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零打碎敲
等到李来亨率部起近距离肉搏战时,胜负已经没有任何悬念。要看书◆1□k要acn看s□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从战术上,流贼已经彻底崩溃,剩下的工作就是收割战场了。最后战斗以流贼伏尸数千、余者四散奔逃,官军几乎零伤亡而告终,如果不是急着去救扬州,就是把这股流贼全歼了都有可能。
战斗结束后,李来亨才从俘虏的口中得知,刚才自己遇到的竟是大名鼎鼎的“改世王”许可变的主力部队。原来许可变在仪真惨败给关宁铁骑,连老营自己的家眷都丢了,心中十分气恼,又觉得无颜去见老回回等其他领。
好不容易收拢败兵后,许可变觉得既然仪真都有那么强悍的官军,扬州、南京就更不用说了。这时他才后悔起来,不该轻信李自成、张献忠之言,也再不想攻打扬州的事了。想来想去,倒觉得不如杀个回马枪,趁官军都被老回回、曹襙等部吸引到长江一线的机会,返回彭城一带碰碰运气,说不定有机会杀入山东,再打出一个新局面来。
没想到许可变实在倒霉,半路又撞上了李来亨,成为这支火器骑兵部队的第一个牺牲品。连续遭受两次惨败后,许可变的部队终于一哄而散,再也收拢不起来了,许可变本人仅带领几十名残兵落荒而逃。一看〓书一1看kca◆n◆s_h书u︿―c︿c
因为这场遭遇战,李来亨赶到扬州的时间比计划晚了将近一天。不过也有好消息,当卢象升的急奏送至京师后,朱由检怕卢象升兵力不够,又从河南归德府急调刘全忠的三千步军前来增援。自从收复开封后,这支部队一直做为预备队在后方驻扎,火力强大,弹药十分充足。
卢象升正愁增援扬州的兵力太少,便让刘全忠直接去扬州与李来亨会师,如今刘全忠部正兼程而来。李来亨性急,与杨廷麟商议后,由杨廷麟带领少量人马清理战场后去迎刘全忠,他本人则率主力直抵扬州城下。
一看扬州城仍在坚守,李来亨总算放下心来。轻松击退老回回的试探性进攻后,他马上安营扎寨,抓紧时间休息,静待刘全忠赶来。因为他很清楚,虽然火器骑兵部队两战两捷,但兵力相对流贼实在太少,弹药也不足以应付如此大规模的战斗。所以现在只要起到牵制作用就好,刘全忠的步军到了以后,那可就不一样了。
不过休息是休息,官军可不是全休息。※壹看书书1︿k书三千人里有二千五百人睡觉,剩下的五百人,留一百在营中警戒,五十人则撒出去侦察。本来这些战士都是侦察兵出身,搞老本行自是不在话下,别看只有五十人,却把整个扬州的流贼大营外围全严密监视了起来,敌军只要有个风吹草动,李来亨马上就能知晓。
还剩三百五十人,则由李来亨手下悍将黑有功率领,持续不断地对流贼大营展开骚扰性攻击。这三百五十人又有分工:以每十人,也就是一个班为一小队,一共派出十小队,远远地在战场上散开,各自向流贼大营接近,做为诱敌部队;以剩余的二百五十人组成一个小型方阵,在营前列阵准备,做为支援部队。
流贼连营说是“营寨”,其实并不像正规军队的营盘那样严整,最外围是没有那道木栅栏的,即使想立也立不起来,因为人数实在太多,营盘也实在太大了,根本没那么多木料可用。当然现在有官军来增援了,老回回还是派出一队人马在营盘外往来巡逻警戒。
因为官军远远地安营扎寨,这帮人也想当然地以为官军大概不急于进攻,精神上比较松懈。等他们现官军的小股部队悄悄接近时,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八十步,进入了鸟铳的射程。
“砰!砰砰砰!”
随着几声清脆的枪响,几名流贼应声从马上栽落下来。众流贼先是一阵惊慌,可定睛一看,对面才来了十个人,登时恶向胆边生,心想官军也太瞧不起人了,十个人就敢来劫营?!他们这队巡逻骑兵少说也有二三百骑,打官军大部队打不过,难道连这十个人也搞不定么?
带队的流贼头目头脑一热,便率领手下向官军猛冲过去,边冲边胡乱放箭。可他们的箭术实在不怎么样,连官军的边也挨不着。
而官军的十人骑兵小队一见敌人被引出来,立即拨马撤退。他们的战马刚才已经经过充分休息,比流贼的马快,很快就退回方阵处,从方阵一侧撤到后方。
小型方阵则与昨天对阵许可变的部队一样,排着整齐的队型有条不紊地前进,边前进边一排排地放枪。流贼追兵本来就是巡逻队,兵力并不多,哪够官军塞牙缝的,顷刻间就被放倒了一二十人,连那个小头目也包括在内。余者大惊,赶紧仓惶逃窜。官军方阵倒也不追赶,很快重新列阵完毕。
可是等这些巡逻骑兵逃回营盘附近时,才现趁着他们追赶那一小队官军的时候,又有一小队官军骑兵从另外一个方向迂回接近了营盘,此时正大模大样地冲着一顶顶营帐放枪呢!而那些营帐中的流贼早从营帐中逃了出来,此时正在营中乱窜乱躲,狼狈不堪。
一见巡逻骑兵回来,这一小队官军二话不说,立即拨马撤退。有的流贼气得眼珠子都红了,又想追赶,却被同伙急忙拉住道:“你不要命啦,还敢去追?忘了刚才掌盘子的怎么死的么?”
可是这一小队官军一看流贼不追,也在百步之外勒住战马,好整以暇地装填弹药。流贼的弓箭够不着人家,也只好大眼瞪小眼。过了片刻,官军装好了弹药,又不慌不忙地靠上来,砰砰放个几枪。一看流贼还不敢追出来,索性停在原地,装起弹药来!
面对官军这种零打碎敲、近似无赖的战术,流贼气得抓狂,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而官军这边则是轮流换班,这拨人打累了换下一拨,从白天打到深夜,又从深夜打到黎明,没有半刻停歇。老回回也早得到禀报,终于忍无可忍,决定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先把外围这支官军消灭掉或是击退再说。
可惜他这个决定已经晚了,因为刘全忠部终于赶到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如此狂妄?(二更)
“你小子可算来啦!怎么这么慢?”睡足了一大觉的李来亨此时精神焕发,照着风尘仆仆的刘全忠胸口就是一拳,打得刘全忠一咧嘴:“我说平南将军大人,官升了,这说话可不能亏心啊!我从归德府赶到这里,八百里路仅用了五天,每天仅休息两个时辰,这会儿都快站不住了,你还嫌慢!”这两人自从朱由检组建秦兵时就熟识,而且脾气相投,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虽然李来亨官职一直比刘全忠高,这两人只要见面,肯定是打打闹闹,没大没小。其他人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只有与刘全忠同来的杨廷麟赶到有些别扭,忍不住干咳了一声。李来亨这才稍微收敛了些,把杨廷麟和刘全忠让至中军帐,亲自给二人递上热茶驱寒,然后问刘全忠道:“你不是带来三千人么?我也就一千人?”“辎重实在跟不上了,那两千人得一天以后才能到。”谈到正事,刘全忠也严肃起来,胡乱喝了口茶道,“步军可比不得骑兵,能日行数百里。虽然有马有车,可拉着那么多弹药,能快得了么?”“还得一天?”李来亨登时着急道,“流贼攻城势头很猛,我哪有时间再等你一天!这么说你光带着一千人跑过来,一门炮都没有?”“哪能呢!”刘全忠赶紧道,“就是一口粮食不带,炮也不能不带啊。这一千人里有两个炮兵连,按照编制,一个炮班一门速射炮,一个炮连再配一门逍遥炮。除了逍遥炮太重,只能跟着辎重一起走以外,所有速射炮都带着呢,一共十八门速射炮,弹药也带了一些。路上拉炮的马累死了七八匹,到后来马不够用了,只能用人换班扛着炮往前跑...”孙不地远独后恨接冷恨帆独“行行行,你也别诉苦了,回头去跟总督大人,还有圣上去说吧!”李来亨打断刘全忠,又对杨廷麟坏笑道,“杨大人,您该怎么打?”杨廷麟赶紧道:“定南将军说笑了,学生只是在总督大人军前赞画。此次与将军同来扬州,行军作战自然是由将军指挥,学生只是协助将军。”“既然杨大人谦让,那末将就不客气啦。”李来亨大大咧咧地说道。其实他可不是乱开玩笑,明朝一向是以文制武,由文官担任军事统帅,具体作战时,各军中还会安插监军。监军名为“监督”,其实往往掌握了实际指挥权。而这些监军多是不懂军事的白面书生,后来甚至大多数都是宦官。让外行指挥内行,那仗能打好么?而李来亨出自秦兵,秦兵是朱由检一手组建的,过去并不存在这个问题。可现在秦兵已经成为正式的官军,朱由检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以文制武”的格局,所以李来亨这些将领都对没怎么打过交道的文官心存顾忌。卢象升还好,他虽是文官,却比武将还猛,为人也很豪爽。可杨廷麟就是典型的文官了,和这样的人能合作好么?李来亨心里没底,所以才如此试探。后不远远情敌察所冷结恨远结仇不远情后球战孤后地诺好在杨廷麟并不是那种想夺权抢功的人,卢象升此前也明确过,杨廷麟只是协助李来亨,李来亨仍是主将。现在见杨廷麟确是真心实意协助自己,李来亨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还是作战要紧。李来亨便问刘全忠:“我知道你很辛苦,不过战事紧急,你的炮兵现在能不能打?”刘全忠刷地起身肃容道:“请将军放心,我们随时都能打!”“好!”李来亨兴奋地大吼道,“我知道你小子有些点背,资格比孟拱老,就因为受伤耽误了作战立功。这回就给你一个出头的机会,你的炮兵来主攻,我的骑兵为你做掩护。具体怎么打,你说了算。我只有一个要求:扬州城下这几十万流贼,你得给我吃下去!”李来亨这么一说,杨廷麟顿觉不可思议。他虽然已经在卢象升军中数月,但大多数时间是在督运粮草辎重,真正的作战场面并没有经历过多少。他只觉得那可是几十万流贼,别说李来亨和刘全忠就这么点兵力,就算把卢象升麾下的所有兵力全加到一起,也只是人家的一个零头,这李来亨竟然想把人家一口吃掉,实在太狂妄了!没想到刘全忠把胸脯一拔,大吼一声:“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就大踏步出帐去部署兵力了。面对杨廷麟怀疑的目光,李来亨嘿嘿一笑道:“杨大人一路劳苦,暂且休息片刻,一会儿且们如何破敌。”半个时辰以后,所有部队部署完毕。这回李来亨的骑兵不用再骚扰进攻了,而是全部收拢,部署在刘全忠部的两翼和后方做为保护。而主攻的刘全忠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构筑阵地。孙不不远鬼结察由阳太帆恨阵地分为前后两大部分:前面是步兵阵地,后面是炮兵阵地。炮兵阵地部署在离敌营一百五十步处,相对简单些,因为这一带的战场是一马平川,流贼连营又大又密,所以十八门速射炮采用一字排开的阵形。为了观测炮击效果,刘全忠还选了一处土岗,在上面临时搭起一个简陋的瞭望塔。而要直面流贼冲击的步兵阵地则紧贴着炮兵阵地部署在前面,主要是用沙袋堆砌掩体,构筑防御工事。装土的袋子是战士们带来的,里面的土就得现装了。这也是一项相当艰苦的工作,为了尽快完成工事,刚才很多骑兵都帮着掘土装袋。相对于李来亨的火器骑兵,步兵的火器种类就丰富多了。除了数量最大的鸟铳以外,还配备了一定数量的燧发鲁密铳大量的手榴弹,以及一些火箭桶,可以完成多种方式的攻击。而官军忙着部署阵地这段时间,流贼却浑然不觉,反而觉得官军不再骚扰了,好不容易可以松口气休息一会儿。一切部署完毕后,刘全忠请示李来亨。李来亨点头道:“可以发起攻击!”刘全忠接令后把令旗一挥,十八门速射炮立即发出地动山摇般的怒吼。日后被称为“扬州绞肉机”的著名战役就此开始!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开胃小菜
