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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饱吹饿唱     崇祯:重征天下txt下载     崇祯:重征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设立军机处

    readx();    朱由检提出设立军机处,这原本是对内阁制度的一大挑战,不想却被东林党人痛快地接受了,其他阁臣自然更不会反对。∏∈∏∈文∏∈小∏∈说,这其中的玄机在于,东林党人认为他们目前最大的政敌是温体仁和周延儒,而他们这一派是不懂军事的。皇帝既然已经声明,只有知兵者才能进军机处,那显然温、周及其党羽都无法入选。

    相反,东林党人虽然懂军事的也不多,但多少比温周党要强一些,最起码兵部尚书王洽是铁定要进军机处的。如此一来,便可巧妙地排挤温体仁和周延儒,让他们逐渐边缘化。

    正因为抱着这种目的,所以东林党人对朱由检提出的军机处的种种权力,基本上也没有反对。这些权力主要包括:

    一,建立值班制度,处理一切紧急军情;

    二,下达军事部署,皇帝批准后生效;

    三,凡是涉及到军事层面的事务,为皇帝和内阁提供参赞。

    但是东林党人也不是对皇帝一味妥协,钱龙锡等人提出,军机处职责重大,其人选必须与阁臣一样实行廷推,而且必须由阁臣领衔。他们的如意算盘是,只要举行廷推,皇帝就不能任意提拔自己中意的官员,东林党完全可以凭借人数上的优势,把军机处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并把温周一党以不知兵的理由排除在外。

    对此朱由检欣然同意。温体仁和周延儒一向善于揣摩圣意,过去朱由检想进行某项改革时,也常提前给他们暗中吹点风。可是此次他们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也摸不清朱由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二人偷着对视一眼,又想着自己之所以能上位,全靠顺着皇帝的心意议政。这个军机处看起来对自己不利,但既是皇帝提出,必有深意,如果贸然反对,以后必将失宠。因此权衡之下,也只好表示同意。

    见大局已定,朱由检心满意足地又打了个呵欠,众臣便知趣地告退了。等众人全退出养心殿,朱由检的脸上才露出胜利的微笑,暗忖自己“温水煮青蛙”的把戏再一次获得成功。

    其实这个军机处,当然是效仿清朝的军机处而来,朱由检连名字也懒得换了。东林党人也确实猜对了一部分,朱由检确有用军机处与内阁分权的想法。

    因为现在的内阁权力实在太大,几乎所有朝政,均需内阁做出票拟。虽然朱由检费尽心机,在内阁中安插了温体仁、周延儒等人,但东林党还是占上风,内阁常常不能做出符合自己心意的票拟。虽然最终的批红权在皇帝手上,朱由检也不可能每个票拟都打回去让内阁重写。

    而且内阁中斗争激烈,即使东林党内部,也常因意见不一而生争吵,办事效率可想而知。其他事务犹可,涉及军事可是半点也耽误不得的,因此朱由检过去经常不得不绕过内阁,直接下达特旨。这样做表面上看起来效率是高了,但官员集团对此意见非常大,抵触情绪也非常严重。幸亏几次军事行动都成功了,一旦有一次不成功,恐怕他们就要借机群起而攻之,朱由检的权威就会生动摇。

    现在朱由检设立军机处,把军事问题单从内阁里拿出来,尤其是规定军机处有权下达军事部署,这就等于是票拟了,无疑是减少了内阁和官员集团对自己的阻力。

    但是朱由检的军机处与清朝的军机处还是有重大区别的。清朝的军机处其实就是让皇帝大权独揽的一个工具,军机处大臣看似位高权重,实则只是承旨下达。后来也不光是处置军情了,几乎所有朝政军机处都要管,等于是把内阁给架空了。

    而且经军机处下达的旨意,和经内阁下达的“廷寄”还有一个显著的区别,那就是廷寄是晓谕天下的,而军机处的旨意叫“上谕”,只给领旨的人,其他人无从知晓。这固然让皇帝的权力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这种秘密政治实则对国家非常有害。因为整个社会都变得没有规则、没有法律可循,什么事都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每个人都是奉旨办事;而皇帝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面面俱到,长此以往,国家必然陷入僵化和腐朽。

    所以朱由检并不想架空内阁,只想把军权从内阁中分离出来。他真正想效仿的是现代的“中央军委”,或是“参谋长联席会议”,即只有军事指挥权,而不干涉其他事务。甚至像征兵、编制、装备、训练、军事科研、军人薪资待遇等“普通”军事事务,也仍归兵部管。说白了一句话,军机处只管打仗。

    至于军机处的人选问题,东林党有东林党的打算,朱由检也有朱由检的高招,否则他也不会轻易提出这个构想,反被东林党利用。明朝的规矩是以文制武,这一点朱由检并不反对。但具体的军事作战,必须由武将去完成。明朝在这方面做得太过,连领兵打仗也必须由文官担任统帅,而文官又不知兵,必然导致军事失败,辽东如今的局面便是文官统帅造成的恶果。

    现在朱由检虽然掌握了一部分军权,但还是不能完全放开手脚,任用有才能的武将。比如从辽东撤兵至山海关,名义上算是孙承宗指挥的,孙承宗为此还背了黑锅;平定西南叛乱,名义上算是成基命指挥;京师保卫战,名义上是内阁指挥,实际上是朱由检直接指挥,廷臣对此意见很大;此次平叛之战,则是卢象升和孙传庭两名文官指挥,幸好这两人军事才能都还不错。

    所以军机处大臣的人选,朱由检其实心中已经有数。兵部尚书王洽、兵部侍郎杨嗣昌是必不可少的,这两人都是阁臣,王洽还是东林党人,也算是给了东林党一个面子。

    接下来还要有户部尚书毕自严和工部尚书徐光启。户部自不必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户部配合,任何军事行动都无法开展;工部也是一样,朱由检新设立的工厂,大部分归到工部,也基本都是军事用途。而且这两人都是中间派,也不会让军机处成了东林党的天下。

    但是还有一个人,东林党绝不会想到,那就是卢象升。朱由检打算在廷推之时,让温体仁和周延儒力推卢象升。卢象升现在是直接掌兵的,只要他能入军机处,那就开了军事直接指挥者进入最高权力机构的先河,为下一步真正的武将进入军机处做了铺垫。

    不过卢象升现在肩负驰援南京的重任,暂时还无法回京师。朱由检的思绪不禁飘到了千里之外的长江北岸,在那里,他的将士们能不能粉碎叛军的计划,将流贼一举歼灭呢?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雪夜侦敌

    readx();    京师的庙堂上暗流涌动,千里之外的战场上,就更是惊涛骇浪。『≤『≤文『≤小『≤说,而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混战序幕,却是在一个叫女山湖的小地方被掀开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给戚显宗送去紧急军情的黄得功。

    目睹了北海舰队的强大实力后,黄得功坐不住了,急切要求返回南京,带着自己的部队上阵杀敌。正好北海舰队中也有一批战士或是因为受了重伤,或是因为水土不服而患病,暂时失去了战斗力。不论是在船上还是在江洲岛,条件都很差,无法好好调治,戚显宗便决定派一艘战舰把这些伤病号送回南京,正好可载黄得功一程。

    这下黄得功倒是合适了,从湖口到南京路程近七百里,北岸多是丘陵地带与河湖港汊,若是骑马兼程赶路,至少也得走三天三夜。可是走水路就省力多了,这段水路是从西南向东北走,此时的风向已变为东南风,战舰顺风顺水,满帆时可达十七八节,舰长还不得不收着点帆,以防船太快转向不及。

    即使如此,仅用了不到一天时间,战舰就抵达南京。李太白诗云“千里江陵一日还”,实为夸张之语;但凭借着先进的帆船技术,如今的北海舰队已经让诗人的浪漫想象变成了现实。黄得功虽然不懂诗,但一路上也是心潮澎湃,赞不绝口。

    但黄得功却没有回南京,只让舰长给南京守备王在晋送了封信汇报此前经过,本人则直接返回自己的驻地珠龙桥。

    黄得功的官职是扬州卫副千户,品级为从五品。此次来南京守城,他那个千户所的正千户不敢来,便让他带兵前来,因为空额的原因,实际也只有五百人而已。不过自从被贬到扬州,黄得功对训练襙演一直抓得很紧,那个正千户也不敢惹他,部下更不敢抗命,因此这五百人倒让他训练得颇有战斗力。

    回到自己的营中,黄得功自有如鱼得水之感。他先叫来中军,了解了一下自己离开这段时间,滁州一带的布防情况。中军告诉他,南京守备王在晋已经从南京卫所军中抽调出五千人,渡江驻守在滁州城中。但是考虑到卫所军战斗力实在不靠谱,王在晋把曹文诏叔侄的一千关宁铁骑也一并派了过来,与珠龙桥互成掎角之势。

    黄得功登时心中大定,想着身后有关宁铁骑坐镇,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接下来他又在营中视察了一番,现虽然自己没在,底下这帮人训练倒没松懈。尤其是珠龙桥的马户为感激他这一部官军的保护,不断地送马匹过来,现在营中已有一百多匹战马。原来五百人全是步军,现在已经是骑步结合了。

    黄得功喜不自胜,当即下令,自己亲率一百多名骑兵出营,到北面的泗洲、盱眙一带对叛军进行侦察,顺带练练骑兵。中军劝他一路劳累,最好歇息一晚,明早再出,黄得功却大笑道:“老子骑上自己的黄骠马,比躺在床上可舒坦多啦!不要废话,即刻出营!”

    很快这一百多骑兵便出营向北疾驰,一口气跑出几十里路,来到一个名为三界镇的小镇子。此地的地形为丘陵地带,虽然地势不是很高,却是长江和淮河的分水岭。黄得功策马登上镇子旁的低矮山丘向北眺望,只见一片茫茫雪原,不禁慨叹道:“好大的雪!都快赶上塞外啦。”

    他又退回镇子里想询问百姓,才现当地百姓大多已经逃亡,只剩几个跑不动的老头老太太,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有个老头说曾听人说起,流贼前一阵好像在再往北八十多里的女山湖镇驻扎过。至于现在还在不在,那就不清楚了。

    黄得功不禁有些失望,他这趟出来是很想侦得流贼动向,先痛痛快快打一仗再说的。现在得了这么个荒信儿,就这样折回珠龙桥,实在有些不甘心。沉思片刻,他便召集所有部下,在寒风中大声喊道:

    “弟兄们!你们也知道,我刚从湖口回来,人家戚家军在那打得那叫一个痛快!要不说人家怎么那么有名呢,那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我不知道你们想不想立功,想不想封子荫孙,想不想青史留名,反正我黄闯子想!现在我想到北面八十多里的女山湖镇侦察一下,离营是远了一点,你们谁要不想去的,就给老子自己滚回去,剩下的跟着我走!”

    他这番动员颇为简单粗暴,但是效果却是奇佳。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句话反过来说,就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些官军虽然也是卫所军,但让黄得功带了一段时间,已经变得很有血性,即使有个别不太敢去的,也不好意思灰溜溜地自己回营,于是异口同声地呐喊道:“我们愿跟千户大人去!”

