国事了。”说罢,太后起身离座,不等一旁的宫娥绣女走过来相扶,自己就先站起来往殿宇上的后堂走去。

    众朝臣又不得不躬身作揖拜谢道,“太后吉祥,福寿安康。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送走太后,朝堂之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国主李天照座在龙椅之上向堂下的一众文武官员说道,“众卿家,谁还有何事相凑,快快说来。若是无事相议,退朝便是,各回本部协力办工即可。”说毕,就抬眼疑目看上了堂下的一众臣子,直等着他们甩出另一种议题的凛凑。

    在殿宇之上等了好一阵,李天照眼见朝堂之下再没有人出来凑议他事。他不禁一声长叹,忽然从龙椅之上站起来对众朝臣说道。

    “既然众卿家都已没有朝事相凑了,那朕今天就在这里宣布一件大事。朕决定从即日起委托大将军李亮光,负责追查当年“河阳王”狐山一战失利之事。天下臣民不管是谁,亦不论贫富,能提供相关线索和有力证据证明者,朝廷必将重赏。若是提供歪曲材料,妨碍追查事件真相者,虚构故事和积心处虑骗取朝廷奖赏者,一律严惩不贷,决不宽容。”

    说毕,李天照好像一时性情瀑起,转身从一旁太监的身上纠过一玉,狠命的往堂下一甩。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玉碎石裂之响,那大监身上佩戴之玉已然碎成了细沬。李天昭又撙命补上一句道,“作恶、污蔑、迫害他人者,必将形同此玉。”

    李天照这无故的冲天一怒,和惺惺作态,顿时令朝堂之下的百官瞪目结舌,不明所以。只得张着一双双惊惶失措的眼睛,呆若木鸡地看着殿宇之上的国主,一时似是摸不着头脑,切底没了主意。

第一百 一十六章 秋生闹事

    话说朝堂之上李天照这么一说,众文武朝臣又不知他的心里到底唱的是那一出戏。反正是说不得,做不得,只得静下心来看看。等待着下一步的事情发展,才好为自己找一条退身之路。

    在这中间,最让人大惑不解吃惊的就算是大铁将军李亮光了。他实在没有想到国主李天照会当堂宣布他的任命,而且是现在他正处于风高浪急的浪尖之上。百官都注意上了他,弹核他的人更是恨不得他立即就死,在朝中少了眼中这一颗钉子。可是国主李天照这一新任命又让他感到了十分的压力,在惊与喜之间又给了他一份尊贵的希望。

    李亮光赶紧站出来拜谢道,“臣,谢国主明察之心,更谢国主在微臣受制之时仍能信任臣下。臣必不敢抱私怨之心报国主之大义,臣必竭力为朝廷尽瘁,不负国主所托。”说毕,又连连在朝堂之下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缓缓退回班中。

    朝堂之下,那个梁王似乎对国主的这一任命很是不满,大为晃火一样,但是他又不得不压制住自己这一时的喷怨和愤怒,以免落人口舌。只是刚刚看到别人弹核李亮光的一点希望,此时又变得暗淡了下去。就像一盏在风雨中飘摇的灯,随时都有覆没的危险。

    他无精打采地回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磊副相,磊副相此时也好像是一副哭丧的样子直直地盯着他,就好像是上辈子欠了他十万八千的银子一样,死死地守在你进出的门口。一看见你走动的影子,就跑上去狠狠撕扯一口,直让你鲜血直流,啛啛饕叫。

    梁王知道此时的磊副相已是无辙了,再想让他在自己的后头说些什么,或者再制造一些混乱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略一思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暂时停下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拿自己的老本去碰撞国主和太后的底线,先前的事端已告诉过他了。那无异是自己在鲁班面前耍墨斗班门弄斧,绝对讨不到半分便谊。

    哎,谁想去碰这个祸端就让谁去碰吧,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的人嘛最好办法还是保存实力的好。若是遇到紧要关头至少还有得一拼同,这个时候丢出大多棋子反而是让人生疑,不打自招。梁王这样一通思索的时候,他顿时就变得乖巧老实了。他如一个毫无起眼最底下的臣子一样,站在前端却呆若木鸡,再一言不发。

    李天照见朝堂之下再无人提出异议,见好就收道。“众卿已无异议,那朕就此作罢了。希望众卿在这件事上多多帮予大将军李亮光,不可从中阻碍隐满调查事实,知情不报。”说毕,才向一旁的司礼大监示意退朝。

    那司礼大监赶紧走向殿宇前高声喧喻道。“国事已毕,百官退朝!”

    众朝臣得令,在一片伏声跪地的拜谢之后才缓缓退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说这边朝堂上一闹,就担搁了整整一个上午。这样算来谁也不知在将军府等待消息的李秋生,到底又闹出了什么样稀奇古怪的好事来?

    这急得朝堂之上的李亮光呀,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左跳右蹿,处处不是。想走,走不了;想留,留在这朝堂之上扯这些无聊的是非,真是大没意思。但他又不能拂了太后和国主的旨意,忤逆朝廷律法。只好按奈着一腔火急火燎的憔虑心情,无精打采地站在朝堂之下听这些无聊的是非。

    当然,这也难怪身在将军府里李秋生和金、董、狄等几人的憔怨了。从前日早辰太阳还没有露出半缕笑脸匆匆进入将军,到现在三日晨昏已过,仍然等不来一丁点朝廷的好消息。这对于他们苦苦等待好消息的四人来说,无疑就是一件摧心拆辱的事情。特别是金董二人的表情更是夸张得出奇,一黑一紫全摊在了几人的脸面上。郁闷得四人围聚一团,此时居然弊不出半个字来。

    阳光火辣辣地照在大将军府花园的树梢上,小径亭台内,地台边,窗棂上,似乎散发着一缕缕滋滋的燋糊之味,甚至还会间或冒出几缕不经意的轻烟来。风一吹过,又了无踪影,去无痕迹。

    金刀客又一次痴望向厅外的阳光,看着如同冒起青烟的大院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之气对董老爷子说道。“董老哥,你看这不就是个认祖归宗的好事吗?为么太后和国主就是这么磨磨蹭蹭的,拖拉了这几日仍是不能给咱们一点实在的口风。难道说是他们皇家不想认自己的骨血了吗?哎,帝王家的事存贷是让人费解。”说罢,就气乎乎地杵在了哪里,又无奈地望向厅外。

    董老爷子接口道,“金老弟,你就别这么吊嗓子的叹了,这小子的事儿不是咱们能按江湖规矩搞掂的。这世上惹说家事最难做的事就帝王之家的事了,规规矩矩大多不说,还免得天下人指指点点。依我看,咱们也别大心急,反正现在是吃着空响,又没有了逃离之苦,等就等一下呗。”

    董老爷子的话还未落地生根,就被从旁蹭过来的李秋生怒气冲冲地驳斥道。“董老头,我看你这是实足的健忘症兼老年痴呆症并发了。别忘了咱们这么风餐露宿的逃亡目的,不都是为了到达京城接回你的宝贝孙女董嫣芷吗?如今你刚进入大将军府得了一些好处,就忘了咱们的心头之殇啦?真是佩服你了。”

    “小子,你说什么?”董老爷子来不及再跟金刀客搭话,就被李秋生这狠心的一戳,气得哇哇直叫道。“小子,我老爷子哪有那么多忘记之心,我家的孙女我自然心痛,还轮不到你处处来指戳我。”说罢,狠命地盯了李秋生那怒火的一眼,就气休休地杵在了一边。

    金刀客一见这爷孙俩又闹了个白眼,彼此不搭理。当即就回头对李秋生笑道,“李公子,你真英雄啊。可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啊!如果你真有能奈为何不自己去做呢?偏在这里伤尽人心,卖弄嘴舌。”说着,说着,金刀客就从厅前转过来,拉过董老爷子,二人又在厅堂中慢悠悠地喝起了热茶。

    李秋生地一看这架势,知道是这两个老顽童想整蛊一下自己。当即又想张嘴笑道,这时狄金燕已悄悄加入了他俩的战团取笑道。

    “哈哈,咱们的小英雄今日怎么变成狗熊了?就只会像个以情的小鸟一样在此叽叽喳喳乱跳乱叫,却唬不了一个人呢?小子,你啊,是不是为情所困还是心里想着那个美娇娘了?看来你真有出息啊,见色忘友,为了董嫣芷你就可以这样汹疤疤的吼人啊!”

    说毕,又睥睨地盯了李秋生一眼,嘴角尽是半冷不热的讽刺之意。李秋生霎时像个被激怒了年轻力壮的公年一样,顿时瀑发出十足的涙气来。他张嘴发飚道,“好,你们都是串通好来戏弄我的,硬说我是什么权贵人物的遗孤。居然你们想从我身上捞些好处,那我现在就偏不给你们机会。哼,你们想安享在这里坐等其成,那我自己一个走好了。反正以前我也一个人来,还怕什么呢。”说毕,李秋生就负气地冲门而出,直向将军府的在门外奔去。]

    将军府守门的家丁自是不敢拦阻李秋生的行动,毕竟在他们四人进入将军府之后,李亮光就交代过一众家丁。对于四人的来处不得过多打探,对于四人的行踪不得多加干涉,对于四人的起居饮食不得短缺。一句话总言之,就是将军府的兵丁下人统统不得对新来的四人有所不利。否则,家法伺候。

    这个说法在那个国法家法并行的天下,作为家丁下人兵将自然得听从主子的吩咐。不该问的事不问,不该看的事不看,不该做的事不做,总之条条筐筐都成了家丁下人头上的紧身咒。

    李秋生就这样凭着一股怒气冲出了将军府,惊得金、董、狄、那三人顿时慌了手脚,掠起身子也急忙追了上。想要出手拦阻,已是有些迟了。李秋生已如同飞跑起来的野狼猛兽一样,走出了将军府大门。

    那时虽然有守门的兵丁略微上来阻拦了一下,甚至还出言阻挡道。“公子,你意欲何为?你要出去将军府可使不得。放你出去,将军怪罪下来,咱们可担挡不起。”但是李秋生生就的那一股子强犟之气,就是不听别人劝阻的吼道。“滚开,我要出去。你们别在这里防碍我。”

    说罢,两手闪身一推就闯了出去,守门的家丁不敢忤逆李秋生的意思。只得在一翻稍微的抵抗之后,就退回了大门的两边。

    金、董、狄、三人虽然追至了大门口,但是在踏出将军府大门之际又倏然停了下来,一时之间犹预不决,再不敢往前一步。

    两旁刚退回去的守门家丁见状,又围上来出言劝道。“贵客何事如此追赶,在将军府大门前嬉闹,岂非是小人守门之过?还是奉劝三位贵客赶紧回去,别再为难小人几个了。”

    三人立时定在了那里,一直往大门外的官道上张望。只见李秋生负气走出将军府的背影越来越小,一会儿之后就慢慢变成了一个小圆点,再之后就渐渐在三人的视线中消失不见了。三人顿时觉得憔虑和失落起来,好像自责的情形一一写满在了他们的脸上。

第一百 一十 七章 公子伤离情(上)

    话说金、董、狄、三人追赶着李秋生走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口,被守门的家丁围上来情怯怯的当头一说。立即就停在大门口之中,再不敢向前跨出一步。

    三人无助地相互望 了一眼,虽然心有不甘和懊恼,但是为时已晚。又惧于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特殊身份,不敢轻举妄动祸害将军府。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李秋生这小子的身影,在将军府的大门口变成了一个小圆点,直至消失怠尽,了无踪影。三人才失魂落魄地拆返了将军府,在后厅内又争长论短地各持已见讨议了一翻,终是无果而疾。气妥之下,三人各自呆坐一边,静待大将军李亮光回府再作打算。

    李秋生这一走事情就像倒霉的跟屁虫一样迎面而来,围着这个骨子里充满瘪三气息的家伙不停打转。丢也丢不得,甩也甩不掉,这是谁也无法意料得到的情况,

    冲出将军府大门之后,李秋生就一直沿着眼前的官道漫无目地往前走。这样说其实是错怪了李秋生这小子,不是他心中没有目标而是因为人生地不熟,迷离在其中。即使他自己想马上就赶到京城郊外的杜府去,见一见他心中日思夜想分别了二年多的董嫣芷。但是就凭他这个小子现时的方向感,一时半分也是办不到的。

