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今科会元、贾蓉!
贾蓉无所谓的饮了一口茶，接着道：“何况这些人，大多都同庾昊交好，我就是不这么做，结果也是一样的。”
“完全没必要委屈自己，还不如畅快着来，也让他们不敢再造次。”
管博易闻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逸之，你和庾昊有什么赌约？跟会元有关？”之前男子就是以这一句开口的，是以管博易疑惑问道。
“这…”贾蓉笑了笑，也没隐瞒，把事情都同管博易说了。
那边，庾昊也回了几个询问此事的人，一时，众人都知道了贾蓉同庾昊的赌约。
这玩儿的，真够大啊！
这是所有人心里的感叹。
“逸之，庾昊敢如此与你做赌，其中定然有诈，他们只怕对你下了黑手。”管博易一拳砸在桌子上，怒声道。
“你怎可如此糊涂！”管博易瞧着贾蓉，一脸急切。这一发榜，贾蓉可就毁了。
“管兄，且安心，等放榜。”贾蓉没多说什么，拍了拍管博易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而这时，贡院的大门打开了。
和乡试一般无二，都是从最后一名往前书写。
紧张刺激的一刻终于到了，一甲楼众人都开始屏气凝神，等着人来唱榜。
一甲楼门口也开始不断有小厮进出，把榜上的名字高声呼喊出来。
甲榜第三百七十六名锦平……
甲榜第二百三十三名王振……
甲榜第一百二十三名应丁……
……
被叫到名字的都欢喜不已，而没叫到的都捏着手焦急等着，期盼着下一个会是自己。
随着时间，一部分人脸色沮丧，显然是知道没了希望。
两刻钟后，榜单已经唱到前二十位了…
很快，前十…
紧接着前五…
这时，无论是中榜的，还是没中榜的，眼睛都看向了贾蓉跟庾昊，究竟谁会赢那场赌约？
贾蓉若赢，庾昊就得奉上庾家全部家财。
庾昊若赢，贾蓉势必前途尽毁，京城将再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在众人心里，其实隐隐希望庾昊赢的，因为贾蓉无论在哪方面，都太强了，他若在，他们哪里还有出头之日。
只有把他踢出去，他们才能有机会。
随着榜四被唱出来，庾昊看了眼贾蓉，嘴角上扬，贾蓉，你完了！
和我作对，我岂会叫你好过。
就在众人支起身子，屏住呼吸等待最后结果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他这会唱的是第三名。
“甲榜第三名、管博易！”
众人朝管博易看去一眼，零零落落响起贺喜声，接着众人就又将目光看向门口。
结果如何，马上就出来了。
恍若一刹，又恍若很久。
终于一个小厮跑了进来，众人都紧紧盯着他，这么多炽烈的眼神，愣是将小厮吓得呆愣了。
大张着嘴，没发出声来。
大堂一片安静，在等了一会，没见小厮说话，立马有人催促道：“发什么愣啊，倒是说第二名是谁啊！”
被人这么一叫，小厮立即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就是大喊：
“甲榜第二名、庾昊！”
轰！
大堂瞬间一片哗然，众人目光都集中在庾昊身上。
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庾昊呆愣抬头。
少顷，两眼通红的上前揪住小厮的领口，面部狰狞，“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怎么会是第二名！！”
“说！是不是你弄错了！”
小厮人都懵了，搞啥子，第二名不是该高兴吗，亏他以为会有丰厚的赏钱，急急跑了来。
真是，小厮挣脱掉庾昊的手，撇了撇嘴出了去，白跑的了。
第二名？
第二名！
庾昊晃荡了两下，嘴唇颤抖。
他是第二名，那第一名是谁？
贾蓉？不！庾昊疯狂摇头，猛地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也许，也许不是贾蓉！参加会试的那么多人，许是出了匹黑马，对！就是这样的！
抓着这最后一丝希望，庾昊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
贾蓉静静的看着，饮了一口茶水，一脸风轻云淡。
紧张？不存在的，他不是十拿九稳，会元，他是有十足十的把握。
庾昊刚让自己哆嗦的手稳定下来，一个小厮就一脸笑意的跑了进来。
众人尽管知道八成是贾蓉了，但也都抱着万一的目光看过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小厮高声唱道：“甲榜第一名，今科会元、贾蓉！”
小厮唱完，全场鸦雀无声，庾昊整个人更是失了血色，“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喃喃道。
父亲和他说过，贾蓉会被黩落，怎么会是会元，这不可能！不可能！
“你是不是看错了？肯定是你看错了！”庾昊抓着小厮的肩膀，眸子猩红，大吼道。
“榜一名字高挂，那么大个，怎么可能看错。”小厮扭了扭身子，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
就是落榜了也不该这样吧，他就一个唱榜的，为难他有什么用。
就是跪在那些阅卷考官面前，也不可能把他换上会元啊。
“赏！”
贾蓉起身，扔出一个钱袋丢给小厮。
小厮也是个机灵的，瞬间知道这就是今科会元了，连忙笑着弯身道贺：“小的谢贾会元赏，给贾会元贺喜了！”
“我去你妈-的。”庾昊挥起一拳就打在小厮脸上，整个人显然是有些癫-狂了。
小厮没有防备，让打了个正着，眼神发狠，下意识就想还手。
但只一瞬，他就放弃了，这里面的人，不是他能得罪起的，只要他敢还手，保不准就祸及家人。
他心里清楚他就是在这里被打死了，也是白死，可死他一个，总好过一家受累。
咬着牙，小厮扛着庾昊的踢打，口里不断发出求饶，指着这人能放过他，又或者有人能制止庾昊。
输了！输了！
他要怎么面对父亲？庾昊心里被恐惧填满，只有靠踢打小厮来发泄。
但很快，他的手被人抓住了。
“谁！”
庾昊愤怒转头，就见贾蓉一脸漠然的看着他。
“什么脾性。”贾蓉抓着庾昊的手就往后一退，庾昊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出去吧。”贾蓉对小厮说道。
“谢大爷，谢大爷…”小厮连声道谢，忙不迭爬起来出了去。
随着小厮出去，贾蓉把目光转向庾昊，嘴角微扬…
第317章 庾家家财,尽数奉上!
“我给你一刻钟，你自己去贡院看看是不是出错了，一刻钟后，我就会带人去验收你庾家的家财。”
听完贾蓉的话，庾昊呆愣片刻，少顷，抓着地下铺的毯子，撑起了身，跌跌撞撞的就往外面跑去。
他不相信！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一路喃喃自语，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庾昊疯了一样的跑去贡院。
“逸之，你一会真要去庾府按赌约说的来？”见贾蓉悠闲饮茶，管博易微蹙着眉说道。
那可是内阁大臣的府邸，逸之该不会来真的吧。
“管兄，我看上去像在玩笑？”贾蓉随意的笑了笑，“要是输的是我，你说庾昊会不会放过我？”
“肯定不会。”贾蓉自问自答，“他只会想怎么样才可以让我更屈辱，所以，我没理由给他留情面。”
“既然输了，那就该承受输的代价。”
“话虽如此，可逸之，庾昊的父亲毕竟是内阁大臣，他怕是不会容忍你这么做。”管博易有些忧心道。
他知道贾蓉的性子，别看平日瞧着温和，可真要决定做个什么，谁也拦不住。可跟庾征对上，贾蓉哪有胜算。
“白纸黑字，他儿子按了手印，签了字的，就算是内阁大臣，也没有耍赖的道理。”
“至于对付我，管兄，庾昊敢与我打赌，已经说明他们对我下手了，即便我退让，他们也不会罢休。”
“既然如此，那还客气什么。”贾蓉举起茶杯，朝管博易示意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这就是他的决定，干！
特么的，内阁大臣欺负到他头上，他照样弄他，一会他就去庾家给他们搬空了。
“我随你一起。”管博易沉眸说道，眼神坚定。
“随我一起作甚，分我的风头？”贾蓉玩笑道。
看着管博易认真的神色，贾蓉拍了拍他的手臂，“管兄的这份心意，我心领了，只是你真没必要把自己牵扯进这件事来。”
“一来，分不了仇恨值，二来，还把自己搭上了，太不值了。”
“管兄还是坐看我怎么威风吧，你认识我以来，何时见我吃过亏了。”
见贾蓉气定神闲，丝毫不把庾征当回事的样子，管博易张了张嘴，还待说些什么，话到嘴边，笑着摇了摇头。
罢了，他还是不瞎掺和了，免得忙没帮上，反而成了累赘。
会试放完榜，按理众人都该离去了，但此刻，却没有人动弹，都想看看，贾蓉敢不敢去庾府拿赌注。
面对众人时不时扫过来的目光，贾蓉安坐在椅子上，浑不在意。
很快一刻钟就过去了，庾昊并没有回来，贾蓉勾唇笑了笑，从椅子上起身。
“管兄，改日，我请你饮壶好酒。”贾蓉笑着对管博易道。
四目相对，多余的话，也不用多说了。
管博易能想着跟他一起面对庾征，分担他的压力，不得不说，这让贾蓉极为暖心。
但也正因如此，他不会让管博易涉及到这件事里来。
没有耽搁，贾蓉转身阔步出了一甲楼。
众人看着贾蓉离去的背影，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明明接下来是进退两难的局面，贾蓉却走出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挡他，迈步间，就好像能轻松将所有难题踩在脚下。
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和霸气，让众人心里不自觉的生出自愧不如感。
“去府里叫人到庾府门口来，不要惊动内宅。”贾蓉出了一甲楼，对迎上来的何五说道。
等何五离开了，贾蓉上了马车，六顺驾着车就往庾府驶去。
约莫一刻钟，贾蓉站在庾府门口。
看着这颇气派的宅子，贾蓉眸子眨了眨，从外面来看，庾家明显不缺钱啊，收获应该会很丰盛。
没有急着进去，贾蓉在等何五带人过来。
他跟六顺两个人，就是搬也搬不了多少。
知道贾蓉要干大事，何五火速集聚了人，一刻也没耽搁赶了过来。
“大爷，我们要强入？”
看着庾府门口守着的小厮，六顺低声问贾蓉。
“咱们是斯文人，哪能干出那种事来。”贾蓉鄙夷的瞅着六顺。
“大爷，不是说我们是斯文人吗…”六顺看着强势闯进去的贾蓉，嘴角抽了抽。
“我也想斯文，他们不允许不是。”贾蓉悠悠然的向前踏步，原先拦着他不让进的小厮已经都被捆了扔到一边。
“动手搬吧，拦着的都给捆了。”贾蓉挥了挥手，六顺、何五等人当即开始行动。
事发突然，庾府毫无防备，临时组织起来的人压根不是六顺他们的对手，一个个都被制服，捆了起来。
庾征上朝去了还未归，庾昊又不见人影，没有主心骨，庾家众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贾蓉跟抄家一样，把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搬。
“贾蓉！”
庾昊披头散发的跑回来，见贾蓉领着人搬庾府的东西，暴喝出声。握着拳头就冲了上去，没到贾蓉跟前，就让人拦了下来。
“回来了，正好看看我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对了，除了库房，你们还有没有把银两放别的地方。”贾蓉拿起一个紫金盏瞧了瞧，随口问庾昊。
“你不要太过分，你是要与我庾家不死不休吗！”庾昊嘶吼。
闻言，贾蓉放下紫金盏，抬眸看向庾昊，一步步向他走去。
“我过？”贾蓉嗤笑，“你庾家暗地谋划，意图让我在会试被黩落，而你明知这一切，仍步步紧逼，让我签下赌约。”
“怎么，只许你们让我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我又不是软柿子，由着你们揉捏。”
“今儿个，就是庾征在这，你也得按照你签的赌约来。”
“庾家家财，尽数奉上！”
贾蓉眸子凛冽，睥睨着庾昊。
庾昊在这样的目光下，呆滞了，呐呐无法言语。
他知道贾蓉是铁了心要搬空他庾家了。
“贾蓉，你一定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庾昊死死盯着贾蓉，眼睛像蛇一样阴毒。
“我很期待，希望你们可以做到。”贾蓉勾起唇角，手向下一挥。
第318章 赖皮?
