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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饱吹饿唱     崇祯:重征天下txt下载     崇祯:重征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火炮逞威

    时近正午,雪后的天空还是阴惨惨的,看不到一丝阳光。来自蒙古高原的强劲北风呼啸着横扫雪原,战场上除了恐怖的风声,竟然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音。然而交战双方的士卒都很清楚,这只是大战前的寂静,过不了多久,一场惨烈的搏杀就要拉开序幕。

    果不其然,很快清军就发动了全面攻击。他们先是向东西两侧迂回,快速从迁安城两边向北穿插,然后在城北合龙,完成了对明军的彻底包围。当然,进攻的重点还是在南面,因为南面地势最为平坦广阔,利于发起大规模冲锋。

    而明军也针锋相对,孟拱早命令炮兵把两门射程最远的元戎炮安置到了城墙的东南角和西南角,其余火炮则重点分布在南城墙上。清军刚一发动冲锋,两门元戎炮就开始不停地轰击。

    虽然这种实心炮弹对机动灵活的骑兵杀伤力有限,但在心理上的震慑作用极大,清军只能尽量分散开来,避免被炮弹一砸一大串。并且他们也根据以往对阵明军的经验,尽可能快地冲过离城墙三里到一里半的这段距离,因为宁远、大凌河等城池的红夷大炮,射程都在一里半,也就是四百五十步以上,四百五十步以内则只能靠佛郎机炮。

    可是清军并不知道,红夷大炮只是欧洲国家几十年前铸造的老掉牙的东西,而如今迁安城头上这两门元戎炮,则是代表着西班牙、葡萄牙海军最先进水平的战舰主炮。这种炮与红夷大炮相比,重量更轻、铸造更精良、射速也更快,更方便调整射击角度,对在海面上移动的目标进行打击。现在虽然被朱由检搬到了陆地上,但用起来则是大同小异。

    炮手们见清军快速推进,立即调低仰角,瞄准清军相对密集的部分重新击发。从二百步到三里,全是元戎炮的射击范围,也大大提高了这种重炮的使用效率。

    但是与元戎炮相比,真正承担守城重任的则是八门逍遥炮、十六门速射炮和四门开花炮。逍遥炮实际上就是战舰的侧舷炮,在这个时代的海战中,侧舷炮起着最主要的火力输出作用,要求打得准、打得快,所以炮身小巧,填装速度远远超过主炮。

    清军刚一进四百五十步范围内,八门逍遥炮立即来了一轮齐射。八枚炮弹的杀伤范围当然比二枚炮弹要大得多,冲在最前面的汉军旗骑兵再次充当了倒霉蛋的角色,这一轮齐射就轰死二十多人。

    但是阿敏下了死命令,这些汉奸就是再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否则只能是死路一条。因此清军只是队形稍乱,但冲锋势头仍不减弱,很快就冲进三百步范围之内。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真正的血的洗礼才刚刚来临。孟拱见敌军越来越近,队形也越来越密集,立即命令八门布置在南城墙的速射炮猛烈开火。炮手们早已填好了子铳,并且把炮口全部调向敌军最为密集的城门正前方,闻命立即点火。

    随着一阵密集的炮声,八枚炮弹怒吼着出膛。这可不同于元戎炮和逍遥炮的单独射击,而是经过精心计算的集中齐射,炮弹全部落在方圆不足五丈的范围之内。这下清军分散冲锋也不好使了,在这个范围内约有十七八名骑兵,不是被炮弹砸中,就是被前面飞来的断臂残肢击中,顷刻之间躺倒一片,竟然无一幸免。

    明军一轮齐射过后立即装填子铳、调整炮口,仅过了不到半分钟,指挥官红旗一挥,八门速射炮再度击发,仍然是集中轰击一小块区域。虽然炮弹覆盖的范围并不大,但只要在这个范围内有敌军,那就别想活命,效率比元戎炮和逍遥炮更高。

    而且速射炮的最大特点就是“速射”,标准程序是连续击发三次以后冷却一次。正好赶上严寒天气,炮身冷却得更快,击发的速度也就更快了。

    这时清军大队人马已经冲进了一百五十步范围之内,最前面的汉军旗伤亡惨重,稍稍堕后的满骑兵也不好受,因为元戎炮和逍遥炮也在不停地击发,打击位于后方的敌军。

    阿敏不用细算,就能估出清军已有至少二百人伤亡。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伤亡了,一心只想着拿下迁安,夺回城中的粮食,这样他才有撤退的条件。否则即使直接出关,在大雪覆盖草原的情况下跋涉数百里回辽东,就只能杀马充饥了,那他的镶白旗就会元气大伤,回去也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阿敏误算了一点,那就是明军的火力还远远没有到达极限。见敌军进入一百五十步范围内,孟拱命令分散在南城墙上的四门开花炮立即开火。

    负责击发开花炮的炮手点火后马上远远地跑开,猛听数声巨响,三门开花炮顺利地把炮弹击发出膛。但有一门炮却发生了炸膛,威力巨大的炸药把炮身都掀到了天上,翻滚着坠落于城内。幸亏明军早有防备,方圆数丈之内都没有人,才没有造成误伤。

    “真他娘的晦气!”孟拱先是怒骂一声,然后不好意思地向郝永忠和曹文诏解释道,“二位将军,这开花炮就这点不好,偶尔会发生炸膛,要不早大量装备了。”

    郝永忠却笑道:“炸膛个一两门炮很正常,过去炮身那么厚的红夷大炮,有时候还炸膛呢。没伤到自己人就好,再说杀敌效果也在这摆着呢!”

    曹文诏循着郝永忠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见三枚开花炮弹落在清军阵中后,可不是砸一两个骑兵,也不是砸一串,而是直接爆开,方圆两丈之内的敌军,无不被四散的弹片削得支离破碎。

    曹文诏久在军中,他过去一直认为火炮对灵活的八旗骑兵杀伤作用有限,只有打造一支比清军更为强大的骑兵,才有可能彻底消灭对方。可当亲眼看见开花炮的巨大威力之后,不禁目瞪口呆,喃喃地道:“一发炮弹,就能打死这么多鞑子?这要是换了我,一样无法幸免!”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火力全开

    明军的猛烈炮击让清军损失惨重,然而全面进攻已经发动,是不可能轻易停止的。,最新章节访问:. 。清军仗着骑兵突进速度快的优势,终于顶着巨大的伤亡冲进了离城墙五十步范围之内。现在他们终于有了还手之力,一边继续前冲,一边全体向城头开弓放箭,压制明军的火炮。顷刻之间,一万多支利箭如同黑压压的乌云般,从四面八方扑向城头,气势极为骇人。

    当然明军也早有防备。刚刚拿下迁安,明军就在城中百姓的协助下,把大量宽阔的木板搬上城头,竖在垛口内侧以构建简易的掩体。本来老百姓们之前一直被清军奴役着做各种苦力,已经极度疲劳、衰弱,可是现在他们是协助官军守城,说白了就是保卫自己,那干劲岂可同日而语?不到半个时辰,数千块木板就被搬上城头,其中还有不少就是老百姓自家的房‘门’,这东西又高又宽,相当合用。

    因此清军这一轮齐‘射’虽然来势汹汹,但绝大多数箭支都钉在了木板上,或是越过城墙落入城内,对城墙上的明军造成的伤害却是微乎其微。

    而郝永忠、曹文诏、孟拱等明军将领也非常清楚,清军现在已是走投无路,绝不会因为遭到炮击就轻易退却,最残酷的‘激’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因此明军除了留下一千轻骑兵做为预备队以外,郝永忠的四千轻骑兵、孟拱的一千炮手和鸟铳手,以及五百关宁铁骑全部上城。这时骑兵全都变成了弓箭手,同样向城下一刻不停地放箭。

    尤其是关宁铁骑,他们仗着自己身披重甲,索‘性’连躲也不躲,就站在暴‘露’之处向外面‘射’击。在‘激’烈的战斗中,清军看到城头有人‘露’出身形,当然下意识地就更多地向他们放箭。而这些关宁铁骑的将士也真是铁打的汉子,有的居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几十支铁箭‘射’中。虽然箭支无法穿透极厚的铁甲,但那撞击之力还是相当大,而他们就硬是扛了下来,一步也不后退。

    有了木板的掩护和关宁铁骑吸引箭支,孟拱手下的鸟铳手们便可以大展身手了。他们在开战之前,就在木板上掏出‘射’击孔,‘射’击的时候把鸟铳伸出去,击发完毕后立即把枪‘交’给后面的战友填装弹‘药’,自己则接过已经填装好的鸟铳继续‘射’击。

    因为有垛口和木板的掩护,他们可以打到敌人,敌人却‘射’不到他们,所以可以放心大胆地瞄准‘射’击。而且清军已经近在咫尺,人也越来越密集,几乎不用瞄准,每一排铅弹‘射’下城头,都会有几名、十几名甚至几十名敌军中弹,凄厉地惨叫着坠下马去。

    与此同时,城头的所有火炮也一直没有停止怒吼。当然,给清军造成杀伤最大的还是十六‘门’速‘射’炮和三‘门’开‘花’炮,它们‘射’程近、校炮方便、‘射’速快,让此前从未尝过密集炮击的镶白旗骑兵第一次真正领教了火炮的厉害。

    速‘射’炮是一炮九铳,本来应该三次击发后彻底冷却一次,但面对着蜂拥而来的敌军,炮手们都打红了眼,有的炮连续击发了六七次还顾不上冷却,在这么冷的天气下,炮身仍然打得通红。士兵们不得不拼命地往炮身上浇水,水一泼上去立刻受热变成水蒸气,一时间城头水雾和着硝烟,如同笼罩在云中一般。

    三‘门’开‘花’炮的战果更大,因为清军越靠近城墙,就越不可避免地更加聚集。而开‘花’炮炮身短、仰角大,最近可以打到三十步左右。别看只剩下三‘门’炮,但每一炮下去,都在敌阵中绽开一朵血‘花’,爆点附近的清军都是成片成片地倒下。

    过去在辽东战场上,边军有时夸大战功,爱用“尽皆糜烂”一词形容红夷大炮的威力。但红夷大炮的炮弹是实心弹,对清军杀伤力实在有限。而开‘花’炮虽然还很不成熟,却是利用炮弹的爆炸威力杀敌,那效果才真的是“尽皆糜烂”!

    但是,尽管明军火力全开,清军仍然攻势凶猛。如果换在辽东战场,清军一定会让汉军旗反复发起攻击,尽量消耗明军的弹‘药’,等到明军把弹‘药’快打光了,才发起最后的猛攻。可是现在不同,镶白旗被迫发动全面进攻,死的可不光是那些汉军旗的炮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正牌的镶白旗骑兵已经死伤了三百多人,汉军旗更是不计其数。

    ‘女’真人素来悍勇,同伴的惨死,‘激’发了他们血液中凶残嗜杀的天‘性’,不但不退缩,反而更加奋不顾身地向城墙扑来。尼雅哈和喀珠两员大将更是身先士卒,突进到离城墙不到三十步的地方,利用死人死马做掩体,指挥清军玩命地向城头放箭。

    在如此不计伤亡的攻势下,明军也确实受到了一定压制。郝永忠和孟拱的部下,骨干成员都是秦兵的老底子,自从成军之日起,他们接受的就是与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军事思想:首先保存自己,然后才是杀伤敌人,绝不与敌人硬拼,打消耗战。

    所以除了不怕被‘射’中的关宁铁骑外,其他弓箭手都躲在木板后抛‘射’,准确‘性’自然有所下降。清军也就借着这个机会,终于冲到了迁安城墙之下,开始蚁附攻城。这时汉军旗已经伤亡过半,城下架着梯子往上攀爬的,大部分都是正牌八旗兵。

    在后面来回驰骋指挥战斗的阿敏,也早已双眼通红。这场战斗他已经下了血本,只有攻上城头、夺回迁安,前面付出的重大伤亡才有意义,否则还不如干脆不打。见手下终于开始架梯攻城,似乎胜利在望,阿敏大为兴奋,高举马刀不停地催促后面的士兵继续向前冲。

    可是他没亲历过大凌河突围之战和京师保卫战,并不知道明军还有最后一招杀手锏。孟拱见城下聚集的清军已经至少有好几百,后面的清军还在不断地向前涌,立即大吼一声道:“给我扔手榴弹,不要想着节省弹‘药’,以最快的速度全扔出去!”

