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救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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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岩回了趟大队小学,参加了一次期中考试,结果每门课只考了几分钟就出来了。这速度把替妹妹看护学生的洪海英吓了一跳。她替妹妹十多天,从来没见过洪岩。洪岩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周围挤满了人。
洪海英也听妹妹说起过有洪岩这么一号学生,但一直未见,十余天下来她差点忘掉了。第一门是语文,洪岩几分钟交了卷子就出门而去。洪海英倒要看看这个不来上学的小学生究竟怎么样?俯身看卷子,更是吃惊。卷子整洁,字母、抄写与背诵的几行字写得相当漂亮。“这小子天才?”第二门数学也是几分钟就交了。洪海英当场批改了。没来上过一天学的学生考了个双百。虽然说是简单,但60分不到的还有好几个呢。
洪岩其实相当郁闷。他要参加一年级的期中考试,情何以堪?所以,算术卷子交完之后,给洪海英打过招呼就回家了,也没管小叔的事情。反正他不是一个人回家。
洪建国请来阴阳先生,确定好宅基地位置与朝向。宅基地申请,经吴宝贵签字后交到大队,洪书记同意后盖上公章,再上交公社备案。至于宅基地使用证,则要等房子盖好后才会核发。这年代宅基地尚没有严格的立法甚至没有规范的管理,所以大队的权力比较大。猪圈还不能在主房在一起,柴房最好要分开。晒坝,怎么说起来也得百十来个平方了。最后合计近一亩地,好在山坡石谷子地,占了社员们都不会有多话。
洪岩还有一千多块钱,修三间正房足够的。但是,这年代买树还真不容易。能买到的大多不直,歪头歪脑。再过几年,有一种杉木以及东北的松木等以车皮为单位运来。尽管杉木材质顶不上当地的柏木,但胜在高大直。杉木建造的穿木结构新房看起来更好看。
为什么不用砖?说这话简直就是新时代的“何不食肉縻”。
说服父母,洪岩再次踏上征程。他一个小孩子也不需要介绍信,也不需要住旅馆,一切都简单得很。
安华火车站,位于安华县东部,襄渝铁路上的一个小站。站虽小,却是一个所有旅客列车都要依靠的车站。洪岩以前听的传说是对伟人家乡的眷顾。洪岩坐汽车很顺利到了火车站,但是买火车票却有点麻烦。售票员见是小孩子怎么说都不卖给他票。洪岩每个窗口都问了依然不能通融。嗯,实际售票的只有两个窗口。他只好在候车厅里找人了。
洪岩瞄准了一个带小女孩的母亲。小女孩眼大、肤白,两条小辫上扎着蝴蝶结。这季节还穿着裙子,不过,暴露的小腿着紧身棉毛裤。上身是红色毛衣,越发衬得唇红齿白。她五六岁大小,牵着母亲的手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旅客,两腿很优雅地一晃一晃。粉装玉琢、多文静的小姑娘!洪岩感叹完,就发现小姑娘溜下凳子在母亲周围笑哈哈地绕来绕去,还不时爬上凳子跳下来。看来,好动确实是小孩子的天性。
母亲很温柔,眼睛身子随着活泼可爱的女儿转动,小心地看护着。干净整洁的大众化外套,几处不经意的修饰却看出母亲对美的追求。或许,成年人在很多时候需要刻意地压制自身那些冲动。
“阿姨,您好!我想请您帮个忙。”洪岩站在母亲跟前,明亮的大眼睛眼仰望着对方。
徐佩秋看着眼前从容的大眼睛男孩,略微有点惊奇。候车室里虽说没有后世的拥挤,但也是站满了旅客或者送行的人。她奇怪这个男孩为什么会找她帮忙?深邃无邪的眼神,从容淡定的气质表明他绝对不是在说谎。她惊奇的是,他说得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需要帮什么忙?”徐佩秋微微一笑说道。这时候小姑娘已经停下来,灵动的双眼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小哥哥:“妈妈,小哥哥要做什么?”
“妈妈也不知道呢,正在问小哥哥。”徐佩秋没有站起来,轻声对女儿说道。
“阿姨,我想请您帮我买一张到北都的火车票,站台票也行。”
“买票?你不能买吗?”徐佩秋很诧异,也有点脱口而出的意思。
“嘻嘻,阿姨,他们说我小孩子不卖给我。”
“好吧!究竟是要火车票还是站台票?”徐佩秋答应下来。
“买火车票吧!全票!”洪岩说着递给她40块钱,从安华到北都要38块。火车票价在也不算便宜。
“全票?我看你半票就可以了吧!”徐佩秋目测着洪岩说道。
徐佩秋独自一人毫无戒心地走向售票窗口。洪岩看着她背影,很是感动。她没有一丝怀疑答应帮忙,而且行李甚至小孩子都在候车厅,委托人竟然也在原地等着。见惯了前世种种骗局的洪岩不得不感叹这时代人心没有被金钱腐蚀,朴素的道德观念。
洪岩看着旁边的小丫头,微笑着问道:“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去哪里?”
小丫头歪着头,小食指从右小脸轻轻划过下巴,小头一摆板着小脸说道:“妈妈说不能和陌生人说话!”样子有多萌就有多萌。
洪岩满头黑线,双手一摊:“小妹妹,你妈妈说得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可是……我们是陌生人吗?肯定不是的。我们都说了好几句话了。看,你妈妈在帮我买车票。所以,小哥哥不是陌生人知道吗?”
“我知道了!嘻嘻……我还是不能告诉你的。”小丫头似乎点头表示同意了,可是最后的话……把洪岩闪了一下。
洪岩无奈地笑笑。周围正在听他们说话的几个旅客也笑了。
“小朋友,你的票买好了!”洪岩刚做了几个下蹲动作,徐佩秋回来了。买回来的是一张到北都的半价车票,还有余下的钱。
“谢谢阿姨!”洪岩接过票款,躬身道了谢。
“不客气!”徐佩秋回道。她心里也是很奇怪一个小孩子怎么独自一人出远门。衣服虽然干净,但却比较旧且带有补丁。唯一比较新的就是脚上穿的布鞋了,还是深蓝色的手工布鞋。布鞋精致,一定是一双巧手做出来的。乡下孩子走亲戚的典型打扮。去北都?难道北都还有亲戚?
火车票,5厘米长、2厘米宽、厚约一毫米的硬纸板,正面有“安华经**到北都……限5日内到有效”等字样。背面贴着一张淡蓝色纸条,上印日期、车次、车厢、座位号等。
检票口的门打开,前面的人群骚动起来。检票开始了,洪岩跟着母女俩身后朝前走,然后检票进站。南面冒着白汽的火车鸣笛正徐徐驶进车站,绿车皮、低站台。洪岩说火车是徐徐进站,是以他经历过的火车速度而言的。但是,它的速度只怕也不低于30码。
洪岩看着火车进站,眼里充满着看稀奇或者是看古董的意味。落在徐佩秋眼里,就是一个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应有的典型表情。正在这时,洪岩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喊“徐主任”,回头一看检票口正有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小伙着提着包挤过来。
“哦,她姓徐,还是主任。”洪岩看着眼前的母亲就知道了。徐主任搁下行李,松开小丫头的手,等待着小伙子过来。
然而,徐主任徐妈妈注意力转移,却不知道小丫头甫一得自由,就跑到站台边看进站的火车。她对火车也充满着好奇,早越过安全线,站在站台边缘。站台上的车站工作人员眼里注意到火车,也没有看到小孩子的危险。
火车进站虽然减速,但自重大,惯性大,速度不能一下子减下来的。火车司机突然发现冲到站台边缘的小孩子,机械似的鸣笛拉闸刹车,但从发现小孩,二者之间的距离已不及30米。这速度就是转眼间的事情。
更遭的情况出现了,小丫头被近在咫尺的鸣笛吓了一跳,尖叫一声掉落下站台,慌乱地要爬起来。她跌落下去,没有看到火车临近,似乎意识不到眼前即将到来的危险。小丫头不可能滚落在铁轨之间,而是在靠近站台的铁轨上面,这完全是车轮碾压的铁轨啊!
一个小丫头如果在铁轨中间卧下还有生存希望,但是在一侧铁轨上呢?想都不要想了。此时,这一幕已经有太多人看见了。有工作人员站在原地情不自禁的伸长手似乎要把小丫头拉上来。火车司机紧紧拉住闸和站台上的人们都闭上了眼睛,不忍看着一个花朵一样美丽的小姑娘凋零。
火车的巨大刹车声以及旅客的惊呼终于惊醒了徐妈妈。回头没有看到小孩子,就慌了。她顺着人们的视线,发现了正要慌乱爬起来的女儿。她惊呆了,撕心裂肺杜鹃啼血般喊道“囡囡……”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如飞般冲下站台,一把抄起半趴在铁轨上的小丫头,似乎凭空一跃,就远远落在另一侧的站台上。
第047章 北行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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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火花飞舞,火车嘎然而止,巨大的刹车声刺耳,强烈的摩擦让人牙齿发酸。司机已经睁开了双眼,短暂的闭眼让他有些自责。不错,不忍看着一个花一般的穿着红色毛衣的小姑娘落难,可他已经尽力了。无论如何,他还要对整个列车的安全负责。
列车显然没有停到位,他看向信号员。然而令他惊讶的是,信号员发出的安全信号。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切仿佛都停止了。
静止的画面中,一个女人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冲向火车,冲向小丫头掉落的地方,然后状若疯狂地趴在站台上,伸长手臂试图从站台与列车之间钻下去。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有一个疯狂的无言的母亲,努力地要从站台钻进轨道。
旅客惊恐地看着女人,似乎爱莫能助。
一位女工作人员跑了过来,一切仿佛又动了起来。工作人员死命地拽女人,却休想拉动分毫。又一个工作人员跑了过来,拉着女人在她耳旁大喊:“快上来,你女儿没事了!有人救她了。”
“我看见囡囡了,好多的血!好多的血!”徐妈妈挣扎着还是被拉了上来,似乎清醒似乎迷糊,低低地声音。
“真的没事了,大姐,你再看看,轨道上真的没有血!”年轻一点的工作人员劝慰道。
“徐主任,囡囡在那边!刚才你身边的那个小男孩救了囡囡!”说话的正是刚才赶到的在检票口喊她的男青年。男青年脸煞白。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不要急了,真的有人救了他!”
“那人好快,就象飞一样抱起小妹儿跑了!”
“你当娘的也真是,怎么看小孩子的?”
“小孩儿好得行哦,是不是传说中飞檐走壁踏雪无痕蹬萍渡水草上飞的武林轻功高手?”
……
无论是指责还是其它议论,总之,囡囡没事了。徐佩秋突然打了一个激楞,眼睛回过神来,思维也从茫然状态恢复过来。然后,低声向两位工作人员道了谢。
小丫头松手到掉落道基又被救起,整个时间没有超过10秒
男青年扶着徐主任,往车头方向走去。而车头越过囡囡掉落的位置足有二十米。他们还没走几步路,车头前面转出来一个人,然后轻松地跳上站台。不,确切地说,是两个人。一个小男孩背着一个小女孩儿。小女孩儿趴在他的背上,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两小孩儿似乎还在说着话。小男孩不正是洪岩么?
“啪啪!”热烈的掌声响起来,是献给见义勇为救人于危难的英雄的掌声。
“囡囡……”徐佩秋带着哭腔,小跑着双手前伸扑向女儿。
囡囡在洪岩背上,被母亲的哭喊惊醒过来,抬头看到近前的母亲,也伸出双手过去,脸上尤挂着泪珠。母亲从洪岩背上接过囡囡,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不松手:“吓死妈妈了!吓死妈妈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然后,很老套地,徐佩秋顺势就要往地上一跪,却被洪岩轻快地闪到一旁。这个时候,洪岩怎么可能接受她的跪拜之礼,闪过之后一只手托住了徐佩秋。徐佩秋不能行礼,只得起身,搂住女儿,身体颤动。
“徐主任,是要继续去北都还是回县城?”徐佩秋听到男青年的提醒,清醒过来才发现火车正在调整位置,乘客准备上车。
徐佩秋这时候想起要做的事情。是啊?是回县城呢还是继续去北都?她看看怀中的小囡囡,虽然受到一定的惊吓,但是宥于年龄幼小,对事故本身的后果却不能正确认知,所以,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和恐慌之后,现在差不多平静下来了。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旅程了。
除非火车出了重大事故,需要暂时停下来,后续问题都是留给地方铁路部门去处理。更何况今天的事故已经避免,车站已经最快速度通知火车做好准备出发。洪岩趁机离开独自准备上车。
“小孩呢?”徐佩秋问道。
“在前头,准备上车呢!”男青年指着走向车尾的洪岩说道。
“妈妈,我要小哥哥!”囡囡在母亲怀里也说道。
“小李,快,我们快过去。不,你先叫住小孩儿。”徐佩秋抱着女儿,去拖行李。
最终,徐佩秋母女继续北上,洪岩也没有回到他的坐位,而是被徐佩秋拉到卧铺车厢。洪岩当然不是为了要徐佩秋的感谢,而是小丫头喊着“小哥哥”拉住他不松手。列车员也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不但没有为难洪岩,反倒热情得很,把他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
徐佩秋交待下车的小李:“小李,回去暂时不要给囡囡爸爸知道这件事,别让他担心。我回来会给他说的。”其实小李也是相当后怕,不是他赶来太晚,不是他的喊声分散了徐主任的注意力哪有今天的危险?
洪岩没有想到这次出行,竟然遇到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他当初的注意力放在进站的火车上。但是,小丫头正好从眼前过去,不能不引起他的注意。作为一个7岁小孩子的父亲的心理和经历,对这样的环境下自然心生反应,格外关注独自一人跑开的小囡囡了。
当囡囡跑到站台边缘的时候,洪岩就已经跑过来了。这时的他只是跑罢了,他没有想引人注意,所以,慢了点,小丫头却被汽笛吓得掉下站台。他这才全力发动,一跃跳下路基抄起囡囡又一跃到对面。他和囡囡堪堪车头前冲出去。车头差点与他们亲密接触。
危急时刻,洪岩也没有想到行为后果。当他停下来后,差点软倒在地,不是脱力而是对后果的想象。
他曾一念想到,重生回来外出遇到这危机救下小丫头。那么前世呢?他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在这个年龄出行过,会不会有这个事件发生呢?或者,小丫头无人营救而早夭了呢?还是小丫头吉人天相,会有其它人救援?
洪岩当然不会想到,前世的这个时间这个地方,确实发生了一起事故。没有吉人天相,也没有大侠现身,结果一个可爱的小丫头殒落在车站。多年后,母亲依然无法走出自责阴影郁郁而终。小丫头的父亲丧女之痛,不能原谅妻子的失职,在明年的旱灾中应对失策从而一厥不振,止步不前,一辈子再无所作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因此而暗淡失色。
“洪岩,吃点东西吧!都下午了。”徐佩秋已经知道洪岩的姓名。他以为洪岩走亲戚的,洪岩却说路过北都,还要去更远的东北。
徐佩秋摆出来的东西还真是不少,有桔子等水果,也有小白兔奶糖等点心,甚至还有巧克力。洪岩对徐佩秋的身份充满了好奇,但对方不介绍他也不会主动去问的。
“谢谢徐阿姨!”洪岩谢过,剥了一个桔子。分一半给小丫头,自己吃了一半。这桔子也没有仙园中的好吃。“小哥哥吃糖!”囡囡剥了一块奶糖塞进洪岩嘴里。洪岩夸张地吸了一口,笑道:“好甜!谢谢囡囡!”小丫头眼睛弯成一线,脆生生的一口京腔:“不客气!”有了玩伴,她似乎慢慢忘了刚才车站的惊心动魄。
徐佩秋买到下铺。上铺中铺是两个中年人,中山装,皮鞋,显然干部模样,出差的。对面下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五十多岁还不能称为老头子,按国家的奖励还是大有作为的中年大叔。中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妇女,一看就是照顾老头子的。上铺是身着草绿色军装有领章帽徽的三十余岁的军人。
洪岩他们找到铺位的时候,列车员的热情和生动的介绍使得不仅这几个旅客对洪岩刮目相看,就是前后好铺位的都挤过来要看看“小英雄”。洪岩想低调都难。
列车从渝州始发,安华是第二站,所以乘客都在下铺及走道侧位坐着呢。这年代没有泡面没有火腿肠,条件好些的可以火车上吃饭,条件差些的带几个煮鸡蛋,或者炒一斤胡豆或豌豆。爱酒的还带上一斤烧酒,也能对付一天半天的。
徐佩秋是大包小行李的,后来司机小李又送来七八个安华金柚,东西就比较多了。洪岩数了数,至少有两个大包两个小包,不算身上的。他都觉得纳闷了徐主任也是一个主任,还有司机送,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不看紧无价之宝公主一般的小丫头呢?
洪岩看到安华金柚,想起前世它鼎鼎大名,畅销全国。93年,安华与周围三县一区合建专区,96年设市。21世纪后开始大力推广安华金柚,取得很大成绩。他想着返回后能不能把金柚种起来,最好能做大做强。本来,蜀川水果中红桔、脐橙是产量最大的两种,各地都有,所以也可能是最不值钱的两种了。但金柚不同了,完全可以走高档路线。
“洪岩,你说要去东北。知道东北十一月份下雪了吗?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带棉衣没有?有人接你吗?”徐佩秋忙碌一阵之后,坐下来问正与囡囡说话的洪岩,还伸手捏捏他的胳膊:“看你才穿两件衣服吧?这么单薄怎么去啊!”