“接着搬！”
“谁敢！”一声怒喝从门外传来。
好戏上场了，贾蓉侧头看着从门外走过来身着绯色朝服面容冷肃的中年男子。
这个点，确实到了下早朝的时间，但庾征能这么快赶回来，想来也是知道他到庾府抄家了。
“贾蓉，你好大的胆子！”庾征眼神冷然。
“庾大人，过奖了。”贾蓉笑道。
“我已经通知了巡防卫，你擅自闯入官员府邸，大行强盗之径，如此胆大妄为，真当律法是摆设吗！”
庾征心里怒极，看向贾蓉的眼里尽是冷茫。
“庾大人，贵公子白字黑字，明明白白把庾家家财尽数输给了我，敢问我来拿已经属于我的东西，有何不对？”贾蓉与庾征对视，毫不相让。
“父、父亲…”瞧着庾征看过来的目光，庾昊嗫嚅道，眼睛不敢看庾征。
他和贾蓉打赌的事，庾征并不知情。
“我也算给庾大人留了脸面，不然，就不是来搬东西，而是直接赶人了，毕竟，庾家这宅子，按理也是家财的一部分。”贾蓉眼帘微微上抬，无惧庾征看过来阴沉的面色。
“你当真要如此做，可知道后果如何？”庾征缓缓开口，“会试之后，便是殿试，真以为取了会元，便是一甲首了，我劝你还是收敛点好。”
“庾大人这是威胁我？”贾蓉轻笑了笑，眸光一转，“烦请庾大人再下点力，毕竟，这会元你可没能阻止的了我。”
“你不要自寻死路！”庾征冷声道。
闻言，贾蓉嗤笑，“说的好像我不这么做，你会放过我一样，横竖你也会给我使绊子，下黑手，我没理由憋屈自己，让你们畅快。”
“庾大人有什么招尽管使，我贾府如今是不太行，但好歹有个王子腾罩着，你也顶多是让我那政太爷闲赋在家。”
“反正他那官也就是混混日子，你随意。”
“至于我本人，你要想好了，我特豁得出去，像什么御前撒泼，宫门口哭惨，只要受了委屈，这些我都干的出来。”
贾蓉混不吝的说道，随即拍了拍脑袋。
“差点忘了，我老师可是范承，范承你知道吧？他那人老厉害了，就我这么一个弟子，你对我下手要注意了，小心别被他阴死了。”
“建议你先想法子把他干掉，不然，你晚上睡得着？”贾蓉一脸忠告的样子。
眼也不眨就把范承推了出去，坑了他这么多回，也终于到了他坑师傅的时候了。
贾蓉差点捂着嘴哭出来，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今天，他太不容易了。
老师，希望你会给我的孝心点赞，贾蓉心里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香然居给花浇水的范承猛的连打了几个喷嚏，放下水壶，他微微蹙眉，这是谁又惦记上他了？
那边，庾征脸色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这时，一队巡防卫冲了过来，围住贾蓉等人。
对此，贾蓉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脸笑意，朝庾征笑道：“庾大人，你瞧你，真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自己就能搬，哪用的着叫这么一大堆人来帮忙。”
“大爷，他们瞧着不像是来帮忙的样子。”六顺瞄了瞄巡防卫手上闪着寒光的长枪，朝贾蓉小声道。
“好像是不太像。”贾蓉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们打得过吗？”贾蓉饶有兴致的问道。
“大爷，小的们还没娶媳妇，不想死啊…”
瞅着一群人在哪哀嚎，贾蓉抽了抽嘴角，一帮怂货，丢人啊。
“带走！”巡防卫为首一人喝道。
“等会，我犯啥事了？巡防卫什么时候抓人这么随意了。”贾蓉双手抱胸，抬着下巴说道。
“你都带人闯庾大人府里了，还问犯了什么事！”林杰高声道，只听过贾蓉文采非凡，倒没想到是个如此嚣张之人。
“庾大人府里？按庾昊赌约写的，全部家财尽数奉给我，肯定也包括这座大宅子，我在自家热闹，犯了哪门子的律法。”
“他官威大，你也不能这样子欺负人啊。”贾蓉身子前倾，挑眉道。
“这…”
林杰朝庾征望过去，什么情况，听贾蓉这意思，庾昊把庾家整个给输了？
那这人他还怎么抓，贾蓉一瞧就不是个好惹的，没足够的理由抓人，他绝对给自己惹一身臊。
局面僵持住了，庾征说话了，“庾昊岂能代表庾家，林副尉，请把贾蓉及其一干人等带走。”
“他擅闯官员府邸，未经允许，搬走财物，如此目中无人，须得严惩！”
“这会说庾昊的话没分量了，庾大人，你这摆明了输不起啊。”贾蓉看着庾征笑道，眼神鄙夷。
“这赌输了，说他不能代表庾家，这要赌赢了，估计就是强按也得让我履行赌约。”
“怪我贾府势微，不能像庾大人这样，就是耍赖，也没人敢说什么。”贾蓉叹声道。
“林副尉，还不快把人带走！”
听着贾蓉的讥讽，庾征脸色难看，看向林杰沉声道。
“这是生了何事，竟这般热闹。”
就在林杰迫于庾征的压力，打算把贾蓉带走时，庾府门口响起一阵笑声。
“参见晋王殿下！”
众人朝赵廓行礼。
“都起身吧，还没回答本王，你们这是做什么，竟连巡防卫都参与进来了。”
“庾昊跟我打赌，把庾家家财都输给我了，这不，我就来搬东西了，谁想到，庾大人输不起，把巡防卫叫了来。”
“王爷，你要再晚来一些，我可就让人带走了。”
“不是我说，离我给你递信，少说也半个来时辰了，你就不能早着点来。”贾蓉撇了撇嘴，抱怨道。
“庾大人，事情真像贾蓉说的这样？”赵廓看着庾征笑道，眼眉没好气的扫了贾蓉一眼，当他很闲不成，能来给他撑场面，他就偷着乐吧。
庾征垂了眼帘，难怪他与巡防卫过来，贾蓉自始至终都不见慌张，原来是搭上了晋王。
“王爷，庾昊却与贾蓉打赌，但他又岂能代表庾家。”庾征面容平静，淡淡道。
“是啊，王爷，我怎么能代表庾家，我说的，不作数的！”坐在地上的庾昊急声附和。
第319章 我给你找到了一个副手
“庾大人，那你们这不是拿贾蓉耍着玩吗？”
“不过，全部家财，也确实多了些，不是庾昊能做主的。”
“既然这样，我们就折中一下，庾家拿出一半家财，把这件事了了，也让庾昊长长记性，不是什么都能压的，尤其是自己承诺不了的东西。”
“庾大人，本王的建议，你看如何？”赵廓一脸温和的说道，眼睛直盯着庾征，这架势，显然不许庾征说不。
“啥？这不缩水了一半，王爷，你就这样给我做主的？”
庾征还没说什么，贾蓉先不干了，跳脚道。
“你在这镇住他们，反正我带了人来，顶多再半个时辰，我就能搬空他们，特么的，还招巡防卫来，老子一个铜板都不给他留！”贾蓉一脸愤愤。
撸起袖子，就高喊，“小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务必搜刮干净了。”
瞧着贾蓉真旁若无人去搬了，庾征脸色铁青。
林杰暗暗佩服这货了，生猛！
赵廓不说话，好像由着贾蓉这么做。
“就依王爷的意思。”庾征咬着牙道。
“贾蓉，你这样像什么样子，整个一土匪做派，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庾征一答应，赵廓就蹙眉训斥贾蓉道。
贾蓉翻翻白眼，示意众人停了。
“行了，没你的事，带着人回去吧。”赵廓侧头朝林杰说道。
林杰对赵廓行了个礼，就带着人告退了。
在庾昊吃人的目光里，贾蓉拿了庾家一半的家产，同赵廓悠悠然的离了去。
“说好的，我七你三…”
“想四六？门都没有…”
“王爷怎么了，惹急了，我一分不给，老子辛苦弄来的，差点还被巡防卫给关进去…”
贾蓉同赵廓的对话，远远飘过来，庾征听着身体晃了一晃。
“父亲！”
庾昊赶紧从地上起来，扶住庾征。
庾征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甩在庾昊脸上，啪的一声惊响，庾昊的脸瞬间红肿，可见庾征用力之大。
“拿庾家的全部家财去赌，你倒是好能耐！”庾征眼光冰冷。
庾昊手指紧捏，“父亲，是你说贾蓉必被黩落的，不然，我又怎会如此！”
“念在殿试在即，我此番不罚你，若状元还叫贾蓉拿去了…”庾征沉冷的看了庾昊一眼，甩手走了。
庾昊看着庾征的身影，敛了眸。
“大爷，这庾家可比我们府上有钱多了，一半家财居然就有三十万两。”六顺啧啧有声。
“只怕不止。”贾蓉闲闲的开口。
“大爷，那我们再去搬点？”
闻言，贾蓉翻了个白眼，正当庾征是那么好欺负的，这次要不是把晋王叫了过来，他们别说拿到三十万两了，只怕人都得进巡防卫喝茶。
不过，赵廓也是够黑的，他忍痛割了三成给他，见银子丰厚，这货居然还想多分点，要不是想着他是个王爷，不好动手，贾蓉非踹死他。
“大爷，下面我们是回府还是怎么的？”
见贾蓉没说话，六顺知道搬空庾家是没戏了，意犹未足的砸了咂舌，六顺向贾蓉问道。
“去浣香一品。”贾蓉眼睛看了看外面，朝六顺说道。
因着来过一次了，浣香一品的伙计也都知道贾蓉同林韫关系匪浅。
看着贾蓉上楼，也都只忙活着手上的事，没哪个不开眼的再跑过去拦着贾蓉。
第一次可以说是不知者无错，第二次，那肯定就是扣月钱了。
这种傻事，他们脑子又没进水，才不会去干。
上了楼，贾蓉放轻了脚步，屋里林韫正和一个掌柜谈着什么，有些日子没见，嗯，她瞧着更漂亮了。
身上的气质越发凝练，举手投足，就像前世那些霸气的女总裁，让人无法小觑，
贾蓉就倚在柱子上看着，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林韫自是有所察觉，抬眸望了过去。
见是贾蓉，不由勾唇浅笑，她跟前的掌柜，五十来岁，愣是在林韫这一笑中眩了眼。
“下去吧。”林韫淡声对掌柜说道。
掌柜拿着账本，直到走到楼下才回过神来，不由在心里感叹，不怪每日都会有人来骚扰林老板，委实是容貌太甚了。
“怎么过了来。”林韫迎上贾蓉。
“想你了就来了。”贾蓉拉着林韫的手，笑道。
“还没用过中饭吧，走，我请我们林老板去吃顿好的来。”贾蓉说着就携林韫下了楼。
“跑自家酒楼请我吃饭，是我银子没给你赚够吗？”看到马车在君悦楼停下，林韫调侃贾蓉。
贾蓉闻言，不由大笑，“这不是咱自家酒楼，能保证食材新鲜，色香味俱全，我可真是挑最好的才敢带林老板过来。”
“就怕林老板不满意，把小的踢了。”贾蓉嬉笑道，身子凑近林韫，偷了个香。
扶着林韫下了马车，贾蓉就朝君悦楼走去。
进了包间，立马就有伙计端上来一壶好茶，再摆上果盘，对待老板跟对待外人自是不同的。
用过饭，贾蓉没有送林韫回去，而是带她去了隔间歇息。
“贾蓉。”
靠在贾蓉怀里，林韫轻声唤道。
“怎么了。”贾蓉看着林韫，把她的手放在嘴上亲了一口。
“还没恭喜你拿到会元。”林韫明眸微弯，唇角带着笑意，“要是再拿到状元，可就是连中三元了。”
“是不是很了不得，没办法，谁让咱就是这么优秀，他们总问我是怎么做到的，但其实我真就是随便考考，哪成想，一考就把他们甩不见了。”
贾蓉说着摇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林韫噗嗤笑了出来，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伸手捏了捏贾蓉的脸，林韫娇笑道：“也不是那么厚，恁的能说出这么自恋的话来。”
“哪自恋了，分明是实话。”贾蓉不乐意了，闹着林韫，直到她求饶为止。
“林老板，有没有兴趣把浣香一品做的再大点，除了肥皂、香水、胭脂水粉、绸缎、茶叶，我们再向别的行业横扫过去。”
闹了一阵，贾蓉抱着林韫说道。
闻言，林韫没好气的白了贾蓉一眼，在他腰间捏了一下，“你想累死我？”
“我哪舍得啊，心疼你都来不及。”
“是吗？那也没见你插手浣香一品来替我分担分担。”
额……