    几秒钟之内,城下的清军发现城头如同下雨一般,成百上勤不溜秋的东西向他们抛落下来。

    然而这几秒钟也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几秒钟。电光火石之间,上千枚手榴弹几乎同时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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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逆转之战

    若干年后,在总结明军的抗虏战史时,规模算不上最大的迁安之战却被列为具有重要意义的一战,甚至是明清双方攻守逆转的*。-因为从这一战开始,清军彻底意识到了:只要是明军想要坚守的城池,他们就是付出多大伤亡也不可能拿下,原因就在于明军的手榴弹。

    这种因为朱由检的穿越而提前出现在这个时空的新型火器,具有三个最重要的特点:

    第一,体积小,重量轻,携带方便,使用灵活。随便一名步军,身上携带二十来支手榴弹一点问题也没有,投掷可近可远,尤其可以用抛物线投掷到障碍物后面。这些特点是火炮和火铳都不具备的。

    第二,‘射’速快,威力大。明军新研制成功的拉弦式手榴弹,拉动引信后,几秒钟内就会爆炸,一名士兵只要经过训练,一分钟扔个五六枚就跟玩一样。相比之下,火炮和火铳的‘射’速就太慢了。而在威力方面,手榴弹与开‘花’炮的炮弹一样,是利用爆炸产生的破片杀伤敌人,杀伤范围大,这也是实心炮弹和火铳的枪弹无法比拟的。

    第三,制造相对容易。手榴弹结构简单、零部件很少,在解决了引信问题后,造起来可比鸟铳快多了。一条十几名工匠组成的生产线,每天就可制出数十枚。在京师保卫战中,军工厂突击制造了一大批手榴弹,至少有几万枚,这次孟拱来迁安,一架雪橇上就装十几箱,每箱二十枚,十几架雪橇就是三千枚。

    在如同疾风骤雨般的手榴弹狂炸之下,清军声势浩大的攻势转眼间就彻底崩溃。不是他们贪生怕死,而是手榴弹根本就没给他们怕的机会,“轰轰轰轰”连绵不绝的爆炸声过后,城墙之下伏尸遍野,到处是断臂残肢,到处是被破片扎得如同血葫芦般的尸体。前后不过半分钟时间,贴近城墙的千余名清军,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满清骑兵,竟然全部报销!

    而孟拱兀自不肯善罢甘休,命令士兵们继续向远处投掷手榴弹。因为出发之时朱由检对他面授机宜,告诉他一旦爆发大规模战斗,一定要向敌人最猛烈地开火,要一战就把敌人打残、打怕,打到敌人再也不敢攻城为止。只有这样,才可以牢牢地守住迁安城,为全歼镶白旗争取宝贵的时间。

    因此所有投弹手皆奋力把手榴弹投向远处,炸得三四十步外的清军骑兵一片人仰马翻。这时郝永忠和曹文诏的部下都不用‘射’箭了,因为清军已经彻底被这一顿手榴弹雨给炸懵了,别说攻城,就是逃跑都不知道往哪逃跑。

    众将士见这些投弹手投得不亦乐乎,把敌人炸得抱头鼠窜,没有一个不眼馋的。就连曹文诏都按捺不住,对孟拱不好意思地笑道:“孟老弟,你们打得太过瘾了,老哥哥也想试试!”

    孟拱先是一怔,随即会心地笑起来,忙递给曹文诏一支手榴弹,自己也拿了一支,为曹文诏讲解了投掷要点后,自己先示范投掷了一颗。

    曹文诏虽是骑将,但各种火器也都‘精’通,手榴弹这种襙作简易的东西更是一学就会。他见战场上有一处清军较为密集,但距离城墙较远,至少有六十步(约合公制九十米),掂量着自己的臂力可以投到,便猛拉引信,气运丹田,暴喝一声,奋力将手榴弹扔出去。

    关宁铁骑的作战特点就是以蛮力冲击为主,所以上至主将下至骑兵,人人力大无穷。曹文诏又是李氏弟子中武功仅次于李崇瑶的悍将,这一投当真非同小可。只见这枚手榴弹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翻滚着向那堆清军落去。大约落到离敌人头顶不到五尺的高度,手榴弹内的导火索终于燃尽,只听“轰”的一声,聚集成堆的十几个敌人全被掀下马来!

    城头明军自然是喝彩如雷,因为即使是最出‘色’的投弹手,最远也只能投到四十步左右,曹文诏这一投显然是鹤立‘鸡’群。曹文诏自己也颇为得意,刚想再投一枚,他的侄子曹变蛟过来吭吭哧哧地道:“叔父,让我也投一枚吧…”

    可是清军已经不再给曹变蛟发挥的机会了。因为曹文诏这一投不偏不倚,恰好投到了正在指挥作战的镶白旗旗主阿敏的头上,簇拥在他周围的十几名骑兵全是他的亲卫,也是八旗骑兵中最优秀的战士。

    但是再猛的人,也不可能比炸‘药’还猛。这枚手榴弹在他们头顶炸响,有五六名亲卫当场就被破片透体而过,死于非命。还算是阿敏命大,他的位置离爆点最远,侥幸没有被破片击中,只是被爆炸的气‘浪’掀下马去。众人赶紧把阿敏从地上架起来,只见这位在半个时辰之前还不可一世的旗主,如今却两‘腿’瘫软、面如死灰,嘴‘唇’一个劲地哆嗦,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是大将喀珠反应比较快,带着哭腔苦劝阿敏道:“主子,汉人的火器太过厉害,不能再继续攻城了,否则我们把所有的勇士全搭进去也不够啊!”

    阿敏半晌才缓过这口气来,竟是潸然泪下,哽咽着道:“我终于明白老八为什么打不下京师了,这些汉人…他们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主子,若论弓马武艺,十个汉人也及不上我们一个满人。”喀珠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只是汉人仗着火器欺负我们,我们没必要硬攻下去。只要退出关外,辽东和草原仍可任我们的勇士驰骋,汉人的火器就没有用了。”

    阿敏如何听不出喀珠实际上就是在劝他接受失败的结果,放弃攻打迁安,赶紧撤出关外。做为一名身经百战的满清贵族,阿敏心里也很清楚,迁安城已经根本不可能攻下来了,但还是垂泪摇头道:“可是军中粮草不多,就算撤走,也难以回到辽东。即使回去,还有何颜面见老八?”

    “主子,咱们不是还有一座永平城么?”喀珠赶紧建议道,“只要驱赶着永平城的老百姓,把城中的钱粮运回辽东,我们仍有收获,总比其他七旗两手空空回去要强。”

    阿敏沉‘吟’片刻,咬牙切齿地道:“也只好如此了。本王暂且收兵,你赶快去永平办这件事,把那些汉人都给本王带上!回程路上如果军粮不够,就把他们当军粮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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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乘胜追击

    在抛下三千多具尸体以后,清军终于败下去了。阿敏率领着大部分兵力在迁安城南五里处下寨,以规避明军的远程火炮打击;其余一小部分兵力则驻扎在城北四里处,踞守通往白羊峪的小路。

    阿敏还派大将喀珠率领一千骑兵紧急赶往永平,准备裹挟着那里的百姓撤出关外。金银细软等物自然是要全部运走,至于粮食,就只能拉多少算多少了。迁安距离永平三十余里,来回就是七十里。现在天色已晚,清军只能在城下再候一宿,明晨会合后再一起撤退。

    但是明军显然不打算给清军喘息的机会。首先是迁安的北城门轰然开启,曹文诏和曹变蛟叔侄率领着五百关宁铁骑再度杀出。他们的战术也非常简单,就是直冲敌阵,利用重装的绝对优势冲跨清军。

    而城北的清军只有千人左右,经过刚才的一战,还有不少负了伤,如何能抵敌关宁铁骑的强突。他们刚刚扎下营盘,关宁铁骑就到了。这股清军倒是“光棍不吃眼前亏”,知道正面作战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立即向北远遁而去。

    曹文诏也不多追赶,因为若论长途奔袭,重骑兵是不可能追上轻骑兵的。但是清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些军帐刚刚扎下,根本来不及拆,这下全都归了明军。关宁铁骑的将士们把这些东西拆吧拆吧,能带走的统统带走,不能带走的就点了把火,顷刻之间火光冲天。清军远远地望着却不敢过来,不禁叫苦连天,埋怨阿敏不该让他们来这找倒霉。这下可好,今晚连过夜都成问题了。

    而城南就更加热闹。在元戎炮、逍遥炮的火力掩护下,郝永忠率领着三百骑兵也从城门杀了出来。但是这次他可不是要与清军近距离野战,也不是弓箭对射,这三百骑兵全部使用孟拱提供的鸟铳。

    本来鸟铳的射程和弓箭的射程差不太多,如果正常对战,鸟铳击发一次后填装的时间太长,弓箭却可以连续发射,所以骑兵基本不可能用火器对付清军,还是得依靠传统方式作战。

    但今天却是个例外。大雪过后,北风劲吹,清军在南,明军在北,清军处于下风口。大风对箭支的飞行轨迹影响是非常大的,刚才的战斗中就有不少细心的明军发现,清军的箭射得不但没什么准头,而且射程也缩短了不少,本来能射八十步,现在能射五十步就不错了。

    相对而言,鸟铳的铅弹受到空气阻力的影响就小得多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郝永忠灵机一动,亲率三百精骑端着鸟铳进行这场战斗。

    由于深受朱由检“火器至上”的影响,即使是三千营的骑兵,日常训练中也包括使用鸟铳这一项。这些骑兵在行进的过程中就完成了填装,待突到距离清军大营百步左右时,郝永忠谨慎地命令部队停下,进行第一轮齐射。

    “砰砰砰!”一时间原野上枪声大作,三百名骑兵排成长长的一排,瞄准清军完成射击。清军虽然有所准备,尽量寻找可以躲避子弹之处,但是营寨可不比城池,外面只是一圈木栅栏,子弹是可以从栅栏之间的空隙穿过去的。虽然明军距离比较远,已经出了鸟铳的有效射程,但一轮齐射过后,还是有七八名清军中弹倒在了血泊之中。

    阿敏刚刚大败而回,正在窝火,见明军区区三百骑兵也敢来挑衅,而且还全是轻骑兵,不由得勃然大怒,立即命令手下反击。这时他最得力的干将喀珠已经去永平了,另一员悍将尼雅哈主动请缨出战。他组织自己手下的五个牛录,大约一千骑兵立即上马,先是对明军猛烈放箭,然后呐喊着杀出营来。

    但是正如郝永忠所料到的,由于大风的作用,这轮箭雨最远的也就射到六十步,连明军的边都沾不着。不但不能给明军任何杀伤,反而等于给明军发了讯号。郝永忠立即下令:“撤退!”

