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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重征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饱吹饿唱     崇祯:重征天下txt下载     崇祯:重征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八十五章 义战宣言

    阿鲁不花向朱由检提出的条件,就是亲自到秦兵军中视察。如果朱由检说的是假话,那肯定会被立即拆穿,因为军营可不是老百姓想进就能进的,就是你再有钱有势也不行。

    但对于朱由检来说,这还是个问题么?他立即安排阿鲁不花前往鄜州,让李来亨以最高规格接待。看到秦兵整肃的军容、严明的军纪,以及李来亨对自己热情的态度,阿鲁不花彻底打消了顾虑。

    与明人对叶尔羌知之甚少截然相反的是,阿鲁不花在内地经商多年,对明朝的政局有相当透彻的认识。他知道,像祖大寿、毛文龙、左良玉、郑芝龙、甚至是洪承畴这样的将帅,由于手握重兵,而朝廷一方面指望着他们卖力作战,一方面也缺乏对他们的制约手段,因此无法有效控制他们的行动。在他看来,秦兵也是这样的一支部队,不管他们的实际控制人是谁,反正不是朝廷就行,完全可以被他们叶尔羌汗国利用。

    所以他返回西域之后,极力向苏丹阿都剌因建言,采纳朱由检的建议,与秦兵建立秘密同盟。当然秦兵也不是朱由检的惟一砝码,为了打动苏丹,他也少不得拿出重金利诱。阿都剌因一方面被黄金所诱,一方面也确实被准噶尔部折腾得没招了,于是与朱由检一拍即合。

    由于双方都怕被朝廷知道招致大麻烦,朱由检与叶尔羌并未签下任何书面契约。为了向叶尔羌表示诚意,朱由检又赠予了阿都剌因三十支鸟铳和若干弹药。其实对于火器而言,日常的维护和充足的弹药供应才是战斗力的保证,这点枪支弹药实在起不了什么作用。但阿都剌因却是如获至宝,把这些鸟铳全部配给了自己的卫队,平时也舍不得使用,只是扛着吓唬人。

    从此以后,中亚的大宛马通过叶尔羌汗国,源源不断地运抵陕西,迄今已有千匹之多。当然朱由检也为此付出了数万两黄金和不计其数的茶叶,折银至少几十万两,这也是秦王庄最大的开销之一。

    从这千余匹大宛马中,朱由检又精选出五百匹膘肥体壮、爆发力极强的好马,全部配给李来亨,让他组建重骑兵部队。至于其他将领的重骑兵连,就只好对不起了,因为现阶段实在是没有那么多达标的战马。

    解决了最最关键的战马,其他环节就好说了。重骑兵是李来亨从全部骑兵中择优挑选的,其中很多都是铁匠出身。李来亨对他们的要求是:不需要会什么花哨的招数,只要力气大、抡得动狼牙棒就行!

    重骑兵的武器装备,则全部出自秦王庄兵工厂。人和马的铠甲都是量身打造的,确保护住所有部位,这样就不怕弓箭了。至于兵器,朱由检是从女真人那里偷师的,因为后金的白甲兵也是重装骑兵,他们使用的就是狼牙棒,份量既沉,又有尖锐的刺,可以说是集钝器和锐器的优点于一身。

    接下来就是训练了。朱由检知道,在千军万马之中,一两个重骑兵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必须形成一定规模,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于是他严令李来亨,平时禁止让重骑兵参与对流贼的作战,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训练中去。几个月下来,这五百骑兵和他们的战马已经适应了沉重的铠甲,掌握了重装冲刺作战的要领,因此才有今天的大获全胜。

    这还只是武器装备方面,从此次复套作战的整个战役安排上,朱由检和他的五千骑兵也以极大的毅力连续奋战,坚决贯彻了作战意图。

    由于三千步兵承担诱敌任务,五千骑兵此前一直隐藏在毛乌素沙漠中,以防被蒙古人发现。直到望见车阵中腾起的第一股狼烟,朱由检才派出小股侦察部队,远远地监视着蒙古人的动作。

    在帖木尔集合了所有部队猛攻车阵的时候,朱由检终于下令骑兵出击了。不过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帖木尔的主力,而是鄂尔多斯部散落在河套平原上的各个部落。因为蒙古人打仗不可能带着妇孺,此时所有部落都没有任何防御的能力,被秦兵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人都没跑出来。

    朱由检也没有像蒙古人一样大开杀戒,只是把这些妇孺全部捆起来囚禁在蒙古包中,留下少数士兵看守,牛羊则根本未动。这样从外面看起来,似乎这些部落并未遭到攻击。只把那些贵族抓起来随大军一起行动,这就是大战开始之前,用来动摇蒙古人军心的那些人了。

    在用了几天时间歼灭了几乎所有蒙古部落后,朱由检也看到了车阵中燃起的第二股狼烟。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信号,这就意味着蒙军主力已经被严重削弱,极度疲乏,决战的战机已经到来。朱由检就安排秦兵先好好睡了几个时辰,然后以疑兵阻止蒙军逃走。之后发生的事就不用再多说了,总之有了前面的这一切,再加上蒙古人的狂妄和愚蠢,才成就了这场史无前例的大胜!

    如果这场战斗获胜的是蒙古人,那么不用问,接下来的就是大屠杀了。这些蒙古降卒似乎也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一见朱由检出现,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认为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朱由检环视全场,突然高声喝道:“你们也是人,你们和我们一样,也有生存的权利!”

    这下不但蒙古人懵了,就连很多秦兵都诧异地望着朱由检,不明白这位秦王殿下为什么不下令将这些敌人全部斩杀,反而为他们说话。

    此时草原上的上万人都鸦雀无声,认真地听朱由检的宣言:“但是你们不能因为自己要生存,就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什么狼性,什么伟大的开拓者,尽是胡扯,这是犯罪,彻头彻尾的反人类罪!

    “几千年来,你们的祖先和你们自己,对我们犯下了滔天大罪,罄竹难书。所以今天我们攻打你们,收复国土,这是正义之战,和你们以屠杀和抢掠为目的的邪恶之战截然相反。我们还和你们不一样的是,我们讲仁义礼智信,仁字排在首位。所以,我们不会杀掉你们。但你们必须用你们的余生,为你们以及你们的祖先赎罪!

    “你们必须改变你们的生存方式,与我们和平共处,那样草原仍然是你们的。但是如果你们不想改变,我们就要强迫你们改变,因为我们没有义务用我们宝贵的生命,以及用辛勤劳动创造出来的财富,为你们的蒙昧和野蛮埋单!今日之战只是一个开始,若干年后,当草原上再没有吃人的恶狼,你们也再没有侵略的野心和能力,你们就可以恢复自由。你们最好和我们一样,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现在,班师!”

第六百八十六章 延儒争功

    “臣延绥巡抚周延儒十万火急奏报:七月癸亥,鄂尔多斯大酋帖木尔率万余众,自靖边以西越长城入寇。臣以军情紧急,恐报西安三边总督府待命而动迁延时日贻误战机,乃命榆林守将严守边城,调庆阳郝永忠、陇州李定国、鄜州李来亨诸部精兵八千,星夜驰援。

    “贼一触即退,欲诱官军深入河套之地围歼。然臣以为廷臣久有复套之心,边军亦有复套之力;惜乎世宗皇帝受奸臣严嵩蒙蔽,废复套之议,致使俺答坐大。虽隆庆年间朝廷降恩招抚,允其互市,然蒙人反复无常,岂止以次充好、强买强卖,更复阴为扰边,行蚕食之实。

    “臣以为自赵武灵王北却匈奴,河套之地即为中华所有,汉武时更置五原郡,设官驻军守之。隋、唐一脉相承,太祖北荡蒙元时,更设东胜卫以镇北狄。以此观之,河套固非蒙人所有也。蒙人凶残狡诈,屡犯我大明,若任其窃据河套之地,则贼可东进宣、大,南犯陕西,西掠甘、凉,实乃腹心之患。此番贼又无故入寇,延绥将士义愤填膺,皆言若不趁机直捣黄龙,收复河套,则耻为官军,不愿食朝廷粮饷矣。

    “臣上以为君父分忧,下以将士用命,遂决意出师河套,寻鄂尔多斯部贼众决战。诸将各率所部转战千里,于七月甲戌日,在贼所称‘包克图’之地大破贼军,杀贼逾七千,生擒贼酋帖木尔,并俘其部众三万余,所获军器、战马、牛羊无算。

    “臣虑河套之地皆为平原,无险可守,仓促之间又不得筑城,劳师远征,将士疲乏已极,乃暂命诸将班师。臣又以陛下圣德浩荡,非欲尽杀彼蛮众,只以服其心、安其行为要,乃收彼部众,同返延绥,分发诸将处监视。

    “臣知无命兴兵,所罪非轻;然此役实乃我朝数十年未有之大胜、完胜,一战而复套,必使蒙人不敢复南下饮马,解君父西顾之忧。即以辽东建虏之凶残,亦早晚必知我大明有此虎贲之师,深撼其心也。于戏!天威振奋,顽贼俯首;圣德昭彰,以武止兵。臣敢奏请圣上重赏有功将士,优恤殁于王事者,其罪责臣愿一人承担。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复套之战结束将近二十天后,延绥巡抚周延儒的奏折报至京师,登时引发朝野震动。这篇文采洋溢而又振奋人心的奏章全文,也迅速传遍了京师的大街小巷。上至天启皇帝,下至贩夫走卒,谁也不敢相信,几十年来大明对外作战屡战屡败,连连失地,西北又流贼大炽,朝廷正在焦头烂额,却突然取得了这么一个意外的大胜,还把丢了将近二百年的河套地区给收复了!

    对周延儒的奏折,廷臣分为截然不同的“赏、惩、观望”三派,在朝堂上为如何处理此件大事争得脸红脖子粗。以中立大臣为主的“赏派”普遍认为此役极其振奋士气,宜重赏周延儒及所部李定国、李来亨、郝永忠等将领。

    而以阉党为主的“惩派”则认为此战必引得蒙古人大举兴兵报复,得不偿失,周延儒及其部将擅启战端,罪大恶极,应立即逮入京师,从重惩处,至少也得立即斩决。

    至于观望派,则是谁也不得罪,但也不相信官军能取得如此大胜,反怀疑周延儒虚报战功。

    最后,平时从不过问政事的天启皇帝一锤定音了。八月丙申日,天启极其罕见地亲自降旨,诏书云:“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周延儒打得好,有勇有谋!自朕登基以来,除了朕弟秦王代朕出征宁远,打退女真人以外,每次官军打仗都是输输输,就没有一次能胜的。难道朕不去惩罚败军之将,反而惩罚有功之臣?

    “周延儒为朕分忧,收复失地,是我朝第一大功臣,着即授从一品少保、东阁大学士,挂兵部尚书衔。为稳定西北局势,暂留任延绥巡抚,待正月进京,朕要亲自召见,加授要职。李来亨、李定国、郝永忠皆授总兵衔,赏银一万两,以下将士着兵部从优叙议。贼酋帖木尔要尽快解至京师,献虏阙下,朕还要亲赴太庙,告之列祖列宗。诸文臣武将,皆要以周延儒、李来亨、李定国、郝永忠等为榜样,尽忠护国,朕可以高枕无忧,自然不吝赏赐。如有眼红别人立功受赏的,有本事自己去和蒙古人、女真人打一仗!钦此!”