贾蓉瞬间汗颜，摸了摸鼻子，小声狡辩了一句，“我那半吊子水，这不是怕给你添乱。”
“不过，我给你找到了一个副手。”
第320章 父“慈”子“孝”
“副手？你又祸害哪家姑娘了？”林韫明眸笑看着贾蓉。
“我是那种人吗？”贾蓉哭笑不得。
虽说满京城盛传他风流，但他真不…，仔细一想后，贾蓉声音越来越小。
“为什么是姑娘，就不能是个俊俏郎君。”贾蓉蹭着林韫的额头。
闻言，林韫青葱般的手指在贾蓉胸口点了点，“你瞧着大方，最是小气不过，真要是个俊俏郎君，你能放我身边？你怕是会醋死自个。”
额，还真是这么回事。
贾蓉笑了笑，把林韫娇软的身子往怀里紧了紧。
“确实是个姑娘，也不是别家的，就咱们自家的。”接着贾蓉就跟林韫说了探春。
“也就你想得开，姑娘家的名声何其重要，就是三姑娘愿意，你家里那边也不会准许，少不得要斥责你胡闹。”
听贾蓉说完，林韫微摇着头道。
公侯之家，规矩森严，绝不会容许自家姑娘抛头露面，更何况还是和为人所瞧之不起的商贾混合在一起。
贾蓉的想法是好的，但基本没可能。
“不试试怎么知道，她时常为自己不是男儿，不能出得去立一番事业而抱憾，她既有这方面的才能，我就给她创造一个机会。”
“行与不行，试过，也就没有遗憾了。”贾蓉轻笑道。
难度肯定是有的，但也并非无法解决，只要探春肯迈出那一步，旁的，他会给她摆平。
“偏你是个不同。”林韫唇角溢出一抹笑意，贾蓉大概是唯一一个肯正视女子，会把她们的心理需求当回事，而不是觉得她们只该待在高墙大院，相夫教子。
“我要是和寻常人一样，你也瞧不上我不是。”贾蓉臭屁了一句，俯身对着林韫的红唇就吻了下去。
温存了一会，贾蓉将林韫送回浣香一品，随后就让六顺驾车回贾府。
“大爷，范先生让您去一趟。”
贾蓉刚要迈进二门，何五过来说道。
老头子找他什么事？由于不久前刚把范承卖了，贾蓉微微有些心虚。
去还是不去？消息应该没那么快吧？贾蓉摸了摸鼻子，暗暗想着，让六顺驾了车，就去了香然居。
“你倒是胆子大，领了人就敢去搬庾家。”范承饮了一口茶水，瞥了贾蓉一眼。
一早就知道是个不安分的，没想到，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老师，你都知道了？”贾蓉暗暗警惕起来。
他卖范承，范承绝逼会阴他回来。
“你动静闹得那么大，庾征连巡防卫都叫上了，你还指着谁不知道。”范承放下茶杯，淡淡道。
“你此举算是把人往死里得罪了，做好准备吧，庾征的反击会比你想的猛烈。”范承看着贾蓉，眸子微抬。
“左右不是有你，他肯定奈何不了我。”看范承对自己卖他没有丝毫恼火之意，贾蓉大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浑不在意的说道。
“我？”范承挑眉。
“老师与弟子，那就是一体的，你肯定不会看着我被人欺负的不是。”
“另外，我都跟庾征提了醒，要动我，首先要干掉你，不然，简直寝食难安啊。”
“所以，你没倒之前，我安全的很。”
“是吗？”范承瞧着贾蓉，眼睛危险的眯起。
“你不是知道？”
贾蓉眸子眨了眨，怎么感觉有哪不对？完犊子！他该不是自己把自己给招了吧？
“那什么，老师，我刚就是混说，我这样一个待师如父，孝感天地的人，哪可能把你推出去呢，不存在的！”贾蓉一脸认真，极为正经的说道。
“我都是跟庾征说，动我可以，动我老师，那绝对不行，我非捶爆他…”
“老师，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构思把你踢出去的文章，收你那会没能给你场面，逐你还是可以补办一场的，请上几大书院的山长、讲郎，再把国子监祭酒、几大名士叫来观礼，你觉得怎么样？”
“要是不该盛大，我再把翰林院那伙子也叫过来。”
看着范承一脸笑意，征询他意见的样子，贾蓉嘴角抽了抽。
“相信不用一刻钟，整个京城都会知道，你贾蓉被我逐了出去。”
“接着，我再给庾征递个信，让他不用留手，弄死你个混玩意。”
“如此，也算是我对你拳拳孝心的表示了。”
“……”
这特么绝啊！
“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有老子把儿子赶出去的道理！”
贾蓉点着桌子，激动道。
“既是老子，看顾儿子不是理所当然的。”
“我惹了事，你不得给我兜着。”
“你也就我这么一个学生，还藏着掖着做什么。”
“我万一给人弄死了，你孤家寡人的，吃个饭、喝个酒、听个戏，谁给你伺候的妥妥帖帖的。”
“这万一要是晚上起夜摔了，连个发现的人都没有。”
“再甚者，哪天……，还不得我来……”
“我擦！”
看范承不知从哪取了根藤条，贾蓉拔腿就跑。
“老头子，有话好说！动手算怎么回事！！”
贾蓉上蹿下跳，灵活的躲避抽过来的藤条。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给我站好了！”
揉着手心，贾蓉幽怨的瞄了瞄范承，尼玛，打手板这事今天竟然让他遇上了。
将藤条扔到桌子上，范承神清气爽的饮了一口茶水。
“你跟晋王是怎么回事？勾搭上了？”范承瞥着贾蓉问道。
要不是晋王插手，庾征那三十万两，贾蓉还真不好弄出来。
“恶了太子，借晋王靠靠，顺便给太子找点不痛快。”
“他们的储位之争，我完全没兴趣，无奈牵扯了进去，就只好陪着他们玩玩了。”没瞒着范承，贾蓉不甚在意的说道。
“你自己把握那个度，该抽身的时候，就及时抽身了。”范承告诫了一句，接着挥了挥手，示意贾蓉滚蛋。
撇了撇嘴，贾蓉滚了，至于会试是不是范承插手，才让庾家父子的算计落了空的。
贾蓉没问，因为毫无疑问，肯定是范承。
但贾蓉没有去提及这个，正如他所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子之间还有什么好谢的不成。
第321章 过过嘴瘾
出了香然居，贾蓉甩了甩手，守在门口的六顺立马迎了上来。
“大爷，我在外边听着你惨叫了，是不是范先生揍你了？”
“要不要小的晚上给他来个闷棍给你出气。”六顺朝贾蓉挤眼。
贾蓉对着他的脑袋就拍了一下，“这想的是什么玩意，我是那种人嘛？”
贾蓉鄙夷的斜了眼六顺，踏步就往前走。
六顺摸了摸脑袋，连忙跟了上去，嘿嘿笑道：“也是，大爷是何等人物，岂会做出那等忤逆不孝之举，便是范先生下手再狠，大爷心里依旧会敬的跟什么似的。”
“棍子要选粗点，刚才就在门口，你提那话，你当范承耳朵聋的。”走了一段路，贾蓉对着六顺的脑袋，又来了一下。
“动手的话，记得挑三更半夜。”
“然后，脸要蒙严实了，切记，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走正门，不要翻墙。”
“最后……”
贾蓉跟六顺探讨了数百种敲闷棍的姿势，两人说的唾沫横飞，起劲的很。
大概知道没可能，只好过过嘴瘾。
……
“媳妇，让你给说中了，我中会元了，你有什么想要的，你夫君我都给你应允了。”
贾蓉一进梨棠院，就嚷道，一路给小丫头们撒着赏银。
“蓉哥儿，可是了不得，会元都让你中了，下面是不是就拿状元了。”王熙凤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还记得那会儿，蓉哥儿刚读书，我打趣秦氏，说蓉哥儿会给她弄个状元夫人当当，如今，竟真个要成了。”
“早知道我有一说成真的能力，我就说给我家二爷了，说不准这状元夫人就是我的了。”
王熙凤一副悔恨不已的语气，顿时让屋里响起一阵笑声。
贾蓉挑了挑眉，看样子，他这屋里来了不少人啊。
三两步，贾蓉进了屋，可不是不少，连尤氏都过来了。
给众人见了礼，贾蓉笑道：“婶子也别叫了，侄儿今儿高兴，你要有什么想要的，我一并允了。”
“瞧瞧，中了会元就是不一样，恁的豪气。”王熙凤瞧着贾蓉，丹凤眼微微挑起。
“蓉哥儿，可是只有凤丫头，不知道我们有没有份。”李纨在一旁笑道。
贾蓉有些诧异，要知道李纨很少玩笑，基本不怎么发声，看来他中会元，对李纨也是有冲击的，这是在向他表示亲近呢。
“哪敢漏了大婶子，大家伙都有，都有。”贾蓉豪气道。
他刚从庾征那里捞了一笔大的，给她们每人置办点东西，完全不是个事。
“蓉哥儿就那么几个钱，可是要叫你们霍霍完了。”尤氏在秦可卿一边笑道。
“你可别小看了他，这小子富着呢，你瞧瞧秦氏这屋里，哪一样不是极好的。”
“你不说，我还没细瞧，可是样样顶好。”李纨有些惊讶道。
贾蓉这都哪来的钱，桌椅坐垫，茶壶，屏障，各类摆设，可谓无一不精致巧美。
“我就这点好东西，婶子就别眼红了，哪比得过你楼房里满满当当的宝贝，我可是整天寻思着，哪天去偷偷搬点来。”贾蓉笑说，朝秦可卿走了过去。
“我们今儿过来，本是给蓉哥儿贺喜的，倒叫他先允了我们东西。”
“礼尚往来，我们少不得也要表示表示。”李纨说道。
“还是大婶子疼我。”贾蓉在秦可卿旁边坐了下来，笑道。
“我也不要你们旁的，免得你们背后惦记我。”
“就和上回一样，再给我置办身行头，这身上这套，我就极是满意。”
“好小子，真拿我们当绣娘了。”王熙凤哼笑道。
“婶子要不允也行，把楼房打开，让我进去挑件宝贝。”贾蓉朝王熙凤嬉笑。
“两个你选一个，要都不答应，我就告老太太去，我说不得你，老太太铁定会给我做主的。”
“届时，婶子要挨了数落，可不得怪我。”贾蓉说着朝王熙凤眨眼。
“蓉哥儿这中了会元，果真不一样，都敢拿老太太压人了。”
“这改日再中了状元，还不定怎么上天呢。”王熙凤笑吟吟的开口。
两人你来我往，众人看的是一阵欢乐。
往日，谁说的过王熙凤，不曾想，贾蓉在她面前，竟丝毫不落下风。
笑闹了一会，众人给贾蓉道了喜，王熙凤最后也是应允了再给贾蓉置办身行头。
话说的差不多，众人也没再多待，各自散去了。
尤氏倒是没走，她有话要叮嘱贾蓉跟秦可卿。
宁府子嗣单薄，贾珍是彻底没指望了，现在秦可卿肚子里这个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贾蓉跟秦可卿年纪都不大，孕期要注意的事项，肯定都不甚清楚，她身为秦氏的婆婆，少不得要提点提点。
等尤氏说完离去，贾蓉有些懵的挠了挠头，旁的都还好，但分房？这个不行，他不答应。
不是他想对秦可卿做什么，而是孕中女子心理较平时脆弱，更需要人陪伴。
“大爷，不分房真的可以吗？”
晚间，秦可卿窝在贾蓉怀里，抬眸看向他。
凭心而言，她并不想跟贾蓉分开，但也担心，会对孩子不好。
“当然了，你该相信你男人的定力。”贾蓉笑着刮了刮秦可卿的鼻子。
人跟禽兽的区别，就是人能克制自身的**。诚然，秦可卿是个绝世尤物，光看一眼，都让人心潮澎湃。
但不能那啥的时候，贾蓉会很好的克制自己。
看着秦可卿熟睡过去的容颜，贾蓉嘴角含了一丝笑意，把她的身子往怀里拢了拢。
抱着她，即便是不做什么，都让人心里满足。
殿试原是在会试放榜半月后，但顾忌到很多士子都是从外地赶赴过来的，在京城多住一日，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是以，永治帝将殿试改成了会试放榜的三日后。
时间靠得近，对于没必要的邀宴，贾蓉自是不会去参与，一概都拒绝了。
殿试前一日，贾蓉特意去了谢居延府上拜访。
说起来他这次能拿下会元，主要还是谢居延把他从黩落的答卷里取出来，直接定为了会元。
虽然这跟自己的实力，还有范承脱不开关系，但没谢居延，他少不得要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行。
这个情，贾蓉必须领。