“轰轰轰!”烧红的实心炮弹从怒吼的炮口喷出,随即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入流贼大营。 按照刘全忠的部署,今天的攻击只是“开胃菜”,达成给流贼制造混乱干扰其继续攻城即可,所以十八门速射炮并未轰击同一区域,而是向着各个方向,选取最大射程开火。速射炮的有效射程为二百步,最大射程可达二百五十步甚至三百步。当然,射程越远,精确度就越差。可今天情况特殊,流贼大营实在是太大了,仅南北方向就宽达数里,里面营连着营帐挨着帐,到处都是目标,根本用不着瞄准。这十八枚炮弹下去,登时击中十余顶军帐。帐篷当然一砸就倒,里面的人有的被炮弹碰着,当即化作一滩肉泥;更多的人则被压在倒塌的帐篷里面哭爹叫娘,惊恐万状。而官军这边,一次齐射过后,除了炮兵忙活着以外,所有步兵和骑兵均按兵不动,似乎在欣赏一出好戏。就算是炮兵,也干得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地撤下击发过的子铳,清理炮膛,等待冷却,然后重新装上新子铳,然后填入炮弹。这一套程序下来,已经足足用去了三分钟。其实按照神机营的训练标准,速射炮的一次击发时间不得超过二分钟,战事紧急时,更可压缩到一分半钟之内。为了让炮膛尽快冷却,往往就需要向炮身上泼水。如此一冷一热剧烈波动,炮身的强度就会明显下降,影响使用寿命,甚至当场炸膛。此前在黄河炮击战等战斗中,均有速射炮发生炸膛。但今天刘全忠并不急于火力全开。一来自己的三千人只到了一千,还有大批辎重弹药在路上,光顾着打得痛快,一会儿把弹药打光了就麻烦了。二来今天的作战目的就是吸引流贼的注意,让流贼放弃攻城,回过头来打自己,所以也不能打得太猛,那样流贼就会吓得不敢进攻了。果不其然,一轮齐射过后,流贼大营内伤亡惨重。扬州城北的大营主要是“老回回”马守应的手下,回营还有个特点,他们不像汉族流贼那样把作战人员和非作战人员分开,另设老营,而是以家族为单位,一家一帐,白天男人出去打仗,晚上回营就过日子。因此这片营帐内有大量的妇孺,可炮弹是不长眼睛的,哪管你男女老幼,因此死伤者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小孩。这些“回回”流贼本来就性情粗野,好勇斗狠,一的老婆孩子死得这么惨,眼珠子都红了。用不着马守应下令,数千精骑已经向着官军阵地猛冲过来。这些骑兵可都是老回回赖以生存的家底,此前攻城作战,老回回都没舍得让他们上,可是现在这帮人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还管什么军令,一心只想着杀尽官军,为自己的老婆孩子报仇。在李来亨军中观战的杨廷麟见敌军来势凶猛,不由自主地感到十分紧张。此前他虽在卢象升军中数月,但直接参加战斗,这还是第一次。此时流贼杀声震天,大地都被数万马蹄践踏得轻轻颤动,杨廷麟原本白净的脸涨得通红,刷地一声抽出防身宝剑,心中默念: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今天为国尽忠的时候终于到了!一旁的李来亨见杨廷麟紧张成这样,不由得心中好笑,轻轻拍拍他的肩头道:“杨大人,把剑收起来吧。您是文官,有我们这些人在,还用得着您出手么?也别说杨大人,连末将带周围这些骑兵都不用动,就这点虾兵蟹将,刘全忠自己就打发了。大人瞧好吧!”杨廷麟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但还是急切地道:“平南将军,贼势颇大,不可轻敌啊!刘全忠部全是步兵,流贼全是骑兵,这...”他刚想说“这步兵如何能与骑兵抗衡”,猛听前方阵地枪声大作,刘全忠的步兵开始射击了。此次刘全忠一共就带来一千人,其中二百人是炮兵,分属两个炮兵连。剩下的八百人都是步兵,分属两个步兵营,共八个连。刘全忠的步兵阵地以三个连防御正面,各一个连防御侧翼,还留着两个连做为预备队。现在开火的,其实就只有正面的那三个连而已。饶是如此,三个连就是三百人,三百支鸟铳一齐发动,声势比炮兵亦不遑多让。有所不同的是,炮兵开火“漫无目的”,而这三个连则当然瞄准向自己猛冲过来的敌军骑兵开火。此时敌军骑兵的先锋已经冲进八十步范围之内,理所当然地遭到迎头痛击,顷刻间被密集的弹雨撂倒了一大片,前进的势头猛然受挫。就在此时,速射炮的第二轮齐射适时地开火了。这次与上次截然不同,上次是到处乱打,这次则是集中火力,对准正前方一百多步的开阔地带猛轰。这片空地正好位于步兵阵地前方八十步开外,鸟铳齐射刚过,十八枚炮弹就呼啸而至,狠狠地砸进流贼阵中,开出十八条血胡同来。凡是被炮弹扫到点边的,无不血肉横飞。什么叫“尽皆糜烂”?这就叫“尽皆糜烂”!仅仅鸟铳和速射炮各一次齐射,数千骑兵就伤亡了好几百。然而此时的流贼已经杀红了眼,根本不顾自己有多大伤亡,仍然狂呼着继续策马猛冲。可是仅仅过了几秒钟,第二轮鸟铳齐射再次发动,又有几十人惨叫着跌下马去。原来此时刘全忠早已让预备队为正面的三个连填弹,使得鸟铳的装填时间缩短了一半。但这股流贼还真是有股狠劲,硬是顶着巨大的伤亡,快速迫近了步兵阵地。杨廷麟的心早已提到嗓子眼上,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对李来亨急道:“敌军已至,将军再不令骑兵出击,贼将马踏阵地!”孰料话音未落,阵地前方突然响起连绵不绝的巨大爆炸声,一时间硝烟弥漫,杨廷麟都了!等硝烟稍散,杨廷麟定睛再由得拍手大笑!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死撑到底
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后,步兵阵地前方尸横遍野,老回回的精锐骑兵竟然瞬间伤亡近千人!因为稍稍堕后而侥幸活下来的残兵,就是性情再凶悍,也全被这宛如修罗地狱般的惨景吓傻了,终于一声喊,拨马溃败而去。??一?看书杨廷麟实在没想到战局竟能如此反转,故此才哈哈大笑。
其实这并不奇怪,刘全忠之所以兵力这么少还这么有底气,皆因他的部下携带了大量的手榴弹。当敌人以密集队型动冲锋,冲至三十步范围内时,正是手榴弹挥威力的最佳时机。尤其是骑兵冲锋,目标比步兵大得多,杀伤效果自然更明显。
刚才刘全忠一声令下,正面的三个连加两个连的预备队,共五百名战士,在短时间内每人都投出去五枚手榴弹。五五就是两千五百枚,在相对狭小的战场上,这么多手榴弹来招呼这几千敌军,那还能有个好?即使个别手榴弹未能炸响,还是顷刻间消灭了大批敌人,把所谓的“回军”的嚣张气焰一下子打了下去。
此时眼见流贼溃败,刘全忠立即命令炮兵和步兵全部停止射击,故意放败兵退回大营。杨廷麟刚想问李来亨何不乘胜追击,却见李来亨十分轻松,此时竟还有心情与身旁的人闲聊,看来根本不打算追击,只得生生地忍住了。??壹看书ww?w·1?k?
却又见从步兵阵地中开出一小队步军,人数也就在五十左右,鸟铳上全部上了明晃晃的刺刀,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所谓的清理,实际上就是查验敌兵还有没有没死的,如果有就补上几刀。很快战场上又响起一些痛苦的嘶叫,如此惨状让杨廷麟不忍卒睹,皱着眉别过头去。
李来亨见状打趣道:“原来杨大人是菩萨心肠,见不得杀人。现在这还算是好的,听说过去官军都是以人头统计战功,打完仗以后,得把死尸的脑袋都砍下来堆成一堆,那场面可比这血腥多啦。”
“非是学生有妇人之仁,”杨廷麟摇头道,“只因这些流贼在未造反之前,亦是我大明百姓,只因一念之差,终致今天的杀身之祸。对他们来说,自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对朝廷来说,杀一个流贼,等若杀一名百姓,杀得越多,就越伤国家元气,岂不痛哉!”
李来亨听了一怔,随即苦笑道:“杨大人讲的是大道理,末将是个粗人,不大能听得懂,不过想想也觉得挺在理的。?一看书??w?ww?·1?k?an?sh?u?·cc流贼毕竟都是汉人,杀得再多也不算本事。要能像这样对鞑子大杀一气,那才叫痛快,那才是真正的战功!”
杨廷麟赶紧拱手道:“学生并非这个意思,杀流贼一样是战功。流贼之于大明,好比毒疮之于身躯,剜肉清疮虽然痛苦,但为治病亦不得不如此。况且建奴亦非三头六臂,官军如此强大,将军他日统军出兵辽东,大破建奴指日可待!”
李来亨赶紧摆手笑道:“杨大人抬举末将了,鞑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家哪会像这样傻乎乎地往上冲?肯定是一触即撤,追我们追不上人家,也不敢追;守就得消耗粮草军需,消耗完了我们就没辙了,那时候鞑子收拾我们就太容易了。嘿嘿,要是鞑子真像流贼这么傻,那就好喽!”
杨廷麟仔细想了想,也惭愧地笑道:“是学生纸上谈兵了,看来还得多向定南将军请教。”
“杨大人您可快别夸末将了,再夸我都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啦!”李来亨不好意思地哈哈大笑道,“末将哪能和你们这些满腹经纶的才子相比,在京师的时候,圣上总嫌我不肯好好读书,有时候考我个题目,我答不上来,就得让圣上训一顿。这次平定叛乱回京后,末将可要有劳杨大人帮末将补补课,好少惹圣上生气,千万拜托!”
且不说这两人有说有笑,再说流贼那边,败兵狼狈逃回大营后,老回回粗粗一点,出去四千多人,只回来两千多,将近一半都报销了。可把老回回给心疼坏了,气得他哇哇暴叫,还气急败坏地把中军帐内一些抢掠来的名贵瓷器统统砸了个稀巴烂。
这时其他几位领也闻讯赶到,见状赶紧劝阻。老回回却还气愤难平地骂道:“这些该死的汉人,竟敢让我的回回勇士牺牲了这么多!等攻破扬州之后,非得杀个全城鸡犬不留,让一百个汉人、一千个汉人抵我的回回勇士一条命!”