“徐阿姨,莫得事!火车上不会太冷,下车有人接的。”洪岩头也没抬,正低头给小丫头手指叠生姜。
“小朋友火气旺,不会太冷的。”对面的老头套上了无袖棉褂,不过从气色上身体还算可以的。老头头发花白,稀疏的顶发向后梳着,要是浓密油亮的黑发,一定是大背头。“你家父母怎么舍得你一个小娃儿独自上路呢?他们就不怕被人拐了吗?”
“老爷子你不开窍撒,哪个哈儿敢拐他?先摸摸肚儿能吃几碗干饭嗦!”军人笑道,一口地道的渝州话。
老头子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那是,那是,看我这记性!”
能够从火车下救出人来,不说身手,光是胆量非一般人可比。
第048章 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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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小哥哥说的故事好听吗?”徐佩秋笑眯眯地看着女儿。她似乎已经从昨天的惊慌和后怕之中清醒过来。
“好听,我还要听!”小丫头腻歪在母亲的身上,声音脆脆的,哪里还有昨日的阴影。“我最喜欢小哥哥讲故事了。”
“囡囡的认同是我最大的幸福啊!妹纸,哥的鸭梨很大哦!”洪岩伸腰笑道,还刮刮她的琼鼻。
小丫头咯咯笑着,躲闪不及。
火车再次进入夜间行驶,眼看就要进京。虽然是特快列车,但这时代的列车速度还是无法与前世几次提速过后的列车相比,时速60公里顶天。徐佩秋没有保留地作了介绍,安华县教委主任,而囡囡父亲是安华县委常委、县革委会主任。仅此而已,爷爷、外公什么的就没有提了。
县革委会主任,就是县长嘛!
洪岩还惊讶她作为县教委主任,怎么没有坐镇县里准备恢复高考后的相关工作。要知道这是各地教育管理口中目前最重要的工作,不能简单地认为做好后勤服务工作就可以了,而是要作为一件政治任务来完成的。摆着龙门阵,洪岩就把一些想法提了出来。
徐主任当然也很吃惊一个小孩子知道这样重大的事件。洪岩提出的加强考前培训、系统提炼、短促提高、保障有力等围绕高考采取种种措施针对性强、可操作性强,令她眼前一亮,甚至掏出笔记本来一条条开始往上记录。她也是雷厉风行的人,立即表示进京就打电话开始布置,目的很简单就是把这次高考工作做早、做好、做细,而且还要考出好成绩。毕竟,高考也是十年前搞过的了,对很多人来说新的。
对面的高老爷子高鸿飞,听洪岩说得头头是道,很是赞赏,也提出了很多建议。洪岩一听,这些建议相当实用而且更能落实。原来高老爷子是渝州工学院的教授、副校长,难怪一身打扮很正式,中铺陪同一起出差的校办秘书。洪岩心里怪怪的:“难道这个时代就有小秘了吗?”
军人到石门下了。一路上他对洪岩的身手很感兴趣,详细地问起他救人的细节。洪岩哪里会说得过细,只是一句带过,而且只是说人在危急时刻会激发自身潜力,表现出比平时强大无数倍的能力。还举例说有位父亲眼见儿子被几吨重的汽车压住,心急之下,双手抬起汽车,救出儿子。当然,他只展示了比普通成人略强的身体强度,仅此足够让人吃惊了。
其实,洪岩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小孩子。所以,一般他也不会主动找人攀谈,有空就翻看徐佩秋带的书。第一本将就说是书,是传说中的手抄本,封面五个字《第二次握手》。洪岩上大学的时候也读过这本小说,说起来这本小说感情还是情节并不复杂,但是当时被定下四大罪状:利用小说反d、吹捧臭老九、鼓吹科学救国、明明不准写爱情了,还非写不可。**不能正式出版,私下里传抄的很多。
这绝对是手抄本里的战斗机。
洪岩缩在卧铺里面,外面用一张报纸掩护面带笑容翻看手抄本,心下说:“徐佩秋三十来岁了,怎么还好这个?”后来才觉得应该是前些年的时候抄写的。不过,她不应该拿出来的啊?要知道这本书解禁还得要两年,作者现在还在吃牢饭呢!
他缩在最里面,又用报纸作掩护,其他人不明所以。徐佩秋心知肚明,叹自己的“孟浪”了,心下也对这个小不点腹诽不已。她忍不住问道:“好看吗?”
洪岩头也没抬,随口道:“挺好玩的!”后来觉得不对,补了一句:“很有理想的一群人!这字写很蛮不错的。”
小说看得很快,也比较吃力,毕竟是手抄的,字迹再娟秀也比不上印刷字轻松。看完后,洪岩把本子塞进包里,又找出《教育学》翻看。南京师院《教育学》编写组,比较老的经典版本啊。随身带着教育学阅读,看来还是一个善于学习的领导。洪岩想着还好徐主任不是带的是近十年出版的教育学,否则那语录化的内容或者激进的思想,不知道会给以后的工作带来多大的影响呢?
本来对洪岩看小说就有些吃惊的徐佩秋,这时更是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教育学》好歹也是专业书籍好不好?那神色绝不是装样子的。
洪岩看书自然又引起了其它几位乘客的注意。对于洪岩一路上的表现,他们差不多已经麻木了,尽管注意到了,但也没有太多的惊讶了。自古奇人自有奇异之处。
“各位旅客,列车前方到站本次列车的终到站北都市。北都市是我国的首都……请各位旅客作好下车准备!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下车人多拥挤,请照顾好小孩以免走失。”
徐佩秋提着行李包裹,洪岩背着小丫头下到站台,就有一个笑嘻嘻的二十出头的小青年跑过来道:“姐,你可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位腰板笔直的军人敬礼后接过徐主任手中的行李转身而去。
“没个正形,看在深夜来接姐的份上,这次饶了你!”徐佩秋嗔道。
“哈哈,就知道姐好!弟弟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青年笑道,又看着洪岩背上的小囡囡,双手一拍:“囡囡小宝贝,不理舅舅了吗?我可想死你了,来给舅舅飞一个?”
囡囡竟然只是“哼”了一声,也不理会舅舅的双手。“好,我就知道,女心外向,都让人家背上了,不理舅舅。舅舅心碎了!”人才啊!洪岩看着手抚胸口故作伤心成分的小青年心下暗叹。“人家背上了”,猪八戒背媳妇儿么?
“小星,这小朋友叫洪岩。他昨天救了囡囡,要不是他你今天都见不到囡囡了。”徐佩秋给小弟介绍洪岩,眼圈一红,泪珠儿就滚了下来。“洪岩,你就叫他小舅吧!”
叫他小舅,是不是顺着小丫头的身份叫?小星舅舅开玩笑,母亲也不必当真嘛!不会出来这一次真的拐上一个媳妇儿吧?
“小舅,您好!我只是适逢其会,举手之劳而已!阿姨不必放在心上的。”洪岩朝小舅问好,再微笑着徐佩秋道。
“姐,囡囡怎么了?算了,晚上站台上还是比较凉的,先回家!”小星脸色关切,收起了嘻笑神色。
“囡囡,来妈妈抱,让小哥哥歇歇吧!你不怕累倒小哥哥吗?”徐佩秋这么说,很顺利地接过了小囡囡。
“徐阿姨,我看到对面站台有去东北的列车正在上人,应该快发车了。我就不出车站,直接上车,到车上补票就可以了。”洪岩把囡囡交给徐佩秋,向她略一弯腰行过礼。再对囡囡说道:“妹纸,回家要乖听妈妈的话哈,回安华来找小哥哥玩哦!”
徐佩秋要拉洪岩,囡囡却没有挽留的意思:“小哥哥说话要算数哦,我长大了要作你的媳妇儿的!”火车上洪岩就给她说过,要去更远的地方。
洪岩的声音越来越远:“好呢,小哥哥等你长大!哈哈!”心中却在嘀咕:“媳妇儿?这是养成吗?”
囡囡舅舅要“啊”的一声,却捂住嘴,一手指着姐,再指着小外甥女:“你?你?!”
徐佩秋叹息了一声,抱着囡囡朝出站口走去,身后跟着一言不发的小弟!救命之恩呢,如何能偿?
26个小时后,洪岩出现在鹤城车站。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呵气成冰。他没有买车票,不能从出站口正常出站。出站这种小事难不到有二十余年火车乘坐历史的洪岩,顺着铁路靠墙往回走了一段,一个小跳就出了围墙,消失在凌晨的黑夜中。
天明之后,洪岩穿上短了寸许的棉袄,吃过热早饭。打听到新华书店,买了一本龙江省和蒙省地图研究。他原计划要去大兴安岭。去干什么?伐点木头用啊。老家是山区,但是真正的木材缺乏,有钱也买不到啊。所以,千里迢迢跋涉奔波,竟然只是为了建房的木材,洪岩想着都郁闷。
来大兴安岭,也是想到十年后大兴安岭将近两千万亩林场会被一场大火烧掉,而且还波及邻国一千多万亩森林。伐几百棵也不是什么问题吧?结个善缘,欠个因果,到时把火灾消除在萌芽状态,岂不是挽救了大量的财产损失和人员伤?这场大火全国瞩目,作为时事政治背过的。1987年5月6日,记忆犹新。
不过,只记得是黑省最北边的几个林场,具体发生地莫得印象了。挽救谈何容易?
原以为个把星期就可以回家的,哪知这交通实在不敢恭维。从安华到鹤城就足足三天三夜了,再往北基本不通火车了。赶汽车那可是受罪得很?比划一下里程至少差不多两千里了,坐汽车,难。
向西可到满州里,也穿过大兴安岭,却是位于蒙省的部分,不是以后火灾的位置啊!再西就国境了,唉,难道出国打劫么?这倒是不错的主意。
一切资源归国家所有,不能挖社会主义墙脚。
口岸是出不去。“那就从这里好了。有车站,两国边界比较近,而且没有界河,从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过去两边都不会有人发觉,关键是不能迷了路。”洪岩托着下巴决定改变行程。
第049章 很有前途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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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车次和时间后,洪岩就在鹤城走马观花。鹤城建筑物深深留有老*毛子的痕迹。不过,城市面貌看起来不错。没有手表,他不敢走远,只在车站附近转悠,然后同样找人买了张半票,随着两个成年人进站上车。
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天明后,洪岩站在通往北面北极新村的公路边上朝货车一招手,司机就停了下来,还热情地问到哪!司机眼睛贼亮,洪岩刚一开口就问他从哪来到哪去,很明显知道不是本地人了。尽管如此,司机还是搭载他到了新村。
突然闯进的陌生人,立即引起的居民的注意,立即上来一个很高大的中年人盘问来历。洪岩只好编了个蹩脚的借口,说是新河城里的人,听说这里很漂亮就来看看。洪岩在新村里转了一圈,又往回走。出了新村社员的视线,他就钻进远处的老林子,并顺着原有的小径一直朝北走。
森林中的积雪不厚,依稀可见小径。洪岩当然不会过于在意东北原始森林中的猛兽。按他想来,东北虎、棕熊、野猪等就是最厉害的。东北虎数量稀少,非群居动物,一只两只打不过也能逃走的,更何况随时可以进入仙园避难。原始森林中不应该出现狼群。即使出现狼群,它还能追上树或者进仙园?
密林中当然不可能快跑,但洪岩前进速度却不是一人能够比拟的。一路上每隔百来米用断刃在树上作一个标志,这样自然不容易迷路了。林中不时惊起一些小野兽,没有想象中的边防哨所。边境并不明显,没有看到界桩之类的。洪岩连续走了几个小时,按他的速度,应该早就出了国境。
果然,傍晚时分,看见远处的炊烟,洪岩放开神识,悄悄掩进,发现的确是老*毛子的村庄。说是村庄也不尽然,只有十几户人家,很松散地聚居。村庄周围的树木已经砍伐殆尽,空出来一大片土地。这里白天极短暂。中午的太阳在天空中靠近南方地平线,洪岩很不习惯。看有人,也就放心了。
太阳落下了地平线,但北方的天空依然明亮,绿蓝紫变换不定,洪岩知道那是极光。进仙园稍事休息,打坐恢复消耗的真气。吃了东西后,他继续深入。
借着极光开始艰巨的采伐伟业。他取出短剑,看准那些胸径超过五十公分的大树运足真气自根部一剑而过,连枝带叶收进空间。他还是讲良心的,每隔一定距离伐一棵,所以总的看起来并没有显现出遭遇盗贼或者蝗虫过境景象。真气不足时,稍事休息服下一粒益气丹,接着继续。一番动作下来,洪岩估计弄进去上千棵。
天明后,他在远离林场的地方寻找到一片相当高大的林区,站在山顶的树梢上,一眼望不到边。这几天他也没有觉得寂寞孤独,反倒有一种回归自然的空明。撮嘴长啸,声振林越,林鸟高飞,遮天蔽日,走兽远遁,踪迹全无。
洪岩停了下来,神识扫过发现东北部有人活动。他飞奔过去悄悄掩进。原来是有人在伐木,锯声呼呼。秋冬正是伐木季。既然有伐木工人,那附近可能有林场了。沿着伐木工人的路径,果然向东五公里左右就有一座林场。林场里的木材堆积如山,多以红松为主,这些堆积的木材已经处理过,截成6米左右长短,超过数千节,更主要的是长时间下来已经阴干得差不多了。洪岩不管后果,趁夜将林场堆积成垛的木材全收进仙园。
一天两夜,洪岩数次精神消耗一空,只好静等恢复。不知不觉中,神识增强,探索范畴进一步扩大。在密林久了,终究还是遭遇到多起野生动物。
捕杀了几头梅花鹿和狍子,接着又是几头野猪,放血剥皮扔掉皮和肠子之类的,只保留可食用部分。不过,鹿血、鹿鞭什么的他还是收了起来。至于鹿茸,早已角化不可用。放活的进去吗?这年头还用不着养殖这些动物。遇到一头大棕熊,他最终放弃了。不是他对付不了,而是弄回去也不好处理,而且这个好象数量不多的物种吧。幸运地他竟然逮到两只紫貂,最后还是放了,这东西也是个难处理的。貂皮?拉倒吧。其它诸如野鸡、飞龙、雪兔也逮了几十只,这些东西,洪岩只需用干枯的树枝就能射杀。
在一处林场,洪岩收了一只刚刚打死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东北虎。可怜的森林之王,在人类的火器面前什么也不是。
腐木上,洪岩采摘了不少黑木耳。东北黑木耳,可是难得的食材,只要看见,他是绝不放过。后来,在新河县城,他买了好些东北干菇。要不是怕暴露,他要多多的收。这年代还没有造假一说。要知道守着东北原始森林,只需要花费一点体力就可以进深山采摘的,比造假容易多了。而且,这年代山珍还没有后世的珍贵。
他玩得很高兴舒畅,林场早已翻天。他不知道,他更不在乎,否则他也不会收完了。绕了一个大圈,洪岩又各收了上千株水曲柳和柞木,属于家具用材。自然也是够大够直的上好材质的,太小让它们继续长吧,长大了再来收割。顺路又收了一个伐木堆场的存货。他查看自己伐下的树木和收取进来的无数原木,算起来超过五万方材积吧。穿过偌大的森林,虽然心有些不爽,但也算是满载而归。
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无本买卖让人心动啊!
抹掉沿途作的标记,又花了一天时间回到国境线内。洪岩没有进新村,而是直接从小径外穿过,沿着土质公路走到新河车站。
洪岩消失半个月后,再次回到家里。李芸心痛地看着有点疲惫的儿子,拉着手竟然掉了眼泪。洪建国拍拍儿子的小肩膀,任由他躺在母亲怀里休息。三小围着洪岩走来走去,特别是小嵘嵘也与大哥抱在一起,小脸贴小脸,都不作声。早已满月的小狗也来凑热闹,舔舔洪岩的脚脖子。
这半个月跋涉上万里,还出了国境,要是给人知道,说不定给人打成“现行反*gm”。虽说打劫时候疲累,但是来回的火车上还是比较轻松的。
收获是巨大的,至少今后这一辈子建房打家具的木材不会短缺了。仙园中足够大的空地摆放,几十米高的原木就有三堆。那些现伐大树,他只去了枝桠。树干长者三十来米,短者也有二十余米。长长的树干为仙园的小河架起了顶盖,天堑变通途,很不错的样子。
意外的是收获了几千斤红松松籽。更大的收获,却是对仙园的掌握。之前,他都是静止不动进入仙园中,从哪进从哪出。这次在火车上,虽然还是从哪进从哪出,但是仍然是在火车上,而不是火车开走后的原地。后来曾在回家的短途客车上最后一测试过,同样如此。这样,他有理由相信以后随时可以使用仙园,火车、汽车、轮船,飞机上也应该没有问题了。真的是好宝贝!
