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红楼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他眼前的是真,亦或是假?
贾蓉怔怔的躺在古色古香的拔步木床上,脑子里还有点懵。
就在前不久,他还沉浸在保研成功的喜悦里,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正当他打电话跟室友说请他们吃饭的时候,突然从上方传来一个男子的大吼:“快躲开。”
听到这一声吼,贾蓉的第一反应,不是撒丫子跑开,而是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去。
然后不待他看清是什么东西,那玩意就砸了下来,只一瞬间,贾蓉就没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真是福大命大,这都没死。然而等贾蓉看清所处的坏境时,他傻眼了。
头顶不是医院白花花的墙壁,而是红色的镂空木盖,雕工极为精美,纹理清晰,四周是木质围栏,床架上挂着松绿色的纱帐,至于他身上盖的,则是锦被。
意识到不对劲的贾蓉手撑着床榻就要起身,只是一使力,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什么情况?他不是应该在医院吗,他身下这床,如果他所猜不错,应该是拔步床,拔步床现如今极为少见,而且看这雕工和质地,显然极为昂贵,可他怎么会睡在这上面。
还有他的手,怎么会是细皮嫩肉,宛若十五、六岁少年的手。
难道?
正当贾蓉想到某种可能的时候,床外面传来脚步声。
“大爷,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穿着桃红袄子的小丫头走过来,关切的问道。
大爷?这个称呼,是在称呼我?
贾蓉眉头皱起,环顾四周,再看着小丫头的穿着和打扮,心下明白,自己这是穿越了,真没想到,这传说中的事情竟然让他碰到了。
不过既然穿越了,也就意味着原来的他已经死了,对于死亡,贾蓉是不怕的,因为他是个孤儿,即便死了,也不会有什么人为他伤心欲绝。
顶多就是那几个损友哀叹一下,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原身是谁?如此想着贾蓉不由问了出来,话一出口,贾蓉就知道要遭。
看这房间的布置,古色古香的,很明显就不是他所在的那个时代,只怕是身处某个皇朝。
而古代的人,最是迷信不过,他这猛地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可别被他们当成失心疯捆了起来。
果不其然,小丫头听贾蓉问她,“我是谁。”立马慌乱的跑了出去,任贾蓉怎么叫她都叫不回来。
不一会儿,贾蓉就听到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听声音,人来得还不少。
倒霉催的,这不会他一来,就给他送走吧。贾蓉心里着实有些郁闷,他这个人还是挺珍惜生命的,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
可怜他现在身体虚弱,跟个小鸡仔一样,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贾蓉目光四扫,想着找件防身的东西,万一一会他们真要对他不利,他还可以挣扎挣扎。
奈何这屋子里收拾的是真妥当,贾蓉是一件尖锐物都没看到。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怎么说自己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就在贾蓉如此想着的时候,那一群人进了外屋,好在没有一窝蜂的全部涌进来,这让贾蓉稍稍心安。
看着走进里屋的两个容色秀丽的丫鬟,贾蓉没有说话,他初来驾到,对此地一无所知,多说多错,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大爷,一会王大夫来给你诊脉,你有什么不适的都记得跟他说。”其中年纪稍长些的丫鬟对贾蓉说道。
说完不等贾蓉回话,就径直出去了,紧接着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想来就是刚才那丫鬟说的王大夫了。
这个时候,贾蓉的心态已经完全平稳了,真是吓他一跳,一下子来那么多脚步声,亏他以为是要干嘛他的,他连死的姿势都想好了,结果竟然只是带个大夫来给他看病。
看就看呗,只要不动手,啥都好商量。看这房间的布置,贾蓉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这家人非富即贵。
对此贾蓉还是很满意的,甚至有点窃喜,没办法,前身是个孤儿,自小生活在福利院,好不容易被人领养了,结果领养不到一年,那对夫妻就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就又被送回了福利院。
唯一庆幸的是,他是个健全人,可以读书,虽然经常会受到异样的眼光,但能够上学,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一件事。
成年之后,福利院不再给他提供任何赞助,为了学业,也为了生活,他经常一个人打好几份工,太累的时候,甚至在大街上睡着过。
好不容易要熬出头了,结果他还被砸死了,估计是老天看他太惨了,这才让他穿在一个富家公子身上,从此再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大爷,你当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好大一会,王大夫才收回压在贾蓉手腕上的手指,向贾蓉问道。
“想不起来,脑子里浑浑噩噩的。”穿越这种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当然,贾蓉但凡没脑抽,都不会对此事吐露一字半句,因为不管别人信不信,只要贾蓉说了,大火加油,烧死他是必然的。
贾蓉表示自己可没有寻死的爱好,姑且就假装失忆了吧,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至于之后怎么办,且走且看。他一个新世纪青年,难道还能比不过古人。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原身的身份给套出来,想来眼前这个王大夫会知道一点。
“你不妨跟我说说我的事,保不准我就想起来了。”贾蓉如是说道。
王大夫一听是这个理,因为从脉象上看,贾蓉只是寒气入体,身体虚弱,按理不应该会出现失魂症的症状。说些贾蓉熟悉的事,说不定一刺激,他就都想起来了。
就这样王大夫把贾蓉的出身、名字一一向贾蓉道来。
然而越听贾蓉的脸色就越难看,宁国府的长房长孙?父贾珍?名贾蓉?好熟悉的感觉,等等,这他喵的不是红楼梦吗!
第2章 秦可卿
知道自己穿到何地的贾蓉,再没心思听王大夫说话了,他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头顶的镂空木盖。
贾蓉本以为自己穿到了历史上的某个朝代,毕竟小说都是这么写的,然后凭借未卜先知,不说封侯拜相,至少顺风顺水总是没问题的吧。
可谁知他穿进的是红楼这个虚拟世界,对于红楼,贾蓉还真的没少读过,不说倒背如流,但每一章说了什么,他可以默得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贾蓉觉得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命苦。
上辈子一出生就被扔在福利院门口,从小到大,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疼爱,背地里,他不知道羡慕了多少回。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之前,尽管不想承认,但贾蓉心里是有过那么一丝期待的,或许,或许他也可以感受父母疼爱是什么滋味。
但知道是什么地方之后,呵呵,还是免了,受用不起。
红楼里,要说最荒淫无度的人,毫无疑问,非贾珍莫属,不仅勾搭妻妹,更是强占儿媳,毫无道德底线,不堪无耻之极。
最关键的是,这货就没拿儿子当人看,在贾府的几对父子中,像贾政、贾赦对儿子只是严厉,最多也就是呵斥,痛打一顿,但贾珍不同,他是极具侮辱性的。
在第29回,清虚观打醮那节,贾珍因为贾蓉躲懒,竟然喝命小厮啐他,而贾蓉垂着手,一声不敢言语,可见,这种事已经不是一两次发生了。
天底下有几个父亲会这样糟践儿子尊严的,偏偏贾珍就是其中最没下限的一个,连自己儿子的老婆都能觊觎。
而这样的人,现在居然成了他的父亲!
贾蓉内心哀嚎,如果我有罪,请一道雷劈死我,而不是这样折磨我。
早知道会穿越到红楼梦,贾蓉说什么都得把名字改了,比如改成贾宝玉,不仅百花丛中躺,而且万千宠爱加身。
奈何凡事没有如果,纵然贾蓉如何不愿,他还是成了红楼里那个被父亲戴绿-帽,连反抗都不敢的窝囊废。
“大爷,大爷…”
王大夫见贾蓉怔怔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床盖,好像失了魂一样,不由唬了一跳,急声喊道。
“我没事,就是好像想起了些什么,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再好好想想。”
打发了王大夫,贾蓉皱眉沉思起来,他魂穿了贾蓉,这已经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当务之急,是尽快把病养好,然后看看这个世界和书中描写的红楼是不是一模一样。
倘若一样,那他就要做好跑路的打算了,红楼的结局,那可不是一般的悲剧,怎么可能像高鹗续写的后四十回那么简单,要知道书中第五回曹公可是明确说了,“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意思不言而喻,荣、宁两府不仅被抄家,而且无人生还。
好在,这会离抄家灭族还有一大段距离,他还有时间。
正当贾蓉想着这些的时候,一个身影走进了内屋,尽管脚步声极轻,贾蓉还是注意到了,不由偏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蜜合色衣裙,外面披着芙蓉色外衫的女子,缓缓向他走来,体态婀娜,身段纤美,仪态静闲,面容姣好,真真是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如果贾蓉所料不差,这应该就是秦可卿了,至于依据,当然是看脸了,这样的绝世尤物除了她还能是谁。
“大爷,你还记得我是谁吗?”秦可卿声音柔软,眼神温和。
看着明媚动人的秦可卿,贾蓉眼神有些复杂,卿本佳人,奈何结局凄凉。
读过红楼梦的,没人不认识秦可卿,但也没几个真正认识她的。
她是红楼里最早死去的正钗,即便如此,她依旧在红楼里占据举足轻重的位置。她生来就是个谜,明明是营缮郎秦业从养生堂抱养的女儿,按理是嫁不进贾府这样的门第,但她不仅嫁了,嫁的还是宁国府的嫡系继承人。
更让人诧异的是,她出殡的时候竟然“八公送殡,四王路祭”,场面极其隆重,连贾敬都没有这个待遇。
当然,最让人争议的还是秦可卿和贾珍的孽缘,到底是情投意合,还是被逼迫的?