    三百轻骑兵立即向回奔驰,清军也心有不甘地跟了上来,双方的距离约有百步。突然迁安城头两声巨大的炮响,两门元戎炮再度发话。由于制作精良,炮弹的落点误差很小,也就是在数丈之内,而郝永忠与追兵的距离在四五十丈以上,根本不用担心被误伤。这两枚炮弹准确地落入正在追击的清军阵中,登时有数名骑兵被砸成了一滩血水。

    虽然只是轰死数人,但大炮的心理震慑力是巨大的。清军本来在刚才的大战中已经被打成了惊弓之鸟,这时又听到炮响,无不心惊胆寒。人还好说,他们还有军纪约束;可是他们的战马过去可从来没经过这种阵仗。刚才一战,它们的同伴也被炸死百匹以上,这时旁边又落下炮弹,有不少战马一下子就惊了,又是撒欢又是尥蹶子,把相伴多年的主人掀下马背,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入黄昏的雪原,不多时就跑得无影无踪。

    如此一来,尼雅哈也就追不下去了,因为他也知道,再追可就不光是两门元戎炮了,明军城头的大炮全要开火,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再加上清军阵形大乱,也根本没法再追了,只得悻悻地勒马回营。

    可是清军一走,郝永忠的三百骑兵又折了回来。刚才在撤退的过程中,鸟铳已经完成了装填,明军兜着清军的屁股边追边射击,又打死不少敌人。

    当然,这一战术能够成立,完全得益于明军已经大量换装燧发鸟铳,最起码孟拱带来的鸟铳全是燧发枪,无需点火便可击发。否则在马上一跑,大风早把火绳吹灭了。

    如此反复几次,清军简直让这三百明军折腾得欲哭无泪,只好再次后退五里扎营。一万多人让三百人迫退,这种场面在明清战争中并非没有出现过,但过去几十年一直是清军追着明军打,现在终于反了过来!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援军抵达

    当清军退出十里以外后,郝永忠也不敢再使用小规模‘骚’扰战术了。--因为这种战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确保自己的绝对安全。而离开城墙三里以外,火炮无法提供支援,明军又比不上清军擅长雪地驰骋,一旦被清军追近,那就有危险了。

    但是这持续了一个时辰的‘骚’扰已经收到了重大效果,那就是从西边赶来的第二‘波’援军已经抵达。如果清军就在五里以外,显然阿敏绝不会错过这个野战的机会。但是现在清军已经在十里以外,夜‘色’又已降临,再加上阿敏等将领已经被郝永忠折腾得极度烦躁,竟然没有及早发现这支援军。

    而这支援军便是明军的主力部队,由吏部尚书、蓟辽督师孙承宗亲自率领,兵力达到一万,全是三千营的轻骑兵。这些骑兵还用雪橇拖来了一批辎重,主要是粮食和棉衣,也有一少部分刚刚从京师运过来的弹‘药’。

    但最最重要的是,大明帝国皇帝朱由检也随军一同抵达!

    早在接到马千雪的传信之前,明军主力已经从蓟州向东‘挺’进。救下马千雪的当天夜晚,大军已经抵达丰润。今晨朱由检与马千雪先于孙承宗出发,但是刚走到晌午,就迎面遇到了郝永忠派出报信的侦察骑兵,得知迁安城已经拿下,清军已经准备发动大规模反攻。

    朱由检也没想到战局会发展得如此之快,他本来还想让孙承宗的大部队在丰润多等一天,等京师再多送些弹‘药’来再开赴前线。但是现在决战已经提前拉开大幕,再等下去就是贻误战机了,因此朱由检当机立断,立即给孙承宗传令,让他带上现有的军需全军开拔,务要在今夜赶到迁安。

    丰润离迁安约有八十里,虽是一马平川,但在茫茫雪原上行军,仍是相当困难。尤其是拉着大批辎重、极其沉重的雪橇,虽有骡马拖行,仍然行进缓慢。孙承宗心急如焚,立即命令十几人一组,与骡马一起拖着雪橇前行。将士们喊着号子用尽全力拖行,果然让雪橇前进的速度大为加快,但没过一会儿便累得通身大汗,每行进一里就得换班。

    当辎重经过朱由检的雪橇时,朱由检没有半刻犹豫,立即跳下雪橇,与将士们一起拖行起来。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是一个成年人,又经过将近一年的海外漂泊,肌‘肉’健硕有力,一点也不逊‘色’于这些身经百战的士兵。

    将士们见皇帝与自己同甘共苦,无不深受感动,更是把雪橇拉得如同飞起来一般。坐在雪橇上的马千雪更是感动得泪水涟涟,也明白了李定国为什么对当今天子如此尊崇。再想想那荒银无道的蜀王朱至澍,同为皇族,竟有如此天渊之别!

    在如此倍道兼程之下,明军终于在亥时赶到迁安城外。城头的元戎炮立即鸣炮致意,城‘门’大开,迎接援军进城;援军也所有军号一齐长鸣,全军将士齐声高呼:“皇帝陛下御驾亲征,吾皇万岁万万岁!!!”

    在寂静的雪原上,炮声、军号声和山呼海啸般的吼声久久回‘荡’着,足可传到十里之外。马千雪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圣上,这样一喊,鞑子不就听见了么?万一他们来突袭…”

    “要的就是让鞑子听见!”朱由检豪气干云地道,“经过白天的战斗,鞑子已经胆寒,哪还敢来突袭?朕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朕要亲自送他们最后一程!”

    这时郝永忠、曹文诏、曹变蛟、孟拱等将领也一齐出城迎接。朱由检见了曹文诏和他麾下的五百关宁铁骑,不禁又想起芳魂已逝的李崇瑶,眼圈一红,差点滴下泪来,忙匆匆挥手掩饰道:“免礼,商议军事要紧!”

    众将忙簇拥着朱由检和孙承宗进城登上城楼,马千雪也要强地一直跟随。听罢众将的汇报,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道:“打得很好!今夜还请诸位克服困难,再接再厉,继续对鞑子进行不间断的‘骚’扰。等到满桂、何可纲的部队抵达,我们就可对鞑子进行合围,一举歼灭。”

    “那滦州和永平呢?”马千雪机智地‘插’言道。其实“永平”是个幌子,她真正想问的不过是滦州的李定国罢了。

    “永平不用去管他。”朱由检道,“只要鞑子的主力完蛋,那点守军不过是瓮中之鳖,而且朕料鞑子现在已经打算放弃永平逃走了。至于滦州嘛,李定国兵力太少,又没有战马,还是不要参与此次的战事了,守住城池即可。”

    马千雪听说不让李定国参战,那李定国也就没有再立战功的机会了,不禁气得撅起嘴来,众人见了皆忍俊不禁。

    接着郝永忠又提出敌营离城太远,‘骚’扰不易的具体问题,朱由检笑道:“这个不是问题,朕早把你的宝贝疙瘩带来了!”

    原来这“宝贝疙瘩”,就是从葡萄牙进口的二百匹安达卢西亚战马。在京师保卫战中,朱由检把这些战马划给了郝永忠的三千营,郝永忠却没舍得使用,一直留在京师。这次出京,朱由检让皇城警卫团把这二百匹战马也带了出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曹文诏却没见过这种战马。他身为骑将,自然对战马非常感兴趣。他在城头望见郝永忠率领二百骑兵换乘马匹,一看战马的体形就大喜道:“好马,真是好马!却不知脚力如何?”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朱由检笑道,“郝将军,可以出发了!”

    郝永忠一声呼喝,二百匹安达卢西亚马立即载着骑兵狂奔出城。曹文诏见了更是喜出望外道:“圣上,这些全都是宝马啊!”

    “怎么,动心了?”朱由检揶揄道。

    “啊,不不,末将不敢!”曹文诏赶紧摆手道。

    朱由检却哈哈大笑道:“别装了,朕看你的魂都快被这些战马勾走了!实话告诉你吧,这种马体重大,短途爆发力极强,正适合给关宁铁骑当坐骑用。可惜现在只有二百匹,这样吧,此战结束后,你和郝永忠一人一半!”--49285+dsuaahhh+25905442-->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鸡飞蛋打

    当天夜间郝永忠把二百匹安达卢西亚战马分成四组,每次只出动一组,跑到清军大营外面用鸟铳向清军射击,其余三组则在后面休息。只要清军一出动,立即扭头就跑。

    清军觉得大炮打不到这里,连续几次都怒气冲冲地杀了出来。可是一追才知道,他们的战马和明军的战马速度差得太多,追三里就让人家拉开一里,那还追个屁啊。可是明军的战马为什么会突然跑得这么快,就算阿敏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如此反复几次以后,清军只好无奈地放弃了报复的打算,营门紧闭,当起了缩头乌龟,任凭明军再怎么骚扰,也不肯出营门一步了。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明军今夜可没打算让这些凶残的敌人睡安稳觉。郝永忠一看清军不出来了,立刻把四组骑兵合并为两组,每组一百人,从距离清营百步的地方开始射击。每完成一次齐射,如果清军没有出动,那就再向前压十步。这样没过多大功夫,明军竟然已经压迫到距离敌营仅仅五十步的地方,装填、射击,再装填、再射击,那股从容不迫的劲头,简直就跟平时训练一样!

    因为鸟铳的射程远远大过顶风的弓箭,清军无奈之下,只得尽量远离大营围栏,辕门附近竟然空无一人。但是这也不妨碍明军寻找射击目标,那一顶顶牛皮军帐可是极好的瞄准物。郝永忠一时兴起,命令部下全部瞄准一顶军帐射击,一阵枪声大作后,那顶帐篷被打得千疮百孔,躲在里面的清军自然是一个也活不成。

    就这样连打二十多顶帐篷以后,明军把弹药打光了。郝永忠大手一挥,这一百人马撤了回去,另一组骑兵立即轮换上来。别看这么零打碎敲地射击,但是清军“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由明军随意开火,一夜之间至少也被打死打伤数百人!

    清军统帅、镶白旗旗主阿敏的大帐虽然缩在大营最深处,不至于被明军打成马蜂窝,但阿敏对明军的战术是一筹莫展,只能铁青着脸,漠然听着不断增加的伤亡数字。现在他已经有些后悔了,觉得不该听从喀珠之言,去搬运永平的战利品,而是应该连夜直接出关,那也就不会遭受如此惨重而窝囊的伤亡了。

    但是现在天都快亮了,已经等了这么久,死了这么多人,这时候撤退无异于鸡飞蛋打。阿敏只得心急如焚地向东南方向眺望,希望喀珠能尽快赶回来。

    捱到卯时正刻,也就是凌晨五点左右,东南方向终于传来人喊马嘶之声。阿敏精神一振道:“喀珠可算回来了,全军上马,准备开拔!”

    说罢便亲自转到东南面,与其说是迎接喀珠,倒不如说是迎接那些金银财帛和汉人俘虏,这也是惟一能让他保留点颜面的东西了。

    可是阿敏立即惊恐地发现,那可不是普通的人喊马嘶,而是越来越迫近的喊杀声!紧接着在黑黢黢的地平线上,就出现了一队夺路狂奔的骑兵,看装束正是喀珠的手下;后面则是两条长长的火龙,那是点着火把的追兵!至于阿敏最期望看到的、装满金银细软和女子的车辆,连个影子都没有!

    “嗨!”阿敏长叹一声,用巴掌狠狠地拍着自己的秃脑门子,“我早该想到的,关宁铁骑都来了,这必是山海关的边军!”