    圣旨一出,海内欢腾,阉党则是如丧考妣,失魂落魄。天启在圣旨中虽未点名,实则却是严厉批驳了阉党的颠倒是非,把魏忠贤吓得一连十几天称病不出。更有甚者,那些曾经连番上疏要求惩治周延儒等人的阉党成员,此时却是见风使舵,又纷纷请求更加重赏周延儒。他们算看出来了,周延儒凭借着这场大胜,已经成为天启的宠臣,现在得罪了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还是赶紧溜须拍马为上。

    复套之战的影响还在持续发酵。本来朝中还有人担心,蒙古人遭此重大打击,会不会更加坚定地与后金勾结在一起,影响辽东战局。可事实却是恰恰相反,蒙古各部一盘散沙,鄂尔多斯部完蛋了,大多数蒙古贵族反倒是弹冠相庆,庆幸明朝替自己解决了一个争抢草原的强劲对手。

    当然也有些蒙古部落感受到了明朝的压力,但这种压力并未使他们立即倒向女真人。道理也很简单,以蒙古人现在的实力,他们是墙头草顺风倒,谁强就偏向谁。过去明朝连战连败,蒙古人反倒想着加入后金的阵营,跟在后面喝点汤。

    而现在不同了,明朝展示了自己强大的军力,这就不能不使蒙古人瞻前顾后,考虑自己万一站错了队的可怕后果。因此本来有几个部落已经打算投降后金,如今也暂缓执行了,他们都想再观察观察,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结果。

    又过了数天,身在鄜州军中的朱由检得知了天启的圣旨和朝野的反应。李来亨不禁忿忿不平地道:“唉!咱们在前线奋力作战,最后让周延儒捡个大便宜!殿下,你说这复套之战有他啥事啊!”

    朱由检却微微一笑道:“小鬼,这是政治,你不懂!”

第六百八十七章 各取所需

    周延儒之所以能白捡这个天上掉的大馅饼,当然也是朱由检有意为之。

    此次复套之战,虽然从头到尾都是出自他一人的决断,但碍于藩王的身份,他又绝不能公开露面。让李来亨等将领出头也不合适,毕竟他们的防区不在那里,无命擅动还要承担责任。而且这么做了这么大的事,迟早也会震惊天下,想捂住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朱由检思忖再三之后,命李定国星夜赶至固原,先通知了延绥巡抚周延儒。

    周延儒本来在固原过得挺滋润。其实接替孙传庭出任延绥巡抚,这可是个烫手山芋,不但要面对西北流贼,还要夹在三边总督洪承畴和西安镇守太监李钦之间受夹板气,功劳都是别人的,出了事却要自己扛,因此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巡抚。

    周延儒在朝中没有根基,原也是做为炮灰才被迫上任的。但是自从到了固原,各地流贼慑于秦兵的威名,都远远地遁走了;朝廷虽然不拨给粮饷,但手下几员将领各自屯田,也不用他这个巡抚出一两银子,因此周延儒还很是轻松逍遥了一段时间。

    哪知才逍遥没几天,李定国就给他带来了“复套”这个重磅炸弹!周延儒先是大惊,然后是大怒,最后却是大喜过望!

    惊的是,朝廷对蒙古人的方阵一直是守,从未主动出击;鄂尔多斯部好几万人,秦兵却只有几千人,这次却是主动招惹人家,幸亏胜了,要是大败亏输,甚至引蒙军入寇,他这个延绥巡抚也就活到头了。

    怒的是,他身为堂堂巡抚,底下的将领却根本没拿他当回事,这么大的军事行动,居然事毕之后才通知他,可见他完全就是个摆设!

    可是反复思量之后,周延儒却是转惊怒为狂喜。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秦兵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听自己的调遣,人家有自己的部署,而在幕后襙控的多半就是秦王朱由检。

    如今天下大乱,奸臣当道,他周延儒虽自负才学过人,但苦于无人赏识,正在怨天尤人;而从朱由检和他的秦王庄、秦兵身上,周延儒却看到了一条平步青云的捷径。

    他知道秦王是皇帝的亲弟弟,极受宠信;他也知道秦王和魏忠贤势同水火,随时有可能撕破脸皮;他还知道魏忠贤仗着天启的放任而倒行逆施,早招致天下公愤;他更知道天启皇帝耽于嬉戏,最近龙体每况愈下,而且至今无嗣…

    因此,在反复权衡利弊之后,周延儒狠狠地押了一注,决心以此事为契机,加入秦王的阵营。面对朱由检伸过来的橄榄枝,周延儒一把拽住。所以,就有了那篇颇有点“颠倒黑白”的奏折。在那里面周延儒专拣对秦兵有利的话说,并且大包大揽地把整件事的策划全都说成是他一个人的主意,表面上看起来是揽功,实则是把朱由检给撇清了。

    而且周延儒也自有其过人之处,别看他和天启从未见过,天启又有“木匠皇帝”之称,周延儒却能准确地把握天启的心思。从之前的一系列事件中,周延儒已经看得很透:一般的朝政,天启不屑于过问,但军国大事他还是上心的。道理也很简单,一个皇帝就是再昏庸,也不愿意把江山给玩丢了。而且天启自登基以来,明军屡战屡败,也实在让这位万岁爷很没面子,他急需一场大胜来提振信心。

    所以周延儒才敢在奏折中说责任都在自己身上云云,因为他料定天启必会认可这场大胜。果不其然,天启龙颜大悦,周延儒豪赌狂赢,一下子成为天下瞩目的名臣,其风头甚至盖过了三边总督洪承畴。

    最大的功劳让给了周延儒,朱由检却是满不在乎。他可不在意那些虚名,他更看重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这一仗下来,秦兵一口吃成了个大胖子!

    首先是人,此战几乎全歼鄂尔多斯部,除了在战斗中杀死的以外,还俘获了三万多人。朱由检的打算是把他们全部带回关内,先关上一小段时间,然后把那些比较老实的放出来,在秦兵的监管下做苦工。现在他最缺的就是人力,垦荒、修路、河工、烧砖等无不需要大量的人手,让这些蒙古人接受劳动改造,好好地为他们之前的侵略行为赎罪,而秦王庄除了提供基本的饮食以外,不用花一个铜板,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其次是马,这次秦兵一下子收获了近万匹蒙古骏马,骑兵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加强。有了这些战马,不但现有各团的骑兵营、车兵营可以很好地装备起来,还为继续扩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再者就是银子。鄂尔多斯部各旗贵族都拥有大量的财富,这下全归了朱由检。单是白银就缴获了五十多万两,黄金更有近十万两,这下秦王庄的储备资金一下子翻了一番还多。至于那些珍珠玛瑙玉石等物,随便买卖也得值个几十万两,可以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朱由检是不用再为资金问题发愁了。

    接下来还有牛羊。普通蒙古人最大的财富就是牛羊,每户至少也得有几十头,秦兵累计收获了近十万头之多。但蒙古人养牛羊,是为了吃肉喝奶,朱由检却不同,他打算把所有的牛都训练成耕牛,羊则直接卖掉。

    因为他知道,养牛羊需要大片的草原,秦兵又不可能留在河套地区,黄土高原上根本没有大规模饲养的条件。他还依稀记得,前世提倡“低碳生活”,其中有一条理由就是每产出一公斤牛羊肉,就要消耗二十多公斤谷类。当然吃牛肉喝牛奶对身体有好处,但朱由检现在必须先解决温饱问题,所以他才不会向畜牧业发展。

    至于其他物资,比如帐篷、兵器等等,朱由检就懒得细算了,直接把东西一分,交给几位将领带回各自驻地。他们出征时仅耗时十余天,回来却足足走了一个半月,不为别的,战利品太多了,俘虏和牛羊赶不过来!

    当然朱由检不会和大部队一起慢腾腾地往回走,他与李来亨先返回鄜州,为中转物资做准备,又忙了好几天。

    屈指算来,离开秦王庄已有一个多月了,朱由检已是归心似箭,真想肋声双翅飞回王府,与朝思暮想的几位夫人和他的乖女儿团聚。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惊天阴谋正在慢慢向他迫近!

第六百八十八章 塔顶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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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近中秋,饱受流贼摧残的陕西大地,难得地出现了一些和平安定的气息,省府西安亦是如此。虽然去年刘宗敏一把大火烧毁了大片建筑,至今仍未复建,但街上的行人和商贩还是渐渐增多起来。穷苦百姓们掂量着手中不多的铜板,采买过节的物资,也不过是几两猪肉、半壶浊酒;富家大户则不然,局势的稳定让他们重新恢复了奢靡的习气,纷纷张灯结彩大摆宴席,赌场和清楼的生意也是异常火爆。

    但一些明眼人却看得出来,在这看似喜庆的气氛下,隐隐有数股暗流正在汹涌地翻动。

    首先是守城军大规模换防,原守军突然被调至他处,刚刚升任副总兵的高杰率部全面接管了西安防务。而且高杰名义上归新任陕西巡抚孙传庭节制,实则直接听命于三边总督洪承畴,他的部队骨干大部分是过去的流贼,军纪又差,时有欺负百姓、扰乱地方的不法事件发生。但有洪承畴的袒护,孙传庭及下面的官员拿高杰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听之任之。

    再者就是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密探大增。他们虽然不敢和高杰的守城军直接起冲突,但也明显加强了对镇守太监府的护卫,并且整日出出进进,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当然这些人也几乎没一个好鸟,干的缺德事更多,但他们凌驾于法度之外,别说老百姓,就是官府的人都对他们敢怒而不敢言。

    还有一件事引人注目,那就是城中突然兴起一个名为“白莲圣教”的教派,公然在街市上开设香坛,大规模招收信众。由于该教声称可以为人治病,又经常向穷人施舍饭食和零钱,因此很受欢迎,时间不长就招纳了近万教徒。而且他们还很会走上层路线,包括西安知府余学俊在内的很多官员,都参加过白莲圣教的“法会”,就连三边总督洪承畴都对他们睁一眼闭一眼,其风头甚至盖过了诸多享受香火已近千载的佛寺。

    相较而言,原来西安香火最盛的大慈恩寺,此时却是一番凄凉的景象。自从去年被贼人屠寺之后,原来的僧人已全部死光,佛堂和大雁塔也险些被大火彻底烧毁。西安当地名流鉴于此寺乃千年古刹,更是唐三藏译经及圆寂之处,大雁塔已成为西安城的象征,故又请来了一批和尚,并募捐重修寺庙。

    不过经此变故,老百姓们发现这佛祖连自己家都保不住,恐怕求什么也灵验不了,香火顿时大减。修复工程的进展又十分缓慢,中秋佳节将至,工匠们全都撤了,只剩下十几个和尚守着断壁残垣苦挨苦受。

    这天已是八月十四,黄昏刚过,一轮明月冉冉升起,将破败的大慈恩寺照得一览无余,真是满目疮痍。由于几乎没有信众来烧香拜佛,和尚们也懒得做晚课了,胡乱撞了几下钟就回禅房睡大觉了,寺内本来就冷清,此时更是万籁俱寂。

    然而此时此刻,尚未修复完毕、搭满了脚手架的大雁塔顶层,却有两人如鬼魅一般在黑暗中静静地立着!其中一人负手而立,身材高大挺拔,一袭黄衣,黄巾蒙面,只露出精光四射的双目;另一人身材略矮,全身黑色夜行衣靠,青纱覆面,同样只能看到闪闪发亮的眼睛。

    良久,黄衣人才用极其暗哑的声音缓缓地道:“你来了?”

    “属下参见尊者!”那黑衣人刚要跪倒行礼,黄衣人却将手一抬道,“不必了,你我见面不易,还是抓紧时间谈正事。诸省情况如何?”

    黑衣人忙恭谨地答道:“属下及各位护法奉法旨尽力发展教众,如今教众不下百万,且多有官府官员及卫所将领。只要尊者一声令下,…”

    “不不不,现在还不是用他们的时候。”黄衣人冷冷地打断黑衣人道,“一群乌合之众,造势尚可,真用他们厮杀是不成的。像今年武昌事败…”

    “属下无能,求尊者重重责罚!”黑衣人吓得浑身一震,立即双膝跪倒,瑟瑟发抖,显是恐惧之极。

    黄衣人却走过去将黑衣人轻轻扶起,放缓语气道:“这不怪你,本座亦有失误之处。说来说去,坏事就坏事在那个人身上!”