贾蓉认为是后者,因为一个淫荡的女子是不可能获得贾府上下的赞美,贾母也不会说她是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
秦可卿,一个美丽,神秘,偏又可悲之人,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贾蓉面前,贾蓉虽不说意乱情迷,但到底有些心绪不稳。毕竟,秦可卿的美那真不是吹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记不起来很多事情了。”贾蓉说着低下了头,一副很是沮丧的样子。当然,装的。
不过秦可卿可不知道贾蓉是装的,她看到贾蓉落寞的模样,立马温声安慰道;“大爷且不要着急,安心养病,等病好了,也就都能想起来了。”
柔柔的语调,妩媚的面容,加上如水般的柔软的眸子,不亏是人间尤物,要不是知道后续剧情,贾蓉没准就沉沦了。
“但愿如此吧。”贾蓉轻叹一声,随后两人简单的说了几句,确认贾蓉没什么大问题,秦可卿就出去了。
之后的几天,养病之余,贾蓉让人弄来了本朝国史,再通过旁敲侧击,总算是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了。
既非清,也非明,然而却有着两个朝代的特色,大雍朝。
和贾蓉熟知的历史不同,明朝末年,崇祯帝自缢,李自成攻入北京,接下来却不是清兵入关,而是赵拓异军突起,大败李自成,建国大雍,年号雍和。
大雍建国的第十年,后金入侵,连夺辽东七十余座城,大雍朝险些被灭,所幸太祖力挽狂来,耗时三年,将后金驱逐出关。
不仅如此,之后大雍朝有如天助,跟后金的交战中屡战屡胜,在雍和23年,将后金残余的势力灭了个干净。
现今大雍朝建国已有百年,光是皇帝都换了7个,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永治帝。
另外,他已经16了,这意味着红楼故事即将开始,林妹妹此刻只怕随贾雨村在来荣国府的路上了。
第3章 无耻禽兽
如果说一开始贾蓉本想等病好了就跑路,那么现在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他打算给荣、宁两府陪葬,而是,他一个嫡脉独苗,能跑得了个锤子。
何况他对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跑路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反正依现在的进度看,一时半会,是不用担心被贾府那群坑货连累掉脑袋。
“二爷,可还要再吃些。”丫鬟瑞珠过来收拾贾蓉吃好的碗筷,轻声问道。
“不用,你忙你的去吧,我现在不用人伺候。”贾蓉对瑞珠说道,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堕落了。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一声,这样的生活简直不要太享受。
瑞珠点头应下,感觉大爷从失忆后就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以前贾蓉见他和宝珠,不仅在口头上占便宜,而且行为轻浮,但现在居然彬彬有礼,真是怪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
由此可见,贾蓉之前在丫鬟们心中的印象着实不咋样。
又休养了几天,贾蓉已经大好了,能下床走动了,第一件事,不是出府看世界,而是去拜见贾珍。
因为在大雍朝,孝大于天,他只要没死,就得去跟老子请安。
说来嘲讽,之前的贾蓉可以说是死在贾珍的手上,大冬天的,他让人剥了贾蓉的衣服,让他着一件单衣跪在雪地上,不到一个时辰,贾蓉就冻晕了过去,后面高烧不退,一命呜呼了。
但可笑的是,贾蓉还得满怀歉疚之意的去给贾珍请安,原因是,他躺在床上多日,未给父亲尽孝。
贾蓉住的的地方离贾珍的住处有一段距离,是以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了,拒绝了丫鬟为他穿衣,他更喜欢亲力亲为,虽然这里的衣服穿起来繁琐,但这么些天,他已经知道怎么穿了。
在丫鬟的带领下,贾蓉一路往东走,穿过一个长走廊,然后往西,走过一个南北宽夹道,紧接着再走过一个垂花拱门,随后直行三百米,这才到了贾珍的住所。
让人进去通报一声,贾蓉就站在门口等着。不大一会,就有个丫鬟出来,将贾蓉带进了正房。
尽管心里再怎么不情愿,贾蓉还是恭敬的给贾珍磕了一个头,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到了这个地方,少不得要顺应时代。
“儿子已经大好了,劳父亲挂心了。”贾蓉沉稳的说道。他要想在宁国府混下去,就不能明着得罪贾珍,场面话说的好听点,没有坏处。
“蓉儿,听说你把什么事都给忘了,可是真的?”贾珍坐在炕上,曲着腿,一双眼睛盯着贾蓉。
贾蓉在床上躺了这些日子,贾珍是一次都没去看过,可在贾蓉看的红楼里,秦可卿病了,贾珍可是关心的不得了,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
贾蓉暗暗在心里鄙视了一番,随后回贾珍道;“是记不大得了。”
听贾蓉这么说,贾珍眉头一皱,然后挥手就让屋里服侍的丫鬟出去。
这是要跟他说什么机密?见贾珍把丫鬟都赶了出去,贾蓉心里疑惑,他们两个还有悄悄话?
等人都出去了,贾珍这才对贾蓉说道:“你别的事忘了都不打紧,但只一件,你给我记牢了,秦氏虽说是你媳妇,但你不可碰她,不然,仔细你的皮。”
听完贾珍的话,贾蓉呆若木鸡,一个人要怎样厚颜无耻,才能堂而皇之的说出这样话,能不能要点脸!
虽说贾蓉早就知道贾珍爬灰,但他真没想到,贾珍会在贾蓉面前如此不顾忌,毫不掩饰自己对秦可卿的觊觎,这还是人吗?
自己儿子都差点病死了,没句关心也就算了,一开口还是惦记人家的老婆。
“你不乐意?”见贾蓉不说话,贾珍眉毛竖起,一看就是要动怒的样子。
“儿子知道了。”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贾蓉淡淡说道。
“下去吧。”目的达到,贾珍自然不会再留贾蓉在这。
面无表情的从贾珍房里出来,贾蓉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一进门,就看到秦可卿坐在炕上和宝珠、瑞珠在做针线,贾蓉找了个借口把宝珠、瑞珠支开,然后他坐在秦可卿对面,直直的看着她。
“大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瞧着我。”秦可卿看着贾蓉异常的举动,不由放下针线,温声笑着说道。
“我们成婚一年多了,是不是从未同过房?”没有拐弯抹角,贾蓉很直接的问道。
显然没想到贾蓉会突然问到这个,秦可卿脸上有些讶异,随后神色暗淡,轻轻的点了点头。从她嫁给贾蓉,也不知道是她哪里做的不对,他们不仅没有同房,一直以来,都是各睡各的。
这样说来,从一开始,贾珍那个淫棍就看上了秦可卿,贾蓉跟秦可卿成婚那天,就被贾珍警告过了,所以,贾蓉才不敢和秦可卿同房。
距离秦可卿香消玉殒还有几年,这个时候,贾珍应该还没有得手,看着温婉柔媚的秦可卿,贾蓉眼里有些怜悯,等贾珍下手的时候,秦可卿又怎么反抗的了,唯死而已。
明知道事情的结局而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贾蓉表示自己没有那么冷硬的心肠,几天的相处,贾蓉看到的是一个小心谨慎,处事妥当,事事顾忌别人感受的女子,她不该那样凄凉死去。
可要想阻止贾珍,凭现在的贾蓉,根本不可能。
“大爷。”看贾蓉又发起了呆,秦可卿轻声唤道。
回过神来的贾蓉,对秦可卿笑笑,没再说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里。贾蓉以手支额,无论是秦可卿的事,还是之后贾府的抄家之祸,这都是他必须要面对的,他若不想事情按着原来的剧本发生,他就得让自己有抗争的能力。
而建功立业最快的途径,无疑是在战场上杀敌致胜,可据红楼第63回贾宝玉的描述,“如今四海宾服,八方宁静。”
很明显,立军功的法子走不通,因为根本没有战事。就算有,贾蓉觉得自己也不是那块料,只有些理论知识,从没有实践过,真上战场,估计也是给别人送菜的。
武不行,那就看文了,这个倒是贾蓉的强项,怎么说,当年的高考,他也就比文科状元低个三分,相信搞定八股文应该不难。
定了主意,贾蓉也就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虽说如今他已经16了,但读书这事多晚都不算晚。
第4章 求学荣国府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士农工商,哪个金贵,一目了然。
寒门子弟,要想出头,唯有读书,科举入仕。
然后读书可不是谁想读就能读的,这玩意奢侈的很,没有点家底,根本读不起。
无论是笔墨纸砚,还是上私塾的束脩,哪一样都不便宜。
不过这些,贾蓉完全不用操心,这大概就是穿到大家子弟身上的好处了。
贾府自家就有个家塾,族中有不能延师的,都可以入塾读书,但那教学质量,贾蓉想着就摇了摇头。
既然不上贾府自家的家塾,那就得另外找老师了,而找老师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就得跟贾珍汇报一声。
“蓉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想着读书,谁不知道你蓉大爷不学无术,见了书本就两眼发昏,那两字写的跟草鸡爬一样,休到老子面前来胡闹,还不滚下去。”
贾蓉刚跟贾珍表明来意,就被贾珍毫不留情的一顿批斥,压根就不相信贾蓉是真的想读书,只当贾蓉又在胡闹什么。
瞧着贾珍满脸轻视,极不耐烦的模样,贾蓉知道指望贾珍给他请个授业恩师是不可能了。
所幸贾蓉也没把希望放在贾珍身上,此番过来也就是知会他一声,对于怎么读书,贾蓉心里已经有计划了。
那就是学习凿壁借光,他是没有老师不错,但贾宝玉有啊。
出了宁国府二门,贾蓉招呼了个小厮带路,就往荣国府去。
要想蹭贾宝玉的老师,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搞定贾政,贾政同意了,他才可以来荣国府这边同贾宝玉他们一同上学。
贾蓉来的时候,贾政刚好在府里,贾蓉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他原本是做好了贾政不在府的打算,只让人通禀一声,等贾政回府了,自然会唤人来叫他。现在,倒是不用白跑一趟。
贾政正在书房里与相公清客们闲谈,听人来说贾蓉在外面等着,不由有些讶异,这蓉哥儿平日里往荣国府来,只去找贾琏,今日怎的来他这了。
贾政虽说疑惑,但还是让人把贾蓉带了进来。
一进屋,贾蓉就先向贾政问了安,然后道明来意,接着贾蓉就见一屋子的人,脸上都显露出诧异之色。
很明显,贾蓉不喜读书,贪好玩乐的印象早就深入人心,是以,他说要读书,众人都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对此,贾蓉内心颇为无奈,少不得要编出个合理的解释来。
“太爷不知,我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险些没能扛过去,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先生,他抚着我的脑袋说道:
痴儿,何以至此来,你这般贪图享乐,可知光阴易逝,老大伤悲,且回去吧,好生读书。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听他说完,我就醒过来了,神奇的是,身子居然就此好转了,就是不大记得以前的事。”
听完贾蓉的话,书房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这等事情还真是闻所未闻,至于贾蓉是不是在胡编乱造,他们一致认为不是。
因为贾蓉生病这事,他们是有所耳闻的,其次,若非真看到那个老头,以贾蓉的水平,是断然说不出那番话来的。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众人心里品味着这句诗,看着贾蓉的眼神都有些复杂,蓉大爷这次只怕是因祸得福,得了大造化啊。
看着众人的反应,贾蓉知道,他说的话这些人都信了,那么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蓉哥儿,你想读书的心,我已经了解了,我自然不会阻你,只是宝玉他们现今尚在启蒙,只怕和你的进度不符。”在静默了一会之后,贾政对贾蓉说道。