    阿敏猜的一点不错,来的正是山海关边军的主力、满桂和何可纲率领的两万骑兵。

    自从朱由检亲自把辽东边军救回山海关以后,辽东巡抚高第大权独揽,经过清查空饷和裁汰老弱,把边军重新整编为六万人,骑兵步兵各三万。本来祖大寿一系将领掌握着大部分兵权,现在高第则进行重新划分,祖大寿、满桂、何可纲、朱梅四将各统领一部分兵马。

    若换在过去,祖大寿当然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怂恿部下搞点哗变之类的小把戏,迫使高第就范。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可是在大凌河差点投降满清,虽然皇帝明面上没把他怎么样,但心中肯定有谱。祖大寿现在想自证清白还来不及,哪敢带头闹事?

    因此这大半年来,祖大寿一直奉命老老实实地修筑山海关重城。还别说,要论筑城,祖大寿还是很有心得的,现在的山海关重城已经初具规模,把原来关北的一大片山头都包了进去,清军想叩关强攻,难度就更大了。

    高第也没有难为祖大寿,反而为他向朝廷请功,朱由检也大方地封他为正一品左都督、兴宁伯,比满桂等将领高出一格。不过这些封赏并未让祖大寿完全安心,他还是牢牢把持着自己的标营不放,吴襄、祖大乐、祖大弼等死党分掌兵权,他自己则从来不敢单独拜见巡抚高第,生怕被朝廷突然拿下。

    对这样一个在历史上最终降清的将领,朱由检始终不能放心。在京师保卫战中,朱由检迟迟不让山海关边军出兵,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让满桂等将领牵制住祖大寿,让他绝不敢有任何异动。这次对镶白旗作战,朱由检同样不用祖大寿,还把朱梅部留在山海关,只让满桂、何可纲出战。

    当然,满桂和何可纲的部下,战斗力也丝毫不逊于祖大寿部。此时二将正身先士卒追击清军,何可纲边追边放箭,箭不虚发,每次弓弦响动,都有一名清兵惨叫着倒撞下马;满桂则瞪着血红的双眼,挥舞着大刀狂吼道:“狗鞑子有种别跑,和你满桂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至此阿敏已经彻底绝望,他非常清楚,明军的大队骑兵来势汹汹,自己的部下则是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如果强行接战,说不定会瞬间崩溃。而且明军越来越近,再在原地不动,可能明军直接就把大营冲垮了。

    权衡利弊之后,阿敏终于万般无奈地做出决定:“全军开拔,绕过迁安城去白羊峪,经白羊峪退出关外!”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清晨决战

    清军见势不妙立即放弃大营全军北遁,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夜色渐渐消去,东方的地平线上已经开始麻麻亮,并且略微带点红色,这是要出太阳的预兆。

    然而迁安城中的明军已经等不及这久违的晨曦,在所有火炮惊天动地一次齐射后,一万五千骑兵主力全军杀出。决战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其实朱由检早就从曹文诏口中得知,他的关宁铁骑是先头部队,满桂和何可纲的大队人马随后就到。东西两路骑兵主力加在一起,达到三万五千人,远远超过镶白旗的兵力,这也几乎是大明眼下所有的精锐骑兵部队了。

    如果现在战局还处于胶着状态,朱由检是断然不会与清军进行骑兵野战对决的,因为虽然兵力占据优势,但八旗骑兵野战骑射实力超强,正面厮杀明军必然伤亡惨重,即使获胜也是惨胜。这还只是八旗中的一旗,如果把骑兵拼光了,后面的皇太极、多尔衮、多铎等更凶残的敌人还如何对付?

    可是现在战场态势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清军经过大半天的攻城战伤亡惨重,又在夜间被明军一刻不停地骚扰,无论是体能还是士气,都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而满桂和何可纲大军的到来,终于让阿敏彻底绝望,开始撤退,这可是个把清军打垮的绝佳机会。郝永忠和曹文诏等将领也看出了门道,纷纷请求决战,终于让朱由检下定决心。

    既然是决战,那就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为了激励全军士气,朱由检身穿金盔金甲,乘着心爱的枣红马亲自出阵,郝永忠、曹文诏、曹变蛟等将领在左右护持。

    “万岁!万岁!万岁!!!”

    朱由检刚刚策马冲出城门,全军将士齐声欢呼,真如山呼海啸一般。而南方的满桂、何可纲军也远远地听到了欢呼声,同样万分激动地高呼“万岁”。

    这连绵不绝的欢呼声直上云霄,可能就连上天亦为之动容,竟将笼罩大地多日的阴霾一点一点地散去。终于,地平线上一点金色的光芒刺破长空,照到朱由检头盔的盔缨之上。刹那间,朱由检宛如金光护体,全军将士看得如痴如醉,有不少人竟怔怔地滴下泪来,喃喃地道:“万岁爷定是玉皇大帝下凡!”

    朱由检的心情同样激荡不已,他勒马转身,眼含热泪对全体将士高呼道:“将士们!自从老奴努尔哈赤起兵叛乱,二十多年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大明无数儿郎血洒疆场,辽东千里江山沦于贼手,但凡中华血性男儿,无不切齿痛恨。此次鞑子变本加厉,竟然越过长城入关抢掠,甚至兵临京师城下。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数十府县被抢掠一空,父老被杀,姐妹被辱,子女被掳。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我堂堂中华儿女,是绝不会任鞑子随意欺凌的。京师一战,贼酋‘皇上不急太监急’损兵折将,铩羽而归。要朕说,太便宜他了!我泱泱中华数千年传承下来的土地,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幸好,还有一股鞑子不自量力,还敢盘踞在关内,就是我们眼前的镶白旗。他们的头领叫阿敏,这个名字的意思是‘生命’。大伙儿说,这伙鞑子欠下了我们多少血债,该不该用他的狗命偿还?”

    众将士听得群情激愤,齐声振臂高呼道:“活捉阿敏,血债血偿!”

    朱由检见将士们的士气已经达到了顶点,便拨马高举无痕宝剑,厉声怒吼道:“今日一战,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杀尽鞑子一兵一卒,朕绝不收兵!冲!”

    话音未落,朱由检双腿猛夹马肚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一万五千骑兵登时爆发出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跟随着他们的皇帝,义无反顾地向着玩命逃窜的清军狠狠插去。

    当然,郝永忠和曹文诏是不会让朱由检亲自冲锋陷阵的。很快他们就追上朱由检,命五十名关宁铁骑将他严密地保护起来,在战场上抢占了一处略微隆起的土坡,名为让朱由检在这里指挥,其实是让他脱离了厮杀的最前线。

    朱由检也清楚自己并非战士,在战场上反而会碍手碍脚。现在激励士气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也就立马于土坡之上,亲眼看着将士们如何破敌。

    这时镶白旗的大队人马已经冲了过来。前有拦截后有追兵,兵力处于劣势,士气又低落到了极点,这种情况下阿敏当然不敢和明军硬碰硬,只是绕过迁安城,拼命向北方的白羊峪逃窜。

    但是迁安一带已经靠近山区,附近地形狭窄,城两侧仅各有一里多宽的平地。成千上万满清骑兵只能从这里挤过去,队形的密集程度可想而知。

    “轰轰轰!”突然迁安城头的大炮又怒吼起来,八枚炮弹狠狠地砸在清军的先头部队阵中,顷刻间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清军登时一阵大乱,原本保持得比较好的队形也彻底散开。

    紧接着郝永忠和曹文诏就率队拦腰切入,把清军硬生生劈为前后两截。郝永忠部打头的是二百匹安达卢西亚战马,比清军的蒙古马几乎高出二尺,在清军阵中横冲直撞;曹文诏的关宁铁骑更如坦克般所向披靡,杀到哪里,哪里就出现一条血胡同。

    俗话说“困兽犹斗”,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被拦下的镶白旗骑兵也都杀红了眼,利用娴熟的骑射技巧,分散成无数小队与明军周旋,双方形成了混战的格局。

    尤其是大将尼雅哈,不愧是八旗骑兵中一流的猛将,他在背上捆了五六支箭壶,每支箭壶里面都有二十支铁箭,一刻不停地向明军放箭。甚至明军骑兵的大刀都快劈到他脑门上了,尼雅哈还是在一瞬间射中对方,然后灵巧地躲过去。不到半顿饭功夫,已有二十多明军牺牲在他的利箭之下。

    不过这场混战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满桂和何可纲的二万大军已经从后面包抄了上来。尼雅哈见势不妙,正要夺路逃脱,忽听脑后破空之声由远及近,情知这一箭来势极猛,再催马躲避显然来不及了,只好拼命往旁边一侧头。

    紧接着他就声嘶力竭地惨嚎一声,原来一支利箭已从他右脸上削了过去,把脸上的皮肉削掉一大块,露出了白森森的颧骨!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一雪前耻

    一箭削掉尼雅哈半张脸的,正是明军中最著名的神射手、辽东大将何可纲。普通士卒放箭的射程在五六十步,八旗骑兵的射程可达八十步,最强悍的猛将,也顶多能射到百步左右。但何可纲这一箭,竟然是从一百三十步开外射过来的,尼雅哈根本就没有防备,所以才会躲闪不及。

    以何可纲的这一箭为开端,山海关边军终于也加入到这场空前惨烈的决战之中。尤其是大将满桂,更是抡着大刀冲在所有人的最前面,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拼命砍杀清军。他手下的一千蒙古骑兵也和主将一样,在战场上尽情地发泄积郁已久的怒火。

    因为是蒙古人,加上生性粗疏,满桂和所有边军将领都合不来。惟一一个曾经谈得来的就是赵率教,后来二人也闹翻了,还在酒宴上当场动手。

    但满桂也是个豪爽磊落知错必改的人。在山海关治理鼠疫期间,朱由检和孙承宗曾经和满桂谈过一次心,那时满桂还对赵率教耿耿于怀。朱由检便从他二人结怨的根本原因,一次在战场上赵率教没有救援满桂讲起,通过在沙盘上反复演示,证明赵率教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仓促去救,反而中了清军调虎离山之计。赵率教坚守不出是以大局为重,当然,满桂确实很危险,但身为大将,就不能感情用事。

    听了朱由检的讲解,满桂的心结也就解开了,不好意思地笑道:“圣上,您还不知道末将这臭脾气!他赵率教也是的,我和他吵,他要是向圣上这样好好说,我怎么也不能和他一个老头子动手啊!也罢,等再遇上他,我满桂给他当众斟酒赔罪,顶多让他再捶我一顿便是!”

    可是这个机会永远也不会有了。喜峰口一战,赵率教壮烈殉国,满桂闻讯后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他总觉得自己欠赵率教一次赔罪,甚至赵率教被调到蓟镇,也是自己间接造成的。若不是朱由检严旨命令山海关边军不得出击,满桂早杀出关来和清军拼命了。

    和主将满桂一样,他的一千名蒙古骑兵,因为语言、生活习惯、宗教信仰等各方面都与汉军不同,平时也没少发生小矛盾,常被汉军讥笑。这些蒙古汉子因此早憋着一股火,想在战场上用战功证明自己,好好回击祖大寿手下那些光说不练的家伙。

    因此满桂和他的部下就像出笼的猛虎,根本不在乎清军向他们射来的利箭,一股劲地狂呼猛冲。俗话说得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满桂今天就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再加上清军本来已经力不从心、士气低落,被他这一冲,后面的很多小队瞬间崩溃,继而又传染到了战场正中间,终于演变成了不可遏止的全军大溃乱!