老回回只顾自己骂得解气,贺一龙和贺锦的脸可就立刻拉了下来。不为别的,老回回这顿骂,可是把所有汉人都捎上了,也包括他们在内。本来在流贼之中,因为民族矛盾的关系,其他各家就与马守应、马进忠这两家“回回”颇为不睦。贺一龙和贺锦因为顾忌李自成、张献忠等人“黑吃黑”,不得已才跟着老回回混。现在看来,在人家眼里,他们这些汉人还是比自家的回回矮了一截,心中如何能不窝火。
还是马进忠瞧出苗头,赶紧岔开话头,强按下老回回道:“光生气也没有用,咱们还是得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几人立即争论起来。贺一龙和贺锦是觉得扬州城急切难下,而官军又从背后抄上来,兵力虽然不多,可火器威力十分强大,正面硬碰根本不是对手,刚才的惨败就是明证。与其师老城下,不如先行撤围,与曹襙等人的另外一路会合,然后别做他图。
可是老回回坚决反对,他认为扬州守军已是强弩之末,再加把劲就能攻破城池了。来援的官军虽然火力强大,但兵力很少,如果几十万人被几千人吓退,把即将到嘴的肥肉吐出去,还白白损失上万人马,还不得让其他各家领笑话死?因此他主张死撑到底,一定要攻破扬州。
马进忠自然与老回回一个鼻孔出气。他们两家的兵力远贺一龙与贺锦,胳膊拧不过大腿,二人也只好同意。在具体部署上,老回回决定三面流贼同时对扬州城动总攻,而北面则向内撤退三里,躲避官军的火力打击。
但光撤也不行,官军跟上来怎么办?还得动佯攻,拖住官军的步伐。这个倒霉的任务,不出意外地又落到了实力最弱的贺一龙头上。议定后贺一龙告辞出帐,边走边心中暗骂:“贼你妈!当我革里眼真是瞎子,你们几个吃肉,让我一个挨打,想得倒美!”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崩溃边缘
卢象升是接到朱由检的严旨后,从天长县匆匆赶来的。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本来按照他最初的部署,火力强大的孟拱部救滁州,李来亨部驰援扬州,再加上刚刚赶到的刘全忠,是可以暂保二城不失的,毕竟此前孤城彭城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都坚持了一个多月,可见流贼攻城能力并不强。他之所以要留在彭城,当然不是逡巡避战。除了可以根据战局变化,左右驰援二城以外,他更担心的是李自成和张献忠二部。按刘国能李万庆等人所说,十三家各有分工,其中李自成和张献忠都是要佯攻彭城,拖住官军南下的步伐。可是现在很显然并无流贼北窜彭城,根据刚刚从前线传回来的急报,也未发现这两股流贼的踪迹。那这两个家伙跑到哪去了?卢象升正在疑虑之际,京师的飞鸽传书来了。这几天的信鸽异常繁忙,差不多每隔两个时辰,朱由检都会心急火燎地让红娘子发信鸽催问前线战况。虽然深居紫禁城养心殿,他的辛苦程度比前线战士也好不到哪去,至今已是数日不眠不休。在传书中,朱由检以罕见的严厉口气命令卢象升,必须抓住有利时机,尽快集中兵力把“十三家”一举歼灭在滁州和扬州城下,“解朕南顾之忧”。类似的传书也发给了正在从襄阳兼程赶往湖口的孙传庭。其实朱由检当然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而且卢象升孙传庭都是深受他信任的重臣。之所以如此急不可耐,实在是因为朝廷再也支撑不住战争带来的巨大消耗,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说在银子方面,朱由检尚可拨内帑救急,在物资方面,朱由检尚可暂停一切他务,集中运力向前线运送武器弹药的话,没有粮食,他可就真没办法了。由于江南的粮食运不过来,北方的广大地区,尤其是京畿一带,不但普通老百姓几乎家家断炊,就连贩卖粮食的粮商家里,也早一粒粮食都不剩了!现在京师的粮食供应,全靠朱由检动用战略储备,再实行严格的配给制,方可勉强保持不饿死人,而且也支撑不了半个月了。至于其他府县,都或多或少有饿死人的情况出现,朱由检闻报后自是心如刀绞。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现在连紫禁城中都一律实行配给制,上至皇后蕊儿,下至普通宫女,每天只有两餐,每餐只有二两的配额!当然,总有些达官贵人富商大户会私藏粮食酒肉,他们是用不着担心饿肚子的。即使京师的所有酒楼饭馆全因没有食材供应而歇业,这些人在自己的府中仍可花天酒地,只不过需要小心些,别让外面的人知道就行了。至于普通百姓,仅靠配额实在难填饱肚子,就不得不想出各种法子。如果是夏季还好些,田野中总有野菜,可现在正是春寒料峭之时,野菜是没有的。有的人就吃野菜根,吃草籽,或者掏田鼠洞,连老鼠带它们藏在洞里的粮食全吃了。光吃这些还不够,不少人就吃起了树皮。朱由检前一阵曾经抽空微服出宫,亲眼目睹了老百姓是怎么吃树皮的。没有经验的年轻人,往往会把整个树干的树皮剥光,这时候上岁数经历过饥荒的老年人就会制止他们,因为剥光了树皮,来年树也就死了,要是第二年还闹饥荒,那就连树皮都没得吃了。正确的做法是刨树根,因为树根比树干要多得多,刨掉一部分树根,来年树木枝叶俱在,还能生长。在距离树干数尺处往下挖,挖到树根以后,就沿着反方向一直挖,直到把树根的最末梢也挖出来。剥掉树根的皮,风干以后用石碾子轧成粉,就拿这个当面吃。吃了以后确实可以果腹,但有个缺点,就是大便非常干燥,干燥到不得不用手去抠。即使如此,因为饥民太多,刨树根太费劲,还是有很多人直接去剥树皮吃,很多树林都被剥得白花花一片,来年肯定是全死了。就这样还填不饱肚子,有人就开始吃观音土。观音土也叫高岭土白泥巴白鳝泥,是一种颗粒细腻无色无味的泥土,乍和面粉差不多。至于为什么叫“观音土”,民间传说是古代先人逢灾荒之年无以果腹,误把白泥认作面粉,煮而食之,肚子便不饿了。先人认为是观音大士不忍百姓挨饿,把泥土点化为食物,故此称之为“观音土”。但观音土毕竟不是食物,这东西没有任何营养,也无法消化。和其他东西混在一起吃下去,只是给人“吃饱”的错觉,但吃多了以后就会腹胀便秘,甚至把人活活胀死。朱由检强迫自己吃了一口,结果两天没拉出大便来,憋得满脸通红冷汗直冒,把几位爱妃心疼得泪流满面。而朱由检心中的痛苦,又岂是腹痛可比!在传书中朱由检也不讳言,把后方极度缺粮的情形如实告诉了卢象升。卢象升痛哭失声,又教众将传阅,众人无不流泪。最后卢象升哽咽着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快消灭流贼,打通粮道,否则象升万死不足以辞其罪!”因此卢象升紧急调整了部署,急命正在赶来的郝永忠部直接去滁州,而自己则率领标营天雄军赶赴扬州。至于李自成和张献忠,刘国能和李万庆猜测他们只是虚晃一枪,最后还是会去打南京。这样等于是让老回回和曹襙等人先费力攻城,等打得差不多了,二贼再突然发难,抢夺胜利果实。卢象升也同意这个判断,如此就更得加紧进兵了。天长县离扬州不到百里,对全是骑兵的天雄军来说,自是不在话下,仅用了两个时辰就赶到了。到这里正赶上流贼联军对扬州发起总攻,卢象升简单了解战况以后,不顾李来亨和杨廷麟的反对,让李来亨部和刘全忠部继续在外围作战,抡起大刀就直冲敌营!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独骨猛将
卢象升率领标营天雄军猛冲流贼大营,地点就选择在扬州城的西北方向,即北面的老回回和西面的贺锦之间。?一看书??w?ww?·1?k?an?sh?u?这样一来可尽快杀入重围,二来不影响刘全忠的部队开火。此时流贼的注意力全在内线,北面则只有贺一龙派出老弱残兵佯攻刘全忠,根本没想到突然又有一支官军杀至,一时间被冲了个七零八落,天雄军很快冲进流贼大营中。
天雄军既非边军也非卫所军,完全是卢象升一手创建的。这支部队最大的特点就是士卒全部来自大名、广平、魏县三地,也就是卢象升任知府的地方。如此一来,士卒之间大多沾亲带故,很多都是兄弟、叔侄、甥舅关系。这种靠血缘关系结成的纽带,比普通的战友更近一层,打仗时只要有一人伤亡,其他人立刻红眼,不把敌人斩尽杀绝为亲人报仇决不罢休。
但卢象升也不光以此治军,他身为主帅,向来与士卒同甘共苦,打仗时总是冲在头一个。有了这样的主帅,将士焉能不为之效死?
不过也正因天雄军相对于其他官军有极强的战斗力,朱由检又暂时无暇对全**队进行大的整顿,所以在武器装备方面,只能先紧着更早习惯火器作战的秦兵,天雄军仍是一支传统意义上的部队。壹看?书·1?k?a?n?s?h?u本来天雄军兵力约有万人,京师保卫战时牺牲了将近千人,南下之时为了赶时间,卢象升只带了骑兵,现在的兵力也就在四千左右。
但自从平叛作战开始以来,卢象升谨记朱由检的叮嘱,尽量使用孟拱的火器部队,骑兵只负责侦察、掩护等辅助工作,尽可能避免与敌军硬拼造成大量伤亡,所以天雄军真正打过的仗也没几个。可今天不同,流贼数十万大军围城,扬州危在旦夕,卢象升也顾不得皇帝的嘱托了。
一开始流贼确实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大营内外宽达数里,四千骑兵虽然不少,但和几十万人相比,还是显得势单力孤。老回回等流贼头领得到消息,不禁心头一喜,想着可算来了一支不用火器、打法“正常”的官军,正好拿他出气,于是令旗一挥,本来准备攻城的大批骑兵便掉头向天雄军扑来。
此时如果天雄军猛打猛冲而过,是可以趁敌军骑兵没有赶到,直接透围而入的。一?看书ww?w?·1?可是卢象升考虑到一来流贼攻城甚急,自己这支部队可以吸引大批敌人,减轻扬州守军的压力,也可以让刘全忠更放开手脚;二来即使透围而入,战斗如此激烈,守军也不可能开城门放自己进去,那时城墙反而碍事。于是干脆不向内突,而是选择横向冲击,在流贼大营内折腾起来。
最先赶到的是“左金王”贺锦,他手下亦有两万精骑,自忖远胜官军,便气势汹汹地猛扑过来。他并不认识卢象升,只看见官军冲在最前的武将一马当先,双手挥舞镔铁大刀勇猛无比,尤其是他座下那匹战马,通体深紫,鬃毛乌黑,四蹄却是白如霜雪,肩头亦有一片白毛宛如皓月,步伐神骏,一看就是宝马良驹。
贺锦颇为爱马,一眼就看上了这匹马,想夺过来据为己有。一看这位将领杀得性起,后面的官军还没跟上来,他便率领亲兵数百人猛冲上去,并特意嘱咐不许放箭,以防伤到马儿。
贺锦原想着此人一见寡不敌众,肯定要拨马逃跑,那时自己便可瞄准他后心放箭,凭自己的箭术,定可射他个透心凉。谁知此将一见敌军迎来,竟是毫不畏惧,舍了那些抱头鼠窜的流贼步军,飞马向这边冲来。
贺锦心中大喜,暗想你这可叫自投罗网,当即把手一挥,几十名亲兵一拥而上,把此将围在垓心,各挥兵器向此将身上招呼。若是一般人,肯定顷刻间就被剁成肉酱了。
孰料此将虎吼一声,双臂抡起大刀,奋力向几十件兵器磕去。只听“当当”、“哎呀”之声不绝,“当当”是兵器磕在一起的声音,而“哎呀”则是流贼的兵器被大刀磕飞,震裂虎口时出的惊呼!几乎是转眼之间,几十个流贼兵器竟然全撒了手!
原来这位将领的大刀十分沉重,传说中关老爷的青龙偃月刀也不过八十二斤,而这柄大刀的重量竟然达到了一百三十六斤!这么重的兵器,别说在战场上使用,力气小的人举都举不起来,而这位将领竟能轮转如飞!
而趁着众流贼一愣神的功夫,这位将领抡起半扇门板一样的大刀厉吼一声,真如晴天霹雳!伴随着巨雷般的吼声,这柄大刀上下翻飞,砍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顷刻间三十多个流贼就被砍翻了一多半,剩下的无不心惊胆寒,拨马便逃!