    不过即使是他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不辩东西南北的乱飞乱掸。李秋生还是按着他心中所想的目的地,极力向郊外的杜府冲去。

    没有了绊羁的自由,李秋生就像耳边括过轻快飞扬的风,心情自然是宽闯无比。可是此时他的特殊身份,又让他萌生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想法。他不敢随意向旁边的路人开口打探一切,担心再次泄露自己的行踪又会受到牵连。只好凭借着过去第一次单人独马闯过京城的点滴记忆,尽力在脑中搜寻一些有关京城的模糊印像,作为他寻找杜府方向的唯一依据。

    正午阳光苦涩地照在仲夏的树梢上,李秋生尽量搜索着脑子里仅有的一点记忆,漫行在京城繁华热闹昌盛的街道之中,跟着来来往往车水马龙的人群随意而走。

    他想既然不能随便向旁边的人群打探杜府的消息,不如自己先在这些喧闹繁华如花的街道上走走看看,熟悉一翻周围的情况,阡陌纵横的街道。将来若是遇到有什么样特殊的情况,也好有个落脚的退路和藏身之处。不至于像第一次逃离京城那样,慌不择路。见路就逃,见人就避,从始至终,狼狈不堪。

    有了心存积虑和芥蹄,即使在将军府穿上了富家公子的衣装,但是李秋生到底是个陌生的外来人。稍一不注意就会露出外来人的马脚,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可是现在对李秋生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京城时的那个愣头小子。经过安乐寨吴老先生的调教,和贼婆娘狄金燕对江湖险恶的悉心指点,人已非当初。

    李秋生循着热闹繁华的街心走去,一路上也见了不少新鲜而又充满刺激新奇古怪的事物,更嫌一副富家公子模样的打扮,已然让他有一点脱胎换骨的感觉。

    在街道上如渔游漓了一会,李秋生蓦然回头看了一眼将军府。将军府已远远的被他甩在了身后,隐没在京城繁华的亭台楼角之中。他冲自己讪然一笑,终于摆脱了这一些世俗的绊羁和束缚,迎接尘世的另一种挑战,自己如渔入大海一样,自由自在。

    想得入神之时,李秋生的衣襟冷不防被人轻轻摇动了几下。一个稚娕娇涩的声音就灌入了他的耳旁,“大哥哥,随便打赏点吃的吧,我都快二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低头一眼,李秋生顿时触目惊惶起来。一个蓬头散发身披破衣打着赤脚脏兮兮的小男孩,闪动着一双雪亮如水的大眼睛,满脸惶恐地望着他,右手揣着一个破了半边的花碗正伸向他的面前。乞讨的情形蓦然让他心情悲恸。

    李秋生心头一热,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小男孩这个情形,与他过去的某些记忆有着十二分的相似。特别是为了搏得填饱一顿肚子的饥饿,耍计巧弄狗儿和一众小孩子窑红薯的片断,更是记忆犹新。李秋生没有再犹预,蹲下身子来,怀着苦涩的心情平视了小男孩一眼,立即把手伸向衣兜的口袋,摸出一个碎银就丢了过去。说道,“小弟弟,拿去吧。先买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大哥哥能给你的就是这些而已。”

    小男孩满怀感激得似是藏了十二分的欠意,直接向李秋秋躬身一拜,然后转身就要离去。忽然又打住了,扭过头来说道。“大哥哥,你是外乡人吧?要是迷路了,或者其他什么的,你就来这里找我,我保准帮你,他们都叫我小叮噹。”

    李秋生会意一笑,点点头,转过身去突然挥手抹了一下眼角上积蓄的泪水。又放眼远眺,只见前面的街市依然繁华热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商贩吆喝不断。可是这一切的繁华和热闹,已然没有了他想像中的美好。李秋生的心中又快速掠过一抹董嫣芷那娇美的身影,满脸泪迹哭泣的模样,甚至是和董嫣芷相别之后第一次逃离京城时的狼狈场面。眼下再次身临其境,人迹孤单的落漠和凄凉渐渐在心中生起,云深不知处的感觉随即覆盖了他的身心。

    街心一匹骠罕的白马缓缓奔来,一位衣饰华丽身着青红带紫丝绸的富家公子,逍遥自得的骑在马背上,两目不时四处环顾一下,又如行云流水一般,轻掠而去,毫无在意。

    转瞬之间,那匹白马就嘚嘚的带着它的主人,奔到了李秋生和小叮噹的眼前。小叮噹得了李秋生打赏的碎银,欢喜之余并未注意到身后逼近的危险。等小叮噹发现之时已是大迟,惊恐之下,眼见这匹白马连同它的主人就要横踩在小叮噹的身上了,李秋生像离弦的箭一样奔上前去,奋力一推,把小叮噹巧妙地推到了一边,恰好避开了白马的踩踏。

    那匹白马经此惊吓,立时就狂啸起来。高高扬起两只前脚往后一抖,那骑在马背上的富家公子当即就滚落了下来。‘哎哟’一声大叫,吓得李秋生一手扶定小叮噹的同时,又迫不及待地转身去扶跌倒在地上的富家公子。

    那富家公子从地上站起身来,用手拍了拍衣上的尘土,又看了转身看地上有没有遗落的什物。再侧目看上停在一旁惊呼的白马,见没有什么不妥,才正儿八经对李秋生气休休地怒吼道。“小子,你瞎眼了吗?你家大爷的马儿正从这里打过,你就出来捣乱了,是不是想着今日专和你家大爷过不去啊?”

    富家公子不吼还好,这一吼下来岂不是捅了李秋生心中的马蜂窝。只见李秋生正眼也不瞅一下这个止高气扬的富家公子,直接走过去,两眼一瞪,怒目而视。“哈哈,想在你家大爷面前摆威风,你还嫩着呢?告诉你,赶紧收起你那一套狗眼看人低的把戏滚蛋,小爷我不跟你计较,不然今天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哎哟,小子,你吓唬谁啊?大爷我在这条街上混了十几年,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怕过谁。”那富家公子一时反唇相讥道,不屑一顾的脸色顿时摆满他的整张脸庞。又蹭上两步,和李秋生瞪目相对起来。

    街边看热闹的人群顿时聚拢了过来,把三人不明事里就围在了中间。一时之间,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李秋生回头扫视了四周一下,又斜目盯了这个富家公子一眼,心里不免暗暗叫苦。“妈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在将军府被那三个老流氓气着。到了街心,又被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缠着。最恼恨的是自己的身上还绑着另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朝廷要犯,而且是处过一次死刑的逃犯。若是闹将起来,大庭广众之下只怕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见李秋生一时没有了反应,那富家公子又试着挑衅道。“小子,你怎么不吭声了?若是怕了的话,赶紧向大爷我认个错,再从我的跨下钻过,我保证放你一马。”说毕,竖起大母指在李秋生的面前晃了晃,然后跨前一步,两脚张开欺人的姿势,嘴上就发出了一串阴冷的笑。

    李秋生受此一辱,内心的愤怒就要喷薄而出。小叮噹从后面扯着李秋生的衣襟说道,“大哥哥,你别逞强了。都是小叮噹惹的祸,就让我代替大哥哥去接受这个惩罚吧。免得这恶人,与大哥哥不停不休。”说着,把手中的破碗一放,就要躬身从那富家公子的跨下钻过去。

    “不许你这样自贬身份,听着,小叮噹,咱们要挺直脊梁做人。”李秋生一眼看着小叮噹的举动,冲口而出的吼道。心中升起的十二分愤怒,好像全在这一瞬之间瀑发。他一把拽过小叮噹往身后一推,猛冲上去,狠狠飞起一脚直踹上那富家公子的跨下。

    只听得那富家公子一声大叫,“哎哟,痛死我了。臭小子,你敢当街打我磊天异?我和你拼了。”说罢又连连跺起了脚跟,像一只单腿独跳的袋鼠,在原地上叫喊着直打转。但是面对眼前这个怒红了眼睛的李秋生,他又显得一时无措,手脚无力。只得发挥他那像泼妇一样凶恶狠毒的臭嘴,唠唠嗑嗑一通作罢。

第一百 一十八章 公子伤离情(下)

    旁边围观的人群,霎时瀑出几声冷嘲热讽的大笑,好像是为李秋生这种抱打不平的方式鼓劲鸣欢一样。手虽不动,嘴上倒是帮了一把,作为两不相干的人多少算是一点精神支持吧。

    一时解恨不得,李秋生又想擂起握紧的拳头直往富家公子的身上甩去。这时就有人从人群中一闪而出,在后直拉着李秋生的手宛叫道。“天子脚下,休得猖狂。”“天子脚下,休得猖狂。”

    李秋生回头一瞧,当即就惊疑在了当中。一手指着来人,一边沙哑地惊叫道。“你,你,怎么是你呀?”

    来人也是大吃一惊,正眼一瞧,更让他耸然惊悚。心便像平静如镜子的大海,突然从海底深处掀起了漫天的瀑风巨浪。

    “李秋生。”这三个字眼,仿佛千斤之重的巨石突然从无边无际的荒原大海跃入来人的脑际。来人紧张得连连后退了几步,指着眼前的李秋生困惑地惊叫道。“李秋生,你怎么又来京城了?上次,上次,你。。。。。。”

    语断话落,来人好像突然发觉说错了什么一般,又急急忙心改口道。“李公子,你到京城来了也不通知小弟一声,却在这里先闹起事来了,你这是作何道理啊?给小弟一个下马威?还是想狠狠敲击一下小弟的脑门。”

    李秋生像是得了老年痴呆的疯症一样,顿时就傻不拉卿地站在了当中,口中念有词。“韩公子,怎么是你啊?好巧呀,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你,你真是我的及时雨啊。说曹操,曹操就到。”

    “不是我韩羽鸿,还是谁啊?得了吧,李公子,你就别捧场我了。先说说这是怎 么回事吧?”被称为韩公子的少年戏说道,又扭头看了一眼被李秋生狠踹了一脚跨下,还在哎哎哟哟叫囔着疼痛的富家公子。突然迎上前去,指手说道。“磊公子,你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吧?为么就和李公子打起来了?哈哈,难怪你刚才吃大亏啦。”

    谁知那个被称为磊公子的少年,一时捂着跨下的痛苦,又不依不饶的掐上来大闹道。“好啊,你个韩白蛾!居然嫌着外人来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高高扬起另一只手,就要奔向来朝韩公子的头上落下去。

    只见韩羽鸿身子一偏,连连向后退去摆手笑道。“磊天异,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冤枉我哦。我现在救你都来不及,哪 还有心思去和外人整蛊你。”

    “没有?”磊公子一声大吼,又指着李秋生叫嚣道。“哪 ,这个莽牛是谁啊?我怎么就没见过,你倒先认识了。你这不是背着我在暗地里搞鬼吗?哼,你还狡辩。”

    “误会,误会。”韩羽鸿一边拱手抱拳一边带笑赔礼道。“磊天异,今儿没空和你扯这些闲工夫了。我得陪我的李兄弟去,日后再蹬门向你赔不是。”

    “哼,韩白蛾,你的兄弟打了我就想走?没门。我磊天异是这样任人欺负的吗?”磊天异此时居然还摆出一副扯高气扬的喷子说道,两眼好像朝天一般,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哪你想怎么样?要不要咱们再来一场打斗。”李秋生看着磊天异这副目空一切的熊样走上来说道,气急之下又要扬起右手,直向磊天异砸去。

    韩羽鸿见状,赶紧拉着李秋生的手宛劝道。“李兄,千万使不得。你莫要忘记了你此时的身份,咱们还是快点撤的好。”

    咋听之下,李秋生立时就撤下手来,口中洋狂道。“今儿算你走运,我心情好。遇着我多年未见的兄弟,不然小爷我定叫你好看。” 说毕,虚作一翻,拉起一边的小叮噹就朝人群之处走去。

    磊天异傻乎乎地留在了当中,摸着被踹痛的跨下幽幽地念道。“李,李,李秋生。他是李秋生?”

