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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饱吹饿唱     崇祯:重征天下txt下载     崇祯:重征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八十三章 调虎离山

    烈日当头,酷暑难耐。泾阳县的街头热浪蒸腾,无论是贺营、秦兵还是普通老百姓,无不汗流浃背。朱由检也是满头大汗,但与别人不同的是,他的汗全是冷汗!

    他本想将贺金虎骗入秦王庄,那里可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万流贼都讨不得半分便宜,对付贺人龙的几百官军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贺金虎也狡诈无比,居然提出要以朱由检与孙传庭交换,绑着朱由检去秦王庄取银子!

    “怎么,不敢了?”贺金虎面带嘲讽地道,“看来你是存心欺骗本将,当我贺营将士是好相与的么?来呀,去把那个狗官斩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且慢!”朱由检一边紧张地思索对策,一边阻止道,“谁说小将不敢了。只要将军把孙县令带到这里来当场释放,小将甘愿受缚。反正到了秦王庄就可以取到银子,到时候将军可要为小将松绑哦。”

    “王…使不得!”戚美凤忙小声劝道,“这太危险了!对方就是一群兵痞,凶残好斗,言而无信,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过眼前这一关再说!”朱由检苦笑了一下,随即提高嗓门道,“怎么样,贺将军?”

    “看不出你小子倒还有些胆色。”贺金虎哈哈大笑道,“只要饷银充足,那狗官在本将眼里就是个屁,放了又如何!来呀,将狗官押到这里来!”

    不多时,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孙传庭被几名士卒抬了过来。朱由检不禁心头一紧,忙上前查看。好在伤势虽重,却都是些皮外伤,性命是无碍的,他这才放下心来。

    “殿…殿…”孙传庭强忍着巨大的疼痛,刚想起身行礼,朱由检却用眼神制止了他,转身对贺金虎笑道:“将军果然言而有信,那就请将小将绑了吧!”

    “动手!”贺金虎一声令下,几名士卒便如狼似虎地扑过来。戚美凤刚想阻拦,朱由检却对她用眼神示意,要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因为孙传庭还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对方稍有怀疑,他就性命不保了。

    戚美凤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朱由检被捆了个结结实实,突然灵机一动道:“贺将军,不如将我也绑了,这样你就更放心了吧!”

    贺金虎倒并未生疑,狞笑一声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来呀,将此人也绑了!”

    不多时,戚美凤也被绑了起来,与朱由检同乘于一匹马上。朱由检心中大急,悄声埋怨道:“你凑什么热闹!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王爷既然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戚美凤也赌气小声道,“有美凤陪着,您脱身的机会还大一些!”

    此时贺金虎已经命令手下放了孙传庭,皮笑肉不笑地道:“人我放了,你们在前面带路吧!不过只限你们两个,后面的骑兵一个都不许跟来!”

    所谓情急智生,此时朱由检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当即对骑兵队的几名军官使个眼色,大声吩咐道:“你们就留在泾阳县城中协助孙县令,一切都要听孙县令的,并且要多与贺、左二位将军联系!”

    几名军官虽不情愿,但朱由检的话又不敢不听,只得唯唯而退。于是贺金虎就押着二人从西城门出了城,沿着泾阳到秦王庄的公路缓缓前行。

    走了不过数里,朱由检已经远远地望见了秦王庄的高大城墙。见城头仍然飘扬着秦兵的旗帜,朱由检知道李定国已经成功地守住了城池,不由得心中大定,突然扭头道:“不要沿着路走了,折向西北!”

    “你他妈搞什么鬼?”贺金虎莫名其妙,大声喝问道,“往秦王庄去不就是走这条路么,为什么要改变方向?”

    “贺将军,你傻呀!”朱由检得意洋洋地讥讽道,“你想秦王千岁攒了那么多银子,秦王庄人口众多,鱼龙混杂,银子放在城里他会安心?实不相瞒,他已将银子全部转移到北面的嵯峨山中,一个隐秘的山洞去了!”

    也怪贺金虎利欲熏心,听朱由检说得有板有眼,他竟轻易地信以为真,破口大骂道:“他奶奶个孙子的,这秦王真不是个东西!敢情弟兄们在这替他卖命,他却早把银子转移出城了!不过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将正是此事的经办人,那个地方只有小将知道!”朱由检神秘兮兮地道,“不瞒将军说,小将对秦王也早就不满。您也别借银子了,干脆咱们五五分成,把那几十万两银子全卷走了罢!”

    贺金虎越听越激动,最后大喜过望道:“小兄弟,你不会是骗哥哥的吧?几十万两,老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只要你没骗你哥哥,别说五五分成了,你六我四都没问题!”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内里却暗下决心:只要一见到银子,立即将这个“李定国”和他的同伴杀掉,将那笔巨资独吞。拿到银子他也不当兵了,什么朝廷,什么贺人龙,都滚他妈的蛋!自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从此逍遥自在夜夜笙歌,岂不快活!