休息了一夜,洪岩把爷爷编好的竹筐收了。他临走前交待过,不要编多了,堆得太多招人眼。洪岩将仙园中的枝桠打成捆,放进自家楼板上和屋后滴水檐后。红松、水曲柳、柞木枝作为柴火那绝对够旺。他还不能败家般的直接劈原木当柴火。
第二天,家里开始改善饮食。野鸡类的处理干净直接放锅里炖,加入松菇。炖出香味后,全家人到跑来感叹一声:“好香!”嵘嵘更喜欢野鸡的尾羽,比家里公鸡尾羽还要漂亮。野猪肉虽然腥膻味极重,但花椒、大茴、陈皮等调料一放炖好后,也很有味道。
没人问来源,觉得好吃就行。洪岩回来的时候就背着一个在火车上磨脏了军用小挎包,哪里能装得下这些东西?一堆竹筐,一夜就不见了,又没有运出去。成年人心照不宣,不理解也不多问。
洪建国告诉了大队的决定,令他很失望的是大队没有同意洪岩提出的承包方案。这本来是一个令大队走在全公社甚至全县、全省前面的机会,就这么擦肩而过了。洪学勤老了,李大地也不年轻,到底不敢承担风险或者不敢与现行政策相违背。
或许,他们某一天也会说出“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
年纪大了,经历的运动比较多,他们不敢迈出关键的一步。大队还得如前世老牛拉破车般前行。最后的结局,小学校依旧破烂,二百多亩果园中的果树被瓜分一空,全大队每家每户守着几亩薄田种粮食解决温饱问题。年轻人外出打工,接着儿女成为留守儿童。
历史惯性的车轮不是那么好扳动的!扳不动就算了,反正他给出的承包费用够高的。桔子不到一毛钱一斤、脐橙一毛多点,刨去劳力、肥料等成本,他根本赚不了钱。说到底,他承包果园最主要目的就是打掩护,卖水果和改善小学条件,最大可能带动全村人民致富。
第050章 秋天里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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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我看你今天打扮一新,黑脸含春,sāo情毕露,要相亲吗?”洪岩笑嘻嘻地看着跨门而出的二叔。
“黑脸含春,sāo情毕露?讨打哦!”刮掉胡子的二叔更显年轻,略显示稚嫩。
“嗯,那就是黑里透红阳刚健美,激情飞扬青春年少,一看二叔就是有喜事?说来听听,让侄儿也欢喜欢喜如何?”洪岩笑着打趣。“唉,二叔,这胡子一刮,嘴边没毛,办事不牢哦!”
“这孩子,没大没小的!”李芸笑骂道。
“对头,二爷这样子帅不帅?”二叔摆了个pose,那样子有多土就多土。
“帅呆了!”嵘嵘和小峥齐声道。
“听,嵘嵘和小峥慧眼啊!来二爷疼疼你们!”二爷弯腰去抱二小。
二小闪身跑开。十几分钟后,谜底揭晓,四个女人从水井方向上来。两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少妇以及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普通的八成新衣,圆口带绊布鞋。布鞋蒙尘,显然走了远路。一定是来“看家”的。
“看家”是本地相亲的一种风俗。未婚男女经人介绍见面之后,如果双方相中了,确认要进一步发展关系。女方亲人就要到男方“看家”。看家就是直观了解男方的经济状况甚至人缘关系。女方亲人主要包括母亲、嫂子、姑或姨。没有姑、姨、嫂子可以请族中长辈陪同。
看着正裂嘴傻笑的二叔,洪岩跑他旁边笑道:“好啊,二爷,保密工作做得好啊!人家都上门了,侄儿才知道,你说说,你存心的是不是?”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不要乱插嘴好不好?等过了,二爷给你买好吃的?陪你玩……”洪建军越说越泄气,苦着脸。他还真不能提供给大侄儿什么好东西。
“好了,去吧!莫得意忘形了,有事情来找我!”
“看家”实际上,有很多忌讳。特别是嫂子要尽可能避嫌。这个时代家庭不好,女方很可能看不中,也有一些关系不好的人可能寻找女方家庭“打破”——说男方家庭不好,有隐疾等等。看家这一天,嫂子不能避而不见,否则女方也会怀疑是不是家庭不睦。嫂子也不能主动亲近,甚至不能随便说话,以免引起“外交纠纷”。
一番热闹的招呼,其实就是洪岩奶奶和女方家人相见。二叔也跟在后面说着什么“孃孃好!欢迎欢迎!”他不能称呼未来岳母“妈”之类过于亲妮的称呼,过犹不及。“欢迎嫂子,辛苦了!”嫂子的称呼还是可以。
媒人的眼睛特毒,但她不会故意带着女方去看比较男方家中不好的地方。嫂子有时候是陪客而已,小姑子嫁好了是好事一切好说,万一过得不好有时候会责怪当初看家的那些人。未来岳母往往是看得最仔细的,而且还要问东问西。
洪岩招呼着“灰灰”,暂时没有理这些人。他第一眼看到的少女并不是前世的二婶,也就是说那个姑娘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与二叔走到一起。洪岩猜想一定是女方没有看中或者中途有人打破了。因为前世的二婶父母均不在,唯有一个哥哥,还很少走动。
少女叫什么张彩霞,嫂子叫周娣。果然,二人跟在张母后面不作声。当然少女应当矜持,不可能开口的。无关人等都不能跟过去。只有奶奶陪着媒婆与张家三人走走看看。
张母眼神犀利,从后面晒坝看起,洪岩仿佛听到这地方还有没有建房空间。三间主房,三个儿子怎么分家的?张母又翻箱倒柜看家庭余粮、衣服棉袄什么的,甚至连楼上的柴禾都要看看。她似乎还问起公编简易竹筐做什么?
“二爷,你觉得彩霞怎么样?”洪岩瞅个机会问二叔。
“彩霞是你臭小子叫的么?叫二妈……嗯……还是叫孃孃吧!”二叔的脸皮也不薄,第二次见面就直接承认了。
“个子比较高,黛眉凤眼,五官端正,胸大腚圆,宜男旺夫之相,二叔你要努力哈!”洪岩笑道。
“洪岩,你打胡乱说什么?”李芸听到儿子说什么“胸大腚圆,宜男旺夫之相”禁不住笑了。
“洪岩,好侄儿,你说的是真的?莫哄二爷哈,二爷的小心肝受不得打击的。”二叔腆着脸和侄儿打趣。
“信不信由你!”
看、问、听是“看家”的基本功。出了前门后,前院的几家也知道有“看家”的了。洪岩知道爷爷和奶奶最担心的就是地主婆了。因为土改时,爷爷分了他家的房,所以地主婆暗恨。前世生活好了之后,母亲也曾谈起过地主婆不辞辛苦假装路过外婆家不小说漏嘴爷爷家如何不好的话。
按说,为女儿未来幸福计,母亲从各方面了解未来女婿人品、家庭是可以理解的。关键在他挑选的是什么?
李芸和洪春丽适时煮好鸡蛋茶——也叫过午茶——端上桌。年景不好一个鸡蛋也可以招待客人,好点的可以两个鸡蛋,更好的三个鸡蛋了。桌上端上来的是每碗三个荷包蛋还有新鲜的醪糟。荷包蛋上面的白糖粒子没化尽。老祖和奶奶陪着,她婆媳俩只能一人一个鸡蛋了。这种情况彼此都能理解。这年代家庭喂两只鸡卖蛋打煤油或买盐什么的,攒不出几个鸡蛋的。其它人都不会过去。少不得,张彩霞要故作斯文,让出两个荷包蛋出来,浅浅一汤勺醪糟水再轻轻咬一口鸡蛋。
张母点点头,暗赞不错。媒婆直夸“醪糟甜、汤圆糯”还要讨教怎么做的。老祖轻描淡写道:“很简单的,酒米要好,水要纯净,曲子正宗。”
酒曲确实有好有差,但酒米也就是糯米不都一样吗?还有水要纯净又是什么?有叫纯净水的吗?媒婆和张母都在心中嘀咕。
“大锅,我也要上桌子吃!”正在这时,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惊动了大家。
一屋子都看过去。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子,小的爬在高门槛上要进来,大的呢端着一个小汤碗。
“爸爸说,小孩子不能上桌子的。”洪岩劝道。
“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嘛!”嵘嵘脆生生的撒娇道。
“我小的时候,也这么说。”
“噗……”桌上传来笑喷的声音。两个孩子,一个说长大了,另一个老气横秋地说“我小的时候”。
“我就要上去嘛?来了好多客人,嵘嵘喜欢嘛!”
“来,上来吧!”媒婆打着圆场,招呼小孩子上桌。
嵘嵘跑到桌边,绕着桌子转,最后停在张彩霞身旁:“大锅,我要和二妈坐!”
“唉,小妹,你太性急了!哦,二爷比你还急!”洪岩叹了口气,点着嵘嵘的额头说道。无意中带出二爷来。
“小姑娘,来姑姑抱你上来!”事已到此,羞红着脸的彩霞姑娘把嵘嵘抱上桌子。
“美女二妈,我叫嵘嵘,你可以叫我小美女!”嵘嵘眨巴着眼睛认真说道。
张彩霞脸更红了,叫人家美女,哪有夸叫自己小美女的?真的是美女么?老祖、奶奶看到有洪岩在旁,也没有吱声。客人在,自然不能打骂,递眼色也是不好的。媒婆与张母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二小。小姑娘没有机心,但是旁边的大锅就不好说了。周娣停下手中的汤勺看着兄妹二人,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
“张婆婆、周阿姨、孃孃你们吃吧,凉了就不好了!不要管嵘嵘,她就是人来疯!”洪岩招呼着几人,笑道。
“那个……嵘嵘,你吃鸡蛋吗?”媒婆问道。这桌上自然她最好说话的一个人。
“婆婆,我不吃鸡蛋。我有好吃的,可好吃了,婆婆你吃不吃?”嵘嵘侧身叫大锅在碗放在桌上。
大家这才注意到碗里彩色小葡萄状的什么东西,还有醪糟。这是什么好吃的?
“美女二妈,你吃不吃?可好吃了。”嵘嵘说完,就用勺子一个个舀到张彩霞的碗里。张彩霞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没有动碗,任小姑娘往碗里舀。“这是葡萄味的……橙子味的……黄瓜味的……西瓜味的……”
“嵘嵘,你勺子脏了孃孃不吃的。”洪岩在背后说道。
小丫头抬起勺子看看,疑惑地说道:“大锅,不脏,没掉地上的。”然后,把勺子放嘴里使劲舔干净说道:“大锅,不脏了吧?”
洪岩那个汗……还真不好解释。
更尴尬的是张彩霞!虽说眼前的小丫头看着干净,可她舔勺子……她摇摇头还是看清楚小姑娘舀的是彩色汤圆。她心里也纳闷,还有彩色汤圆吗?
“彩霞,那个是专门给小孩子做的。用西瓜、橙子、黄瓜那些乱七八糟的水果榨汁和的定浆粉搓的。味道确实不错,不过,小孩子不懂事,你那碗就不吃了,我叫春丽重新做一碗吧!”洪岩奶奶解释道。
“孃孃,没事。”张彩霞羞红着脸,回答未来的婆婆。然后,又轻拍嵘嵘的后背笑道:“小嵘嵘特别给孃孃的汤圆,又小又好看,一定很好吃的,是不是?谢谢小美女!”
“不客气,嵘嵘最爱吃了!”小丫头点头道。
张彩霞舀起一个橙味的轻咬品尝,还真有淡淡的脐橙味儿,心下暗忖:“太奢侈了吧,竟然用水果榨汁调汤圆粉,他家究竟是什么样子?分过家的侄儿侄女竟在这样的场合过来,而且没有大人反对,关系很密切啊!难道还有……考验?”
第051章 好事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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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彩霞尝了一个汤圆,洪岩背后拇指竖起赞了个。远远的大姑、小姑还有二叔等都看见,很高兴。其实,嵘嵘碗里的东西她根本就没有动过。原来他们也在试探张彩霞的品性。其实,此时的小丫头干净得让人怜爱。
过午茶后,张母没有提出离去。这表示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洪岩带嵘嵘到了后院,奶奶与母亲一起做饭,大姑陪着未来的嫂子和周娣聊天。媒婆陪着张母,去了陈家和杜老婆婆摆龙门阵。这一关防不住的。
二叔给她们送上小筐水果,紫色的葡萄、橙色的脐橙、红桔甚至还有黄中带红的杏。张彩霞和周娣都是尖着手指捏了两颗葡萄和一个杏尝尝,滋味美妙无比。然后,大姑带着周娣看了洪岩家的猪圈。
张彩霞姑嫂俩惊奇于喂了十几头小猪,而且只只长得活泼肥嘟嘟的很是喜人。
“开春之后,我们家也要大量喂猪养鸡。”大姑不经意说道。看完了干净的猪圈,走到小晒坝。她说道:“洪岩,就是我那大侄儿说的省政府已经下文,鼓励社员搞副业,搞养殖。你看我爷(爸)编那个简易竹筐,一个要2毛钱呢。一天可以编四五十个。”
周娣和张彩霞心中快速算账,一天四十个,一个2毛,一天就是8块,一个月就是240块。还只是一个人编的量,要是多两个人呢?这收入真的不低啊!
洪春丽又带着张彩霞姑嫂到了洪岩家宅基地附近。洪建国已经开始利用早晚时间挖后面的山坡填前面低地。三间正房地基已具雏形。当然最初起三间正房,不要一下子起得太多,招人眼呢。
“大哥大嫂心胸开阔,善良实诚,我们一家相处极好。他们过一段时间起新房,春节前搬迁。我爷说,明年我们家拆老房子再加一些新木料、挪挪地,靠大哥家建。彩霞姐,你们看到前院穿方码的几棵新树了吧?那是二哥刚买回来晾水气的。”
洪春丽是在向张家姑嫂传达家庭规划,让她们更全面了解这个家庭。她此时说话流利,哪有慢吞吞的样子。要是洪岩跟着大姑,一定会惊诧不已。张家姑嫂自然多听少说。
她们回到小晒坝的时候。张母也从前面过来,面色如常。婆媳、母女三人单独走到一边,低声交流着互相得来的信息。
“彩霞,她的邻居说了些好话。那个地主婆欲言又止,可是言外之意,烂泥扶不上墙的。世代贫下中农,那可是受苦的命。而且,他家老大不要老房不是因为想得开,而是不明原因被逼出去。那意思是,将来你要搬出去的话也可以,但没有家产可分?会不会因为他父母很刻薄?”张母分析道。
“妈说的在理。为了妹妹的幸福是要多听听多了解,他家的情况、他家的生活。妈、妹妹,我看关键的是洪建军的人品啷个样,毕竟关系到妹妹一生的幸福是不是?妈,您看他老大家的孩子在爷爷屋里跑来进去的,还来能上桌来与妹妹亲近,那两个孩子多可爱!我觉得比我那两个懂事多了呢!”
周娣发表了意见,似乎不得要领,最后却有倾向。
“是啊!我是下不了决定。他们生产队还算比较平坦,至少不象我们家爬陡坡,出门就是崖。来的路上看到渠道从他们队里穿过,所以用水有保障。所以,这里条件很不错的。你姨说,这里离公路只有二三里,比我们家方便多了。彩霞,你看上那个洪建军没有?”张母看到这个地方的优点,虽被别人旁敲侧击弄得心上心下,心中委实难以取舍。只好听听女儿的意思。
张彩霞扭捏着,又羞红了脸。这种事情在这个年代直接问一个大姑娘,还真是有点难为情。“妈,嫂子,你们看好就行了。我听你们的!”
“你这孩子,是你一辈子的大事。这个性格要吃大亏的!”张母嗔怪女儿道。
“那我就说了。”张彩霞小心地看了一眼母亲,突然下定决心说道:“其实,我看他们家的人都好好哦!刚才你们没注意到,他搂着大侄儿笑眯眯地说什么,那样子好亲切,不象叔侄倒象是兄弟俩。至于他那个幺弟娃,好象与他几个小侄儿也玩得很好的。还有,你们看到没有?他们看他大侄儿的眼光不象是小孩子。他带妹妹上桌的时候,连他祖祖和婆婆都笑眯眯的样子,丝毫没有责怪他们?”
张彩霞越说越快,越说越高兴,已经完全暴露了她心底的想法。
“好吧,闺女!只要你高兴就行!说实在的他大哥家起新房,说明他大哥两口子肯定不简单。这样,先答应下来,可以试着走一段时间,再观察了解吧!打发的钱物,我们不动就是了。”张母最后定下来。
决定相处交往,男方一定会打发女方钱物。女方如果反悔,就要退还一切钱物。男方不想继续处下去,打发的东西就要不回来了。
决定下来之后,这一顿午饭就要吃了。张家三人“看家”应该是不通知男方很冒昧上门的,才能看到一个真实的家。所以,吃饭也是考察的内容。她们尽管比较架式(客气、矜持),但是也被丰盛的饭菜整得暗暗吃惊。不仅素菜丰富,而且荤菜也有好几种,常见的猪肉不说了,炖鸡、香嫩兔肉和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却又非常好吃。
初次来家的张彩霞不喝酒,就上了小碗橙汁。最后,每人身前另加一小碗饮料。
吃是一个方面,同时也反映主家相当重视她们。也就是说,主家也看上了这姑娘,才会如此大方。否则,真的就是粗茶淡饭招待。张母暗自庆幸没有贸然离去。
洪建元,还没有等到吃午饭就被赶着去上学了。洪岩等小孩子没有凑热闹,而是静静地在自家桌上吃了。至于奶奶打发多少钱物,洪岩并不关心了。爷爷身上的钱也有二百多了。第一次上门看家,嫂子、媒婆都有谢礼的。
二叔亲自把她们送到月山垭口,回来的时候嘴都合不上,似乎没见过女人。他还搂着侄儿的小肩膀颇有义气道:“二爷多谢你成全,用得着二爷的地方尽管开口!”就差拍着胸脯保证,这一百多斤卖给你了。洪岩不由鄙夷万分:“切,少来!”
这个张彩霞无论人材还是家庭以洪岩的眼光确实要比前世的那个二婶强得多。至少以后堂弟或堂妹有外婆家可去!
傍晚的时候,洪建国收工回来,对洪岩说:“事情有变化,大队书记和大队长晚上要来我们家讨论果园承包的事宜!”