而这位将领杀得意犹未尽,竟然策马追赶过来。贺锦也算戎马多年,哪见过如此神勇的将领,此时早忘了抢马的事,慌张地大喊道:“放箭!给我放箭!”
几百名流贼赶紧一齐放箭,密集的箭雨瓢泼般向这位将领罩去。而此人毫无惧色,一边继续向前猛冲,一边抡起大刀全力拨打,把绝大多数箭支都击落在地。不过还是有一支铁箭他没打到,偏巧射中他左肩上前后两片凯甲之间连接的绳子,把绳子射断了。
绳子一断,前后两片铠甲就松了下来,只有右肩部分还连着,不但起不到防护作用,还颇为碍事。情急之下,这位将领腾出左手猛地一扯,竟把上身的铠甲全扯下来往地上一扔。这下扯得太猛了点,把里面的衣服也扯破了,这位将领成了赤膊上阵。
这时双方的距离已经很近,不少流贼都看清了:这位将领的胳膊和别人不一样!别人的前臂都是尺骨、桡骨两根骨头一左一右并排,前臂比上臂要细;而这位的两根臂骨实在太粗了,粗到几乎连在一起,看起来像一根骨头,棱角分明,显得前臂比上臂还粗,这也许就是此将臂力惊人的原因!
直到此时,才有流贼心惊胆战地道:“胳膊独骨...他就是卢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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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各显身手
“膊独骨”,这个异于常人的体征一露出来,流贼们立即明白了:这位骁勇无匹敢于单骑冲阵的猛将,竟然就是朝廷平叛大军的最高统帅总督五省四府军务的重臣卢象升。 .结仇仇科鬼结察战阳太接封可能是“卢阎王”这个绰号叫得太响,贺锦一想到这个名字就浑身发抖,竟然下意识地拨马就跑。他这个首领一跑,手下们自然也就跟着跑,而卢象升杀得性起,居然还挥舞着大刀追了一阵。一个人追,几百人跑,此等场景堪称亘古未有!不过卢象升毕竟不是莽夫,杀退贺锦后也觉侥幸。此时身后的天雄军大部队也跟了上来,附近的流贼四散奔逃,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平静。卢象升稍稍松了口气,忽觉右腿一阵刺痛。低头一才发现刚才在乱战之中,有一支冷箭射中了他的小腿,而由于激斗正酣,卢象升竟然完全没察觉到,此时方觉疼痛难忍。他咬着牙攥住箭杆一使劲,硬生生把这支箭拔了出来。可是箭头上带有倒钩,这一拔,带掉一大块肉,登时血肉模糊。卢象升有一名仆人叫顾显,原是他的书童,多年来一支随侍左右。此次平叛作战,卢象升把他也带在身边,作战时一样上马抡刀,冲锋陷阵。按说以卢象升的身份和顾显的战功,只消一句话举荐,便可给顾显个官职,最起码也弄个百户当当。可卢象升这人相当有原则,他认为顾显既无功名,又非军户出身,就是自己的一个仆人而已。借着手中权力让顾显做官,这种事卢象升是决不屑做的。也别说是顾显,就是卢象升的亲弟弟卢象观卢象同,二人都是秀才,才学也很不错。像卢象升这样的高官,很多都想方设法把自己的族人弄到京师国子监做监生,步入仕途自然容易得多。可卢象升还特意嘱咐两位弟弟,一定要在家乡潜心用功读书,凭自己的真才实学参加科举。结果因为老父病重,二人都在家中服侍,双双错过了去年的恩科。此时顾显见卢象升受伤,赶紧上前慌道:“老爷,您受伤了!”“慌什么!”卢象升压低声音责道,“小声点,不过是点小伤,勿要大声喧哗,动摇军心!腿上受伤,只要不下马,并不影响作战,你给我包扎一下就行了。”顾显赶紧下马脱掉铠甲,把自己的衣服扯破,将卢象升受伤的小腿伤口紧紧地缠住了。可鲜血还是不断地渗出来,很快就把布条染红。“不行啊老爷,得赶快回营让军医调治...”后不仇不方艘察陌闹由球顾显话还没说完,卢象升把他推到一边,慷慨激昂地对陆续抵达的天雄军将士道:“你们可曾记得去年在昌平夜袭鞑营,本官给你们下的将令是什么?”后不仇不方艘察陌闹由球 腹背受敌乃是兵家大忌。而流贼现在不单是腹背受敌,还“中心开花”,让卢象升这支奇兵搅了个一塌糊涂。是以虽然兵力远胜官军,却是顾此失彼,指挥一片混乱。这会儿老回回马进忠等人见贺锦竟然被这几千官军杀败,不得不亲率精锐骑兵,从后面追赶天雄军。如此一来,北面外围就只剩下些贺一龙的老弱残兵,给了李来亨和刘全忠大展身手的机会。众人立即异口同声地高声回答:“刀必见血,人必带伤,马必喘汗,违者斩!”“好!”卢象升满意地点点头道,“今天的战场,凶险并不亚于当日。刚才我们已经杀退了贼兵,大家都很辛苦,也有不少弟兄挂了彩,理应回营休整。但流贼大军仍在攻城,扬州危在旦夕,一旦城破,则生灵涂炭矣!朝廷对我们天雄军寄予厚望,为了让我们安心平叛,圣上和皇后都减为一日两餐,我们的粮草却从来没有缺过,饷银都是从内帑银中直接拨付。上有皇恩浩荡,下有数十万扬州百姓翘首企盼,我等若不奋力杀贼,则罪不可恕!”“杀贼!杀贼!杀贼!!!”数千天雄军将士齐声高呼,声震原野。敌远地仇独结察陌冷冷术鬼“好!”卢象升威严地举起大刀,“尽忠报国,就在此时。今天不解扬州之围,绝不收兵!我的将令仍是那句话:刀必见血,人必带伤,马必喘汗,违者斩!起!”说罢卢象升把大刀一挥,天雄军的将士们立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从扬州的城西继续向南猛插,在流贼大营中“扫荡”起来。孙科地不酷艘学陌冷秘封陌孙科地不酷艘学陌冷秘封陌 别才一千人,刘全忠部的推进却是势不可挡,贺一龙原想用老弱残兵拖住官军,最起码能让官军多消耗些弹药。没想到全让人家一枪一个打死了,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爆头。贺一龙不禁不寒而栗,心想连老回回的精锐骑兵都不禁一打,自己在四家里面是实力最弱的,又何苦在这赔着老本跟官军硬拼,因此立即下令撤退。腹背受敌乃是兵家大忌。而流贼现在不单是腹背受敌,还“中心开花”,让卢象升这支奇兵搅了个一塌糊涂。是以虽然兵力远胜官军,却是顾此失彼,指挥一片混乱。这会儿老回回马进忠等人见贺锦竟然被这几千官军杀败,不得不亲率精锐骑兵,从后面追赶天雄军。如此一来,北面外围就只剩下些贺一龙的老弱残兵,给了李来亨和刘全忠大展身手的机会。从卢象升率军杀入敌营的那一刻起,李来亨和刘全忠也改变了作战方式。做为火力输出主力的刘全忠部,步兵阵地开始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正面的宽度则比刚才多了好几倍。此时流贼已经不敢向官军发起冲锋,只派些老弱残兵三五成群地分布在战场上胡乱放箭,企图减缓官军推进的步伐。后远科仇鬼孙察接冷结星技对这些可怜的“牺牲品”,刘全忠没有丝毫的怜悯,立即命令狙击手开火。步兵营的标准建制是一个营配一个狙击班,但为了尽快平叛,朱由检命解胜从其他部队抽调狙击手补强刘全忠部,现在刘全忠部是一个连一个狙击班,也就是差不多十个人里就有一个是狙击手。刚才的大规模作战中,这些狙击手全部使用填装更快的鸟铳作战。现在则换成射程更远精度更高的燧发鲁密铳,各自寻找目标,频频开火。而后面的火炮则完全停止射击,由炮兵推着缓缓向前,寻找理想的阵地。别才一千人,刘全忠部的推进却是势不可挡,贺一龙原想用老弱残兵拖住官军,最起码能让官军多消耗些弹药。没想到全让人家一枪一个打死了,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爆头。贺一龙不禁不寒而栗,心想连老回回的精锐骑兵都不禁一打,自己在四家里面是实力最弱的,又何苦在这赔着老本跟官军硬拼,因此立即下令撤退。前进了约有一里,刘全忠发现前方有一座大土岗子,比周围高出不少。不过这里离扬州城仍颇远,他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前进,后面忽有人飞马来报:“三营和四营刚刚赶到!”“逍遥炮到了没有?”刘全忠急问。“两个营各带了一门。”“好,让他们马上过来!”刘全忠大喜道,“逍遥炮就给我架到土岗子上,面流贼人最多的地方没,照那猛轰!”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两炮退敌
两门逍遥炮很快架到了高高的土岗子上。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两个重达四百斤的大家伙运至战场,三营和四营的炮兵可吃足了苦头。本来这种炮平时都是用骡车运输,可这次行军太急,营长嫌骡车太慢,索性让战士们以十六人为一组,轮流抬着大炮跑步前进,累了就立刻换班;弹药同样是全靠人力运来。本来按照正常行军速度,他们要比刘全忠晚一天多才能到扬州,现在仅晚了半天。代价则是所有战士都累得筋疲力竭,很多人刚到地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别产自欧洲在京师保卫战中初次亮相的最新式武器仅运来两门,却为战局的扭转发挥了决定性作用。此时刘全忠把所有步兵和炮兵全部署在土岗子周围,累坏了的三营和四营,以及其他步兵稍作休整,十八门速射炮也重新组成炮兵阵地,但并不急于开火。他本人则亲自登上土岗子,指着前方大吼道:“给我打!”已经接替三营和四营使用逍遥炮的炮手立即娴熟地装填弹药,计算射击诸元,校准火炮。过了片刻,伴随着两声巨响,两枚十二磅炮弹呼啸着迅速飞越战场上空,直奔目标而去。而炮弹的目标,正是流贼人数最为密集战场形势也最为危急的土山附近!要知道此时刘全忠部已经深入流贼大营一里,大营的厚度也就是几里地,而逍遥炮的有效射程约为五百步,比一里半地还多一点,最大射程更是可达二到三里。而这座土岗子距离流贼堆起的土山也就是不到二里地,土山外的流贼正在几员流贼偏将的指挥下拼死攻城。这几员偏将也知道外面来了官军,但老回回等人已经亲率精锐骑兵去迎战,这几个人想着就算无法消灭援军,最起码援军是不可能杀进来的。