【作者题外话】：有兄弟说，殿试的章节一齐发，不然不上不下他睡不着，所以我就留着明天一起了，让你们一次看爽，明天四章。（探头，有银票的赏两张撒。）
第322章 殿试前夕
“学生贾蓉见过谢师。”
谢居延的书房，贾蓉向谢居延行了一礼。
这并不是贾蓉第一次来拜见谢居延，乡试放榜之后，他也曾上过门。
只是那时，谢居延不在府上。后来，贾蓉又外出游学了。
直到今日，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登门拜访。
按照科考的规矩，乡试、会试的主考官是举人跟进士的座师，所以贾蓉早就是谢居延的门生了。
只是在别的学子阿谀奉承的时候，他不是不在京城，就是忙活别的事去了，属实有些怠慢了。
也就鹿鸣宴那会，谢居延露了个面，贾蓉敬了杯酒，接着，就没下文了，直到今儿个，两人才又见了面。
“你架子比我还大，说起来，这还是你小子第一次上门拜访。”
“第二次…”贾蓉小声接了一句。
谢居延闻言，瞥了贾蓉一眼，惫懒的货，有什么区别。
亏这还是自己一手挑选出来的解元、会元，要换旁个，早把他的门槛踏破了，偏这小子，要没人带，估计连他书房在哪都不知道。
也不用估计了，铁定不知道。
这样一想，谢居延心里不痛快了，朝贾蓉挥了挥手。
“你先回去，我现在不耐烦同你说话，你半个时辰后再来。”
这特么什么操作！
贾蓉默默瞅了两眼谢居延，头一回见，分明是个温和端正的儒雅人，怎么现在，感觉哪变了。
暗暗撇了撇嘴，贾蓉行了一礼，就在谢府小厮的带领下，出了谢府。
就是谢居延想的那样，没有小厮的带领，他哪知道谢府怎么走。
更别说找到谢居延的书房了。
不过走了一遭，往谢居延书房的路线，贾蓉是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贾蓉又来了。
嗯，刚踏进谢居延的书房，挥手又被赶了出来，扔给他一句话，“半个时辰后再来。”
我特么！
贾蓉磨了磨牙，走了。
半个时辰后，贾蓉又来了……
他想好了，这要再让他半个时辰后再来，他扭扭屁股，不伺候了！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今有逸之三登我谢府，也是有心了。”
谢居延让人给贾蓉上了茶，语气浅淡道。
贾蓉嘴角抽了抽，人家刘备那是自愿的，我这是被你叫的，能一样！
一个大学士也是挺闲的，涮着他这个小贡士玩。
贾蓉心里暗暗嘀咕。
随口聊了两句，贾蓉屁股还没坐热。
“殿试好好考。”敷衍的勉励了一句，谢居延挥手让贾蓉滚蛋。
贾蓉满脑门黑线，他来的时候，分明瞧见谢居延在同另一个新科贡士说话，那架势正经的不能再正经，怎么到了他这，画风就不对了。
是他长的不够帅？还是他文章写的不够好？
摇了摇头，贾蓉觉得是谢居延审美不太行，所以，才不耐烦他在他跟前打转。
不过好在，不折腾他了。
招呼六顺，贾蓉就回了贾府。
明儿个就殿试了，殿试不会黩落考生，也就是给他们这些人排个名次。
对于殿试，贾蓉还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这不完全靠文章写的好就行啊。
万一永治帝做了个梦，梦到什么奇怪的画面，然后觉得状元应该姓啥才行，那直接完犊子。
这事还真不是贾蓉乱想，历史上就发生过，还是朱元璋整出来的。
他梦到殿前有一巨钉，其上缀有数缕白丝，然后这货翻阅众进士的试卷，在看到丁显的名字后，喜出望外。
觉得丁姓正应了巨钉，显的繁体字顯，又恰有日下双丝，完全符合自己的梦境所显。
接下来，你们都懂的，丁显拿了状元，不因才学，仅仅是特么的名字合了朱元璋的心意。
永治帝要玩个这一出，贾蓉那真是哭都没地哭。
会试落榜，还能挣扎挣扎，殿试，你挣扎个屁，皇帝不想给你状元，你还能跟他干架不成。
就算你运气好，能揍上一拳出气，那恭喜你，你的九族在九泉之下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会试贾蓉会跟庾昊赌，要是殿试，贾蓉就呵呵了。
没把握的事，谁爱干谁干，惊险刺激玩心跳，这还是让给别人吧。
第二天寅时，贾蓉就起了来，这会天还没亮，刚凌晨3点多。
不是贾蓉兴奋的睡不着，实在的特么的卯时众贡士就得在宫门口集结完毕。
错过了时辰，那就只能送你一首凉凉了。
秦可卿也起了来，贾蓉拦不住，说今天是大日子，非要亲自给他更衣不可。
替贾蓉整理领口，秦可卿神情温柔如水，声音轻柔道：“大爷定会三元及第。”
“我也觉得。”贾蓉一阵大笑，拥住秦可卿亲了一口。
一切整理妥当，贾蓉朝宝珠瑞珠说道：“天色还早，一会伺候你们奶奶回床上歇着，不能由着她来，不然，我回来可是要请你俩吃栗子的。”
“奶奶，你瞅瞅大爷，就会欺负我和瑞珠，你一会可得去卧着，大爷那下手，真个疼人。”宝珠朝秦可卿告状。
屋里顿时一阵欢笑，握了握秦可卿的纤手，贾蓉笑了笑，接着转身大步从房里出了去。
六顺一早就备好了车在门口等着，马车他检查了三、四遍，今儿个可不能出差错。
要是半路故障了，就是大爷不责怪，他也绝对得被打死。
探头瞧了几次，贾蓉总算出来了。
生怕误了时辰，贾蓉一上车，六顺就急急架着马车往宫门口驶去。
“可是去了？”
贾母房里，贾母卧在榻上朝外问道。
“老太太放心，已经去了。”鸳鸯进来回道。
“今儿个怎么是你值夜，我记得是琥珀来着。”
“怎么的，这是瞧我不喜了。”鸳鸯上前替贾母掖了掖被子，笑道。
“琥珀身子不便，我让她歇着去了。”
“哪是瞧你不喜，你昨儿个才值的夜，琥珀身子不便，也该让别个替她。”贾母说道。
“我这两日左右睡不安稳，正合适在外守着你。”鸳鸯不甚在意的说道。
“就你一贯疼着她们，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去外面眯着吧。”贾母轻声说，眼睛缓缓闭上了。
鸳鸯见状，轻手轻脚的出了去。
在外间，鸳鸯看着已经微亮的夜色，双手合十，暗暗祷告，愿大爷一切顺利。
第323章 殿试开考
卯时一刻，众贡士在礼部侍郎的带领下，穿过千步廊，在承天门齐聚，随后按照会试的名次，依次排列等待门前值守的羽林卫的例行搜查。
搜查完毕，众贡士继续跟着礼部侍郎的脚步穿过承天门。
承天门外两侧整齐排列了两百来个羽林卫，这是专门为了殿试调派而来的，贾蓉粗略的扫了一眼，没看见侯举。
可惜了，这么个装-逼时刻，他居然不在。
承天门至端门这段路左右两侧朝房各26间，东边朝房正中有太庙街门，西边朝房正中有社稷街门，分别通向太庙和社稷坛。
穿过端门后，便可望见午门，午门正面有五个门洞，两旁有两城阙，整座门呈“凹”字型。
在午门前，贡士们按照在会试中名次的单双数，单数走东侧的左掖门，双数走西侧的右掖门。
这两个掖门只有在殿试以及大朝之时才会开启，正常情况下，王公百官进宫时走的是午门正中门洞两侧的门洞。
这里的每个门，都是有讲究的，不是你想走哪个就能走哪个。
像正中的门洞，那是皇帝才能走的，不过也有例外，迎娶皇后时，皇后在大婚那日就能走上一遭。
还有就是殿试结束，状元、榜眼、探花可以从此门离开。
除了这两种情况，谁要不长眼从这个门进出，可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穿过午门，映入眼帘的是整个皇宫最大的宫门奉天门。
不过此时，数丈高的朱红大门还紧闭着。
直到辰时，朝阳升起的时候，伴随着一阵鼓乐声，大门才缓缓开启了。
站在广场前的众贡士继续穿过奉天门，立于皇极殿前广场的丹陛前。
到了这里，基本可以停了。
所以说进宫是个麻烦事，规矩多的一批，没啥事，没几个人愿意进来。
一入宫门深似海，真不是说的玩的。
就这一道又一道的大门，能活活关死你。
以阁臣为首的读卷官和受卷官以及数十名执事则立于丹陛上，众考生参拜后，便一齐静候皇帝的到来。
辰时一刻，在众人的等待中，永治帝走了出来，所有人跪拜在地，行五拜三叩礼。
起身的时候，贾蓉朝永治帝看去了一眼。
身在皇家，一般只要没基因突变，长的自是不会差的，永治帝四十来岁的样子，戴着冕旒，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瞧着极是威严。
在帝王眼皮子底下考试，才学是一方面，心态绝对要好，这要被吓晕了过去，绝对能供后人取笑。
进了殿，考生依次入座，准备就绪后，执事官开始发放策题、答卷纸，接着就可以开始答题了。
在上首龙椅上待了一个时辰，永治帝就离开了。
永治帝一走，绷着的众贡士明显放松了下来，有几个后颈密密麻麻全是汗。
这点，贾蓉就不会出现了，皇帝固然会让人有所压力，但这对贾蓉来说，不是事。
他对皇帝可没有那种敬畏与天齐平之心。
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种迂的不能再迂的想法，贾蓉表示，自己半点没有。
日暮西山，殿试也跟着落幕了，他们这些学子的科举之路，到这就划上一个句号了。
接下来，静候三日后的传胪大典就行了。
是被发放到各地当官，还是进翰林院继续深造，就看三日后的结果了。
离开太和殿，在承天门外的金水桥，贾蓉和管博易会合后，两人就一同离开了。
考完了，两人也懒得问对方考的怎么样，反正三天后就发榜了。
聊了聊别的，比如晚上吃什么，这几日要不要聚聚，请上几个人喝个小酒。
走了一段路，两人分开，各回各家。
贾府众人都很默契，没人问贾蓉考的好不好，都在等三日后的结果。
科举结束，贾蓉彻底松懈了，这感觉，倍儿棒。
要不是秦可卿不能喝酒，贾蓉非拉她喝上两杯。
等待传胪大典的这几日，不时就有来邀贾蓉聚宴的，对此，贾蓉全部拒绝。
又不是太熟，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他懒得去敷衍。
他优秀他知道，不需要一堆人拍马屁。嗯，贾蓉表示自己就是这么自恋。
殿试第二日，十七位读卷官入东阁开始评审试卷。
读卷官通常由内阁大学士以及六部和其他重要部门的堂上官担任，这个官位对于学历、出身要求甚是严格。
内阁首辅翁茂忠、次辅谢居延、大学士庾征、尚峒、吴卓永、葛绍，六部尚书、户部侍郎、吏部侍郎、礼部侍郎均在其中。
阅卷时间只有一日，一共376份卷子，可以说是时间紧任务重。
也正是因为时间匆忙，殿试墨卷并没有重新誊录成朱卷，而是直接送到东阁读卷官处。
这就意味着读卷官凭着字迹就能知道手上这份试卷是谁的。
当然，即便眷录了，总共就那么些人，从座次和交卷顺序就能推测出来谁是谁。
能进入东阁阅卷的，哪个不是人精，早把每一分试卷底细摸透了。
时间缓缓流逝，东阁灯火通明，会试前十的考卷一早就被挑了出来，呈交到了阁老翁茂忠面前。
不出意外，一甲前三名就会从这十份试卷里选出。
“我觉得这两份试卷可从中择一位取为第一。”
翁茂忠把两份试卷放在桌案上，示意众人都传阅看看。
众人看着两份试卷，拿眼瞧了瞧庾征和谢居延。
不因其他，这两份试卷，一份出自贾蓉，一份出自庾昊。
庾昊同庾征这关系不用说，而谢居延同贾蓉，谢居延能从黩落的答卷里一举把贾蓉取为会元，这无疑是极为看重的。
翁阁老此举，明摆是要点燃硝烟啊。
“我觉得这份极好，立意，观点都极佳。”庾征同谢居延都没说话，说话的是户部侍郎曾阳平。
他拿着庾昊的试卷，赞赏道。
他跳出来众人并不意外，晏向为了修河道的30万两银子，把他打的那叫一个不能见人。
而贾蓉就是给晏向画图纸，监修河道的人，曾阳平能对贾蓉有好感才怪。
有了第一个发表看法的，众人观望了一下，也就都说了说各自的观点。
第324章 金科状元!谁属?