听了贾政的话,贾蓉无语了,原来的贾蓉是什么货色,你们不清楚?他有个屁的进度。为了打消贾政的顾虑,贾蓉如是说道:
“说来不怕太爷和相公们笑话,我虽也读过几年书,但那都是应付了事,如今忘了个干净,怕是较宝玉都不如。
我原也是想让父亲为我请一业师,奈何往日诸多劣习,父亲对我失望透顶,不信我会改过自新,我这才求到太爷这里,还请太爷看我读书心切,就成全了我吧。”
贾蓉说的情真意切,而贾政素来最喜读书之人,如今见贾蓉这般诚恳,自是不会再拒绝。
“蓉哥儿,既如此,你就随宝玉他们一同上学吧,只是,切莫再做往日姿态了。”贾政一副长辈敦敦教导的模样。
贾蓉点头应是,可喜可贺,第一步总算成功迈出去了。
从贾政书房出来,立马就有人引着贾蓉往贾宝玉他们读书的地方走去。
书房里,一位头戴儒巾,约莫30来岁的清瘦男子拿着书本正在说着什么,下面坐了三个孩童,年岁都不太大,最大的也就七、八岁左右的样子,而最小的约莫四、五岁。
虽然没有看到正脸,但贾蓉不难猜出,最大的那个应该就是红楼的中心人物贾宝玉了,而最小的那个应该是贾兰,至于中间的那个孩子想来是贾环了。
除了贾兰姿势端正的坐着,其他两位爷活像座位上有钉子,动来动去个不停。
带贾蓉来的人指着书房里教书的先生对贾蓉说道:“那位就是严举人了,来府上一年有余,现在负责教导宝二爷他们。”
说完,这人就走进书房,同那位严举人说了些什么。接着,贾蓉就见那位严举人把目光看向他,眉心微蹙,但到底没说什么。
严述来贾府教学实属无奈,他会试屡考不中,家财用尽,若非囊中羞涩,怎会在贾府磋磨岁月。
座下的三位学生里,只一个年岁最小的贾兰是真心在读书的,同窗好友已给自己另谋了个好去处,严述本打算给贾兰启完蒙就离开贾府,谁知这政老爷竟又塞了个人给他。
这贾蓉是什么样子的,荣、宁两府有谁不知,这哪是一个会好好读书的主,看来他离去之日怕是要提前了,倒是可惜贾兰这么个好苗子了。
严述心里想什么,贾蓉自然不知道,他费了一番心思进来,可真切是奔着读书来的,奈何这一个两个的就是不信,不过不要紧,他向来喜欢用事实打脸。
第5章 给秦可卿底气
这蒙童读物,还真是不少,《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幼学琼林》、《增广贤文》、《古文观止》、《千家诗》、《笠翁对韵》、《孝经》。
乍一看去,好吓人,但对贾蓉来说完全没什么难度,大部分都是接触过的,只需要温习熟记一下就好,是以这蒙学不用严举人,贾蓉自己就能搞定。
而严述见自己讲课贾蓉不听,心里越发肯定贾蓉只是一时兴起,根本就不是真来读书的,之后的时间再没看贾蓉一眼。
很快上午两个小时的课业就结束了,严举人一走,贾宝玉就来到了贾蓉跟前,“蓉哥儿,你怎么也来上这劳子的学了。”
看着面若中秋之月的大脸宝,贾蓉觉得那啥疼,不因为别的,辈分不够,得叫这小屁孩叔。
“回宝二叔,我觉得男儿当立志功名,读圣贤书,将来为国效力,为民谋福。”知道贾宝玉不喜欢听什么,贾蓉就挑他不喜欢的说。
果然,贾宝玉脸色立马变了,“没想到,你竟也是这么个俗人,真是无趣。”
说完招呼都不跟贾蓉打,蹬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领着小厮就走了。
看着瞬间走没影的大脸宝,贾蓉眨了眨眼睛,这货还真跟书里描述的一样,极恶仕途经济,最不喜四书跟八股文。
对于贾宝玉,贾蓉没有任何亲近的想法,主要是不靠谱,遇事就疲软了,没一点男孩子应有的担当。
由于下午还有课,贾蓉就没回宁国府,而是在贾政那里蹭了一顿饭。
下午上课的时候,贾蓉依旧故我,这倒不是他觉得严举人讲的不好,实在是这对他来说过于简单了,严举人还没讲完一章,他已经看完一本了。
他也想装个样子,但那样未免太糊弄人了,更重要的是浪费时间。
下午课程一结束,贾蓉就让人收拾了东西,回到宁国府,第一件事,就是把书房整理了出来。
宁国府众人看着贾蓉煞有其事的模样,个个都在猜测这蓉大爷能坚持几天。
“大爷,听说你跑荣国府上学去了,是不是真的呀?”瑞珠端着脸盆来给贾蓉净手,好奇的问道。
“消息倒是灵通,我也就今天去的,你们倒是都知道了。”贾蓉一边回着瑞珠,一边用巾帕擦干手上的水。
“大爷,你以往对读书厌恶至极,如今竟自己求着去,这谁不会多关注两下。
您可别去个几天就不去了,府里现在可是有不少人在等着看你的笑话呢。”宝珠给贾蓉倒了茶来,接着贾蓉的话嬉笑道。
“你们两个妮子胆子越发肥了,连大爷都敢揶揄了。”秦可卿坐在一旁,睨了宝珠、瑞珠一眼,奈何秦可卿这个人从骨子里透着温柔,那一眼不仅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风情万种。
两个丫头都是在秦可卿身边久待的人,哪会不知道她的性子,眼瞅秦可卿不是真的生气,又哪里会就这样消停,瑞珠嚷道:“奶奶,那是宝珠说的,我可不背锅。”
“好你个小妮子,这般没义气,看我饶不饶的了你。”宝珠说着,跟瑞珠闹做了一团。
贾蓉瞧着这一幕,不由轻笑,比起规规矩矩的相处模式,他显然更喜欢眼前这样松快温馨的,而也正是察觉到贾蓉真的跟以前大不相同了,瑞珠和宝珠才敢在贾蓉面前展露真性情。
“小心些,仔细别磕着了,到时候哭鼻子可没人管你们。”看着瑞珠和宝珠互相挠对方痒痒,越闹越欢,贾蓉笑着道。
“大爷,我们才没那么娇气呢。”宝珠高声回了贾蓉一句,趁瑞珠一个分心,手精准的探向了瑞珠的胳肢窝,哈了几下,瑞珠就满口好姐姐,好姐姐的求饶了。
“你也由着她们胡闹。”秦可卿见贾蓉不仅不阻止这两个小丫头,反而还纵着她们,不由朝贾蓉嗔道。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且随她们开心,咱们自己的房里,难道还有谁会来说什么。
你也是,不要太拘着自己,凡事放开了去做,不要什么都压在心里,思虑过重,对身体没有好处。
这府里,你不用过得那么小心,你是蓉大奶奶,没人可以轻视你,要是有谁不长眼,你尽管让人叫我来,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对秦可卿,贾蓉心里是有些心疼的,以宁国府的门第,秦可卿属于高嫁,她的娘家在宁国府面前是不够看的,而高门大户的丫鬟、小厮最会看人下手。
秦可卿的出身显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这也意味着,很多时候,她是被轻视,甚至是可以随便敷衍的。
旁人的一句话,秦可卿都会在心里度量个三五日,可见她的自卑敏感。
在红楼第十回里,金荣的姑姑,也就是贾璜的妻子,不过是靠着巴结荣、宁两府讨生活的人,都敢因为侄子在学堂挨了打,而跑到宁国府来找秦可卿评理。
关键打人的是贾宝玉的小厮,他们不去找贾宝玉,反而要和秦可卿评理,这不就是看她好欺负。
如今,他穿在了贾蓉身上,秦可卿成了他的妻子,即便只是名义上的,他也不容许别人再肆意欺辱她。
秦可卿显然没想到贾蓉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间心神震荡,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置身在偌大的宁国府,怕别人笑话,做什么事,都要问妥当了,才敢去做,唯恐出错。
起先,刚嫁进宁国府,她以为丈夫贾蓉会是她的依靠,可贾蓉根本没拿她当妻子看,也不耐烦管她的事,她只能自己支撑着,维持着表面上的体面。
所以当贾蓉跟她说,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了你时,秦可卿真的忍不住了,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无助和苦楚突然就爆发了出来。
“这怎么哭了,宝珠瑞珠快给你们奶奶拿条帕子来。”看秦可卿泪如雨下,贾蓉手足无措起来,他这个人,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
“二爷,你总算像个男人了,我以后不在背后骂你了。”宝珠红着两眼睛抽噎着说道。
哈?
贾蓉一脸无语,这小丫头在他面前说话是越发不顾忌了,好一顿安抚,总算让秦可卿情绪稳定了下来。
第6章 出问题了
哭过之后,意识到失态的秦可卿一脸羞涩,双颊微红,水眸扑闪扑闪的,美艳不可方物。
贾蓉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实在是引人犯罪啊。
担心再待下去会产生不该有的心思,贾蓉让小丫头们好好照顾秦可卿,自己则去了书房。
待到亥时末,贾蓉才熄了书房的灯,第二天,天还未大亮,贾蓉就起了床,先是在宁国府里晨跑了半个时辰,然后就开始早读,过上了当年为高考拼搏的生活。
一天、两天,以为贾蓉坚持不了几天就会原形毕露的众人,一个个都呆愣了,这位爷好像认真的呀,这可都快半个月了,他愣是一天都没缺席,风雨无阻的去荣国府上学。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放下笔,贾蓉活动了下手腕,看着自己写的两行诗,这字虽然称不上难看,但离好看明显还有一大段距离。
大学的时候,因为兴趣,贾蓉参加了一个书法社团,但因为他空闲的时间大多拿去兼职了,是以并没有怎么练过书法。
都说见字如见人,写的一手好字那绝对是加分项,既然是加分项,贾蓉怎么会放过,每日必抽出一个时辰来练字。
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在书房里练字,而是在荣国府上课,那些蒙学的书贾蓉早就已经看完了,如今沉淀了几日,是时候开始真正的科考之旅了。
正在贾蓉想着八股文怎么下手的时候,那边严举人把贾兰叫了起来,“贾兰,你来说说‘三元及第才千倾,一品当朝禄万钟’,这两句是何意?”
尚不满五岁的贾兰,脸上还带着一些未褪的婴儿肥,听到严举人叫他,立马站了起来,板着一张小脸,故作老成的开口道:
“三元说的是:乡试的解元、会试的会元、以及殿试的状元。三元及第则表示在科举考试中,乡试、会试、殿试都取得了第一名。
三元及第才千倾,一品当朝禄万钟,说的是科举考试时,连中三元的人,肯定才华横溢,就像千顷田野一样博大精深;在朝中官居一品,俸禄高达万斗粮食。”
“甚好。”严举人点头,眼睛里有着对贾兰的赞许,没有老师会不喜欢聪慧好学的孩子。
对于贾兰,严举人很满意,是以当他不经意瞥到贾蓉时,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贾蓉这厮虽说这半个月以来每天都到了,然而,却没认真听过他的一堂课,每天只是自己看书,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可以他的能力,能看懂什么。
这几日倒是没看了,严举人以为他终于装不下去了,谁知他开始涂涂写写了,也不知道是在糊弄谁。
摇了摇头,严举人不再理会贾蓉,继续讲课,一边踱着步,一边念着诗文,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贾蓉的座位旁。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贾蓉桌子上写有诗的宣纸被人拿了起来,严举人看了一遍又一遍,嘴角轻轻张合,不由得念了出来。
“这诗是你写的?”严举人双目锃亮的看着贾蓉。
“你不知道?”贾蓉看严举人这大惊小怪的模样,着实有些蒙圈,不是吧,大哥,这可是李太白的诗,你一个举人,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我平日授课也不见你用心听过,只一门子看自己的书,我只当你在装模作样,竟不知你有如此诗才。”
我谢谢你夸我,贾蓉没好气的撇了撇嘴,“这不是我写的,这是李太白的诗,你一个读书人,竟然连他的诗都不知道。”
说着贾蓉眼里不禁有些鄙视,这货不会是来混饭吃的吧。
清楚的看到贾蓉眼里的鄙视,严举人脸涨的通红,“我虽不说通古博今,但诗词却也看过不少,从未听说过李太白此人,这诗若是他所写,如此诗才,定会扬名,我怎么会全然不知。
你不知从那编来这么个人,竟连自己写的诗都不敢承认,贾蓉,你何以如此自毁。”
这家伙什么情况,要说严举人漏看了一两首太白的诗,所以不知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是太白所写,倒也可以理解,但他怎么好像压根不认识太白。
“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生于唐朝,有诗仙之称。”贾蓉盯着严举人一字一句,眼睛牢牢锁住严举人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怎么会这样,贾蓉退后了一步,严举人听到李太白,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的动容,他是真的不认识太白,这怎么可能?