    “哎呀,真是侮气十足,倒霉透顶。”

    磊天异不由得茫寞的衰叹着,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阴暗的亮光,像发现了全世界的新大陆一样,顿时手舞足蹈的狂叫道。“哈哈,明白了,晥全明白了。韩白蛾,你这个兔惫子,居然敢和朝廷的要犯绞缠上了?老子跟你没完。”

    这时三个衙役分开人群蹩了进来,当中一人向前走了二步,忽然抱手施礼道。“磊大公子,你这是作堪啊?大庭广众之下如何闹得这般狼狈,混顿。”

    磊天异开口就大囔道,“哎呀 ,你们来得正好,快随我去抓捕朝廷要犯‘李秋生’。晚了,恐怕又让他逃了。”

    那个领头的顿时一怔,抬头问道。“磊公子,你说的是那一个李秋生啊?朝廷要犯李秋生不是被大将军擒获之后,在古兰镇当众斩首了吗?你这不是来拿咱兄弟寻开心吧。”

    “谁拿你们来寻开心了,我刚才明明听见韩府那个韩白衣,叫打我的那个小子叫做‘李秋生’!”磊天异现得十足无辜的辩解道,又见那三个衙役毫无动静,一副怀疑鄙视的样子杵在那里。霎时又气得热血沸腾的怒吼道,“你们胆敢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胆敢坐等朝廷的要犯逃脱,看我不去京师府兆伊那里告发你们的死罪。”

    三个衙役被磊天异一时闹得哭笑不得,又不知这个磊大公子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只好一起作揖抱拳假惺惺的应付道,“磊大公子,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了?还是眼睛昏花认错人。若是你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咱们兄弟就先行一步巡更去,你好自为之。”说毕,又施了一礼,三人转身而去。

    看着三人冷漠不为所动离去的样子,此时磊天异肚子里这个窝囊气呀,眼看就要迸裂而出炸崩天了。他狠狠地跺了跺脚,向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恶毒地诅咒道。“狗腿子,你们去吃屎吧,老子跟你没完。”

    一旁围观的民众到 此仍是不明所,眼见官差介入又离去,一场好戏已然结束。当即哄堂一笑,渐作鸟兽状散去。

    磊天异却恨得孤苦无依地留在了那里,像一秣鬼影,巅狂作崇,时隐时现。

    再说李秋生拉着小叮噹当群这一走,在小叮噹的指引下连续走了好几街道才停下来。两人略微喘息了一下,又要向偏僻的地方走去。

    后面紧追上来的韩公子,此时却低垂着身子,似是极度疲劳一样远远地招呼道。“哎,我说你们俩还真是能找事啊,跑了那么多条街也不累。能不能停一下,等等我,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李秋生回头机警地看了周围一眼,见没有什么异状才答道。“嘚,韩公子,你快过来,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听着就是了。”

    “嗯 ” 韩羽鸿总算是气喘吁吁地应了一声,才慢慢挪到了李秋生的跑跟前。李秋生赶紧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角落,拍了拍地上沾着的灰尘,侧身让韩公子席地而坐。

    韩羽鸿顿时急促而惊讶地问道,“李秋生,你不是在半个多月前就被李大帅在古兰镇斩首了吗?今天你怎么又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是人是鬼啊?而且还和磊府的磊大公子在大街上耗 上了,还真是让人夷所匪夷啊!”

    李秋生斜眼一瞧,脸上掠过一股神秘的笑意。“这个,这个是私人秘密,不可向外人泄露。韩公子,请原谅。”

    哈,韩羽鸿霎时轻蔑一笑,冷冷地答道。“这是私人的秘密?连我也不能说。要知道你这样一闹,磊天异那小子可是把我跟你绑在一起了。”

    李秋生很是无谓的一笑,捏捏韩公子的脸颊说道。“不会吧,你别来糊弄我,我不懂你们京城里的小子是怎么混出来的。那个磊公子怎么知道我就是朝廷要犯‘李秋生’呢?难道是你老兄通风报信了,还是那小子未卜先知。”

    “哎,我说李公子收起你那一套街头市角瘪三的言论行不行,这都 什么时候了你还是这么不正经。且不说别的事情,我问你?你是怎么来到京城的?又是怎么样和磊大少交上了火。”韩公子一扳脸孔不无认真的说道,把李秋生这副二流子的形像翻了全底朝天。

    李秋生顿时脸红了一片,挠挠头很是羞愧的答道。“我只说一句话,是大将军护送我进京城的。”

    韩羽鸿大是吃惊道,抬头望着仿如泰然自若的李秋生说道。“李秋生,你又想糊弄我了。大将军李亮光是什么人,天下的人都知道。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他怎么可能护送你一个朝廷要犯进京,这不是给他的英名上抹黑吗?本公子拿你当朋友,你却拿我当路人,你的事不问也罢。”

    李秋生顿时又急促如丧家之犬一样的说道,“韩公子,你不信也罢,反正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说罢,又无声腔地望向了远方的天空,一朵浮云恰 好流经头顶,霎时遮住 了头顶上剧烈如火的阳光,有一种沁心凉的感觉同。

    “对了,韩公子。咱们在这吹了半天的牛了,怎么也不见你向我提及一声杜府董嫣芷的情况呢?难道韩兄这么久都没有和杜府的人有来往吗?”李秋生突然在茫然中崩出了这一句,似乎他真的热切希望韩公子能给他透露一点有关董嫣芷的消息。

    那知韩羽鸿脸色顿时疑重一变,心中似是很悲情的掩饰道。“董嫣芷早在三个月前就离开了杜府,独自带着杜府配送的一个贴身丫环回南方了。难道李公子没有和董嫣芷碰过面?”说毕,立时就惊疑在了当中。

    “韩公子,你说什么?董嫣芷离开杜府回南方了?你这不是和我开玩笑吧。”李秋生瞪大十二分的眼睛疯狂的追问道,好像已失去了心智的恶魔,再没有一点正常的人性。他顿时形情大悲大恸地如海浪一般操动着,时而又得像疯巅了的疯子一样喃喃自语。

    “天啊,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李秋生和董嫣芷?”

    “董嫣芷走了,我来京城还有什么用!”

    “老天爷,我恨你!”

第一百 一十九章 故地重游(上)

    李秋生当场形情大变,突然昂天长恨,倒让眼前的韩公子无所适从。

    韩公子一时也变得犹犹豫豫愰忽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再把有关董嫣芷的事情一一告诉李秋生。他怕李秋生控制不住心中激动澎湃的情感,一怒之下又做出什么样出格的事情来。况且,眼前的李秋生已经像迷一样耸立在他的面前了,他不希望眼前这个同自己一样年齡的少年再背负什么样的神秘迷团。彼此能够坦诚相待无言辞不说,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韩公子陷入这样困惑情结的时候,旁边的小叮噹走向来开口说道。“秋生哥,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你刚才反应过激愤怒的情形来看判断。嫣芷姐姐在你的心中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小叮噹别无所长,亦无他物,惹是秋生哥用得着我的地方,小叮噹一定甘愿为秋生哥赴汤陷火,万难不辞,也要让秋生哥和嫣芷姐姐在一起。”

    李秋生一阵漠然苦笑,摇摇头,又蹲在小叮噹的面前审视着说道。“小叮噹,秋生哥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现在大哥哥不需要你的帮助了,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就好。将来大哥哥要用得着你的时候,你才能有力量帮助大哥哥啊。”

    小叮噹却摆出一副泣的样子,涩涩的回道。“秋生哥,你说话骗人。你这一走啊,小叮噹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了。你这样做不是在哄小叮噹开心,自己难过吗? 哼,小瞧人,我不理你了,大骗子!大骗子!”说罢,摆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拎起脚板就朝外边奔走。

    李秋生想要阻扯小叮噹这份义气的帮手已然不及,只好在背后连连的叫喊道。“小叮噹,你别恼。秋生哥不是这个意思,秋生哥只是不想让你踏入这一趟万却不覆的浑水。记住:无论多么难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一切才有可能改变。”

    霎时, 小叮噹像发了疯的公牛一样冲巷而出,再也没有停顿的意思。李秋生很是无可奈何地看了韩公子一眼,露出一脸落寞的神色。“哎,韩公子,你也看到了,一言不合这小孩就发飚了。莫不是什么样的人,就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我李秋生有这么差伙吗?”

    韩公子莫明奇妙地看了李秋生一眼,半是冷嘲半是热讽的应着。“当然了,不然你小子能这么雄纠纠气昂昂的敢来京城闹事吗?我看十有**你俩就是这种人。”

    “喂,韩公子,你说话能不能不损人。虽然我李秋生是做了那么一丁点的坏事,但是那都是被逼无奈的。我沦落到今天的结果,你也看见了。这什么世道啊?谁人都可以来踩一脚咱们这些小民的命。而你们这些官宦大爷,整天高高在上,当然体会不到下层的苦了。”李秋生冷眼一瞪,也摆出一副鄙夷的眼色对怂着,没有给韩公子占据一分之利。

    “嘚,嘚,不和你争这些东西了,眼下说说你自己的打算吧。去往何处,归宿何方?”韩公子突然正儿八经的问道,好像他现在真的很为李秋生担心牵绊一样。

    李秋生霎时头也不抬的答道,“我想去杜府那个地方看看,你能帮我带路指引吗?”

    疑惑和惊悚同时占据在了韩公子的脸上,他张着一双迷离的眼睛,心中像吊了十五个七上八下的水桶一样说道。“你要去杜府那个地方?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天下谁不知道你心里牵挂着那个董嫣芷,你就不怕再次落入他们的手中?”

    “先别说这一些,你现在到底帮不帮我,带我去效外的杜府。”李秋生直截了当的发飚道,好像那瘪子的气慨又立时回到 了他的身上。

    “不帮,我不能再次把你送入虎口。董嫣芷为了你都那么疏远我了,若是我再把你送入官衙的大牢中,说不准那一天我就得死在董嫣芷的诅咒里。”韩公子口乞生硬的答道,腮膀涨得鼓鼓的,脸色气得酱紫。

    李秋生顿时气急败坏的吼道,“好,不帮是吧,韩羽鸿,你记住,我现在就要大声喊人了,看你能怎么办?”说罢,两手一甩,扯开嗓子就大声朝外喊道。

    “快来人啊,朝廷钦犯诈死犯‘李秋生’,和京城韩府韩大公子在此!”

    “朝廷钦犯诈死犯‘李秋生’,和京城韩府韩大公子在此!”

    “朝廷钦犯诈死犯‘李秋生’在此!”

    韩公子还真没想到李秋生会这样作死,大惊失色之下急忙抢上来,捂住李秋生的嘴巴囔道。“臭小子,你不要命了没关系,可别把人家也拖下水了。为了一个董嫣芷,你这又是何必呢!”