    尼雅哈受了箭伤之后捂着脸夺路狂奔,然而此时的清军后半截已经陷入明军的前堵后赶、重重包围之中,哪能逃得出去?尼雅哈往不同的方向冲了几次,都没能冲出重围,带的箭全射完了,身边的亲兵也已死伤殆尽。这时候他也知道末日来临了,索性不再逃跑,反而挥起马刀向明军冲了过去,打算再多杀一些敌人,为主子阿敏争取时间撤退。

    这时他一眼就看见对面有一员手持银弓、面白如玉的将领,频频用弓箭射杀清军,射出的箭支正是削掉自己半边脸的那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尼雅哈现在完全就是一只受伤的野兽,他策马在战场上兜了个圈子,从侧后方偷偷接近这员将领。眼见离对方只有不到十步,尼雅哈将马刀高高举起,恶狠狠地向对方砍去,心想这一刀下去,非把对方的天灵盖掀掉不可。

    孰料就在此时,那将领猛然回身,用银弓瞄准尼雅哈,竟然还对他微微一笑,那意思好像是说:刚才没把你射死,现在你又送上门来,省得我去找了,谢谢啊!

    紧接着尼雅哈就觉得一股奇大的力量从左眼贯穿入颅,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何可纲一箭射死尼雅哈,这时满桂也拍马赶到,热得把头盔都甩掉了,满头大汗在寒风中都化作了白气,兴奋地大嚷道:“老何,我亲手劈死了三十七个鞑子,你怎么样?”

    何可纲可不愿意招惹这个火药桶,淡淡地答道:“我比你差远了。你我赶快去与圣上会师,看样子我们只截住了一半鞑子,还有一少半已经向北逃走了。”

    满桂便兴高采烈地与何可纲合兵一处,一同向北杀去。此时这场激烈的决战已经接近尾声,崩溃之后的清军被明军赶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越杀人越少,到最后往往是明军数十骑追清军一人一骑,追上之后就是乱刃分尸。

    在这一点上,镶白旗的满洲骑兵确实比那些汉军旗的汉奸要强,没有一个下马投降的。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明军根本不接受投降,只要是清军就射死、砍死、踩死,绝不留一个活口。

    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战场上的最后一名清兵被关宁铁骑一狼牙棒从马上扫落,刚喷着满嘴血沫子从雪地上爬起来,就被十几条铁枪同时洞穿身体,发出半声惨嘶之后,被明军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一刀削掉首级。

    这时放眼望去,战场上伏尸遍野,到处是失去主人的清军战马在漫无目的地奔跑。明军则组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从外向内进行拉网式搜索,对躺在地上的清军,不管是尚在喘气的还是早已死透的,均狠狠地补上几下,然后斩下首级。

    终于,在确认战场上已经没有一个活的清军以后,数万明军再次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在欢呼声中,朱由检策马踏过满地血污的战场,几员大将忙上前施礼并禀报战况。经过粗略统计,这一战歼灭镶白旗及汉军旗八千多人,明军自己也付出了将近三千人的伤亡。

    朱由检听罢颔首道:“诸位辛苦了。自萨尔浒一战后,官军对鞑子屡战屡败,此战是第一次大获全胜,一雪前耻,诸位和全体将士居功至伟!不过现在还未竟全功,贼酋阿敏已经率领残部突了过去。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还望各位将军振奋精神,痛打落水狗,把鞑子的镶白旗一个不剩,彻底消灭!”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白羊峪

    迁安城以北即是雄浑峻险的燕山山脉。万里长城从群山中蜿蜒而过,依地形在山峦隘口处设置关口,仅蓟镇这一段的大小关口就有数十处之多,可以说是星罗棋布。

    但是在这众多的关口中,白羊峪是相当特殊的一个。它的特殊在于两点:第一,这一小段长城竟然是用大理石砌成的,不但从远处看蔚为壮观,即使站在城头,一块砖一块砖地欣赏,也是美不胜收。而仅从军事防御的角度来说,大理石是天然石材,当然比用土烧制的城砖要坚硬得多,所以这也是一座非常坚固的关口。

    第二,白羊峪是一座水关。白羊河由北向南穿过长城,白羊峪的关门就横跨在白羊河之上,两端与城墙相连。若在盛夏时节,白羊河水慵懒地穿进峡谷,谷内碧波荡漾,松柏苍翠,常使人恍惚间以为到了江南。

    可是现在,这一切美景都不复存在了。半个多月之前,李定国在喜峰口火烧八旗大营,虽然在主观上是为了打击敌人,但在客观上,却引发了一场重大生态灾难。燕山地区秋季天气干燥,火势借着山风四处蔓延,很快就把方圆上百里的山头全都烧成了焦黑色,植被遭到了严重破坏。

    紧接着又是一场漫天大雪,把焦黑的山峦埋在下面。如今举目四望,满眼都是银白的世界,这段大理石长城似乎也在雪山中隐去了身形。

    此时此刻,镶白旗旗主阿敏正靠在白羊峪关口的城墙上,呆呆地望着他的残兵败将发怔。

    迁安一役,他的镶白旗一万五千大军折损大半,幸亏尼雅哈等将领拼死掩护,阿敏才得以带着三千多骑兵脱离战场。迁安距白羊峪四十里,全是山路,又被大雪覆盖,不利于骑兵行军,阿敏这一路简直可以说是爬过来的。仓惶逃窜的过程中,又有至少几百清军掉队,而后再也没有跟上来。

    如今,阿敏手下只剩下不到三千人,而且又累又饿,还有不少带了伤。自跟随父亲舒尔哈齐起兵辅佐努尔哈赤,阿敏纵横沙场二十余载,亲历不下数百战,还从来没有败得如此惨过!

    幸好他还算有先见之明,在白羊峪安排了一个牛录的兵力,由另一员镶白旗大将石图镇守。在仓惶逃窜途中,清军丢弃了所有粮草辎重,好在白羊峪还有点存粮,又暂时不见明军追来,阿敏便命部下先好好吃顿饭休息一阵,然后再“示敌情而定”。

    其实阿敏说这话完全就是在自欺欺人,他现在只剩夹着尾巴逃出关外一条路,还有什么可“定”的?阿敏遥望重重关山,不禁悲从中来、悔恨万分!

    如果两年前趁努尔哈赤死在金州,干脆与皇太极分庭抗礼,赖在朝鲜不走,他也就不会跟着皇太极入关;

    如果不是野心勃勃,还存了与皇太极争夺权力的心思,皇太极也不会单让他的镶白旗独自行动,退走时也对他不管不顾;

    如果不是太过贪婪,占了迁安、滦州、永平三座城池,抢了不计其数的银两、粮食和汉人之后还不肯罢休,非要去攻那个小小的抚宁,甚至想突袭天津卫,镶白旗也就不会被大雪耽搁了出关的行程;

    甚至如果他能及时醒悟,而不是过于低估明军的战斗力,在明军已经三面合围上来的时候,能果断率军撤退,也就不会有迁安城下的惨败…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他的镶白旗已经打残了,他在弱肉强食的满清贵族体系中的地位,也必然随之一落千丈!…

    阿敏已经不敢再去想后面的事,也没有资格去想,因为现在镶白旗还不能算是彻底安全。明军还有可能追上来;大雪覆盖草原,能不能活着回到辽东也不好说。这时一阵寒风吹过白羊峪关口的门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呜呼啸声,阿敏惊得浑身打个冷颤,蹭地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道:“你们听,是不是明军追上来了?”

    众人也吓得一激灵,侧耳听了半天,却是除了北风呼号以外,没有其他动静。喀珠便上前赔笑道:“主子,汉人没那么快跟上来,依奴才之见…”

    话音未落,阿敏一个窝心脚就把喀珠踢翻在地,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这个狗奴才!如果不是‘依你之见’,本王昨夜就率领大军撤退了,怎么会败得这么惨?你为什么不学尼雅哈,为保护本王血战到底?”

    众将赶忙上前劝解,过去自诩为阿敏智囊的喀珠也狼狈不堪地爬起来,灰溜溜地退开了。其实阿敏真没冤枉他,去永平取粮草百姓是个典型的馊主意,即使没遇到满桂、何可纲的大军,也会严重影响行军速度。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清军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但是,阿敏的账还没有还完。呼号的北风在某一刻突然减弱了一下,所有人立即听到南面的山谷中传来细小却是持续的声音,并且越来越噪杂起来。

    “不好,明军追上来了!”阿敏毕竟是当世枭雄,虽然遭此重挫,还算保持着冷静道,“全军立即出关,在这里留下一百人阻击明军,等大军撤出二十里之外便可撤退。哪些满洲勇士敢留下来?”

    大将石图立即上前道:“主子,奴才这条命是主子给的,奴才愿在这里死战,掩护主子回师!”

    “好!”阿敏对这条忠心耿耿的狗很是满意,匆匆勉励几句,又冷冷地瞥了喀珠一眼道,“你也留下!”

    可是就在镶白旗残兵费力地牵着战马,小心翼翼地从结冰的白羊河面上穿过长城时,突然有一名清兵指着北方喊道:“主子,你看!”

    阿敏急抬头看时,只见与天空几乎融为一体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排小黑点,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扑面而来的劲风,还把人喊马嘶之声断断续续地传进耳朵里。

    “主子,是不是万岁派兵来接应我们了?”喀珠喜道。

    “老八会来接应本王?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哈哈哈哈!”阿敏突然绝望地仰天大笑,“是明军从草原上包抄过来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草原对决

    大雪过后的草原,是一片荒凉而死寂的世界。候鸟早飞走了,狼群也钻入深山之中,蛇鼠昆虫之类的小动物要么提前钻入泥土中冬眠,要么被冻死,放眼望去,全是白皑皑的一片,没有一丝生机。

    然而就是在这近乎生命禁区的土地上,正有六千明军骑兵裹着厚厚的棉衣,踏着半尺多深的积雪,飞速向白羊峪方向奔来!他们的腿早冻僵了,很多人脸上和手上都冻出了长长的血口子,然而热血在他们体内沸腾,一股强烈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们驰骋:挡住鞑子,把他们一个不剩全部杀光,为大明百姓报仇!

    如果是在过去,阿敏是绝不会把这六千明军骑兵放在眼里的。不论是辽东平原还是蒙古草原,都是游牧民族的主场,汉人的军队在这里根本无从施展。

    首先,汉人在草原上行军需要补给,当深入草原、大漠几百里后,就会因为粮草不继而不得不撤退。在数千年游牧民族与中原王朝反复较量的漫长历史中,汉人的军队也多次强大过,甚至就在二百多年前,明成祖朱棣还五次御驾亲征蒙古,却全都无功而返,道理即在于此。

    而游牧民族在草原上是不需要补给的,大草原本身就是他们的补给品。他们的军粮就是牛羊,没有牛羊还有野兔、野狼、飞鸟,如果连这些都没有,仅靠吃草根、喝露水,他们也能顽强地生存下去。这是他们在与残酷的自然环境做了几千年斗争而练就出的本领,汉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第二,汉人对大草原的地理不熟,甚至连方位都辨不准,一进草原就成了聋子、瞎子,根本找不到敌人。即使是汉人军队实力最盛的西汉武帝时期,霍去病北却匈奴,封狼居胥,也只是穿过了漠南地区,到达蒙古高原中部。匈奴人继续向北远遁,霍去病也就无可奈何了。

    而游牧民族在大草原中则是如鱼得水,靠着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本领,他们可以准确地知道自己沿着什么方向,走过了多少路程,现在身在何处。同时他们可以通过行军留下的蛛丝马迹,准确判断敌人的方位,故而在对汉人军队的战斗中,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

    第三,游牧民族本身也比汉人更强壮、擅射,尤其是战马比汉人的要好很多。在辽阔平坦的草原上作战,其实就是比谁跑得快、跑得远,比谁的箭法更准,在这几方面汉人军队无疑处于全面劣势。

    有了以上几个因素,阿敏当然不会害怕与明军在草原上作战。可是很不幸,今天这几个因素全不具备。因为清军是要出关,明军则是来阻截,清军的背后是大山,玩迂回作战根本行不通,只能硬冲过去。

    阿敏也知道如今的镶白旗已是强弩之末,再打可能就要全军覆没了。可是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除了强冲以外,已经别无选择。困兽犹斗,到了这个份上,阿敏也就豁出去了,他甩掉身上的狐皮大氅,高举马刀狂吼道:“满洲勇士们,如果你们不想死在这里,就随本王冲出关去,冲垮这支明军,明年再来报仇,杀!!!”吼罢便一马当先冲了下去。

    跟在阿敏身旁的三千骑兵也都是镶白旗中最精锐的部队,忠心耿耿地跟着他们的主子奋力杀出。他们从山上往下冲,算是沾了点便宜;但是白羊峪关口十分狭窄,又是水关,涉冰而过自然快不了,因此清军只能算是鱼贯而出。而对面的明军却是排成长长的一道墙,平着压了过来,在兵力的投入方面,清军无疑吃了个大亏。

    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疾速拉近,明军和清军都可以互相看清对方的脸,甚至连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清军的脸是狰狞的,狰狞中带着些许恐慌;明军的脸是愤怒的,愤怒中饱含雪耻的期盼!在这一刻,战场上的一切声音似乎都听不到了,双方的眼中都只有敌人,以及敌人弓上搭着的、闪着寒光的箭尖!