    “哈哈哈!好!那马上开饭,吃完就走!”黄得功开怀大笑道。

    匆匆吃罢随身携带的干粮,黄得功率军立即开拔。当然,他虽然脾气急,却并不是一味蛮干:他虽然不知道流贼的具体位置,但现在大地都被积雪覆盖,只要有大军经过,必会留下足迹。如有大量足迹出现,说明流贼就在附近,那就需要特别小心提防,反之则说明流贼离得还远,可以放心大胆地走。至于雪地行军的艰难程度,对黄得功来说也不在话下,他的骑兵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如果实在太冷,此地村庄星罗棋布,随便找个庄子便可凑合一宿。

    众军沿着被冰雪覆盖的道路往前走了不过十余里,突然看见前方隐隐有火光闪烁。黄得功立即命令队伍停止前进,派一名精干士卒前去打探。不多时士卒回报:“千户大人,前面的小村子里有流贼,人数不清楚,估计能有几十号!”

    黄得功立即兴奋起来,大喝一声道:“弟兄们!咱们总算没白跑一趟,立功的机会到了!咱们有一百五十人,流贼只有几十人,撞到嘴边的肉,绝不能让它溜了!随我冲!”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剜眼肃军

    黄得功率领着一百五十名骑兵,向小村子里的流贼动了突然进攻。∏∈∏∈文∏∈小∏∈说,这股流贼人数并不多,只有三四十人,正在村里烧杀银掠,完全没想到会有官军在深夜中动突袭。猝不及防之下,他们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了,纷纷跳上战马落荒而逃。但至少有一多半还没来得及逃跑,便被官军放箭射死,或是冲过来砍翻了。

    不过还是有十余骑流贼逃出村子向北遁去,黄得功急忙率军猛追。但这时候他的部下就暴露出问题了:他们原来都是步军,根本不会骑马。在珠龙桥这段时间,虽然有了马匹,也天天进行骑射训练,但毕竟距离训练有素的标准差得还远。此时策马疾驰,骑术不精的弱点就暴露无遗了,再加上官军的战马今天从珠龙桥赶到此地,已经赶了近百里路,体力消耗也很大,只能眼见着流贼越跑越远,终至消失不见。

    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却没能全歼敌军,黄得功不禁气得破口大骂。他的部下们也都觉得这仗没打好,个个满脸通红,谁也不敢吭声。好在黄得功虽然脾气暴躁,头脑还算清醒,既然残敌已经逃跑,再生气也没有用了,便赶紧带队回村清理战场。

    经过清点,官军方面无一伤亡,杀死流贼二十六人。对于这辈子第一次参加实战的扬州卫卫所军来说,这个战绩其实已经很好了,黄得功的脸色这才和缓了点,勉励大家道:“看见没有?别看流贼人多,都是这样的乌合之众,一打就跑,没什么好怕的!”这么一说,骑兵们的士气才重新振作起来。

    接下来黄得功向村子里的老百姓打听消息,这才知道:这个村子名叫柴王城,相传五代十国时后周世宗柴荣率军南征南唐,曾在此地驻军囤粮,故此得名。不过当年的历史遗迹已经无处可寻,如今这里只不过是一个仅有几十户人家的普通小村落而已。刚才流贼一到,在村子中大肆抢掠,还杀了好几个人,点了两间房子,奸银了几名妇女。幸亏黄得功来得巧,否则还不知道村子被糟蹋成什么样呢。

    黄得功听罢勃然大怒,命部下把所有流贼全部枭,为无辜的老百姓出气。忽有士卒大声道:“这有一个没死的,在这装死呢!”

    “带过来!”黄得功杀气腾腾地道。

    须臾那人被两名官军架了过来,早已吓得两腿瘫软,屎尿齐流,连连哀求饶命。黄得功冷笑一声道:“这会儿知道喊饶命了,刚才你们杀老百姓的时候,可曾饶他们的命?”

    “军爷,不干小人的事,小人什么也没做,都是他们干的!”那人痛哭流涕道。

    “哦?”黄得功嘲讽地笑道,“那你就老实交待,你是哪股流贼的手下,大部队在哪里?如果说实话,本千户或可饶你不死。”

    那人为求保命,自然是知无不言。原来他是十三家之一的“射塌天”李万庆的手下,此次流贼议定合攻南京,李万庆也是其中的一路。但因为在之前的砀山之战中,李万庆部损失惨重,现在只剩不到两万人,老弱妇孺还占了一多半,李万庆自然对官军产生了强烈的惧意,一度还想投降。

    后来虽在李自成、张献忠等人的半撺掇半强迫下,李万庆终于也起兵向南京进了,却远不像其他领那么积极。别人都是几家合兵一处,他却宁肯自己一路,一来可以走慢一点,让别人先打;二来流贼之间“黑吃黑”屡见不鲜,他李万庆过去兵强马壮不在乎,现在实力大损,就不得不加着点小心了。

    而李万庆现在的驻地,恰好是黄得功要去的女山湖镇。原来这女山湖是洪泽湖支流之一的池河过境湖,整个湖泊的形状,就像一块口向南开的马蹄铁,女山湖镇就在“马蹄铁”中,三面环水,易守难攻。李万庆率部走到这里以后,觉得这地方比较安全,索性停下来不走了,只派小股部队前往滁州附近进行侦察,来柴王城的这股流贼就是其中的一支。这几十人由李万庆的一个族弟带队,不过在刚才的战斗中,这家伙因为正在奸银妇女而动作慢了点,已经被当场射死。

    黄得功听罢陷入沉思,半晌才问:“你说这些脑袋里,有一个是李万庆的族弟?他们平常关系怎么样,他死了,李万庆会不会赶来报仇?”

    “大大掌盘子的为人很讲义气,对自己兄弟更是没得说。”那人颤抖着道,“小的估摸着他多半会赶来”

    “好!很好!哈哈哈”黄得功突然开怀大笑起来。

    那人见黄得功似乎心情不错,便怯生生地问:“军爷,您就饶了小人吧”

    “倒把你给忘了。”黄得功倏地收起笑容,把眼一瞪道,“你们这帮流贼着实可恶,打家劫舍也就罢了,居然还侮辱妇女,简直禽兽不如!你说你什么也没干,你看着没有?看就不行!”

    说着黄得功突然探出右手二指,猛地往那人眼窝中一插。他那两根手指头跟铁筷子差不多,只稍稍用力一剜,硬是活生生把那人的一对眼珠子抠了出来!有道是“眼为心之苗”,平常掺进去一粒沙子尚且难受,何况是硬挖了出来,那人当即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痛得满地打滚。

    “看你那没出息样!”黄得功鄙夷地望着那人道,“夏侯惇能啖睛杀敌,你就算不如夏侯惇,也不至于跟杀猪一样嚎吧。本来还想留你一命,看你活着也是受罪,去,赏他一刀!”

    亲兵当即上前一刀,把那人的级斩下。黄得功这才缓缓起身,把那两只滴血的眼珠高高举起,环视众军道:“你们也给老子记住:我黄得功是个血性汉子,你们若是违了军纪,别条能饶的我都饶,谁叫你们跟着老子卖命呢。但只要犯了侮辱妇女这一条,这兔崽子就是下场!”

    说着便把眼珠狠狠掼于地上,抬脚重重一踩,立时踩成两张血饼。众军无不骇然整肃。

    “行啦,办正事要紧。”黄得功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道,“把村子里的老百姓都集合过来!”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胆大心细

    readx();    黄得功虽然性如烈火,胆子也大得很,但自从认识翁玉以后,受这位儒将影响,作战时也比过去多了几分冷静。刚才那场战斗还没打之前,他就注意到柴王城村西有一大片茂密的树林。此时他集合全体村民,就是要把村民转移到树林中去。

    道理也很简单:官军在这里杀了流贼,他们这些骑兵固然可以一走了之,可这些老百姓就惨了。李万庆得到消息后必带兵来报复,以流贼的一贯作风,很可能会屠杀这些老百姓泄愤,那就等于是黄得功把全村百姓都害死了。

    所以黄得功命令大家撇下一切财物,只把衣服尽量穿厚点,带上几天的口粮,然后拨出一部分骑兵,护送老百姓去密林深处躲避。而他自己却率领剩下的人策马南奔,跑了一里多地,却又折回柴王城。

    骑兵们正莫名其妙,黄得功又下令全体排成一行纵队,鱼贯向密林撤退。排在最后面的几人,则从老百姓家中找来几把大扫帚,仔细地扫掉雪地中的马蹄印。

    直到这时,大伙儿才恍然大悟:原来黄得功是故意制造出南撤的假象,引诱流贼去追,实则藏身于密林之中。不过他们还是觉得不解:既然已经把老百姓藏起来了,大可撤回珠龙桥,为何也留在这不走呢?但是主将既已下令,谁也不敢多问一句。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忽听北面人喊马嘶,无数火把在夜幕中不停地闪烁,显然是流贼的大部队来了。黄得功立即低吼道:“全体禁声,也告诉老百姓,流贼来了,己的孩子,千万别哭出声!”

    其实不用他嘱咐,村民们都知道让流贼发现就完了,没有一个敢出声的。不多时,大批流贼已经包围柴王城,呐喊着冲了进去。片刻之后,火光腾起,显然是流贼搜不到人,放火点了老百姓的房子泄愤。村民们眼见家园被毁,无不默默流泪,骑兵们也恨得瞪圆了眼睛,捏紧了拳头。黄得功却不为所动,屏息凝神仔细观察。

    又过了一小会儿,流贼的大部队果然开始向南追击。此时天空已经开始麻麻亮,黄得功粗粗一军兵力至少在五千以上,而且全是骑兵。官兵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要是在撤退途中被流贼追上,众寡如此悬殊,绝对是十死无生。

    过了老半天,流贼的大部队渐渐远去。正当官兵们想着是不是要选择另外一条路撤回珠龙桥时,黄得功低声命令道:“都别动!有,有几个掉队的!”

    众人定睛一不其然,有三人三骑刚从火光冲天的村子里慢慢走出来,大概是刚才趁乱去划拉财物了。黄得功当即翻身上马,将双鞭挂在鸟翅环上,从背后摘下牛角硬弓,轻轻一磕黄骠马的马肚子。马儿会意,开始缓缓向那三人靠拢。

    此时天还不怎么亮,战马在雪地上缓步行走,几乎毫无声息,再加上那几人只顾兴高采烈,完全没注意到危险已经迫近。距不到七十步,黄得功开弓如满月,略一瞄准,利箭脱弦,疾如流星,扑地一声便射中了其中一人的坐骑,深深地嵌了进去。

    战马剧痛长嘶,一尥蹶子,把马鞍上的人掀了下来。另外二人猛吃一惊,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黄得功的第二箭又到了。这次一箭贯穿马脑,战马当即轰然倒地,把人也压在了下面。

    剩下那个这才拨马就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黄得功的黄骠马已经开始疾驰,眨眼间就把距离缩短到了二十多步。黄得功在马上射出第三箭,正中那人后心。那人虽然穿着铠甲,然而这一箭的力道十分刚猛,竟然穿透了铁叶子,钉入后背寸许。那人巨痛之下身子一歪,也从马上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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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黄得功才招呼部下过来,把这三个流贼全生擒了。刚才他之所以独自出战,是怕手下箭法不准而打草惊蛇。

    抓活口的目的自然是审问。这三人也是稀包软蛋,一打便招,原来刚才果然是“射塌天”李万庆亲率麾下精兵前来报仇。李万庆本想保存实力,没想到族弟被杀,又听逃回的人说官军人数只有一百多,而且没有鸟铳之类的火器,便顿起杀心,想凭借兵力的绝对优势把这股官军吃掉,出出胸中恶气。

    “李万庆手下总共有多少人?刚才带了多少人?”黄得功厉声问道。

    “如今还有一万来人,能打的约有七千,刚才都跟着大掌盘子的往南追下去了”三人招供道,“剩下还有七八千人,都是老弱病残女人孩子,留在老营没走”

    “老营在哪?”