    “哈哈”两声发自内心如同鬼泣狼嚎的冷笑过后,李秋生又恨恨地对韩公子怒道。

    “韩羽鸿,上次我来京之时还听你口口声声说佩服我,佩服我对董嫣芷的这份真情实义。可是现在你看看你自己所说的,有那一句是出自你的真心话。难道以前的你都是你一直善于伪装浮夸的表像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懂得人间自有真情在!告诉你,我对娆嫣芷的这一份情义,你是永远也想不明白猜不透的。”

    李秋生这股强犟的牛蛮劲一上来,韩公子先自矮了几分。他诚惶诚恐地应着,“李秋生,算我韩某人怕对你了。死了也要拖几个垫底,别囔了,本公子带你去杜府,到时你可别后悔。”

    “哎唉,韩公子,你几时见我李秋生是个后悔的人。”李秋生紧接着话题说道,然后略微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又一股脑儿持续说着。

    “韩羽鸿,谢谢你啦。我李秋生两次来京城都得着了你的帮助,也算是咱们有缘一场。实话告诉你,若是此去我李秋生再也回不来了,董嫣芷托附于你我也放心了。若是我李秋生此去还有命在,将来必定报你的大恩大德。”

    韩公子大是惊异不解,看李秋生这说话的架势已是把自己逼到了绝境之上,已然做好了一去不复返再次沦落牢狱的心理准备。这壮烈的情怀就像即将要献身赴死的英雄一样,让人感天动地,钦佩不绝。他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怒力使自己平复了一下这激越的情绪。刚想张嘴再说什么,李秋生已然起身向外面的街心走去。

    来不及发出自己的阻止信息,韩公子在背后站起来说道。“李秋生,你站住。为了董嫣芷,我韩某人豁出去了。”说毕,便从后面追了上来,一个加急奔跑就赶在了李秋生的前头。“臭小子,听我一言,你在这等一下。我出去雇辆马车过来,好避人耳目。”

    李秋生霎时停住了脚步,则目瞄了韩公子一眼,目光中露出一丝苦涩而又满意的笑容。他不自觉地抬头远眺了一下头顶上浮云朵朵的天空,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之下会倏然吐出了一声长叹。

    韩公子已从外面雇了一辆甚是平常的马车进来,不等马夫一声吆喝,李秋生就迅速的跳了上去。再一声摔打鞭子的声响,马车便平稳地行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韩、李、二人在马车厢内对面而座,彼此对望了一眼,谁也不抢先开口说话,空气仿佛也疑固在当中。

    李秋生扭头想揭开厢壁上的窗帘,透透这闷热压抑的氛围,顺道细细看一看京城这繁华的地界。韩公子立即阻止道,“臭小子,快放下这窗帘,你还嫌惹的祸端不够多吗?你是不是非要弄得天下尽人皆知才好啊。要知道,我现在可是绑着韩府十几口人的性命,和你缠绑在一起了。稍有不慎,刀一旦举过头顶,血便流成河。”

    李秋生终于宿回了掀帘的手,斜倚在车厢靠壁之上。他向韩公子投去了感激和卑微的眼光,心中虽有千万言语,可是他此时却谈吐不出一句有力的话语。

    风匆匆从耳边掠过,掀起帘笼咋响又回应在车厢之内。闷热便从外面侵袭进来,让人烦燥不安。

    李秋生的脑子又奔涌出自己第一次单人独马闯京城的情景。那时他还没有犯下这么多惹恼朝廷和磊副相的事情,当然可以大大列列地向街道上的人群打探杜府的位置和消息。别人也不用提防和担心他是不是那个地方逃匿到京城的逃犯而招惹是非。

    可是现在大是不同了,自从在京城犯事之后,李秋生的画影图像就布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再加上在安乐寨劫夺粮草之事闹得朝野震荡,闻名江湖。自己的画影图像又像满 天飞舞的雪片一样,被官衙撤得街头市角乡里乡下到处都是。一夜之间,仿佛繁华似锦过后的满树桃红梨白在风雨过后落緓缤纷,凄凉满目。

    心里越是这样想的时候,如梦似幻的感觉就越来越真实。

    李秋生突然在车内大叫了一声,像是从梦中惊醒了一样,急忙抱手对韩公子说道。“韩公子,你我必须在此别过,不然大祸就要临头了。这剩下的路我自己问着去就好,再不能拖累你了。”

第一百 二十章 故地重游(下)

    韩公子正在闭目昏恻之处,咋听李秋生这样一说,惊得连忙掀帘往外看,吓得自己还以为是遇着官兵追缉了。不成想这只是李秋生突然惊悚的举动,自己这一颗绷紧活蹦乱跳的心又迅速地镇定了下来。

    马车已急速地奔走在了郊外的官道上,离杜府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各种复杂的心情一涌而上,直奔两人的脑际,生成最美丽的记忆花朵。

    韩公子挪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躯体,默默地打亮了一眼还倦宿在车上神情不定的李秋生。“臭小子,你真要在这里下车吗?这里距离杜府还有一段路程哟,你一个人走就不怕闹出什么意外来吗?”

    “不怕,不怕!”李秋生急速的答道,好像根本不在意韩公子的担忧一样。

    “哎,若是我怕了,那就非得拖累你不可。你说过你现在是系着韩府十几口人的性命和我缠绞在一起的,我李秋生怎么能这么自私自利呢?为了一已之私,赔上这么多人的性命。就是你韩公子不在意,我李秋生也不能做枉辜人命之事。”李秋生也闭目疏疏而谈,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外面官役对自己的追剿。

    韩公子听罢,轻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他知道李秋生的性子,强犟起来只是徒劳无益。所经他伸手拍了拍车前的厢壁,示意马车停下来。

    马车夫得了指令,立即扬起缰绳高喊 “喻”的一声就勒停了。韩公子抱手向李秋生说道,“李兄,你好自为之,若是有难就到那个‘碧螺香’茶楼来找我。为家人性命之计,我现在不大方便天天和你绞缠在一起。”

    李秋生还礼,“谢韩公子玉成之意,此生铭记。若非不到情不得已之时,秋生决不打扰公子府上。”说罢,跳下马车作礼而别。

    目送韩公子所乘的马车奔驰而去,李秋生站在原地上呆了一会,才继续住伸向杜府大门的驿道走去。

    一路上,看着物是人非,花开依旧在的风景,实是让人感慨良多。脑中再次浮现出二年前和董嫣芷在杜府之外官道相别的场面,眼中又涌出了几滴苦涩的泪水,顺着脸夹颊往下流。耳中好像又萦绕出董嫣芷那凄美的声音,“秋生哥,秋生哥,你来了,让嫣芷好想你啊!”

    “嫣芷,我们终于又相见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我这辈子是不是就这样玩完了。”

    “秋生哥,你不要这么乞怠嘛,怎么会那样呢?董嫣芷现在不是好好的就站在你的眼前吗?你看你若是觉得心痛委屈不够解恨,你现在就好好的仔细瞧睢董嫣芷的样子,把我的模样深深地印在你的心中。”

    “只要是能让秋生哥快乐和安心的事,董嫣芷都愿意为秋生哥去做。那怕是历经千难万险我都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让秋生哥看到董嫣芷脸上的脉脉笑容。

    “不许你说这些丧气的话,在嫣芷的心里秋生哥比任何人都重要。秋生哥若是有个什么的委曲艰难,嫣芷的心里也是跟着受苦受累的。希望秋生哥好好的善待自己,不管有没有嫣芷在你身边相随的日子,一定要好好的爱惜自己,不要让嫣芷感到处处为难。”

    “秋生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你又要走了吗?”

    “别时容易见时难,今日匆匆一别,再不知何日能相见。秋生哥,嫣芷的心好痛啊。若不是受嫣芷所累,你也不用这样了。”

    。。。。。。

    伤情的片段如同白马缝隙,一闪而没。又像瀑风雨浸袭来的前凑,充斥着李秋生这一颗变得有些麻木而懈怠的心。

    李秋生终于四处瞭望了一眼,快速扫过周围的每一寸地方,希望能捕捉到曾经温暖的片段,慰藉一下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辛劳,支撑一下他快要漰溃的精神支柱。但是四周除了间或有不相识的人流马车走过,偶尔几声落单孤鸟的凄叫,阴醫的浮云,就什么也没有了。

    理了理凌乱的思绪和伤情的心境,李秋生想从中找出几分失落的希望来。他呆呆地站在那一片曾经驻足相别的小树林,尽力想像着那一场与董嫣芷泪水潸然的画面。

    未等李秋生在故地怀念完一腔久蕴的情怀,城郊外,一个军官模样的黑髯男子在磊天异气陷嚣张泼忌的吆喝下,正指挥着一队人马分几路方向向杜府包抄过来。

    髯须男子站在驿道的小墩上,吆喝着手势大声吼道。“快,你们几个顺着这个方向搜寻下去,你们几个按着那条小道追下去,全部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定要打到李秋生那小子,梁王和磊府对咱们大大的有赏。”急促的语气和杂乱的脚 步,看得出他们这一伙人也是一帮为利是图不分清红皂白玩命的家伙。

    李秋生驻足在驿道外的那一处小树林中,昂望着阳光穿透过的树梢,影子婆娑地洒落在焦黄的枯草上。他凄迷的眼又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茫,董老爷子那个苍老的背影像一缕鲜亮的阳光,铺射入了他的眼帘。他冷莫地环视了周围一眼,倏然走出树林之外向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几路围聚而来的官衙,各自遵遁着自己指定的方向搜索而来,带队的头儿更是没命的催促道。“小子们,快,快,快点围捕过去,眼睛和耳朵都给老子放机灵和明听点,谁若是遗漏或者放走了那个可恶的李秋生,老子和他过不去。”说罢,又在后面挥舞着他手中的钢刀,像赶鸭子一样驱赶着他们向前而进。

    那些搜捕的役卒好像颇有厌烦头儿这么凶恶的情绪一样,他们经历过许多追揖的行动,却是没有遇到过那一次是这样凶狠的头儿。最让人脑火的是自己做了这件围捕的事儿,直到现在他们也搞不民懂到底是为朝廷做事呢,还是为梁王府和磊相府私下的单独行动。

    嘴里虽然不说,但是心上早已愤恨之极。受着这个发了疯一样瞎指挥的公子欺压之气,就凭他口中一句子虚乌有的要犯‘李秋生’,他们就得没命的乱吼乱叫,还得披荆斩刺往向冲,到头来自己辛苦挣下来的功劳还是这个髯须男子的。

    “李秋生,在哪!快,你们快上去把他抓住。”跟在髯须男子身后的磊天异突然高声喊道,手一指又气急败坏地指上驿道外一个徒步行走的少年身上。那些不明所以的役卒顿时一窝蜂地追了上去,三下五除二众手一撵,就把那个徒步走路的少年绑了个结实。

    被绑的少年顿时莫明奇妙的大叫道 ,“官人,你们抓我作甚?我又没人做违背朝廷律法的事。你们凭什么抓我?快放了我。快放了我。”但是任凭那少年怎样衰嚎大叫,那些役卒就像是追命的讨死鬼一样,牢牢抓住少年不放。直拖到磊天异的面前一甩,才算是完成了他们这一做恶的勾当。

    怒犹未消的磊公子抬眼一看,自己气急败坏下的眼力居然认错人了,把驿道上单独行走的少年好几次懵端端地认作伤了自己的‘李秋生’。弄得那几个十分卖力的役卒也难堪了一把,人一旦抓错了,磊公子和那个髯须男子自然是没事的主儿,大手一挥,吆喝一声什么事都完结了。苦的是那些徒劳的役卒,一方面得跟错抓的人哭爹喊娘一般赔不是,另一方面还得继续做着同样徒劳无功的事儿。

    一连错认了好几次,磊天异气得甩手跺脚对一旁的髯须男子恨恨地说道。“奶奶的,李秋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老子花了这么多血本和人力到现在连根毛也没见着,难怪这小子敢这么猖 狂大胆了,第一次到京就敢来却捋我的老娘了。李秋生啊李秋生,我就不信我磊天异抓不到你!”