“他们的态度转变很快,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洪岩沉吟道。
“前两天县里召开了所有公社书记和社长、各大队书记参加的县委扩大会议,传达省委文件。回来后,两人口风就变了。可能与那个文件有关!”洪建国的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不象洪岩纯粹是凭记忆。
“爸,那你现在对承包怎么看?有没有动摇?”洪岩笑道。
“果园太大了,我们一家照顾不过来的。只怕以后还得搬到山上去住了啊!”洪建国老调重弹。
果然,大队书记和大队长一前一后来到了家里。李芸自然准备一些下酒菜,几人边喝边谈。
“小洪岩啊,你知道,人老了,胆子反而小了,迈不开脚呢!哈哈!比不得你初生牛犊不怕虎,敢闯敢干。”
他打着哈哈,间接地表达歉意。可不是,先前洪岩提出来要承包,大队占主动;现在呢,大队已经回绝,主客易位。虽说是大队书记,而且还是长辈,谁愿意与钱过不去呢?
“对头,对头,你看你提出的解决小学、幼儿园的建设,我和你大公可是记在心里的啊!我们这几十年都不晓得活哪了还没有一个小娃娃看得清。国家刚颁布恢复高考,这不正是表明上头重视教育、重视知识、重视人才嘛!我们虽然回绝了你的意向,可是我们这些天也在发愁,总不能让小孩子在破旧的教室里吹着西北风上课,总不能让女娃娃一直不能上学吧?”
李大地说到这里声音低沉,抬碗就是一口烧酒下肚。
洪岩静静地听他们说,他们人老成精,不敢小觑。“大公、表伯,那你们现在怎么想的呢?”
两只老狐狸对视一下,洪书记说道:“现在形势发生了变化,有了新政策。省里有了新精神,大前天我和李大队长去县里参加了整整两天的会议。学习了省里有关文件……”
“十二条?”洪岩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队书记和大队长相顾骇然。“十二条”三个字对书记和大队长无疑是颗重磅炸弹,两人刚开会回来,根本没传达呢?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的。县委书记和县革委会主任传达的文件可不就是十二大点,概括起来就是“十二条”。太妖孽了!要不县里有人?
“不错,文件提出了十二个方面的问题。我们请示公社,公社又请示县里,认为你提出的承包不违背文件精神。洛书记说,只要以粮为纲,发展社队生产,扩大多种经营,鼓励种植养殖,什么形式都可以搞!宋主任说,‘黄猫、黑猫,只要捉住老鼠就是好猫。’”
这个洛书记和宋主任胆儿肥,步子迈得够大。两人话中精神与老爷子高度一致啊!
“嘻嘻,洪书记、李大队长,不是我要承包,我还不够格。承包人是我老爸,你们应当与他商谈承包事宜。”
洪岩嘻嘻一笑连称呼都变了。现在是公事问题!县里都已经表态,公社自然不会阻挡。顺理成章,就是洽谈承包条款了。最后,承包费每年一千一百块,期限十年。他们没敢承包三十年或者五十年。洪岩根据前世的了解,拟定一份果园承包合同,约定双方的权利义务。洪书记不满意大队违约责任,即:“承包期结束前,甲方不得终止承包合同,否则应当一次性赔偿乙方十万元违约金。”
“洪书记,我家要更换果园中的果树苗,这个成本有多大您应该知道。换你,想不想刚换上果树苗被人眼红而承包不下去?”洪岩预防的就是这个。
第052章 渡江侦察记与特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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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的承包合同,后来多被各种名目撕毁,致承包人重大损失。其实十年的承包期实在太短,刚到盛果期就结束了。当然他的初衷并不是真的要承包什么果园,而是为仙园打掩护而已。合同一式三份,甲方(大队)、乙方(洪建国)各执一份,最后送一份到公社备案。合同需要盖上大队公章之后才能正式生效。所以,洪建国只能等一下了。
因为前一段时间花销挺大的,洪岩身边的现金只有一千多,不足以支付首批承包款。为此,甲乙双方又签订了一个补充合同,约定春节前第一批一半承包款将如数支付。他首先支付了五百作为保证金,如果春节前不能支付约定承包款的话,合同作废,保证金不退还。
洪岩已经提醒洪书记和李大队长,盖章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莫扯皮莫拖延,尽快交接。同时,现在果园中所有的果树及非个人用品等外不得损毁,否则,大队要依价赔偿。
“你小子,人小鬼大,就你心眼多!”洪学勤笑骂道。“好了,明天就让你爸去果园交接!”
第二天,洪建国与建军兄弟俩上了尖山,与大队交接果园。果园中的桔子和脐橙已经摘下来该卖的已卖,该分的已分。地里杂草厚实,也有一些地块撒下了菜种。按照洪岩的交待,洪建国询问了几个果园管理人员包括一名技术员,是否愿意留下来。结果技术员是三队的洪茂明,他首先答应下来,又有两名管理人员也留下来。
因为没有工分,所以,洪建国参照时下的工人工资,分别给技术员25块钱一个月,管理人员每月22元。这已经比一般工厂的工资要高了,但是工厂有各种福利待遇。
洪茂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挑选株小、型差、病株做好记号,再通知大队,如果有人愿意要这些果树,自己上果园挖,免费。结果,全大队百多户先后上山各挖了五百余株。深秋正是移栽的最佳季节,只要人不傻,都能成活。
洪建国承包大队果园的事,全大队皆知了。社员关心的是每年又要少分几斤桔子,但对远期的利益还没有看到。后来,了解到二百一十亩山地竟然承包费用一千一百块每年后,都惊呼洪建国是不是发高烧,烧坏了脑子。那种山地顶多栽桔子类果树,风调雨顺种小麦亩产还不到一百斤,除去种子、肥料、人工能落下几百块钱顶天了。果树没有良好的浇灌条件,高产也是问题。
这事儿闹得纷纷扬扬,等着看好戏!
“小红岩,听说昨晚你们大队放电影了?”老红军下了几盘棋后,把棋盘推到一旁。
嵘嵘、小峰、小峥立马摆弄起棋子来,学着老红军喝道“将”、“吃”。洪岩经过几次厮杀后,水平大涨。老红军已经不是对手。
“是啊!在我们队放的,武爷爷没去看吗?”
“远了点,在我们队里还去看看!不过,就是那些老片子,能背台词来呢!呵呵!”
重生回来四个多月,终于可以看看这年代的娱乐了。其实,前几个月周边大队也放过电影,二叔和姑姑他们都去了。洪岩觉得路途远了点没有去。昨晚正好在队里的大地坝放映。放映机和发电机都是社员去上一个大队挑来的。下午,他就带着三小看放映员竖杆子、拉银幕、搬桌子、摆发电机、扯电线、搁音箱。
吃了早夜饭,抬着凳子放置在放映桌两边占位。放映机前只能席地而坐。这个季节地上很凉,所以队里社员端着小矮凳摆成一排排的。远路而来的只能站后面或者旁边看,也有的站到银幕对面了。认识不认识的都会问问:
“放什么片子?”
“打不烂的银幕!”
“呵呵,还打不死的英雄呢!”
……
洪岩不由会心地笑。老片子嘛,就那么回事儿,但是那个环境和气氛令人怀念。
不大的地坝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放电影也是儿童们的盛会。几岁小孩能有几人安心坐下来看电影,银幕前早就你追我赶。嘻笑声、哭声、骂声响成一片。远处火把摇晃,电筒光明灭闪烁。
放映员吃过派饭,准时出现在大地坝。到公房后面拉着发电机绳子一扯,打火成功,今夜电影没有什么波折了。当然,说这话可能有点早了。说不定下雨,说不定中途发电机故障,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前世看电影,没少“英雄白跑路”。
洪岩重温一遍老电影《渡江侦察记》,1974年的彩色版,比起后来在电视上看的黑白片三战——《地雷战》、《地道战》、《南征北战》感觉要好得多。
“武爷爷,昨夜放的彩色电影渡江侦察记。李连长很有型哦!”不错,这个时代的电影很多表演很舞台很夸张。不过高大全的李春林还是很有型的帅哥。他站起来比划了一下李连长持枪正气凛然的样子,然后又学了句“香烟洋火桂花糖,先让老子尝一尝”。
“哈哈~~~什么很有型?看懂了没有哦!”老红军看洪岩的比划开心地笑了。
洪岩再次坐下来,收起嘻笑说道:“武爷爷,您问我看懂没有?是看懂剧情还是电影表现手法或者是电影的教育意义呢?还有没有战争手段问题?”
“哦嗬~不错啊,提出好几个问题来了。”老红军眼看着洪岩,眼中满是笑意,打趣道。“嗯,电影能传达多种思想。不同的人会从中看到不同的东西!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武爷爷是在考我吧?”洪岩笑道:“我对打仗不懂。也就是看了几部电影听了您老讲的故事,还有就是书上的了。比不得您老身经百战,打过小鬼子,打过蒋匪军,还打过美帝狼。你说真*枪实弹我都没见过,能看出门道嘛?您老弯酸人哟!”
“废话多!赶紧说,天黑了我可不会留你的。”
好嘛,拍在马脚杆上了。
“武爷爷,渡江侦察记取材于真实事件。李连长等九名侦察员夜渡长江天堑在当地游击队配合下,扮民工混入敌江防要塞,巧取江防工事图。又发现敌情有变,侦察员们机警应变,摸清榴弹炮阵地布署。侦察员勇敢机智,临危不惧,出色完成了侦察敌情的任务,是很经典的侦察战例。”洪岩说道。
“这种侦察在那个时代很必要,也很先进。不过……”洪岩停顿了一下,老红军也眯了一下眼。“我认为这种侦察部队还有发展的空间!他们的任务也可以进一步扩展。”
“当然有发展的空间,我军现在的侦察兵全军的尖子兵通过特殊训练,执行侦察任务。比那个时代的侦察兵可是强太多了,他们以一敌十不成问题的。”老红军说到侦察兵自然很骄傲的,不过他又问:“你说的任务扩展什么意思?”
“当然不止是一个侦察敌情任务。武爷爷,您老知道抗美援朝的奇袭白虎团。嗯,13个尖兵伪装成棒子兵,成功袭击白虎团团部并缴获李承晚总统亲自授予的白虎团旗,战后白虎团撤消建制。”
“嗯,不错,是68军的人干的。”
“这次是有目的袭击敌军团部,也就是首脑机关,一个团的指挥中枢。他们也是侦察兵,我称之为‘斩首’行动。指挥机关被摧毁,那下面势必混乱,战争中那绝对是制胜良机。”
“斩首……斩首……斩首……”老红军站起来,慢慢走几步,嘴里咕哝道。“小红岩,你说得很形象。不错,半岛战场上侦察兵任务很多,还有炸毁桥梁,袭扰米军等任务。”
洪岩也跟在老红军后面,亦步亦趋。邵奶奶看着两人笑了起来,三小不明所以跟着傻笑。
“我们可以把这种具有特殊目标、特殊任务和特殊意义的作战方式,称之为特种作战。执行这种任务的部队称为特种部队。他们的任务不是正面作战,而是以小股部队在敌人后方,机动灵活地作战,可以空降、登陆作战,袭击敌首脑机关、重要军事设施和其他要害目标等的作战。不限于军事目标还包括政治、经济目标。如米、英、法、苏等国家建有这种部队,有专门的武器配备等等……”
“停,你小子在哪看到的,知道得这很多……好,我也不听你说了,回去后给我写下来,交给我看看,不要藏着掖着。”老红军站在地坝边上,先是上下打量着小洪岩,后干脆下了命令。
洪岩分明感到从未有过的气势,容不得半点反抗。
“这不合适吧?我那点小孩子的想法哪能入得了您老久经沙场的法眼?”洪岩推托。一个七八岁小孩子提出开创性的军队建设方案,谁能相信?不过他又暗思:“真要是能够引起老红军的注意力,再传达到某一层面,有针对性提前打造一支快速反应、深入敌后的特种部队,在后年初的自卫反击战中大显身后就好了。”
“就你事多!把你的想法写出来……”老红军瞪了一眼:“可别不高兴,交上来之后自有人去思考和完善……小红岩,要快点啊!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你就看不到武爷爷了,也没人陪你武爷爷下棋了。”老红军又叮嘱道,似乎就要远行了。
可不是?!国内久经考验的“老不死”的多着呢,稍微一点口风他们就能推断出来是否可行。
撇下这个问题,洪岩悄声道:“有消息了?”
“有你个小鬼头!”老红军食指中指弯曲,要暴他栗凿。洪岩也没闪,老红军手指轻轻拂过额际。
第053章 偶要放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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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岩花三天时间,根据自己的理解和电视中看来的一鳞半爪,写了提纲式的《论特种作战》。文章简要提及我军历史上几个著名战例和一些特殊部队,论述了特种作战的概念、目的、方法,提出了特种部队组建及战术小队的人员构成、特种部队的训练,展望了未来特种部队在未来的发展以及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的运用。
五千多字要论述以上问题,显然不可能展开,读者怎么理解就不是洪岩所能掌控的了。
洪岩托着两粒豌豆大小的火红色药丸:“武爷爷,说不您哪天就走了,说不定我再也见不到您老人家了。这两粒药丸您看看怎么样?”
老红军开始还有点不在意地说道:“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你……”当看清洪岩手中的药丸后他大吃一惊,两眼溜圆放光道:“这东西是哪来的?是不是从家里弄出来的?”越说语气越严厉,最后差不多是训斥了:“你不知道珍贵就罢了,但你一个小孩子在外面拿出来是惹祸的知道吗?”
“这么说来,武爷爷是知道这是什么了哦?”洪岩没有被表面的训斥和严厉的语气镇住,反而带点淡淡笑意问道。
老红军却沮丧了,有点难为情道:“我哪里知道是什么?我只是碰巧见过,而且知道功效。”
“很珍贵吗?”
“你说呢?”
“武爷爷,我们相识一场,这个权当小子的一点小心意送给您和邵奶奶,希望你们身体健康,为gm多作几年贡献吧!”洪岩郑重说道,也容不得老红军推辞。
“小红岩,东西太珍贵,我们不能收的。你写的这个文章啊,对我来说已经是最珍贵的礼物了。你的心意,我和邵奶奶都领了,收回去吧!”老红军还是推辞。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洪岩坚决道。
“唉,小红岩。你这是在考验我嘛!”老红军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看起来他真抵挡不住药丸的诱惑啊!
“怎么跟你说呢?当年在大雪山前一位神仙一样的人物,赠送给几位老首长每人一粒,我当时无意中远远看见过,差不多就这样的。后来,老首长他们体力猛增,终于顺利走完长征路,而且比较长寿。你要知道,从战争年代过来的人,餐饮露宿、食不果腹、流血受伤等等,最后身体虚弱多病。我一个糟老头子,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有这机缘。老天待我不薄!哈哈~~~小红岩,我和邵奶奶感谢你,不错,身体好了,那就拼了这把老骨头多做几年老黄牛吧!”
还有这等秘闻?真是闻所未闻啊!老红军竟然在这种场合透露出来,自然也是相信洪岩的了。
当年神仙一样的人物才拿出几粒,不到十粒。一个小孩子也能拿出来,实在是……让人无语了。
“其实,我也是遇到一名老道士,不知道他怎么看对眼的。教了我一些东西送了几粒丹药……”洪岩杜撰出一个子虚乌有的老道来,不由老红军不信。洪岩一直到现在没有拿出健体丹甚至蟠桃来,主要是怕浪费药效。他当然是想修炼到一定高度后,真气外放,辅助家人完全吸收药力和蟠桃的灵气。
老红军没有再说其它话甚至保密叮嘱都没有。他的慧眼早看出洪岩的不凡,否则以他昔日地位怎么可能要求一个几岁小孩子和他说话、下棋呢?
洪岩大老远就听到小叔的哭喊,心道:“不会挨打了吧?”
走到近前,小叔正趴在长条凳上,白花花的小臀上鲜明的牙齿印,被狗咬了。嗯,裤脚也撕破了,小腿上也有牙齿印。爷爷正在擦酒精,严格说来是烧酒。洪岩看看已经用肥皂水洗过。他阻止了爷爷包扎伤口的举动。
“公,怎么回事?”洪岩问道。
“他说是被杀猪匠的狗咬了。你幺爷调皮肯定逗狗耍了。”爷爷猜测道。
“我没有逗狗……呜呜……我和长河、春林他们一起走的……哎哟……不信,可以问他们。春林也被狗咬了。”小叔不服,哭喊着申辩。
“那是怎么回事呢?放学不应该走他家门口吧?”洪岩问。杀猪匠就是李子林,要从学校西北面下去,离王家大院子不远。
“放学后,我们和王前进几个人走的。他带我们去看他家的小狼狗,跑到杀猪匠屋边的时候。李刚嘘狗咬我们,王前进也被咬了一口……呜呜……”小叔哭诉道。
“李刚多大了?”
“三年级的。”
高两个年级竟然使狗咬学弟,这孩子也不咋样。“当时他家还有人在吗?”洪岩问。
“有,那个杀猪匠就在地坝里站着,我们被咬了,他还站在那里笑。”
“没有假话吧?”