    “在女女山湖镇”

    “女山湖镇在什么方向?”

    “往正北走三十里便是”

    “还有多少兵力守老营?”

    “不多,大概也就四五百人吧”

    “哈哈,天助我也!”

    黄得功大笑数声,下令立即把这三个倒霉的流贼砍了,紧接着在马上厉吼道:“弟兄们,现在有一个天大的立功机会,咱们趁着流贼大部队没回来,去把他们的老窝端了!”

    众骑兵听了不禁面面相觑,心想咱们这位副千户大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人家的老营里可是有七八千人,就算大部分是妇孺,能战者还有四五百人,而官军只有一百五十骑,这不等于是上门送死么?

    黄得功人的犹豫,把眼一瞪道:“怕什么!流贼在明,咱们在暗,能偷袭就偷袭,不能偷袭就撤,我黄得功会让你们白白送死么!你们要是不敢去,老子也不强求,留在这里便是。不过一会儿流贼大部队回来,老子可没功夫管你们。你们自己吧!”

    众骑兵一想也是,现在他们已经身处流贼的背后,离了黄得功这位主将,能不能活着回珠龙桥,可就不好说了。反倒是跟着主将走,心里更踏实一些。因此终于齐声回应:“我们愿跟随千户大人立功!”

    “好!废话少说,开拔!”黄得功话音未落,便一马当先向北冲了出去。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偷袭老营

    readx();    经过数十里的奔袭,黄得功率领着一百五十名骑兵,在敌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接近了“射塌天”李万庆部的老营所在地女山湖。

    不过到了地方一得功的心里立刻凉了半截。原来这女山湖地形特殊,整个湖面呈大半个环形,只有南面开了个不到一里宽的口子。在这里驻守的流贼可不是俘虏说的四五百人,而是至少有两千多骑兵,而且还设立了一道长长的木栅栏,把这个口子完全封死,后面还搭有瞭望塔。只要官军往上冲,流贼马上就能发现并组织反击。如果非要让这一百多战斗力并不强的骑兵强攻,恐怕跟肉包子打狗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这一百多骑兵自打昨天清晨从珠龙桥出发,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对习惯了在马上过日子的蒙古人女真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对训练有素的秦兵骑兵来说,面临即将到来的战斗,也可以用意志力克服疲倦。

    艘远远仇独孙察战冷早秘敌

    但是黄得功的手下就不行了,他们只是普通卫所军,尽管在黄得功的严格训练下,已经比过去强了不少,但此时还是人困马乏,有人甚至在马上打起了瞌睡,再不休息一下,恐怕就要从马上掉下来了。

    黄得功无奈,只得让众军藏身于一个小树林中,暂时休息片刻。他自己则单人独骑,远远地绕着女山湖仔细观察,否绕过正面突进去。如果实在进不去,也就只好寻路撤回珠龙桥了。

    可让黄得功没想到的是,李万庆打算在女山湖驻扎一段时间,因而对防务颇为留心。本来因为天气寒冷,湖面已经封冻,黄得功想找个冻得结实的地方,或可踏兵而过。可流贼已有安排,早把湖面的冰砸碎了。这里毕竟是淮河以南,不像辽东海面那样冷,冰面被砸开以后便冻不上了。而女山湖面最窄处也有数十丈宽,如何过得?

    沿着湖边转悠了七八里以后,黄得功几乎要绝望了。可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有一处湖面,可能是因为冬季枯水水面下降的原因,竟然重新冻住了,可以直通对岸。而流贼也没留意到这么一处小小的封冻,对岸空无一人。更主要的是,流贼也没想到官军能偷袭到这里来。

    结远地仇鬼敌恨战阳术克岗

    黄得功大喜过望,当即返回树林,把部下全赶了起来,拉着队伍返回湖边。这时他才发现,湖面虽然是冻住了,但是冻得并不很结实,人还勉强可以走过去,重达几百斤的战马就肯定不行了。

    要是换了别人,可能还是要放弃了,毕竟骑兵没了战马,就几乎失去了全部战斗力和机动能力。可是此时黄得功却又犯了倔劲,把心一横道:“弟兄们!咱们本来就是步军,这回再当一次步军又何妨!流贼对咱们完全没有防备,咱们就给他来个直捣黄龙,随我来!”

    艘不仇远方孙球由阳帆结所

    将为兵魂。有黄得功这样的猛将率领,本来战斗力平庸的卫所军将士,也仿佛换了一个人,除了留下少数士卒匹外,都跟着黄得功勇敢地涉冰而过。脚下不时传来冰层开裂的细小声音,好在运气帮忙,一百多名官军全部顺利地抵达对岸。

    脚一踏上坚实的土地,黄得功心中大定,把手一招,立即率领众军向“半岛”的纵深地带插了进去。原来别湖南面的口子小,里面却着实不小,光是村子就有七八个,当然此时是全被流贼占领了。而黄得功等人没穿官军号衣,全都穿着厚厚的棉袄,猛一贼也没什么区别,即使被,居然也没被怀疑。

    这帮不速之客先闯进最近的一个小村子。此时已近正午,所有流贼都忙着生火做饭,根本没有任何防备。黄得功也没有选择大开杀戒,而是选了一个位置偏远的院子,出其不意地冲进去,把里面的流贼全部生擒。说是流贼,其实不过是些老人妇女和孩子罢了。

    这些人全被吓傻了,黄得功随便一问,就问出李万庆的老营设在一个名叫茶庵村的小村子。黄得功问清方位后,便命士卒把这些人捆得结结实实,嘴全部堵上。有士卒问何不杀了干净,黄得功立即把眼一瞪道:“都是女人孩子,老子下不去手!再说一杀人血腥味就飘出去了,咱们马上就露馅。快走!”

    众官军急忙赶赴茶庵村。这里正是李万庆本人及亲族的家眷所在地,比起别处营地,确实有些警戒的士卒,不过也只有数十人而已。

    这时候就不需要再藏着掖着了,黄得功大吼一声,挥舞着两条铁鞭就冲了上去。流贼大惊之下仓促应战,可是他们手中的刀剑一碰到黄得功的铁鞭,无不立即被震飞出去,紧接着就被铁鞭无情地击碎头骨。

    此时官军们也呐喊着杀了上来。老营士卒本就不多,也实在没想到官军会突然摸到这里来,一下子就慌了神,被杀了个七零八落。不过黄得功的目的并不是杀伤敌人,他挥舞着双鞭,直奔村中最大的宅子而去,因为他知道,李万庆的家眷必在那里。

    此时老营中已经乱作一团,黄得功没费多大劲就杀到宅子门前,一鞭捣毁大门,大踏步闯了进去。只见院子里都是些女子,见了他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全吓得尖叫起来。

    “李万庆的老婆孩子在哪里?说!”黄得功扬起钢鞭吓唬道。

    “不要乱杀人!”忽然前方响起一个沉稳的女声。黄得功抬头只见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昂首挺胸走了过来,虽然无甚姿色,却是神色冷静,与其他妇女大不相同。

    “我便是李万庆的发妻。”那女子对黄得功冷冷地道,“既然落到你们手上,要杀要剐,任凭处置。不过这些女孩子大多是本地人,刚进老营还没几天。希望你不要滥杀无辜,放她们走!”

    黄得功见这女子谈吐不俗,心中暗敬。又问过其他人,确认她确实是李万庆的妻子后,命人把她绑了。官军们冲进房中,又扯出几个孩子来,也都是李万庆的儿女,也全绑了。

    至此偷袭大获成功,黄得功喜不自胜,对李万庆的妻子道:“你放心,本千户不会杀女人和孩子,圣上也有严旨,严禁杀戮无辜妇孺。不过你得跟我们走,来呀,去把他们的马牵来,撤!”

    可是话音刚落,村外突然杀声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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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接箭反射

    readx();    黄得功刚刚偷袭了李万庆的老营,俘获了他的妻子和儿女,还没来得及撤退,就被蜂拥而来的大队流贼堵在了院子里。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其实这也不奇怪,他们在里面一动手,马上有人给负责堵口的流贼报信,不过七八里的距离,流贼骑兵转眼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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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得功本想率军强行杀出重围,可是一的阵势,就知道即使自己能冲出去,手下这帮官军恐怕是一个也走不了了。这时他不禁羡慕起北海舰队的装备来:远的有火炮轰,近的有鸟铳射击,再近了还可以甩手榴弹,如果自己也有这么多好家伙,何惧这区区一两千流贼!

    但黄得功也有一张王牌,那就是李万庆的家眷。他立即命人高喊:“外面的人听好了:你们大掌盘子的老婆孩子,现在都在官军手上,如果想让她们死,那就攻吧!”

    官军这么一喊,流贼果然投鼠忌器不敢进攻,只是把院子围得铁桶般相似。黄得功又让人喊:“对面的兄弟:你们闪开一条路,放官军出去,我们千户大人保证不伤眷属性命”

    “弟兄们,千万不要上当!”李万庆的妻子突然高声叫道,“官军言而无信,如果放他们走,我等必受辱而死,还不如在这里死了痛快!你们攻啊,快攻啊!”

    黄得功没想到李万庆的妻子性情如此刚烈,虽勃然大怒,但又下不去手责打。再说李万庆的家眷现在就是他这一百多人的护身符,如果真死了,那他们全得陪葬。他只得命人把李氏的嘴堵上,李氏虽然再喊不出声,仍呜呜地挣扎不休。

    让李氏这么一闹,流贼虽然不敢进攻,可也不肯让路,黄得功自然也就无法突围。这样僵持了半个多时辰,李万庆的大队人马也回来了。

    李万庆本就不想与官军作战,当时率兵追击,也不过是一时冲动,追了没多远便后悔了,率军缓缓退回。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因为自己这次出动,老营居然被官军偷袭了,自己的家眷全部落入官军之手!听到禀报,李万庆简直要疯了,当即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听到外面喧闹,黄得功攀上墙头向外瞭望,只见几十步外的大纛旗下立着一匹纯黑色骏马,马上端坐一名面色黝黑的大汉,连人带马如同一尊黑铁塔一般,倒也威风凛凛,气度不凡。不用问,这必是“闯塌天”李万庆了。只见他神色焦急,又想冲过来把官军彻底消灭,又怕伤了家人,正在踌躇不定。

    在这一瞬间,黄得功突然冒出了“擒贼先擒王”的念头,当即援弓在手,二话不说便放出一支冷箭。二人的距离不过三四十步,黄得功又力大无穷,弓弦刚一响,利箭已经直插李万庆的面门,而其他人甚至都连没

    千钧一发之际,李万庆猛抬右手,凌空一抓,竟然把这支箭接了下来!黄得功心中猛吃一惊,可是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头:李万庆左手一抬,右手的铁箭已经搭在弦上,扬手一箭,又把箭射了回来,而且力道更猛!黄得功猝不及防,眼见利箭直钉自己的右眼,来势极快,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得奋力把头往左一偏。虽然没被钉到眼睛上,箭头却在脸上划出一道大血槽子,登时满脸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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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位李万庆“射塌天”的名号可并非浪得虚名,他与很多流贼一样,也是边军出身,本来就是有名的神箭手。这一手接箭反射,登时引发流贼欢声雷动。

    黄得功弄巧成拙,脸上可是有点挂不住了,随便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非要出阵与李万庆捉对厮杀不可,众军苦苦阻拦不住。没想到正在这当儿,只听李万庆高呼道:“对面的将军听真:方才我一时冲动伤了你,实非有意,你若不解气,大可射我几箭,我保证绝不还手。只望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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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得功吃了大亏,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便赌气大喊道:“狗贼,你不提醒老子倒忘了,来呀,把他老婆先砍了,首级扔出去,让他们夫妻团圆!”