    “嗤嗤嗤!”双方同时开弓放箭,漫天箭雨几乎遮住了刚刚从云层中露头的阳光。在这种大队骑兵对冲的局面下,每个人都不能去躲,也根本无处躲藏,只能迎着箭雨冲上,同样以弓箭还击,在自己中箭之前射出更多的箭。换句话说,就是看看自己和敌人谁的命更硬!

    随着箭雨落下,双方都有不少骑兵中箭坠马,然而没人有时间理会他们,因为最激烈最残酷的贴身近战马上就要来临。二十步,十步,五步,双方各自扬起兵刃,胸膛中爆发出沉闷嘶哑的吼声,倾尽全身之力,狠狠地向对面的敌人砍去!

    “轰隆隆!”

    两军终于狠狠地撞在一起,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杀。清军仗着骑射娴熟,频频在近距离用弓箭射杀明军;而明军则凭借兵力优势和不怕牺牲的巨大勇气,很快把清军撕裂成很多小块,一块一块地吃掉。

    阿敏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他几乎忘了自己是要撤退,专拣明军包围密集的地方去冲,救出一股又一股即将被歼灭的部下。而明军也看出他是清军大将,一边奋勇追击一边高喊道:“杀光鞑子,活捉阿敏!”

    突然一名年轻的明军将领猛冲至阿敏马前,挺枪对他分心便刺。阿敏想也未想便一刀挥出,与铁枪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别看阿敏已经年近五旬,仍有一身蛮力,那年轻将领顿觉把持不住枪杆,急中生智,竟把长枪脱手飞出,直奔阿敏砸来。

    阿敏狞笑一声,迅捷无伦地又挥一刀把长枪劈落。这时两匹马已经错镫,阿敏反手一刀就冲对方脑袋削去,心想你手无寸铁,我这一刀还不取你首级。

    孰料那年轻将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大腿边掣出一物,抬手就给了阿敏一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尽管阿敏已经竭尽全力躲闪,仍然被击中右肩,登时翻身坠马!

    然而就在明将低头向下看之时,阿敏的一只脚仍然还勾着马镫,此时用尽全身之力向上一挺,竟然又翻身坐回到马上,然后拨马夺路败走!

    ...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草对决

    大雪过后的草原,是一片荒凉而死寂的世界。候鸟早飞走了,狼群也钻入深山之中,蛇鼠昆虫之类的动物要么提前钻入泥土中冬眠,要么被冻死,放眼望去,全是白皑皑的一片,没有一丝生机。

    然而就是在这近乎生命禁区的土地上,正有六千明军骑兵裹着厚厚的棉衣,踏着半尺多深的积雪,飞速向白羊峪方向奔来!他们的腿早冻僵了,很多人脸上和手上都冻出了长长的血口子,然而热血在他们体内沸腾,一股强烈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们驰骋:挡住鞑子,把他们一个不剩全部杀光,为大明百姓报仇!

    如果是在过去,阿敏是绝不会把这六千明军骑兵放在眼里的。不论是辽东平原还是蒙古草原,都是游牧民族的主场,汉人的军队在这里根本无从施展。

    首先,汉人在草原上行军需要补给,当深入草原、大漠几百里后,就会因为粮草不继而不得不撤退。在数千年游牧民族与中原王朝反复较量的漫长历史中,汉人的军队也多次强大过,甚至就在二百多年前,明成祖朱棣还五次御驾亲征蒙古,却全都无功而返,道理即在于此。

    而游牧民族在草原上是不需要补给的,大草原本身就是他们的补给品。他们的军粮就是牛羊,没有牛羊还有野兔、野狼、飞鸟,如果连这些都没有,仅靠吃草根、喝露水,他们也能顽强地生存下去。这是他们在与残酷的自然环境做了几千年斗争而练就出的本领,汉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第二,汉人对大草原的地理不熟,甚至连方位都辨不准,一进草原就成了聋子、瞎子,根本找不到敌人。即使是汉人军队实力最盛的西汉武帝时期,霍去病北却匈奴,封狼居胥,也只是穿过了漠南地区,到达蒙古高原中部。匈奴人继续向北远遁,霍去病也就无可奈何了。

    而游牧民族在大草原中则是如鱼得水,靠着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本领,他们可以准确地知道自己沿着什么方向,走过了多少路程,现在身在何处。同时他们可以通过行军留下的蛛丝马迹,准确判断敌人的方位,故而在对汉人军队的战斗中,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

    第三,游牧民族本身也比汉人更强壮、擅射,尤其是战马比汉人的要好很多。在辽阔平坦的草原上作战,其实就是比谁跑得快、跑得远,比谁的箭法更准,在这几方面汉人军队无疑处于全面劣势。

    有了以上几个因素,阿敏当然不会害怕与明军在草原上作战。可是很不幸,今这几个因素全不具备。因为清军是要出关,明军则是来阻截,清军的背后是大山,玩迂回作战根本行不通,只能硬冲过去。

    阿敏也知道如今的镶白旗已是强弩之末,再打可能就要全军覆没了。可是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除了强冲以外,已经别无选择。困兽犹斗,到了这个份上,阿敏也就豁出去了,他甩掉身上的狐皮大氅,高举马刀狂吼道:“满洲勇士们,如果你们不想死在这里,就随本王冲出关去,冲垮这支明军,明年再来报仇,杀!!!”吼罢便一马当先冲了下去。

    跟在阿敏身旁的三千骑兵也都是镶白旗中最精锐的部队,忠心耿耿地跟着他们的主子奋力杀出。他们从山上往下冲,算是沾了点便宜;但是白羊峪关口十分狭窄,又是水关,涉冰而过自然快不了,因此清军只能算是鱼贯而出。而对面的明军却是排成长长的一道墙,平着压了过来,在兵力的投入方面,清军无疑吃了个大亏。

    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疾速拉近,明军和清军都可以互相看清对方的脸,甚至连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清军的脸是狰狞的,狰狞中带着些许恐慌;明军的脸是愤怒的,愤怒中饱含雪耻的期盼!在这一刻,战场上的一切声音似乎都听不到了,双方的眼中都只有敌人,以及敌人弓上搭着的、闪着寒光的箭尖!

    “嗤嗤嗤!”双方同时开弓放箭,漫箭雨几乎遮住了刚刚从云层中露头的阳光。在这种大队骑兵对冲的局面下,每个人都不能去躲,也根本无处躲藏,只能迎着箭雨冲上,同样以弓箭还击,在自己中箭之前射出更多的箭。换句话,就是看看自己和敌人谁的命更硬!

    随着箭雨落下,双方都有不少骑兵中箭坠马,然而没人有时间理会他们,因为最激烈最残酷的贴身近战马上就要来临。二十步,十步,五步,双方各自扬起兵刃,胸膛中爆发出沉闷嘶哑的吼声,倾尽全身之力,狠狠地向对面的敌人砍去!

    “轰隆隆!”

    两军终于狠狠地撞在一起,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杀。清军仗着骑射娴熟,频频在近距离用弓箭射杀明军;而明军则凭借兵力优势和不怕牺牲的巨大勇气,很快把清军撕裂成很多块,一块一块地吃掉。

    阿敏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他几乎忘了自己是要撤退,专拣明军包围密集的地方去冲,救出一股又一股即将被歼灭的部下。而明军也看出他是清军大将,一边奋勇追击一边高喊道:“杀光鞑子,活捉阿敏!”

    突然一名年轻的明军将领猛冲至阿敏马前,挺枪对他分心便刺。阿敏想也未想便一刀挥出,与铁枪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别看阿敏已经年近五旬,仍有一身蛮力,那年轻将领顿觉把持不住枪杆,急中生智,竟把长枪脱手飞出,直奔阿敏砸来。

    阿敏狞笑一声,迅捷无伦地又挥一刀把长枪劈落。这时两匹马已经错镫,阿敏反手一刀就冲对方脑袋削去,心想你手无寸铁,我这一刀还不取你首级。

    孰料那年轻将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大腿边掣出一物,抬手就给了阿敏一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尽管阿敏已经竭尽全力躲闪,仍然被击中右肩,登时翻身坠马!

    然而就在明将低头向下看之时,阿敏的一只脚仍然还勾着马镫,此时用尽全身之力向上一挺,竟然又翻身坐回到马上,然后拨马夺路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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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全歼镶白旗

    从草原上踏雪前来阻击清军的,正是平南将军李来亨率领的六千轻骑兵。这一战术和李定国从宣府出关直趋喜峰口如出一辙,都是利用了清军的思路“盲区”,即认为明军只会在关内作战。

    其实李来亨与李定国驻兵青龙关,离白羊峪并不太远,之前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没有过早攻打白羊峪。当李定国率二千人去偷袭滦州时,李来亨也早派哨探到白羊峪关外侦察。当昨日下午发现清军有异动时,李来亨在暂时无法用飞鸽传书与朱由检取得联系的情况下,当机立断做出了出兵的决定,昨深夜就赶到了白羊峪关外二十里的茫茫雪原上。今清军残兵出关,终于被李来亨堵个正着。

    然而八旗骑兵尽管已经山穷水尽,在这种传统的骑兵对决中,还是展示出了明显高出明军一筹的惊人战斗力。清军是鱼贯出关,明军却是全军扑上,在局部战场上,明军兵力处于绝对优势,但仍然有不少战士被清军的利箭射杀。主将李来亨和贼酋阿敏亲自对决,也差点被力大如牛的阿敏所害。幸亏他还有一样秘密武器,那就是朱由检给他配发的燧发手枪。

    在军工厂的生产安排中,第一优先的是守城利器手榴弹,第二优先的是使用量最大的鸟铳,再后面则是火炮和其他装备,手枪只能排在最末位。因为在朱由检看来,这种武器射程太近,不可能用于大规模作战,在现在原料和工匠数量都很紧张的情况下,当然不能耽误宝贵的时间去大量生产手枪。

    但军工厂还是生产出来一批燧发手枪,朱由检把它们大半配给皇城警卫团和锦衣卫,其余则配给李定国、李来亨、郝永忠等将领。因为手枪也有手枪的作用,它不但可以单手击发,而且体积、瞄准快,在短兵相接的战斗中,可以起到普通枪械无法起到的作用。

    今就是燧发手枪救了李来亨一命,这一枪正中阿敏右肩,当时就把他的锁骨打碎,马刀也脱手飞出。没想到阿敏马上功夫惊人,挨了一枪以后,竟然能用脚钩着马镫翻回马背上,李来亨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若不是这一枪,恐怕自己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然而这一枪不但击碎了阿敏的锁骨,也彻底击碎了清军的斗志。阿敏负痛难忍夺路而逃,他身边的二十多名亲卫也护着阿敏玩命地向草原深处远遁。可是剩下来的被明军分割包围、各自为战的清军,就再也没人能冲破包围圈把他们救出来了。本来清军兵力就处于严重劣势,阿敏这一跑,战场上的形势就更加难以挽回。

    与此同时,从迁安追来的明军主力,也已经歼灭了在白羊峪关口负隅顽抗的清军,当场斩杀镶白旗悍将石图,生俘喀珠,并且马不停蹄地从关上冲了下来。两路明军南北夹击,剩下的清兵就更插翅难逃了。

    要这些满洲骑兵也算得上是英勇不屈,在必败的情况下,没有一个弃刀投降的,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当然,即使他们请降也是白搭,身负累累血债,岂是投降就能一笔勾销的?