“莫得。你可以问长河、春林他们。”
“好吧,能不能走?我带你去,总得有个说法。”
爷爷听得孙子要替他儿子找回场子,连忙止住道:“洪岩,算了。李子林是杀猪的,一身蛮疙瘩力。大队也没有人敢惹的。”
“这事不能算了。如果幺爷他们逗狗了,被咬那是活该。但是,过路嘘狗咬,父亲在场不制止还幸灾乐祸。公,我和幺爷去。灰灰~”洪岩说道,拉起小叔就要走。灰黑背脊的灰灰跟了上来。
仙园尽管进不去其它人,但是动物还是能进去的。他把灰灰以及几条小狗带进去过。灰灰来了后吃得好,加上饮用的是仙园中的水,身体比初来的时候壮实了很多,似乎大了一圈。本来就比土狗高大,现在就更显高大了。前院阿黄见了灰灰都得夹着尾巴,远远溜开。
洪建元走了两步喊痛,洪学才见两个一定要去,只好背起儿子去了。
路过小院子,洪岩喊出蒋长河、胡春林问了,情况确实如小叔所说。两人一听说要去找杀猪匠也跟了上来。春林的伤根本瞧不出来,受惊吓的多。
到了李子林家门口,李家父子几人都在。洪岩看李子林,真如小说中描写的那种屠夫。四十来岁,膀大腰圆,一身疙瘩肉,络腮胡,脖子都埋在肩膀中间,身高1米7左右。浑不似生活在营养缺乏的年代。他旁边三个男孩也颇为壮实,最高的差不多与他一般高矮。十一月底了,这种天气,普通人早晚都要穿两件衣服无袖棉褂,他只穿了一件单衣,敞着怀露出黑密的胸毛。
他手中夹着一根旱烟管,很诧异地看着一行人走进他家的地坝。更诧异的是他家远近闻名的恶狗,刚叫了两声,然后就跑进狗窝趴着不露头了。
“学才叔,你怎么有空来了,你背的是哪个?”李子林看来头脑也不简单,装聋作哑。
一个大队的人转弯抹角算起来都是亲戚。洪学才颇有点难为情,说道:“还不是你不争气的小兄弟,让你家狗咬了!”人家叫了他一声叔,长辈为孩子间的胡闹出头好象不合适。
“公,你莫说话!”洪岩提醒了一句。
“狗咬了?谁家的狗咬了?严重吗?”李子林故作大吃一惊问道。
“是你家狗咬的。”洪建元在背上抢着说道。
“嘿嘿,我家狗咬的?兄弟是不是看错了有什么误会?”李子林烟管在凳子上一磕道。
“就是你家狗咬的,李刚嘘的。你还在旁边笑呢!哎哟!”洪建元被放到地上,动到痛处禁不住叫了起来。
“哈哈~~~”李子林嚣张地大笑起来:“笑死我了,学才叔,这么说来你们来我家是要讨个说法了?”
“李叔,我小叔被你家狗咬了,他作为父亲不应该吗?”洪岩这时候说道。
“你又是谁家的小东西?与你有关系吗?”李子林眼睛一睁,狠厉说道。
“我先敬你是长辈,说话最好干净点。还有,赶紧给我幺爷道歉,买狂犬疫苗,赔偿药费,这事就过去了。”洪岩岂能被他恫吓住,立即还了过去,而且提出了医药赔偿。“李刚,你出来,是不是你嘘狗咬人?”洪岩对着李子林背后的李刚,勾勾手说道。
李子林背后的李刚见洪岩向他勾手指,竟然一哆嗦,不由自主道:“是……是……,是他们不等我的。”
“呵呵,好啊!”洪岩气极反笑,高两个年级的学生指挥不动学弟,竟出这种下三滥的招。他又平静地问道:“你爸当时在场?”
“在……嗯,不在!”李刚点头又摇头,十来岁的孩子也知道点厉害。
“小刚。”李子林招呼住怂包了的儿子。
“他爸在场,笑得可得意了!”蒋长河在洪学才背后补了一刀。
“是这样的。他爸没唤狗,就在哪里笑。”胡春林指着地坝边的一棵树说。
“是又咋的,不是又咋的?”李子林见有两个小孩子指证,干脆耍赖了。
“我不敢把你咋样?呵呵!”洪岩呵呵一笑,突然一拍身旁的大狗指着李刚道:“灰灰,去!莫咬坏了。”
灰灰从身边窜出去。李子林早发现洪岩身旁的大黑背狗,只是不在意。这时候它突然窜出,速度快得吓了一跳。他没敢闪开,背后是儿子啊。他就地一个半马步,拉开架势对着灰灰。灰灰呲着牙,没叫。这么多人的场合,她也没有躲开。灰灰看李子林的架势,迟疑了一下,往前一冲,把他撞倒在地。不过,灰灰也吃了他一拳。略一停顿,灰灰就冲到李刚跟前,张开血盆大口,咬住李刚的小腿。
李刚吓得一哆嗦,坐大地上凄厉地大喊:“妈……妈……”
“灰灰!”洪岩又唤回灰灰,指着狗窝中的土狗。灰灰一步窜到狗窝,吠了一声。
李子林从地上爬起来,扯开儿子的腿看,只有牙印,没有出血。李刚脸色煞白,没有其它问题。他放下心来,再看狗窝,自家的恶狗竟然被灰灰赶出了狗窝,趴在她跟前,地上一摊子水渍。狗也不中用,竟然吓得尿了。
第054章 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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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岩,小猛拖刀出来了!”洪学才突然在身后喊道。洪岩这才发现,李子林二儿竟然从家中拖出杀猪刀来。
半米长的杀猪刀、黑红的陈年血迹,令人心悸。
“李子林,快叫你儿住手!”争执早惊动三队的人,外面围着看热闹的人。洪岩只是使狗吓坏小子而已。
“小猛,你做啥子?”一个中年妇女冲过去,扯住李猛的胳膊哭喊道,却被李猛一胳膊甩脱。
李猛也就是十四五岁年龄。这个年龄最是不知轻重的,实际还小,以为长大了。心理逆反,不听教诲。脏话连篇,行为怪异。重江湖义气,不考虑行为后果。常常做些凶狠行为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洪岩看着从堂屋拖着杀猪刀出来的两眼发红的李猛,又看看已经发楞的李子林。他也没想到二儿子竟然敢拖刀出来吧?洪岩再看李子林大儿李勇。
李勇一直没有异动,刚才洪岩偶尔瞥他似乎对父亲的行为有点不满。作为儿子,自然在外人面前不好说什么。他也是刚回家不久,洪岩他们就找上门来。当知道事情原委之后,他暗骂小弟不懂事,也埋怨父亲不及时制止。幸好只是咬了几口,还没有严重后果。洪岩使狗只是吓唬小弟而已,二弟拖出刀来就过了啊!
“小猛,进屋去。没你什么事!”李勇一把抱住李猛,往家里拖。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李猛挣扎着嘶声吼道。
中年妇女的哭喊,李猛的嘶吼,还有李勇的劝解声,突然外面又是小孩子的哭声,闹成一片。
洪岩看这个李勇还是挺懂事的一个人。李子林混账老子,也有两个混账儿子,可大儿、老婆还是明白人啊!
“李勇,你娘的给老子住手。你不帮老子,还拉你弟弟做啥子。”李子林突然朝大儿子吼道。
李勇听得这话,一顿之下,被李猛挣脱。猛力之下,李猛持刀直直地冲洪岩而来。洪岩看他脚步虚浮,只是一点蛮力和冲冲力,微一侧身,左手剑指顺着刀背直捋上他的上臂,右手顺势接住杀猪刀。
“啊!”洪学才的惊叫声停下,事情就结束了。只是一眨眼的事情,洪学才虽然知道孙儿身手不错。但是有多不错,他还真没有底。他这才放下心来。
惊叫声可不止担心孙子的洪学才,还有围观的社员。
“啊~~~”李猛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狗r的,你对小猛做啥子了!”李子林发现儿子的异状,猛然跳起来,冲洪岩吼骂道,转身从水缸上抽起扁担朝洪岩拦腰砸来。
洪岩摇摇头,这人也太狠了。他也不废话,不退反进,左手轻轻拉住扁担,右脚直踹过去。李子林人就飞了起来,倒窜进地坝的一堆柴草中。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更比一个狠啊!李猛止住了喊叫,中年妇女也住了哭声。
洪岩顺手一扔,手中的杀猪刀飞向无人的地坝边上大柏树。众人眼睛顺着看过去,又是大吃一惊,刀竟然穿过直径二十多公分的柏树树干,刀尖在另一侧露了出来。
在场的成年人谁不知道柏树的坚硬与韧劲。
洪岩蹲在李猛跟前,轻轻地拍拍他脸:“小伙子,刀不是这么玩的。失手,伤到自己可就不好了。”
李子林从柴草堆里爬了出来,狼狈不堪,狠色不再。李勇扶住父亲站在哪里,旁边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眼中满是泪水,害怕地看着走近的洪岩,却倔强地站在父亲前面。
“李叔,很简单的一件事,被你弄得这么复杂。小孩子间的矛盾、打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看见了稍微制止一下哪有什么严重后果。如果我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么,这话就对不起你家的大小子和你家姑娘。看看,这兄妹俩多懂事,多乖巧。尽管有些埋怨你的飞扬跋扈,但他们却知道你是他们老子不好多说什么,不为虎作伥、不助纣为虐。你得庆幸,我们是一个大队的,我还是一个小孩子,这里有更多的小孩子,否则我不一刀劈掉你家的疯子才怪或许还有更严重的后果。不懂?就你家儿子还敢杀人,他年龄还小,心智不成熟,脚步不稳,跌跌撞撞,杀猪刀不小心冲着你这老子来了……呯……”洪岩在李子林的肚子上比划一下,嘴里“呯”的一声,把他吓得跳了一下。
李子林现在可不认为有这种可能。刚才那一脚,他飞了四五米远,爬起来竟然没什么不适的症状。李猛坐在地上哭喊,只是扶住自己的右胳膊罢了。
“年纪轻轻就杀了自己父亲啊!子弑父,人间惨剧啊!”洪岩在李勇另一侧低声对李子林继续说道。
李子林心跳不已,李勇也听到了心惊不已。
周围社员心惊肉跳地看着一小对一家的战斗。相互询问之后才了解,这小孩就是上次在黄桷树前的那个“小爷”,“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满脸桃花开”,可不就是“小爷”说出来的。难怪敢上门讨公道?
“呵呵!李叔,怎么办吧?赶紧点。”洪岩呵呵笑着说道。这更加重了李子林的忌惮,刚才可是凶神恶煞,弹指之间卸了杀猪刀,踹翻杀猪匠。现在又是人畜无害的笑模样,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了。
“你家小子以大欺小,嘘狗咬我小叔,你作为一个成年人不仅不制止,还幸灾乐祸,导致我小叔受伤。我就不多说了。你赶紧给我小叔道歉,想办法买狂犬疫苗,赔两百块营养费算了。”洪岩看李子林似乎无动于衷,不耐烦地说道。
李勇松开扶住父亲胳膊的手,走向洪学才,弯下腰恭敬地说道:“学才公,都是小弟不懂事,累得小叔受伤。我代他向您老家道歉!请您宽宏大量,原谅小弟的莽撞,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洪学才没有让身,论起辈份,他高了李勇两辈呢。“小孩子间的事情……唉……你是个好孩子!这事就算了吧!”
李勇又弯腰给洪建元道歉。
有这么一个好儿子,洪岩还能说什么。中年妇女起身进屋,抖抖索索取出一个布包展开,递给洪岩,两沓钱。很显然,两百块钱。这年代能从家里拿出两百块钱的家庭,绝对算是富裕的。
“好了,看在你儿子和你婆娘还有那个倔强的小姑娘面上,今天这事到此为止。不管是你还是那个很猛的儿子有什么不服,冲我来。我小叔以后还在大队上学,你不要打他歪主意!行事之前好好想想,四十多岁的人了,火气还不小。拖家带口的,多为妻儿老小考虑一下!”洪岩接过钱,数也没数,又一通废话。李子林冷汗直冒。
洪岩转身就走,昏暗中社员们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眼中有些敬畏。近旁一个小子退让不及,孤零零地站在洪岩跟前,“哇~”的哭了起来。人群“哄”的笑起来。
“到底谁是恶人?”洪岩摇摇头。
“洪岩,乡里乡亲的,要钱不好吧?”洪学才接过钱道。
“公,您不要也无所谓。但是小叔回去之后就要去打狂犬疫苗,一打就是五针。来回车费、还有误工费什么的,两百块钱够用吗?”洪岩虽然觉得爷爷有点啰嗦,可还是耐住性子解释道。
“非要打针吗?”洪学才不确定地问道:“好象被狗咬过没人打过针啊!”
不能怪爷爷不懂。这时代狂犬疫苗本身就极难找到。大家都忙着“gm”了,谁管老百姓的事儿?“走吧,公,时间不早了。回家去吧!去龙溪找疫苗呢!”
还没走两步,就看见竹林中手电光乱晃,远远的熟悉的声音吼道:“李子林,莫乱来哦!”洪学勤书记啊,事情处理完了,他就来了。唉,什么时代都一样嘛!
洪岩自然不能抬脚就走了。转眼间洪书记气喘吁吁地到了跟前,打着手电把洪学才、洪岩等照了一遍,又把李子林一家人照了一遍。他这才放下心来。
“事情既然已经圆满解决,这件事就至此为止吧!小洪岩,你不要再生事啊!李子林你可是成年人了,莫再让人笑话。你大儿子大了,马上有人给说婆娘,多替儿女们考虑!”洪书记一看事已至此,又交待双方。
“洪书记,我是那种爱生事的人吗?”洪岩不满地嘟哝一句。
“去,去,去!”洪学勤赶紧挥手让他滚蛋,“谁不知道你个小霸王?熊孩子,净找事儿!”
“小霸王”不胫而走,在大队流传开来。
洪岩郁闷地招呼着灰灰,跟在公后面回家,在小溪河边迎着赶来的奶奶和大姑。大姑接过小叔背着回家。到家后,洪岩拍拍灰灰脑袋,奖赏给一根野猪肉骨头。
爷爷和大姑轮流背着小叔去龙溪卫生站打狂犬疫苗。果然没有。第二天,爷爷和大姑一大早带着小叔进县城,在县人民医院打了第一针。后面还陆续有4针要打。这年代被狗咬过,很少有人会打疫苗。所以,县人民医院医师也是很惊讶。
第055章 囡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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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岩舅舅不定期送一根树木下来,而且必定满队皆知的。这是实打实买来的柏树,直、长、粗,不仅可以作檩子也可以作立柱的。
他计划中的房屋是传统的穿斗式木结构,没有标新立异到搞出洋式小别墅。原始森林中砍伐下来已经阴干的红松更吸引眼球。这个干爽的冬节进一步除去材质中多余的水分。一百多根码在小晒坝坡前,上面再盖上草苫子,规模也不小的。
进入阳历十二月了,天气渐冷。小孩子穿着薄夹衣跑来跑去倒也没觉得冷。这天,洪岩翻出外圆内方的铜钱,用布和6毫米大小的沼气软管缝成底坐,再插满上次杀公鸡拔下来的尾羽。一个漂亮的黄红黑三色羽组成的键子成形,立即秒杀了围观的嵘嵘。这可比前世那些机器生产出来的塑料彩带好看环保得多。
可是,欣喜不已的嵘嵘却踢不起来。抛起来的键子不是远了就是近了,抬起来的脚屡屡踢空,偶尔踢上一下,也把键子踢飞。
洪岩给嵘嵘示范,抛起来,右脚内侧踢起,再落下停在脚背。“起!”键子飞起,洪岩盘、磕、拐、勾、绷一一展示出来,眼花缭乱。前世小时候,他还真不会踢。后来陪女儿踢,学了很多踢法,但都做不到位。这世身体的柔韧性大胜前世,所以学的那些招式竟然一试就成了。
“我要打燕儿嘛!大锅给我打燕儿嘛!”嵘嵘看哥哥踢得好看,伸着双手来抢。
“嘻嘻,洪岩燕儿打得好好看,比女娃儿都打得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姑洪玉竹站在旁边笑道。
踢键子被认为是女孩子的游戏,小峰和小峥见嵘嵘抢来抢去,无动于衷。当然,洪岩也给他们准备了大大小小的陀螺十几个。男孩子爱跑,什么时候弄几个铁环让他们追着玩。
“洪岩,你家来客人了。”声音远在几条田埂之外。来的客人多半是问路过来的,不然不会这么热心老远就喊了。
洪岩把键子交给嵘嵘,跑过前院地坝,穿过竹林,笑了。呵呵,小丫头来了!囡囡小心走在前面,徐佩秋在后。
“徐阿姨、囡囡,你们来了啊!欢迎!”洪岩跑着迎上去,丝毫没管路面是否平坦。
“小哥哥!”囡囡听见洪岩的声音,停下脚步。两眼放光,脆脆的声音,京腔京调,如黄莺鸣唱。囡囡头扎两条小辫,穿着紧身绒裤,裙子及膝,很漂亮活泼的打扮。
“别跑,路不平,摔倒哦!”徐佩秋的叮嘱让囡囡不敢快跑。
转眼间,洪岩就到了跟前。小丫头鼻尖见汗,显然累了。从公路到这里至少2千米呢,或许这知只有两尺来宽的田埂路让她走得累吧!
“徐阿姨今天怎么有空了?乡下交通不便,走累了吧?”洪岩接过徐佩秋双手提着的包,十多斤。有水果,有糖果,有糕点,还有两瓶茅台和一条红塔山烟,极品啊。
“你徐阿姨还不至于弱不禁风,走不得你们的路。我也是蹲过点,下过乡,吃过苦的。”徐佩秋手上轻松下来,抬手优雅地拂起额角的长发,风情万种地笑道。
“呵呵,那是,那是!”洪岩心底一颤,妖精啊!徐佩秋三十来岁,穿着干净整洁,虽不如后世那些衣服前卫,但也透着成熟少妇的气质。这几个月看惯了村姑的洪岩眼前一亮啊!