是哪里出了问题?贾蓉眉头紧皱,思索着哪个环节出错了,明明红楼里有出现过陆游跟范成大的诗,怎么李白反而会没人认识了。
“我看你是病没好全,又昏了头了,净说些子虚乌有的话。”严举人此刻早没了和贾蓉谈诗的心情,真是可惜了,那两句诗壮志凌云,气势磅礴,怎么就出自贾蓉之手,也不知道贾蓉是怎么写出来的,可惜啊可惜。
叹息了几声,严举人拿了贾蓉写的诗稿,看也不看贾蓉,直接拂袖走了。
“哈,蓉哥儿,你居然把先生给气跑了,一会老爷准要罚你。”贾环见严举人走了,立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幸灾乐祸道。
眼珠子转个不停,难怪红楼对他的描述是人物猥琐,举止荒疏。
贾宝玉也站了起来,瞧了瞧贾蓉道:“你说你,好好的承认诗是自己写的不就好了,非要胡诌去戏弄先生,这下傻眼了吧。”
贾兰看了看几人,依旧板着脸,倒是没说一句话。
贾蓉现在哪有心思应付这些小孩子,他飞奔似的回去了宁国府,然后一头扎进了书房了,把跟历史相关的书籍都翻了出来。
“要我说,这蓉哥儿也真是怂,知道惹事了,这跑的比兔子都快,”贾环呸了一口,一脸瞧不起人的样子。
贾宝玉没有接话,招呼小厮收拾东西,今天下学早,倒是可以和姐姐妹妹们多玩一会,昨儿个她们还说今天要制胭脂,也不知道还赶不赶得上。
在书房待了良久,从秦到现在的史书,贾蓉翻了个遍,这才确认了一个事实。
第7章 严举人要走?
这特么的变异了啊,朝代一样,事情也大致相同,但是那些著名的诗人,像李白、苏轼,压根就没出现过。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一发现,显然让贾蓉心情愉悦了起来,往后这诗词一途,还有谁能和他比肩。
“元彬,你这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人通知我。”回到住所的严举人,看到好友在厅里坐着,显然吃了一惊。
“刚来不久,正要叫人去跟你说一声,可巧,你就回来了。”被严举人称为元彬的男子站起来笑道,他和严举人是同窗好友,两人当年同时中举,又都在会试上屡考不中,所以关系很是亲近。
见了好友,严举人显然极为高兴,一把拉过宋元彬的手道:“我今日得了一句诗,写的当真是极好,你来看看。”说着就把手上卷起来的宣纸小心展开。
看严举人这般郑重其事,宋元彬已经想到这句诗绝非凡品,尽管做了心理准备,然而看了后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好大一会,宋元彬抚手赞道:“不过几日未见,子谦在诗词上竟有如此大的提升。”
子谦是严举人的字,严举人听宋元彬如此说,就知道他误会了,连连摆手道:“你这真是羞煞我也,这诗我哪里写的出来。”
严举人为人耿直,最不屑说谎,他既说不是他写的就定然不是他写的,因此宋元彬问道:“那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严举人嘴唇抿了抿道:“说来你可能不信,这是宁国府贾珍的嫡子贾蓉所写。”
宋元彬听是贾蓉所写,一脸不敢置信道:“子谦,你这怕是弄错了,这贾蓉是何许人也,便是让他再多活二十年,他也绝不可能写出此句诗来。”
看宋元彬一脸笃定,严举人轻笑起来道:“我就说你不会信吧,可这诗却是我亲眼瞧着他写的。”
贾蓉半个月前求了贾政,随贾宝玉他们一起开蒙这事,宋元彬是听严举人说过的,他当时压根没当回事,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一时兴起罢了。
尽管知道严举人绝非信口雌黄之人,宋元彬还是无法相信这句诗是贾蓉所写,旧日印象根深蒂固,这句诗志向何其高远,岂是贾蓉能写的出来的,只怕不知道从哪抄的。
但这话宋元彬不打算说出来,他今日来,有更重要的事同严举人说。
陪着严举人探讨了一会诗词,宋元彬开口了,“子谦,你找个时间跟那位政老爷请辞了吧,忠顺王府那边已经妥当了,就等你过去了。”
宋元彬早年得了忠顺王爷的青眼,会试落榜后就进了忠顺王府给王府公子们教书,原本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位举人,因为家里有事,这才不得已请辞了。
看着空出来的一个位置,宋元彬立马就想到了严举人,严举人无论是人品,还是学问,都在他之上。与其在荣国府蹉跎岁月,倒不如去忠顺王府。
忠顺王府不仅束脩比荣国府高,来往的人也不是荣国府可以比的,怎么的都比给贾府子弟开蒙要有前途多了,宋元彬当即找到严举人说了这件事,引着他见了忠顺王爷,事情都说好了,就等那人走了。
听了宋元彬的话,严举人有些疑惑道:“那位周举人不是要到下月初六才走吗,怎么现在就让我过去。”
宋元彬表情有些不自然道:“王爷说他反正要走,倒不如早些回去,以免因为记挂家里而寝食难安。”
这当然是客套话了,实际上就是忠顺王爷看找到了可以替代的人,把周举人给赶走了,但这自然不能叫严述知道,不然以严述的脾性,知道忠顺王爷是如此凉薄之人,八成就不会去了。
但严举人也不是傻子,从宋元彬的话里多少能猜到一点,所以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一看情况要遭,宋元彬不仅暗恼自己说快了嘴,刚才就应该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眼下只得补救道:“子谦,你在荣国府也待了一年多,应该看的出来,这荣、宁两府也就面上看着光鲜繁盛,实则内里空虚。
后代子孙中,无一人有旧日荣、宁两公的风采,贾琏、贾蓉,这两个未来袭爵的人里没有一个可堪大用的,至于那位携玉而生的贾宝玉,那更是个花架子,独爱流连脂粉群里。
以你的能力,待在那里给他们蒙学,着实是屈才了。须知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无论从哪方面看,忠顺王府都是更好的去处。”
宋元彬说的这些,严举人岂能不知,只是那位忠顺王爷委实过于凉薄了,周举人在王府少说也待了几年,没有利用价值了,说弃就弃,难保他日他不会被这样对待。
可问题是,他已经随元彬见过忠顺王爷了,若是反悔,又将元彬置于何地。思及此,严举人深深叹了一口气,罢了,左右不过是谋生活。
严举人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了进去,开口说道:“我这两日就向政老爷请辞。”
看严举人同意了,宋元彬松了一口气,他本意是为严举人好,可要严举人这个时候说不去了,他可就恶与王爷了。
不知道严举人要走的贾蓉,此刻还在想应该怎样才能把严举人忽悠来给他授业,时间紧,任务重,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第二天,贾蓉坐在书房里等着严举人来上课,对于昨天的事,他已经想好了怎么解释。
嗯,就是我写的,不要脸的某人决定痛快承认这件事,反正也没人能揭穿他。
然而,贾蓉在书房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严举人过来,啥意思,他昨天也没干啥啊,怎么这严举人还罢工了。
“大爷,不得了了,那严举人要跟政老爷请辞。”贾蓉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跑来道。
此话一出,书房里炸开了锅,贾环、贾宝玉自是高兴的,可以不用上学了,贾兰则有些怪怨,严举人书教的极好,他很是喜欢,可眼下因为贾蓉,严举人竟要离开,贾兰看着贾蓉的眼神里有些责怪。
罕见的开口道:“你不想读书,没人逼你,为何偏要来耽搁我们。”
得,他这是把小孩子惹毛了,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贾蓉颇为无语,他是想温水煮青蛙的,可如今这青蛙竟然想跑,少不得要下猛药了。
“只要我不想他走,他就走不了。”贾蓉起身拍了拍衣袖,很是霸气的说道。
第8章 不再低调的贾蓉
贾政的书房里,严举人坐在下首,脸带歉意道:“政老爷,之前承蒙贵府不嫌弃我才疏学浅,聘我为西席,只是严某惭愧,今日是来向你请辞的。”
贾政本以为严举人是来反应宝玉他们的功课的,谁知一开口竟是要请辞,不由一脸惊讶道:“先生这是何意?可是他们做了什么混账事,你尽管说来,我绝计轻饶不了他们。”
一看贾政就要使人唤宝玉他们来,严举人赶忙阻止道:“这跟他们无关,是我自身的原因,只是这原因,还请恕严述无法道来。”
严举人说着起身行了一礼,面上好不羞愧。
原因不好说,那就指定是那群孽障做出了什么让人难以忍受的事,贾政心里越发笃定了,正当他想着怎么留下严举人时,一个小厮进来说道:
“老爷,蓉大爷来了。”
满心怒火的贾政一听贾蓉在外面,立马喝到:“让他滚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做了什么没脸的事。”
“给太爷请安。”贾蓉并没有急着去挽留严举人,而是先给贾政行了个礼。
然而这个时候贾政哪耐烦受贾蓉的虚礼,直接厉声斥道:“蓉哥儿,你上学那日我是怎么和你说的,切莫做往日姿态,可你又是怎么做的,严先生今日请辞,你敢说不是你的错?”
面对贾政劈头盖脸的训斥,贾蓉默默翻了个白眼,是不是我的错,你问严举人啊,他不就在你面前吗,事情都不确定,你就急吼吼的给人定罪,难怪贾宝玉见你跟见了啥是的。
话说,这严举人难道真因为他那两句诗就请辞?贾蓉狐疑的看向严述。
两人眼睛对了个正着,严举人哪能不知道贾蓉在想什么,当即说道:“政老爷,您真误会了,我请辞这事和贾蓉他们断然无关,我来荣国府授学,本就是一时之举,如今只不过到了离去的时候。”
“不知道先生找好的下家是哪一位?”不等贾政说话,贾蓉看着严举人玩味道。
他怎么知道?严举人眼里有些惊讶,自始至终,他只说要请辞,可并未对原因吐露一字半句,贾蓉是怎么知道?
严举人的反应,让贾蓉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看着严举人惊讶的目光,贾蓉表示这很难猜吗?
无非就那么几个原因,要么家中有事,要么会试在即,还有就是找到了更好的下家,如果是前两个,贾政不会拿他撒气,那就只能是最后一个。
“这,严举人,你当真另寻了去处?”后知后觉的贾政,被贾蓉一说才意识到这点,不由闷声道。
既然已经被贾蓉说了出来,严举人自是不会否认,沉默的点了点头。
严举人另寻比荣国府好的去处,这无可厚非,只是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难免让人心里不好受,贾政不说话了。
这两个人不说话了,贾蓉可不会陪着他们沉默,“严举人,你还没说下家是谁呢?”
看贾蓉不依不饶,严举人也不隐瞒了,直接说道:“忠顺亲王府。”
是他啊,贾蓉眼睛微眯,这可不是个宽厚的主,贾宝玉挨得最狠的那次打,可不就是因为忠顺亲王府的长史跑来荣国府找宝玉要琪官。那态度,可不是一般的倨傲。
知道严举人找的下家是谁,那接下来就好办了,想了想,贾蓉说道:“先生要是去别家,我倒也不拦着,可要是忠顺亲王府,先生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
说句不好听的,先生只是个区区举人,在忠顺亲王府不仅不会得到重视,反而还要看别人脸色过日子,先生是读书人,自有一股傲气。
可若依附了忠顺亲王府,凡事就再也无法顺心所欲了,而且还要受人驱使。日后就是想走了,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严举人后背一凉,他竟不如一个小儿考虑的多,忠顺亲王府固然势大,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一旦进去了,便会被打上忠顺王府的烙印,他的志向是为国效力,而不是仅为一个王府效力。
看严举人有所动摇,贾蓉称热打铁,继续道:“先生读圣贤书,所谓何事?”
不等严举人回答,贾蓉双目直视严举人,接着往下说道:“不过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先生,我说的可对?”