    一提到“那个人”,黄衣人的语气陡然转冷,眼神中满是怨毒,突然抬脚踢起一块半截的砖头,一拳击得粉碎!

    黑衣人素知这位“尊者”城府极深,像现在这样失态暴怒极为罕见,因此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半晌才试探着道:“那个人只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论智论勇,皆不及教主之万一,教主又何必把他放在心上?”

    “不然。”黄衣人良久才平复下来,冷冷地道,“你说的没错,如果他不在那个位置上,只不过就是个普通人,顶多有些小聪明罢了。但是有了那个身份,他就可以做很多本座想做也做不了的事,这就是皇权!”

    黑衣人默然垂下头去,那黄衣人却仍自顾自说道:“而且此人也并非普通的纨绔子弟,本座之前小瞧了他。他的最大特点,就是不按常理行棋!本座原以为算无遗策,如今却屡屡出现偏差,现在看来,问题都是出在他的身上。”

    “尊者是决心除掉他么?”黑衣人的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其实我原本已经打算除掉他了。”黄衣人凝望着清冷的明月道,“但以首座金刚之力,尚不能取他性命,也不能不说此人有些运气。后来本座不知怎么一念之差,觉得可以利用他把时局搅得更乱,便对他网开一面。但现在观其行止,此人其志非小,若再任其发展,以本座之力也难以抑制,恐怕最后渔翁得利的倒是他了!”

    “尊者召属下来,是要属下立即出手杀了他么?”黑衣人的鼻尖不禁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幸亏有青纱遮挡,才没有让黄衣人看见。

    “非也。”黄衣人突然怜惜地望着黑衣人道,“他现在护卫甚众,你万一失手,本座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而且本座也舍不得牺牲你去换他的命,他不配!”

    “尊者!”黑衣人眼眶湿润,刚要说些什么,黄衣人将手一挥,冷笑着道,“本座已另有妙计,不妨向你提前透露。那个日子本座原已命人推算了不下百遍,可近日重新推算时,发现竟然提前了好几个月。说不定,这也是那个人带来的异数!不过本座正好加以利用,现在已经派人去京师安排,至迟两个月必有结果。届时苍天震怒,所有窃据和觊觎神器的鼠辈,包括那个人,必将形神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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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章 蕊儿有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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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月光突然被大团的乌云吞没,夜空中随即飘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大雁塔顶层,那名黑衣人凝望着黄衣人因极度兴奋而剧烈起伏的胸膛,半晌无言。

    “怎么?你觉得这个计划不好?”黄衣人突然有所察觉,冷冰冰地问道。

    “不…尊者的计划怎会不好,只是,只是…”黑衣人惶恐地道。

    “你是想说,只是这样会死很多人吧?”黄衣人冷哼一声道,“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还有我们圣教的使命!”

    “属下绝不敢忘!”黑衣人慌忙跪倒道,“报家仇,复国本,扶正乾坤!”

    “没忘就好。”黄衣人注视着塔外的细雨,缓缓地道,“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为了我们的大业,圣教中人就不能心存任何的荣辱得失,必要时,即使本座也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历任尊者牺牲得还少么!本座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你须知我们不是在为恶,而是在行大善,善恶本存于圣人一心,庸人又哪里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善、真正的恶!”

    “尊者教诲的是,属下确曾有些不忍下手。”黑衣人忙道,“但请尊者放心,现在属下想通了,只要尊者有令,属下立即取他狗命!”

    “刚才我已经说过,这回不用你出手,只要监视着他就行了。”黄衣人满意地点点头道,“最近你做得很好,这边一切顺利。京师那边比这里要棘手一些,我不日就要启程前往,亲自布置,你自己在这里,凡事要多加小心。”

    “尊者!”黑衣人有些不舍地轻声叫道,“属下何时才能再见到您?”

    “事成之后,四海清平,你我自可随时相见。”黄衣人冷冷地道。

    “那,那圣母最近可好?”黑衣人欲言又止,终是鼓足勇气问道。

    “她很好。”黄衣人目光如电地盯了黑衣人一眼,“切记,一切以大局为重!”

    说着他身形一闪,纵身从窗口跳出,转瞬间即隐没在迷濛的夜雨之中。黑衣人却是怅然若失,又呆立了片刻,才飘然下塔,很快也不知所踪。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离大雁塔数十丈外原野中的一座孤零零的坟头,突然悄无声息地裂开,里面赫然探出一个人头,长长地叹息一声!

    …第二天即是中秋佳节,因为复套之战而秘密离开泾阳一个多月的朱由检,终于在清晨时分不事声张地返回了秦王庄。一方面,他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其中最主要的黄金、白银和珠宝,得赶紧充实到王府中去,弥补最近巨大的开销;另一方面,中秋节是家人团聚的传统节日,朱由检就是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回府,和家人吃吃月饼赏赏月,抚慰几位有点寂寞的王妃,以及所有和他互相关心的女子。

    刚一回后宅,一大群燕语莺声的女子就围了过来,把朱由检如同众星捧月般“架”入后宅的花厅。包玉怜、戚美凤忙着为他脱去满是尘土的长袍;李贞妍、朱存棋笑着责他太不像话,刚刚与美凤成婚,就把人家扔在了府里;伊伊与梅兰竹菊四姐妹贴心地为他端来了洗脸水,又奉上茶水和点心;陈圆圆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微笑;秋琳娜、红娘子和赫尔哲这三人却是唧唧喳喳一刻不停,一股劲地缠着朱由检,定要他讲讲这一个多月去哪里玩了,路上有什么有趣的见闻。

    有道是“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么多美女一齐上阵,朱由检哪里招架得住,差点就醉倒温柔乡了。但是过了一会儿,朱由检才感到有些不对劲,脱口问道:“蕊儿呢?怎么不见蕊儿?”

    伊伊忙答道:“王妃娘娘这几天身子不爽,此刻怕是还没有起吧。要不要伊伊去叫她?”

    朱由检心中一惊,忙到:“不必了,让她多睡一会儿。玉怜,你是医生,你知道蕊儿的病情么?”

    包玉怜面露忧虑之色道:“玉怜正想和王爷说这件事呢。听伊伊说娘娘不舒服以后,我赶紧去瞧,娘娘却把自己锁在房中,说不过是得了些伤风感冒,怕传染给我,甚或再传染给媺娖,所以不愿出屋。我要给娘娘号脉,娘娘也说不必了。听娘娘的语气,总觉得她有些心事重重,玉怜也不敢深问。”

    李贞妍与朱存棋也道:“我们两个因为每天都要与王府对帐,是天天都要和娘娘在一起忙到很晚的。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娘娘一直说精神倦怠,体力不支。我们也觉得娘娘管的事太多,不忍让她太过辛劳,就替她代劳了。”

    朱由检越听越急,霍地起身道:“我现在去看她!”

    戚美凤却把他往椅子里轻轻一按,嫣然笑道:“王爷不必忧心,娘娘没有大碍,只是有些心病,这病只有王爷能医。”

    “到底怎么回事?”朱由检与众女都讶然问道。

    “大家白天都很忙,只有我是闲人一个。”戚美凤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前几天我正在院中闷坐,忽见娘娘换了装束像是要出府。美凤也很奇怪,娘娘不是病着么?过去一问,娘娘却把我拽到僻静之处,见没有旁人,才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了。”

    “蕊儿到底说了什么,美凤你就别卖关子了!”朱由检急得满头大汗道。

    “娘娘说,她是要去西安的寺庙求子的!”戚美凤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还学着蕊儿的口气道,“娘娘对我说,‘美凤,不怕你笑话,我与王爷同房了那么多次,一直没有受孕;如今玉怜姐姐已经生下了媺娖,现在王爷又刚娶了你,以后还有贞妍,还有…如果我总是怀不上王爷的骨肉,王爷一定会嫌弃我的!’”

    众女听了均笑得花枝乱颤,朱由检也臊了个大红脸,苦笑着道:“她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美凤也赶紧劝娘娘不必多虑,”戚美凤也飞红了脸颊道,“大不了…大不了我与贞妍商量商量,先不要与王爷那个…等娘娘受孕以后再…这样娘娘就可以安心了…”

    这下李贞妍躺着中枪,不禁俏脸通红,用粉拳连连轻捶戚美凤的肩膀:“美凤姐着实可恶,怎么把我也攀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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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章 小别胜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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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知道了蕊儿有恙的原因,朱由检还是不大放心。昨夜刚下过一场雨,此时天色还是阴沉昏暗,朱由检也不愿惊醒蕊儿,便悄悄地来到她的卧房外。

    透过半掩的窗户,朱由检看到自己的妻子蕊儿正在熟睡之中。看来她最近真是累坏了,否则以她的功力,不可能有人走到这么近了还察觉不到。

    朱由检心头不由得涌起一丝愧疚,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闪身进去,又轻轻地关上房门,蕊儿仍未醒来。朱由检便坐在床边望着蕊儿的面庞,发现她比以前清减了些,想必是襙劳过度的缘故。此时虽在睡梦中,娥眉却有些轻蹙,两只玉手也紧紧地攥着被角,看来并没有做什么美梦。

    朱由检更加怜惜,忍不住用手轻抚蕊儿的脸颊。孰料手指刚触到蕊儿的肌肤,蕊儿突然猛地弹起,用手紧紧扼住朱由检的喉咙,厉声叱道:“什么人!”

    “呼呼…”朱由检喉咙被卡,想出声却出不了,顷刻间脸憋得通红!

    好在蕊儿马上清醒过来,见是朱由检,吓得赶紧松手,就在床上跪倒连连磕头道:“王…王爷,臣妾一时昏乱,误伤王爷,罪该万死!”

    朱由检半天才喘上这口气来,忙将蕊儿扶起,又揉着脖子苦笑道:“不怨你,是为夫不打招呼就进来吓到你了。听说你病了,为夫放心不下,一回府就急着来看你。让为夫看看,你到底怎样了?”

    说着他便把蕊儿一把揽入怀中,仔细地观看她的气色。蕊儿娇躯一震,却是顺从地倒入朱由检的怀里,柔声倾诉道:“累王爷担忧了,其实臣妾也没什么病,只是有些思念和担心王爷罢了。王爷平安回来了,臣妾自然就好了。”

    “还说没病,看你这小脸,煞白!”朱由检放下心来的同时也是一阵感动,见蕊儿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胸中突然一阵欲火升腾,呼吸也急促起来,吭哧着道:“这下好了,既然为夫回来了,就马上为你‘治病’…”

    说着他便要动手动脚,吓得蕊儿往后一缩,满面飞红地微嗔道:“王爷!天都亮了…”

    “也罢,为夫看你好像很疲倦,那就今晚再治!”朱由检也觉得自己有些猴急,不好意思地笑道,“蕊儿,其实你也不用求佛问道的,为夫不是让玉怜为你瞧过么?你身体没有大碍,只要为夫勤加‘耕耘’,肯定会有孩子的。咱们都只有十六岁,日子还长着呢!”

    蕊儿听了突然失声惊叫道:“啊!王爷您…您知道臣妾去求佛了?”

    “美凤告诉我啦。”朱由检失笑道,“其实我也不反对你去拜佛,只是你身份尊贵,外面又不太平,万一出点事,为夫可承受不起。还有,不是说过只有咱们两个的时候,不要自称‘臣妾’嘛,你怎么又忘了。”

    “蕊儿见到王爷心中欢喜,有些不知怎样才好了…”蕊儿终于嫣然一笑,重新倒入朱由检的怀中,当真娇艳如花。

    也许是“小别胜新婚”的缘故,在这一刻,朱由检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二人又回到了他刚穿越到这个时空的那个晚上。想到那一夜的荒唐,他也不觉莞尔;再想想这一年多来经历的风风雨雨,如果没有与自己相濡以沫的蕊儿,只怕自己早不知道葬身何处了呢!