而此时的战场一片混乱,老回回等人只顾着追击卢象升的天雄军,贺一龙又败得太快,以至于这几员偏将根本不知道刘全忠部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此时一员偏将正在几十名亲兵的簇拥下冲向土山,想来个“身先士卒”以鼓舞士气,突然听见一种极其锐利刺耳的破空之声疾速由远及近。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一枚逍遥炮的炮弹从天而降,凑巧正中一名亲兵。这炮弹的动能也实在太大了点,瞬间就把这个倒霉的家伙彻底击碎了。炮弹余势不减,又撞入密集的人群中,接连砸飞十几个人以后,随着一声闷响深深嵌入土山之中,这才停了下来。这些人倒是没有被击碎,不过凡被炮弹扫过之处,无不骨断筋折,立即昏死过去。这员偏将倒是侥幸没有受伤,但一时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刚才手下们还跟着自己冲锋,一眨眼就都躺下了,而且还四分五裂?半晌才有人极度惊恐地尖叫起来:“炮!是卢阎王的大炮!”“卢阎王的大炮”此前已在流贼中广为流传。两次砀山大捷消灭了大批流贼,火炮自然发挥了重大作用。侥幸逃生的流贼,回来以后更是把这种东西描绘得神乎其神:这玩意在几十里外就能开炮,指哪打哪,打起来如同竹筒倒豆连绵不绝;一炮就能轰死几百人,把地面都能砸个一间房子那么大的大坑...其实这个时代的大炮哪有那么厉害,不过这种以讹传讹,更加重了流贼对火炮的畏惧心理。这两门逍遥炮才射击了一次,另外一炮还没伤到人,其实也就有十几个流贼死伤而已。可是给流贼内心带来的恐惧却是巨大的:他们不知道炮是从哪打来的,也不知道官军有多少大炮。也许在下一秒,这个可以瞬间把活生生的人变成一滩血肉的东西,就会落到自己头上!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思攻城?那员流贼偏将第一个抱着脑袋逃下土山,底下的流贼一盘子的都尥蹶子了,自己还在这傻站着等死干嘛,也纷纷往回败退。有道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本来流贼硬生生堆起的这道土山是一个比较完整的包围圈,虽然流贼攻城死伤惨重,但在严令下尚能死战不退。可是突然有一处的流贼如潮水般撤退,其他各处并不知道怎么回事。攻城的流贼大部分都是后入伙的,战斗力本来就差,一见这么多人都跑,那自己也跟着跑吧!于是刚才还十分凶猛的攻势,竟然随着这两声炮响,登时土崩瓦解!而在扬州城头的守军,尤其是关宁铁骑,却是清二楚,立即欢声雷动。其实刚才守军已经疲劳到了极点,流贼只要继续猛攻,说不定便可攻上城头了。流贼的败退给了他们极其宝贵的休息机会,史可法立即命人擂鼓,战鼓震天响起,全体守军,包括团勇和卫所军在内,都觉得疲乏一扫而空,士气大振!流贼这边则刚好相反,莫名其妙地大败下来,混乱中前后践踏死伤无数。老回回等人本来率骑兵拼命追赶卢象升,见攻城部队突然败下来,不明所以,只得勒马喝问。等好不容易搞清楚,原来是官军只开了两炮就把手下吓败,可把老回回给气坏了。他挥刀连斩数个倒霉的败兵,发疯般地咆哮道:“你们不配做胡大的信徒!我们有几十万人,扬州城马上就要打下来了,官军开几炮怕什么!马上给我继续攻城,否则格杀勿论!”可是老回回也是气糊涂了,流贼可不全是他的手下,更不全是“回回”,大部分还是汉人。他刚才斩杀的几个败兵,只有一个是他手下的“回回”,其余几个都是贺一龙的手下。这会儿贺一龙没在,可他的几个部将都在,见老回回竟悍然行凶杀了自己的兵,登时大怒。可是碍于老回回的手下多,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对他按剑怒目而视。后不远科酷后球接孤仇酷显还是马进忠比较冷静,赶紧劝住老回回道:“现在我们刚刚败下来,士气低落,这会儿马上返回去攻城,恐怕难以成功。腹背受敌是兵家大忌,我先集中兵力,把卢阎王和其他援军消灭掉,然后再安心攻城,反正扬州城又跑不了...”后不远科酷后球接孤仇酷显 流贼这边则刚好相反,莫名其妙地大败下来,混乱中前后践踏死伤无数。老回回等人本来率骑兵拼命追赶卢象升,见攻城部队突然败下来,不明所以,只得勒马喝问。马进忠也是“回回”,他的面子老回回还是要给的,而且此言不无道理,老回回只得恨恨地点了点头。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不是他们要消灭援军,而是援军要消灭他们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扬州绞肉机 一
对流贼来说,此时的扬州战场是异常混乱的。????火然?文??w?w?w?.?在内线,坚守城池的官军虽然兵力不多,却有一支战斗力十分恐怖的骑兵;在外围,既有李来亨的数千火器骑兵,又有刚刚楔入流贼大营的炮兵部队。
更让老回回等人头疼的是,“卢阎王”还亲率四千天雄军,正在流贼的地盘里横冲直撞,所向披靡。这四千铁骑并不和流贼的精锐骑兵正面冲突,而是专拣敌人防备薄弱之处冲击。流贼的战斗力良莠不齐,没什么战斗经验的新入伙者和眷属占了一大半,面对主帅负伤不下火线而越战越勇的天雄军,如何能抵挡得住?此时对流贼而言,兵力多反而成了一个累赘,不但起不到消耗官军的作用,反而因为四散溃逃而阻挡了自己的骑兵追击天雄军的道路。
雪上加霜的是,贺锦刚才已被卢象升杀败,贺一龙也没能挡住援军的炮兵,这两人现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个时代可没有电话、电报之类的东西,一旦军队找不到主将,就如同苍蝇没了头,人再多也不堪一击。
老回回和马进忠一商量,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歼灭卢象升的天雄军,把自己的阵脚稳下来。至于援军的大炮,似乎已经在土岗子那里停了下来,不打算再往前走了。只要大炮不进城,老回回认为还是有望攻破扬州,只要能阵斩卢象升,没了这个主心骨,官军必然崩溃。
于是老回回和马进忠匆匆整队后,继续率领五万以上的精锐骑兵追赶天雄军。他们此刻还不知道,流贼撤退的最佳时机就这样错过了。
当然老回回也不是对官军的大炮置之不理,他命令刚才跟着自己的贺锦和贺一龙的一部分兵力,转去围攻土岗子。这部分兵力的绝对数量并不少,骑兵将近一万,再加上临时收拢的步军,也有个两三万人。老回回给他们下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歼灭官军,其实他心里也知道,只要官军的大炮不哑火,想吃掉对方是不大可能的。这一招相当歹毒,既死死拖住了官军,又能大量消耗贺锦和贺一龙的人马。等到他解决了卢象升,攻破扬州城,马进忠是他的死党,胜利果实自然可归他一人支配。
接到命令的贺锦及贺一龙的部将虽然不情愿,但因惧怕老回回的凶残,也只得转去围攻土岗子。不过他们心中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官军大炮、鸟铳和手榴弹的威力,那可不是盖的,别说他们,就是老回回自己也是一触即溃。现在让我们去打,那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么?不如来个虚张声势,围而不打,反正官军火器虽然厉害,移动倒是很慢,现在好像还不想离开土岗子了。只要在大炮射程以外,还是相对安全的。
于是这两万多人很快把土岗子重重包围起来,但很小心地保持着二百多步的距离,杀声喊得震天响,却并不起冲锋。
可惜他们并不清楚,官军现在已经有了射程更远的逍遥炮,否则如何能打到二里以外的土山?刘全忠看见流贼鼓噪,心中好笑,气定神闲地下令道:“各连按环形组织防御阵地,敌军进二百步,射炮开火;进一百五十步,狙击手开火;进八十步,鸟铳开火;进二十步,扔手榴弹,否则不准乱打!至于逍遥炮,给我一刻不停地轰,哪人多轰哪!”
不多时,两门逍遥炮开始了缓慢而有节奏的炮击。虽然只有两门炮,可是给流贼造成的伤亡,以及心理上的打击,却是十分巨大的。此前在两次砀山大战中,因为流贼无知无畏,采用密集冲锋的战术,孟拱便只以射程较近、精确度更高的射炮应战,逍遥炮没有投入使用,所以流贼并不知道官军在野战中还有能打这么远的大炮。
此时炮声一响,离土岗子最近的流贼心里猛一哆嗦,却现自己啥事也没有,反而是身后老远处传来鬼哭狼嚎之声。开始流贼认为是官军在别处还有大炮,直到炮响数次后,才明白开火的就是这个土岗子,不禁大为恐慌。要知道流贼大营虽大,也不过宽三四里。这个土岗子深入大营一里,如果大炮能打到一二里地之外,那不是大营的所有地方都有可能被打到?
可是恐慌又有什么用呢?官军的逍遥炮高高地架在土岗子上,流贼远远地都可以看见,却拿这两个要命的祖宗一点办法也没有。冲锋是找死,刚才成千上万同伙的惨死已经一再证明了这一点;躲吧,这玩意一打就是一二里地,连砖石垒的房屋都能一炮轰塌,躲哪也不安全!
但官军不会因为流贼的“无助”,就对敌人产生一丝一毫的怜悯。每隔一两分钟,炮口就会喷出愤怒的火舌,紧接着一枚炮弹就会落在流贼密集之处,造成数人、十数人乃至数十人的伤亡。尤其是流贼的眷属,这些人本来就没有战斗力,流贼大营内一片混乱之时,这些人因为恐慌和不知所措,往往会“随大流”,见别人往哪跑,他们也跟着往哪跑,很容易就扎了堆,成了炮兵极好的靶子。炮弹可不长眼睛,哪管你男女老幼,一炮下去血肉横飞,这种极度血腥的场面,又引了更大的恐慌。不到半个时辰,流贼大营,尤其是扬州城北这一带的混乱比之前更为严重,差不多已经是完全失控的局面。
贺锦和贺一龙的两员部将本来奉命围攻土岗子,一见这种局面,两人一合计,现在四个大掌盘子的都不见踪影,尤其给他们下命令的老回回也不是什么好鸟,眼见官军大炮如此肆虐,何苦带着兄弟们在这里送死?也别想着进扬州城了,干脆“合字并肩字,风紧扯乎”吧!