贾蓉说完,书房里落针可闻,贾政呆若木鸡,而严举人双唇颤动,显然内心极不平静。
贾蓉说的极对,一个读书人最高的追求莫过于此,那些话光是听着,就让人内心沸腾,若不是怕牵累到好友,忠顺王府严举人是如何都不会去了。
这一刻,再没人敢拿以前的目光去看贾蓉,因为在读书的境界上,他们远不如他。
看着长身玉立的贾蓉,无论是贾政,还是严举人,都觉得有些不真实起来,这真的是他们认识的贾蓉吗?
将贾政和严举人的震惊收入眼底,贾蓉站在场中由着他们去看,料他们也没有火眼金睛。
下面得上重头菜了,“我虽不才,却也有一颗向学的心,欲尊先生为师,恳请先生为我授业。”贾蓉对严举人行了一礼,很是恭敬的说道。
严举人显然没想到贾蓉要尊他为业师,要是没有忠顺王府那挡事,以贾蓉今日的表现,他指定就欣然答应了,可现在,严举人内心一声长叹,道:“贾生厚爱,只是你我到底无师生之缘。”
从贾蓉到贾生,称呼上的变化,足以说明,贾蓉已经获得了严举人的认可,将他视为一个读书人了。
严举人的婉拒,没有让贾蓉知难而退,他神情未变,而后自嘲一笑道:“想来是我诚意不够,先生这才不愿为我授业。
古有曹植七步成诗,今我为入先生门下,便也以七步成诗。”
七步成诗,与曹植相比,贾蓉这话不可谓不狂,贾政眼里有些不愉,在他看来,贾蓉虽和以往大不相同,但七步成诗,何其之难,贾蓉夸下如此海口,一会作不出,又或乱作一通,岂不是徒添笑话。
认定贾蓉做不出来,贾政说道:“蓉哥儿,严举人既已决定去忠顺王府,你又何必再做强求。”
忠顺王府的门第,不是贾府能比的,严举人去那边,贾政也没什么好怪怨的,放他走就是了。
对于贾政的话,贾蓉恍若未闻,只是一步一步的走着,前五步,贾蓉未发一言,而在迈出第六步的时候,贾蓉嘴唇轻启。
第9章 七步成诗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贾蓉朗声念道,而后又踏出一步,接着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七步成诗,居然真的七步成诗!
贾政忙让人拿来纸笔,把贾蓉刚念的诗写在纸上,嘴里诵读着,情不自禁叫出好。
我贾家虽比不上忠顺王府势大,但我们也有我们独特的优势,就如同梅雪之争,各有各的特点。
贾蓉要表达的意思,严举人怎么会不明白,七步成诗,为了要请他授业,贾蓉居然真的做到了七步成诗。
更关键的是,这首诗不是等闲之作,一经流传,贾蓉必将名气大显。
如此天赋,如此诚意,严举人如何能不动容。可恨天意弄人,他生了双浊眼,没能早早识出宝玉。
用衣袖遮了面容,严举人仓皇的从书房走了出去,连告退一声都没跟贾政讲。
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贾蓉怎么会就这样任由严举人跑了,当即追了上去。
身体挡在严举人面前道:“先生分明是有意的,为何就是不肯收我,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未尝没有解决之法。”
贾蓉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看着贾蓉沉稳的眸子,不知为何,严举人就把自己为什么非要去忠顺王府的原因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本少爷才华横溢,风姿过人,搁谁能不动心,严举人没道理不要啊。
自恋了一下,贾蓉对严举人说道:“我倒有个法子,可以让先生既不用去忠顺王府,也不会牵累好友。”
贾蓉的模样不像说笑,严举人不由有些好奇道:“你且说说是什么法子。”
“若先生此番回去,摔伤了腿,没有一两个月,只怕痊愈不了,到时,忠顺王府必会另聘他人。
那这可不是先生不去忠顺王府了,是忠顺王府自己等不及,不要先生了,而先生的好友当然也不会被忠顺王爷所恶了。”
听了贾蓉的话,严举人沉默了片刻,然后在贾蓉猝不及防下,抬起腿,膝盖就往石头上撞。
这一方面操作,贾蓉看的目瞪口呆,这怕不是个憨憨,我没让你真来啊,你装一下就好了嘛。
是个狠人,看严举人坐在地上,额头疼出了冷汗,贾蓉在心里给他竖了一根手指,连忙叫来人,把严举人抬回了住处。
还好腿没断,就是要修养一段时间。不出意料,忠顺王府在得知严举人腿伤了,连问候都没有一句,直接另聘了别人。
严举人住的地方紧挨着荣、宁两府的夹道,虽说现在严举人行走不便,但是贾蓉找他非常方便啊,就这样,贾蓉由原来去荣国府上学,改成了去严举人那边。
时间飞快,好吧,其实也就几天,林黛玉来到了荣国府,不过这跟贾蓉的关系不大,他们两基本见不到面。
贾蓉前段时间往返荣国府上学,连王熙凤的面都没见过一次,更别以后呆在贾母身边的林黛玉了。
“就因为林姑娘说她没玉,宝二爷当场就把他那玉给摔了,可把老太太她们吓坏了。”
“要我说,最可怜的还是那林姑娘,听说都吓哭了。”
“可不是呢,这宝二爷一贯是个不省心的。”
几个小丫头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昨天荣国府那边发生的事情,贾蓉在一旁听了,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到哪,那两人的闹腾,才刚刚开始呢。
红楼有一大段笔墨可都是在写他们两别扭来,别扭去。
“还是我们大爷好。”
一个小丫头瞅了眼贾蓉,嬉笑的说道。
比如以前,现在的贾蓉明显更得她们的心,温和有礼,待人宽厚,更重要的是,不会动不动就对她们呼来喝去了。
七步成诗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现在宁国府里谁不知道贾蓉诗才盖世,谁还敢拿贾蓉上学一事当笑话看,无一不是尊敬有加,连带着贾蓉屋里的小丫头都占了光。
也因此,贾蓉屋子里的小丫头哪还会像以前一样怕贾蓉,一个个大爷、大爷的,叫的那是一个亲热。
“哟哟哟,就你嘴甜。”宝珠伺候完秦可卿更衣,从里屋出来,立马打趣道。
“宝珠姐。”小丫头羞红了脸,自是不依,免不了又是一番打闹。
看着一屋子的欢声笑语,贾蓉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秦可卿刚更完衣,瑞珠还在帮她整理发髻,听到外屋的嘻闹声,眼里不由染了层笑意。
这段时间就像做梦一样,虽然她和贾蓉依旧是分房睡,但贾蓉每晚都会来陪她用饭,耐心听她说府里的杂事。
贾蓉上进读书也不是一时热度,自从贾蓉七步成诗,名气传扬出去后,府里的下人对她明显比以往要尊敬许多。
这样的日子要有盼头多了,想到贾蓉对她说,有我,不会让人欺负你时坚定的双眸,秦可卿心底不由泛起一丝甜蜜。
跟秦可卿一起用过晚饭,贾蓉本准备去书房,可看到秦可卿像以往一样,坐在炕上打络子,贾蓉眉头不禁皱了皱。
秦可卿本就不是体质好的一类人,饭后要是不走动走动,只怕容易积食,长此以往,不是好事。
眼下虽下过雪,但多穿一点,披上斗篷,想来也不会冷,思及此,贾蓉对秦可卿说道:“刚用过饭,我们到外面走走看看,就当消食了。”
对于贾蓉的提议,秦可卿自然不会拒绝,带上宝珠、瑞珠,就随贾蓉出了屋子。
宁国府的花园离秦可卿的住处不远,贾蓉就带着秦可卿往那边去,虽说现在是晚上,但不到戌时末,花园的灯不会熄。
“呀,这梅花都开了。”看着满园盛开的梅花,秦可卿惊讶道。她平时极少出门,每日给尤氏请了安后,就回了房,这花园,因为天气冷了,她已经许久没来了。
眼下猛的瞧见这一大片的梅花,心里着实有些欢喜,不自禁的就向前走去,眼里满满的笑意。
梅香沁鼻,美人笑靥胜花,贾蓉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一时有些看怔了。
贾蓉不知道的是,在暗处,同样有一双眼睛在盯着秦可卿。
第10章 你怎么忍住没打他
在花园待了一会,贾蓉跟秦可秦就回去了。
路上,贾蓉看秦可卿头上沾了一片梅花花瓣,不由自主就伸出了手。
秦可卿疑惑抬头,和贾蓉视线对了个正着,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旁边的宝珠、瑞珠见此情形,都在一旁偷笑,反应过来的秦可卿当场羞红了脸。
真是罪过,看着面前媚态十足的秦可卿,贾蓉感觉自己的定力要撑不住了,秦可卿的美,那真不是虚的。
就在贾蓉想着要不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那边秦可卿已经带着宝珠、瑞珠羞的跑了。
轻呼了一口气,贾蓉没有追上去,在没有解决贾珍之前,他和秦可卿之间还是不要太亲近的好,万一引得贾珍那个牲口提前下手,那可就不妙了。
第二天一早,贾蓉跑完步,用过饭,正准备去严举人那,一个小厮跑了过来道:
“大爷,修国府的侯二爷邀您去醉仙楼,说是有不少人在等着您。”
修国府的侯二爷,那是谁?他们认识吗?