大学士尚峒同谢居延有些交情，自是点了贾蓉，吴卓永和葛绍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一人点了贾蓉，一人点了庾昊。
户部尚书点了庾昊，吏部尚书、侍郎点了贾蓉，礼部尚书、侍郎点了庾昊。
刑部尚书点了贾蓉，大理寺卿点了庾昊……
最后除却庾征、谢居延、翁茂忠尚未发话，别的都做了选择。
14位读卷官，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贾蓉跟庾征一人七票，很平衡。
接下来，众人把目光看向了庾征，因为就在刚刚，谢居延表了态，他毫无疑问点了贾蓉。
其实从优劣来看，庾昊的试卷是不如贾蓉的。
但殿试，才学从来不是第一位，潜规则一直存在。
如若贾蓉换成旁个不知名的士子，那么，压根不用票选，状元就是庾昊的。
事情就是这么现实。
面对众人注视的目光，庾征拿起贾蓉的试卷，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话。
“此子当为第一。”
此话一出，众人难掩惊讶之色。
这，庾征该不是吃错药了吧，这是所有人心里的想法。
贾蓉拿着庾昊签的赌约去庾府搬财物这事，大家伙都是知道的，私下里还拿出来取笑过。
庾征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就算不寻机报复，也不可能会助贾蓉得第一啊。
难不成，昨晚起夜，把人给摔傻了？
谢居延眼睛看向庾征，眉心蹙起，这里面绝对有大文章。
旁人不知，他可是清楚，庾征是一定要庾昊拿状元的。
如今，竟然认可贾蓉第一，事出反常必有妖！
翁茂忠拿眼在众人面上扫过，贾蓉也好，庾昊也罢，谁拿第一，他并不甚在意。
他只是想看看好戏，不曾想，庾征偃旗息鼓了。
“既如此，那就以贾蓉为第一吧。”
对于翁茂忠说出贾蓉的名字，在场没人意外。
定了第一，后面基本没什么争议了，庾昊第二，管博易第三。
挑出前十名的试卷，按顺序排好，明天拿到永治帝面前朗读即可。
阅卷出乎意料的顺利，要知道往年都是争的脸红脖子粗的，这平静的有点诡异。
戌时，阅卷就结束了，读卷官们各自回府歇息。
这一夜，自是各怀心事，谢居延心里清楚，庾征选贾蓉绝不是罢休了，而是酝酿了别的招。
看来，他要的不只是贾蓉中不了状元，现在，就看他从哪下手了。
第二日辰时，永治帝来到文华殿，阁老翁茂忠至御前读卷，读的正是贾蓉的。
他朗读完毕后，司礼监官接卷放到御案上，接着再由下一个读卷官朗读下一份试卷。
依照顺序，最先读的三份试卷是阁老预先判为一甲的试卷。
三卷读完后，除非永治帝下令继续读卷，否则剩下的试卷，读卷官则会直接呈交给司礼监官，让他依次全放在御案上。
永治帝翻了翻御案上阁老翁茂忠预判的一甲试卷，随后放置一旁。
“说说吧。”永治帝倚靠在宝座上，身子微微前倾。
能混到读卷官这个位置，对于君心的揣摩，自是都不差的。
礼部尚书朝永治帝躬身道：“一甲前三，分别是宁国府贾蓉、庾大学士之子庾昊、布政使管涛之子管博易。”
“不是勋贵之后就是高官之子，你们也算是精心挑选了。”永治帝这话不辨喜怒。
但众人知道，这分明是不满意的。
就在这时，谢居延出列，奏道：“臣等不敢，实乃旁的学子较他们不过，不然，臣定不会让其处于下一等。”
谢居延一向是无私著称，他说这话，倒没人可以反驳。
永治帝眼睛瞧着谢居延，一时没有说话。
他把贾蓉的试卷拿了起来，凝视了一会，似在沉思什么。
良久，永治帝摆了摆手，“就以此子为第一吧。”
“至于榜眼跟探花，也按你们拟定的。”
一甲钦定完，永治帝起身就离了去，众人自是恭送。
接着，翁茂忠等人回到东阁，要赶在今天傍晚前填好黄榜，然后交由尚宝司用皇帝宝印钤于榜上。
礼部官员则差人把进士服送到每个进士手上，用于明日的传胪大典，以便让传胪大典显得更庄严，当然，排场也更好看。
一晃就到了殿试放榜的日子。
又是一大早起来，这回贾蓉没让秦可卿起身，洗漱完毕，换上进士服，贾蓉在秦可卿面前转了几圈。
“如何，是不是俊郎非凡。”贾蓉凑到秦可卿面前要夸奖。
秦可卿靠在软枕上，伸手抚了抚贾蓉的衣领，含笑道：“是，端的俊美。”
“可卿好眼光！”贾蓉大笑出声。
扶着秦可卿躺下，贾蓉拢了拢她的秀发，俯身贴在她的胸口处，说道：
“我把长安东街那一片的楼层包了下来，若是中了状元，六顺会回府报信。”
“不过还早着，你尽管再睡会，我嘱咐了宝珠，到时间了，她会叫你的。”
说完，贾蓉掖了掖被子，在秦可卿额头上亲了一下，人就出了去。
“宝珠。”
贾蓉一走，秦可卿就从榻上起了身，朝外唤道。
以为秦可卿怎么了，宝珠急急进了来。
“奶奶，你这怎么起来了。”宝珠说着就要上前把秦可卿扶上床。
“去将那件绯罗蹙金襟外袄取来。”
“奶奶，现在还早，不急，你先再睡会，大爷交代我了，辰时后才能叫你，不然他可要罚人的。”宝珠瞅了瞅秦可卿，苦着脸道。
“他哪里真罚过，不过是吓吓你们。”秦可卿轻笑，“你如今是站在他那边了，帮着他管-制我。”
“着实睡不着，躺着难受，好丫头，快去取来。”
拗不过秦可卿，也怕她真个躺着不舒服，宝珠只好伺候她梳洗更衣。
李纨住处，李纨起身披衣，没惊动任何人，静静坐在炕上。
蓉哥儿能拿会元，殿试再差，也应能进一甲，年不过20，真正的前途似锦。
今日之后，再无人可以束缚住他了，龙翱于天。
若是，若是贾珠尚在……
一念至此，李纨悲从中来，枯槁一样的呆坐着，良久，幽幽一叹。
她还有什么好期盼的，只愿兰哥儿能争气了。
第325章 突生变故
云袖阁，慕鸾刚安排完事情，彻夜未眠，不由揉了揉眉心。
交代了一句冬儿，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接着慕鸾褪去衣衫，诱-惑至极的**裸-露，仅一瞬就被一层薄纱包裹。
上了床榻，慕鸾就沉沉睡了过去。
不出意外，午时之前，她是不会醒了。
至于今天的状元游街，慕鸾并不关心，更不在意。
左右贾蓉那小贼也拿不到状元，就凭他敢上门不顾庾征的脸面搬东西，庾征不卯足了劲弄他才怪。
可惜传胪大典，精彩的那幕，她是没法瞧见了。
虞修的家里，虞修正同虞听雨下棋。
“你觉得庾昊跟贾蓉谁会是状元？”虞修落下一子，随口道。
虞听雨闻言，眸子抬了抬，“今日皇极殿怕是不会平静。”
没有回答虞修的话，虞听雨淡淡道。
“确实不会，庾征不会让贾蓉拿了状元，他势必会进行阻拦。”
“以他如今对贾蓉的恼恨，他不会仅仅只是让贾蓉拿不到状元。”
“听雨，你猜他会用何等法子？”虞修眼睛看向虞听雨问道。
“无外乎……”
虞听雨落下一子，虞修傻了眼，擦！这就把他弄死了。
不是说好，今儿个只用一分力！就不能给他这个老父亲留点脸面！！
辰时，朝中文武百官，皆已入宫，今儿个，只要没有特殊情况，一律皆得出席这场三年一度的传胪大典。
己时，文武百官全部入宫准备就绪后，在承天门外等候的进士们才开始入宫。
他们的次序排列和殿试时是一样的，而传胪大典的所在地依然是皇极殿。
皇极殿广场前，文武百官按文武职分别站立于丹墀之内两侧，进士也分为两列站于其后。
所有人站定，礼乐响起，内阁大学士手捧黄榜置于黄榜案上。
随着永治帝到来，一众官员进殿，至于贾蓉他们，当然是还在殿外丹樨下候着。
殿内，鸿胪寺官开始宣读制诰，等走完这些形式，下面就进入正题了。
读卷官拆卷，唱第一甲第一名，也就是金科状元。
进士们都在殿外，读卷官在殿内，他就是把嗓子扯哑了，殿外那些人也听不见。
当然，肯定不用他那么辛苦，他只需朗声念出人名，后面自然会有鸿胪寺官员一步步把人名传下去。
直到丹樨下的进士都能听到为止。
“第一甲第一名，贾蓉！”
“第一甲第一名，贾蓉！！”
“第一甲第一名，贾蓉！！！”
从殿内，一路传到丹樨上，再由丹樨上的鸿胪寺官员，大声念出来，保证每一个进士都能听到。
一时所有人都看向贾蓉，眼里都是艳羡。
而唯有贾蓉自己知道，狂风暴雨在等着他。
东阁阅卷的事，消息早传了出来，对于庾征点自己为第一，贾蓉只要没脑抽，就不会认为他是好意。
只能是，后面有大招在等着他。
所以他一进皇极殿，势必要有事发生。
当然，贾蓉也不会因此就胆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谁怕谁！
贾蓉出列，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入了大殿。
迎着文武百官的目光，贾蓉目不斜视，昂首阔步，在殿前参拜。
永治帝高坐在龙椅上，俯视着贾蓉。
等贾蓉行礼完毕，读卷官正要唱第二名的时候，内阁侍读江荫突然出列。
朗声道：“臣有异议！”
这番变故，打断了传胪大典，众人目光都集聚了过去。
谢居延眸子微沉，果然还是来了。
贾蓉也望了过去，倒要瞧瞧庾征会使出什么招来。
“臣觉得贾蓉不止不配被钦点为状元，甚至连贡士都站不住脚。”
此话一出，百官哗然。
这是要弄啥子，传胪大典搞这种大事，会出人命的。
“说下去。”永治帝眸子看着江荫，带上了几分威严。
“臣问过礼部尚书，此次会试，谢大学士出了道极刁其难人的考题，所有人中，唯有贾蓉答出了近乎完美的答案。”