    朱由检却早已猜出他的心思,不禁暗暗冷笑。表面上却热情地道:“将军放心,您看我们这不还是绑着的么。如有半句虚假,将军尽管取我等的首级!”

    “那就只好委屈兄弟一会儿了,到了地方哥哥立刻给你松绑!”贺金虎在这方面倒是很警觉,就是不肯给朱由检他们松绑。

    戚美凤却不知朱由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贴在朱由检耳边小声问道:“王爷,山中真的有银子?”

    此时有美人吹气如兰,虽然隔着重重盔甲,朱由检也能感受到戚美凤那怦怦的心跳,不禁心中一荡。但眼下处境危险,他哪敢造次,只得用低低的声音道:“我的小乖乖,山里只有石头,哪有银子!一会儿咱们能否脱身,就要看你的‘人马合一’到底如何了!”

    戚美凤这才恍然,原来朱由检的计策就是将贺金虎骗入山中,借着崎岖的地势将他甩掉!等他发觉上当返回城中后,醒过来的孙传庭有了一百骑兵的帮助,应该已经与左光先联手控制住了局面,这几百乱军想进城都难!

    不得不说,这个“调虎离山”的计策十分巧妙,只是,也太冒险了一点!

    更为讨厌的是,刚才他竟叫自己“我的小乖乖”!戚美凤又急又羞,却又涌起说不出的喜悦之情。心情激荡之下,身子却坐不稳了,竟差点没从马上摔下去!

第三百八十四章 深山避敌

    朱由检和戚美凤同乘一马,引着贺金虎的数百骑兵,渐渐进入层峦叠嶂的嵯峨山区。

    虽然李自成在铜川和三原交界处的山区点起大火,但泾阳境内的这段山脉,倒还没有受到山火的侵扰,仍是郁郁葱葱,丛林茂盛。二人引着乱军左拐右拐,专拣狭窄难行的小路走,不多时即把贺金虎的队伍拉成了长长的一条线,首尾相距甚至超过一里。

    “我说兄弟,离藏银子的山洞还有多远?”贺金虎见朱由检只顾闷头向前走,似乎也不用认路,不禁心中生疑。

    “那什么,就快了就快了!”朱由检嘴上含糊应付着,却侧脸对戚美凤耳语道,“恐怕快隐瞒不住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王爷放心!”戚美凤坚毅地道,“这匹马跟了美凤多少年了,根本不用手驾驭。一会儿奔跑起来,王爷一定要尽量伏低身子,以防落马!”

    其实她虽是这么说,心中却知道逃生之路极为凶险。二人全被双手反绑,一旦被乱兵追上围住,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就算追不上,对方仍可以在后面开弓放箭。

    戚美凤此时抱定了“尽人事而听天命”的想法,倒不是太着急了,心想一会儿若敌军放箭,便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朱由检挡箭。哪怕最后二人还是不免一死,只要能死在一起,也是极大的幸福了!

    当然,能够逃出生天是最好不过。戚美凤便双腿暗暗运力,向相伴多年的战马发出无声的信号。马儿心生默契,便开始加快速度,先是疾走,紧接着就开始小跑起来。

    “兄弟,慢着点,哥哥快跟不上了!”贺金虎发现二人突然加快速度,更加惊疑,一边呼喊着,一边暗暗命手下几十名亲兵加紧追赶。无奈山路实在狭窄崎岖,一人一骑能顺利通过已经很困难,他就是有再多的兵马,也只能耐着性子鱼贯前行。

    戚美凤见状暗喜,又见前方是一道低矮的山梁,后面的山路趋于平缓。若此刻再不发足狂奔,恐怕就没机会了,当即对朱由检低喝道:“王爷快伏身!”

    朱由检如何不懂,当即将身子紧紧地贴在马背上。戚美凤则将娇躯伏在朱由检的背上,全神贯注,双腿猛一用力,进入“人马合一”的境界。

    那马儿当即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向前狂奔而去。

    “喂!站住!”贺金虎忙扯着嗓子大喊,二人却哪里肯停?

    “奶奶的,竟敢哄骗老子!”贺金虎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不由得气炸胸膛,狂吼一声道:“给老子追!追上以后把他们砍成肉酱!”