通过询问小厮,贾蓉才知道这修国府是和荣、宁两家,并称八公的其中之一。
这侯二爷是现今袭爵的侯孝康的嫡二子,平日里与贾蓉,并没有什么往来。今天突然差人来请他,倒是不知道是什么事。
让人去跟严举人说了一声。从穿越到现在,贾蓉出宁国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只大略看了一下京城的面貌。这醉仙楼在哪?他还真不知道。
不过贾蓉现在可是蓉大爷,他不知道别人知道就行了。
让六顺跟何五驾了马车出来,这两个是跟着贾蓉的小厮。坐在马车上不到一会儿,贾蓉就来到了醉仙楼。
门口已经有人候着,见贾蓉来了,立马就把他往里领。
很显然醉仙楼今天已经被人包场了,贾蓉进来的时候,大厅里三三两两坐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文人打扮,一身儒衫,头戴四方平定巾。
“好弟弟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都要被人欺负死了。”一个约莫十**岁,身着锦衣的男子,走到贾蓉面前,一幅很是亲近的模样。
这人贾蓉虽然第一次见,但不难猜出,这应该就是修国府的侯二爷侯举了。
侯举接下来的述说,让贾蓉知道为什么两人明明没有交集,他却把他约来醉仙楼。
侯举在前两年中了秀才,之后一直在东旭书院读书,现在大厅里坐着的人也都是东旭书院的学生。
他们在醉仙楼举办了一场诗词比拼,侯举跟其他几个勋贵子弟,被压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也因此被不少人笑话。
其中一个叫韩鑫的尤为过分,仗着自己有几分才气,不仅当众嘲讽他们,更是把所有的勋贵子弟都骂了进去。
说他们这些勋贵子弟除了家世好,一无是处,哪里会作诗,根本就是在糟蹋圣贤书。
这话侯举他们听了,自然气愤,双方发生争执,险些打了起来。
这韩鑫也是个不怕死的,嘴里不饶人,硬是让侯举他们举出一个会做诗的人来,话说的极其难听。
侯举他们被逼的狠了,就把贾蓉搬了出来,贾蓉的七步诗,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首佳作。
就这样侯举把贾蓉请了过来,因为在场有不少人,都对那首诗是不是贾蓉做的持怀疑态度。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再没有什么比贾蓉当众作一首更有说服力了。
“贾兄弟,我们勋贵子弟的脸面能不能保全就靠你了。”
莫名其妙被寄予厚望的贾蓉,一脸无语,这还真是人在家里躺,事从天上来。
“你就是那个贾蓉?”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大厅响起,贾蓉循声看去,一个颇为倨傲的青年此刻正一脸不屑的看着他。
“他就是韩鑫。”侯举在贾蓉耳边说道。
“看上去怪让人讨厌的。”没有回韩鑫的话,贾蓉旁若无人的同侯举说道。
“这就是你们宁国府的教养吗?”贾蓉的声音不算小,韩鑫自然听到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面对韩鑫的挑衅,贾蓉眼皮子抬了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张口就对别人的教养指指点点,怎么就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
我就是贾蓉,你指名道姓,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贾蓉态度轻蔑,话说的很不客气,对于自己看不惯的人,没道理要好声好气的顺着他们。
贾蓉这话,要不是场合不对,侯举非叫一声好,痛快,对韩鑫那种货色就应该这样,可恨他歪理太多,自己说不过他,不然他非得亲自上阵不可。
贾蓉实在太对他的胃口了,等这事了了,非得好好结交一番不可。眼下事情还没解决,侯举就已经想到后面了。
韩鑫脸色铁青,就这种轻蔑,他看的太多了,不过是仗着家世好,什么本事都没有,凭什么瞧不起人。
贾蓉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怕会忍不住翻个白眼,哥们,你魔怔了,谁先挑衅谁啊,你那副看谁都不爽的表情,还指望别人给你笑脸,想多了吧。
“不怪人家说宁国府的蓉大爷行为粗鄙,不学无术,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韩鑫对着贾蓉一字一句道。
“你怎么忍住没打他的?”贾蓉看着韩鑫那副欠扁的样子,偏头对侯举说道。
“老早就想动手了,可这小子有功名在身上。”侯举说着叹了一口气。
大厅的其他人自贾蓉进来,就都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在没有摸清贾蓉的虚实之前,他们不打算干涉贾蓉跟韩鑫之间的事。
一个两个都把自己当观众,就看贾蓉怎么应付韩鑫,然后他们就见贾蓉自始至终都很从容,云淡风轻的,反观韩鑫,越发气急败坏。
再这样下去,不等贾蓉作诗,韩鑫就已经败了。
组织这场诗会的郑修见此情形,只得站出来道:“贾兄,韩兄,咱们这是诗会,你们两个再说下去,只怕会伤了和气,也论不出输赢来,倒不如赋诗一首,以此分个高下,两位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韩鑫撇了贾蓉一眼,压根没把贾蓉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贾蓉那首七步诗,绝不是贾蓉自己写的,不然,为何以前没有任何他的诗词传出。
今天贾蓉竟然不知死活的跑来,还在他面前如此嚣张,他非要让贾蓉知道什么叫无地自容,颜面扫地。
此时的韩鑫尚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样的人间绝望。
第11章 醉仙楼比诗
“既要比诗,总要有个彩头,输的人就从这里倒着爬出去。贾蓉,你敢不敢比?”韩鑫眼神阴毒,对着贾蓉道。
这与其说是彩头,倒不如说是赢的那方对输的那一方的惩处,足够恶毒,贾蓉要是输了,当着众人的面从这里爬了出去,只怕今后再没脸出宁国府的大门了。
不过就是些口角之争,这韩鑫竟如此不饶人,不给人留一点余地,心胸当真是狭窄至极。
贾蓉还没说话,侯举已经站了起来说道:“亏你是个读书人,就你说的那个彩头,只有市井上的无赖才说的出来。呸,丢人。”
这个时候,侯举有些后悔,早知道韩鑫会这样,他就不该把贾蓉牵扯进来。
韩鑫对侯举的话不以为意,只是看着贾蓉道:“你敢是不敢?”
“幼稚,还不如给我点实际的东西。”贾蓉对看韩鑫爬出去一点都兴趣,他也不知道韩鑫哪来的自信,须知,辱人者,人必辱之。
“说那么多,不就是不敢吗。”韩鑫显然以为贾蓉是怕了,为了让贾蓉再无退路,韩鑫对郑修道:“郑兄,你昨儿个不是得了块暖玉吗,还请借我一用。”
韩鑫从郑修手里拿了块婴儿巴掌大晶莹透明的暖玉,随后对贾蓉说道:“你若赢了我,这块暖玉便是你的,你要是输了,就从这里爬出去。”
这家伙让他爬出去的心,还真是执着,贾蓉都要感动了,“这玉又不是你的,我就是赢了,也拿不走,你当我傻啊。”
“这玉是我昨儿个机缘巧合得来的,说来也怪,这玉只要跟人接触,就会开始发热,而离开人体,就又变得冰凉。
既然贾兄想要实际的彩头,那我这块玉就拿来给贾兄当彩头了。只要你赢了韩兄,这块玉就是你的,我绝无二话。”郑修接过贾蓉的话笑着说道,意思很明显,他同意韩鑫拿他的玉当彩头。
这样一来,也就逼的贾蓉只能跟韩鑫比试了。
看着郑修看似无害,实则锐利的眼神,贾蓉笑了,感情这两人是一伙的,难怪韩鑫一问他拿玉就给了,晚些时候得问问侯举,这郑修是什么来历。
这一个两个逼他上梁山,就这么肯定他会输啊,我真不想打你们脸,但你们非得凑上来,就不要怪我下手狠了。
“我赢了得玉,输了从这里爬出去,怎么说,我一个宁国府的长房嫡孙,颜面是很值钱的,这买卖算起来,还是我亏。
得加一个,我若赢了,韩鑫今后见侯举得行弟子礼,你们要是同意,现在就可以开始,不然,我调头就走。”贾蓉干脆利落的说道。
侯举被感动的不行,他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不认为贾蓉能赢韩鑫,因为韩鑫的诗在书院是能排进前三的,他已经做好了贾蓉输了就带着他耍赖跑路的打算,小厮他都安排好了。
万万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贾蓉还想着为他出胸中的那口恶气,让韩鑫给他行弟子礼而不是给他自己,贾兄,你对侯某的情义,侯某一定铭记于心。
当然,侯举这是误会了,贾蓉之所以让韩鑫给侯举行弟子礼而不是给自己,那是因为两人一个学院的,见面机会多,恶心都能恶心死韩鑫。
贾蓉现在哪怕是说要韩鑫的脑袋,只要贾蓉同意比试,韩鑫都能答应,更别说给侯举行弟子礼了。
在韩鑫看来,贾蓉提的条件,不过是最后的挣扎,蹦跶的越欢,一会死的就越惨。
“说吧,以什么为题,速战速决,我时间宝贵的很。”条件谈妥了,贾蓉懒得再跟他们纠缠下去,直接说道。
“竹子四季常青,我们就以竹为题,时间限制在一炷香之内。”郑修说着让人摆上了香炉,点燃了香。
还真是迫不及待,贾蓉看着郑修这一连串流畅的动作,颇为无语,这是多怕他反悔啊。
笔墨纸砚都已备好,贾蓉和韩鑫对面而坐,其他人则站在两人身后,翘首等待着。
侯举拉了拉其他几个勋贵子弟的衣袖,轻声说道:“一会结果出来,要是贾蓉输了,你们就拉着贾蓉跑,我负责殿后,拦住他们。”
其他几人向来以侯举马首是瞻,闻言纷纷点头,撸起了袖子,一看就是准备大干一场。
很快半炷香就过去了,那边韩鑫已经动起了笔,显然是想到了妙句,反观贾蓉,还在悠闲的喝茶,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一炷香很快就要到了,而贾蓉还没有开始动笔,韩鑫见此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冷笑,真是不知死活。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贾蓉作不出来,要输的时候,贾蓉动了,他拿起毛笔,沾上墨,在宣纸上挥舞起来,在最后一丝香燃尽之前,放下了笔。
教训一个人,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先给其希望,再让其绝望。
为了以示公正,贾蓉和韩鑫的诗将会被众人传阅,最后贴在上方的圆木柱上。
先被传阅的是韩鑫的诗,众人看了之后都纷纷点头,短短时间内,能写出如此水平的诗,韩鑫的才气还真不是虚的,当真厉害。
大家伙对韩鑫的诗赞不绝口,显然忘了还有贾蓉的没看,当然,这也不是有意遗忘了贾蓉,而是觉得没有必要,贾蓉的诗断没有可能超过韩鑫的。
“各位,还有贾蓉的没看呢。”别人忘了,韩鑫可不会忘,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贾蓉从这里爬出去了,那模样一定极为狼狈,光是想想,都让人兴奋。
侯举等人脸色难看,韩鑫的诗,他们刚才看了,如果说之前,他们心里还有一丝微茫的期待,那么现在,全然没有。
看郑修把贾蓉的诗拿了起来,侯举用眼神示意,准备动手。
“最后那点时间,你能写出什么来,想来是为了不输的太难看,胡乱写了几句来凑数吧。
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一会还不是要从这里滚出去,可怜咯!”韩鑫看着贾蓉洋洋得意道。
贾蓉表示不跟傻子一般计较,胜负未分,就摆出胜利者的姿态,也不知道一会谁可怜。
韩鑫看贾蓉还是从容不迫的模样,不由咬牙,都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郑兄,怎么还不将贾蓉的诗传阅下去。”看郑修拿着贾蓉的诗好像凝住了,韩鑫催促道。
被韩鑫惊醒的郑修,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贾蓉,随后把诗传阅了下去。
韩鑫本以为会听到众人的嗤笑,谁知看完诗的人,都一脸沉默,眼神怜悯的看着他。
这种莫名的情况,让韩鑫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第12章 扬眉吐气
诗传着传着就到了侯举手里,因为之前看的人都没说话,侯举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当下硬着头皮看下去。
李宏、崔禄两人见侯举呆住了,只以为事情不妙,他们并没有跟侯举站在一起,而是在贾蓉的诗被传阅的时候,悄悄挤到了贾蓉身边。
正当两人伸手要抓贾蓉胳膊跑的时候,侯举突然爆发了一阵大笑,“好,好啊。”
嗯?啥情况?李宏,崔禄两人互相看了看,在贾蓉疑惑的眼神里,两人抓着贾蓉手臂的手,改成了给他拍了拍衣袖。
“有灰。”两人讪讪道,然后一溜烟跑向了侯举。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崔禄凑在侯举一旁看了贾蓉写的诗,喜形于色,立马大声将贾蓉的诗念了出来。
看了贾蓉诗的人都不由叹道:“此诗一出,往后何人还敢咏竹。”