“而且，贾蓉原本已被黩落，是谢大学士从黩落的试卷里把他找了出来，力排众议，取为了会元。”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谢大学士是不是提前把题泄露给了贾蓉。”
“贾蓉的乡试谢大学士就是主考官，他们二人有座师与门生之谊，私下难免会有不为人知的勾-当。”
“请皇上下旨彻查，还科考一个清明的环境，也让天下士子有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随着江荫的话说完，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这特么疯狂啊！
说贾蓉作弊就算了，居然还把谢大学士扯进去了。
我擦，这江荫磕了药了，这么猛，是嫌自己活的太好了还是咋的。
无凭无据，他以为这样就能扳倒谢居延？做梦没醒吧。
众人都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江荫。
唯独贾蓉脸色难看，江荫根本就不是奔着谢居延去的，虽说科举舞弊，一经发现，都是严惩不贷。
但他跟谢居延之间，毛来往都没有，根本就不怕查。
这点事，对谢居延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但对他却是巨大的。
在传胪大典上，质疑他舞弊，身上背了这个嫌疑，无论他有没有舞弊，他都得被下狱接受调查。
传胪大典不会因他耽搁，更不可能为他推迟，所以，一甲会立即重新选定。
至于他，谁会去在意。
特么的，等事情调查清楚了，就算他没有舞弊。
他也基本完了，舞弊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
永治帝要是记得他，估计会给个进士弥补他一下，要是忘了，他什么处境，想想都知道。
庾征你够阴的，特意选这个时候玩这招，把江荫推出来当棋。
他那一番言论，众人只会以为是针对谢居延，毕竟他一个贡士，即便被钦定了状元，也无法跟谢居延相比。
没几个人会觉得是对付他，也正因如此，他的牺牲，也没几个人会留意。
手指收紧，贾蓉朝庾征的方向看去一眼，正好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他在阅卷时点贾蓉，那是因为状元有多瞩目，到时就会有多狼狈。
状元可是朝廷的脸面，不容有丝毫瑕疵。
贾蓉只要被调查，不出半日，他舞弊的流言就会传遍京城。
他之前的名声有多盛，众人就会对他有多鄙弃。
仕途贾蓉算是到头了。
同庾征的手段比起来，庾昊简直就是毛毛雨。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毁贾蓉的青云路。
第326章 谁特么比得过我!
就在这份死寂要被打破的时候，贾蓉突然嗤笑了出来。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集聚到了他的身上。
被质疑舞弊，贾蓉这个新科状元是当不成了，也是够悲催的。
即便他现在挣扎一下，但这个事又岂是他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一时间众人对贾蓉都有些同情起来。
“无凭无据，仅因为你那点猜测，就质疑我与谢大学士舞弊。”
贾蓉敛了眸，从地上起身站了起来，抬头直视江荫。
“按你这种说法，每届会元不都跟主考官不清不楚。”
“说到黩落，我也很好奇，不知那位黩落我的同考官敢不敢站出来！”
“给我一个黩落的理由，只要这理由大家一致认可，我、贾蓉！甘愿接受调查，你们泼的脏水，我认！”
“你敢站出来吗！！”
贾蓉环顾众人，眼神凛冽，让人不敢与之直视。
“江侍读，你瞧，那位自己都不敢站出来。”
“他若正大光明，问心无愧，缘何不敢！”
贾蓉说着朝江荫迈出一步，“谢大学士兢兢业业，查阅每一份被黩落的答卷，力求不遗漏任何一位人才，可在你这里，却成了攻讦他舞弊的理由。”
“我在静轩阁舌挑群儒，谁敢站出来说一句，他比我强！”
“题出的再刁难，也总有破解的法子，旁人都不如我，我答对很奇怪吗？”
“殿试的试卷，要经过17位读卷官之手，我若文章写的不好，他们会呈交给皇上吗？”
“一甲都是由皇上钦点，若我当真没有真才实学，皇上会点我为状元？”
“你是在说皇上眼瞎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贾蓉已经走到了江荫面前。
江荫鼻尖渗出冷汗，当即反驳，“你混说什么，皇上何等圣明……”
“是！皇上圣明，可你的行为，分明是在说皇上糊涂。”
“任由你们这些人愚弄，摆布。”
贾蓉打断江荫下面的话，掷地有声道。
“皇上，臣不敢！臣断没有此念！”
江荫跪了下去，朝永治帝说道。
为君者，最是不能接受臣子愚弄自己。
一旦永治帝把贾蓉的话入了心，势必会厌弃他。
众人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好家伙，江荫说贾蓉舞弊。
贾蓉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没被吓到不说，跳起脚就跟江荫怼了起来。
你说我舞弊，我就说你拐着弯骂永治帝眼瞎。
关键贾蓉还有理有据，就差没说一句，老子有必要作弊？谁特么比得过我！
“贾蓉，休要在殿前胡搅蛮缠，你若是没有舞弊，调查之后，皇上自会还你清白。”庾征蹙着眉说道。
再这样下去，局势势必要被贾蓉扭转了，得赶紧先把他弄出去。
“怎么，他被人冤枉作弊，却连句话也说不得了？”
“你们这手段，委实肮脏！”谢居延神情冷硬。
“请皇上彻查，看看臣与贾蓉是否有舞弊之嫌。”
“这种污蔑，臣担不起！”
“若查无此事，恳请皇上严惩江侍读，没有任何实据，仅凭一己猜测，随口浑说，攻讦之风，一旦形成，必人人自危，朝纲混乱。”
谢大学士这是恼了，江荫惨了，众人心说，谢大学士这明显是要让江荫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江荫这样乱咬人，也合该如此。
不然，每天不是这个攻讦那个，就是那个攻讦这个，谁还敢放松下来，岂不是人人自危。
随着谢居延出声，现场又是一静。
众人都知道江荫所说的舞弊站不住脚，但只要他本人咬死不松口，这屎盆子就是扣了下去。
情况没查清之前，贾蓉这状元还真不能落他身上。
“皇上，臣附议谢大学士！
舞弊一事，绝无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江侍读如此污蔑，合该严惩！”
佥都御史王席直出列高声道。
“臣附议！”太常寺少卿出列。
“臣亦附议！”光禄寺卿出列。
……
接二连三有朝臣出列，有的是谢居延的门生，有的是素来关系不错，有的是向谢居延卖一个好，有的是认为攻讦之风不可起。
大半群臣都出了声，基本可以肯定江荫凉了。
他本人也深知自己完了，从他开口指向谢居延舞弊，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但没办法，他就是一颗棋子，下棋的人让他走这一步，他没得反抗，咬着牙，也要把最后一步走完。
“皇上，臣一心为社稷，谢大学士位高权重，旁人惧他之势，但臣愿以死谏，舞弊，非同小可，势必会影响我大雍国祚啊！此乃外臣乱国之像！”
“求皇上严查！！”
疯了！江荫真是疯了，形势都这么明显了，他还要不要命的扑到谢居延身上咬一口。
他现在叫嚣的越狠，后面下场就会越惨。
众人心里摇头，平日也没见江荫这么会作死。
只有少数几人，朝庾征看去一眼，暗暗蹙眉，这种做法，委实太脏了。
疯狗一样，纠缠的让人厌烦。
现在这情况，就看永治帝怎么决断了。
永治帝高高在上的在群臣面上扫过，眼神平静，让人无从去猜他的心思。
“皇上，耽搁很久了，外面都还在等着，该误了时辰了。”
这个时候，礼部尚书突然出列说道。
众人心里叹息，传胪大典不能中断，江荫往死里攀咬，贾蓉，可惜了。
“既如此……”永治帝眸子微动，平淡的开口。
……
“听雨，怎么过来了。”
范承在院里煮茶，见虞听雨走进来，笑道。
“心里不太安宁。”虞听雨朝范承见了一礼。
“坐。”范承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朝虞听雨声音和蔼道。
这要让贾蓉瞧见，少不得要撇嘴，老头子就从来没对他和颜悦色过。
花着他的钱，还一副债主样。
“范叔，庾征只怕会污蔑贾蓉舞弊，这是对科考士子最致命的打击，在传胪大典当天，贾蓉无论如何辩解。”
“只要举报之人不松口，他就势必要接受调查。”
“状元突然换人，定会引来非议，情况对贾蓉极为不利。”
“您、是否……”
后面的话，虞听雨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就是问范承有没有提前做好应对方案。
第327章 最后一博?