可是这时候才想起要逃跑,已经太晚了!这帮人在城北,自然是向北逃窜比较方便。但刚跑出去没多远,就听前面的流贼惊恐大呼:“火!起火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扬州绞肉机(三)
大火一起,很快便不可控制。被最先点燃的营盘附近,由于火点高度集中,不多时便形成了一道火墙,借着强劲的北风,向各个方向蔓延开来。其中尤以向正南推进最快,有时一阵狂风吹过,火舌便可借势飞越数丈!后不仇不酷后术所阳秘所科这疾速蔓延的大火,对流贼无异于灭顶之灾。无情的火舌凶猛地吞噬着遇到的一切东西,帐篷粮食衣物用具甚至是兵器,无一不在燃烧。当然,也少不了来不及逃脱的人和马,烈火焚身的剧痛让他们发出极其凄惨的呼号,然而这些声音很快就被呼呼作响的风声和毕毕剥剥的大火声吞没。而且大火并不只是焚烧流贼的营盘,扬州城北本是人口稠密之处,村庄农田密布,还有几处茂密的树林。虽然村民早已被史可法转移至城中了,但房屋是搬不走的,农田和树就更不用说了。大火一到,它们一样被大火吞噬。如果说流贼的营帐中可燃物还不是那么多的话,这些却给了大火足够的“燃料”,从而让火势愈发不可收拾。结不远不独孙恨陌冷结闹所幸亏突入流贼大营的刘全忠部早已部署在一座光秃秃的土岗子上,并做足了防火准备。除了让炮兵持续开炮以外,刘全忠最先做的一件事就是指挥其他士兵,沿着土岗子外围,以最快的速度挖掘了一道防火沟,又用掘出的土在沟边堆起一道简易的防火墙。这样大火即使烧到土岗子下,碰到了防火沟和防火墙,因为没了可燃物,火势就不会蔓延到岗子上来。如果不做这些必要的工作,那可真就是“玉石俱焚”了。饶是如此,望着周围宛如地狱般烈焰飞腾的惨烈景象,再加上被风送过来的滚滚热浪炙烤,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刘全忠,心中也感到十分紧张,身上早被热汗湿透了。不过心里紧张归心里紧张,刘全忠在表面上还尽量保持着镇静。因为他知道,他是主将,是这里所有人的主心骨。身处极其凶险的战场兼火场之中,他要是一慌,底下的士兵那就更会惊慌失措。一旦因为混乱而造成大火烧上来,甚至被流贼趁乱偷袭得手,那必是死无葬身之地。因此刘全忠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用平和的语气笑道:“弟兄们,咱们这一路赶得辛苦啊!且不说连个囫囵觉也睡不成,单说抬着这些个铁疙瘩,跑不了多远就得出一身臭汗,再让风一吹,全吹透了,这滋味几个人能受得!不用问,咱们大伙儿全受了风寒,这会儿都是咬着后槽牙顶着。不过现在好啦,总督大人发动火攻,咱们这里火又烧不着,外面到处是火,也不用去别的地方了,还正好烤火暖身子,痛快痛快!”敌地不不酷孙球陌冷由最孙正所谓“将为兵魂”,本来面对熊熊大火,很多士兵都面露惊惧之色,此时见主将谈笑风生,也就放松了不少,刚才极度紧张的气氛登时缓和了不少,有的还互相开起玩笑来:“我说三娃,你刚才一直盯着那边睛都不眨一下,是不是烧光衣服露屁股的贼婆子?”“我去你大爷的(拜朱由检所赐,这句前世的正宗‘京骂’,如今竟成了军中的流行语,来自天南海北的官军,从嘴里蹦出这一句的时候,自然也是南腔北调,可笑至极)!老子是想没有流贼趁乱摸过来!”“你傻呀!没子四周围全是浓烟?除非是像你这样的,小时候脑袋让门挤过,谁肯往这浓烟里钻?真要钻进去,不烧死也得呛死!”“嘿嘿,也别那么说,”刘全忠笑道,“小心没大差,咱们歇归歇,必要的警戒还是要有的。另外你们炮兵呢还得辛苦点,炮手可以轮换,但是人歇炮不能歇,给我一刻不停地轰!”“大人,视野被烟挡住不少,怎么瞄准啊?”一个炮兵为难地道。“还瞄什么准啊!”刘全忠撇撇嘴道,“你们就大概儿火小烟小,冲那轰便是!你想啊,大火一烧,流贼不得跑啊?往哪儿跑?肯定是哪儿火小往哪儿跑。你这一炮下去,就算没打着人,流贼也不敢在那站着了,那怎么办?还得往火里跑!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了,打仗,要动脑子!”“遵令!”恍然大悟的炮手们喜滋滋地重新准备击发,不多时,二门逍遥炮和十八门速射炮再次开始怒吼,恰如火上浇油!而流贼可不像玩笑中那样,只是被烧光了衣服那么简单。对城北这一带的流贼来说,不但几年走南闯北积攒下来的家当,顷刻间就被付之一炬,更悲惨的是大量的老弱妇孺,在大火中来不及逃生,很快就被火海吞没。尸体被烈火焚烧,发出强烈的焦臭味,再加上呛人的浓烟中含有大量对人体有害的成分,不少流贼竟在逃窜的半途被熏晕,然后再也不曾醒来,直到被尾随而至的大火化为灰烬。相对于刘全忠的有备而来,流贼对这场大火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他们哪会料到官军仅有区区数千人,竟敢对他们几十万人使用火攻?当然做为流贼统帅,老回回马进忠贺锦贺一龙等首领也不是完全不懂兵法,打了好多年的仗,临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如果他们在场,就算豁出去伤亡惨重,也肯定会清理出一片空白区域来,这样火势就不至于蔓延太广。可要命的是,在李来亨刚发动火攻时,老回回和马进忠正率领大队骑兵,拼命追赶卢象升的天雄军,对身后火起完全不知情。而贺锦被卢象升杀败,贺一龙不战而退,这两人都不知所踪,剩下的流贼正是群龙无首。那些小“掌盘子”的平时在流贼中威信都不太高,大火一到,即便有个别人想指挥,也没人肯听他的。如此一来,众多流贼便陷入可怕的混乱之中。等老回回得到禀报,惊恐回望的时候,他的“回营”早已灰飞烟灭。本来老回回性格就十分暴躁,此刻更是被气得七窍生烟,如同饿狼般哭号道:“该死的汉人!给我杀,杀,杀!杀光他们!”敌远地远鬼艘球所月察主接可老回回话音刚落,刚才还在不停带着流贼兜圈子的天雄军,突然迅速拨转马头,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向着老回回反杀过来!本书来自 /book/html/18/18653/index.html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扬州绞肉机(四)
持续数日极端惨烈的扬州战役,终于到了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 天雄军的突然反击,绝不是卢象升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事先早有精密安排。天雄军孤军深入,必会吸引流贼骑兵主力穷追不舍,李来亨刘全忠等部便有机可乘,这一步目前为止已经实现了。但要歼灭流贼主力,光有火攻还不够。因为流贼的主力都是骑兵,发现火起之后必然会逃窜,而扬州城内城外的官军加起来也才一万来人,骑兵则只有数千骑,且已十分疲劳,若强行穷追,反倒有可能被流贼以优势兵力伏击。这一点朱由检也反复告诫卢象升,因为他深知自己这位义兄一打起仗来就不要命,曹文诏也是这个毛病,历史上的曹文诏就是吃了这个亏,陷入流贼重围而自尽的。所以朱由检严旨令卢象升歼敌于扬州城下,卢象升这两天也一直在冥思苦想如何能完成这个极其艰难的任务。想来想去,只有在火攻时临机应变,抓住时机发动突然反击,来个“擒贼擒王”,消灭老回回等流贼头目,余部就不难平定了。当然这个计划并非万无一失,甚至可以说风险很大,但卢象升已经别无选择。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有扬州城做为依托,总比让流贼跑远了再去追要好得多。在此前的一个多时辰的激烈战斗中,卢象升和他的天雄军虽然流贼大营中乱冲乱撞,其实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时机。他们先是杀退了实力相对较弱的贺锦部,又“领”着老回回马进忠等部数万骑兵围着扬州城兜了好几圈。长时间的追击,让双方骑兵包括战马都疲惫不堪。但天雄军平时训练有素,此时仍能保持良好的队形,并蓄有一定的反击能力。流贼却是越追越急,越追越乱,几万人马的队伍拉得老长,前后有些脱节。卢象升早就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又故意让将士们撇下一些盔甲干粮水袋等物,一是减轻一切不必要的负担,节省马力,二是诱流贼上当。艘仇不不鬼孙察由冷仇酷艘果不其然,正所谓“贼性不改”,流贼虽然也有军纪,但一见到好东西,有些人立刻把什么掌盘子的军令抛到了九霄云外,在他们造反打仗就是为了抢东西,别人谁爱追卢阎王就追去,我先把这点便宜沾了再说。如此一来,流贼的队伍就更乱了,到后来仅有万余骑兵紧咬住天雄军不放,双方的兵力差距已经大大缩小。而此时此刻,天雄军正好跑到扬州城的西南角一带,身后的追兵则位于扬州城西门附近。此时北面火势已成,滚滚浓烟被呼啸的北风裹挟着,如同满天黑云般向南压过来,流贼大骇,纷纷驻马回望。老回回虽然歇斯底里地催促手下继续追赶卢象升,但正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扬州城北正是老回回的大营,自己的老婆孩子陷身火海生死不知,谁不惊慌失措?而且老回回所处的位置,正好在西门的土山外不远。刚才流贼发动总攻时,为了省事,把土山在这里又扒开一个大口子。这道土山是抵御大火的天然屏障,从这里冲进去便是西门,进可攻退可守。须知大火无情,不分敌我,真烧过来时官军亦要躲避,否则就玉石俱焚了。所以无论是破敌还是自保,现在都是绝佳的机会。卢象升哪肯错过如此良机,当即拨转马头,奋力抡起镔铁大刀,大呼着头一个向流贼杀去。这时候不需要再发任何命令也不需要再做任何动员了,主帅的行动就是最好的动员!刹那间战场上尽是天雄军地动山摇的喊杀声,还没等流贼完全反应过来,两军已经接战!卢象升的战术很简单,就是擒贼擒王。他并不认识“老回回”马守应,但他知道马守应自称“回营”,手下皆是回回,打仗时只穿甲而不戴头盔,以白巾缠头,极易辨认。所以哪里白头巾最密,他就往哪里冲,一百多斤的大刀抡得上下翻飞,所向披靡,很快便杀入流贼垓心。后面的天雄军紧跟上来,一场极其惨烈的混战开始了。老回回在流贼中素有悍勇之名,此时也杀红了眼。他早就盯上了卢象升,亲率数百精骑,把卢象升围在里面猛攻。此时卢象升身边只有顾显及数十名亲兵,局面相当不利,接战片刻便阵亡了一多半,卢象升也多处负伤。老回回见状发出狂妄的狞笑,心想最多半顿饭的功夫,自己就可以阵斩卢象升,损失再大也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听身后一片大乱,老回回惊愕回顾,才知道扬州城突然西门大开,一队骑兵骤然杀出。此时西门外土山内聚满了攻城的流贼步兵,按理说这个时候守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打开城门的。可城门偏偏就开了,还没等流贼步兵反应过来,城内的骑兵已经蜂拥而出,挥舞着雪亮的马刀,眨眼间便冲过土山的缺口!战场上的局势往往就是这样瞬息万变,胜负就在一线之间。对流贼步兵来说,本来苦求破城而不得,现在城门突然打开,当然是喜出望外,想也不想便狂呼着往门洞里冲。可是守军既然敢开城门,自是早已做好准备。流贼刚一接近门洞,里面万箭齐发,由于箭支过于密集,冲在前面的流贼个个被射得如同豪猪一般。但后面的流贼并不知情,还在拼命涌来,门洞外的流贼进退不得,伤亡极其惨重。而那一队冲出城门的骑兵,虽然还不到五十骑,却如同一支锐利的尖矛,并不理会战场上的其他流贼,直刺围攻卢象升的老回回部。他们几乎清一色使用单手马刀,只有为首的将领双手持一杆镔铁长枪,在流贼军中如入无人之境,转眼间便透围而入,直取全身金甲只有头上缠着白头巾的老回回。艘远远仇情艘术由闹仇诺术老回回大骇,急命手下保护自己,然而顾此失彼,猛听身后吼声如雷,还没来得及回头觉天灵盖一凉,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本书来自 /book/html/18/18653/index.html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扬州绞肉机(五)