    因此朱由检不禁对蕊儿更加爱怜,贴近她的耳朵轻声道:“可能你最近太累了,身上的肌肉都很紧张。平时都是你服侍我,现在你身子不爽,就让为夫也伺候伺候你,给你做做按摩。”

    说着他便不由分说地双手按上蕊儿的脖颈,轻轻地为她按摩起来。蕊儿娇躯轻颤,吹气如兰,任由他因为连日在外征战而变得粗糙的大手肆意抚摸,从脖子到肩膀,再从肩膀到后背…

    渐渐地,朱由检的手又不老实了,正要向蕊儿的胸前探去,蕊儿却猛地躲开,羞涩地道:“王爷,蕊儿这两天…来了月事…还是让别的姐妹服侍您吧…”

    朱由检这才想起蕊儿还病着,最起码是处于“亚健康状态”,只得悻悻地抽回手道:“是为夫不好,忘了你还不舒服了。时辰还早,你再踏踏实实睡一会儿,今天白天也不要工作了。为夫刚回来,少不得也要料理些事情,晚上再来陪你吧。”

    “晚上王爷还是去美凤那里吧,”蕊儿恬然一笑道,“人家的月事还要过几天才好呢。”

    “咱们什么也不做,就搂着好好休息,或者说说知心话不好么?”朱由检苦笑道,“难道为夫就那么好色?”

    蕊儿却正色道:“王爷,这不是好色。您现在还没有子嗣,这是至重之事,蕊儿不能那么自私。”

    朱由检说不过蕊儿,只得又温言抚慰几句,并亲手为她盖好了被子,哄得她安然入梦后,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这天白天朱由检果然忙得不可开交。他先是与李贞妍、朱存棋二人交割了战利品清单,把二女简直乐开了花,都说这下黄海商帮可有资金做大生意了。

    接着朱由检又召来代解胜守卫秦王庄的一团副团长陈武,向他了解了最近西安一带的军情。听说洪承畴大规模换防,任命高杰为守将,并大肆募兵,朱由检不禁皱紧了眉头,心想这个洪承畴到底想干嘛?不过解胜的第一团马上就要返回秦王庄了,防守不成问题。而且朱由检这回有钱了,也准备继续扩军。这就叫任你千变万化,我有一定之规,他洪承畴想暗算自己,恐怕是痴心妄想。

    接下来朱由检还打算召见燕凌,看看最近有什么重要的情报。但燕凌此时不在城中,听他的部下汇报说,燕凌正在西安监视洪承畴和李钦的动向,朱由检也只好等他回来再细问。

    除此之外,由于给蕊儿放了假,秦王庄的大事小情朱由检都得处理,他这才体会到了自己这个贤内助是多么的辛劳。好不容易忙到黄昏,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朱由检直了直酸痛的脊背,刚要回后宅,陈武突然大踏步进来禀报:“殿下,来了两个洋和尚,非要求见您不可!”

    话音未落,外面已经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感谢万能的主,让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见到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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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马尔蒂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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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检万万没想到的是,不请自来的洋和尚竟是汤若望。当日自己与他在逍遥伯府有过一面之缘,也幸亏是汤若望赠给自己一支燧发手枪,朱由检才能在后面的日子里屡屡化险为夷。因此汤若望也算是朱由检的救命恩人了,朱由检自是对他非常感激,拉着汤若望的手不停地嘘寒问暖,又马上设宴款待。

    汤若望也大为感动。自从他被西班牙和葡萄牙国王腓力三世派到中国来传播天主教,可以说是屡遭冷眼。朝廷官员瞧不起他这个番邦人,更没功夫听他散播“异端邪说”;老百姓又多信佛道,他所说的“赎罪”、“末日审判”云云,根本没有市场。

    好不容易发展了徐光启、孙元化等几个官员信教,但这几人都是技术型官员,并非朝中重臣,对传教也帮不上什么忙,因此汤若望是心急如焚。

    但徐光启和孙元化也向汤若望建议:皇权至重,只有接近皇室,让皇室认可天主教,传教之路才会顺利。而皇室之中身份最高的当然是皇帝,汤若望也竭力想接触天启皇帝,但天启忙着做木匠活,连大臣都不见,就更别说他这个洋和尚了。

    不过在机缘巧合之下,汤若望见到了那时还是信王的朱由检。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汤若望感觉朱由检对自己印象还不错,这才有了赠枪巴结之举。哪知后来朱由检很快代天子出征,接着又就藩西安;而汤若望身为洋人,行动受到严格的限制,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京师,在钦天监消磨时光。

    就在他快要绝望之时,腓力三世“驾崩”,腓力四世即位。这位号称“地球王”的年轻君主也是个好大喜功之辈,见之前派出去的传教士没有音信,就又派了一批传教士来中国,并经澳门辗转抵达京师,找到了汤若望。

    汤若望得到“同志”的援助,精神大振。正巧钦天监鉴于去岁陕西发生了大地震,打算在西安建立分支机构监测地震。汤若望抓住这个机会极力请行,这才与同伴风尘仆仆地赶到陕西。换句话说,他就是冲着朱由检来的,希望在这位年轻王爷的地盘里,他能够获得更多的传教自由,最好是能把朱由检也发展为天主教徒。如今一见朱由检,就受到朱由检的盛情接待,汤若望真有些受宠若惊了。

    朱由检听罢汤若望的来意,不禁哑然失笑。想让自己信上帝?开什么玩笑!他可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传教士来中国,虽然实质是进行宗教和文化侵略,但同时也带来了西方先进的自然和人文科学,促进了东西方的交流,不能说是一无是处。现在大明从上到下还做着天朝上国的迷梦,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西方列强迅速地超越,尤其是火器技术、航海技术和军事实力更是大为落后。而上至皇帝下至平民,还浑浑噩噩自以为是,长此以往,只能是重蹈鸦片战争的覆辙。

    因此,让国人与这些传教士多接触接触,也有一定的好处,最起码能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而且像汤若望这样的传教士对宗教十分虔诚,本身倒没什么坏心眼,更兼学识渊博,通晓中外,如果合理地加以利用,不但可以传授先进科技知识,还可以建立起中外沟通的桥梁。

    当然,对于宗教和文化侵略,朱由检也有深深的戒备之心。这种侵略与简单的武力侵略相比,对中华文明传承的破坏更为隐蔽,也更加持久。向前世整天宣扬皿煮、普世价值的那些所谓公知、大v,就都是被西方文明洗脑的带路党。但是对付文化侵略,用强迫的手段未必有效,因为这是精神层面的东西,只有用更先进的文化打败他,才能真正让中华文明更好地传承下去。

    见朱由检陷入沉吟,汤若望身旁的那位陌生传教士突然用流利的汉语说道:“殿下,听说您对火器和贸易非常感兴趣。如果殿下能接受洗礼,成为基督徒,并且允许我们在这里开设教堂传教,那么我们也可以为殿下提供您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朱由检的注意力刚才一直在汤若望身上,还以为另一人只是他的跟班。现在刚一仔细端详,不禁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马尔蒂尼!”

    原来此人虽然十分年轻,却生得身材高大,相貌英俊,鼻梁高挺,双目炯炯有神,与前世的意大利“世界最佳左后卫”马尔蒂尼长得居然一模一样!

    那人也吃了一惊道:“我刚刚来中国,与殿下也是第一次见面,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后来经过汤若望的介绍,朱由检才明白自己是认错人了。原来这位年轻的传教士还真姓马尔蒂尼,不过当然不是球星马尔蒂尼穿越到此,而是出自意大利的贵族世家。他名叫马尔蒂诺,今年刚刚十七岁,不过才华横溢,已经从罗马学院毕业。而且他不光对神学有研究,数学、地理、历史等方面的造诣也很深,连汤若望都对他很尊敬。

    深谈之下,朱由检还了解到,现在欧洲正陷入宗教战争的漩涡之中。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国王腓力四世做为最坚定的天主教派支持者,以及亚平宁半岛的实际统治者,正和欧洲其他国家打得不可开交。

    但葡萄牙自从被腓力二世借血统吞并之后,骤然从一个航海强国变成了二等公民,处处受西班牙人的欺压,打仗的时候送死在前,分战利品却没他们的份。因此很多葡萄牙贵族已经对腓力四世忍无可忍,现在正密谋独立。就连罗马教皇乌尔班八世都对哈布斯堡王朝暗怀不满,企图恢复教廷对意大利的直接控制。

    马尔蒂诺做为虔诚的天主教徒,自然是站在教皇一边。因此别看他是腓力四世派出来的,倒与葡萄牙人走得更近,此次也是从澳门中转才来到内地。

    朱由检听罢不禁心中一动,暗想自己正想和葡萄牙人建立联系,展开国际贸易,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于是他故意大笑道:“想让本王信教,可以!不过你得先说服本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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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 诘问“上帝”

    朱由检让马尔蒂尼当场“布道”,马尔蒂尼自是喜出望外。他赶忙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从《旧约》的第一篇《创世纪》讲起。

    “起初神创造天地…”马尔蒂尼刚讲第一句,朱由检就笑着问道,“等等,你说的这个神,就是上帝吧?”

    “殿下,‘上帝’是利玛窦传教士为了便于中国人理解而使用的称呼,我还是觉得‘神’或者‘天主’更为恰当一些。”马尔蒂尼恭敬地道。

    “别管叫什么,反正是他创造天地对吧。”朱由检不怀好意地道,“可是我们中国也有‘盘古开天地’的传说,莫非这‘神’就是盘古?”

    马尔蒂尼忙道:“不是的,殿下。神是惟一的,是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的全能主宰。除了神之外,异教徒所谓‘佛陀’、‘安拉’,乃至您说的‘盘古’,都是虚无缥缈的假神,是异教徒杜撰出来的。”

    朱由检微微一笑,并不急于反驳,而是换个角度问道:“你说神创造天地,那么,在神创造天地之前,是个什么情况?神又是什么时候创造天地的?”

    马尔蒂尼忙答道:“神创造天地之前,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一切都归于混沌。神创造天地的那一天,才是时间的开始。”

    “我是问你那到底是哪一天,离现在有多少年月日?”朱由检追问道。

    马尔蒂尼脑门微微见汗道:“殿下,这无法考证,因为神在第七天才造出人类的始祖亚当和夏娃。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中不知度过了多少日子,这是没有明确记载的。后来亚当和夏娃繁衍后代,才有了我们人类。”

    “那亚当和夏娃是怎么知道,上帝,啊不,神,前七天都干了点啥?”朱由检继续追问道。

    “自然是神告诉他们的。”马尔蒂尼道。

    “神既然告诉他们这个,为啥不告诉他们从那时起,到底过了多少天呢?难道神的记性也不大好?”朱由检揶揄道。

    “殿下,神自然是清楚的。”马尔蒂尼被朱由检这些刁钻古怪的问题气得哭笑不得,“但是神没有必要让凡人什么都知道,那样神也就不成其为神了。”

    “看来这神还喜欢玩愚民政策。好吧,你接着讲!”

    马尔蒂尼松了口气,赶紧接着布道:“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停停停!”朱由检又嚷道,你说天一亮一暗这就算是一日了,对吧?”

    “当然。”马尔蒂尼莫名其妙地道。

    朱由检当即拍手大笑道:“可是你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的南北两极,是有极昼和极夜的。在那里,白天和黑夜都会持续好几个月的时间。照你的说法,神创造的这个世界,连各地的时间都不一样长短,那还好什么,神岂不是要神经错乱?”

    “怎么会有那样的地方?”马尔蒂尼愕然道,“殿下所言荒诞不经,怎么会有持续几个月的黑夜?”