“小哥哥,背我!”囡囡拉着洪岩的手,眼里充满着期待。
“要得,小哥哥背我家小妹纸!”洪岩蹲下来,让囡囡爬上背,搂住他的脖子。
徐佩秋再次接过刚才的包。洪岩双后托着囡囡小屁股,稳稳地一步一步走在前面。
“洪岩,你还是一个小名人嘛!”徐佩秋笑道。
“名人吗?我怎么不觉得?嘻嘻!”洪岩后知后觉,还嘻笑呢!
“我就知道你的名字,问过来都知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我很好奇,问了一个人,那人哈哈大笑,你知道他笑什么?哈哈……他说你是小霸王,周围都知道的。”徐佩秋笑道很开心,说到小霸王眼睛更是一条缝了。
“看来我的名声还比较响亮嘛!”洪岩自我解嘲道。
“小哥哥,小霸王是什么意思?”囡囡低头问道。
“嗯,小霸王嘛……就是很厉害的人。囡囡,你说小哥哥厉害不?”
“厉害,厉害,特别厉害,跑起来跟飞一样!力气大,背得动囡囡。大哥哥都背不动囡囡的。”囡囡还是很承认洪岩比一般小孩厉害的。
“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在北都上六年级了。”徐佩秋解释道:“这边学校的教学还是差点,他爷爷、佬爷都不希望耽误了男孩子。”
“理解!”洪岩当然知道县里的教育水平与升学情况。他这种家庭的男孩子还负有一定的责任,可不比他们乡下野孩子。
洪岩返回来的时候走得慢多了,即使有陌生人来了,前院两条狗都趴着没动。
这时候,小峰、小峥和嵘嵘都迎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大哥背上的洋娃娃般的女孩儿,还有后面陌生的阿姨,怯怯地不敢近身。唉,对比之下,他们心里产生了自卑吗?
“徐阿姨,这是我弟弟和小妹。没见过你们,认生,换另外一个词就是自卑。”洪岩笑道。
“别胡说!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徐佩秋当然不会同意洪岩的意见。
“洪岩,快带贵客上来坐,喝水,歇气!”老祖站在阶前喊。
洪岩带着徐佩秋母女上了阶梯,特意准备了两根比较好的板凳给她们坐,免得刮坏裤子。凳子上经常全用来做木工或破竹子磕来磕去,上面的刀口很深。有的凳子都砍得不能坐了。好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后世的那些面料,只坐一次就会毁一条裤子。
徐佩秋取出带来的糖果点心给小峰他们品尝。“吃人嘴软”,他们很快就与囡囡玩到一起了。不过,囡囡却要拉着洪岩一起去玩。
洪岩也就领着囡囡,嗯,徐佩秋也给老祖告辞跟着一起朝后院走去。
“妈妈,小哥哥家里好黑哟,他家好穷。”穿过暗黑的房间,囡囡突然对徐佩秋说道。
徐佩秋很尴尬,小孩子说话直白。还好,屋里比较暗,看不见脸色。
“小哥哥家里只是暂时困难点,以后会好起来的。”徐佩秋嘴上说着,心里也是叹气。一个家庭有4个小孩,何时才能好起来呢?
眼前又是一亮,说话间就出了后门。后门对着厨房、猪圈以及小晒坝。小峰他们早已在小晒坝里等着囡囡呢!
“灰灰!”洪岩呼唤一声。灰灰应声来到洪岩身旁,把徐佩秋惊了一下。囡囡也躲在洪岩身后。洪岩一指:“这是尊贵的客人!”灰灰绕着徐佩秋母女上下嗅着,还贴着囡囡蹭了两下。
“好大的狗狗!我可以摸摸她吗?”囡囡望着洪岩问道。
“可以啊!”洪岩指挥着灰灰趴在地上。囡囡蹲在地上学着洪岩的样子抚摸着灰灰的头、劲和背部。四条小狗也跑了过来。
“小狗狗,好可爱的小狗狗!”囡囡眼睛闪亮,一下子出现四条小狗。其实,已经不完全是小狗了,两个多月已经比较大了。据说窝狗最厉害的了,洪岩没舍得送人。尖山上的果园需要看园的,过一段时间要送上去的。
囡囡舍了灰灰。四条小狗围着她绕来绕去,她也咯咯笑个不停。洪岩掏出一些小肉条,交给囡囡。囡囡要求小狗狗排队,可小狗急得乱动了。洪岩只好吼了一声,四条小狗安静下来,囡囡才一条一条地分清。徐佩秋一声不响地跟在女儿后面,看着她玩。
这时候洪玉竹把嫂子李芸喊了回来,来的可是女贵客。女主人当然要回来陪着说话,不然就失礼了。唉,李芸回来一看徐佩秋高贵而有气质的样子,就不好说话了。洪岩介绍完双方。她打了个招呼匆匆洗手洗脸,匆匆进屋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李芸就感到为难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交谈呢?家里也没什么可看的啊!关键是儿子也没介绍贵客的身份,她似乎更不好说什么了。
徐佩秋是可是一个部门的主管,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她看出李芸的不自在,于是介绍起她和洪岩的认识以及小囡囡一直嚷着要来小哥哥,说是今天正好有一点空闲。来了,还耽误妹妹出工什么的。
“妹妹,要不是洪岩舍身跳下站台抢救出囡囡,今天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我得感谢你教育出一个好儿子呢!”徐佩秋说着话眼圈发红了。
李芸听出味道了,心下暗道:“臭小子,看回头怎么收拾你。”“姐姐,您不用放在心上。那臭小子回来也没有说一声。”一双粗糙的手拉着一双细腻白净的手,还在上面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李芸说着笑意写在脸上,又悄声道:“他出门做什么我都不知道的。姐姐,你不知道吧?臭小子一掌把那样的石头打成粉粉呢!”李芸一高兴口风不紧了,指着砌墙的条石说道。嘴里骂着臭小子,心里却美得很。
“啊?!这要多大力量?”徐佩秋惊道。她回味难怪洪岩能在紧急情况下救出车轮下的囡囡来,也难怪敢独自一人行几千里路了。她心里认定洪岩就是一个那种传说中的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了。
洪岩带着几个小孩子跑上跑下,浑然不知老娘已经把他卖了。
第056章 友情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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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一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出门最远只离家二十里地;另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为人民服务的公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初次见面就姐姐妹妹的聊得开心愉快。
考虑到徐佩秋母女早早出门,又走了上百里路,李芸先煮了醪糟小汤圆过午——稳心。然后,李芸把家里的坛坛罐罐、箱箱柜柜都打开来给徐佩秋看,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徐佩秋看得很仔细,还问东问西,特别是前后对比,大致判断出了洪岩家的情况。李芸透露出来的信息表明,近半年来他家变化很大。她自然分析不出这些变化的原因。李芸语焉不详,徐佩秋自然无从知晓。文化人的可怕就在这里,根据点点滴滴分析归纳总结,可以得出一些接近事实的结论。
洪岩差点被淹死的糗事也被晒出来。李芸毫无自责的自觉,而徐佩秋也没有多想。
当然,李芸也带着徐佩秋看了胖乎乎的十二只条*子猪(五十公斤上下,待催肥)、十多只半大小鸡雏和初具规模的宅基地。这个时候李芸就更上心了。赶集卖东西早二年那都是资本主义尾巴,要割掉的。现在某些地方“土皇帝”可能还会使出这一杀手锏打压百姓。洪岩家怎么就能养这么多?又用什么喂的呢?
县里传达过省委文件,她自然也了解文件精神。可是县委扩大会议开过不到半月,为什么她家走在前头呢?想到火车上,洪岩曾谈起高考的准备情况,那神情与条理绝不是7岁小孩具有的。莫非这孩子真有非凡的过人之处?
看到一大堆松木,徐佩秋心里快速地计算着要花多少钱,而又怀疑钱的来源。结合洪岩的外出,隐约地闪过一丝不好的想法:“难道外出摸包?”随即,她就自我否定。“敢在危急之下不顾自身安危救出命悬一线的囡囡,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洪岩要是知道徐佩秋的想法,肯定惊为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说起来,他虽然没有盗人钱财,可偷盗他国的木材,而且数量巨大,够枪毙好几百上千次了。
囡囡尽管依赖洪岩,却很快成了三小的大姐头。三小有什么好东西,献宝似的捧出来让她挑选。嵘嵘把最漂亮的键子都给了囡囡。囡囡还真能踢上几下。不知道是缺少玩伴还是乡下的新鲜感,囡囡玩得非常兴奋,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都见汗了。怕湿衣着凉,洪岩还用毛巾给她擦擦后背上的汗。
徐佩秋看着女儿和三小玩耍。洪岩和母亲忙碌着做饭。本来徐佩秋要烧锅,被李芸推了出去,说烟尘大,弄脏头发和衣服。
洪建国直到午饭时间才回来。他见过徐佩秋后忙着收拾桌子碗筷。因为徐佩秋第一次来比较陌生,洪岩叫来爷爷、奶奶和老祖一起吃饭。
桌上菜式多样,荤素搭配,以蜀川乡下传统炖烧为主菜,炒了几个清淡菜。饶是徐佩秋出身大家庭,也对突然造访而能准备这么一桌丰盛菜肴的洪岩家高看一眼。平时斯文吃饭秀气的女儿,竟然与比她小的孩子抢肉、抢菜,大口吞咽,哪里还有挑食的迹象?
徐佩秋笑吟吟地看着女儿的“粗野”。洪岩一家也没有人制止小孩子夹菜吃饭。她看到三小夹菜都是夹上就走了,没有小孩子的挑挑拣拣,更不看到所谓的“涮筷子”。
“妈妈,菜好香,真好吃!”囡囡筷子不停,看了一眼徐佩秋道。
“呵呵,看你这个吃法。妈妈是不是不给吃,虐待我们家囡囡了啊?”徐佩秋笑道。
“没有,没有。小哥哥家的菜太好了嘛!”囡囡快速地摇手,妈妈怎么会虐待囡囡呢!又夸了小哥哥家会做菜。
“哈哈,囡囡小嘴真甜,真会说话!阿姨高兴,下午不走了,在我家过几天好不好?”李芸也夸了小囡囡,顺口留她母女过夜。
“阿姨,爸爸在家很寂寞的。我和妈妈必须回家!”囡囡表示一定要回去的,转眼露出为难的神色道:“小哥哥家房子太小了,没地方睡嘛!”
“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
小囡囡说了实话。房子窄小,留不住贵客啊!洪岩心说:“难怪后世女孩子要有房有车才能结婚出嫁。道理啊,小女孩都懂。”
徐佩秋说了很多感谢话,分别敬了长辈和洪岩父母的酒。她还说囡囡爸爸本来也要来的,只是最近太忙实在脱不开身的。当面被别人尤其一个城里漂亮女人夸儿子勇敢、懂事、乐于助人,洪岩父母心里乐得找不着北,小酒一勺接一勺,一会儿就晕乎乎的了。洪岩看着徐佩秋也是一勺接一勺,眼都瞪大了。后来回味过来,她们都是“酒精”考验的gm干部。
女人会喝酒,挡都挡不住。喝到高处,徐佩秋提出要小囡囡拜李芸为“保保”。李芸满口答应。说是“拜保保”,两人说说过成了。没有隆重的仪式,也没有必要的礼物。李芸笑道:“我又多了一个好乖的漂亮女儿!”囡囡也随即乖巧地叫了一声“干妈”。李芸更是乐得心肝尖儿颤。
洪岩很奇怪徐佩秋怎么知道蜀川的拜保保习俗。她这是在认穷亲戚呢!洪岩根本没有给父母介绍囡囡父母的工作单位,只说在城里工作,吃公家饭。
由于要赶车,李芸带着洪岩几个小孩子送徐佩秋母女到高桥车站等车。等了不到半小时,从县城方向开来一辆吉普212停在他们面前,原来是来接徐佩秋母女的。洪岩认出正是那个火车站见过的小李。小李还在继续做司机?要是后世,他早被打入冷宫。
李芸不顾她的阻挡,硬是把背来的小背篓放进去。“第一次见我干女儿,家里没有拿得出手的,就一点土产,有我干女儿喜欢吃的东西。”刚才还跑跑跳跳的囡囡倾刻间泪眼婆娑,搂着洪岩叫小哥哥。洪岩答应下去看她,她才止住抽泣。她手里握着最漂亮的键子,那是嵘嵘送给小姐姐的。
李芸背着小峥,洪岩背着嵘嵘回家不提。却说徐佩秋带着女儿回城,直接回家烧水给囡囡洗澡换衣服。囡囡出门找小朋友谝她最美的键子和一天的见闻。
徐佩秋觉得这一程似乎不比上班轻松。送去的烟酒等人家也收了,可返回的礼物并不比送去的少。且不管有什么回礼,难得早回,把家里收拾一下吧!
洗洗擦擦,徐佩秋不知时间过得飞快。囡囡一进门就翻找小哥哥家的小背篓。掀开蒙面,入眼就是紫葡萄与金黄的杏。小丫头不再找了,立即跑厨房取来小盆拾起一串葡萄和几个杏,又回去打开水龙头冲洗起来。
葡萄、杏,这个季节还有吗?徐佩秋看着女儿手中的小盆,葡萄还还能说得过去。可是这金黄的杏哪来的?洪岩说桔子、脐橙城里有卖的就没再带了。
她分别尝了葡萄和杏,口感相当好,透出一股特别的清香。
她有些期待背篓里的“土特产”了。一罐醪糟,酒香扑鼻。一罐蜂蜜,淡黄透明,一看就是好东西啊,嗯,淡淡的桂花香。桂花蜜啊,还真是稀罕东西。两瓶自制酒,叫人参固本酒,色泽微黄,淡淡的药味。李芸妹妹可是交待过每天最多喝一勺,长期饮用对身体有相当大的益处。最后是六个圆形的干糍粑。
回来路上想起随口“拜保保”,李芸也答应了,一点礼物都没准备的,甚是荒唐。她不禁想起李芸那带着遗憾的眼神,说家里母鸡还小,没有下蛋,公鸡太嫩,没多少肉。不过,李芸保证春节前一定会送头窝蛋给囡囡吃,再送两只大红公鸡给囡囡爸尝尝。一个“干闺女”还真是让她上心了。
“乡下人真是实诚!”徐佩秋自言自语道。
晚饭做好,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敲门声。“爸爸回来了!”囡囡扔下手中的连环画,去开门。徐佩秋站在小丫头背后,接过丈夫手中的公*文包。
“囡囡宝贝,回来啦?看见你小哥哥了?想爸爸没有”宋国强抱着女儿亲了一口。
“想啦!小哥哥家可好玩啦!有小狗狗、小公鸡、好多的猪猪呢。就是好穷啊!家里还黑。小哥哥他们衣服上好多补丁!”囡囡小嘴快得很,立即把看到的都讲了出来。
徐佩秋听见,露出不经意的笑。小孩子直率,想到什么说什么。
囡囡挣脱下地,拿过茶几上的键子显摆道:“小哥哥做的燕儿好看不?是嵘嵘妹妹送我的。”
“呵呵,很漂亮!你小哥哥手巧得很!”
饭桌上,徐佩秋倒上一小杯人参酒,宋国强疑惑地看了眼。在家中,妻子从不会主动给自己倒酒的。既然满上了,他就一口下去,一小会儿后说道:“这酒不错!比得上老爷子的宝贝了!”
徐佩秋心下一跳,还以为一般的普通人参药酒呢!比得上老爷子的宝贝,那就是了不得的酒了。这时候觉得有点可笑,还以为上午带去的东西贵重呢!
这一天囡囡的活动量很大,就早早上床睡觉了。徐佩秋给宋国强泡了一杯茶,两人坐在沙发上谈起了在洪岩家的见闻。
“典型,真是典型呢!《十二条》第八条就是大力发展养猪事业。一大十二小,一家喂了十三头猪,可真是把走在前面了啊!这家人不简单!”宋国强敏锐地发现其中的政策信息。
“国强,洪岩还有‘友情提醒’……”徐佩秋提道这个友情提醒,嘴角微翘。小鬼头竟然说出这么一个词来。
“哦……什么友情提醒?”
“他说蜀川历史上曾经多次发生严重旱灾,比如36、37年,过后又是涝灾。百姓苦不堪言。他说今年的7月份下过雨后,就没再有雨。秋旱已经发生,小河断流,冬小麦播种下去,不能正常发芽。他提醒说明年春天还会天旱。我想秋旱连春旱,这旱灾就很严重了啊……”徐佩秋也是满脸担心。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宋国强不确定地道:“他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没有。看在囡囡面上,友情提醒。”徐佩秋嫣然一笑。宋国强思维当即短路了,就搂上了妻子。
第057章 有人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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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小芳……起来了。”安华县城柒江北路临近体育场的一处平房里传来催人起床的声音。
“嗯~~~”被窝中的小芳却懒懒的伸了一下腰,似要再次睡过去。
五十余岁的妇女,衣着整洁,精明干练,看着小芳心痛又心急,张嘴又要叫。
床上的小芳却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胸前一阵荡漾。她伸手拽了一下内衣,又急忙抓毛衣外套。“三姨,天亮了吗?几点了?会不会晚?”嘴上问题不断,手上麻利地套着毛衣。
这不是离家进县城参加高考补习的洪小芳老师吗?
“不晚,天刚亮,来得及!”三姨安慰道:“早饭做好了,起来洗漱就可以吃了。”
看看床头的手表,6点40,不晚。洪小芳也就按部就班收拾,吃早饭,然后步行到安华县二中。这是坐落于半山腰的一所中学,有50余年的办学*历史。
拐过几条小街,再登几十级台阶,就到了二中的正门。三三两两的考生陆续进了大门。二中外墙新刷得雪白,大门两侧的大红灯笼透着喜气。进入大门后,离考场的三十米远拉了一条警戒线。考生聚集在线前等待,或欣喜、或焦虑、或平静,年龄高低各不同。
洪小芳略微有点忐忑,与补习班的同学打过招呼,静静地站在树下等待进场铃声。这是多么庄严的时刻,又是多么神圣的时刻!