    半个多时辰以后,随着最后一名清军被乱枪刺死,这场残酷的血战终于彻底宣告结束。在响彻地的欢呼声中,大明帝国皇帝朱由检身披金甲,在郝永忠、曹文诏、满桂、何可纲等将领的簇拥下,策马从关上驰下,却无心接受全体将士的叩拜,而是立即命人把俘虏喀珠押上来,让他从战场的尸体中一具一具地辨认,看看有没有贼酋阿敏。

    过了老长时间,二千多清军死尸一一辨认完毕,没有发现阿敏的尸体。朱由检的脸色登时变得苍白,突然问道:“李来亨呢?李来亨哪去了?”

    话音未落,东北方奔来一队骑兵,正是白羊峪阻击战的指挥将领李来亨。他急匆匆跳下马来跪于朱由检马前,满面羞愧地道:“圣上!末将有罪,没能全歼鞑子,有一队二十多骑突围逃走了,末将怎么追也追不上…”

    朱由检听罢面色铁青,半晌不发一言,李来亨更是吓得一声也不敢吭,众将也不敢开口为他求情。

    朱由检对阿敏恨之入骨。这不单是因为阿敏是满清四大贝勒之一、镶白旗旗主,对大明百姓血债累累;还因为阿敏入侵朝鲜期间,竟欲强娶李贞妍,最终借李倧之手迫死定远君李琈,李贞妍则被迫牺牲自己掩护朱由检逃走。虽然朱由检冒险奇袭和亲使团,把李贞妍救了出来,但这“夺妻之恨”仍然被朱由检视为奇耻大辱。

    更让朱由检伤心的是,李贞妍跟着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却没能等到幸福真正来临的那一,在王恭厂大爆炸中香消玉殒。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朱由检忆起往事,总觉亏欠贞妍太多。所以无论于公于私,是国仇还是家恨,朱由检都非杀了阿敏不可,最好是亲手把他大卸八块,方能慰藉贞妍的在之灵。

    其他将领可能不了解其中内情,但李来亨是朱由检做藩王时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爱将,当然对此事一清二楚。他也知道突围而走的清军中必然包括阿敏,甚至那名被自己击伤的大将可能就是阿敏本人,此时看见朱由检极度失望和愤怒的样子,如何能不害怕?

    恰在此时,一架雪橇从关上疾驰而下,坐在上面的竟然是奇袭滦州的李定国,以及奋不顾身亲自送信的马千雪。原来大战一起,李定国部虽然没有马匹,仍滑雪直取油榨镇,先是把清军遗弃的老窝端了,然后赶赴迁安与大军会合。马千雪本来在城中养伤,见李定国来了,自然吵嚷着一定要与他一同追歼鞑子,李定国拗不过她,只好同行。

    李定国也深知朱由检的心思,忙低声劝道:“圣上常教导末将:作战的主要目标,是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达成这个目标,其他目标也就很好实现了。此战虽然走脱了阿敏,但镶白旗全军覆没,李来亨这一仗还是功大于过,还望圣上…”

    马千雪却是心直口快,别看她平常没少与李来亨斗嘴,此时却仗义执言道:“圣上,依末将之见,李将军打了大胜仗,是功臣嘛!”

    朱由检又是一愣,才赶紧翻身下马,亲手把李来亨搀扶起来。众将士登时释然,全体跪倒山呼万岁。

    “平灭鞑虏,扬我国威,皆我大明将士之功。传朕旨意,报捷,班师,朕要给全体将士庆功!”朱由检哽咽着完这两句,热泪已是夺眶而出。

    ...

    ...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凯旋回京

    “万岁爷御驾亲征,在迁安大破鞑子,今儿个圣驾终于要回京了!”

    启六年十月初十,冒着零下十来度的严寒,京师万人空巷,数十万百姓自发从四面八方涌向新外城正东门太平门,迎接崇祯皇帝圣驾,观看凯旋的明军举行入城仪式,这可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不遇的胜景。

    内阁、六部、五寺以及所有在京机构官员,也都早早地来到太平门外恭迎圣驾。尤为引人注目的是,皇后、德妃、骊妃、圆妃等后宫嫔妃也乘着凤驾亲至城门外迎驾,就连刚刚生产的令妃戚美凤也出现在了迎驾队伍中。她们对激动万分的百姓频频微笑招手,也缓解了人们因为等待产生的焦躁之情。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对迎驾那么上心。不少人不但不去太平门,反而捡着较为偏僻的酒楼茶肆举行型聚会,忿忿不平地抱怨皇帝行事粗暴,强行征粮。是有借必还,可这种年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还得上?即使如数还了,也耽误了他们借机高价出售,这样算下来损失就更为惊人了。

    更有人拍案大骂孙承宗、袁崇焕、卢象升等人,嫌他们严格执行皇帝的撤退命令,使得他们的宅邸被鞑子劫掠一空。还有人在清查“皇庄投献”一案中损失惨重,自然也是牢骚满腹,当今万岁根本算不上仁君,恐怕与贪玩好色任性妄为的本朝武宗朱厚照有得一拼。当然他们这些牢骚话是绝不敢在人前随便讲的,否则若是让老百姓听见了,非得臭骂他们一顿,甚至揍几拳解解气不可。

    时近正午,突然有侦察骑兵飞马来报:御驾已到五里之外。礼部官员忙命乐队奏响黄钟大吕,同时城头的元戎炮也鸣炮辉映。

    众百姓忙伸长了脖子向东张望,只见大批官军果然从官道上缓缓西行而来。最前面开道的是二百名骑着安达卢西亚战马的骑兵,紧接着是五百关宁铁骑,然后就是一辆接着一辆的运载大炮的骡车。高扛鸟铳的步军则分列两侧,士气高昂地行进。

    当行到离太平门一里左右时,全军突然放声高唱《凯歌》: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上报子兮下救黔首,杀尽外虏兮觅个封侯!”

    其他人听了犹可,令妃戚美凤却早已感动得泪流满面,因为这首《凯歌》正是她的曾祖父、抗倭名将戚继光所作。如今只改动了两个字,自己最深爱的夫君就让将士们唱着这首歌风光入城,在尽情展现大明将士的英勇、忠贞和豪迈的同时,无疑也是对戚继光这位颇具争议的名将的最大肯定。

    在炮车后面,朱由检的銮驾终于出现了。在銮驾的左侧,是郝永忠、满桂、曹文诏、曹变蛟四员铁塔一般的悍将;銮驾右侧,则是李定国、李来亨、马千雪、孟拱四位大明帝国冉冉升起的新将星。

    而在銮驾上身穿金盔金甲、正襟危坐的,自是大明帝国的新主宰、刚刚登基不满一年,却已三次御驾亲征,终于全歼一旗清军的皇帝朱由检了。虽然今年还只有十七岁,但那种君临下的从容气度,还是让数十万百姓深深折服,呼啦啦全体跪倒,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首辅韩爌忙率领四品以上官员上前迎驾,礼部官员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制文,刚要当众宣读,朱由检却笑着摆摆手道:“不用读了,老百姓没几个能听懂的。气寒冷,仪式越简单越好。”

    一旁的李来亨最懂朱由检的心思,立即振臂高呼道:“我们打胜啦!狗鞑子逃跑啦!各位父老,尽情欢庆吧!”

    全场气氛登时被点燃,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明军兴高采烈地鱼贯入城。不管认识与否,围观的老百姓都兴奋地不停向将士们挥手,将士们也以爽朗的大笑和热烈的击掌甚至拥抱回应。还有不少百姓喜不自胜地吹起了唢呐、弹起了三弦,太平门附近已经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不少官员却是紧缩双眉大摇其头,他们始终认为入城仪式应该是庄严肃穆的,如此大笑大叫、锣鼓喧成何体统?朱由检把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一边心头不住冷笑,一边让銮驾以最慢的速度前行,不停地向两边的百姓挥手致意。绝大多数百姓得见颜,又是兴奋又是感动,笑容挂在脸上,眼中全满含泪水;不过也有极少数人木着脸一声不吭,而銮驾周围的皇城警卫团战士则个个不苟言笑,高度警惕地盯着人群,以防有卑鄙人趁人多制造混乱,对皇帝不利。

    其实朱由检隔着老远就看见了蕊儿和戚美凤她们,也极想一个箭步冲到她们身边,逐一狠狠地亲吻,好好表达一下对她们的愧疚之情。然而这种场面下,又不允许他这么做,朱由检只得向蕊儿她们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蕊儿几个也向他羞涩地微笑着,当真个个艳赛桃花。

    突然,两个身着欧洲宫廷盛装的少女款款来到銮驾前面,其中一个满头亚麻色卷发的少女兴奋地叫道:“皇帝陛下,祝贺你战胜了强大的敌人!在没来中国之前,我听一些葡萄牙人,中国皇帝只会藏在华丽的宫殿里享受美食和美女,根本不愿意也不敢上前线与敌人作战。现在我可以告诉他们:你们都错了,大明皇帝陛下是最勇敢的君主!”

    朱由检见是安娜和秋琳娜,二女这身服饰在人海中鹤立鸡群,自然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尤其女性欧洲宫廷礼服是露肩装,她二人也不嫌冷,各自露着浑圆的香间,让不少官员和士绅都大皱眉头,纷纷别过脸去,却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瞟,真让人可发一笑。

    朱由检见到二女也很高兴,关切地问道:“安娜,你的箭伤痊愈了?”

    安娜却是语出惊人:“皇帝陛下,你过的话还算数么?”

    ...

    ...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论功行赏

    多日不见,安娜的汉语已经得相当流利。被她当众“质问”,朱由检不禁愕然道:“朕什么时候话不算数了?”

    安娜却笑道:“皇帝陛下曾经答应安娜,使馆落成之日,一定会亲自前来祝贺。现在使馆建成已经很长时间了,您可是一次都没去过呢!”

    朱由检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这个确实是朕食言了,对不起啊。不过也请公主阁*谅朕,最近这段时间鞑虏入寇,朕不得不先处理这件大事。现在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朕这几日一定抽空登门拜访,可好?”