范承一时没有说话，而是倒了一杯茶到虞听雨面前。
“你是担心庾昊拿了状元，还是为贾蓉忧心。”范承瞧着虞听雨，笑着问道。
闻言，虞听雨抬眸，眨了眨眼，“我与贾蓉相识已久，本就是同窗，再加上你这层关系，他遭遇困境，我自是忧心的。”
仅只是如此吗？
范承看了看虞听雨，暗自摇头。
“傅大师昔年欠下我一个人情，趁他入土之前，正好让他还了。”
范承虽没再说下去，但虞听雨何等聪明，自是了悟了范承的意思，唇角不由扬起一抹浅笑。
范承瞧着，饮了一口茶水，听雨的天赋，即便与他相比，也毫不逊色，甚至略胜。
但，凡事没有圆满的道理，她在男女之情上，就完全不通。
即便在听雨心里，贾蓉有些不同，她估计也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一门心思，只当贾蓉是同窗好友，志趣相投的伙伴。
没人挑破那层屏障，凭她自己，十年八年也不见得会意识到，她对贾蓉的感情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如此也好，贾蓉早已娶妻，别说虞修，就是自己也不可能同意让虞听雨去给贾蓉做小。
没结果的事，就让它随着时间慢慢淡了。
至于贾蓉对虞听雨的心思，他要敢有不安分的举动，他少不得要亲自动手阉了那小子。
在闺女面前，弟子算什么，没了再找一个就是了。
范承饮着茶，风轻云淡的想着。
……
“皇上，江侍读说贾蓉舞弊，最大的理由无非是他答对了谢大学士出的那道难题。”
“既如此，我便也出道难题，现场考考他。”
“众目睽睽之下，想来大家也能看看，他这个状元是不是实至名归。”
赶在永治帝说出结果之前，傅大师开口道。
众人都是讶异非常，傅大师年事已高，现在基本不怎么上朝，也很少发言，但没人敢轻视他，质疑他的地位，只因，他曾是永治帝的老师。
永治帝待他也是敬重非常，若不是重大场合，从来都是另给他设座。
倒是没想到，他今日会为贾蓉开口。
似是知道大家的疑惑，傅邺笑着说道，“传胪大典，三年一次，此等盛况，下一次，就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了，委实不想看着这么一个少年郎。”
“或因一场莫须有的舞弊之疑，就此毁了。”
傅大师这一开口，永治帝下面的话没再说下去。
“那就依太师的意思，若贾蓉能答出太师的题，这舞弊一事，就此了结。”
能引得傅大师出手，贾蓉倒是好运，就不知道他能不能答出太师的题了。
要知道傅大师昔年也曾做过主考官，那一届的学子，真个是叫苦不迭，一片惨像。
这算不算柳暗花明又一村，贾蓉心里摇头苦笑，他本打算做最后一博了。
只是，他再强势跳出来，势必会让永治帝不喜，这对他之后的仕途极为不利。
但叫他看着庾征得逞，也绝不可能。
现在，倒是省了。
他自信以他的实力，无惧任何难题。
永治帝发了话，自不会有任何人提反对意见。
所有人眼睛看着贾蓉，等着看他如何应对傅大师接下来的出题。
庾征面色阴沉，若贾蓉答了出来，这状元就还是他的，他若再使手段，便要引起众怒了。
可一不可二，那些人没几个是傻子，如今也只希望傅大师的题能难住贾蓉了。
“去燃香。”永治帝淡淡道。
是的，有时间限制，没那么多时间给贾蓉思考，能愿意给贾蓉一个机会，已经是皇帝仁慈了。
不然就是直接拖下去，哪那么多废话。
时间为半柱香，嗯，一柱香都没有，时间一到，贾蓉就得口诵一篇约莫两、三千的策答出来。
不得不说，很强人所难。
也只有这样，所有人才会对贾蓉这个状元毫无异议。
“如保赤子，心诚求之。”傅太师在香点燃的那一刻说了策题。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傅大师，这题目，一个字，绝！
赤子也就是初生的婴儿，像保护初生婴儿一样的心去呵护，对待。
这个回答可以很广泛，也正因为这样，想要出彩很难。
众人望着贾蓉，同情不已，惨，太惨了！刚有的一点希望，啪，没了。
这一起一落，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人折腾疯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贾蓉直接在大殿上盘腿坐了下来。
他这殿前失仪的举动，也没人去指责他，怪不容易的，本来中了状元，高高兴兴的进殿谢恩。
人生无比辉煌的一刻，谁知道被人扣上了舞弊，状元眼瞅没了。
接着又来了点希望，然后，这希望有跟没有一样。
心态差点的，别说在大殿上坐下来，只怕直接就指天骂地，悲愤欲绝了。
贾蓉暗暗沉思，半柱香燃的很快，只一会儿就到了底。
看着香即将燃尽，而贾蓉还没有任何举动。
众人叹息，结束了，委实可惜，贾蓉确有才的。
就在香恰好燃尽，贾蓉起了身，眸子抬起，朗声道：
“保民如保赤子。”
“民之贵，历朝皆重。今天下大患在于贫，吏贫则黩，民贫则为盗，军贫则无以战，而其源在不俭始……”
贾蓉目不斜视，朗朗将一遍策论读了出来。
永治帝看着贾蓉自信飞扬的样子，身子往一侧靠了靠，贾蓉，宁国府的长房嫡孙，倒是有趣的很。
随着贾蓉读完，傅大师点了点头，谢居延眼里闪过赞赏，结果如何不用多说了，在场的人，哪个不是学识过人的。
“传胪大典继续。”
永治帝淡淡说道，这是表明金科状元仍是贾蓉。
江荫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但这时没人关注他，传胪大典后，舞弊一事，查肯定还是会查的，走个形式，结果，不言而喻。
江荫，完犊子了。
庾征面沉如水，他折进去一个江荫，非但没拿下贾蓉的状元，反而让他在永治帝面前露了脸，经此一事，永治帝势必会对贾蓉印象深刻。
赔了夫人又折兵，庾征憋闷的简直要呕血。
第328章 状元游街
贾蓉进去之后，就没了动静，这么长时间了，丹樨下的贡士纷纷在心里猜测是出了何事。
管博易暗暗蹙眉，看来逸之是遭到刁难了，这种场合，他就是有心帮也无能为力，只能希望逸之是逢凶化吉了。
庾昊眼帘低垂，他心里清楚，是他父亲出手了。
贾蓉，你想拿状元？做梦去吧。
希望父亲能下手绝一点，最好让贾蓉死无葬身之地，庾昊面容有些扭曲。
他对贾蓉的怨恨，已经到达了极点。
“第一甲第二名，庾昊！”
“第一甲第二名，庾昊！！”
“第一甲第二名，庾昊！！！”
就在众贡士有些惴惴不安的时候，丹樨上的鸿胪寺官员又开始了唱名。
众人松了一口气，今天是大家的一个大日子，他们并不希望有什么意外发生。
唯独庾昊脸色一变，怎么会还是第二名？
贾蓉不应该被羁押出来，然后由他当状元吗。
怎么回事，又是哪里出了差错？
庾昊怔怔的站在原地，见没人出列，丹樨上的鸿胪寺官员蹙着眉又唱了一遍，
“庾兄，你发什么愣啊，叫你呢，天子可就在里面，你再不进殿，该惹皇上不喜了。”
经人提醒，庾昊才失魂落魄的站了出来，由人领着入殿。
精神恍惚之下，上台阶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下去。
这让看到的官员都暗暗蹙眉，这就是金科榜眼？怎的跟醉酒没醒一样。
今儿个什么日子，也不知道严肃对待。
摇了摇头，众人收回目光。
唱完庾昊，接着是唱一甲第三名探花。
等他们拜完，随后唱二甲和三甲，不同于一甲的唱三次，这些人都是一次，且只是唱前面的那几个人。
唱毕，一甲三人于殿前再谢皇恩，殿外诸进士也跟着一起。
这时，礼乐会再次奏响，随后礼部尚书捧榜，用云盘承榜，伞盖鼓乐引导，诸进士、王公百官皆随榜而出，至长安左门外张挂。
到这，三年一度的殿试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写着三百多名进士姓名和名次的黄榜，会在宫墙上张贴三日。
六顺已经飞快跑回贾府报喜，众人一早就在等着了，马车都备好了。
六顺一来说贾蓉中状元了，满府瞬间一阵欢呼声，原本因为等待有些安静的氛围，霎时不复存在。
贾母也是喜的不行，“不用陪着我，你们也都去瞧瞧，看看我贾家的麒麟子来。”
众丫头闻言，都是眼睛一亮，状元游街，这场面可不多见，更别说状元还是她们大爷了。
一个个朝贾母福了福身，欢声笑语的就往王熙凤那里跑去。
去晚了，那泼皮破落户可不会等她们。
“都赶紧的，让你们早些出发，非要等消息传回来。”
“现在可好，弄得忙里忙慌的。”
王熙凤一边吩咐丫鬟婆子把一应出行的东西准备好，一边催促众人。
“你们两个可得看顾好你们奶奶，别让人挤着，碰着她了。”见秦可卿过来了，王熙凤朝宝珠瑞珠叮嘱道。
“晓得的。”宝珠跟瑞珠都是重重点头。
人一齐，贾府众人就往长安街过去，场地贾蓉一早就包好了，视野顶顶好，一会众进士只要一进街口就能瞧见。
“逸之，一会你这风头可要一时无两了。”管博易有些艳羡的看着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蟒袍的贾蓉。
“着实俊美，管兄，你说一会，我得让多少姑娘们尖叫。”
“可惜，我是她们得不到的男人。”贾蓉整了整衣服，痞痞笑道。
“别说我了，管兄你个探花郎也是相当俊朗的，正好你还没娶妻，一会要是有人给你丢手帕、香袋什么的，看中哪个，我去给你打听清楚了。”
“保管叫你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贾蓉拍着管博易的肩膀，一副哥俩儿好的暧-昧说道。
“得，我可不敢麻烦你，指不定让你给我勾-搭走了。”管博易瞥了贾蓉一眼。
以这小子的风流做派，七成可能，他媳妇没了。
“管兄，你这就伤人心了，我岂是那么没品的人。”贾蓉斜着管博易，骑上了高头大马。
“冯兄跟那位冰烟姑娘可是我撮合成的，那可是明香阁的头牌啊。”
听贾蓉说起这个，管博易翻翻白眼，“那是你没瞧上。”
“冰烟之所以跟了冯常，还不是你拒绝了她。”
“啧啧，美人自荐枕席，你都能拒绝，要不是听说你媳妇怀上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寡人有疾了。”
“我是肯定没有，管兄我就不知道了。”贾蓉说着摇头惋惜不已的样子。
气的管博易差点没当场掏出来。
在笑闹声中，众进士排好队列，由贾蓉、庾昊、管博易三人，领着开始游街。
这是属于他们的荣耀，当然，最荣耀的还是贾蓉。
首先是一身骚包又惹眼的大红袍，其次，他在队伍前列，让人在一堆人里，一眼就会把目光放到他身上，忽视都忽视不了。
“那就是金科状元，好生俊美！”
“他娶妻没有，我让我爹去把他捆来。”
“别想了，人家又不是穷酸书生，那可是宁国府的长房嫡孙，你哪里配得上，人早娶妻了。”
“那我去给他做小…”
……
这样的言论不时响起，贾蓉晃了晃脑袋，没办法，谁让哥就是这么优秀呢。
我也想低调，实力不允许啊。
街道两旁，站满了人，都踮着脚观看，人声鼎沸。
状元游街，三年一次，且里面的人都是妥妥的潜力股，姑娘们也都没了矜持，手帕、香袋杂七杂八的都朝着一众人丢去。
这可不能乱接的，接了人家姑娘说不定就以为你对她有意，遇到彪悍的，自己上了门，你还真没辙。
被扔的最多的，自然数骑在马上的三人，眼前跟下了手帕香袋雨一样。
太可怕了，贾蓉加快了速度，后面的人也是赶忙跟上。
一开始大家伙还觉得万众瞩目的感觉很不赖，但后面真吃不消，太热情了。
关键有些都大娘级别了，也跟着起哄，这谁受的住！
一路狼狈逃窜，众人总算过了那条街，然而还没松一口气，下一条街还是一样的情况。
得，随她去吧，众人麻了，贾蓉开始还会躲一下，后面懒得躲了，任由香袋砸在身上。
太多了，往哪躲都是。
第329章 改日我定来迎你入府!