那些还没来得及看的,此刻听崔禄念了出来,都一脸震惊,这诗还用的着比吗,特么的,这谁超的过啊,韩鑫那首跟这个比,屁都不是了。
一个停留在表面的赞咏,一个直接把竹子内在品质全给剖析了出来,让人感觉一根顽强、迎风挺立的竹子就在眼前,那种无所畏惧,勇猛向上的风貌,让人从心里敬服。
现在谁还敢怀疑,贾蓉那首七步诗是假的,人家这是真的诗才盖世。
韩鑫脸色刷白,连连后退,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韩鑫,你输了,往后见我记得行弟子礼哈。”侯举扬眉吐气道,从上方的桌子上把那块暖玉拿了过来,递给贾蓉。
“贾兄大才,走,我请你喝酒去。”侯举手搭在贾蓉肩上,就要离开。
这时,醉仙楼老板走了过来道:“蓉二爷,刚那首诗可否就挂在小店柱子上,我愿意出高价购买。”
“你倒是识货。”侯举瞧着醉仙楼老板笑道,今日这事势必会传出去,贾蓉的诗可是极佳之作,要是贴在这醉仙楼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慕名而来。
“你要出什么价?”贾蓉饶有兴致的问道,他可不是读书读迂了的人,什么诗作怎可用于买卖。在他看来,银子是多实在的东西,能换干嘛不换。
“五百两,您看可以吗?”醉仙楼老板小心翼翼的说道,一脸肉痛之色,他这可是下了血本了,希望不要买亏了啊。
五百两?简直太可以了,这价位,远远超出了贾蓉的意料,贾蓉当即答应了。
接过五百两银票,贾蓉就随侯举他们离开了醉仙楼。
贾蓉侯举他们走后,醉仙楼的学子们也就三三两两的散了,郑修不悦的看了一眼还在念念叨叨,没回过神的韩鑫,一甩衣袖,冷哼了声,真是废物。
亏他以为韩鑫有几分真才实学,能拿下贾蓉,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真是白折了他一块玉。要知道那玉可是极为难得,世间少有,他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得到的,本来是用来做人情的,结果竟然让这个蠢货输了。
畅饮楼里,贾蓉、侯举、李宏、崔禄四个人开了一个包厢,在互相喝了几杯后,也就都熟悉了起来,李宏是安乡伯庶二子,崔宏则是定南侯之孙。
虽然名头都还在,但这些年已经日渐败落,也就比一般的官宦人家稍强一点。是以,一开始李宏跟崔禄在贾蓉面前有些拘束,毕竟宁国府的门面还是摆在那里的。
但几杯酒下去,知道贾蓉不是那种瞧不起人的人,也就都放开了来。
“这玉还当真有些神奇。”贾蓉握着那块刚赢来的玉,有些惊讶道。因为这玉在他的掌心开始发烫,但又不会让人难受,反而极为舒服。
而且贾蓉还发现,哪怕是不直接接触皮肤,只是佩戴在腰间,它都会传递热量到身体上,这种玉,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哪怕是他以前所处的时代,也没听说过有这种玉。
“你不知道,我把玉拿走的时候,那郑修脸上可是难看极了,能让他露出那种表情,这玉绝不是凡品。”侯举饮了一口酒,对贾蓉笑道。
“这话怎么说,那郑修又是什么人?”对于郑修,贾蓉早就想问了。
“这郑修倒没什么,但他老子了不得,家里的钱用金山银山来称绝不为过,不客气说,他家比国库都有钱。而且,郑修的姐姐如今进了太子府,深得太子宠爱。
你说,能让他露出心疼之色的东西,能是普通货色吗?我要不眼疾手快,我都担心他抢回去。”侯举说着哈哈大笑。
“感情我这是捡了个大便宜。”贾蓉用手指磋磨着那块玉,和侯举他们对饮了一杯。
“可不是嘛,不过也是贾兄本事,赢得他们想争辩一下都不能。”
“贾兄之诗才,世间少有,无论是七步诗,还是醉仙楼那首竹石,都是传世之作啊。”
“贾兄真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面对侯举他们的称赞,贾蓉只是笑笑不说话,毕竟那诗不是他写的,他目前脸皮还没那么厚,耐不住人家这么夸赞。
“贾兄也真是低调,这么些年,愣是藏拙不表现出来。你至今未曾下场,莫非是对功名不感兴趣?”想到贾蓉连县试都没有参加过,侯举疑惑道。
藏拙?贾蓉表示他真没有,只不过身体换了个人。
“一月之后的县试,我会下场试试。”贾蓉回侯举道。
“原来贾兄这是厚积薄发,想来此次下场,一路,定,定是势如破竹,我们就等看贾兄的好消息了。”
侯举明显已经有些醉了,说话都开始大舌头,贾蓉摇头笑了笑,让李宏跟崔禄把侯举送回去,时辰不早了,他也该回宁国府了。
回了房,贾蓉才知道尤氏跟秦可卿请了荣国府的人来看梅花,现在一群人都在会芳园里,贾蓉把从街上买回来的胭脂和零嘴让小丫头们分了。
然后换了身衣服,去了身上的酒味,贾蓉就往花园去了,说来,这么久了,他还没见过荣国府的女孩子呢。
第13章 荣国府女眷
会芳园里,一大群人正在游玩,为首的是贾母,旁边分别是邢夫人、王夫人、尤氏,后面是李纨,王熙凤并三春、林黛玉和贾宝玉,一时间倒是热闹非凡。
“蓉儿今儿个不在府里,可是又去严举人那了?”王熙凤和秦可卿走在一起,问道。
“今儿个倒是没有,被修国府侯二爷叫去了醉仙楼,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到现在也没回来呢。”秦可卿回道,眉宇间有一丝担忧。
“既是修国府的侯二爷叫了去,想来是爷们之间有什么事谈,外面的事哪是我们能操心的。
你且放宽心来,蓉哥儿现在可是不一般了,那勤奋好学的劲,保不准将来给你弄个状元夫人的名头回来。”王熙凤嬉笑道,调侃着秦可卿。
“婶娘笑我。”秦可卿不依了,和王熙凤笑闹起来。
贾母听到动静,不由回头看向王熙凤和秦可卿道:“你们两个,这怎么有乐事,还藏着掖着的,还不快说出来让大家乐乐。”
不顾秦可卿的眼神示意,王熙凤笑吟吟的道:“老祖宗,我们在说蓉哥儿呢,说他啊,不一般了,保不准哪天就给秦氏弄回来个状元夫人咧。”
贾母听了也不禁笑道:“你这凤辣子,惯爱打趣秦氏,也就看她好欺负,行事温柔,不与你计较。
蓉哥儿,现在可是读书上进了,你这话要让他听到,指不定就真考个回来,好堵了你的嘴。”
王熙凤闻言咯咯笑起来,“你们瞧瞧,老祖宗这心偏的,话里话外都帮着秦氏,我都快没地儿站了。”
众人知道她惯来爱说玩笑话,眼下看她在这佯装可怜的模样,都大笑了起来。
王熙凤正要再说什么,突然瞥见一个人影向这里走来,不由冲众人笑道:“这人还真是念叨不得,刚说到这蓉哥儿,可巧他就来了。”
听了王熙凤的话,众人不由望过去,只见一个面目清秀,身材俊朗,穿着浅蓝色锦服的少年走了过来,不是贾蓉,又是谁。
迎着众人的目光,贾蓉没有半分羞怯,径直来到贾母跟前道:“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见了贾蓉,显然很是欢喜,说道:“听说你前段时间病了,忘了些事儿,可怜的,如今可都记起来了。”
对着史老太君,贾家地位最高的权位者,贾蓉态度恭敬道:“大概都记起来了。”
“那你说说这是谁?”贾母指着王熙凤问贾蓉。
这还带试探的,贾蓉看向贾母指着的人,满身锦绣,珠光宝气,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此刻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不用别人提醒,贾蓉也知道她是谁了。
这装扮,除了红楼大名鼎鼎的王熙凤,再没有第二人了,这可是个狠角色啊,无论是弄权铁槛诗,还是毒设相思局,那可是半点都没含糊,可惜的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贾蓉向王熙凤行了一个礼,笑道:“婶子安好。”
“你这许久不来找我说话,我还道你不记得我了,感情是有出息了,不愿意搭理我呢。”王熙凤瞅着贾蓉,脸上分明带着笑意,可这话里尽是软刀子。
秦可卿虽说性子温柔,但人是极聪明的,焉能不知道王熙凤在为难贾蓉,当即扯了扯她的衣袖。
这个小动作,贾蓉自然看在眼里,当下心里一暖。
可王熙凤是什么人,岂会看着贾蓉和秦可卿在自己面前郎情妾意的,直接嚷道:“哟哟哟,看看,我这才说了几句,我们的蓉大奶奶就不依了,这恶人竟让我做了。”
看王熙凤还要不依不饶下去,贾蓉只得道:“哪敢不搭理婶子啊,这不是婶子事务繁忙,我没事跑去扰你,你指不定怎么收拾我呢。”
“就你会找话。”王熙凤见贾蓉如此识趣,心里倒是十分满意,也就没再纠缠下去了。
好在贾母没让贾蓉把人一个个都给认一遍,不然,贾蓉估计自己得够呛。不是认不出来,而是这一个个辈分都比他大,光是行礼都是件累人的事。
见过贾母后,贾蓉也就退到后面去了,直到现在,他才有空闲,好好去看看这来的都有哪些人。
陪在贾母身边的两个妇人应该分别是王夫人和邢夫人了,对这两人,贾蓉的兴趣不大,一个沉闷守旧,伪善冷血,另一个贪婪吝啬,愚钝偏激,总之都不是好相与的。
不过这跟贾蓉的关系不大,平常也打不着面。
王夫人旁边站着的那个,贾蓉倒是多看了几眼,原来无他,漂亮,看着养眼。
李纨的容貌,红楼没有过多描述,只说她出身书香门第,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教养,若要贾蓉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肤白貌美,清雅端庄。
说起来这李纨也是个可怜人,丈夫早逝,只守着个儿子过日子,想到红楼里对她的描述,处于膏粱锦绣之中,竟入槁木死灰一般,贾蓉就不由叹息,封建社会女子的悲哀。
看过李纨,贾蓉目光就开始搜寻林黛玉,这可是红楼里描述最多的女性角色,贾蓉还是很好奇的。
找了一圈,竟然没在,不光她,连三春跟大脸宝也不在。
难道没来?贾蓉找了个丫鬟问了下,这才知道,那几个人在贾蓉来之前,嫌众人走的慢,为了看美人梅,已经往梅林里边去了。
贾蓉自是不好脱离队伍,只得随着贾母他们慢慢走着,没等找到贾宝玉他们,贾母就走累了,众人自是不再往下走了。
尤氏忙让人将小竹椅抬来,让贾母坐上,由两个婆子抬着,会芳园已经摆好了酒席,众人落座后,贾宝玉他们也被人叫了回来。
这个时候,贾蓉才首次见到了林妹妹的真容,嗯,是个很精致的小萝莉,等过两年长开了,相信绝对漂亮。
不过现在,贾蓉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没办法,他对萝莉的兴趣真的不大。
至于三春,年纪都还小,一时也看不出什么来。
众人陪贾母用过饭,喝了茶,再聊了会天,贾宝玉脸上就有些倦怠之色,贾母见了,自然命人好生哄着。
而这个时候,贾蓉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脸色怪异起来。
第14章 上秦可卿的床
这场面怎么感觉那么熟悉,是了,这不就跟红楼第五回一样吗。
在第五回里,秦可卿带大脸宝去睡中觉,最开始是把他带到上房里,但贾宝玉这个矫情玩意,见上房挂了劝人勤学苦读的画,就说什么都不肯待在那里。
后面秦可卿就把他带到了自己房里,这回大脸宝满意了,不仅满意了,还梦游幻境,意淫了秦可卿,光是想想大脸宝在秦可卿床上泄了,贾蓉就觉得心里说不上来的膈应。
虽说现在贾宝玉才七、八岁,比第五回的年龄要小得多,但是对于贾宝玉这个意淫大师,贾蓉还真放心不了。
看秦可卿要带着贾宝玉下去休息,贾蓉也佯装有点喝多了,跟贾母说了一声,就离了席。
然后招呼了个小丫头扶自己回房,当然,不是回他自己的房,而是去秦可卿的房间。
说起来,这还是贾蓉第一次进到秦可卿的里屋,和红楼描述的有些不同,虽然壁上也挂了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图》,两边也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对联。
但是贾蓉没看到那个什么武则天镜室中设的宝镜,还有什么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可能是没到时间,那些东西秦可卿还没添置。
女子的闺房果然自带香味,贾蓉掀开秦可卿的被子,解了外衣,躺了上去,被子里有一股幽香,闻着很是舒服。
贾蓉今天喝了不少酒,虽然酒的度数不高,但架不上量多啊,不一会儿,他还真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脚步声,虽然很轻,但贾蓉还是醒了,他睡觉一向警觉。
不过贾蓉并没有睁开眼睛,谁知道是不是秦可卿把贾宝玉带了过来,只要他躺在这里,贾宝玉就休想上秦可卿的床。
来人进了里屋,替贾蓉掖了掖被子,不一会儿就走了出去,接着贾蓉就听到秦可卿的轻声细语:“看着猫儿狗儿打架,别让它们扰了大爷休息。”
嗯?没带贾宝玉过来?贾蓉起身,脑子还有点混沌,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可卿。”
然后贾蓉就见秦可卿走了进来,水一般温柔的眸子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坏了,忘了秦可卿的小名,贾家没人知道。
果然,秦可卿问了:“大爷,我的小名这里没人知道的,你……”
少不得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贾蓉颇为正经的说道:“只要有心,自然就会知道。”
脸皮变厚了啊,说瞎话都不带不好意思的了。
秦可卿瞧了贾蓉一眼,眼里有些狐疑,但到底没说什么。
贾蓉从床上起来,一边穿衣一边问秦可卿:“宝二叔呢?”