    其实李秋生的运气也是没有那么好的,他也遇到了一二路围聚而来的役卒。只是那些没有见过李秋生真容的役卒,就算上真遇上了李秋生本人,这个时候他们也是不敢认定眼前的少年就是李秋生的。怪只怪磊天异在街心一怒之下,回到磊府就把一众役卒统统招集起来,又吩咐马管家寻了一踏一二年前官府画影图形缉捕李秋生的画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分发下去,叫一众家丁役卒按图索骥追捕李秋生。

    李秋生这一次从将军府溜出来,穿衣打扮,已非二年前可比,再加上他那一副瘪三的江湖阅历,这下二年来积攒的经验,眼下的李秋生十足就是一个高贵的官宦子弟,那些役卒要是拿图寻人,自然是有天壤之别。这样闹将起来,那些没有多少经验和阅历的役卒纵然是拿着李秋生的画像来捉人,一时之间自然也是模凌两可,不辩东西衣冠的。

    李秋生得以饶幸逃脱这些役卒的搜捕,大摇大摆地走在回京城的驿道之上,简直就是一种奇迹。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过,一二年之后再从来京城仍然和之前一样,我行我素,自由如渔。

    他终于苦笑了一下自己的迂腐,好端端的‘逃亡’旅游生活,为什么一定要加上董老爷子的步步小心,金刀客的安然无恙,狄金燕的热情似火,才能为自己的下一步做好努力的方向。其实,有时候这些东西是不需要的,需要的只是一颗勇敢的心和坚强的执着就已经足够。别人再不能佐佑你的言行,估算你的后事。

第一百 二十一章 再入京城(上)

    话说那日李秋生在将军府被董、金、狄、三人一翻愚弄嘲讽之后,自觉面上无光,一腔热血情怀被三人误解,嘲笑得一文不值。一怒之下,当即就单人独马逃离了将军府。急得那三人眼睁睁地看着李秋生这小子像一头发飚了的犟蛮之牛,疯一样在这个繁华凶险的京城横冲直撞。

    三人想要再追出街市挽回李秋生之时,又觉一时身份特殊,若出是非来恐遭不测就会连累将军府。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犟蛮小子再一次消失在车水马龙的人流中,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才收回失望的眼神。

    李秋生如渔入大海一般,一脚踏出了将军府那里还有回头之理。只气得三人无助地相互对怂了一眼,默不作声,垂头丧气地宿回了将军府。呆坐在将军府的后厅内,静待大将军李亮光上完早朝带回来的好消息。

    再说那日早朝后,大将军李亮光虽然历经刑部主事乐炫一力谏议,幸免于梁王和磊副相的联名‘弹核’,最后又得国主委以重任调查十多年前‘河阳王’失利之迷。总算是有惊无险,避开了一场朝臣相互倾扎的阴毒诡计。以至退朝后,李亮光没有再推迟回府的脚步。一出朝门,他就吆喝着随丛桥夫赶紧往将军府走。好把早朝上坏的好的消息,统统说给还隐藏在府中的李秋生等一干相关人员听。

    令李亮光大感意外和惊讶的事,就是在回到将军府穿堂过壁,进入后厅后听得李秋生这小子无端逃离了将军府的事儿。这对于一个经历过生死关头,心中刚刚升起一点希望和盼头的李亮光来说,无异于一个晴天劈雷和惊天动地的坏消息。

    他一时惊呆振憾得呆立在了当中,手口不知所措。

    董老爷子和金刀客三人立即从厅内围了上去,缠着李亮光当时呆涩的情形问长问短。噎得李亮光一时也不知从何答起,毕竟他现在心里最关心的仍然是李秋生。而当所有的欢喜和希望都即将在自己眼前出现的时候,你却跟他说那是一场梦醒无影又无踪的镜花水月。

    可想而知,当时他的心里有多么的震憾事和感慨。但是李亮光毕竟是经历过生死却难的人,尽管在霎哪之间听闻了李秋生负气逃离将军府的消息,他却极其快速的反应道。“董老爷子,李公子离府有多久了?往那个方向遁去。”

    董老爷子顿时诚惶诚恐的答道,“大将军,这小子一出了大门就直往左边的街心走。因为走得急,咱们几个人拦也拦不住。又因为这小子在街心消失得快,咱们三人没敢跟过去,具体也不知他往那条道上走。”说罢,董老爷子似是摆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姿态。

    李亮光顿时停顿了一下又追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追 出去,把这小子拽回来?任由得他在京城瞎狂,为所欲为。”

    “大将军,这个不是咱们几个不想拦截这小子。光天化日之下,凭咱们这些见不得光的身份我怕惹祸上身,到时连累了将军府就遭了。”金刀客不等董老爷子从自责中缓过神来,就从一旁伸过头颅来直接驳说道,再不容董老爷子思索片。

    那知李亮光当即就向二人惊叹道,“两位仁兄,实不相瞒,李秋生的事现在在朝堂之上已闹得满城风雨,不是你我一言几句就可以说得明白的。”

    “李大帅,难道朝堂之上还有为这事激烈争吵的不成?国主和太后不愿意相认李秋生这个皇室成员。”董老爷子又伸长勃项的问道,心里多少翻滚着一抹不为人知苦涩的味道。

    “好啦,咱们先不要讨论这件事了,眼下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赶快出府去找到李秋生这小子,不然所有的事情都无法得到圆满的解决。”李亮光语气急促而又显得有些低落的说道,此时他好像也显得一筹莫展的样子。

    三人愣是一惊,顿时就傻在了当中,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当中的李亮光。

    李亮光更是急不可耐的说道,“你们别这么惊惶疑惑了。现在当朝的梁王和磊副相正以此为由,抓着我的这个把柄来弹核我呢!若不是太后和国主有意坦护,只怕这个时候我早已是阶下囚了。”

    三人更是心头一振,两眼圆瞪,如同遭受了雷电打击一般,僵直在当中。

    金刀客顿时又急急的张嘴问道,“李大帅,哪咱们这几个人朝廷又当如何处理啊?砍头?流放?还是籍没为奴。”

    “是啊,李大帅,你得给咱们交个底吧。不然枉作了刀下的冤死鬼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董老爷子好像是助威着金刀客一样,直接问道,再看不到一丝有活力的表情。

    看着三人憔急的表情,李亮光很是惶恐而无力的应着。“嗯 ,咱们长话短说,就是你们几个人的身份还不能瀑露。否则,一切都将成为本将军“欺君惘上”的有斩证据。梁王和磊副相决不会让我坐等其成,找到足以让他俩低头认罪的把柄。他俩更不希望李秋生能还原皇族身份,揭开十多年前河阳王“狐山”一战兵败身亡的黑幕。”

    三人听罢,又是一翻叹谓,嘴巴都张成了一个圆形的“o”字。还好李秋生出逃将军 府之时没有跟着起闹,否则,此时真的给将军府带来了灭顶之灾。

    此时,又听李亮光急急的向外吆喝了一声,即时走进来两个护卫亲兵。李亮光即时吩咐道,“速命秦校尉,张校尉各带一小队人马装拌成普通百姓的样子,在京城各处暗暗查访出逃的李秋生。若是有机会,你们决不让他做出有损自己身体的事端来。”

    那两个护卫亲兵一时领命而去,李亮光又扭头向旁边的三人说道。“眼下你们三人最好安心地留在将军府,一切皆为静候消消息。不要到处走动,以免落入暗敌之手。”

    三人齐齐应道,“嗯,谨遵李大帅的教示,不为将军府带来是非口舌。”言毕,三人相对无言,各自散去。

    京城郊外,一片小树林之中。

    逃离那片二年前与董嫣芷相别的小树林,李秋生停在一处溪水照斜阳的石蔼之间。他望着天空那轮午后的斜阳显得分外出奇,世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他仍是一个游离于世上的孤单灵魂,正处于渺芒虚无的绝境之中。李秋生觉得有人要追赶于他的命运之外,又觉得有人穷尽一生的办法,也不能够让他屈膝低头。

    沉寂幻想之间, 背后有几个正在搜捕李秋生的衙役,隔着一段距离就向溪边冲了过来,高声喊道。“喂,小子哟,你有没人看见一个和你体形相仿年纪相若的小子打这经过?”

    李秋生回头一瞧大是惊讶,同时几乎又差点笑出了口来。这几个忙忙碌碌的衙役这般挣扎,要抓捕的人不正是自己吗?这会儿却在远处向自己招手相询?不是特么十足的讽刺和挖苦么?但是李秋生不等那几个衙役相靠近,他就挥手向那几个人喊道。“官爷,你们说的那个人我没有见过,从始至终就我一个人打在这里。官爷,你还是别处去找吧,我这里保准没有。”

    “小子,你真没骗咱们官爷吧,要是骗了咱官爷,你小子知道下场怎么样。”那边一个衙役半是慎怒半是喊声如雷的吼道,又伸头往李秋生这边横扫了一眼。突然那衙役又提高声调的叫道,“小子,你不会就是李秋生吧,想糊弄咱哥几个,门都没有。”

    李秋生闻听此言,顿时有些心惊肉跳。万一这几个衙役认真起来,只要其中的一人肯走过来略微瞧上一眼,他李秋生就是插上翅膀,恐怕也会被人从这里抓走。情急之下,转眼一想,李秋生就撤开嗓子回应道。“官爷,小人哪里敢在你老的面前撤谎啊,我真不是你们要抓的李秋生。”

    “啊,我想起来了。官爷,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我在驿道的北面看了一个慌慌张张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和官爷刚才口中描述的李秋生差不多,模样也符合。我确定那个年轻人往北面匆忙而逃了。”李秋生这样一囔,那几个衙役顿时骚动起来,一哄而起直往李秋生指的北面林子追去。

    见此情景,李秋生真想从盘石上站起来大笑三声,放纵心中这一份冷傲的蔑视。

    谁也不知道李秋生就是这么一个幸运的主儿,那几个对他远远咆哮的衙役,直到最后撤去都没有一人愿意走过来瞧上一眼。只要瞧上一眼就会发现端坐在溪水旁盘石中的少年,百分百就是他们现在追捕如假包换货真价的李秋生。

    又独坐静思了一会,李秋生才恋恋不舍的起身离去。在驿外的官道,李秋生又如法炮制租了一辆老旧的马车。跟驾车的老者一翻交代,李秋生就往车厢里一跳,蹦了上去。再两脚 一趴,伸直身子就则卧在软绵绵的轩厢内。再不瞧一眼外面那些抓捕自己的衙役,现在是不是还在各处的小道或荒野里没头没恼的狂崩乱蹿。

    在马车厢内晃悠了个把时辰,‘喻’的一声,驾车的老者就在入城的南门口停了下来。不等老者下车叫唤,李秋生已然掀帘往城门口横瞧了一眼。这一瞧,竟惊得李秋生差点就大叫了起来。

    因为李秋生已然瞧见站在城南门口的一个人,一个今日中午几乎就要和自己大打出手干起猛架来的少年----磊天异。

    这一下,李秋生的心里真是生起了莫名的苦恼。在他的计算里城南门口没有这个人的出现,可是他偏偏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里,给李秋生此时逍遥快像乐之情,横插一刀。

第一百 二十二章 再入京城(中)

    李秋生这一惊非同小可,竟然不敢大意起来。

    他停驻在马车上思索了一下,忽然附嘴于老者的耳边悄声细语道。“老爷子,求你帮忙个事。等一下你转马头往回走的时候,能不能按我教你的这几句撤开嗓子就大喊。”

    那驾车的老者先是一惊,望着眼前穿得丝绸华丽的李秋生眨眼道。“公子,请问你是好一位?竟然央求小老儿这么做。你不是想置小老儿于不仁不仪之地吗?”

    李秋生两眼一眨,说道。“老爷子,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本公子怎么可能害你呢?你可也是一家之主养家糊口的。”说罢,冷眼一瞧,突然从衣兜下掏出一个将军府的腰牌,往老爷子的面前一晃道。“老爷子,看清楚了吗?这可是当朝大将军府的腰牌哟,我可没有生害你之心呀。是不是你自己多虑了?”

    那驾车的老者两眼一闪,惊喜地作言道。“公子既是是将军府的人,自然不是生事害人的主,小老儿答应公子就是。”

    李秋生顿时呵呵一笑,附嘴于老爷子的耳根细语道。“等一下,你赶车往回走之时。只管喊道:秋生,秋生,春草夏花秋来生,生生息息往南迁。想要抓个秋生仔,快马加鞭追一程。”说毕,又细细叮嘱一翻,给过银两,才下车扬长而去。

    那老者也不解李秋生教他说的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反正刚才他看到了那个将军府闪亮的腰牌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当即就在城门口调转马头,往上一座,“驾”的一声。扬起鞭子就撤开嗓子唱道。“秋生,秋生,春草夏花秋来生,生生息息往南迁。想要抓个秋生仔,快马加鞭追一程。”

    老者这么撕开嗓门的一唱,守在城门口的磊天异顿时就闹将起来了。他站在城门口高筑的土墩上循声而望,只见一辆老旧的马车刚到城门口就调头往回猛冲。唱声正是从这架老旧的马车上传出来,飘入他的耳朵的。

    磊天异全身顿时打了一个激凌,当即挥手对一旁的黑髯男子大囔道。“钱豹,你快带几个人去把前面那辆老旧的马车拦下来,李秋生这小子可能就藏在那车中!”