    李万庆一听这话,急得血灌瞳仁,眼眶都快瞪裂了,如同野兽般嘶吼道:“你要是敢碰我女人一根手指头,我非把你们这班人全都千刀万剐不可!”

    这时官军们已经把李氏推推搡搡押到院子中央,拽掉了堵嘴的破布。李氏情知不妙,却仍厉声高呼道:“大帅,我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孩子们!你一定要为我们母子报仇!”

    这时候黄得功只要说一个字,李氏就会身首异处,当然这一百多官军也就全完了。黄得功虽然脾气火爆,但也难下这个决心。一时间,院子内外皆是一片寂静。

    正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一人飞马赶来,边喊边高呼:“刀下留人!”

    两边的人都惊讶地转头去得功并不认识此人,李万庆却惊喜地叫道:“刘大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却不回答,迅速跑到官军和流贼中间的空旷之处,对院内高喊:“里面是哪位将军?我奉卢总督之命前来,请将军暂勿冲动!”

    流贼立即一片大哗:“卢总督”是谁他们可太知道了,那不就是绰号“卢阎王”的卢象升么?

    李万庆也大吃一惊道:“刘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黄得功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此人的出现,至少可以延缓流贼进攻的时间,便也命令士卒暂缓行刑,不动声色地观察起来。

    却见此人松了一口气,转回身对李万庆道:“万庆兄弟,借一步说话!”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归顺了朝廷的“闯塌天”刘国能。刘国能与李万庆一向投缘,前段时间的砀山大战中,二人一起出战卢象升,结果都被杀得惨败,便都存了投降的心思。不过后来在李自成等人的威胁和利诱之下,李万庆不得不向南京移动,而刘国能则被派去佯攻邳州。到目前为止,其他流贼对刘国能投降还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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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刘国能对李万庆也不隐瞒,把前面的经过简略说了,并直截了当地道:“万庆兄弟,现在悬崖勒马还不晚,最起码能救下弟妹和侄子侄女的性命!”

    李万庆则被这个突然的消息惊呆了,半晌方缓缓摇头道:“不行,太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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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里外不是人

    readx();    刘国能以自己的经历现身说法,劝说李万庆归顺朝廷。但李万庆可没那么容易就被说动,他先是问刘国能:“刘大哥,你既然归顺了朝廷,朝廷封了你什么官职?你原来的部下,是不是还归你指挥?”

    刘国能脸一红,老老实实地道:“这个不骗兄弟,哥哥现在只是在卢总督帐下听用,还没有官职。原来的部下都拉到后方整训去了,朝廷的意思是,想解甲归田的可以回乡,想当官军还得选拔,不是谁都能当的,而且要按照朝廷编制,也不是归我节制。”

    “”李万庆冷笑道,“不是兄弟说你,刘大哥,你想得也太简单了!本来你虽然吃了败仗,手底下好歹还有万八千人。现在可好,成了光杆将军啦。时下卢象升还用得着你,所以让你在帐下听用,却连个官职都不给。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你不知道?等到朝廷把咱们这帮人全消灭了,到时候怎么对待你,可就说不准了!别说别的,当年洪承畴在陕西诱降,杀了咱们多少好兄弟,刘大哥你怎么还能上这个当呢!”

    “可当时咱们商议时局,你不是也想降么”

    “降是降,不是这种降法。”李万庆道,“首先人马不能收编,收编了咱们就没猴子牵啦。第二朝廷要封给官职防地,按时拨付粮饷,咱们为朝廷守土一方,自可相安无事。第三不听调不听宣”

    “万庆兄弟,话不是这么说的。”刘国能苦笑着打断他道,“像你说的这样,那不是投降,那是朝廷把你当祖宗供起来啦。退一万步说,若是在天启年间,咱们提这些要求,朝廷还有可能答应,因为那时候官军拿咱们没办法。可是现在不用哥哥说,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咱们可是官军的对手?两次砀山大战,咱们这边能征善战的弟兄成千上万地死,若不是圣上恩旨不得杀降,死人多一倍都不止;可卢总督那边,统共死伤也就百十来人,这仗还怎么打!你再提这么多要求,惹怒了朝廷,连降的机会都不给你啦”

    一番话把李万庆说得低下头来,嗓门也小了很多:“可是降了也没有好果子吃啊”

    “怎见得没有?”刘国能笑道,“你是什么?”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李万庆。李万庆接过来一是一张普通的纸而已。但上面的内容却让他吃了一惊,原来竟是大明皇帝朱由检特赦刘国能以下归顺万余众的免死诏书,下面还用着殷红的“皇帝之宝”大印!

    “这这是圣旨?”李万庆疑惑地道,“圣旨不都是金箔或是丝绢制成的么,怎么就这么一张纸?不会是假的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飞鸽传书过来的圣旨就这样!”刘国能笑着收回圣旨道,“哥哥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道圣旨上,可得收好了。你怕卢总督言而无信,这可是圣旨,万岁爷总不能说了不算吧。刚才你问哥哥为什么没有官职,这圣旨上不是写着么:免死并非免罪,然其可戴罪立功,平乱后视情录用。做人得将心比心想一想:咱们十三家把万岁爷的祖坟都给刨了,虽说不是咱们俩干的吧,但都挂着个贼名,免死已经是莫大的恩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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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会不会先免死,以后再寻个借口对付咱们?”李万庆仍疑虑道,“而且咱们都是泥腿子,即使以后当了官,能斗过朝廷里那帮人?《水浒》里宋江的下场,咱们又不是不知道”

    “放心吧,你郝永忠!当年他可是差点攻破秦王庄,罪过不比咱们小,可是几年下来,现在已经做到正一品总兵官三千营主将,挂着骠骑将军印。像李定国李来亨这些人,哪个不是泥腿子,岁数还比咱们小得多,现在也都成事了。这说明万岁爷用人不拘一格,再说还有鞑子这些外患,朝廷到处都在用兵,只要咱们是真心归顺,实心实意为朝廷效力,万岁爷肯定不会亏待咱们的!”

    在刘国能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李万庆有些动心了,可还是双眉紧锁道:“可是兄弟我和哥哥你还不一样,我是正在围攻官军,刚才还差点没射死他们的主将,把他得罪苦了,人家能让我投降?再说我的老婆孩子还在官军手里,别说投降了,哪怕就是我放官军走,他们脱离险境以后,说不定就会下毒手!”

    刘国能忙说皇帝有旨,严禁杀害并非作战人员的妇孺。但有了刚才的事情,李万庆说什么也不肯相信。最后他提出来,要投降也可,但官军必须把他的妻小先放出来。如果官军连这点诚意也没有,那就一切免谈。

    刘国能见劝不动李万庆,急得满头大汗,声调立时提高了八度:“万庆兄弟,你怎么还抱着侥幸心理,想和官军讨价还价啊!到现在哥哥也没必要瞒你了,你以为你藏在女山湖就安全啦?你就没想想,哥哥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实话告诉你吧,官军的侦察兵昨天就发现你了,因为你在十三家里实力最弱,卢总督已经派平南将军李定国率领三千骑兵做先锋,后面他亲自督阵,前来剿灭你啦!是我跟卢总督说你早有归顺之意,卢总督这才让我来劝你。你若还犹豫不决,可就没机会啦!”

    李万庆猛吃一惊,他相信刘国能不会骗他,心中更加黯然。然而半晌后他还是坚持道:“只要官军先放人,我就降;否则,誓死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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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刘国能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来找黄得功。通报之后,官军把他放进院子,然而黄得功并不认识他,还疑心是不是流贼故意演的一出戏来麻痹自己。

    刘国能赶紧做了自我介绍,并取出卢象升的手令让黄得功过目,又试探着把来意说了。黄得功笑道:“老子只是个小小的千户,从没见过卢总督,也不认识他的字迹,谁知道这玩意是真是假?你想让老子放人,说得倒轻巧,老子前脚放人,李万庆那龟孙后脚就杀进来了。当老子是三岁小孩么?”

    这下可倒好,黄得功和李万庆都不相信刘国能,刘国能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正在他不知所措之际,却听黄得功说:“放人不是不可以,老子也没想拿女人孩子当挡箭牌。不过,得按老子划的道道来,你让李万庆出来,我们两个单打独斗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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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主将对决

    readx();    黄得功不但拒绝放人,还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他要和李万庆来一场单打独斗。(     )如果李万庆赢了,别说放人,他黄得功也任凭对方处置;但是如果黄得功赢,那就对不起了,你李万庆也用不着投降,直接当俘虏算了。

    刘国能哭笑不得,心想今天真是够倒霉,怎么碰上这么两个杠头。欲再劝说,黄得功把脸一沉,直接让士卒把刘国能给撵了出来。刘国能无奈,只得回去告诉李万庆。

    李万庆手下还有一帮将领,一听就不干了:明摆着现在他们占据绝对优势,消灭这股官军易如反掌,何必冒险去单挑呢?再说其中也有些人并不想投降,这些天一直在怂恿李万庆跟随十三家去南京“发财”。这些将领都是李万庆的左膀右臂,在流贼中颇有威信,这也是李万庆举棋不定的一个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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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李万庆只沉吟片刻,居然点头同意。其他将领大吃一惊,围上来齐声反对,李万庆却把眼一瞪,低声吼道:“我老婆孩子都在里面,不应战还是男人么!都给我闪开!”

    半刻之后,院子前面一块空旷的麦场上,李万庆与黄得功相隔十丈立定,都是一个亲兵也没带,只有刘国能在一旁担任“裁判”。而两边的官军与流贼都屏息凝神,提心吊胆地为这场罕见的主将对决观战。

    李万庆一如往常,左手持弓,右手紧握着一支铁箭,不错眼珠地盯着黄得功。而黄得功就更是杀气腾腾,他在头上用破布胡乱缠了两圈,虽然包扎住了伤口,但献血早把破布染红,再加上两条铁鞭横在胸前,倒像是庙里供的四大天王,甚是吓人。

    刘国能还想着打圆场,对二人尴尬地笑道:“既是单打独斗,还是点到为止的好。万庆兄弟,你把弓箭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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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万庆却摇头道:“其他兵器我可以不带,但弓箭就是我的命,必须得带。我也不多射,只射一箭!”

    黄得功听罢哈哈大笑道:“既然你只用弓箭,那我也不欺负你,我只用鞭挡你一箭,如果没挡住让你射死,那就算是你赢了;挡住的话,我就空手和你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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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李万庆“好”字刚出口,黄得功突然向前一纵,猛地向李万庆扑来,真是动如脱兔。二人相距不过十丈,换做其他人,别说瞄准了,张弓搭箭都不一定来得及。

    眼见黄得功扑至,李万庆突然扬手就是一箭。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根本就没有瞄准;而且他仅有放这一箭的机会,因为黄得功已经扑到他身前一丈处,重达数十斤的铁鞭已经高举过头,下一个瞬间就会砸到李万庆的头上!

    从黄得功前冲到李万庆放箭,其实不过是短短的一瞬。此时全场寂静,以至于每个人都能听到弓弦响动之声。可是由于二人动作太快,众人只觉一阵眼花缭乱,再细只见黄得功呆立于当场!

    刘国能离二人最近,也最先反应过来:完了,李万庆把黄得功射死了!这下李万庆的妻小也别想活了,官军也完了,自己的劝降努力算是彻底失败!