“老回回”马守应在混战中顾此失彼,反而让被围攻的卢象升瞅准时机偷袭得手,一刀削飞了半个脑袋。 其实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马守应并不是死得这么早;但历史永远是被创造着的,每个人都是历史的创造者,卢象升这一刀下去,这个时空的这段历史就此书写完成。本来流贼就因为大火越迫越近而混乱不堪,老回回一战死,立时陷入彻底崩溃。而军队一旦失去斗志,即使人数再多,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骑兵尚能夺路向西逃窜,而步兵没马,眼见火头越来越近,即使不被官军杀死,也得被大火活活烧死,哪还有心恋战,不少人都立即抛下兵器跪地请降。此时卢象升已与城中杀出的奇兵会合,为首的正是关宁铁骑主将曹文诏。他并不知道刚才亲手斩杀的流贼将领就是四路流贼之首大名鼎鼎的“老回回”,还以为只是个普通首领。但曹文诏在城头观战多时,早通过旗号和兵力认准了此人就是流贼魁首。抓过几个俘虏一问,果然是老回回,卢象升大喜,立即命全军高呼:“贼酋老回回已经授首,降者免死,否则格杀勿论!”城头守军听说贼酋授首,立时欢声雷动,士气大振。本来刚才曹文诏为了救卢象升,不顾一切地杀出城外,流贼趁机涌入门洞。虽然守军在城内严防死守,流贼死伤惨重,但城门就是关不上。此时忽听老回回已死,流贼不免惊惧迟疑,趁着这个机会,守军个个奋力向前,硬是把已经快杀进城的流贼又顶了出去,随即重重地关上城门。此时扬州城外的大火已经铺天盖地而来,不但北面早成了一片火海,城东城西亦各自火起。原来李来亨的部队已经迂回到两翼,只要找到流贼防守薄弱之处,便冲进去迅速点火。借助风势,三个方向的大火很快连成一片,扬州城外方圆数十里,俨然已是人间炼狱!马守应等人手下的流贼这些年走南闯北,所到之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天终于遭到了报应。外围是三面火海,滚滚浓烟遮天蔽日,连方向都辨不清;时不时还有炮弹从天而降,那是土岗子上的逍遥炮速射炮,有节奏地不断地挤压着他们越来越少的生存空间。很多流贼是有马,但此时到处都是大火,马儿哪见过这种阵仗,多数已经受惊,疯狂地恢恢嘶叫着乱钻乱撞,不是把主人从马背上掀下来,就是带着主人冲进了火场,变成跳跃的火球。还有的流贼拼命往南跑,一直跑到长江边,再也无路可逃,只得跳入冰冷的江水中,很快便被湍急的江流冲得无影无踪。而战场上唯一无火之处,便是土山一带,可是这里的官军骑兵正乘胜追击,无情地剿杀着失去了首领指挥的流贼步兵。城头的守军也用不着再节省箭支了,瓢泼般的箭雨反复向流贼密集之处倾泻。扬州知府史可法从城楼上向外望去,满眼尽是尸山血海,虽然他知道绝大部分都是流贼,但还是忍不住痛惜地捶胸顿足。不知不觉已近黄昏,但城外火势不但不减,反而更加凶猛,冲天的火光把整个天空都映成了殷红的血色。此时土山附近的流贼或死或降,已经没有抵抗者,大火也越烧越近。史可法急命人给卢象升和曹文诏送信,让他们尽速入城。卢象升本想继续追杀逃跑的流贼,可见大火如此,再不进城,搞不好连天雄军都要被烧了,只得收兵入城,同时把幸存的俘虏也押进城中。还没安顿停当,大火已经烧了过来。原来因为北风太大,把火场中的一些可燃物从空中带了过来,有的落到城头上,也有少数落入城中。好在白天史可法刚见火起,就命城中做好防火准备,此时众人急忙救火,虽然不免手忙脚乱,好歹没引发城内的火灾。史可法赶紧调动手中能调动的所有力量在城上和城墙内严防,这才保住扬州这座千年古城免遭祝融之灾。入夜以后,卢象升史可法曹文诏等人在城头观火,无不触目惊心。卢象升不免担心深入流贼大营的刘全忠部,心想这么大的火,他们可别与流贼玉石俱焚了。不过在城北某处,每隔一小会儿便会有规律地响起炮声,卢象升一听便知必是刘全忠,这才放下心来。这场大火一直烧了四天四夜,连信鸽都无法出城。卢象升很想追剿流贼残兵,以及向朝廷禀报此次大战的战况,可连城门都出不去,也只得作罢,每天只能在城头上望眼欲穿。不过对于连日恶战的关宁铁骑天雄军民团团勇甚至是被俘的流贼来说,这四天可是这些天来最舒服的日子,最起码可以踏踏实实地吃饭睡觉了。扬州城的劫难,结束了!不过包括卢象升曹文诏史可法在内,任谁也没有想到和注意到,就在城外大火熊熊燃烧之时,一支规模相当庞大的舰队悄无声息地由此经过,疾速向上游驶去。这支舰队清一色悬挂黑帆,也不打任何旗号,在经过扬州城时,还特意选择夜晚通过。夜间江面本就漆黑一团,再加上城内的人注意力全集中在大火上,竟无一人察觉。至于从南京来的水师战船,本来也没有夜间巡江的习惯,再加上武备松弛,这几天竟一直停泊在南岸,基本上什么也没干。而此时此刻,西南方向七百里之外的湖口,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水战也已接近尾声。就在流贼兵分两路,攻打滁州和扬州的同时,此前一直缩在鄱阳湖里的叛军水师,终于开始孤注一掷地向湖口的北海舰队发动猛攻。对此戚显宗早有准备。北海舰队仍然运用娴熟的襙帆技术和炮击技术,在己方几乎不受损失的情况下,牢牢控制着湖口水路和江洲岛。几天下来,叛军“水军大都督”顾君恩的各种大小战舰损失几近百艘,大船就剩那艘做为旗舰用的艨艟巨舰了。而北海舰队只是三艘小型战舰受到冲撞轻微受损伤亡几十人而已。不过北海舰队辛辛苦苦储备的弹药亦消耗大半,有的战舰已经全部打光。这一天清晨,叛军战舰再次冲击湖口,北海舰队刚刚迎战,威海号上负责瞭望的水兵突然高声叫道:“西面发现大批战船!”话音刚落,数里外一声闷响,水兵当即失声惊叫道:“那些战舰对我们开火了!”本书来自 /book/html/18/18653/index.html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功亏一篑
“向西全速撤退!”孙不地仇鬼孙察战孤恨艘面对这支突如其来的神秘舰队,戚显宗极不情愿却又万般无奈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接到旗语命令后,每艘战舰上至舰长,下至每一个普通水兵,没有一个人服气的,有些脾气大的甚至气得挥拳猛捣船舷,把自己的手都砸破了。可是光不服气有什么用呢?水战与陆战不同,不是光你士气高昂不畏牺牲就能打胜仗了,武器装备的重要性在水战中凸显得无以复加。说起来北海舰队的兵力比叛军舰队要少得多,之前为什么能死死封锁住湖口?还不是因为他们有大炮,而叛军只有弓箭等传统武器!孙科科远鬼结学战孤方星所现在局面则翻转了过来,北海舰队的弹药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而这支神秘的舰队,却同样拥有射程可达二里以上的舰载炮!敌舰队在江面上一字排开,至少有二十多艘,每艘战舰都在四百料以上,在整体吨位上已经胜过北海舰队。从对方频频开火的节奏判断,如果是堂堂正正的海战,敌舰队的火力最起码不逊于北海舰队,何况北海舰队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戚显宗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情知在这种局势下如果非要强行迎战,不但无法打败敌军,恐怕自己反倒会全军覆没。因此当机立断,做出了撤退的决定。各舰虽不情愿,但军令已下岂敢违抗,只得纷纷调转船头,调整船帆,向上游全速撤退。旗舰威海号负责断后。戚显宗伫立在船尾,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这支敌舰队的装备水平相当先进,不但火力凶猛,而且全都配装横帆,可以逆风前进,与他所熟知的朝鲜水师或倭寇战舰截然不同,倒与致力于向西方学习的北海舰队有几分相似之处。可是这些敌舰却并未悬挂任何旗帜,能只有乌黑巨大的船帆,让戚显宗一时琢磨不透他们到底属于何方势力。这支神秘的舰队胃口很大,最初是想给北海舰队来个突然袭击,一举歼灭掉的。见北海舰队及时撤退,他们还向西猛追了一阵,后来发现北海舰队襙帆技术娴熟,船速始终比他们稍快一些,只好悻悻作罢。不过这样一来,北海舰队就丧失了对湖口的制江权。戚显宗等人眼睁睁地舰队与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叛军舰队会合,然后大摇大摆地向东远去了。这支神秘舰队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是叛军精心设计的一个计划:先用火力差数量多的普通战船消耗北海舰队的火力,待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撒出这个杀手锏。好在人的战略意图只是想把被困于鄱阳湖的叛军接应出去,而非继续在长江中作战,否则就更麻烦了。事已至此,戚显宗只得一边用飞鸽传书向京师和南京紧急禀报战况,一边远远地跟着敌舰队,军下一步有何动作。但凡经过沿江城池,敌舰队便会肆意开炮,目的不在于攻城,而是向官军炫耀武力。把北海舰队的将士们气得胸膛都要炸开了,可又拿人家没办法。而且戚显宗还通过望远镜观察到,叛军的许多重要人物,都出现在敌军的旗舰上。经俘虏辨认,包括“护国**师”也就是白莲教主朱子建,“水军大都督”顾君恩等。当然最重要的是一个穿黄龙袍的中年人,那肯定就是此次叛乱的首逆朱由崧。湖口一役持续旬月,打得惊天动地艰苦卓绝,可是这些叛逆头目一个都没抓到,从战略上无疑是失败了!痛苦目睹了这一切的主帅戚显宗,不得不向朝廷上了请罪奏折。他不用想都知道,这场失败将给朝局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年轻的崇祯皇帝他极为欣赏的女婿,将为此承受多大的压力!其实湖口之战并非全无收获,北海舰队毕竟消灭了叛军在鄱阳湖的大部分水军,并且成功地阻止了洪承畴的军队与白莲教水军会师,给孙传庭创造了战机。戚显宗已经得到消息,洪承畴刚刚被孙传庭杀得大败,残部无法渡江,只好四散奔逃,孙传庭正在抓紧追剿。可是相对于放走首逆朱由崧,北海舰队此前的功劳都变得毫无意义了。戚显宗已经暗下决心,要把一切后果自己扛起来,减轻皇帝和将士们的负担。孙不地科鬼孙术陌冷考帆相对于扬州和湖口的连日激战,千里之外的河南南阳府则是另外一番歌舞升平的景象。时近黄昏,城内的酒肆茶馆乃至烟花巷等处反而更加热闹,这座千年古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其实就在一个多月以前,南阳还在叛军的掌控之中。因为南阳离叛军老巢襄阳很近,只有不到二百里,算是襄阳北面的门户,洪承畴对此地非常重视,让手下最得力的将领高杰驻军于此。不过随着战局的发展,官军屡战屡胜,叛军节节败退,尤其是孙传庭消灭“闯王”高迎祥的西路大军以后,由潼关进入河南,与东面的卢象升一起,对洪承畴部形成合击之势。洪承畴见势不妙,索性放弃南阳,倒让左良玉捡了个便宜,兵不血刃便收复南阳。此后孙传庭率军南下,留下左良玉驻守南阳。现在的左良玉可谓春风得意,既获封“平贼将军”,又不用上前线厮杀,只需要舒舒服服地呆在南阳“分防协剿”即可。与不久前仓惶逃出洛阳相比,简直是一步登天,美得左良玉觉得骨头都轻了。自从进驻南阳以来,附近地面一直风平浪静,并无叛军或流贼活动。左良玉更觉放心,也懒得处理军务,每日只是夜夜笙歌。这天晚上,他正在城中一座清楼内,搂着昨天刚结识的相好花天酒地,忽听外面街上一阵喧哗,声音一时盖过了歌女的琴声。“他娘的,怎么回事?”左良玉不高兴地骂道,“去哪个混账东西扰了本将军的雅兴,抽他二十鞭子!”守在门外的中军官领命而去,过了片刻,外面的喧哗声反而更大了。猛听楼下有人暴喝一声:“原来姓左的就在这里,动手!”与此同时,城中杀声四起!本书来自 /book/html/18/18653/index.html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南阳屠城