是在做梦么?洪小芳疑惑起来。十年来,国家第一次举行正式高考。她曾经梦想过这一天,也曾经以为不会再有这一天。当梦想变成了现实,她却以为是在梦中。
这时候,她竟然又想到了让梦实现的那个小男孩。是他提醒要早作准备;是他提醒进城参加补习班。他始终走在前头,给她指明了一条道路,实现着自己的梦想。一个多月下来,每天晚睡早起,要聆听老师的提纲挈领,又要自主复习,查遗补缺。紧赶慢跑,高中所有课程内容都复习了一遍,特别是数学和物理提升相当明显。
她信心十足,一定能考出好成绩。
进场铃声响了,近一千名考生如洪流涌进考区,又分成两股涌向两座教学楼,再如涓涓细流隐入各考场。
这一幕在1977年12月10日于全国各地汇演。570余万考生,最终录取27万余人。
安华县的两巨头,县委书记和革委会主任分别在安华一中和安华二中坐镇,现场办公,以保证这场冬天里的高考能够顺利举行。
古井村。
初冬的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洪岩站在小晒坝里,轻声嘀咕着:“进场了吧……发试卷了吧……”
要是再大5岁,止不住他会报名参加高考。这次高考的最小年龄才13岁,要是自己也参加,岂不破了最小年龄记录。
平静下来的洪岩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徐佩秋前几天来的时候,在谈话中无意说到月底要出国考察。他动了心思,是不是也跟着出国。上次,私自越境伐木收获颇丰。木材毕竟是原材料,算不得成品。要是去发达的倭国、米国打劫一场会怎么呢?唉,这个时代出国实在太过艰难。取得徐佩秋的信任是第一步,可如何才能争取到一个出国名额呢?这个难度太大。那偷渡呢?年龄太小也是问题。年龄小?混进飞机,安检就过不去。
打劫老外,至少目前洪岩还没有心理负担。这不是人品、道德品质问题。明年春旱,小麦无收成,春播不能进行,水稻不能种植,整整一年没有收成。包括安华在内的整个东川人心浮动,争相外出逃难。老百姓吃政府救济的麸皮、谷糠以至剥树皮、吞观音土。县委大院里有几株梧桐树也被剥皮枯死,后来一直留着,以示纪念。吞食观音土,不能消化,腹涨如鼓,得用手指从后门抠出来才能消下去。原来历史上以小妹换来一担全家活命米。有机会去腐朽的西方发达世界打劫一些救命物质又能算什么?再说大鼻子、小鬼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可是明火执仗进华夏杀人放火,强抢明虏的。自己即使去了又能打劫多少?利息都不够!
混船应该相对容易些,但是不可能有定期班轮。没有直达货轮,来回短则两月,长则半年不止,不可行。
正在这时,灰灰喉咙里发出威胁的闷哼,洪岩惊醒过来。原来是大队书记来了。
“洪岩,你在做什么?发什么急?”洪学勤看到了洪岩的异样,先开口询问。
“洪书记,没事啊!嘻嘻,您老亲自来了?看来有重要事情哦!”洪岩笑道。
“好你个小东西,不待见你大公是吧?”洪学勤笑骂道。
“哈,大公来了,孙儿有礼了!”
洪学勤上到小晒坝。洪岩上了一颗烟。洪学勤“啪啪”打着煤油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在腾起的轻烟中打量着一堆隆起老高的草苫。他好奇地走到侧头,看到里面的松木。“你家买这么多木头了?不是说没钱吗?”
“大公,这个问题要问我爸呢!不过,您老忍心看着孙儿三人挤在黑咕隆冬不见天日的小黑屋?这可是我爸借了好多账,托我木匠舅舅买回来的。”洪岩跟在洪学勤后面回道。把事情推托到父亲与舅舅头上,他突然抬头看着他,问道:“对了,您老不会是来催账的吧?”
催帐也不会找你要。洪学勤摇摇头,又走回到地坝中间:“你爸呢?”
“他出工了,得要下午才能回来!”
“这样啊……他回来让他来找我,有点事情需要商量一下。”洪学勤问到准确信息,自然不可能等在家里。他也不是有事亲自单独跑一趟,而是顺路的。
“大公,您说说看是什么事情?等我爸回来再转告他,好让他有个准备。”
洪学勤没有迟疑道:“告诉你也无妨,事情是这样的。”“是关于果园用人的问题。果园用了原来的3个人,再加上你二爷和你爸心思放在果园里,出工就随意起来,有时不上工,上工途中溜号。社员们向队里和大队提出意见,认为很不公平。”
“那大队是什么意见呢?”洪岩听出来了,有人眼红了。
当初,承包大队果园就是洪岩的提议,而提议的目的却又是为解决小学的改造和新建幼儿园。前几天上门为小叔讨公道,闹得大队皆知。甚至“小霸王”的外号都出来了。二十来年的大队书记,六十年的人生阅历不是盖的。
大队原来的果园移栽的果树,还没有到盛果期。洪岩家承包接手后,一下子又被挖走了五百余株。虽然这些果树还占不到太高比例,但是根据原来挂果情况,头几年果园别想赢利了。更何况,果园请的三人工资每年还有800余元的开销呢。
以当前情况看,极有可能对三人开出的工资眼红。技术员每月25元,比时下很多工人的工资还要高,更比社员的年终分红和分的粮食要高几倍了。
“大队有什么意见。这是好事!要是人人能领到或者更高才好呢!人人向往的gczy也不过如此吧!”洪学勤猛吸一口烟,直到烧到手指头了才扔掉。
洪岩再次上了烟,又把刚开包的烟放在凳子上。“洪大书记,社员们如果羡慕人家拿高工资,那么我也认为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羡慕变成嫉妒,通过生产队或大队施压然后降低工资到社员们可以接受的程度,那么说得严重点我认为就是犯红眼病、无理取闹了。”
洪学勤听到洪大书记后,脸上就有点不好看了,而听到什么“犯红眼病、无理取闹”的时候,脸都黑了。哪有那么严重?
哪知洪岩不管不顾继续说道:“社员们每天都出工,他们出工做什么?女的打鞋底,东家长西家短,谁家的儿子长大了谁家的姑娘又相亲了。王麻子打儿媳,林汤圆跪搓板什么的,一说就是一天。每天乐此不疲。男的呢?开玩笑,打嘴仗,或者一棵树伐一天,一挑粪水跑半个小时。要不然,没记分员看见,坐下来打纸牌。年底分红,干与不干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洪大书记,您老认为这样的大锅饭很有前途?”
洪大书记听得心里发毛,张嘴就要反驳,却又无从说起,只得又坐回去,抓起凳子上的烟猛抽!
“呵呵,果然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公,不仅茂明叔他们要继续留下来,而且我爸、我妈还有小叔、大姑他们也不再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不要工分、不参加社队分红,也不分社队粮食。你看如何?”
200亩果园,需要的专职工人岂止三人,就是两家人都上去也忙不过来。洪岩还要利用果园作文章呢!
“小洪岩啊,不知你这小脑袋怎么长的,眼睛毒哦,小嘴巴也不饶人。大公我正好顺路,问问你们可有好的想法。社员们穷怕了,见到你家开的工资比较高,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但你们可不要撂挑子,也不要有其它不好的想法。小学还有幼儿园正等着你的承包费呢!你是一个有理想的好孩子,大公知道的。大公支持你,洪大书记也会支持你的。闲言闲语很正常,没有反而不正常了。就象你刚才说的,出工没事做做啥?那就嚼舌头、瞎琢磨、弄是非呗!”
第058章 老红军再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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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学勤给洪岩上了一通zz课,总之做大事者,心胸要开阔,眼界要高远。十几年的大队书记不是白做的。
“至于你所说的家人不参加社队劳动,不要工分、不参加社队分红、不分社队粮食的事情,需要与他们确认之后才能决定!按理说,只要交足大队的承包费用,果园怎么管理那是承包人的事情,大队是不便插手的。但是,小洪岩你要知道,社员可是生产队和大队的人,被你果园聘请还是雇佣,恐怕不能不经过大队吧?”洪学勤终于露出本意了。
“呵呵,洪大书记,那您老说说,为什么要经过大队呢?”洪岩笑呵呵说道。
其实,洪岩当初叫父亲询问三人的时候就想到过这个问题。在某种程度上,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没有多少人身自由,个人出行需经相关部门开具介绍信。“文g”刚刚过去,普通百姓还没有从十年的生活习惯中走出来。有些领导也带着习惯性思维来解决问题。
洪学勤显然没有想到洪岩有此一问,“嗯”了一会儿才说道:“他们总归是大队的人吧?他们原来在果园里工作,是大队从各队抽调安排的。现在,果园承包给私人,用工自然由承包者解决。但是原来的工作人员要回归生产队的。不然,队里有些活路安排不过来的。”
“切,队里安排不过来,这么烂的借口都有。每天几十个人扎堆打屁摆龙门阵,有活路可做么?”洪岩心道。洪学勤说完之后,心下也觉得可笑。
“大公,现在形势变了。我们不说走在时代前面,但总得要跟上形势。不然,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洪岩看着洪学勤平静地说道:“您老知道吗?现在这个时间正在进行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场考试,全国接近600万考生。这些考生并没有成份审查,也就是那些所谓的‘地富反坏右’黑五类的小崽子们也可以报名参加考试?您老觉得这个变化大不大?大公,如果说高考离我们还有些远,那么省委十二条呢?加强劳动管理、严格财务管理制度、以粮为纲,开展多种经营、大力发展养猪事业、允许和鼓励社员经营少量的自留地和家庭副业,是十二条里的吧?大公您觉得应该怎么落实呢?”
洪岩话里的信息足够洪学勤书记消化吸收好大一阵子的。今年高考,实际上还有很多人不知道,更不要说高考所蕴含的重大意义了。对于蜀川今冬要落实十二条精神,对广大社员也是极大考验。
洪岩看着沉默的洪学勤,又说道:“不要说十二条,只是其中的任何一条能够找到切实可行的解决措施,那也是了不起的成就。大公,大队办果园、栽果树,不是一两个大队的事情,但是效益确实不怎么样。您老作主承包给社员,不但解决了小学幼儿园的办学问题,也能解决果园的低效益问题。我敢预言,再过两年,当小学改造完成、幼儿园建成,果园丰收见到真正效益时,社员们佩服您老有远见啊!”
“少给大公戴高帽子!”洪学勤表面不领情,心底却又不得不承认洪岩说得有道理。
“省委十二条是试点,走在全国前列的。上面决策层没有解决措施,下面实施的也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所以不要太过于担心政策问题。全省二百余个县,恐怕有的积极探索快步前进,有的稳步跟进,还有些停步观望吧!”
洪学勤叹了一口气道:“大队正在为这事发愁。省里叫县里因地制宜,县里叫公社发挥主观能动性,公社呢又叫大队开动脑筋,相信群众智慧。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大队班子组织6个生产队召开了几次会议了,也没有切实可行的方案。”
一级一级往下压,不是没有措施,其实也有“比如”、“例如”等,但这些顺口出来的未必适应安华这样的的穷县老区。基层抓瞎就比较正常了。
洪学勤没有等到洪建国回家,然后比较郁闷地返回大队部。省委十二条要求加强核算,坚决保证社员分配兑现,其中很重要的精神就是要坚持按劳分配原则。这是他没有借群众之口压洪岩过甚的原因。万一压迫过甚,洪岩说不定拼着损失五百承包费中止合同也说不定。
洪岩把洪书记送过水井,回转身来后看到水已经落下井沿一半以下。按说干旱半年时间,小溪河早已断流,但是各地水井依然出水,只是水位下降不少。记忆中曾经把半边竹子插入石缝,然后如泪滴般的泉水滴入水桶中。一上午,顶多接一挑。这几个月来,家里基本没有再到井中挑过水,少了一大家人和十几头猪的饮用,似乎水井受到的影响有限。
洪岩又看了看七里沟,里面有一眼泉水,经年不断。经历过36、37年的旱灾,也将经历今明的旱灾,周围很远的地方都会来挑水应急。洪岩曾经记得父亲和二叔去挑过水。据说泉眼比较奇特,细流平缓,但是挑水多出水也多,总也不断。
洪岩回到家,看看天色,着手准备午饭。然而,灰灰起身,喉咙再次发出威胁的声音,望着小晒坝。四条小狗“汪汪汪”地叫着并围绕着母亲跑来跑去。
“洪岩在家吗?”晒坝下有人问道。
“哪个?”洪岩一边应着,一边又下到地坝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洪岩并不认识。
“那个,你是洪岩吧?我叔是武德厚,叫我来请你去一趟。”中年大叔看见有人出来,似乎与要请的人基本相符。
“怎么武爷爷这就要启程了?”洪岩心中一喜,问道。
“是呢,是呢!这个你都知道,难怪叔打发我来!”中年人连忙道。他也是个眼睛活络的人,从洪岩话中判断出两人之间还是比较熟悉的。
确认了需要立即去的意思,问了对方姓名,洪岩道:“凌峰叔,上来坐一会儿吧!我给家里说一下。”
武凌峰没有上来,站在晒坝下面的大路上等着。洪岩叫老祖看着家里,又交待三小之后就随武凌峰而去。他自然知道不会有人来骗他。
一路上,洪岩与武凌峰攀谈起来,才知道他是老红军的亲侄子。当年,老红军离家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呢!不过,老红军回来后,叔侄相处比较融洽。老红军帮衬不少。当然,很多下力跑腿的事多是侄儿去了。
一大一小脚步都比较快,一刻钟就赶到了。呵,好象人不少呢!几辆小轿车停在机耕道上。有北京吉普,中间一辆黑色车头上有一匹飞马,嗯,好象电影中地看到的叫伏尔加什么的。据说要达到一定级别才有坐上去的。
机耕道到老红军家地坝里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大都伸长脖子看稀奇。也有人摸着轿车,“啧啧”有声。六名穿崭新草绿色军装,扎武装带,着三点红,佩手枪的年轻士兵成两列身板笔直地站在堂屋门口。
武凌峰把洪岩带进堂屋老红军跟前。老红军正跟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军人说话,旁边围坐有几位干部装束的中年人。见到洪岩,他笑呵呵地站了起来身洪岩招手:“小红岩,来,来,来!想武爷爷没有啊?”摸着洪岩的小脑袋,一脸的不舍。又接过洪岩手中的两瓶酒,开盖一闻很享受地道:“呵呵,走之前还送好东西给爷爷啊!爷爷喜欢。可是爷爷没什么好东西送你呢?凌峰,把我的屋里的那副象棋取出来!”
老红军坐下,拉着洪岩站在他面前,完全一副亲祖孙俩的模样。
中年军人和干部装束的几位,显然没想到老红军还专程向一个小朋友告别!小朋友提了两瓶安华特曲,从老红军能够轻易打开可知,还不是原装货。老红军不仅没有推辞还很高兴地接受,并且要回礼。亲昵的动作,显然两人关系不一般。他们不由对小孩子有些好奇。
老红军看出了几人的疑惑,随口道:“呵呵,我的一位小友,经常陪我下棋。年龄虽说小点,身手却不错的!”
身手不错?是下棋水平比较高吗?几人想到。殊不知,老红军口中的身手是另一层意思。
凌峰转眼取来象棋交到老红军手中。寸许高黑红色木盒,经久摩挲,表皮油黑发亮。老红军怀中揽着洪岩,双手掀开盖子,暴露出里面的莹白的棋子。“小洪岩,这棋陪伴武爷爷二十多年,有几个老头子打了二十多年的主意。呵呵,武爷爷就是他们说的臭棋篓子,白瞎了这副象棋。今天,把它送给你,也对得起跟了我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
洪岩哪里看不出象棋的珍贵,推辞不受:“武爷爷,礼物太贵重。小子无德无能不敢接受!更何况跟了您二十多年的老朋友。君子不夺人所爱!”
老红军脸一板:“难道要武爷爷带进棺材?答应送出的东西还要我收回?是不是瞧不起武爷爷的东西?一件玩物罢了。”
话到此处,洪岩再推就不合适,双手接过:“恭敬不如从命,谢谢武爷爷!”棋盒在手中一沉,有分量还有质感。又趴在他耳边轻声道:“武爷爷可不要哭鼻子哦!”