    “你没见过,并不等于没有。”朱由检不想继续逗马尔蒂尼了,正色说道,“你刚才讲的这个《创世纪》,不过是开天辟地的神话传说罢了。这种神话哪里都有,你说是上帝,我说是盘古,蒙古人说是长生天,希腊人说是宙斯,日本人说是天照大神。谁能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而别人说的就是假的?你说别人是异教徒,那些人也说你是异教徒,说你是杜撰,谁又能说服谁?”

    “神是不需要自证其存在的!”马尔蒂尼抗声辩道,“因为他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你说这个等于没说,我就是不相信你说的那个‘神’,那他在不在对我而言有什么意义?”朱由检嘲讽道,“本王还知道几百年前,罗马教皇曾经给蒙古大汗写过一封信,让他皈依基督教,停止征伐基督国家。你知道蒙古大汗是怎么回答的么?”

    马尔蒂尼面色转为苍白道:“我知道。蒙古大汗回信说:‘你,教皇,和所有的君主们一道,应该立刻亲自过来为我们效力。那时,我会详细告诉你一切规矩。

    ‘你说你曾向上天祈祷,希望我接受洗礼。我不懂你的这个祈祷。你还说我夺取了基督徒的土地,使你十分惊讶,让我告诉你,他们的过错是什么。我也不懂你的这些话。

    ‘长生天杀死这些人,是因为他们既不服从成吉思汗,也不服从窝阔台汗,又不遵守长生天的命令。他们象你所说的话一样粗鲁无耻、傲慢自大。他们还杀死了我们的使者。任何人,怎能违反长生天的命令,依照他自己的力量抓人或杀人呢?

    ‘你又说我应该成为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崇拜上天,并成为修道者,但是你怎么知道长生天要拯救谁、对谁真正表现出慈悲呢?你怎么知道你们的这些话是得到长生天批准的?从日出之地到日落之地,一切土地都已被我征服了,谁能违法反长生天的命令完成这样的事业?

    ‘现在你应该真心诚意地说,你愿意投降并为我效力,那时你才会得救。如果你不遵守长生天的命令,我就把你当做敌人。我会让你明白这话的意思。你不按照我的命令做,其后果只有长生天才知道了。’”

    “痛快!”朱由检拊掌大笑道,“蒙古人虽然野蛮,但这番话说的还真够精彩!你说神是无所不能的,怎么教皇让蒙古大汗这么羞辱一顿,神也不吭一声?”

    “殿下,神确实是万能的!”马尔蒂尼让朱由检诘问得有些生气了,尽管汤若望偷偷地拽了他的袍袖一下,暗示他不要得罪朱由检,他还是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蒙古大汗不肯信仰神,所以终于遭到了失败,这不正好证明了神的力量么?”

    朱由检倒并不生气,微微一笑道:“那我问你,你这个万能的神,能不能创造一块自己举不起来的石头?”

    “这…”马尔蒂尼和汤若望登时张口结舌!是啊,如果神是万能的,他就应该能创造任何石头,当然也包括“举不起来”的石头;但是如果真有了这么一块“举不起来的石头”,恰恰说明神不是万能的了。

    二人登时汗出如浆,明明觉得朱由检这个提问似乎本身就有问题,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第六百九十三章 联葡抗西

    两位学识渊博的传教士被朱由检一个刁钻的问题难倒,不由得面红耳赤。

    朱由检却心中暗笑,其实这就是个典型的“二律悖反”命题。这个哲学概念是德国哲学家康德在十八世纪提出来的,前世的基督徒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又用“神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之类的回答来搪塞。但是现在还是十七世纪,康德还不知道在哪里,马尔蒂尼和汤若望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犀利的问题,当然只有大眼瞪小眼的份。

    见二人无比尴尬,朱由检觉得也达到目的了,便放缓语气笑道:“二位,本王是绝不会信奉基督教的,你们也不用多费唇舌了。但你们说不动本王,不见得就说不动别人。如果你们想在陕西传教,我可以提供一定的帮助。当然,你们也要满足本王的要求。”

    马尔蒂尼与汤若望本来正在郁闷,闻听此言又大喜过望道:“只要殿下肯帮忙,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答应!”

    于是朱由检便讲出了自己的条件。首先,他允许二人在陕西传教,但是仅限于西安城内。他还承诺出钱帮二人建一座天主教堂,但是由于人手紧张,又要和西安官府协调,所以什么时候建成,这就不好说了。而且他只是允许二人传教,至于老百姓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朱由检绝对不会帮忙。

    做为交换,首先,朱由检要在秦王庄建立一座中学,马尔蒂尼和汤若望必须轮流来学校任教,传授数学、天文、地理、历史、航海等课程,并且在授课时严禁夹带私货:传教。

    再者,朱由检希望马尔蒂尼能尽快联系澳门的葡萄牙人,转达朱由检欲与葡萄牙人建立贸易关系的愿望。

    马尔蒂尼听罢大喜,当即满口应承,还兴奋地道:“正好此次与我同船来澳门的就有一位葡萄牙公爵,名叫若昂,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他也希望了解神秘的东方,并且能恢复葡萄牙昔日的荣耀。而且他也非常年轻,我觉得殿下和他有很多相似之处,你们肯定会有不少共同语言。”

    朱由检听了心中一动,心想大多数欧洲国家没有皇帝,除了国王之外,就属公爵最大了,从级别上来看,和自己这个王爷是平级。而且西方的封建贵族可不像明朝的王爷一样有钱无权,而是个个都有自己的领地和军队,说白了就是个土皇帝,是不可小视的政治和军事力量。

    现在西班牙和荷兰侵占了宝岛台湾,人家的海军实力朱由检亲眼得见,明朝的水师根本就不是对手。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如果这两个强盗国家也从海上大举侵略大明,再加上后金和倭寇,那自己不玩完才怪。

    所以朱由检早就考虑过拉拢一些西方国家,借助他们的力量对付西班牙和荷兰。待收复台湾后,大明也别总端着“天朝上国”的架子,还是要与西方国家建立正常的邦交和贸易。与此同时,还要奋起直追,大力发展海军。有了强大的海军,就不怕西方列强的觊觎了。

    在朱由检的构想中,英国是一个合适的选择。他们有强大的海军,还曾击败过西班牙的无敌舰队,现在又与荷兰敌对,正可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再加上他又与英国王储查理相识,凭着他们共患难的交情,达成合作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英国现在正在内乱之中,查理也未必就能像前世一样,顺利登上国王的宝座。而且英国现在把经营和殖民的重点放在印度,离中国最近的据点在印度的苏拉特;而荷兰和西班牙则不同,他们不但都在台湾有据点,而且荷兰的总部在巴达维亚(雅加达),西班牙更近,就在吕宋岛的马尼拉。一旦发生战争,就算大明和英国结盟,荷兰和西班牙仍可迅速北上威胁中国的两广、福建等地区,而英国则是远水不解近渴。

    既然不能全指望英国,朱由检自然把目光投向了葡萄牙。葡萄牙人在澳门经营了数十年,同时在马六甲海峡的马六甲城也有据点,从地理位置上要比英国优越一些。而且葡萄牙和大明的关系还算可以,除了大明将澳门租给葡萄牙之外,葡萄牙人并无太大的野心侵略中国,相反还卖给中国不少先进火器,佛朗机炮和红夷大炮就都是从葡萄牙人手中购得的。现在从马尔蒂尼的口中,朱由检又知道葡萄牙的贵族正欲反抗西班牙的统治,他就更想把葡萄牙拉入大明的阵营。

    但是这些措施都需要朝廷出面才能实施,换句话说,朱由检得做了皇帝才行。但他现在还只是一个藩王,这就注定了他即使有想法,也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现在既然有马尔蒂尼搭桥,可以结识葡萄牙的公爵,他当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

    通过马尔蒂尼的介绍,朱由检也简单了解到,这位若昂公爵还真是大有来头,原来他就是葡萄牙全盛时期的国王曼努埃尔一世的重孙。但自从葡萄牙被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凭借血缘关系兼并之后,西班牙王室对葡萄牙原有的贵族阶层非常戒备,国王的后裔更是首当其冲。

    本来若昂家族世居里斯本,那里也是葡萄牙的政治、经济中心。但西班牙王室为了削弱他们的影响力,强行把他们迁到葡萄牙最北部的布拉干萨,封为布拉干萨公爵。名为公爵,其实统辖之地跟一个大明的一个县也差不了多少,因此若昂家族对西班牙王室是恨之入骨。

    而这位年轻的若昂,从小就胸怀大志,致力于恢复葡萄牙的**,重现大航海时代葡萄牙的荣光。因此他在十岁时就成为一名海员,练就了强健的体魄,阅历也十分丰富。如今他不过二十出头,就在葡萄牙人中具有非凡的号召力。当然,他也因此成为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的眼中钉肉中刺,多次被人暗杀。为了避祸,这次若昂索性远涉重洋来到了澳门。

    朱由检听罢当机立断道:“马尔蒂尼先生,请立即安排本王与若昂公爵秘密会面,我们之间可谈的话题确实很多!”

第六百九十四章 两座学院

    三天之后,在朱由检的大力推动下,“秦川学院”在秦王庄成立了。与小学不同的是,这所中学没有固定的校舍,课堂就设在最热闹的街市上;也没有固定的学生,谁愿意听课就可以随便听;更没有像这个时代的私塾、书院一样收取任何费用。

    而最让老百姓感到好奇的,则是两位授课的教师,因为他们均是高鼻深目、卷发白肤的番邦人。但是这两人汉语说得极为流利,又有深受百姓爱戴的秦王亲自出席第一堂课,这个热闹谁不想看,因此他们刚一出现在街头,就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第一堂课是世界地理,由汤若望主讲。汤若望便在用作黑板的木架子上铺开一张世界地图,先从“地球是圆的”讲起,再介绍五大洲、四大洋,最后讲到中国在世界上的位置,以及中国周围有哪些国家。

    大多数老百姓听得目瞪口呆,以为是荒诞不经之谈。因为自古以来,中国人就相信“天圆地方”,中国位于大地的正中央。如今这洋人却说世上之人都住在一个大圆球上,那圆球另一面的人岂非要大头朝下、掉将下去?

    只有郑森等出过海的水手,因为有过亲身体验,才对“地球”这个概念恍然大悟。其中更有些到过南洋的,汤若望所言诸如安南、真腊、暹罗、占城、苏门答腊、爪哇、三佛齐、渤泥国等地,他们都亲身去过。此时再从地图上印证,方知中国并非“中土”,而只是更广阔世界的一部分罢了。

    见听课的百姓大多不信,汤若望不禁有些沮丧。朱由检为了给他打气,也为了竖立“秦川学院”在百姓中的威信,便亲自上阵,举着教鞭讲道:“各位父老,汤若望先生所言字字属实。本王以后会造很多大船,只要你们有人感兴趣,愿意乘船出海去看这个世界,你们终会到达地图上的这些地方。而且这张地图还并不完备,仍有许多未知和空白之处,等着人去填补。本王希望这个人是我们大明人,而不是番邦人。你们谁有这样的志向?”

    秦王庄的百姓对朱由检早就奉若神明,他一发话,不管能不能理解得了,全都轰然应诺。不过朱由检看得出来,大多数人对外面的世界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还是身边的人和事。只有少数年轻后生,被这个新鲜的世界和朱由检的话语所打动,脸上露出了专注和向往的神情。

    这一点倒也在朱由检的意料之中,因为从蒙昧到文明之间的这个“启蒙”阶段是最难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哪怕现在一百个人里只有一个人能受到启发,开始思考自己的生活小圈子以外的事情,他也就算成功了。

    第二堂课是世界历史,由马尔蒂尼主讲。朱由检正想听听他如何讲这么大的题目,却见马尔蒂尼在木架子上摊开一幅画作。众人见了纷纷惊呼道:“这不是秦王千岁么?”