    可黄得功却立而不倒,刘国能再定睛一原来是那支铁箭一箭贯穿了黄得功头顶的发髻,黄得功只是吓愣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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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时,只见李万庆猛地欺身上前,用弓背猛击黄得功的手腕。原来这一箭实是手下留情,李万庆只想把黄得功生擒,好用他来换自己的妻儿。此时趁黄得功惊魂未定,准拟这一击便可让对方兵器脱手,然后再生擒活拿。

    孰料就在弓背即将拍上手腕的一刹那,黄得功突然用左手铁鞭鞭梢往李万庆左肩一点。这一招后发而先至,李万庆只觉左肩一阵剧痛,猛地向后跌倒,弓也远远地抛了出去。等他艰难地坐起身来,却见黄得功笑呵呵走过来,两条铁鞭往地上重重一杵。

    李万庆只道对方必要取自己性命了,只好把眼一闭等死。却不料听黄得功喊道:“喂,起来!你射我一箭,我杵你一鞭,咱们算扯平了。你还想救你老婆孩子么,想就起来接着打!”

    李万庆这时也明白过来:刚才黄得功点自己那一下,也是手下留情,否则早把肩骨砸碎了。可在救妻儿的信念支撑下,李万庆还是虎吼一声,一骨碌爬起来就向黄得功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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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得功也抛了双鞭,与李万庆抱在一处。两个人就像两头被激怒的猛虎,以最原始的方式纠缠滚打在一起。一会儿是黄得功把李万庆压在身下,企图用铁钳般的双臂把李万庆活活掐死;一会儿是李万庆猛地把黄得功蹬开,嘶吼着返身扑上去,没头没脸地乱打。观战的官军和流贼无不惊胆战,他们中虽有不少人经历过血流成河的战场,却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恶斗!

    可是李万庆虽然箭术高超,蛮力毕竟比不过黄得功,时间一长,就渐渐落了下风。终于在一次滚打之后,黄得功又把李万庆压在身下,挣脱李万庆的双手,一拳狠凿在李万庆脸上。李万庆吃痛力气一泄,黄得功又连凿数拳,打得李万庆满脸是血,牙都被打掉了几颗。很显然,这场殊死搏斗,以黄得功的胜利告终。

    李万庆万念俱灰,只等发了疯的黄得功把自己打死。孰料黄得功却收拳起身,呸地吐出一大口血沫子,咧嘴一笑道:“好小子,有种。不过你刚才射我一箭,我只是受些皮外伤;我揍你几拳,牙掉了可是再也长不出来啦。所以还是我胜了,你服不服?”

    李万庆心想已经败在人家手里,脑袋都要搬家了,还有什么服不服的,只是铁青着脸闭口不言。却不料黄得功转回身对部下大喊道:“行了,放人吧!”

    李万庆简直难以置信,眼睁睁己的妻子和几个孩子从院子里哭着跑过来把自己扶起。半晌他才艰难地对黄得功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让你射了一箭心里窝火,想揍你一顿出出气而已,难道老子还真用女人孩子当挡箭牌么?”黄得功大咧咧地道,“人你已经领走了,是战是降,自己吧!”说罢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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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艘地远仇情结察战月学战远刘国能离二人最近,也最先反应过来:完了,李万庆把黄得功射死了!这下李万庆的妻小也别想活了,官军也完了,自己的劝降努力算是彻底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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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万庆怔了片刻,突然追上黄得功,痛哭着跪倒叩头道:“多谢黄将军不杀之恩,李万庆愿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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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挥戈洗山河

    当卢象升率领官军主力开进到女山湖时,这里的局势已经完全平息下来。看到尽管过程曲折,“射塌天”李万庆到底是降了,而且是将近两万人向仅有一百多人的黄得功投降,也算是创造了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迹。虽然李万庆的有些部下并不情愿,但局势变化太快,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李来亨率领三千精锐骑兵已经赶到,这下有人想铤而走险也来不及了。

    按照朝廷的要求,官军命令李万庆部交出全部武器。卢象升赶到以后,先见了黄得功、李万庆、刘国能等人,勉励了李万庆几句,又对黄得功和刘国能大加赞赏,并依刘国能例,立即向朝廷上疏,请求皇帝对主动归顺的李万庆部给予免死待遇。

    不过由于军情紧急,现在卢象升无法分出兵力,护送这将近两万人转移到后方去了,只能让李万庆暂时仍节制旧部,在女山湖原地待命。因为兵器、战马这些物资已经全被官军收缴,剩下这些人也就不足为虑。

    紧接着卢象升马上召集众将商议军情,除了杨廷麟、李来亨、孟拱以外,黄得功、刘国能和李万庆也都列席。只有郝永忠因为要护送步军和辎重车队,现在还没赶到。

    卢象升先询问李万庆,对流贼的具体进攻计划知道多少。李万庆赶紧禀道:“回尚书大人,按照十三家的分工,李自成、张献忠、刘国能、张一川负责在北面骚扰迷惑官军;罪将和罗汝才、王光恩、惠登相算是一路,主攻滁州;马守应、贺锦、贺一龙、许可变、马进忠算是一路,主攻扬州,打下扬州以后渡江迂回南京。不过罪将有心归顺,故意拖在后面,其他各家已经拔营三天了,罪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哪里。”

    刘国能也接口道:“十三家中,以李自成、张献忠两家兵力最强,其次是马守应和罗汝才,光他们四家,现在连老带少恐怕不下四十万人。不过奇怪的是,李自成和张献忠本来说好了要佯攻彭城的,可是这几天都没露头。”

    “李闯王为人阴沉狡诈,八大王更是个琉璃猴子,恐怕他是把你和张一川给耍啦。”李万庆苦笑道,“原来分兵时我就纳闷,以这两人的性格,怎么可能自己吃苦,让别人沾光?现在看来,他们是另有所图,说不定是想趁滁州和扬州两路打得热闹,找地方偷偷渡江抢攻南京?”

    卢象升点点头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至于滁州和扬州两路,二位觉得哪路更强?”

    刘国能答道:“回尚书大人,王光恩和惠登相这两人,前段时间也有意归顺,但不是很坚定。如果打滁州很顺利,他们打南京会更积极;如果稍有不顺的话,就未必肯出多少力了。可是马守应、贺锦、贺一龙这些人,都是死硬派,只怕扬州那边会更吃紧。”

    “刘将军所虑极是。”杨廷麟接口道,“昨日尚书大人刚收到南京守备王大人飞鸽传书,因滁州离南京较近,防务稍好,但也只是派了五千卫所军进驻滁州,至于能不能战,就不好说了。至于扬州那边,南京卫所军无人敢去,即使强派去也没有用。无奈之下,王大人只得调原在滁州的关宁铁骑赶往扬州,现在应该还在路上。”

    “尚书大人,关宁铁骑毕竟兵力太少,让末将先去扬州救急吧!”年轻气盛的李来亨立即请战,“这里距扬州仅有二百多里,急行军一天就到了!”

    黄得功也嚷嚷道:“尚书大人,末将是扬州卫副千户,流贼都打到末将老家去了,末将要是不去救,那还不得让扬州老百姓骂死啊。我也不回珠龙桥了,反正那里也没多少兵,干脆就带这一百来人,与平南将军一起去扬州。”

    刘国能和李万庆刚刚归顺,也都急着立功,纷纷请战,卢象升却踌躇不语。如果是在半年以前,用不着别人请战,他自己就率领本部天雄军杀奔扬州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他是总督五省四府军务的统帅,须得统筹全局,重任在肩,岂敢莽撞行事。

    见孟拱一直没有说话,卢象升便问他的意见。这位同样年轻却很沉稳的将领赶紧道:“尚书大人,末将也觉得应该以骑兵尽快驰援扬州。因为滁州近而扬州远,末将的五军营都是步兵和火炮,去扬州只恐耽误时间。不过据刘、李二位将军所言,攻扬州的流贼兵力多达数十万,即使去掉一半妇孺,也至少有二十万人,定南将军现在只有三千骑兵,众寡过于悬殊,这仗可不好打呀”

    卢象升听罢频频点头,这一点也正是他担心的。孟拱又道:“要不,尚书大人亲率标营,与定南将军一起去扬州?这样就有八千骑兵,可以与流贼抗衡了。”

    杨廷麟却摇头道:“不行。东西两路都很重要,尚书大人的标营只宜居中接应,哪路吃紧便救哪路。”

    众人商议了半天,也没有万全之策。没办法,谁让官军兵力太少呢。最后卢象升终于决定,采纳李来亨的方案,命李来亨率三千骑兵先去救扬州,杨廷麟、刘国能同往协助;孟拱、黄得功则立即起兵去滁州;李万庆仍留女山湖,把他的旧部管好就行;而卢象升的天雄军则移至天长县,因为从天长到滁州、南京、扬州的路程差不多,可以左右救应。另外派人给郝永忠送信,让他集结好位于后方的七千骑兵后,火赶往天长与卢象升会合。

    卢象升还觉得不放心,因为这样一来,后方的彭城等地就相当空虚了。只好给朝廷紧急传书,请求朝廷设法再调些兵力过来。

    完成军事部署后,各将立即领命带队出。此时天近黄昏,然而战事十万火急,已经没有休息的时间了。卢象升跃上五明骥回眺望,满眼尽是萧瑟冬景,一队队官军正顶着寒风重新踏上征途,不禁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在马上铿锵吟道:

    “介马临戎壁垒新,连天烽火叹无民。挥戈欲洗山河色,仗策思援饥溺人。安奠苍生千古事,扫除逋寇八年尘。携归两袖清风去,坐看闲云不厌贫!”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关宁铁骑出动

    readx();    正当卢象升急命李来亨驰援扬州时,曹文诏曹变蛟叔侄已经率领着一千关宁铁骑,从滁州出发赶往扬州救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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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用关宁铁骑,是南京守备王在晋万般无奈的选择。做为昔日的辽东重臣,他当然知道关宁铁骑是大明官军中惟一可与满清八旗军一较短长的骑兵,战斗力自是毋庸讳言。此次穿越叛军控制区千里驱驰南京,这种艰巨的任务也只有关宁铁骑能完成。

    但关宁铁骑也有两个明显的弱点。一是兵力太少,仅有一千骑上下。不同于其他部队,兵力损失以后可以随时补充,关宁铁骑全部出自武林世家辽东李氏,都是自幼接受严格的训练,战法特殊,配合默契,在战场上才能发挥出如此恐怖的战斗力。

    这样的军队,显然不是随便进来个人,稍加训练就可以胜任的。即使朱由检很想把关宁铁骑扩充到三千人,碍于种种困难,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着手去做。而把这区区一千人投入战场,究竟能取得多大作用,王在晋心里也没底。一旦陷入号称百万的流贼重围之中而遭受重大伤亡,如何向皇帝交待?