秦可卿上前替贾蓉整理衣领,温声道:“在上房歇息呢,宝珠说大爷喝多了酒,我就过来看看了,醒酒汤已经让厨房做了,一会让她们端上来。”
大脸宝居然在上房睡了?真是怪哉,“上房的布置,宝二叔竟然乐意睡?”贾蓉同秦可卿说着闲话。
“上房的布置瞧着就雅致,那都不乐意,难不成要到我房里来。”秦可卿娇媚的笑道,看着贾蓉,眼里隐约透着丝媚意。
她是个极聪明的人,贾蓉往日从来不进她的里屋,更别说睡她的床了,今日却尤为异常,不仅进了,还睡了,关键说的三两句话都是问宝二叔睡哪,有没有不乐意。
这种种奇怪的现象,秦可卿不难猜出,贾蓉是觉得她会把宝二叔带到自己房里来睡,所以他先提前占了,他心里很介意别的男子睡她的床,哪怕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
这一发现,显然让秦可卿心情大好,这意味着,贾蓉心里是在意她的。
可不是到你房里睡了,贾蓉可不知道秦可卿已经将他猜了个**不离十。
难道是因为自己来了,秦可卿的心境有了变化,不再一味的讨好那边,所以即便大脸宝不乐意,她也没把人带过来。
看着秦可卿温柔的脸蛋,贾蓉从怀里掏出那块小心放好的暖玉,“我今儿个得了个稀罕物件,想来挂在你身上定是极好的。”
秦可卿身子虚,而且行经时间比一般女子长,这也是为什么她后面一病就好不了的主因,贾蓉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奈何好大夫不是那么好找的。
最主要的是你突然找大夫来给秦可卿看病,这病还是比较私密的,你让秦可卿怎么想,她本来就是心思重的,别真把她弄病了,还是要找个合适的时机。
这暖玉有几分神奇,让秦可卿佩戴在身上,说不定对她的身体有好处。贾蓉将暖玉放在秦可卿手心,让她感受一下。
不过就是块漂亮的玉,难怪放手上还能有什么不一样来,秦可卿虽有些不解,但还是按贾蓉说的做了。
不一会儿,只见她美目放大,惊讶道:“大爷,这玉它在发热。”
贾蓉笑了,“是不是很神奇,我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玉,倒是说不上名字来。”贾蓉说着把玉系在了秦可卿腰间。
这一举动显然让秦可卿大吃一惊,她阻止道:“大爷,这玉既这么稀罕,我如何受得起,你且自己留着吧。”
“不是说了,这玉挂在你身上才是极好的,往后除了沐浴更衣,其他时间,别把它摘下来。”贾蓉以不容许秦可卿拒绝的口气说道。
秦可卿眼圈微红,她身若浮萍,还从未有人如此珍待过她,看着贾蓉,秦可卿心中有万千思绪,偏偏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现在还没回去呢,你这眼睛红红的,一会出去,她们指不定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贾蓉调笑道。
随后拉过秦可卿的手,握在掌心,触感柔软滑腻,有些许微凉。这些天两人朝夕相处,贾蓉要说没有动心,那是假的。
“你要哭了,我又该不知如何是好了。”贾蓉站在秦可卿面前,一副拿秦可卿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
秦可卿芳心颤动,如何听不出贾蓉话里的情意,当即身体软的像一滩水一样。
正在场面有些暧昧的时候,瑞珠跑进来道:“奶奶,那边的琏二奶奶找您。”
第15章 怜惜
“呀!”
瑞珠进来看到贾蓉和秦可卿手牵着手,含情脉脉的,一声惊叫,捂着脸就跑了出去。她说宝珠怎么不自己进来叫,非得让她来,感情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这个坏妮子。
轻咳了一声,贾蓉看着秦可卿羞红的脸蛋,不由有些心神荡漾。
被瑞珠撞破,秦可卿心里羞的不行,哪还能继续和贾蓉待下去,低着头就匆匆走出去了。
贾蓉看的一笑,跟在秦可卿后面也出了房间。
吃跑喝足,加上歇息了一会,贾母她们又来了精神。此刻,众人聚在会芳园里说说笑笑的,也不知王熙凤说了什么,又将贾母逗的哈哈大笑。
见秦可卿来了,王熙凤眉毛上挑,拉了她的手道:“就你会躲懒,我四处找你不到,也不知道你哪去了。”
秦可卿少不得要解释一番,向王熙凤讨饶道:“我哪里敢躲懒,这不刚把宝二叔安排在上房歇下,正要换身衣裳,你这一叫,我连衣裳都没换就过来了。”
本来有秦可卿和尤氏在,贾蓉是不用过来的,但他左右无事,也就随她们热闹热闹。
王熙凤嘴上不饶人,但也只是女儿家的玩闹,贾蓉自然不会插嘴去帮说什么,免得自讨没趣。
上房离会坊院极近,不多时,贾宝玉就过来了,一头扎进贾母怀里,腻歪来,腻歪去,看的贾蓉鸡皮疙瘩掉一地。
见宝玉、三春,林黛玉都到了,贾母就提议他们写诗,写的好的有彩头。
这种小孩子家家的东西,贾蓉自然不会参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就是换着花样给贾宝玉或者林黛玉奖赏。
何时何地,王熙凤都不会忘了烘托气氛,“可怜我不会作诗,不然说什么都要从老祖宗身上讨一块宝贝来,现在,就只能眼馋宝玉他们了。”
王熙凤说着一副错失宝物的悔恨模样,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四妹妹,老祖宗让我们作诗,你怎么画起画来了。”
那边贾宝玉已经写完了诗,放下笔,就跑到林黛玉她们那边,瞅瞅这个,瞅瞅那个,见惜春在画画,不由说道。
犹如局外人的贾蓉听到贾宝玉的话,将目光看向惜春,这个红楼里年纪最小的女孩子,粉雕玉琢的,倒是可爱,小小的手握笔还不是很稳,三四岁左右的样子。
猛地被贾宝玉打断,惜春手上的笔就没握住,掉到纸上,墨汁溅到惜春的小脸上,她下意识的拿手擦了擦,俨然成了一只小花猫。
众人见了,免不了又是一阵大笑,在丫鬟婆子上来之前,贾蓉走向惜春,用桌上的茶水,沾湿了帕子,小心的帮她把脸上的墨汁擦干净。
惜春冷着小脸,由着贾蓉擦脸,也不说话。
惜春是贾珍的胞妹,也就是贾蓉的姑姑,自小在贾母身边长大,母亲早逝,贾敬又出家当道士去了。
作为宁国府唯一的玉字辈小姐,惜春却和宁国府的人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形同陌路。
自小缺爱,贾府上下也没几个真正关心她的人,长期处于被忽视的状态,也难怪后面性情会越发孤僻冷漠了。
想到这里,贾蓉对惜春多了一份心疼,“没事,都擦干净了,你纸上画的是美人梅吗?”贾蓉柔声道。
惜春点头,她对贾蓉没什么印象,也就知道有这么个人,没有来往,自然也不会亲近。所以刚才贾蓉给她擦脸,她并没有什么大的感受。
但贾蓉认出来她画的是什么,她心底还是很高兴的。
贾蓉轻笑,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只有谈到自己喜欢的事情才会有兴趣。
“手抓着累不累。”贾蓉把惜春握笔的手摊开,小手上的汗水还很明显。
惜春只是点头,也不说话,贾蓉把她的手擦了一遍,然后说道:“等过两日我让人给你送一副适合你的文房四宝,这样你写着也就不会这么费力了。”
惜春讶异的看着贾蓉,小嘴动了动,还是没说出什么来,贾蓉也不强求,你不能指望一个对你全然陌生的人,突然对你亲近起来。
贾蓉和惜春的互动,只有少数几个人看在眼里,大部人的视线还是落在贾宝玉身上,毕竟那才是贾母的心肝肉。
王熙凤贴近秦可卿,小声道:“这蓉哥儿病了一场之后,还真是不一样了,往日哪有这个耐心,也没见他跟四妹妹亲近过。”
“都是一家人,平日不常见,但心里总还是念着的。”秦可卿看着贾蓉,眼底一片柔软。
王熙凤觑着秦可卿满眼都是贾蓉的样子,丹凤眼里不由有些戏谑道:
“怎的,都成亲这么久了,还没看够呢,虽说我这侄儿长相吧,是不错,但你们俩天天对着,夜夜厮守在一起,还没腻歪够呢,要不要我传授你几招。”
王熙凤话说的露骨,秦可卿当即啐了她一口,惹的王熙凤大笑不止。她也就是过过嘴瘾,她自己在那方面也极为放不开呢,更别提传授秦可卿了。
“你这什么东西,咋还会发热。”王熙凤因为跟秦可卿说的是极为私密的话,所以两人靠的极近,秦可卿腰间佩戴的暖玉自然也将热度传递给了她。
看王熙凤握着自己腰间系着的暖玉上下打量,秦可卿就将玉解了下来,“这是婶娘侄儿给我的,叮嘱我随身带着,倒是个稀罕物,温热的很。”
王熙凤仔细端详着这块婴儿巴掌大的玉,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品质显然是极好的,最难得的是,它透到人身上的温度极为舒服。
那边,贾母等人已经将贾宝玉他们写的诗都看了一遍,不出意料,拿到贾母彩头的是贾宝玉跟林黛玉,一人得了一个玉坠儿。
平常这个时候,王熙凤都会出来说几句,偏今儿个没说,大家心下奇怪,都不由朝她看去,就见她拿着块玉呆了神。
“凤丫头这是怎么了?”贾母问身边的王夫人,王夫人忙叫人喊王熙凤到贾母跟前来。
到贾母跟前的王熙凤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蓉哥儿媳妇身上戴了块玉,我瞧着稀奇,可不就看入了神。”
听王熙凤这样说,众人都不禁有些好奇,什么样的玉,连王熙凤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