“来了！来了！”
长安东街的二楼，一群小丫头指着街口嚷道。
不用她们叫，众人的目光早就投了过去。
“快看！最前面的是我们大爷！”
“往年都是探花郎最俊，可今儿个，哪个都没咱们大爷俊。”
“他们都跟在大爷后面，大爷好威风啊！”
“这不是废话，咱大爷可是状元！”
小丫头们手指着游街队伍，叽叽喳喳，兴奋不已，一脸与有荣焉。
“你倒是个有福的。”王熙凤看着底下热烈的人群，朝秦可卿感叹了一句。
秦可卿清眸看着贾蓉，唇角绽开一个极美的弧度。
能有幸成为贾蓉的妻子，她确实有福。
心有所感，贾蓉抬眸往上瞧，就和秦可卿对了个正着。
贾蓉不由一笑，朝秦可卿扬了扬手，眼里有些许炫耀之色，快瞧，你男人是不是威风凛凛。
秦可卿脸上笑意更深，眼里柔情满溢。
“香囊…”
贾蓉眨了眨眼，以口型朝秦可卿示意。
“蓉哥儿这是在说什么？”王熙凤疑惑看向秦可卿。
“他在让我丢香囊。”秦可卿好笑道。
闻言，王熙凤眸子抬了抬。
“这香囊飞的到处都是，那些小妮子都凑了热闹，丢的起劲，蓉哥儿还让你丢。”
“他这是打了什么主意，莫不是这么多香囊里，他能接住你的。”王熙凤带着些许嗤笑，觉得贾蓉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大爷、兴许就可以。”秦可卿柔柔一笑，解下腰间小巧玲珑的香囊就朝贾蓉丢了过去。
“逸之，我觉得我可以。”
贾蓉同秦可卿的互动，管博易忙着避开砸过来的香囊，没有注意道。
这会抬眸看见站在窗口的秦可卿，瞬间惊为天人，一脸兴奋的朝贾蓉说道，伸手就要去接香囊。
啥玩意！
贾蓉一巴掌把管博易的爪子拍下去，从马上跃起，一个腾翻就把秦可卿扔的香囊抓到了手里。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尖叫声，香囊扔的更猛了。
“那状元郎接香囊了，是哪家的姑娘？”
“不知道，好像是从那个二楼丢下来的。”
“状元郎，接我的，我比那姑娘好看！”
现场气氛燃爆了，姑娘们啥矜持都没了。
那可是状元啊，这么年轻，家世又好，要是跟了他，这辈子妥妥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啥忧愁都没了。
关键还这么俊美，简直是再完美不过的夫婿！
这样一想，姑娘们都卯-足了劲香囊手帕疯狂朝贾蓉丢过去。
秦可卿扔完香囊，就从窗口退了下去，是以看到她的人不多。
不然，谁敢说出比她好看这句话来。
“逸之，你说好不和我抢的！”管博易一脸愤愤。
经过虞听雨后，他难得再看上一个，结果贾蓉这厮见色忘友。
那急匆匆，生怕被别人抢了先的模样，管博易瞧他不起。
听管博易还敢提起，贾蓉差点没一脚踹他下马，我拿你当兄弟，你想我老婆！
“那我媳妇。”贾蓉斜着管博易。
管博易呆愣两秒，然后惆怅的叹了一口气，“难怪你瞧不上冰烟姑娘，换成我天天看着这么一个绝色，我也瞧不上。”
“不知，她可有尚未婚嫁的姐姐或妹妹？”管博易有些腼腆的问道。
“姐姐妹妹没有，不过，弟弟倒是有一个，姿容甚是不错，你要不要？”贾蓉眼里戏谑道。
“你还是留着自个儿吧。”管博易没好气转过目光，懒得再搭理贾蓉这厮。
看着贾蓉同管博易笑闹，庾昊捏紧了缰绳，榜眼跟状元一步之隔，却差之千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贾蓉身上，都只看得见贾蓉，他不甘心！
这个荣耀该是他的！庾昊手指捏的咯咯作响，心里有些怨起了庾征，他一个内阁大臣，却连个贾蓉都整不死。
说他废物，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低着头，庾昊眼里尽是怨毒之色。
游街队伍没有停留，一路前行，很快就过了长安东街。
众进士一走，东街火热的气氛渐渐平息，没了热闹瞧，贾府众人也开始收拾回去。
“冬儿。”
慕鸾从床上起身，微微蹙眉，外面的喧闹声，即便她在云袖阁里都能隐隐听到。
“外边可是今科状元在游街？”
见冬儿进来，慕鸾随口问道。
冬儿点头，有些欲言又止。
这要让慕鸾知道，今科状元是贾蓉，只怕心里立马就不痛快了。
揉了揉额头，慕鸾没瞧见冬儿的神情，在她看来，状元***是庾昊，没有任何关注的必要。
斜靠在床榻上，慕鸾挥手让冬儿下去，冬儿走到门口。
想了想，还是开了口，“状元郎是贾蓉。”
此话一出，屋子里霎时安静了。
好一会儿才传出慕鸾的声音，“居然还是让这小子拿了状元，他倒是能耐，庾征这个大学士委实不中用。”
轻哼了声，慕鸾也没了睡意，披了件外衣就朝临街的屋里走去。
打开窗，一眼就看到贾蓉春风得意的样子，光是瞅着，就让人很不爽。
慕鸾的目光太具侵略性，贾蓉就是想忽视都没办法。
看在这女人上次帮过他的份上，贾蓉朝她扬了扬手，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然而贾蓉这自以为的问好，落在慕鸾眼里，那就是明晃晃的炫耀。
好想把这小子嘴上的贱笑打掉，慕鸾一向是个实干派，既然想了，少不得要实施。
随手抓了几个扔在半空的香囊到手上，慕鸾眼眸微抬，其中一个香囊就直直朝贾蓉飞射了过去。
卧槽，这娘们搞什么飞机！
好端端的，又抽什么风！
贾蓉侧身就要躲，可看到侧边的管博易，眉毛就是一蹙，他要躲开了，这香囊铁定能把管博易打下马。
抿了抿嘴，贾蓉吸了口气，一个跃起抓着那飞来的香囊就是一个翻转。
特么的，这力道，好在他早有预料。
不然，就不是耍酷，而是出丑了。
眼瞅着慕鸾还要再来一次，贾蓉挑了挑眉，娘希匹的，这女人还真不能惯着。
“慕老板，多谢青睐，改日我定来迎你入府！”
贾蓉抛着香囊，大笑说道，很是风流不羁的样子，众人看着那叫一个艳羡。
第330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虽说之前就听说贾蓉跟慕鸾有些不清不楚，但耳闻哪及目见。
这在场的，但凡进过云袖阁的，哪个没对慕鸾起过心思，可惜，都是无功而返。
没想到，她真正心仪的是贾蓉，众人瞅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羡慕嫉妒恨啊，咋啥好事都叫贾蓉占全了。
话一说完，贾蓉一夹马肚人就往前飞窜。
在众人看来，他这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但只有贾蓉自己知道，他是怕慕鸾那娘们杀过来。
冬儿目瞪口呆，低着头，不敢看慕鸾的神色，这蓉大爷可真是个不怕死的主。
慕鸾神情难看，眼睛看向贾蓉逃窜的身影，恨不得一掌打死那个混账东西。
“大哥，那家伙可真够张扬的。”
云袖阁对面的街道上，人群之外，一个容貌妍丽的少女朝为首的男子说道。
“高中状元，难免会有些得意，走吧，那边还等着我们觐见。”
说完，男子就打马离开，后面的仆从也都跟着，少女骑在马上，走了几步，回头朝贾蓉他们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接着一行人渐渐走远。
绕京城走了一圈，游街结束，众进士各回各家。
贾府门口，小厮伸长脖子张望着。
“去回禀老太太她们，大爷过春坊街了，再一刻钟就回府了。”
“炮仗都准备了，等大爷下马就要放的。”
贾府上下喜气洋洋，宴席已经备好了，现在就等贾蓉回来了。
贾蓉高中状元，这些小厮也都觉得脸上倍儿有光，做起事来，那叫一个干劲十足。
相比贾府的热闹，庾府就全然不同了。
庾昊中了榜眼，按说也不差，然而庾家没有半分庆贺的氛围，整个宅子冷沉沉的。
下人们大气也不敢出，原本庾征刚回府，是有人道喜来着，结果庾征冷扫一眼，直接就是叫管家把人发卖了出去。
这一搞，下面本要接声道贺的人，立马捂住嘴巴，把话咽了回去，连忙做事去了。
庾昊面无表情的进府，一个下人到他跟前，让他去庾征书房一趟。
庾昊刚走进书房，还没来得及给庾征行礼，一巴掌就打在了他脸上，庾昊嘴角立马渗出血来，可见庾征是下了死力。
“废物！”
“我在你身上投注了多少心血，你竟连个贾蓉也比不过。”
庾征冷声道，眼神鄙夷。
庾昊咬着牙，袖子里的手紧攥，不发一言，低着头，忍受着庾征的辱骂。
“自己去宗祠领罚。”
甩了甩手，庾征留下一句话，人就走了出去。
直到庾征走远了，庾昊才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眸光冷然，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跪在我面前求饶。
随着贾蓉回来，贾府登时热闹非凡，丫鬟婆子来来回回的走动，伺候着众人用膳，欢声笑语不断。
荣宁两府，那些贾家族人，都来庆贺贾蓉中状元。
如今的形势，傻子都能看明白，贾蓉以后就是贾家的领军人物。
贾家是兴是亡，就全看他了。
这个时候，再不来巴结，以后想巴结，都没位置挤进去，压根到不了贾蓉跟前。
所以，大家伙都是卯足了劲敬贾蓉酒，就为了在贾蓉心里留下个印象，奉承话不怕恶心人的往外倒。
饶是以贾蓉的脸皮，都不禁有些承受不住。
让贾蔷跟贾琏陪他们继续喝，贾蓉佯装醉酒让人把他扶回去歇着。
宴席，女眷是分开来的，比外面散的早，贾蓉回去的时候，秦可卿已经让人备好了醒酒汤。
贾蓉扑在秦可卿身上，也不喝醒酒汤，就在她身上腻歪。
从怀里掏出那个秦可卿丢的香囊，贾蓉给秦可卿系在了身上，抬头笑道：“我厉不厉害。”
“厉害。”秦可卿清眸含笑，将贾蓉有些凌乱的领口理了理。
让宝珠把搁在桌上的醒酒汤端了过来，秦可卿半哄着让贾蓉喝下了。
替贾蓉擦了擦脸，秦可卿本想扶贾蓉到床上歇着。
贾蓉握住了秦可卿的手，不让她动，“可卿，我没大醉，我们就这样待会。”
贾蓉把头枕上秦可卿的腿上，埋首在她的怀里，没人知道今日大殿之上，他心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状元风光跟舞弊污名仅一步之间，他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无所惧怕，可事实上，那一瞬间他是有过慌乱的。
只是，贾蓉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无比清楚，只要他露出一丝慌意，那些人就更会穷追不舍。
到底还是他太弱小了，他的底蕴太单薄了。
尽管他已经竭力提升，但还是不够。
不够！
贾蓉抱住秦可卿，面色沉冷，可即便不够，他也不会任由别人捏圆搓扁。
就在贾蓉想着怎么反击的时候，秦可卿纤手抱住贾蓉，在他背上轻抚。
她能感受到贾蓉心里的不平静，尽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她会陪着他，安抚他。
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在他身边，生死相依。
有些东西，无需多言，贾蓉紧了紧秦可卿的身子，哪怕再艰苦，他也会向前，强大到谁也不敢把歪心思动到他身上。
传胪大典第二日，皇帝着礼部赐宴，宴请新及第的进士，俗称恩荣宴。
吃吃喝喝一顿，大家互相恭维几句，宴席也就散了。
“大爷，可是回府？”六顺朝马车里问道。
“去趟明宛。”贾蓉手指敲着车沿，朝外说道。
明宛也就是贾蓉给林韫和思玥置办的那个宅子。
贾蓉到宅子的时候，林韫还在浣香一品没回来，贾蓉也没急着走，说起来，他有一段时间，没看过思玥了。
“你琴艺越发精湛了，这要在外面，千金难求。”
一曲终了，贾蓉毫不掩饰的赞赏道。
“公子谬赞了，是这琴好。”思玥手抚在琴上，唇角带着柔柔的笑意。
这琴是贾蓉特意为她寻的，极为难得。
即便是京城的达官贵族家里，也没有比此琴更好的。
每当手指抚上这把琴，思玥心里不自觉的就会感到满足安宁。
为琴更为人。
“来。”贾蓉朝思玥摊开手。
思玥笑着走了过去，贾蓉拉住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
“会怨我吗？至今未将你收房。”贾蓉让思玥靠在自己胸口，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