    朱由检一看,也对马尔蒂尼大为敬佩。原来这竟是一幅油画,画上之人就是自己。只见自己正手握佩剑,骑在奋蹄疾驰的骏马上,似是在参加一场激烈的战斗,神态栩栩如生。

    因为中国的国画是以写意为主,老百姓们从未见过能画得与真人一模一样的油画,此时皆是交口称赞,艳羡不已。

    这时马尔蒂尼才从油画讲起,逐渐讲到文艺复兴“三杰”达芬奇、米开朗琪罗和拉斐尔,又巧妙地转到了古罗马历史。这可比汤若望的**高明多了,听众们听得如痴如醉,直到正午时分仍不肯散去。

    朱由检见学院顺利地开了课,两位传教士很快进入角色,这才悄悄地退出人群。在他的计划中,秦王庄小学只是教会人们识字和简单的加减乘除,满足日常生活的需要;而这所秦川学院则要承担起相当于前世的中学和大学的责任,为中国培养一批掌握现代科技文化知识的人才。

    在这座学院里,世界地理和世界历史只是最基础的,今后还要开设数学、天文、物理、生物、葡萄牙语、英语、建筑等课程。这些课程就不是谁都有兴趣、谁都能学得会的了,所以朱由检才不设专门的教室,而在最热闹的街市上公开授课,以期能在更广阔的范围内选拔人才。

    当然,朱由检也组织了一批“必修”的学生,这里面就包括郑森和他的水手们,以及一些黄海商帮的伙计。原因也很简单,朱由检需要他们尽快学会葡萄牙语,在自己和葡萄牙公爵若昂会面以后,尽快与葡萄牙人开展贸易,甚至是在葡萄牙人的协助下建立海军。

    当秦川学院大张旗鼓地在城内公开授课时,“秦兵军事学院”也于同日秘密地成立了。校长由戚美凤担任,这也是朱由检早就答应她的。

    第一批学员是一团副连级以上军官,他们已经从鄜州返回了秦王庄。这些军官都参加过实战,本身有一定军事素质,但缺点也同样很突出:文化水平较低,打仗多凭着经验与勇敢,熟悉的兵种与装备较为单一,并且没有碰上过真正的强敌。

    像这种水平,对付同样半吊子的流贼问题不大,偷袭蒙古人也还凑合,可要对付战斗力强悍、组织严密的后金军,恐怕就凶多吉少了,更不要说像荷兰人和西班牙人这样的“现代化”军队。

    所以朱由检交给自己的令妃戚美凤的任务也很重。首先要让学员们系统地学习古今中外的军事著作,尤其是《孙子兵法》、《武备志》与《纪效新书》,并且讲解古今中外著名的战例。

    其次要让他们每个人都熟悉秦兵的所有兵种,就算他现在不是那个营的,也要有足够的了解。这一是为了让军官们成为多面手,以便在军官空缺时可以有人随时顶上;二是为了增强各兵种之间的协同作战能力。

    再者就是向他们详细讲解女真人和倭寇的作战特点,这一点戚美凤比谁都有发言权。学习内容还包括军事地理,也就是辽东、登莱等地的地形,因为秦兵迟早都要走上这个战场。

    而军事学院的重点课程就是兵棋推演,也就是大家集体探讨在某一战场、某种情况下,如何与后金作战。

    第一次兵棋推演,朱由检亲自参加,推演的内容就是假设后金现在又一次大举进犯。众军官讨论的气氛十分热烈,不过多是拘泥于宁远、锦州一带的攻防战。朱由检便趁机说出了自己最大的担心:“如果本王是贼酋皇太极,仅以少量兵力做为疑兵佯攻宁锦,主力部队却绕道蒙古草原,翻越燕山直扑京师,诸位如何应对?”

第六百九十五章 邪教猖狂

    当朱由检假设自己为皇太极,提出后金军绕过关宁锦防线直取京师的思路后,包括戚美凤在内,所有参加兵棋推演的军官们都惊呆了!

    不过很快就有人提出异议,认为后金军如果采用这个作战方案,则远离后方,供给很容易被明军切断;而京师城防坚固,后金军不可能一击得手,此时天下勤王兵马纷纷到达,鞑子就有可能被一举歼灭。

    而且鞑子要绕过关宁锦防线,就必须借道蒙古草原,途经喀尔喀、插汉、朵颜等蒙古部落的领地。而插汉又称察罕、察哈尔,与女真人是死敌,他们的大汗林丹汗曾经两次与努尔哈赤作战,虽然都败了,但一直不肯臣服,又怎会让后金军借道?

    这些分析虽然也不无道理,但朱由检却知道,用不了几年,皇太极就会按照这个思路越过喜峰口打到京师,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己巳之变”。

    在这次战役中,辽东边军仓促回援,与后金军激战于京师城下。虽然保住了京师,但满桂、赵率教等明军重要将领阵亡,后金军绕过京师继续大肆向南烧杀抢掠,最后大摇大摆地返回关外。也因为这场战役,袁崇焕的“五年平辽”方略彻底破产,最后被历史上的自己凌迟处死。

    当然,现在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仅从现在的局势来看,也没有人会想到皇太极敢行此险招。但既然朱由检提出来了,军官们还是认真地进行了推演。结果也与历史上的战况相仿:即使换了秦兵上阵,由于后金军的机动性无以伦比,也至多是力保京师不失,而无法阻止后金军劫掠其他府县。

    紧接着大家就对如何避免这种情况展开了激烈的争论,直到深夜也没争论出个什么结果。其实朱由检也没指望这一次兵棋推演,就能找到打败后金的良方,而只是培养军官们勤于思考和作战严谨的习惯。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朱由检就赶紧宣布下课,与戚美凤携手返回王府。

    白天在外面忙完了国家大事,夜间回到王府,朱由检自是要好好地放松一下。这几日包玉怜、戚美凤、李贞妍轮流侍寝,让朱由检结结实实地享受了一把齐人之福。不过因为蕊儿身子不爽不能同房,几位侧妃顾及到她的感受,承欢之时都强迫朱由检使用鱼鳔,这还是李贞妍在钓于岛想出来的避孕方法。朱由检无可奈何,也只得由着她们了。

    第二天朱由检醒来之时,早已是日上三竿,勤快的戚美凤早去军事学院了。他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随便吃点早饭,就去试验田和兵工厂视察一番时,警卫局长石彪来报,杨嗣昌和燕凌求见。

    朱由检刚回泾阳没几天,也正好想见这两人,了解一下最近的各种情况,这下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想了一想,他还是决定先见杨嗣昌。因为燕凌算得上是自己的近臣,而杨嗣昌则是朝廷命官,还是先公后私比较适宜。

    很快杨嗣昌就来到议事厅。他们两人是极熟悉的,因而不用客套就直奔主题。

    杨嗣昌并不知道朱由检秘密去了河套,但平常两人都很忙,没有特殊的事情,杨嗣昌是不会登门的。朱由检一问,才知道杨嗣昌是来向他反映一个重要情况:最近一个名为“白莲圣教”的教门在陕西遍地开花,到处开香坛招募信众,泾阳县亦不例外。秦王庄城防甚严,白莲教倒没敢来;但泾阳县城及各村各镇,都有白莲教的人在活动,也确实有一部分老百姓信了他们的宣传,纷纷踊跃入教。

    朱由检一听,眉毛立即竖了起来,斩钉截铁地道:“杨先生,这个‘白莲圣教’本王也有所耳闻。他们不单装神弄鬼、危言耸听哄骗百姓,还曾阴谋炸毁长江大堤!虽然我搞不清他们这么做的动机,但毫无疑问,这个什么‘圣教’是个典型的邪教组织。别处我管不了,咱们泾阳县内绝不能允许他们传播邪说、发展信众,应该坚决取缔!”

    “学生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白莲教在西安却是大受欢迎,就连陕西知府余学俊都公开信教,洪总督也听之任之!”杨嗣昌无可奈何地道,“学生也让衙役抓过几个在县城设香坛的白莲教徒,可余知府马上派人来提人犯。当时学生还不知道他也信教,就让他提走了,结果他马上就把人放了。现在单是本县的教徒就有千人以上,单凭衙役的力量已经很难制住他们了!”

    朱由检听罢双眉紧锁,沉吟了半晌才道:“一般的邪教怕事机败露,是不敢招惹官府中人的。但这个白莲教偏偏就如此胆大,可见其猖狂程度和险恶用心。这样吧,既然衙役人手不够,你又不好与知府公开冲突,干脆本王就请秦兵去解决他们。有一个抓一个,抓完以后再悄悄移交给县衙审讯。不过我估计这里面大多数人都是被蒙骗的老百姓,稍事训诫,让他们明白过来也就行了。最主要的还是把那些骨干分子挖出来,再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头领…”

    刚说到这里,朱由检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与蕊儿生得一模一样的“圣女”的面庞,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说不出地别扭。

    杨嗣昌倒没察觉朱由检的异样,又问朱由检为何让两个洋人在秦王庄公开授课。朱由检忙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用这两个传教士,当然秘密联络葡萄牙公爵的事就没必要告诉杨嗣昌了。

    杨嗣昌何其聪颖,一下就明白了朱由检只不过是在利用洋人,真正的目的还是富国强兵,也就释然道:“原来如此,还是殿下虑得远。不过现在西安城中白莲教大行其道,这两个洋人想传教,怕是没那么容易。”

    朱由检听了灵机一动道:“那还正好了,本王偏要让他们马上去西安布道,和白莲教抢夺教徒。毕竟天主教还是正规的宗教,有完整的教义,至少从表面上来看,还是劝人向善的,与邪教不同。”

    二人又谈了一会儿事,杨嗣昌才告辞,这时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了。朱由检赶紧请燕凌进来,抱歉地道:“等急了吧?唉,没办法,本王也没顾得上吃早饭呢。你吃过没有,要不咱们边吃边谈?”

    燕凌却欲言又止,脸色略显苍白。朱由检不禁大为诧异,心想燕凌一向冷静,所以自己才让他负责情报工作。这是出了什么大事,能让燕凌如此慌张?

第六百九十六章 惊获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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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这是检察院检察长严振纲托末将从西安带回的审讯记录。”在确信议事厅附近无人偷听后,燕凌神秘地从怀中取出一本类似账簿的东西,递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奇道:“哦?严振纲怎么去了西安?他为何不亲自来汇报?”

    “回殿下,”燕凌赶紧道,“前些日严振纲严刑审讯那个行凶杀害秦兵的锦衣卫千户曾如松,曾如松受刑不过,又供出许多有价值的消息。殿下您还记得去年在大慈恩寺遇刺么?”

    朱由检惊道:“当然记得。这案子不是东厂的四大高手之一真田剑正做的么,难道曾如松也参与其中?他可知道那个假冒方丈的神秘人是谁?”

    燕凌摇头道:“那次行刺确是东厂的人做的,曾如松并没有直接参与,他甚至根本不知道那个冒牌方丈的存在。但是他把其中一个参与指挥者供出来了,此人即是东厂在陕西的大档头岳瑾。岳瑾为人招摇,生性好赌,末将在西安布下的眼线早已掌握了他的行踪。殿下之前有过命令,对东厂和锦衣卫中滥杀无辜的恶徒,要有一个抓一个,因此末将便寻了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岳瑾拿获了。”

    “抓得好!”朱由检忿忿地一拍桌子道,“如果他们只是奉了魏忠贤的密令来杀本王,这还有情可原;可他们居然把大慈恩寺的一百多名无辜僧人全部杀死,单这一条大罪,就够这个岳瑾死一百回了!他现在人在哪里?”