    旁边站着的黑髯男子像是被人狠狠痛凑了一样,霎时跳将起来,带着几个衙役飞一般就追了上去。

    李秋生躲在不远处望着眼前的一幕,嘴角刚咧出一丝诡异的笑,突然又快速地打住了。因为他看见城门口的磊天异,除了站在土墩上指手画脚,一通无力的啰哆之外,就像一个立定了的僵尸一样,寸步不移。又像逢年过节家家户户张贴的门神,怒目而视,却不能自由一分。

    无奈和苦恼又一下子涌入了李秋生的心头,他刚才所设想的画面并没有完全按他的主意实现。磊天异这一次显得诡异而聪明多了,他像一个守株待兔的猎人一样,用最笨重的办法来对付李秋生这个狡诈的对手。任尔千变万化,终不过是想靠着你的手宛来引狼入室。

    李秋生衰叹地跌坐在躲藏着的树荫下,那一股无形的瘪三气息又悄无声息地迂辗在他的身上。他又抬眼扫过城关门口,除了黑髯须男子带走五六个衙役之外,集结在磊天异身边的衙役还不下七八个之多。就凭自己这个身手想硬闯进城去,那是自投罗网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眼见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和机会,又觉人困力泛,]李秋生索性两腿一扒,眼睛一闭,干干脆脆就躺倒在浓树荫下静待回城的时机。

    就在李秋生快要闭目假寢的当儿,一只稚嫩的小手突然从则旁伸了过来,猛推了他身子一把。说道,“大哥哥,你怎么躲在这里睡着了?”

    李秋生当下大惊,睁眼一看,小叮噹已不知什么时候就什么来到了他的身旁。这会儿,正张着一双迷惑不解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好像在欣赏着一件古老的珍宝。

    李秋生一跃而起,抓着小叮噹的小手惊喜地问道。“小叮噹,你怎么也躲到这里来了?是不是又被别人欺负了,快告诉大哥哥。”

    小叮噹环视着李秋生一脸惊奇的样子答道,“我本来就是四海为家,哪里能确定什么时起时候在什么地方呢?倒是大哥哥你为什么也躲到这里来了,真让人费解。”

    李秋生顿时变得脸红耳赤,随手一指此时的城门口说道。“大哥哥,现在正被一帮恶人追缉。挡在了城门口之外,进不得,回不去。没办法,只好委屈自己在这个地方等一等了。”

    小叮噹似是深信无疑地往城关门口一瞧,只见那个晌午差点马踏自己的富家公子,正在拼命地指挥着一干衙役,审查着来来往往进出城门口的各路人物。他又回头斜瞧了李秋生一眼,突然拍拍自己的脑袋叫道。“大哥哥,你不就想进城去吗?这事全包在我身上。等一下,你看我的表演。我把这些人引开,你就趁机进城去。”

    李秋生没想到小叮噹有如此一说,回头惊讶地看了小叮噹一眼。“小叮噹,你想干什么?大哥哥不许你这样为我招揽这些麻烦。”

    “嘿,嘿”两声,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顿时在李秋生的耳边响起。小叮噹又是自信的说道,“大哥哥,你不用担心我。等一下,你找准进城的机会就好。”

    李秋生又回头看了小叮噹一眼,只觉此时的小叮噹已然有了一付男子汉的担当。他低头想了一下,不再拗执什么,终于点头应是了。

    小叮噹当即大是欢喜,跳出藏身的密林,在地上捡了一个小石头就直往城门口闯去。

    李秋生大感惊奇,已见小叮噹直接走到那个磊天异的背后,高声叫道。“磊大虫,我知道你要抓的人在哪里。有本事,你来抓我呀。我就是晌午之时和你在街心瞎闹的小乞丐。”说罢,右手一扬,那只小石头已然脱手而出,直飞向磊天异的额头。再扭身一转,小叮噹就慢慢诱导着磊天异一伙往另一边的林子里跑。

    冷不防“哎哟”一声大叫,磊天异还未明白眼前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小石头已准觉无误地打在他的额头上,鲜血已然流了下来直往脸颊冲。

    磊天异在痛得大声高叫的一刻,只觉一股热流已然喷薄而出直往鼻梁下流。磊天异气得顺手一抹,鲜血霎时又遮掩了他的视线,模糊在他的脸庞之上。

    旁边,一个贴身的衙役赶紧趟过来扶住捂着额头的磊天异说道。“磊公子,你不碍事吧?小人扶你下土墩。”

    那知磊天异此时不喜反怒,左手捏成一个拳头恨恨吼道。“李秋生,我恨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随后一转身,又对蜂涌过来的几个衙役怒道。“小爷没事,你们还不赶快去追这个兔惫子。难道等他逃了之后,你们才说抓不到人吗?”怒毕,一手甩掉相扶而来衙役的双手,捂着额上的伤疤就朝小叮噹逃去的树林追击。

    等了一会,城门恢复了往日的跌序。似是再无波澜搅起,李秋生才跳出藏身的密林,大摇大摆地向城门口走去。

    城中,将军府的大厅上,横坐着五六个神情憔虑而又蹰踌满志的男男女女。

    当中一个银丝飘动的白发老者站起来说道,“老爷子,你千万不要大着急了,急坏了身子可不好。虽然到现在我派出去的几拨人马都没有打探到李公子的消息,但这并不代表李公子就遇到了什么麻烦和不测。你也可以想一想,自从你们闹事后,朝廷不是也一直没有捕获过你们吗?即使捕获了到头来还不是让你们逃脱了。所以你大可不必为李秋生这小子担心,他呀,我看鬼得很呢,要想抓他没那么容易。”

    金刀客霎时也从座上跳起来,一手持着酒杯,一手摇摆着逗逼的手势说道。“对,对,董老哥,李在将军说得对。李秋生这小子鬼得很,没有那么容易被别人抓到的。你就安心好了,和咱老金喝上一二杯,解解这心中的烦闷也不错,何必地此愁眉苦脸。”似是他这一副出格的举动,定能解劝董老爷子心中此时的重重忧虑。

    一旁持杯自饮的狄金燕也趁伙支声道,“老爷子,你这是何苦来着呢,整天担着一副忧忧戚戚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是受不了你。李秋生这小子也是特么的孬种,咱们好心帮他一场。到头来一言不合就撤手走人,分明就是负心人一个,特么值得咱们这样对他吗?”

    “去,去,你个乌鸦嘴说的是什么话啊?爹不允许你这样在背后说李公子。”金刀客不等董老爷子和李亮光先开口,就抢先数落了狄金燕一顿。噎得此时的狄金燕就是一个有火又不能发的吹气筒,两头受罪,好不难受。

    “爹,你大偏心了,难道 是女儿错了吗?”狄金燕不服气的反驳道,像是不出了心中这一口恶气就永远难以平心静气一样。

    “金老弟,你也别压抑大小姐。这此致事摆在谁的身上都会发一通啰嗦的,何况是这个小子发了强犟之气。”董老爷子终于开口木然地说道,接着又对着李亮光抱拳作礼道。“李大将军,难为你了。为这小子受了这么多委屈。你嘴上虽然不说,我心里也知道这一点不是平常人所能忍受的。但是你做到了,我代表李秋生这小子谢谢你。”

    李亮光即时躬身作揖道,“老爷子,别大客气了。你们所做的一切才是我李亮光望尘莫及的,我由衷的感谢你们三人。若不是你们舍生忘死的付出和支持,我李亮光将背负对‘故主’的一片愧疚之心过完余生。这是何其痛哉的事啊,至此你们才是最值得我感谢的人。”

    几人正在互相谦让和推托之间,忽有一护卫匆匆跑进来凛报道。“报告大将军,李秋生自己走回了将军府。正在西则的后厨用膳,请大将军示下。”

    一时之间,惊愕,兴奋,可恨,可气,各种各样酸甜苦辣的悲悯之情,悄悄从各人的心底涌起,一直通往咽喉,直至喷薄而出。

    “李秋生啊,你小子终于自己知道回来了!”

第一百 二十三章 再入京城(下)

    话说将军府内众人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就有护卫进来凛报。“大将军,李秋生自己回来了。正在西则的后厨用膳,请大将军示下。”

    顿时,众人一阵惊喜,不由得彼此对望了一眼,激动之余,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一句贴心的话儿来。

    董老爷子先是一怔,然后急速地向西则的后厨走去。众人见状,不好出言拦阻。略一停顿,便也跟了过去。

    西则的后厨内,李秋生正半蹲在饭桌的椅子之上,张大嘴巴狼吞虎咽地蚕食着一旁下人送过来的食物。

    此时,李秋生那个饿惨的狼狈相,真是难以用语言来相形容。就连董老爷子和李亮光等一众人员走进后厨来了,李秋生也只是间或看上一眼,眼角斜瞄了几下,嘴里依然吱吱喳喳地嚼啃着手里拿捏的半个鸡腿。那个馋食的猫样子,全然不顾众人瞪大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已经惊吓成‘o’字形停在脸颊下的夸张嘴巴。

    董老爷子恨恨地走上去,气得一把夺过李秋生手中的食物往地上一扔,又撤手一拨。把饭桌上盛装好的美味食物,顿时弄了个底朝天和一片狼籍不堪。

    李秋生霎时站起身子,瞪大眼睛斜瞄着余怒未消的董老爷子惊奇叫道。“老爷子,你,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得罪你,你为何不让我李秋生在此吃一顿饱饭?难道是你神经病发作了,还是你有意装疯卖傻了,弄出这一般吓人的模样来。小爷,我可不是吃你这一套的。”

    此时,只见董老爷子一个劲儿扯着李秋生的耳根子,气呼呼的责骂道。“小子,我让你吃!我让你吃!你不是很能的吗?现在我就是不让你填饱肚子。看你能怎么着?是吃了我,还是砍了我。”

    气过一阵,董老爷子又拍着饭桌接连吼道。“李秋生,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吃东西啊?你不是全然不顾咱们的感受的吗?你抬头看看你身边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为你的人身安危心甘情愿担着惊受着怕!甚至恐惧的表情都还泻在他们脸上!”

    “可是你小子倒好,把咱们这些人的好心当成了狼心狗肺。告诉你,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小子怎么耍起威风来,一点也不顾念大家为你负出的这一翻恩情呢?依此看来,你小子最终也不过是一个忘恩负义之徒,咱们出生入死帮你那么多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两眼一闭,什么也看不见的好。”

    董老爷子这一阵狠心的叫囔,居然逼得李秋生这小子的眼泪一时直往下掉。仿佛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正在诚心诚意接受长者的教悔一样。他张着嚅动的嘴唇,涩涩地说道。“老爷子,大将军 ,狄寨主,金燕,我李秋生对不起你们,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也许我李秋生根本就不值得你们这么弹精竭虑的付出,我根本就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什么‘河阳王’的遗孤。充其量我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孤儿,只是你们寄予我大多的期望和幻想罢了。我求求你们别再逼我了,我不想做什么‘河阳王’的遗孤,既然皇家到现在都不能承认我的身人份,我也不想要皇家的那一份尊贵与荣耀。你们不如就让我做一个平凡的凡夫俗子,不与天争,不与地角,不与尘世的一切沾染风烟。岂不是更好。”

    “小子,你想得大天真了。这尘世你不染尘,尘自沾你;你不恨人,人自怨你。要找一方净土,避尘于世,何其难啊。”金刀客在等李秋生一通言辞落地之后,冷冷地斜撩着他的眼睛说道。似乎在说小子看到了吧,这就是现实。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永远站在真义的一边。

    狄金燕在旁突然走到李秋生的跟前呵呵一笑,半是打趣半是愤懑的取笑道。“哎哟,李木头,半天不见你就变得俐伶智昏了。是不是京城的美女大多让你入迷了,居然说出这样让人唏疏的糊话。快说,你小子在京城到底遇上什么绝望的事情了,半晌之间就让你小子这个瘪三如此气妥,萎薇不振。”