    第二个弱点,则是关宁铁骑本是典型的重甲骑兵,但此次来南京,为了保证行军速度,曹氏叔侄舍弃了全部重甲和重兵器,骑兵只穿皮甲配马刀,马匹则不穿护甲。本来关宁铁骑在战场上是“刀枪不入”的,如此一来,战斗力又打了个折扣。

    王在晋对关宁铁骑的这两个弱点心知肚明,本不想把他们投入战场。然而南京卫所军虽有十万之众,却是畏敌如虎。当接到卢象升的飞鸽传书,知道流贼即将大举进攻南京后,王在晋必须派遣兵力去守滁州和扬州这两个江北门户。

    但是这些卫所军,让他们守城还能勉强胜任,一听说要渡江作战,没一个情愿的。好不容易拼凑出五千人去守仅仅一江之隔的滁州,开拔那天乐子都大了:这五千人个个吓得脸色苍白两腿打颤,甚至还有人吓得哇哇大哭。这哪像是奔赴前线作战,倒像是上刑场一般。敌人还没来就吓成这样,真来了还不知会是什么状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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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当王在晋试图再调些卫所军去距离较远的扬州时,这帮老爷兵打死也不肯去了。如果硬要调动,恐怕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王在晋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把希望寄托在仅有一千骑的关宁铁骑身上。

    曹文诏倒是欣然领命。对关宁铁骑的将士们来说,自从跟随家主李崇瑶投入抵抗满清的战场,这几年几乎一直在作战,没有闲的时候。这段时间,尽管三线战场上都打得非常激烈,关宁铁骑却在南京歇了两个月,渴望立功的将士们都有点等得不耐烦了。尤其是他们当中有一半人曾跟着祖宽与流贼多次交手,全是削瓜切菜般的大胜,也培养出了强大的自信心,根本没把流贼放在眼里。

    当然这两个月曹文诏也没闲着,他每天都让曹变蛟带兵训练。因为没了重甲,战斗方式必须有所改变,接战时将以骑射偷袭和短促突击为主,曹变蛟重点在这几方面加强了训练。对其他军队来说,更改习惯的作战方式,可能会很不适应;但关宁铁骑的将士都是武林世家子弟,骑射技术是他们的基本功,现在重拾起来自是没有丝毫问题。

    接令之后,曹氏叔侄立刻率军从滁州驻地出发,沿着长江北岸向扬州赶去。现在的长江北岸已是一片混乱,大批从北面逃过来的难民聚集在江边,把本就狭窄的官道挤得水泄不通。恐慌的流言在人群中迅速传播,无非是说流贼势大,有说几十万的,有说一百万的,甚至还有说二百万三百万的,越传越离谱,也更加重了百姓的恐慌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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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前王在晋已有严令,为防止流贼混在百姓中渡江,长江中严禁通航摆渡,除了官军的战舰外,无论发现任何船只,均以通敌论处。难民们过不了江,孩子哭大人闹,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曹文诏眉紧锁,尽管他十分同情这些难民,也不得不下狠心命令前锋部队策马驱散人群,呼啸着快速冲了过去。他心里当然清楚,一旦流贼大至,这些百姓要么会被杀,要么会被裹挟进流贼的队伍;可是如果不尽快赶到扬州,扬州城内人口稠密,一旦被流贼攻破,恐怕比这里惨十倍都不止。

    关宁铁骑的行军速度是何等之快,仅用了三个时辰,便行进了一百多里路,即将抵达南京和扬州之间的仪真县。曹文诏也知道流贼兵力极多,他谨记临行之时朱由检对他的嘱托:“千万不要自恃勇猛,对叛军穷追猛打,以防落入重围”,一边行军,一边派出探马,在队伍的前后左右进行侦察。此时前方的探马回报:“仪真县好像已被流贼占领了!”

    曹文诏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流贼竟会来得这么快。如果仪真失守,那么扬州也肯定很危险了。他赶紧命曹变蛟率领十余骑再前去侦察,须臾曹变蛟回来道:“禀叔父,仪真县城确已被流贼攻破,城头的旗子都撤换了。从旗号上来‘改世王’许可变的部下。如今四面城门大开,城头并无多少流贼驻守,他们是刚刚占了城池,正在城中抢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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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文诏沉思片刻毅然道:“我们虽可绕过仪真赶往扬州,但一则绕路耽搁时间,二则敌情不明。不如趁流贼没有防备,先冲进城去,把这股流贼端了再说。一可解救当地百姓,二也可从俘虏口中得知流贼的动向。”

    其实这是个非常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冒险的计划,因为曹文诏连城中的流贼有多少兵力都不知道。但关宁铁骑的将士们连最凶悍的八旗白甲兵都不怕,遑论区区流贼。因此随着曹文诏一声令下,马蹄践踏大地的轰鸣之声立即大起,一千铁骑从树林中骤然杀出,如利箭般直扑城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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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经典突袭

    readx();    关宁铁骑的将士们此刻并不知道,他们即将发起的这场突袭,后来会入选大明武备学堂的课本,成为运用骑兵的经典战例。(     )他们此刻只有一个信念,跟随着自己的主将,一鼓作气冲进城去!

    曹文诏的战术简单而实用。之所以说简单,因为这场战斗从头至尾都贯彻了一个字:冲。而说这个战术实用,则是因为流贼兵力太多了,是关宁铁骑的十倍以上都不止。一旦陷入对战的僵持局面,机动性全无,就会对官军大为不利。惟有一刻不停地冲锋,才能打乱敌军的节奏,把战场上的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上。

    曹变蛟一马当先,这位辽东李氏的后起之秀此刻并未使用他最擅长的镔铁长矛,而是在马上弯弓搭箭,瞄准城楼上和城门处为数不多的流贼,如流星赶月般接连射出。曹变蛟的箭到哪,身后关宁铁骑黑压压的一片箭雨也就跟到哪,顷刻间便把这些尚未搞清楚状况的流贼射成了马蜂窝。

    直到此时,关宁铁骑才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全部收弓举刀,一往无前地向仪真西城门冲去。流贼一是刚刚攻破仪真县城,还没顾得上搜刮胜利果实就遭到偷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二是关宁铁骑来势太猛,而且控制城门及吊桥的士卒在第一轮箭雨中就全部丧命,竟然来不及关城门。转眼之间,曹变蛟就杀进城门,一刀把一个匆匆赶来的流贼脑袋砍得远远地飞了出去,随即大吼一声,向城内猛冲进去。

    此时城内的流贼才蜂拥而来,然而已经晚了。在曹文诏的率领下,关宁铁骑就像一支杀气凛凛的铁矛,狠狠地插入流贼阵中。而流贼虽然平时多骑马赶路,但攻城时自然是要下马步战的,这时候也基本上都没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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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骑对步,就算是普通骑兵也会占据很大优势,何况是天下最精锐骑兵之一的关宁铁骑。虽然没了惯常使用的狼牙棒,但关宁铁骑现在用的马刀亦是又长又重。将士们仍旧使出“力劈华山”“斜飞入云”“横扫千军”这接敌三式,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没有一个流贼能在马前阻挡半刻。

    在激烈的对战之中,曹文诏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知道,关宁铁骑的优势在于冲击力,而弱点则在于兵力过少,以及防具不佳。一旦在城内陷入巷战,被流贼分割包围,那就十分危险了。所以他把部下分为三队,分别从仪真城内东西向的三条大街上猛打猛冲而过,并不做半刻停留。

    而现在盘踞在城中的流贼头领,正是“十三家”之一,绰号“改世王”的许可变。许可变为人狡诈多智,他没有与老回回等人一起攻扬州,而是选择了自己攻仪真。因为他很清楚,扬州是一座大城,官军必然会有所防备,虽然流贼人多势众,也未必能马上就打下来。

    可仪真只是县城,不可能驻有太多官军,但论富庶程度,也未必在扬州之下。所以许可变打了个时间差,先取仪征,打算独吞这个胜利果实,然后再去合攻扬州,两边的肉都要吃。

    今天的战果也印证了许可变的判断。仪真根本没有官军常驻,听说流贼大至,仪真知县弃城逃走,倒是典史率领着一些衙役抵抗了一阵。不过许可变现在手下已有七八万人,其中能作战的就有四万多,没费吹灰之力就把城池打了下来。

    进城之后,许可变先把敢于抵抗的典史和衙役全部斩首,然后挨家挨户进行抢掠,抢到的东西一半归他,一少半归部下,还剩下很少的一部分,则随意丢在大街上任穷人争抢。过去这招可谓屡试不爽,很多吃不饱饭的穷人正是着流贼可以随意抢夺钱财,吃香喝辣,才会加入流贼大军。

    哪知今天刚刚开始抢掠,突然城西门大乱,关宁铁骑分三路杀了进来。一开始许可变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自己人为了争抢战利品而起了内讧。直到满城响彻喊杀声和战马践踏大地的铁蹄声,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占领城池,就反被官军攻破了!

    仓促之间,许可变也不知道官军有多少兵力。他被关宁铁骑极度骇人的声势所震慑,还以为是卢象升的主力部队到了,吓得赶紧率众从北城门逃跑。“掌盘子的”一跑,底下的流贼焉有不跑的,成千上万人争先恐后地往城外逃窜,不可避免地引起了踩踏,也不知有多少流贼就这样窝囊地死在了自己人的乱踩之下。

    关宁铁骑也并不恋战,很快就在县城中穿城而过,从东门杀了出来。虽然刚才的混乱局面对杀伤敌人很有利,但城内地形复杂,骑兵威力难以充分施展,尤其是暗箭难防,所以曹文诏还是坚决地率军冲出城去。

    而此时的仪征城仍处在极度混乱之中,许可变摸不清状况慌着出城,竟没组织起任何反攻。曹文诏见机不可失,一拨马率部又冲了回来,仍是兵分三路,如同铁犁般犁过已经血流成河的仪真街道。有不少刚才侥幸未死,或是刚从民宅中跑出来的流贼,这回又被过了一遍筛子。与其说这是一场战斗,倒不如说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等到关宁铁骑再次从西城门杀出去,在城北稳住阵脚的许可变终于发现,让他丢弃了大量金银财宝狼狈逃跑的官军,居然仅有区区一千人!

    许可变登时勃然大怒。他并不知道这支官军就是威名赫赫的关宁铁骑,只知道自己的兵力可是官军的几十倍!而且这股官军并非卢象升那样以火器为主,而是传统的冷兵器作战,许可变认为自己既能吞得下,又必须得吞下去,否则以后传扬开来,他在十三家中就没法混了。

    所以许可变立即组织反扑,命令手下的两员大将薛飞田琦各率两千骑兵,从左右两翼包抄,自己则亲率标营五千精骑,杀气腾腾地向关宁铁骑冲了过去。

    曹文诏见流贼来追,心道正合我意,当即下令:“放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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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骑射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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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书本记载的历史上,攻下京师后,因为手握辽东边军的吴三桂不肯投降,便亲率数十万大军讨伐吴三桂。请大家看最全!不料吴三桂不降李自成,却无耻地降了满清,在李自成的大顺军与吴三桂的辽东边军正在进行惨烈厮杀时,八旗军突然出现在战场上,采用猛打猛冲的战术,把毫无准备且已筋疲力竭的大顺军一举击溃。自此各路农民军一蹶不振,节节败退,次第被清军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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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在那段历史中,农民军,也就是流贼,并没有体验到塞外骑兵真正的威力。而在今天的仪真之战中,曹文诏却复制了蒙古及满清骑兵的“放风筝”战术,许可变的部队不幸成为了第一个牺牲品。

    其实这种战术说起来很简单,无非就是敌军骑兵进攻时,我方骑兵有秩序撤退,边退边放箭杀敌;敌军停止攻击时,我方继续用弓箭远程袭扰;敌军撤退时,我方转为追击。虽然简单,但却暗合老人家“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

    但要真正使用这种战术,必须满足苛刻的条件。首先,战马要好,既要承受得住长时间的反复的奔跑,又要速度比敌方快,否则这种战术就无法实施。单是这一条,就注定了过去中原地区的骑兵不能使用这种战术,因为中原并非战马产地,人工喂养的马无论是在速度上还是在耐力上,均无法与塞外骏马抗衡。