    安娜闻言大喜,立即追问朱由检到底是哪去,搞得朱由检相当尴尬。还是秋琳娜微笑着打圆场道:“安娜,你不要这么着急,万岁去就一定会去的。对了万岁,香君姑娘也一直很感激、挂念您,托我向您致意呢。”

    安娜却促狭地对秋琳娜挤挤眼道:“叶卡捷琳娜,我看你是在中国住了太长时间,除了相貌,在各方面都已经变成中国人了。明明是你自己思念皇帝陛下,偏又扯上香君姐。”

    秋琳娜的脸腾地红了,对朱由检欲言又止,终于螓首默默退到一旁。朱由检心中一动,暗想安娜既然如此称呼,明秋琳娜和她相处时,还是更愿意使用“叶卡捷琳娜”这个本名。再联想到之前她的种种奇怪行为,朱由检心中更加狐疑。

    不过他刚刚回京,还有无数大事要处理,对此也无暇细想。銮驾缓缓穿过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终于与蕊儿等人的凤辇会合。几位后妃早已下辇等候多时,此时夫妻相见,虽有千言万语,一时竟不知从何起,只是含泪盈盈拜倒。

    朱由检忙下车将几位心爱的女人一一搀起,眼圈也早红了,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这两个月着实辛苦你们了!美凤,你怎么也来了,刚刚动了大手术,还应静养才是!”

    戚美凤激动得泪流满面,一句话也不出来,还是德妃包玉怜温柔地解释道:“万岁勿怪美凤,是皇后娘娘和妾身允她前来的。她是武将出身,体质优于常人,而且长期静养也不利于创口愈合。”

    朱由检听罢爱怜地握住戚美凤的手,关切地问道:“儿子怎么样?奶水还够吃么?”

    一句话把戚美凤臊了个大红脸,皇后蕊儿忙笑着微嗔道:“万岁!大庭广众之下,您叫美凤姐如何回答嘛!还是赶快起驾,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回后宫后妾等再向万岁徐徐回奏不迟。”

    朱由检这才起驾回宫,先至乾清宫升座御座,举行多日以来的第一次朝会。战事刚刚结束,自然有一大堆火烧眉毛的大事要办,这场朝会也破荒地从午后一直开到深夜。

    首先,朱由检对北方边境的防务做出了明确安排。高第仍留任辽东巡抚,负责镇守山海关,以祖大寿、满桂、何可纲、朱梅四将辅之。其中何可纲暂时驻军蓟州,日后再返回山海关。

    对此有些东林系大臣也提出异议,认为高第在此次大战中消极避战,应当予以撤换。朱由检则以高第是奉旨行事为由断然拒绝,其实他心里很明白,高第并非东林党人,这些大臣只是党同伐异而已。别看高第确实有点“老好人”,但在山海关武将派系林立,尤其是祖大寿一系实力还相当强大的时候,没这么个能和稀泥的老好人,还真容易惹出乱子来。

    至于蓟州方面,朱由检任命李来亨为蓟镇总兵,兼领卫,率领原部在京师稍作休整,再去蓟州接防。宣化方面,则仍由袁崇焕担任宣大总督,李定国出任宣府总兵,同样在京师休整一段时间后再赴任。

    因为这两员大将自从奉旨出征西南,在大半年的时间中驰骋不下万里,部下伤亡也不轻。本来各领五千轻骑兵,现在除了各有五百人马留在南方未返京以外,只剩下二千多人,其中还有不少伤号,李定国还曾身染重病,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好好休整一番。

    第二,因为关宁铁骑已经赶到,朱由检立即把这支部队连同大将曹文诏、曹变蛟一并拨给新任三边总督卢象升,让他立即率军开拔,去把洪承畴替换掉。洪承畴则回京述职,另有任用。

    第三,继续开展重建工作,因为连日大雪成灾,重建和救灾要同时进行。内阁大臣、吏部尚书孙承宗主动请缨,到蓟州主持重建事宜。他蓟州、遵化、迁安、永平、滦州等地,是清军肆虐时间最长、百姓损失最大的地区,可以是百废待兴。有他这个老臣在,各方面的事情办理起来还能顺利一些,不至于到处掣肘。朱由检虽然舍不得这位得力重臣,但也想不出更合适的人选,只得诏准。

    第四,则是对有功文武大臣及将士的封赏。按照很多大臣、尤其是礼部官员的看法,对战功卓异的将领,如郝永忠、解胜、李定国、李来亨等都应该封爵,最起码也得是个伯爵。

    但朱由检却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对这四员爱将一个也没有封爵,只是晋为正一品左都督,郝永忠挂“骁骑将军”印,仍领三千营;解胜挂“镇东将军”印,仍领五军营和神机营;李定国仍挂“定南将军”印,李来亨仍挂“平南将军”印。同时四将在京师各赏一处宅第,赏银一万两,其他就没有了。

    这种赏赐水平让众臣大感意外,因为总兵官本来就是正一品,左都督也是正一品。正一品的俸禄是一千石,就算领总兵和左都督的双份俸禄,一年也不过二千石,而且朱由检还特意点明,俸禄按左都督发放,那也就是,不给双份俸禄。

    虽然伯爵的俸禄也是一千石,但是爵位俸禄与品级俸禄最大的不同点,就是爵位是可以世袭的。至于银子和宅第,那些大臣们根本看不上眼,但凡朝中重臣,谁还没有点手段弄这些东西?

    可是若皇帝吝于赏赐,似乎也不是。对压根没有参战的祖大寿,朱由检反倒下诏封为兴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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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揣摩圣意

    除了祖大寿莫名其妙地封侯以外,朱由检对朝中大臣也多有封赏,像内阁成员,就差不多全部加为太师、太傅、太保等正一品官职。

    这三个官职俗称“三公”,是文官所能获得的最高官职。按照明代的官场惯例,这些官职在政治上只是虚衔,但品级俸禄还是相当丰厚,而且属于极高的荣誉,一般只有在阁臣即将致仕时才能获得。如今朱由检却打破了这一规矩,虽然大臣们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们在京师保卫战中也没出什么力,但是能升官加禄总归是好事,因此倒也无人反对。

    而在内阁成员中,只有徐光启和温体仁二人获得的封赏最少,只是赐银千两而已。散朝之后,温体仁与他新罗的同党、刑科给事中陈赞化一同出宫,陈赞化边走边忿忿不平地道:“阁老,圣上也未免有些太厚此薄彼了吧!建虏打过来的时候,那些东林党做什么了,凭什么他们就能封三公,阁老您却什么都没有?东林党过去被阉党打压,现在阉党倒台了,东林党又迅速坐大,如今圣上也对他们百般迁就。长此以往,恐非社稷之幸!”

    温体仁却捻着花白的短须嘿嘿冷笑道:“金弦(陈赞化字金弦),你年纪还轻,为官时间还短,个中玄机你还是没有参透。别是你,就是那些东林党的老油条,这次也着了圣上的道啦。”

    “哦?”陈赞化素知温体仁老奸巨猾,闻言大喜道,“学生驽钝,求阁老点拨一二!”

    温体仁警惕地向周围扫视一眼,见四外无人,才压低声音道:“先这祖大寿,他在辽东多年寸功未立,尾大不掉,还有传言他大凌河之战中差点开城投降。此次建虏入寇,祖大寿部又留在山海关并未参战,这样的人,圣上为什么单单让他封侯?”

    陈赞化立即醒悟道:“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圣上是要稳住他?”

    “不错!”温体仁赞许地笑道,“依老夫之见,圣上早晚会除掉祖大寿,至少也会剥夺他的兵权。只是现在时机未到,祖大寿羽翼尚丰,所以才不得不加官进爵以安其心。你注意到没有,曹文诏和曹变蛟原归祖大寿节制,现在连同五百关宁铁骑一起划给了卢象升。而卢象升是去接替洪承畴,洪承畴手下悍将祖宽也有五百关宁铁骑,祖大寿是祖宽族叔。你明白了吧?”

    “抽丝剥茧,文火慢炖,先剪除羽翼,令其无法挣扎,然后才徐徐动手,好厉害的手段!”陈赞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道,“没想到圣上正值青春年少,却有如此心机!不过学生还有一事不明,圣上既然可以雷霆手段铲除阉党,为何现在就不能如法炮制,拿掉祖大寿呢?”

    “这就是圣上老到之处。”温体仁阴冷地道,“祖大寿和魏忠贤可不同。魏忠贤一宦官耳,深居京师,虽在先帝跟前呼风唤雨,但下人心未服,尤其是没有一支完全听命的军队。虽然阉贼也派心腹到三大营任监军太监,可这些人蠢如猪狗,又如何能让三大营为他们效死力?秦兵一到,京师一夜之间就被攻破,便是明证。

    “而祖大寿则不同。他世居辽东,为将多年,宗族势力早已渗透进边军中,祖大弼、祖大乐、吴襄等人为其爪牙,下属将校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祖大寿身处山海关,向北一步即是辽东,如果贸然处置,即使仅仅是调动他去别处,不定都会把他迫反,去投靠建虏。”

    陈赞化听得直冒冷汗道:“好险!幸亏阁老指点,前日刑部部议对毛文龙如何定罪,当时就有人提出,祖大寿拥兵自重,与毛文龙所作所为无异。”

    “你怎么?”温体仁问道。

    “我现在毛文龙还在关在诏狱,部议未免过早,等圣上将他转到刑部大牢,再议不迟。”陈赞化道,“至于祖大寿,我并未发声。”

    “你做得很好。”温体仁点点头道,“想当初田尔耕、许显纯等人,可比毛文龙身份显赫多了,圣上杀他们没有半分犹豫。为什么毛文龙关在诏狱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消息?这明圣上还想用毛文龙,只是时机未到!刑部这班蠢材如此不懂揣摩圣意,我看乔允升这个刑部尚书也快当到头了…”

    经温体仁这么一点拨,陈赞化茅塞顿开,喜形于色地道:“如此来,圣上之所以封赏东林党人,也不过是因为东林党势大,且在朝政上多有与圣上不合之处,圣上只是用封赏来安抚其心,待以后再徐徐削减其势罢了。至于对阁老和徐光启为何不赏,对李定国等将领赏赐也不丰厚,那是因为皇帝信任之人,就不需要再赏了!”

    温体仁得意地点点头道:“东林党鼠目寸光,有什么奖赏比掌握实权更大?李定国等将虽然赏赐不丰,但个个手握兵权拱卫京师;祖大寿虽然封了侯爵,但兵力反而削减,还有满桂、何可纲、朱梅三个总兵官牵制着他,就算他真有异志,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老夫虽然在内阁势单力孤,可老夫就是要做一个孤臣,让圣上看到我与东林党不同。只要圣上能用我之言,当不当三公有什么关系?”

    “阁老高见!”陈赞化媚笑着问道,“还请阁老指点,学生今后该如何做,才能赢得圣上欢心呢?”

    温体仁心中冷笑,口中却以诚恳的语气道:“你毕竟还有些稚嫩,这‘揣摩圣意’四个字,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皇帝对言官一向反感,你平时更要谨言慎行。有机会时,老夫自会提醒你。”

    陈赞化当然听出温体仁是警告他不要越过自己去巴结皇帝,心中一紧,忙赔笑道:“学生惟阁老马首是瞻!”

    温体仁满意地笑了,半晌才神秘地道:“为人臣者,要懂得如何为君父分忧。如今圣上最缺的是什么?”

    “哦…”陈赞化似有所悟。

    “今晚你回府之后可写一篇奏章,内容如此如此…”

    温体仁罢,陈赞化大喜过望,就要给他跪倒行礼。温体仁赶紧制止,老奸巨猾地笑道:“老夫亦是出于公心,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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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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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重征天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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