“流贼混进城了!”左良玉脑海中嗡地一声,酒登时全醒了,一把推开相好,也顾不得找亲兵要披挂,只劈手抄起佩剑,一边大呼手下抵抗,一边推开窗户向楼下张望。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这一开窗户不要紧,楼下立即箭如雨发,吓得左良玉一缩脖子,赶紧把窗户砰的一声紧紧关上。只听窗外笃笃连声,顷刻间便有数十支铁箭钉在窗扇上。不过仅仅是刚才这一瞥,左良玉已经明白了情况的严重性:满街都是流贼,到处都是喊杀声,而他的部下却不见踪影。很明显,这不是小股流贼进城作乱,而是大批流贼已经赚开城门蜂拥而入,局面已经不可收拾。再不走,怕是走不了了!正思忖间,楼下的流贼与左良玉的亲兵已经展开激斗。由于流贼人多,左良玉的手下明显不支,没一会儿就死伤大半,仅剩不到十个人在楼梯口附近死战。左良玉见事不谐,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暴喝一声,抬腿踢碎窗户,纵身跃了下去。这一招大出流贼意料之外,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左良玉足尖落地,几起几落,便已刺倒了数名流贼,大踏步闯入跨院。那里有他的战马,还有最重要的弓和箭!等流贼意识到逃跑的人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纷纷追出院落时,左良玉早已策马冲入大街,向着流贼尚未控制的南阳北门博望门打马狂奔了。当然,他的那些手下是一个也没跑出来,全被流贼剁为肉酱了。“活捉左良玉!活捉左良玉!!!”此时到处是流贼的喊杀声,城内火光熊熊,城外东南方向同样蹄声隆隆,杀声大震,显是流贼大部队正在赶来。左良玉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恋战,也没心思寻找聚拢自己的部下,只想着先逃出南阳城再说。幸亏他的坐骑也是一匹宝马良驹,又凭借着精湛的箭术频频射杀挡路的流贼,不过半柱香时间,左良玉便冲出博望门,很快在夜色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其他人就没有左良玉那么幸运了。城内的驻军本来就不多,战斗力也不强,左良玉落荒而逃后,连个指挥的军官都没有,很快就被流贼杀了大半,余者只得弃械投降。流贼很快控制了全城,随即关闭西门和北门,打开东门和南门,迎接后面的大部队进城。过了片刻,流贼大部队到了。他们清一色全是骑兵,而且每个流贼至少都有两匹马,大军一起行动时,何止“万马奔腾”,而是至少有十万骑以上!为首的两骑一左一右,左边的长身虎颌,黄面长须,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环眼,身后的掌旗官高擎杏黄色大旗,上书几个斗大的字“奉天行道澄清川岳大将军 张”;右边那人则身材瘦削,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不过最明显的特征便是左眼上带着黑色眼罩,显然是瞎了一只眼。他身后的掌旗官亦擎一面黑色大旗,上绣“奉天倡义文武大将军 李”。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神秘消失了半个多月的“十三家”流贼魁首,张献忠与李自成!结地不科酷结察所月诺吉故张李二人得意洋洋地并辔入城,二人的部将也各自鱼贯而入,后面则是滚滚洪流般的流贼骑兵大军。入城后,张献忠先问是否生擒或阵斩了左良玉,得知左良玉只身逃脱后,捋着黄胡子仰天大笑道:“姓左的这瓜皮倒有狗屎运。上次在洛阳,要不是卢阎王捣乱,老子早把他卵蛋踩烂了。没想到这回又给他跑了。”李自成听罢冷冷地道:“杀不杀一个左良玉,没什么打紧。丢了南阳城,即使咱们不杀他,皇帝娃子也会拿他开刀。咱们还是办正事吧。”流贼首先直奔唐王府。唐王一系自洪武年间便受封于南阳,如今虽然朱聿键早已逃至湖南,但王府内的家眷仆役还在,加起来也有好几百口。当初朱由崧意欲拉拢朱聿键,只是把唐王府中所有人软禁起来,并未过多为难。可张献忠和李自成就没那么客气了。二人各自派人闯入王府,男性无论老幼一律就地斩首;女子稍有姿色者,因李自成不喜女色,先由张献忠挑选,余者再随意分配给部下。现任唐王朱聿键虽然因为年轻尚未成婚,但老唐王还留下好几个年轻貌美的侧妃,均惨遭流贼蹂躏。砍掉的首级,均悬挂于南阳北门博望门的城楼上,上百颗头颅排成长长的一列,遥对京师示威。与此同时,流贼在南阳城内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屠城。此前流贼每攻下一地,也杀人甚重,但还算有目的性,杀的主要是富户以及敢于抵抗的人。至于普通百姓,能裹挟加入流贼的就裹挟进来,剩下的人,抢完东西以后还会多少留一点让他们抢,为的是让他们念流贼的好。可此次截然不同。流贼见人就杀,见妇女就奸污,见东西就抢,并且四处放火,很快南阳这座千年古城就变成了人间地狱!不过,李自成的部队参与得不多,绝大多数罪行都是张献忠的手下做的。第二天天还不明,流贼大军已经拔营起寨,迅速向西移动,只留下一座熊熊燃烧的死城。除了被流贼掳走的一部分妇女,整个南阳城竟无一人生还!此后一连数天,南阳以西的镇平内乡浙川峡口等府县连遭流贼大军荼毒,生灵涂炭,百姓十不存一。而此地的军事主官左良玉逃出南阳后自知罪责难逃,并未及时上奏朝廷,而是从各县收拢了些残兵,远远地跟着流贼,企图截下小股流贼部队,获得一场胜利后再上奏,这样也算功过相抵,没准能蒙混过关。几天之后的一个深夜,高大巍峨的京师紫禁城宫墙内灯火稀少,大部分人早已入睡,只有养心殿内外灯火通明。殿中的东暖阁内,满头大汗的崇祯皇帝朱由检正在屋子里焦躁地来回踱步,时不时自言自语:“怎么还没有传书到?”突然红娘子匆匆进殿,低声禀报:“万岁爷,飞鸽传书到了。”“快呈上来!”朱由检喜道,“怎么样,是不是好消息?”红娘子低垂着头,没敢吭声,只是小心翼翼地把传书呈上。朱由检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赶紧接过传书,只眼便呆若木鸡。一旁伺候的兰剑见他气色不顺,刚轻轻唤了“万岁爷...”忽见朱由检把嘴一咧,鲜血狂喷,随即一头栽倒,不省人事!本书来自 /book/html/18/18653/index.html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朕才是大笨蛋
当朱由检悠然醒转时,发现德妃包玉怜正攥着他的手,神色忧愁而又焦虑;太医院的两大青年名医赵明德与陈司成则正忙着给他施针。 ( . . )见朱由检睁眼,包玉怜惊喜地道:“万岁,您醒啦!”话音未落,皇后蕊儿令妃戚美凤骊妃朱存棋圆妃陈圆圆等人皆进了暖阁,跪倒在地。见到几位爱妃,朱由检的心里暖融融的,便想抬手让她们平身。没想到自己浑身无力,竟然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刚一张口便剧烈咳嗽了几声。众人见了更加难过,蕊儿垂着泪道:“万岁为国事夙夜襙劳,竟至吐血,妾身等都吓坏了!玉怜姐姐,二位太医,万岁龙体到底如何?”包玉怜心中又何尝不难受,不过还是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勉强对朱由检及蕊儿等人笑道:“万岁,皇后娘娘,几位妹妹,你们且放宽心。万岁龙体一向康健,平日又素好运动健身,体质强于常人。只是最近日夜处理朝政,过于疲劳,方才奏后一时情绪激动,急火攻心,导致血不归经。待情绪平复后,只需调养数日,便可痊愈了。”蕊儿又问赵明德和陈司成,二人也是如此说,并已开好方子,只等包玉怜过目便可煎药。众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蕊儿便柔声劝道:“万岁龙体要紧,便是天大的事也得暂时放一放。不如权且罢朝三日,玉怜姐姐辛苦些儿,就在养心殿服侍万岁用药;我们姐妹几个,除了梅妃身子不方便以外,每日也轮流过来伺候。”众女听罢深以为然。朱由检却没有吭声,过了半晌才黯然道:“朕没事,不用罢朝。夜深了,你们都回宫歇着吧...竹剑,思红,你们两个近前来。朕觉得眼冒金星,奏章,竹剑,你把刚才那几封传书再给朕从头到尾念一遍...”“万岁!”包玉怜忙劝阻道,“刚才万岁吐血,就是因为几封传书。现在龙体内气血运行还不顺畅,不可再受刺激...”众女也纷纷劝阻。朱由检只是摇头,脸色却越来越苍白了。戚美凤毕竟做过武将,更懂朱由检的心思,小声对蕊儿和包玉怜道:“奏章上必是十万火急之事,万岁的性子咱们是知道的,这些事不处理妥当,万岁也无法安心调养。”蕊儿思忖再三,终于含泪道:“也好,竹剑,那你就念给万岁听吧。但妾身等想在这里陪着万岁...”艘远远不情孙察由月月球情朱由检已经无力说话,只是对蕊儿点点头,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微笑。众女无不心酸,蕊儿只得对竹剑点了点头。竹剑早吓得花容失色,此时战战兢兢地捧起传书,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缓温柔的声音念道:艘远远不情孙察由月月球情 朱由检长叹一声,泪如雨下,哽咽着道:“朕是皇帝,皇帝就要为天下万民负责到底。竹剑,继续念吧...”“罪臣卢象升万死急奏:五日前官军用火攻破贼于扬州城下,阵斩贼首马守应,前奏已于两日前发出。郝永忠孟拱等部亦大败围攻滁州之敌,两地残敌合计十余万,败退至高邮金牛山琅琊山一带,慑于天威,已向官军乞降。然罪臣刚获消息,贼军李自成张献忠二部诱使其他流贼或北攻彭城,或南攻南京,本部却趁官军驰援南京之机化整为零向西潜行千里,攻陷南阳。罪臣被二贼所惑,疏于防范,致使二贼得手...”“念下一封!”朱由检低声打断道。竹剑不敢不从,继续读道:“罪臣孙传庭万死急奏:前日罪臣接左都督伏波将军急报,言逆贼洪承畴部欲至湖口与叛军水军会合。臣与李解二将等率军疾追,于蕲州截击大破之,然被洪逆逃脱,高杰李成栋刘良佐等均未获。然罪臣刚获消息,李自成张献忠二部趁罪臣移师南进,偷袭南阳,屠尽全城百姓,并继续向西流窜...”“下一封!”朱由检面色铁青地道。“罪臣戚显宗万死急奏:罪臣率北海舰队与叛军水军在湖口激战连日,眼见即将全歼,不料下游突来一支舰队,船坚炮利,北海舰队弹药耗尽无法抵敌,被其夺占湖口,接应叛军残舰向东退走。首逆朱由崧及朱子建顾君恩等均随船逃脱。罪臣尚不清楚所来舰队究竟...”“再下一封!”“罪臣王在晋万死急奏:近日一支舰队趁夜溯江而上突至湖口,罪臣只顾防守扬州滁州,竟未发觉。前日获戚显宗急报,方知该舰队接应叛军舰队东下,急命南京水军截击。然敌舰火力强大,接战不到半刻,官军全军覆没,敌舰又炮击南京,军民死伤不下千人,敌舰继续东下,料已出江口...”“万岁,还是先休息片刻,不要念了...”蕊儿见朱由检越听脸色越差,忍不住劝道。朱由检长叹一声,泪如雨下,哽咽着道:“朕是皇帝,皇帝就要为天下万民负责到底。竹剑,继续念吧...”“是!”竹剑也早泪流满面,抽噎着念道,“罪臣河南巡抚范景文万死急奏:流贼李自成张献忠部窜袭南阳,平贼将军左良玉不战而走,南阳全城百姓被屠,唐王府上下无一幸存,南阳城付之一炬!逆贼张献忠妄称‘奉天行道澄清川岳大将军’,其部号称‘大西军’;逆贼李自成妄称‘奉天倡议文武大将军’,其部号称‘大顺军’。此二贼从南阳一路向西,所到府县尽为齑粉。观贼兵所向,似有西入川陕之意...”“笨蛋!大笨蛋!!!”朱由检突然暴躁地破口大骂。敌地远远情后察由冷闹方所众女吓得一齐跪倒,连连叩头道:“万岁息怒!”别人还好,戚美凤可是关心则乱,这里面可有她的父亲戚显宗啊!见朱由检如此震怒,戚美凤又惊又怕,心中更有说不出的委屈,一向坚强的她,此时竟忍不住哭出声来。敌地仇科情后术接月远方所艘仇不仇独结察战冷孤毫球朱由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半晌才平静下来,这才注意到众女都被自己吓坏了。他长叹一声歉然道:“你们快起来!美凤,对不起,你被朕吓着了吧?其实你误会了,朕并不是骂别人,朕是骂自己啊!朕才是那个大笨蛋!”本书来自 /book/html/18/18653/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