    第二,骑兵要训练有素。必须要有高超的骑术,否则在撤退或是追击的过程中就无法保持有秩序的队型;还要有强悍的体力,才可以不停地开弓放箭;而最重要的一点,则是要有极强的自信心和严明的军纪,即使敌军兵力数十倍于己,也始终抱定全歼敌军的念头,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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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不仇远独孙察接阳太球情第二,骑兵要训练有素。必须要有高超的骑术,否则在撤退或是追击的过程中就无法保持有秩序的队型;还要有强悍的体力,才可以不停地开弓放箭;而最重要的一点,则是要有极强的自信心和严明的军纪,即使敌军兵力数十倍于己,也始终抱定全歼敌军的念头,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第三点同样很重要,那就是地形必须是一马平川,最好是茫茫草原,有利于骑兵进行机动。如果地形崎岖或是河湖港汊密布,这种战术便难以实施。当年蒙古铁骑仅以区区数万人便横扫欧亚大陆,同样的军队攻南宋却花费了几十年时间,而攻打日本安南则惨遭失败,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这场仪真之战,却恰好是三个条件都满足。的战马均是西域汗血宝马与蒙古马的混种,速度耐力俱佳,否则也不可能负担重甲。而流贼的战马就参差不齐了,很多都是驿马拉车或是耕地的马,甚至还有不少是骡子,在这个环节上出现了致命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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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上的差距就更不用说了,关宁铁骑的战士自幼习武,单是集体训练骑战就有五六年之久;而流贼不过是乌合之众,能骑在马上不掉下来就不错了。

    而第三个条件,本来是不满足的,因为仪真位于长江北岸,虽为冲积平原,但境内河流密布,并不利于骑兵大规模机动。但现在适逢寒冬,小河全部封冻,战马可以涉冰而过。关宁铁骑本就出自辽东,自然适应冰雪环境,马掌上都钉有抓地的短钉,不至于在冰面上打滑。

    因此从一开始,这场战斗就呈现一边倒的局面。初时流贼还气势汹汹地分三路向关宁铁骑扑来,而关宁铁骑立即开始撤退,并且保持着与流贼相同的速度,距离则维持在八十步左右。与此同时,按照完美的节奏不停地对流贼发动齐射。

    因为没了重甲和重兵器,关宁铁骑携带箭支的数量大大增加。每匹战马都载着两个箭袋,各装箭八十支;骑兵背上还背着一个箭袋,装箭四十支,合计为二百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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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箭的重量为十钱,也就是一两。这个重量是从实战中反复摸索出来的,茅元仪的《武备志》中就引述前人记载:“镞重不得过三钱,箭重不得过十钱。镞重则弓软,而去地不远;箭重则弓硬,而中甲不入。”其时明军武备松弛,装备混乱,弓箭亦多不合规制,朱由检登基后虽想大力整治,也只能管得了京师和秦王庄等几处军工厂而已。好在王在晋抵达南京后,专门为关宁铁骑赶制了一批箭支,倒是基本符合标准。

    十六两为一斤,二百支箭共重十二斤多,对惯于负重的关宁铁骑战马来说,当然不是问题。骑兵们此时全部只用双腿控马,左手引弓,右手持箭,断后的曹变蛟大喝一声“开”,便开弓如满月,斜指向天;再大喝一声“后”,千名战士齐齐转身向正后方;最后大喝一声“放”,千支利箭便同时离弦,织成一张密集的箭网,兜头向流贼罩去。

    流贼此时还不知道厉害,仍按照骑兵对付步兵的密集阵型冲锋。这张箭网兜下来,恰好锁定了中路骑兵前锋方圆六丈的范围内,顷刻间箭落如雨。

    这可不是蒙出来的,而是关宁铁骑严格训练的结果。一千骑兵虽在撤退,可是仍排着整齐的行列,每一行每一列的人胳膊抬多高力道使多大,皆有不同的规定,以确保所有箭支皆射向一个较小的范围。这个范围由断后的曹变蛟通过发令时间来控制,而主将曹文诏则位于全军前列掌控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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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不远不情敌学陌阳显方察因为没了重甲和重兵器,关宁铁骑携带箭支的数量大大增加。每匹战马都载着两个箭袋,各装箭八十支;骑兵背上还背着一个箭袋,装箭四十支,合计为二百支。

    在这么小的范围之内,流贼骑兵人挨人马挤马,如何能躲避?而且关宁铁骑在撤,流贼在追,对于流贼而言,恰似是迎头撞上箭雨。关宁铁骑的将士们本来就臂力雄健,箭支力道十分强劲,再加上冲撞之势,那流贼还能有个好?别说他们没什么像样的盔甲,即使有薄铁甲护身,利箭照样能够贯穿。

    顷刻之间惨叫之声叠起,被千支利箭覆盖的数十名骑兵立遭灭顶之灾,少则中一两箭,多则中七八箭,无不连人带马摔倒在地,流贼阵中立即出现了一个空洞。后面的骑兵躲闪不及,有的被绊倒在地,有的只好纵马踏了过去,一时间人仰马翻,阵型一片大乱,追击之势顿时受挫。

    中路流贼这一慢,左右两翼的流贼便突了出来。而关宁铁骑一波齐射之后更不停顿,曹变蛟再次大喊“开”,众将士抽箭搭弓斜指向天,动作一气呵成,绝无拖泥带水;第二个指令变为“左后”,众将士再次转身,亦改为朝向左后方之敌;“放”字一出,第二轮箭雨又瓢泼般袭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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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周遇吉

    readx();    关宁铁骑初战告捷,打得“改世王”许可变落荒而逃。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老营里面的老弱妇孺可跑不掉,迫于关宁铁骑的强大武力,只得全体投降。经过粗点,俘虏竟有两万多人,一千人俘虏两万人,创造了战争史上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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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个辉煌的胜利并没让曹文诏有任何喜悦之情,反而给关宁铁骑带来了更大的麻烦。因为他们此次出兵的任务很明确,就是救援扬州。即使杀伤再多流贼,俘虏再多的人,一旦扬州丢了,那任务就彻底失败。如果没有这些俘虏,曹文诏肯定不会在仪真停留,而是径直赶往南京。可是两万多俘虏不是一个小数目,仪真当地官府已经不复存在,该如何处置俘虏呢?

    全部杀光?显然不行,且不说朱由检早有明诏,诚心投降者不得擅杀;对关宁铁骑的将士们来说,他们并非普通士卒,而是出身于武林世家,自幼除了习武之外,也接受了比较良好的教育,杀戮手无寸铁的妇孺,这种事他们可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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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放这些人走?显然也不行,毕竟他们是流贼,有罪在身;而且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一旦与许可变重新会合,肯定会让流贼重振士气。

    既不能杀也不能放,那就把他们来?按理说这是剩下的惟一选择,卢象升在彭城也是这么做的。但是关宁铁骑还要赶往扬州,哪有时间和精力照管这么多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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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这些俘虏以外,仪真城内还有很多老百姓。如果撒手不管而流贼复至,找不到官军却拿百姓泄愤,这些人也难免遭屠,因此曹文诏左右为难。

    正踌躇时,他的中军官周遇吉进言道:“将军大人,此地离南京甚近,可先原地待命,用飞鸽传书向守备大人报捷,同时讲明俘虏情况。守备大人必有决断,虽然信鸽不能直接飞来,但走水路顺江而下,也不过八十余里,至多半夜我们就可接到命令,届时便可依令而行。而且我们刚刚厮杀了一场,人和战马也需要休息。”

    曹文诏闻言大喜,笑着拍拍周遇吉的肩膀道:“很好,就这么办!变蛟,你作战虽然勇猛,论心思细密却不如遇吉,以后得跟人家多学着点啊。”

    “你这家伙好不晓事,我正要这么说,却让你抢了先,白挨叔父一顿数落!”曹变蛟也笑着过来,亲切地捣了周遇吉一拳。

    周遇吉则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言。他今年刚刚二十岁,是辽东锦州卫人氏。周家从祖父那一辈起就进入辽东李家,他自己也是自幼在宁远跟随李氏习武。

    李氏子弟个个武艺不凡,弓马娴熟,而且都是铁塔一样的彪形大汉。周遇吉与他们相比,身体素质并不出众,个头更是比曹变蛟几乎矮了一头。但他有一个其他李氏子弟都不具备的优点,那就是心思细密,善动脑子,遇事冷静,所以颇受曹文诏赏识,很快把他提拔为中军官,平时处理军务总带着他,周遇吉也经常为曹文诏出谋划策。

    信鸽很快放飞走了,南京守备王在晋的命令不可能马上就能接到,在这个间隙,关宁铁骑该做些什么呢?

    又是周遇吉向曹文诏建议:要先把这些俘虏全部捆起来。当然不用关宁铁骑动手,他们还得负责警戒;更不能让流贼自己互相捆,那是不会捆牢的;而是让仪真城的老百姓来做。这些老百姓家里刚被流贼抢了个底朝天,对流贼自是恨之入骨,个个使出吃奶的力气,狠命地把绳子往肉里勒,最后再打个捆猪的死扣。

    当然,也有些老百姓气不过而辱骂甚至殴打俘虏,只要不是太过分,关宁铁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叫这些人自愿做贼呢。但亦有个别不老实的人,借捆绑之机在妇女身上揩油,甚至扯掉了衣服欲行不轨。

    关宁铁骑的将士们发现后也不客气,当即把这种人像拎小鸡一样拎出来,用马刀背狠狠地敲上几下,然后再补一记窝心脚,这人基本上也就废了。见关宁铁骑如此威严公正,不论是百姓还是俘虏,无不肃然起敬。

    除了人之外,老营里还缴获了不计其数的物资。最重要的当然是粮食和银两,曹文诏命人暂时集中但其他诸如帐篷马车军械服饰,甚至锅碗瓢盆这些生活用品之类,由于数量太多,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清理完毕。

    周遇吉又给曹文诏出了个主意:这些东西本身价值不大,但对流贼来说却是必不可少的。换句话说,如果这些东西没了,即使这些人全跑了,短时间内也无法恢复元气。官军无暇处理,分给老百姓又太麻烦,还容易引起哄抢,干脆一把火烧了干净。

    曹文诏深以为然,立即下令放火。顷刻之间,仪真城外烈焰飞腾,许可变手下几万人辛辛苦苦积攒了好几年的家当,顷刻间化为飞灰。虽然有些浪费,但对目前的局势来说,也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处理方法了。

    接下来就是无聊的等待时间了。因为两万多俘虏已经全部捆绑完毕,曹文诏便让大部分将士下马,抓紧时间吃饭睡觉,只留少数探马,在各个方向远远地警戒。一场激烈的战斗之后,即使是关宁铁骑这样铁打的汉子,也累得筋疲力尽,很快便鼾声四起。

    曹文诏却无心休息,他时刻惦记着已经离此不远的扬州。仪真既已被占,扬州岂可幸免?万一当地守军没坚持住的话

    正胡思乱想间,主动去江边等待南京来信的周遇吉匆匆返回,与他同来的还有一名军官。那人对曹文诏行个军礼道:“末将是北海舰队‘长岛’舰舰长,奉左都督伏波将军戚显宗之命来南京运送伤兵。还未及返回,刚好将军向南京飞鸽传书,因此守备大人特命末将前来接应关宁铁骑。现有守备大人手令在此。”

    曹文诏接过手令匆匆览罢,先是大喜,却又发愁地道:“关宁铁骑一走,仪真怎么办?这么多俘虏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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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强冲敌营

    readx();    王在晋给曹文诏的命令,依然是要关宁铁骑立即驰援扬州,因为他已经接到扬州的飞鸽传书:流贼大军正在猛攻城池,形势岌岌可危。至于仪真的俘虏,就交由长岛舰舰长戚见涛处置。

    这戚见涛本是戚家军子弟,今年只有十八岁。北海舰队在登州成立时转入海军,先后参加过皮岛海战和湖口水战,虽然年龄不大,却已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了。见曹文诏对俘虏不放心,戚见涛压低声音道:“守备大人有密令,要末将把俘虏全部转移至南京。末将的长岛舰先来,后面南京会陆续派水军舰只,把俘虏尽快运到对岸去。”

    曹文诏这才稍觉释然,心想数万俘虏留在与扬州近在咫尺的仪真,始终是个后患,王在晋这个安排是较为稳妥的。但运送这么多俘虏,肯定需要耗费不少时间,船上人手那么少,万一出了乱子怎么办?