    “嘚了,你们都别逼我了。”李秋生在三人的凌利攻势下,忽然张大嘴巴竭斯力底的惊叫道,冷漠的眼神扫过周围的空间,直让在场的众人泛起了一阵阵的痉挛。

    董老爷子沉寂了一会,终于又开口向李秋生说道。“小子,你说咱们不逼你也可以。但是李大帅为了救你脱离死囚的苦海,如今已被梁王和磊副相当廷以‘欺君惘上’之罪弹核了。刑部主事乐炫正在着手调查之中。你现在就是这个罪恶的因,李大帅受到众臣的质疑就是果。”

    “小子,我且问你。你能忍心看着冒死救你的人,身陷图囹而无动于衷吗?你能让一直愧疚于‘河阳王’托孤的李大帅,背负一生的恶名而毁誉忠奸吗?如果你能这样于心不顾,老爷子无言可入说。如果你心中还有一点信念和理智,请你振作起来。不要总是活在自己怕世界里,给自己一份希望,给别人一份希望 。”

    此时, 李秋生感觉是自己的心几乎就要跳了出来,实在是被这几个人轮翻攻击得大厉害了,体无完肤。

    李秋生一面惊讶不已,一面乱眼凌利地看着直到现在仍然没有说过话的李大帅。他低微地看了一眼,神情惊异地嚅嚅说道。“对不起,李大帅!李秋生,陷你于不仁不义之中,让你为难和受屈了,实在是抱谦,抱谦。可是也请你愿谅我的不情之请,我真的不是你们口中所说什么‘河阳王’的遗孤。我李秋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不值得你这样高贵而廉洁的大臣舍生忘死的为我附出。”

    李亮光当场一怒,拍着桌子吼声如雷的吼道。“李秋生,不许你说这样的丧气话。老夫冒死救你于刀斧之下,当然不是没有真凭实据。眼下太后和国主虽然有心让你认祖归宗,但是朝中反对势力暗暗而动,逼得太后和国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古生于帝王家本来就不是某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天下有的事情。何况像你这种复杂多变的情况,还牵连到多年前‘河阳王’狐山一战失利之事,他人又岂可随便断定之。”

    李亮光看着李秋生一时惊咋的情绪,又狠狠的加重语气说道,“李秋生,你听好了。从现在你踏入我将军府半步开始,在事情没有完全定案完结之前,你休想再踏出将军府半步,乱人耳目。”像是再不给李秋生一点我行我素自由自在的空子。

    旁边的几人霎时变得堂目结舌,眨着不解的眼睛全盯上了当中的李亮光。李亮光此时像是完全不顾别人的反对一样,只是板着脸孔笑而不答,视而不见。

    ‘哎哟’一声,李秋生又狂叫了起来,他怒目而视慎疚地对着李亮光哭笑不得的说道。“李大帅,我又不是你的私人财物,你干吗要限制我的自由?那你和那些恶人有什么具别啊?不都是一丘之貉。”

    李秋生如此拼力反击, 只见李亮光淡淡的笑道。“老夫做事还要向你交代清楚吗?你现在又不是皇亲国戚用不着事事向你回凛。”

    不等众人提醒,李秋生瞪时就惊呆在了当中,就连手中还拿捏着的半个鸡腿也‘卟’的一声掉了下不,活脱脱的变成了一个有口难言的哑子。

    这一切正如李亮光所暗示的那样,李秋生现在什么身份也不是,凭什么我堂堂一国之将要听从你的呀?而且还要征求你的意见?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李秋生,你也听过这么一句吧:我的地盘我做主,也该是轮到老夫说话算数的时候到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时代,打自今儿起宣告结束。

    百无聊赖的心情一旦生起,李秋生就像一个瘫软了的气球再也弹跳不起来。他一屁股跌坐在圆登凳之上,刚才所有的心情和傲气全部颓然蔫了下去。就连好好的食欲再也雄壮不起,脸上亦是找不到一丝笑容可掬的喜色。

    众人咋见李秋生霎时变得如此颓废的情景,都明白了李亮光的一片苦心。忍不住又是哄然一笑,转身就要慢慢退出后厨之际。

    李秋生突然又抬高声喉吼道,“老爷子,刚才我忘记告诉你了。三个月前,董嫣芷就已离开了杜府,离开了京城,带着杜府配送的一个贴身丫环回南方去了。看来咱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到头来全是一片白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春去呀。怨不得这般春光好!”吼毕,又显出一副失魂落寞的情形呆坐在那里,再不看众人一眼。

    董老爷子正跟着李亮光的身后往外走,咋听李秋生这小子高吼的一言。霎时就停驻在了当中,再也挪不动脚下往前迈的步子。董老爷子缓缓转过身来,惊悚地木木问道。“小子,你,你说什么?嫣芷不在京城了?你这是听谁说的疯话,嫣芷不在京城,她能在哪里呢?”

    李秋生霎时又呵呵地笑道,“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她啊。”

    众人听着这爷孙俩的对话,一时也形情疑固起来。刚才放松舒缓的心情,又被李秋生这从天而降的一句话打回了残醒的现实。阴霾的风雨就会无声潜入,浸润着你的心房。

    此刻,将军府的后厨一片沉寂,只有几双还示意着生灵的眼睛偶尔会眨动一下,圆睁得大大的。如同死了的时光,风静而迟,再泛生不出一点鲜亮的光活。

    连同七月虫鸣鸟叫的蛙声,  一点点也听不到半分。

第一百 二十四章 寻踪觅影(上)

    霎时, 董老爷子略微停驻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惶恐的阴霾。神情麻木而僵硬地紧盯了李秋生一会,突然就像一只兽性大发疯狂发飚的猎犬,直接冲上了不容停驻在饭桌旁的李秋生。他一手抓着李秋生的衣领狠狠地拽了过来,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没命地前后摇摆着李秋生瘦小的身子说。“小子,你刚才说什么?嫣芷不在京城了。你再从新说一遍,我听不清楚。”

    李秋生也是倏然一愣,从未料到董老爷子会在这利情况下,突然这样狂莽而粗瀑地发飚,甚至几乎对自己做了一套不利的煞手锏。他颇受惊吓的宿了一下勃子,冷漠地看着已然扭曲了脸形的董老爷子说。“放开我,老爷子,你发什么疯。我再告诉你,董嫣芷不在杜府不在京城了。三个月前,她和一个贴身丫环就回南方了。你能怎么着?”

    霎时,一老一少愤然相对,四只眼睛如同怒火中烧一般,是愤懑,是丑怒,还是悔恨?各种复杂而又悲悯的心情一齐喷江东涌聚集上来,仿佛就要崩裂而出,场面顿时变得火瀑开来。

    众人大惊之下,一齐围了过来,七手八脚把二人瞬间分开来。

    李亮光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一边规劝着董老爷子,一边对李秋生说。“小子,你这是从何得来的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自己亲眼看见了吗?老夫告诉你,眼中所见的示必就一定是事情的真像,听人说唱的未必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劝你呀,还是少说这些丧气话的好。不然董老爷子闹将起来,我看你如何收场。”

    迎面而来的调解语气,李秋生还是不为所动的说道。“这个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咱俩这么辛辛苦苦才一路走到了京城,眼看就可见着自亲人了,我有必要这样瞎折腾自己吗?你们不信也罢。”说着,又神情懊脑地瘫坐在了那里。

    “小子,你得对你说的话负责,不然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你。”金刀客面露愠色轻蔑地说道,又甩过一脸的不屑看上了神情麻木的李秋生。

    “狄寨主,你不会也是这么小瞧我李秋生的吧?我可没有功夫在这里撤野啊。”李秋生返唇相讥道。

    “哎,哎,小子!”这边不等金刀客把架子在李秋生的面前摆完,那边狄金燕就趁上来拖长声音说。“爹,你也真是的。转眼就对秋生哥凶巴巴的了,我看你就是老糊涂了变色龙转世,做起恶来一点也不给人活路。”说罢,就摆出一副恼恨的样子杵在了当中。好像是谁欠了他一两银子,总拉长着那张因怒而涨得粉红的脸。

    在狄金燕对金刀客发起不满的喷瞒之后,李秋生突然冷笑两声说。“哈哈,贼婆娘,你看起来还是蛮有同情心的嘛。不过我李秋生还是谢谢你的好,不然亏欠了你的人情我李秋生拿什么来偿还你啊?”。其实,在这种情况下狄金燕再不帮李秋生说一句公道的话,那么李秋生此时就成了孤家寡人。不管好坏,众口一词,钁烁成金。

    平缓了这么大半晌,董老爷子总算搓开几人的口舌说道。“你们就别为难这小子了,我知道这小子说的是真的,他的心好着呢,还不算坏。”说毕,几乎又要急得瘫软在座上。

    有了董老爷子这仿如护身符一样的话柄,李亮光和金刀客渐渐放下了刚才高涨的情绪,火气慢慢平缓了来来。狄金燕则似卸下了身上的千斤之重,走到李秋生的面前左瞧瞧右看看。突然裂嘴嘻笑着, “李木头,别这样嘛,好不好。刚才是他们做得有些过火了,我向你道歉得啦。来,给姑奶奶笑一笑,别扳着一个臭脸孔给人看。”说着,又用手摇了摇李秋生僵直的身子,打起了小孩子才应有的泼濑。

    “嘚了,你们都别来烦我了,我想单独静一静。”李秋生突然抬起头来说道,凌利的眼光快速地扫过众人的脸庞,瞬间又消失于眼帘。李秋生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他此时已没有说话的必要。但是看着他们此时有些扭曲变了样的嘴脸,曾经的好与眼前的坏又让他感觉到了一缕刺痛心扉的辛酸。

    李秋生变得有些迷茫了,如同坠身在云里雾里一般。辩不明这些一时之间变了样的嘴脸,此刻真的是为了他好,还是为了他身上隐藏的身世之迷和皇家血脉的荣光。反倒是贼婆娘狄金燕一连串的做作,总算让李秋生看到了一丝尘世的人性和友爱。

    澜灯初上,将军府的大厅内,李亮光,董老爷子,金刀客,三人已然分成左中右三个方位座在了当中。

    厅中沉闷压抑的氛围显得格外浓郁,仿佛夜来香花散发出来的气味让人闻之顿觉晕昏,又似两军对阵时悲凉的生死气息悄悄袭来。

    沉默!沉默!除了三人偶尔端起茶杯轻啜吹动茶水的风憩声,以及吞咽茶水在喉咙的回响声,轻风间或吹来搅动窗帘和掀起纱帘的响动声,大厅当中还是无言的沉默。就像一潭四周涠起的死水,激不起一丁点的波澜,更滞不起一壶曲水流觞。

    七月,促夏的风轻拂送,流疑不溢。 董老爷子终于蹩不住内心的涌动,夹杂着他那沙哑的声喉颤巍巍的说。“李大帅,蒙你多方照顾,老爷子方得一脚抵达京城。不想事与愿违,天意弄人,老爷子再收受不得你的恩惠,只怕又要离京而去了。”

    “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李秋生这小子的归宿了,虽说这小子的身上按咱们的推想是带了一点皇家的血脉,但是眼下得不到皇家的承认又能奈其何也。我想我是不能再让这小子跟着我再南归了,不然咱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这小子我就厚脸托附给李大帅看管,不管结果如何我总算可以放心南归,一心一意寻找我的孙女董嫣芷。”

    金刀客顿时提出反对的意见说道,“嗯,董老哥,你说的是实情不假,可是你不能就这样离京啊。你想你一离开京城,李秋生这小子能安心呆在这里吗?不闹翻天才怪。外面凶险的世道,又不知道谁是咱们的敌人谁是朋友。让这小子乱闯出去,万一碰上个暗地里的黑手,刀子一动,哪咱们的一切都完喽。就边连李大帅被弹核‘欺君惘上’罪名也坐实了,到那时还指望谁来管咱们这些山野之人呢?是你?还是我?”偶尔,又很是为难的抓耳挠腮思索了一把,亦是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来。

    李亮光一时沉吟了良久,才抬头望着二人说。“你们二人担心各有其因,但老夫以为董老爷子急着南下寻找孙女也好,狄寨主担忧李秋生处境不利也罢,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赶紧找到有力的证据,证明李秋生就是‘河阳王’当年的遗孤。这样一来,李秋生有了身份和地位,你们二位便可名正言顺的做事堂堂正正的做人了。再不怕那些隐藏暗处的黑手为所欲为,百般阻绕,加害于你。”