    “因为是在西安城内抓的,末将怕转运出城时被查出来,就将岳瑾囚在城内的一处密室,请严振纲到那里审他,现在严振纲还在继续审问。”燕凌答道。

    朱由检见燕凌心思缜密,赞赏地点了点头,便打开了严振纲整理的审讯记录。只看了两页,他便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岳瑾除了招认上次行刺之外,还供出东厂近期要组织一次针对自己的更大规模的行刺!

    这次东厂可是下了血本,东厂四大高手中的三人万俟松、真田剑正、许显真悉数出动,此时已藏匿在西安城内,只有那个神秘的第一高手仍不露面。

    由于秦王庄城防甚严,东厂也知道想混进城刺杀朱由检可能性不大。但是他们也掌握了一些朱由检的活动规律,知道他在城外开辟了一块试验田,有一段时间还经常去那里劳动。因此便在秦王庄内撒下了几十个暗哨,监视朱由检的行动。只要朱由检一出城去试验田,他们即刻动手行刺。但此次行动由万俟松直接负责,岳瑾只是提供协助,所以具体情形他就不清楚了。

    本来今天朱由检就打算去视察试验田,此时当然庆幸不已,心想幸亏严振纲及时审出了这条重要情报,否则自己可能马上就没命了。同时他也对魏忠贤和他的东厂爪牙恨得咬牙切齿,拍案大怒道:“我襙他大爷!阉贼一而再、再而三地想置本王于死地,当本王是根木头么!”

    燕凌赶紧道:“殿下勿忧,只要您稳居王府之中,东厂的人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伤害殿下。”

    朱由检沉吟片刻却道:“那可不行,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难道本王还一辈子不出门了不成?燕凌,一会儿你把解胜和陈武找来,咱们一起研究一下,看看怎么能将计就计,把这帮孙子一网打尽。他奶奶的,本王不能总是被动挨打,也是时候反击一下了!”

    燕凌忙应道:“末将遵令!这是第一件事…”

    朱由检先是一怔,随即也气乐了:“好家伙,这还只是第一件事!那第二件呢?”

    燕凌赶紧继续汇报,这回说的却是白莲教在西安大行其道,形迹甚是可疑。这件事朱由检已听杨嗣昌说过,倒还没太吃惊,想了想便道:“这帮人虽然蛊惑了不少百姓,但毕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恐怕也搞不出什么大事来。以洪承畴之精明,不会连一个白莲教都对付不了吧。”

    燕凌却道:“末将正是想跟殿下说说洪承畴。您还记得他那个师爷云子建么?自从上次殿下吩咐,末将就派人暗中监视此人,发现此人与白莲教在西安的‘护法’过从甚密。也许是他对洪承畴说了些什么,总之洪承畴对白莲教态度暧昧,放任他们在城中肆意活动。”

    朱由检听罢心中一惊,暗想如果这白莲教只是个骗人敛财的邪教,危害还不是特别大;但如果他们图谋不轨,甚至打算聚众造反,那拉拢洪承畴就是极其高明的一步棋。因为洪承畴身为三边总督,手握重兵;一旦他被白莲教利用,甚至直接造反,刚刚稳定一点的西北局势立刻就会大乱。万一他们再与莫名其妙失踪的高迎祥等流贼勾结在一起联手作乱,恐怕连秦兵都不是对手!

    更为棘手的是,现在这一切还仅仅是猜测。如果洪承畴真的兴兵造反,那也就不用想太多了,赶紧上奏朝廷,同时让各地秦兵火速来援也就是了。偏偏现在洪承畴又什么也没做,自己总不能以莫须有的罪名对付一个封疆大吏吧。而且西安是洪承畴的地盘,就算自己认定白莲教是邪教,也不可能越过洪承畴,直接动手取缔。

    思来想去,朱由检对这个白莲教还真是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叮嘱燕凌提高警惕,加大监视力度,同时加强秦王庄内部的治安。等解决掉阉党这批刺客以后,再腾出手来慢慢对付白莲教。

    第二件事也说完了,朱由检问燕凌还有什么事。燕凌略微迟疑了一下才道:“就是这两件事。末将现在就去把解胜和陈武找来,商议如何对付刺客。”

    朱由检看出了燕凌的迟疑,诧异地笑道:“我说燕大侠,今天你是怎么了?从你刚一进来,本王就觉得你有些心神不定的。不就是阉党刺客和白莲教么,咱们现在已经有所防备了。你当年可是闯过锦衣卫诏狱的,浑身都是胆,怕过谁来?”

    燕凌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呆呆地愣了半晌,终于轰然跪倒道:“殿下,末将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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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蕊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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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凌突然跪倒请罪,朱由检自是大吃一惊。在他的印象里,燕凌是个真正的大侠,正义感极强,视名利如粪土,又是蕊儿的师兄,帮自己做了不知多少机密大事,所以朱由检才敢把情报工作和公安局的重任放心地交给他。

    如今燕凌口称“死罪”,可见事情一定不小。朱由检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只得沉声道:“如实讲来!”

    燕凌却先起身查看了一下,确信议事厅周围绝对无人偷听后,才重新跪倒,低声禀道:“殿下,前几日,王妃娘娘出城去西安的卧龙寺上香。”

    朱由检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燕凌为什么扯到这里,随口答道:“这个本王知道,蕊儿是去求子的。她既信这个,就拜拜佛也没什么大不了。这和你要说的事有关系么?”

    “娘娘微服出行,末将自然要严加保护。”燕凌忙道,“石彪已经派了十名特战队员扮做仆人跟随,末将还不放心,又从公安局抽调了十人,负责在外围警戒。但是…”

    “但是什么?”涉及到自己的妻子蕊儿,朱由检骤然紧张起来,赶紧追问道。

    “王妃娘娘当天没有返回秦王庄,而是住在了寺中。”燕凌低声道,“末将得到部下禀报,当时就着了急。因为西安城中鱼龙混杂,万一有歹人盯上了王妃娘娘怎么办?虽然有特战队员保护,王妃娘娘武功也很高强,但末将还是不放心。所以第二天一早,末将就赶紧去了卧龙寺,想把王妃娘娘护送回府。可王妃娘娘仍在虔心礼佛,白天寺内香客众多,末将想着贸然出面反而张扬,就想等王妃娘娘自己出来。”

    “然后怎样?”朱由检这时已经听出不对了,颤声问道。

    燕凌艰难地道:“可是王妃娘娘还是没有离开卧龙寺。末将惟恐有失,当夜就守在寺外。没想到,没想到…”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朱由检可真急了,一把揪住燕凌的脖领子吼道。

    “没想到,末将当夜亲眼目睹,王妃娘娘换了一身夜行衣靠,悄然翻墙出寺!”燕凌极其痛苦地道!

    朱由检听了目瞪口呆,口中喃喃自语道:“她这是要去干什么…”

    “末将也是这么想,”燕凌接着道,“便悄悄地跟了上去。原来王妃娘娘一路向南,趁守城军士不备翻出了城墙,直奔正在修缮的大慈恩寺,并且上了大雁塔!

    “末将一直跟着,本想再跟近一些,可是突然想到,王妃娘娘之所以要进入塔中,可能就是想在塔顶俯瞰周围。如果有人跟踪,则可一览无余。因此末将也不敢再跟了,恰好不远处有一座荒坟,末将就挖了个洞藏身其中。

    “过了很长时间,从塔顶跃下一人,看身形是个男子。他身法奇快,一晃便不见了踪影。又过了一会儿,王妃娘娘也出来了,顺原路返回西安城中。末将怕那高手隐藏在附近,发现末将的形迹,在坟头中又藏了小半个时辰,才敢出来…”

    “你胡说!”朱由检突然暴怒地扯着燕凌大喊大叫,“蕊儿自从嫁给本王,一直与本王相濡以沫,她绝不会背着本王做这样的事!你…你为什么要诬陷她?!”

    燕凌慌忙跪倒连连叩头,脑门已隐隐现出血迹:“殿下息怒!请殿下明鉴:末将与王妃娘娘是亲师兄妹,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也极敬重娘娘的为人,有什么理由要诬陷娘娘?只是末将跟了殿下这么久,知道殿下身系天下苍生,殿下的安危,比末将个人的情分、荣辱重过何止万倍!末将也曾犹豫过,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殿下;可思虑再三,越想越觉得如果知情不报,就愧对殿下的信任,万一酿成不测之祸,末将即是千古罪人!”

    朱由检此时已经不知道燕凌在说什么了,只是呆坐在椅子上发愣。联想到这两天蕊儿的种种异常,朱由检已经确信,燕凌没有骗自己,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最疼爱的娇妻蕊儿,竟然趁着自己不在秦王庄,偷偷地溜出王府与人私会!这怎么可能?这又是为什么!

    燕凌见朱由检脸色阴晴不定,显是愤怒到了极点,赶紧低声劝慰道:“殿下息怒!末将素知王妃娘娘志趣高洁,深爱殿下,绝不会做对不起殿下的事。也许娘娘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或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威胁,也未可知。”

    朱由检听了登时联想到最近这几日蕊儿的面庞,总让他觉得有些异样,现在明白了,那是一种难言的愁苦!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事,让蕊儿都不敢对自己言讲,而要自己默默承受?她心中又该是何等苦楚?自己身为她的丈夫,却对她的感受一无所知,现在还怀疑她对自己不忠,又是何等的无能、自私和愚蠢?如果蕊儿要背叛自己,有的是机会,又何必等到今天?…

    沉吟半晌,朱由检缓缓地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事关重大,末将没敢告诉任何人。”燕凌赶紧道,“石彪派的那十名特战队员,末将已旁敲侧击地问过了。娘娘出去那一夜,他们不知怎的都睡得特别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第二天清晨刚一开城门,娘娘就返回了秦王庄,紧接着殿下也回来了。”

    “很好。”朱由检暗哑着嗓子道,“燕凌,本王刚才一时冲动,没有控制住情绪,是本王的不是。这件事,你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不要再对蕊儿有任何的怀疑。”

    “可是那个人身份不明…”燕凌刚说了半句,朱由检烦躁地一挥手道,“本王自有分寸!你下去吧,先和解胜、陈武讨论一个对付东厂的方案,然后报给本王参详。我今晚就要!”

    燕凌不敢再多说,只得唯唯而退。朱由检烦躁地在议事厅内来回走了几趟,又觉得胸中郁闷起来,险些吐血!他急匆匆地直奔蕊儿的院落而去,想当面问个究竟;可是刚走到门口,又犹豫起来,不知见到蕊儿该如何开口!

    “殿下,晌午阳光正足,您怎么立在娘娘院门口不进去?”朱由检猛地惊醒,见是李贞妍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啊…没事,我只是…只是从这里路过…”朱由检心慌意乱地道。

    李贞妍却娥眉微蹙,将朱由检扯到自己的住处,关好房门,握着朱由检的手柔声问道:“贞妍跟了殿下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您像今天这样愁闷。到底出了什么事,贞妍愿为殿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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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这个娘娘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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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蕊儿对自己的隐瞒,对朱由检来说不啻是个晴天霹雳,让他彻底乱了方寸。在燕凌面前,他还能勉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可是面对与自己心有灵犀的李贞妍,他哪还能保守住这个让他极其痛苦的秘密?李贞妍又是冰雪聪明,不过三言两语就引得朱由检不打自招。讲到最后,朱由检已是泪如雨下。

    李贞妍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若有所思地将朱由检揽入怀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柔声对朱由检道:“幸亏贞妍拦住了王爷。如果您把事情藏在心里,或者直接去质问娘娘,那就糟了!燕将军言之有理,娘娘也许是迫不得已,总之贞妍觉得此事蹊跷得很,在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前,王爷不可妄加猜测,让娘娘蒙受不白之冤。贞妍正好有些账目上的事要和娘娘商量,不如让我先去找娘娘,借机闲谈几句。我们都是女人,有些东西王爷可能感觉不到,贞妍却可发现些端倪。”

    朱由检现在头痛欲裂,已经完全没了主张,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李贞妍又安慰了他几句,为他奉上香茶,这才飘然而去。

    但朱由检这会哪有心情品茶,他烦躁地在房中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着李贞妍回来,可又怕李贞妍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彻底伤心绝望。

    可这一等就等到了日近黄昏,还不见李贞妍回来。朱由检实在等不及了,刚从李贞妍的院中出来,就迎面碰上了与李贞妍比邻而居的朱存棋。

    自从朱由检从海外返回秦王庄,朱存棋和他就没有单独相处过。此时只有他们两个,朱存棋顿觉脸上发烧,低着头向朱由检福了一福,就想赶紧躲开。

    若换在平时,朱由检肯定也会觉得有些尴尬。可他现在心里只有那一件大事,也顾不得那些若有似无的暧昧了,急匆匆地问道:“存棋,你见到贞妍没有?”