“哈哈~~~你这孩子。武爷爷以后接你去我那里玩哈,教你打枪!”武德厚笑道。
这情景更让几位中年人心中猜想小孩子身份以及一老一小之间的关系。
洪岩与邵奶奶说了些祝福话后就辞行而归。他真没有想到,老红军行前会请他见一面并赠送贵重礼物。紫檀木盒,象牙棋子,珍贵异常。材质是一回事,更贵重的是跟了他几十年,相当于一位老朋友。
第059章 小芳老师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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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红军的复出沿着正常历史轨迹运行。不过,他的道路中多了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孩童。小孩童的蝴蝶翅膀已经扇动,微风吹过老红军,吹向更远的山川河流直至远洋,只不知是否会在大洋彼岸掀起滔天巨浪。
两天后,洪岩在家迎来了另一个受到蝴蝶翅膀扇动的洪小芳。小芳老师冲着洪岩就是一个大拥抱,还在额头上小脸上亲得“**”作想,以至于想起了上次洪岩的笑话,脸红着放开了他。
“小芳姐,气色不错!考得好吧?”洪岩笑道。温香软玉在怀,小孩子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其实,一个多月的紧张复习,小芳老师清瘦不少,略显疲倦。
“感觉不错,都答完了。每门课程及格没有问题的。”小芳老师松开洪岩站起来,高出他小半个身子。说到考试情况,她露出了一抹浅笑。
十二月份的天气已经比较冷,后院正当北风口,不适合久坐。洪岩请她进了前院阶沿上坐下。小芳老师谈起了在县城的复习与考试,当中不乏趣闻,诸如大龄考生、初中毕业考生的形形色色。洪岩当然理解。华夏传统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年代读书又基本上是唯一出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盛况与悲壮同时上演。而一旦成功挤过去,成为国家干部,吃商品粮,旱涝保收。
小芳老师说了一两个钟点,洪岩则有一句没一句回应。“洪岩,后来我听到一些同学说,他们得知报考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叹时运不济,痛哭流涕,今年是错过去了。要不是你,我不会提前准备,今年不能报考,说不定明年也不一定知道的。明年,大家都复习时间很长了,说不定竞争不过有些人的。接到录取通知,姐姐一定重重谢你!”小芳老师说到同学没报上考脸现痛惜之色,说到自己情况又是庆幸,最后则很坚定要谢小弟兼学生。
“好吧!我接受!最好以身相许!”
小芳老师愣了。这小孩子太大胆了。然后脸红了,再然后怒了:“许你个头,我是你姐还是你老师,小脑袋中都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呵呵,你算什么姐!那个小龙女也是过儿的老师还是她姑姑!”洪岩呵呵一笑道。
“哼,少来。点点大就起了色心,嗯,小龙女是谁?过儿又是谁?”小芳老师敏锐地抓住了洪岩话中的疑点。
“说好了,不许耍赖,重谢啊!”
高考结束,小芳老师将心思放在学校的上课上来。加之冬季昼短,说了老会儿,她就要回家准备明天的课程,还得要与娘老汉儿叙叙一个多月的生活与高考。可是,她刚起身,却突然“哎哟”一声,双手捂着小腹,又半蹲在地上,瞬间额头冒汗。
洪岩伸手扶着小芳老师,观察着的她的状况。双手捂着小腹,是什么病?
“小芳姐,你是不是那个来了?”洪岩小心地问道。
小芳老师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身体摇晃,隔了一会儿才回应:“你说什么?”
洪岩虽然看了几本简单的医书,但也不可能妖孽到“望”诊地步。即便“切”,他也只是等家人闲下来的时候才感觉一下每个人的脉象。至于分清种种脉象乃至所含的医理,更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他也有优势啊!玄元诀已经小成,人体经脉穴位及其运行规律,他可是非常清楚的。按中医基本理论,痛则不通,通则不痛。小腹疼痛,自然经脉堵塞,凝滞不通的缘故了。
“小芳姐,来,先坐一会儿,靠在柱子上!”洪岩扶着小芳曲着身子垫着走了两步,坐上小凳子。她双手捂着小腹,无力地靠在立柱上,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
洪岩拉过一条小凳子,坐下来,掰过小芳老师右手握住,然后输入一丝真气游走于小芳体内,然后凝神跟随。果然,冲、任于小腹处凝滞不畅。收回真气,老祖已闻声从后院过来,问了情况后,道:“受凉了吧!”
这话也对!洪岩这时已经搞清楚了,原来是痛经。小芳老师近两个月的苦读,精神紧张,营养没跟上,再加上进入冬天失于防寒保暖,诱发的。不过她也说,以前也有过疼痛史,只是这次更急更痛。
“小芳姐,要不我给你扎几针?”洪岩笑着道,心里确实跃跃欲试。
“扎针?扎什么针?”小芳很微弱地答道。
“呵呵,最近研究针灸,有点小心得,对你这种急痛还是有良好效果的。”洪岩笑眯眯道。
小芳老师睁眼看看洪岩笑眯眯的样子,摇摇头很是无语。那笑好象有点猥琐啊!
“你不愿意就算了!唉,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四肢冰冷、出冷汗、恶心呕吐、浑身无力、疼痛难忍,吃不下饭睡不好觉,难道小芳老师真不想根除提高生活质量?”洪岩手中突然出现一根银针不停转着,似乎自顾自说道。
“乖孙儿,莫多说,要是能的话就给人你小芳姐治治吧!”老祖听重孙子话里意思,就出口劝道。
“祖祖,那也得人家愿意啊!”洪岩惫懒地一笑。决定权交到小芳老师手里了。
小芳老师疼得难受,心烦意乱,不愿多说。既然老祖都相信洪岩的话,她也就不再反对,当即点头答应下来。于是,洪岩和老祖扶着小芳老师进屋,要她躺在床上。
“祖祖,你得帮小芳姐把裤子脱下来。”洪岩退到老祖身后道。
“什么?脱裤子做啥子?”老祖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小芳老师就直接坐了起来,疑惑地问道。不过,话刚说完,又“哎哟”一声躺下了。
“做啥子?当然治病啰!”洪岩笑道。
疼痛难忍之下,加上老祖的劝解,小芳老师睁眼看看露出半边身子的小男孩,慢慢把裤子褪了下来。
哎,怎么没有小可爱蕾丝边的小内内呢?洪岩很失望地发现小芳老师的平角内裤不鲜艳,花样也不咋样。“好了,不要都脱下来。这样就行了。”洪岩阻止了小芳老师的全脱。好在,还没到三九,她穿的衣服不多。洪岩又把她宽大的裤脚挽到膝盖处,暴露出两小腿内侧的三阴交。
洪岩站在床前,指间将五根银针放进在酒精里浸泡,然后左手取出夹好甩了两下,右手却拉着小芳老师的平角裤头往下拉。小芳老师双手一下子紧紧抓住,不让洪岩得逞。
“好了,小芳姐!再不松手,受凉会更疼。”洪岩只好松手轻轻地拍在小芳老师的手背上。
最终小芳老师还是红着脸把裤头褪到脐下,露出稀疏而柔软的黑丛。此时,洪岩已经快速出手,一枚银针直刺跻下1寸的阴交,两枚直刺左右水道,再两枚直刺左右三阴交。然后,小手在每枚银针上拂过。银针立即颤动不止。老祖昏花的老眼看着重孙儿忙碌,似乎不解小小年纪怎么会治病了。
小芳老师躺在床上,疼痛以及哪怕只是一个小男孩心中的羞意让她暂时忘记了冷。当羞涩过去,暴露在外的皮肤就感到冬天的冷意。然而,仿佛过了很久,似乎只是一瞬间,小腹中立即升起一股暖意,两条小腿上也有一丝暖流缓缓向上行来。
有如坠物的小腹似乎突然松开。肚子不那么痛了!当小腿上的暖流上升到小腹中的时候,小芳老师禁不住扭扭动起来嘴里发出舒服的呻吟声“嗯……呃……”。
老祖昏浊的双眼竟然明亮起来,看看小芳老师又看看重孙子,然后枯槁的双手握住小芳老师的右手,以示安慰。当颤动的银针终于停了下来,洪岩快速起针,然后出了老祖的小屋。尔后,小芳老师扶着老祖走了出来,神色甚是复杂。
“小芳姐,穿暖和点,要风度还得要温度!不要饮冷水、吃冷食,每个月来前几天,可以熬点红糖姜茶喝,冬天晚上用热水泡上20分钟的脚。”洪岩叮嘱道。
“嗯,好的!那明天还要治疗吗?”小芳老师的声音有如蚊呐,血一下涌上面部,红着脸不敢看小男孩。
“你要有空就来吧!治疗一下自然要好得多!”洪岩自然不会反对。实际上,他在银针上注入了一丝真气,才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小芳老师没有问洪岩怎么学会了施针、治病,向老祖道过谢,再与洪岩告别就回去了。洪岩看着小芳老师一摇一扭远去的背影,才问老祖弟弟妹妹的去向。
“哦,小姑带着就行!”洪岩听说小姑把她们带出去了之后就放下心来。
接下来两天,小芳老师都在下午过来请洪岩针灸。有了第一天的经历,她自然也放开了许多。毕竟在她眼里,洪岩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而已。不过,她也羞于向外人提起这么香艳的治疗。
几天之后,洪建国与李芸才从老祖那里听说洪岩的不凡手段。这个时候,洪岩已经开始给老祖推拿按摩,助她健身。玄元养生诀小成后,洪岩试着将玄元真气外放,以为能如金大侠书中那般剑气纵横,杀人于无形呢。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不过,真气虽不能外放,但却也能通过人体接触而进入对方经脉,只是非常缓慢。他修炼的是养生诀,虽不是霸道功夫,但有助于健身养生的。因而,他运气给老祖推拿按摩,倒也是作用非凡。
第060章 世纪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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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日,是米国传统圣诞节节期的第一天。圣诞节相当于华夏的春节,是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假期直到第二年的1月6日。落汤矶居民已经着手准备明日的圣诞节,圣诞树、巧克力、长统袜等自然要准备好。市中心的沃尔玛超级购物中心,是周边居民的首选。
小孩子早早起床,跃跃欲试,跟随父母逛超市。然而,父母们很有耐心地烤面包、抹黄油、热牛奶、煎鸡蛋。超市开门尚早,要沉得住气。
斯蒂芬夫妇是这些父母中的一对,三个孩子热切盼望早些成行。不过,孩子中只有最小的戴维有机会陪伴父母选购圣诞物品。
斯蒂芬对着镜子用刷子在下巴和脸侧抹上浓厚的泡沫,然后锋利的吉列剃刀毫无阻滞地滑过,在脸上和下巴上出现一道深壑,最后深壑消失,雪白的泡沫消散,脸已经光光的,呈现出一张年轻而英俊的面孔。
“斯蒂芬!”斯蒂芬夫人露易丝催促道。
斯蒂芬快速地冲干净面庞,梳好头发,坐在餐桌边,带领家人做完祈祷。斯蒂芬手抹着黄油,眼睛不经意地扫过电视画面。落汤矶电视台正在播放新闻。不对,他放下面包,走到电视机跟前,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看着电视台的现场直播。主持人手持话筒正在快速报道:
“……我现在正在沃尔玛超级购物中心的中心店的二层,各位观众请看我身后,原来琳琅满目,货架成排的二层已经面目全非,除了中心的星星、圣诞树等圣诞物品,其它地方的物品、货架不翼而飞……这里是二层空荡荡的临时仓库,我们采访二层的罗森经理,罗森经理,临时仓库本来空的吗?”
“嗨,大家好!我是中心二层经理罗森。我敢肯定地告诉各位观众,为了市民过一个愉快的圣诞节,昨天我们组织人力为每个货架补货,每辆小推车堆满热销货物,临时仓库准备了丰富的圣诞礼物,但是非常不幸,我们这一段时间的努力付之东流……”罗森经理苦着脸,很无奈。
斯蒂芬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视中的画面,主持人喋喋不休地说着,一楼的水果、饮料等没有了,二楼主要是食用油、面粉等物品消失,三楼的体育用品、健身器械和运动器材席卷一空,最惨的是四楼的家用电器冰箱、电视、洗衣机等等一个件不剩。据中心店总经理估计,店里损失超过千万美元。
看着电视中的画面,露易丝非常失望。而三个小孩子反而非常兴奋,大事件嘛。“一定是超人干的!”最小的家伙戴维笃定地说道。“超人才不会这么无聊,他是侠客不是小偷。我想是绿巨人!”老二辛吉斯虽然是女孩,对这件事情也很关注。倒是老大没有发言。
甚至有人怀疑是不是圣诞老人带的礼物少了,“借”超级购物中心的物品用。
“市民们猜测,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需要上百员工一星期才能码放整齐的货物哪去了?如果是窃贼,为什么现场并不零乱?需要多少人手、需要多少车辆才能完成这一艰巨任务?值班的每位保安都非常清醒地证实,店中并没有异常声音……我们将进一步关注此事件的有关情况。史蒂文森现场为您报道。”
“孩子们,今天去不了沃尔玛,只能就近了!”电视中的报道全家人都看了,自然明白现在的情况。
几分钟后,电视台又暴出位于超级购物中心不远的著名药品零售商cvs洛杉矶总店药品失窃,价值逾二百万美元。这一天电视台滚动播送有关信息,警察进驻,调查现场,询问值班保安等等工作有序进行。市民们也津津乐道猜测事件的真相,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天过去,超级购物中心案件没有一点头绪。
落汤矶的圣诞夜过得比较诡异,不少家庭给孩子们的礼物打了折扣。警察们则是怀着不安的心情等待黎明到来。第二天清晨,斯蒂芬早早打开电视关注时事新闻,果然米国四大粮食贸易商之一的bunge公司落汤矶码头准备外运的十万吨小麦、玉米和大米不翼而飞。据值班人员介绍,同样无声无息,在眼皮底下消失。
令落汤矶高层不安的是,第三天再次暴出加州钢铁公司落汤矶专用港口的二十万吨钢材,包括钢板、工字钢、管材、线材以及冷轧卷板消失得一干二净。同时,邻近的汽车码头丢失总计上百辆各种汽车和摩托车。
落汤矶鸡飞狗跳,一阵忙碌,地下社团也发动起来,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等待中的第四天落汤矶警察舒了一口气,再没有大宗物资失盗。连续失盗,米帝国民多了谈资也多了不安,质疑警察的声音铺天盖地。
这消息传遍了米帝全境和西方自由世界,人们猜测会不会真有超人一类的生物存在。然而,事件并没有结束,落汤矶庆幸的时候,距落汤矶500英里的旧金山高兴不起来了。27日,旧金山港区失盗,丢失小麦、玉米计十万余吨,棉花两万吨,水泥五万吨、螺纹钢材与线材等十万余吨。几十个集装箱附带损失。令人不解的是旧金山城郊的屠宰场丢失新鲜牛肉百余吨。
两城共发生五起大宗物资失窃案,两地警察建立联合机制并案处理,fbi联邦探员迈克尔亲自坐镇。令他们惊讶的是,失窃大宗物资,而大商场与银行等敏感地区以及珠宝黄金等贵重物品并没有出现失窃。银行也不是没有失窃,位于港区不远的一个银行网点就被盗二十多万美元现金,但是相对于五起案件根本不引人注目了。不过,警察注意到银行保险柜竟然被一种无比锋利的锐器生生破开,存放的有价证券都没有动。他们有理由怀疑会不会是某个反zf组织要需要大量粮食和建筑材料?连续四天的案件,米国民众喜闻乐见,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警方侦察重点是大规模有组织的盗窃方向,现场混乱不堪毫无线索可以利用,最后平静下来,不了了之,成为二十世纪最大的悬案之一。
然而,30日夜间倭国银座最大的和光高级洋品店被洗劫一空,位于东京湾东南部的千叶县的钢铁厂专用码头失窃船用钢板、工字钢等各型钢材二十余万吨,同时东京码头失窃外运集装箱若干、高标号水泥五万吨等物资和一批建筑机械。一夜间损失物资超过两亿美元,震惊了倭国东京警视厅。联想到发生在美国的案件,他们也是悲愤莫名。从来只有强抢打劫别人,竟然动到自己头上来了,倭国警视厅发誓要给不开眼的强盗好看。
日历换过新的一本,78年的元旦来临。始作俑者,被米帝和倭国冠之为“世纪大盗”的洪岩出现明珠市南京路。绕了一个大圈,转到了明珠市。
洪岩原本打算找徐佩秋弄一个出国名额,后来考虑到可能被误以为“挟恩以报”,就绝了这条路。苦思冥想之下,终于让他想到办法与路线。对洪岩而言,世界上最暴利的莫过于行劫了。当然,他的本意是搞点粮食救急,可是到了花花世界,他也控制不了“贪婪”之心。
出来一趟不容易啊,他总得捎点“明珠货”回去送人啊。除了几样不需要票的东西,洪岩碰得一头疙瘩,想想还是美帝和倭国好啊,监控设备防盗装备只能说聊胜于无,好东西随意取,想要什么取什么,想要多少有多少。
换装,坚决换装。于是,脚蹬小皮鞋、身着大格子小西装、头顶小棒球帽,一副外国小马哥形象出现了。操着鸟语,美刀一现,果然有人立即主动服务,不,要求换美刀免费送上种种供应票。什么时代美刀都是硬通货啊!
围着“外国友人”兑换美刀,是多么丢国格的事啊!立即有“红袖箍”老大妈陪着笑脸过来驱赶,甚至还有公安过来张望。围着的人如鸟兽散,等公安一走,又出现了,打起游击战。前世只能从报纸上看到的“外汇黑市”,这世他直接参与其中。
洪岩选出了三个看起来诚实善良模样的中年人,一番了解或是为儿女结婚买电器或是准备留洋的。找个相对僻静些的地方,拉出需要购买的物品清单,三个人立即表示能够办到。两人回去收拢购物票,当天下午和第二天上午,三人跑了明珠市十几个大型百货公司,终于把物品采购齐全。洪岩点清之后最后交给每人2千美刀。洪岩手中的货物价值4千rmb,按1:2.5兑换,购物票免费。
所有物品集中在几个大纸箱中,钻石牌、宝石花手表就买了二十块,其它如红灯牌收音机、的确良布、灯芯绒、海魂衫、被子锻面、大白兔奶糖、强化麦乳精等。收拾妥当后,他来到新华书店,推着上货小推车,把小人书柜的所有小人书各挑选两套,四大名著等小说至少保证两套。看到黄蓝封面的《十万个为什么》21本,也取了两套。本想多花点钱,却发现偌大的新华书店,儿童读物实在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