    说完,李亮光又轻嗑了一口茶水,拿捏着手中的茶杯,静等金董二人的回答。

    金刀客听罢,顿时出声附和道。“李大帅之话确有此理,好是好。就怕现在朝廷已经惊动了那些隐藏暗处的黑手,他们会不会为保住其既得的利益和荣华富贵,先行一步,铤而走险,把咱们要找的人先期除去,掐断咱们寻案的线索。若是如此,哪咱们就真正处在危险之中了。”

    “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董老爷了似是开窍了一般抢说着,随后又接着话题说道。“要寻找李秋生真正的身份并不难,据我所知李秋生这小子从小就在离阳镇的青花绣楼长大,青花绣楼的掌柜刘脂儿应该知道李秋生的真实身份。因为刘脂儿一生无所出,离阳镇上的人都知道刘脂儿打心里只是把李秋生当成自己的儿子而已。从小到大对李秋生也没有像富家公子一样,有什么特殊的照顾和特别的对待。”

    董老爷子此言一出,惊得当中的李亮光眼晴一亮,大声大叫道。“老爷子,如此堪好!如此堪好!你呀,早该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害得我还在苦思冥想没头绪呢?原来全在你老爷子的心里藏着掖着啊。”

    董老爷子顿时‘哎哟’一声大叫,拍打着自己怕手掌心说道。“哎,李大帅,都怪我老爷子一时头昏智伶,为孙女董嫣芷的事搞分心了。我哪知道你李大帅不知道不了解这一些啊,若是有个清楚的底,我早该向你说了。”一脸懊脑的样子,已然无形地展露开来。

    金刀客突然高兴得瀑笑如雷的说道,  “董老哥哎,你现在说了也不迟啊。这样下来,咱们心里总算有一个底了。最少不至于像个瞎子摸像一样茫然无措,不辩东西南北到处找到处摸啊。”好像李秋生这一档子事在他看来已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任谁也无法改变这个美好的结局。

    当中又听得李亮光郁郁的说道,“二们,咱们得了这些先机自是好事。但是事情如若不是按咱们的套路出牌,那岂不是更槽了。到最后还是被那些隐藏暗处的黑手得了先机,坏了咱们的好事 。”

    金刀客急得瞪大眼睛插言道,“嗯 ,李大帅担心的不无道理。那咱们就先防范着这一招啊,免得到时出了乱子咱们就全盘皆输了。”说毕,又是展现出一副惊恐不安的样子来,横瞅了董老爷子一眼,就定定地立在了当中。

第一百 二十五章 寻踪觅影(下)

    董老爷子回敬了金 刀客一眼,愣是不急不慢的说道。“金老弟,你干瞪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青花绣楼的刘脂儿,怎么知道李秋生这小子的底细呢。你这不是白瞪眼了吗?”说罢,自己就抢先装模作样卖弄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金刀客也不客气地回敬道,“嘚,老爷子,你就在此得瑟吧。我老金没你一样能找出这小子的老底,到时抢了你的乖孙胥别说我不仁不义就好。”

    “爹,你害羞不?我的脸都让你在将军府丢光了。若是传扬出去,你让女儿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啊。”霎时,狄金燕从旁抢出话题来急急打断金刀客的话荐说道,心中的愤瞒和不快已然表露无疑。女子应有的娇羞,在这一刻得以无微不致地显露出来。

    “你们,你们都别这样打趣和相互伤害了,咱们说正事要紧。”李亮光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似是没完没了的拌嘴场面说道,当中又问向董老爷子。“老爷子,那你意欲何为?真的要孤身一人往南走,只想寻孙女?再不管李秋生的事情了。”

    李亮光这一问,董老爷子当即就哽咽在了当场。他微微张开口,直望着当中的李亮光,抖嗦了好久也没有飚出一句话来。这情形不是董老爷子不说,而是真的让他很无奈。一边是心心牵系身如浮萍不知下落何处的孙女,一边是与自己历劫生死萍水相逢毫无血缘关系的李秋生。

    可是事情闹到了这一步,不管你是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总得有个去处和选择。董老爷子面对的情形就是这样的,他必须给自己和众人一个选择和了断,要么一路南归孤身去寻董嫣芷的下落,要么和李亮光等人一起赶回青花绣楼向刘脂儿讨个明白。不管怎么样选择,对董老爷子来说都是一个揪心的痛。

    就在众人等待着董老爷子作出选择的时候,董老爷子终于咽咽地说出了一句。“我要去寻找我的孙女董嫣芷,李秋生的事就拜托你们几位了。”

    金刀客听得董老爷子吐咽出来的话语,按奈不住焦灼的心情说道。“哎哟,董老哥啊,你这一走就只怕煮熟的鸭子都飞了。到时候就算你悔青了肠子也是没有用,放着李秋生这小子的‘皇子’身份不要,偏要去做舍易就难的事儿。我老金真是搞不懂你,哎,我多说无益,还是由得你董老哥自己做主的好。”

    “嗯,你们都不懂我此时的心情,以前我草率地负过了一次我的孙女董嫣芷,伤害一直延绵至今。现在我不能再辜负我的孙女董嫣芷了,哪怕最后的结果我只是寻得到她的一具尸体,我也要负起我做爷爷的责任,不能再负她了。”董老爷子再不看金刀客一眼恨恨的说道,根本就不在意他还在有理有据的劝解。

    “也罢,既然老爷子已经决定先去寻找董嫣芷了,哪咱们就不能强人所难。只是这一路风雨飘摇,世事易变,董老哥可得当心啊。”李亮光长叹着说道,无助的表情犹在眉间展现。

    “多谢李大帅的关心,小老儿还能应付这一点江湖上的风风雨雨。”董老爷子对着长叹气的李亮光回复道,心中也似涌起一层情感的波澜。只是作 为一个老人,他不便过于表现罢了。

    这时,金刀客又站出来作手说道。“董老哥,哪老金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祝你一路顺风吧,早日南归找到孙女董嫣芷,咱们再好好相聚。到那时,再畅怀喝这一杯喜酒。”说罢,又转向当中的李亮光,拱身一礼。“李大帅,哪李秋生这小子的事就拜托你多操心了。若是用得上我金刀客父女的地方,只管吩咐就是不必客气。”

    “嗯 ,狄寨主,你的话我记住了。”李亮光一时平静地答道,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突然他又一抬头,横眼扫过董老爷子的脸庞,心存疑虑的说道。“老爷子,鉴于你们眼下特殊的身份, 为安全起见。老夫特付你将军府令牌一只,以备不虞之需。”

    董老爷子听罢忙起身谢道,“多谢李大帅操劳之心,小老儿必不负李大帅之托。”

    此时, 狄金燕也心怀忧虑的起身嘱托道。“董老爷子,一路小心。金燕在京城晓首以盼,早日与嫣芷妹妹相聚。”说罢,掩面而去。

    三人各自相望一眼,再无法说一言。

    一宿无话,眨眼之间天就亮了。

    初升的阳光鲜亮般射入京城的将军府,将军府内已是一片离情的忙碌了。

    董老爷子收拾妥当,衣着再不似当初逃亡时的慌乱,一翻抖数精神的打扮倒是有几分宙人的贵气。惹得李秋生这小子看着董老爷子装扮得这熊模狗样,不急不慢反而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道。“乌龟戴了帽子变当宰相了,这里不是闹成了东海龙宫?”

    李秋生此言一出,倒是引得狄金燕捂着嘴巴一阵娇笑。过后,她又氅近李秋生的身旁,一手擢着李秋生的额头怒慎道。“臭小子,有你这样比喻形容人的吗?董老爷子那候风地动仪又招惹你了,你这样损人。若是嫣芷妹妹在这里站着,我看你啊不马上变个狗熊样出来才怪呢?看你还有心思取笑别人的心情。”

    董老爷子顿时老脸一横,马上就黑了下来。他怔怔地盯了李秋生一眼,欲言又止。终是自叹了一声,别无他意。

    李亮光就不同了,听李秋生这小子这样一出口。马上就冷下脸来,急急的抢言道。“李秋生,你休得放肆,胡言乱语。你不知道你这样口无遮拦的说话会给将军府带来灭顶之灾吗、亏得咱们还想方设法还你正主儿的身份呢?你倒先在这里大放阙词了。万一隔墙有耳,告到国主梁王那里,你小子就是死十回也不为过。”说着,又狠狠盯了李秋生一眼,才回头对董老爷子说道。“董老爷子,咱们这一别又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再相见,只盼你早日传来佳音,咱们好一了故人之情。”

    “嗯,李大帅,老爷子何偿又不是如此之想。可眼下偏偏生出这些事端来,让咱们这些故人朝夕难见,实是让人揪心呐。”董老爷子即时哑声应道,悲衰的表情无溢言表。

    “好了,好了,董老哥,你也该上路了,咱们都别尽扯些无言伤感的话题,就让我金刀客送你一程吧。李大帅军务繁忙,咱们就不相扰他了。”金刀客看着眼前又要增生的悲情场面,急忙走向来推托道。其实,他的心里也好不到那里去,只是不想让故人的眼泪再一次冲洗大家的心房罢了。

    “小子,我走了,你要好好听李大帅的话,一切听从李大帅的安排。”董老爷子终是在踏出将军府的一霎哪,又回过头来叮嘱李秋生说道,满腹的关切之情不言自溢。

    李秋生这时终于收起他那一套**儿啷当的瘪子气息,沉声隐隐地应了董老爷子这一句。

    挥手在即,董老爷子的身影在京城的街道口一点一点消失,渐渐没入了来来往往的人流。也许是心有感触,或者是离别带来大多的悲情,凭任李秋生这小子嘻嘻哈哈的模样,众人终是窥得了他内心深处的一丝怜悯和疼痛。

    董老爷子这一走又如坭牛入海一般,在众人面前没有了消息。又像一叶没入大海的小舟,谁也无法捉摸他的方向。还好董老爷子有过一段江湖的阅历,虽然是单人独马南归,总算没有急迫得临时抱了佛脚。

    出了京城的南门,董老爷子就赶着李大帅特意嘱托的马车顺着官道往南寻了。

    此驱离京城的那一刻起,董老爷子的心里就一直在捉摸着想。董嫣芷一个弱小的女子居然是带着杜府一个贴身的丫环执意南归,自然走的是先前他陪伴她进京的官道,不可能走的是那种乡间小道,山野捷径。

    一来可以避开不认路的陌生和迷茫,二来官道坦荡时有人马商旅经过,即便孤身一人或者雇辆马车当行脚,也可避开山野小径上时常出没的绿林强盗。退一万下来说,即便有危险系数发生,也可能是极其微小的。所以当董老爷子这样盘算着的时候,他先前紧皱的眉头也舒缓开来,担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一半没有先前的急烈。

    可是,当董老爷子抬头又看向远方一片渺茫的天地之时,他的心又冷凉了半截,眼光定格在这一刻。

    一时之间,只觉天地之大,人海茫茫。何处又是董嫣芷南归的落脚之处,何处又是自己即将要驱车前行的地方?这二年多来的逃亡经历,浮沉飘泊的情景,又如影像一般在他的脑海掠过。李秋生和董嫣芷的身影又双双呈现在他的眼前,欢快的,悲伤的,愤怒的,各种心情一时涌满了他疲惫的心灵。

    董老爷子情不自禁地大叫了一声“李秋生,董嫣芷”之后,突然醒来,倏然觉得自己犹如身在梦中。因为董老爷子相信:青花绣楼的老鸨母刘脂儿对董嫣芷的情份并不比自己差,只怕的过之而不及。董嫣芷若是回归南方,落脚 之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老地方。

    他无可奈何地对天长叹了一声,提僵勒马向地处南方的离阳镇奔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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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两人拍手一笑,转身就要离去。只听得背后有人突然怒道。果然是一对有情有义的狗男女,偏偏在我的面像演戏一样。哎哟,真是羞死人了,你不脸红我都为你脸红呢!落灯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落灯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落灯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