    朱存棋诧异地望了朱由检一眼,看到他那六神无主的样子,忙敛容答道:“贞妍与娘娘已经出王府很久了。娘娘说好几天没有理事,今天精神好了些,想去储备库、纺织厂这些地方巡视一下,贞妍便陪着娘娘一起去了。怎么,殿下找贞妍有急事么?”

    “啊…不,没什么要紧事…”朱由检虽然支支吾吾,但朱存棋又岂会看不出他的焦虑?但她并没有追问,只是体贴地递上一方手帕道:“看您这满头大汗的,先擦擦汗吧。”

    朱由检也确实因为烦躁,早热得汗湿重衣,下意识地接过手帕就擦起汗来。没想到可能是因为着急,脸上一下子起了好几个粉刺,擦汗的时候用力过猛,把其中一个擦破了。他心事重重,都没觉出痛来,直到朱存棋惊叫一声,才发现鲜血已经把手帕弄污了。

    朱存棋忙从朱由检手中夺过手帕,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伤口,同时口中微嗔道:“殿下也不小心些,这该多疼啊!让娘娘和贞妍知道了,定会责怪存棋。”

    朱由检心中先是一暖,又突然一酸,险些滴下泪来。朱存棋看在眼里,并不多问,只是将他扶入李贞妍的房中轻声道:“存棋左右无事,就陪殿下在这里等贞妍回来吧。”

    朱由检此时极度脆弱,也确实需要有个知心之人来陪,二人便默默地坐在房中。朱存棋发现朱由检因为焦虑,连手都在微微颤抖,略一犹豫,便用自己的双手握住了朱由检的手。而朱由检连这都没有察觉,只是觉得心中莫名地安定了一些。

    又过了很长时间,只听门外脚步声响,李贞妍终于回来了。朱存棋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经很晚,一下子飞红了脸颊,赶紧松手起身叫了声:“贞妍,殿下在这里等你。”

    “郡主也在?”李贞妍推门进来,见朱存棋也在房中,生生地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朱存棋何等聪明,立即起身告辞了。朱由检刚要发问,李贞妍却示意他先不要说话,转身把院门和房门都仔细地关好,这才贴在朱由检的耳边小声说道:“王爷把事情告诉郡主了?”

    “没有,我们什么也没说。”朱由检急吼吼地道,“蕊儿现在怎么样?”

    “那就好。”李贞妍稍稍松了口气道,“此事太过重大,王爷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现在请王爷平心静气,听贞妍慢慢道来,千万勿要激动。”

    朱由检听她这么一说,更加焦躁不安,连声催促道:“你快说吧,我不出声就是。”

    可是李贞妍接下来的这一句话,却把朱由检吓得一下子蹦起来,张开大嘴就要惊呼!幸亏李贞妍,一把捂住他的嘴,才让他没有大叫出声!

    因为李贞妍说的竟然是:“王爷,贞妍怀疑这个娘娘是假的!”

    朱由检惊恐地瞪大眼睛望着李贞妍,李贞妍则拼命摇头示意他不要喊叫,待朱由检稍稍平复下来,这才敢松开捂住他的手。

    朱由检这时已经完全傻了,半晌才喃喃地道:“假的?蕊儿怎么会是假的?她是我的王妃,我们做了这么久夫妻,她怎么会是假的??”

    李贞妍忙压低声音答道:“王爷勿要心急,听贞妍慢慢讲。这一段时间,贞妍就觉得娘娘有些不对劲。没错,开始的时间应该就是美凤姐说的,娘娘微服出府礼佛那一两天之后。”

    “怎么不对劲法?”朱由检疑道。

    “王爷不在秦王庄时,娘娘主持府内外大小事务,向来都是极其尽心的。”李贞妍娓娓道来,“尤其是账目流水,更是天天都要与我和郡主核对。可是最近这几天,娘娘突然不管这些事了,我和郡主不得不去找娘娘,娘娘却推说身子不爽,让我们自己核对就行了。”

    朱由检迟疑着道:“如果蕊儿确实是病了呢?生了病没有精神不愿理事,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可有一个细节,贞妍记得特别清楚,现在回想起来更是可疑!”李贞妍蹙眉道,“贞妍和郡主第一次去找娘娘时,娘娘看郡主的眼神里,竟带着几分陌生;而看贞妍的眼神,却带着一丝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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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九章 孪生姐妹?

    陌生、凌厉的眼神?

    朱由检心中惊疑不定,继续听李贞妍认真地分析:“王爷最清楚了,娘娘性格温和,不论见了谁,眼中总是先有笑意。贞妍虽然还未嫁入王府,但娘娘早已把贞妍当做姐妹看待;郡主更曾假扮王爷,与娘娘朝夕相处。可那两个眼神,竟似是娘娘不认识郡主,而与贞妍有隙一般!这怎么可能?”

    “她不认识郡主,却认识你…”朱由检突然心中一动,脸色突变道,“难道,难道…”

    “没错,王爷也想到啦!”李贞妍紧张地道,“我们从南方返回陕西时,曾在广东遇到一个与娘娘长相一模一样的白莲教‘圣女’,后来在武昌又再次相遇,她还险些伤害王爷,又不知何故放我们走了!贞妍那会儿听王爷讲的时候就想,娘娘是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的,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娘娘被那个‘圣女’调包了?”

    “可是那个女子声音与蕊儿不同…”朱由检虽是这么说,额头冷汗已是涔涔而下。

    “内力高深者,可以随意变换声调,您忘了贞妍还曾扮做‘韩真’么?”李贞妍提醒道,“只有眼神是无法掩饰的。”

    “啊!这…这很有可能!”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在这一瞬间,近期萦绕在朱由检脑海中的种种疑团,突然间全部串联到了一起。当时白莲教徒为何跟踪自己?那圣女为何对自己网开一面?最近白莲教为何突然在西安大盛?蕊儿又为何拒绝自己的亲热?…这一切,全都指向一个结果!

    突然,朱由检失声叫道:“如果…如果这个蕊儿是假冒的,那我的蕊儿在哪里?贞妍,快跟我去找那个圣女,我要去救蕊儿!”

    李贞妍赶紧劝道:“王爷,您一定要冷静!贞妍就是怕您冲动,才先去试探一番。这次娘娘却与前几天完全不同,说辛苦了我和郡主几天,感到很是愧疚,今天要好好巡视一趟。之前娘娘确实也经常巡视重要部门,但这次她执意要让让贞妍陪同。我也想借机再多观察观察,就陪她去了。这一去才知道,原来‘娘娘’竟对很多东西都不熟悉,拉上贞妍是为了给她介绍!这怎么可能?至此,贞妍已有七分怀疑她是假冒的了。”

    “什么七分,我看十成十她是个冒牌货!”朱由检拍案大怒道,“我就说蕊儿不可能那样对我,定是这些歹人设计将蕊儿骗了出去,那个密会神秘人的,肯定是这个假蕊儿!不能再耽搁了,得赶紧把她抓起来,问出蕊儿现在在哪!”

    “不可!”李贞妍忙阻止道,“毕竟没有直接证据,贞妍还不敢确定她就是那个圣女。而且就算她确实是假冒的,既然已经潜入王府,娘娘肯定已经被他们控制起来了,如果王爷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害了娘娘!”

    “那…那你说怎么办!蕊儿现在会不会已经…”朱由检不敢往下想了,脸色登时变得煞白,身子晃了一晃,险些摔倒!

    李贞妍赶紧扶朱由检坐下,柔声分析道:“王爷也不要过分担忧了,依贞妍之见,娘娘现在最大的可能是被白莲教囚禁起来了。当第一次见到那圣女之时,贞妍就觉得不可思议,天下怎会有相貌完全一样的人?除非是孪生姐妹!”

    “你是说,这个假蕊儿是蕊儿的孪生姐妹?”朱由检摇摇头道,“不可能的,蕊儿从未跟我说过她有孪生姐妹,燕凌也不知道啊!她只说过她的生母抛弃了她们父女…嗯?”

    说到这里,朱由检突然陷入沉思:当日蕊儿对自己讲起这段往事时,说她的生母抛弃她时,她尚在襁褓之中,连母亲长得什么样子都完全没有印象。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那女子产下的是一对孪生姐妹,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个,就是现在这个白莲教圣女?而周奎出于某种考虑,也没有告诉蕊儿?

    想到此节,朱由检登时觉得不寒而栗!如果这个假设是真的,那么难道天下竟有那么巧的事,这对孪生姐妹会因为自己而重逢?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这难道会是一个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策划的惊天阴谋?是谁要设计这样的阴谋?这个阴谋又是针对谁,是针对自己么?可是自己比蕊儿还小一岁,当时尚未降生!…

    正胡思乱想时,李贞妍又分析道:“王爷请想,如果这个娘娘真是假冒的,那么她,或者她所属的组织,对王爷必有所图。这里面有三种可能性,一是想行刺王爷;二是想要挟王爷做什么事;三是利用娘娘的身份直接做什么事。

    “现在看来,她并不是想行刺,因为在武昌之时,她就可以伤害王爷,但她没有那么做;而且就算她现在改变了主意想行刺,那么最好的时机就是在侍寝之时。那时只有王爷和她两个人,以她的武功自可轻松得手。可是她却以种种理由不与王爷同房。既然她不肯伤害王爷,难道会伤害自己的孪生姐妹么?

    “如果是想要挟王爷,那她就更不会伤害娘娘,因为娘娘的安危就是要挟王爷最大的筹码。但是贞妍倒觉得,从今天她的表现来看,她更像是要完全进入娘娘的角色,对钱粮这方面尤其关心。”

    “唔…蕊儿当然可以支配王府的一切物资。”朱由检沉吟道,“难道她是盯上了这些物资?这倒也有可能,如果白莲教真的图谋不轨,当然需要大量的钱粮。可她一个人也不可能把这些东西搬走啊…”

    “所以她必有同党在外接应。”李贞妍道,“要完全变成娘娘,她需要有一段适应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随时有可能败露形迹。为了她自身的安全,似也不应加害娘娘,这样一旦出事,最起码还可用娘娘把她换出去。

    “所以贞妍认为,娘娘暂时没有危险,现在王爷应该沉住气,暗中调查这个圣女的意图,并且将她严密地监视起来。只要她再和外面的同党联系,就可顺藤摸瓜,救出娘娘。”

    听了李贞妍的一番话,朱由检的头脑也渐渐清晰起来。他不禁感动地道:“贞妍,我现在方寸已乱,幸亏有你,不然我可能就害了蕊儿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李贞妍歪头沉思片刻,冷静地道:“四个字,内紧外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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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重征天下介绍:
崇祯:重征天下是饱吹饿唱写的历史传奇类小说....一个屌丝青年穿越到了明末,不幸成为了尚未登基的亡国之君--崇祯。在那个波云诡谲、动荡不安的时代,他如何挑战宿命,完成自我的救赎?手无缚鸡之力、没有逆天科技,他又如何转动历史的车轮,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且看《崇祯:重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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