    正踌躇间,周遇吉上前道:“将军大人,我愿率三十人留守仪真,协助南京运送俘虏。还请将军尽快起兵,从手令上的口气来州怕是快要支持不住了。”

    曹文诏心中猛地一阵感动,望着周遇吉半晌没有说话。其实他早就想留下少数将士守仪真,但他心里也明白,即使关宁铁骑的将士再骁勇善战,一旦流贼去而复返,几十对几万,是什么后果不言而喻。因此让谁留下来,就等于让谁去等死,是以他迟迟下不了这个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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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遇吉见曹文诏犹豫,很少见地急红了脸道:“将军大人,不能再迟了,再迟就来不及了!”

    “叔父大人,让我留下吧!”曹变蛟也上前请令道。

    “不行!”周遇吉立即顶了回去,毫不顾忌曹变蛟是正三品参将,而自己现在只是正六品千总,“我们的骑战可以没有我,不能没有你。还是我留下!”

    “不要争了!”曹文诏终于毅然做出决定,盯着周遇吉的眼睛道,“三十人太少,我拨给你五十骑。记住,圣上曾多次告诫本兵,也是告诫你们所有人:战斗的目的是消灭敌人,保存自己。局势你自己掌握,贼势太大时,切勿做无谓牺牲,能撤回滁州就撤吧。”

    “遵令!”周遇吉沉着地道,“请将军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此时将士们已经休整完毕,曹文诏立即下令开拔。九百五十名关宁铁骑沿着破旧不堪的官道向东疾驰,很快就把仪真城抛在了背后。

    其实不用王在晋下令,曹文诏已经知道扬州正在被流贼攻打了。仪真距扬州仅四十里,刚才休息的时候探马回报,扬州城西已经出现流贼的连营,简直一眼望不到边。流贼究竟有多少兵力,一时还难以判断,总之不会少于十万。

    因此曹文诏心急如焚,率军快马加鞭,仅用了半个多时辰便摸黑急行军三十里,直到前方隐现出流贼连营的轮廓。

    曹文诏下令暂停前进,自己抵近观察,发现流贼连营确实太大了,单是城西这部分,就差不多有十万人;至于城东城北,不用问敌兵也不会少。只有临江的城南,因为地方太窄无法扎营,现在还没被围住。此时流贼大营中静悄悄的,只有少数火光闪烁,多数人正在睡觉。反观扬州城头,却是灯火通明。

    曹文诏稍稍松了口气,心想贼还没有攻破扬州,否则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了。于是马上返回军中,大吼一声道:“全军上马,冲过敌营进城!”

    很快,这不到千人的骑兵队伍犹如幽灵般在夜色中渐渐现身,快速向流贼大营接近。他们选择的是流贼大营接近长江北岸的部分,这里的营帐数量是最少的。其实不管敌人防御是强还是弱,关宁铁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闯!

    要说起来,这里的流贼警惕性还是比较高的,关宁铁骑疾驰而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响彻大地,值夜的哨兵立即发现,敲响了示警的铜锣,流贼营中登时一片大哗。

    不过从听见锣声到出帐迎战,总要有个反应的时间。可关宁铁骑来得实在太快了,眨眼之间已经冲至敌营前八十步内。随着曹变蛟急促的口令,一轮又一轮弓箭齐射密如连珠,顷刻间便向敌营射了几千支箭。为数不多的值夜流贼,绝大多数还没来得及上马,便惨死在疾风骤雨般的利箭之下。

    而箭雨过后,关宁铁骑已经冲至敌营前。本来营寨一般是要有木制栅栏的,但一来流贼装备简陋,二来这连营也太大了,根本没那么多栅栏可用,这片营寨干脆就没有栅栏,只是临时搭建了一座哨塔,下面让值夜士卒来回巡逻。可是刚才这些流贼已经全被射死,因此关宁铁骑没遇到任何抵挡,直接就从这里狠狠插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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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连营内一片混乱,有些流贼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举着刀剑从军帐中杀出,可是转眼间就被关宁铁骑冲得七零八落。更多的流贼则是惊慌失措地到处乱跑,当然,对正好跑到马前的,骑兵们也绝不会怜惜,手起刀落便是身首异处。

    敌远远远酷后恨陌阳后岗王在晋给曹文诏的命令,依然是要关宁铁骑立即驰援扬州,因为他已经接到扬州的飞鸽传书:流贼大军正在猛攻城池,形势岌岌可危。至于仪真的俘虏,就交由长岛舰舰长戚见涛处置。

    而且曹文诏很有经验,他的目的不是杀伤敌人,而是要快速穿过敌营。否则一旦恋战,被流贼醒过味来以后重兵包围,那就麻烦了。所以他一边指挥部下猛冲,一边命人抢夺流贼营中用来照明的火把,把经过的军帐隔三岔五地点燃几个。火光一起,流贼更加混乱,还有不少没怎么经过训练的马匹惊了,在营中疯狂地乱窜,踩死撞伤不计其数。

    就在此时,扬州城内也突然战鼓齐鸣,杀声大震。不多时,扬州南门轰然开启,一队人马呐喊着冲了出来。曹文诏也已率军穿过敌营,飞马过来与这队人马会合,边跑边喊道:“奉南京守备大人将令,关宁铁骑来增援扬州啦!”

    对面立时爆发出一阵欢呼,为首者喜极而泣道:“扬州知府史可法在此,将军快请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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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扬州慢

    readx();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这阙《扬州慢》是南宋著名词人姜夔所赋,咏的是昔日名满天下的古城扬州,在金兵南侵后的萧条破败景象,其情凄婉,寄寓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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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古称广陵维扬,历史悠久,人口稠密,向为吴地之繁华所在,历经东吴两晋南北朝而长盛不衰。到了隋代,隋炀帝杨广未登基之前,曾做过九年的扬州总管,期间倾力发展扬州,以为自己日后继位的根基。

    登基之后,杨广又举全国之力开凿了沟通南北的大运河,大运河与长江正是在扬州交汇。自此,南来北往的客商货船如同过江之鲫,扬州更是盛极一时,比起长安和洛阳,亦是不遑多让。哪怕是后来天下大乱,杨广仍对扬州的繁华盛景念念不忘,索性以南巡的名义来到扬州。这一来不走了,直到被禁军将领宇文化及发动兵变杀死。兴于扬州,亦亡于扬州,其后唐主李渊为杨广上谥号“炀”,虽是贬损,却也与“扬州”谐音,如此巧合,或许便是造化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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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不地不酷后球战孤由早我但募兵是要花银子的,这款项从何而来呢?对此史可法早有谋划,他主要从三方面着手:

    再后来的唐及北宋年间,扬州依然繁华,即使经历了五代十国的短暂动荡,也没受太大影响。直到金兵南下攻破汴梁,掳走徽钦二帝,高宗赵构仓惶逃窜至临安。南宋虽想偏安,可金人并不罢休,多次挥戈南下,最远的一次已经打到了长江边上,因为无法越过长江天堑,这才作罢。临安算是安全了,可扬州做为长江北岸的大城则惨遭兵祸,金兵退走很多年以后,仍然不能恢复元气,姜夔的词作正是描述了这样一幅景象,隐含着对南宋统治者不思进取不顾百姓死活的批评。

    而在此时,关宁铁骑被扬州知府史可法迎进城中后,却再度数百年前的凄惨景象。城内的街道冷冷清清,几乎没有行人,却随处可见蒙着白单子的尸体,都是在昨天的守城激战中战死的。家家有哭声人人有悲容,文诏等人的心一直沉落下去。

    而做为扬州知府,史可法的心情就更加沉重。

    史可法是两个月前刚刚就任扬州知府的。去年满清入寇,其中二贝勒阿敏率镶白旗大军猛攻抚宁县,当时正是史可法在那里当知县,他率领全城军民拼死抵抗,终于得保城池不失。战事平息后朝廷论功行赏,这样的人才朱由检当然要重用。

    而且做为穿越之人,朱由检当然知道历史上的史可法坚守扬州不屈被杀的壮烈事迹,说他是明末第一民族英雄亦不为过。思来想去,朱由检还就把史可法升为扬州知府,他偏要与历史斗一斗,己能否化解极其悲惨的“扬州十日”。

    朱由检对官员的任命经常受到廷臣的质疑,但史可法却是个例外。他是“东林六君子”之一的左光斗的高足,东林党人当然愿意皇帝提拔“自己人”。扬州乃是江南膏腴之地,让史可法当知府,自是比让温体仁周延儒的人去当强多了。

    可是史可法刚风尘仆仆地赶到扬州,朱常洵父子便起兵叛乱,数十万流贼大举东进,扬州城内人心惶惶,不少富户举家逃往江南,没逃的也整天缠着史可法,让他求朝廷调兵来保护扬州,别让流贼把他们的丰厚家产抢了去。

    在这个紧要关头,史可法顶住压力,从本就不多的卫所军中,又拨出最有战斗力的一支去守卫南京,就是黄得功那一支。而扬州本身的防务,史可法也没指着剩下的卫所军,他按照在抚宁县的经验,直接从当地底层百姓中募兵。

    但募兵是要花银子的,这款项从何而来呢?对此史可法早有谋划,他主要从三方面着手:

    一是朝廷调拨。说是调拨,其实扬州城内就有户部银库,存放着十五万两赋银,只是地方无权管理。史可法立即向京师以及南京上奏折,请求从银库中暂借白银五万两,用作城防之需。

    地方官府想动朝廷的银子,此举实在有点出格,户部和内阁当然反对,并已写了驳回的票拟。但朱由检后,立即特批许可,因为他知道扬州的重要性,也知道史可法既然要用这笔银子,肯定有非用不可的理由。有了圣旨,这五万两便顺利到手了。

    二是免除百姓徭役抵银。其时全国各地除少数地区因为闹灾而临时免除徭役外,绝大多数地区都有徭役,而且是赋轻役重。道理也很简单,土地大多在地主手里,田赋重了地主要掏的银子就多了,他们当然不肯。而徭役则是按人头分的,占人口大多数的普通百姓自然承担得更多。像扬州城内的市井百姓,已经没有土地,往往徭役更重。

    此前朝廷也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万历年间,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主要目的有两个:一是把田赋和徭役统一折成银两,朝廷只征现银;二是把徭役折入田赋中,实现“多田多役,少田少役,无田无役”,减轻底层百姓的负担。想法虽好,可实际上却因为触动了官绅地主的利益,很难得到落实,甚至在有的地方被歪嘴和尚念反了经,反而导致百姓负担更重,朝廷所得更少。因此“一条鞭法”基本上成了一纸空文,并未得到真正落实。

    但是现在史可法同样上奏用徭役抵银,即凡是被招募为“团勇”的,便可免除他家里所有的徭役,用来抵掉一部分饷银。这很有点“特事特办”的意思,而且不必动用现银,因此在朝廷中倒没遇到什么阻力。

    第三条,也是阻力最大的一条,就是向当地富户豪商摊派饷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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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重征天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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