    乱兵当即发一声喊,拼命向二人追来。只可惜道路难行,什么迂回包抄全用不上,只能沿着唯一的山路前进,和戚美凤的战马比拼脚力。

    而距离二人最近的贺金虎等人,果然边追边张弓搭箭,向前方乱箭齐发。

    此时双方的距离只有二三十步,正是弓箭的最佳射程。幸亏贺人龙的兵马没有女真人的骑射之术,大多数箭支都从二人身旁数尺飞过。否则就算戚美凤有通天之能,也免不了饮恨箭下了。

    饶是如此,仍有七八支箭呼啸着向戚美凤的后背飞来。戚美凤却怕朱由检坠马,仍紧紧地伏在他的背上。她全以听觉判断箭支的位置,待破空之声近在咫尺时,方稍稍错一下身子,箭支便贴着她的身子射了过去,简直凶险到了极点!

    如此连闪数下,所有箭支无一射中。而戚美凤腿上也暗运内劲,襙控着马儿灵活地穿行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跑的速度几乎与平地无异。

    后面的追兵却没有这么好的骑术,除了开弓放箭,还得万分小心地控制战马,沿着七扭八拐的羊肠小路向前追赶。稍有不慎,就有收脚不住冲下山崖的危险,因此没一会儿速度就慢了下来。

    而道路就是那么狭窄,一个慢下来,后面的追兵全过不去了。任贺金虎大声斥骂,骑兵们也不愿意活活摔死,因此与二人的距离是越拉越远,到最后终于看不见了。

    而戚美凤为了确保安全,仍是策马狂奔。朱由检伏在马背上,看着地上的山石一闪即从眼前掠过,两旁的景物不断地向后飞逝,一时也吓得脸色煞白,丝毫不敢乱动。

    不过时间长了,他发现有戚美凤伏在自己背上,自己就是想乱动也动不了,这才渐渐心安。

    刚才性命攸关无暇多想,此刻才觉得戚美凤在背上伏得是如此之紧,就算隔着两重盔甲,还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紧致的两只半球。这货不禁旧病复发,当即浮想联翩,两腿之间也生疼起来。

    不知跑了多远,身后已经完全听不见追兵的声音。戚美凤这才直起身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朱由检歉然地道:“王爷,已经把追兵甩掉了!刚才美凤怕您坠马,压得紧了些,您没有不舒服吧?”

    朱由检心道确实有些不舒服,不过不是后面而是前面。当然这么龌龊的话他哪敢说出口,只得随口答道:“没有没有,我舒服得很呢!要不你再压一会儿吧…”

    戚美凤满面通红地啐了一声,这才渐渐放慢马速,最后停了下来。这场夺命狂奔至少也跑出了几十里路,不但马儿累得通体是汗,马上的两个人也汗湿重甲,疲惫不堪了。

    不过二人现在仍是双手反绑,就连简简单单的下马,都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戚美凤先奋力跳下马来,然后弓起背道:“王爷,踩着我的背下马吧!”

    “那怎么行,我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也不能踩美凤的背啊,那不是暴殄天物么!”朱由检边说边逞强翻身下马,却由于没有双手帮助,到底是结结实实地摔下马来。若不是戚美凤,抢前一步垫了一下,这货的满嘴牙可就要全部下岗了。

    不过这样一来,二人却滚作一团,由于疲惫至极,半天谁也站不起来。此时戚美凤正好与朱由检脸对脸,二人的呼吸都可以碰到对方的脸上。把个戚美凤羞得俏目紧闭,心头狂跳,半晌不发一言。

    朱由检也呼哧呼哧地喘了会粗气,半天才道:“那什么,美凤你先不要动,我爬过去把你手上的绑绳咬开!”

    “有劳王爷了。”戚美凤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不由得涌起一丝失望,暗道这个笨人儿,都离得这么近了,怎么就不能再近一步呢!

    不过刚过片刻,她只觉手上一痒,不觉小声惊呼道:“王爷…”

    原来朱由检终于按捺不住,贪婪地吻上了戚美凤的玉手!

第三百八十五章 前有阻截后有追兵

    蝉噪林愈静。夏日的山林中,茂盛的树冠将毒辣的阳光完全遮挡住,下面的树阴里倒显得略微有些凉爽。

    时值正午,各种动物都蛰伏起来进行短暂的午休,连那匹骏马也惬意地在草地上打着滚,尽情放松自己。但马儿的主人却不见踪影,只有一颗大树之后,传来青年男女的阵阵喘息之声!

    朱由检和戚美凤早已互相解开绑绳,却仍是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忘情地彼此亲吻着。二人的盔甲被远远甩在一旁,朱由检早脱了个光膀子,戚美凤身上也只剩了件亵衣。他们之间的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终于在今天彻底捅破!

    在一记漫长的法式香吻之后,戚美凤好不容易摆脱了朱由检的追击,娇羞地喘息着道:“好啦王爷!勿要忘了我们尚未脱险,你又何必这么心急呢!”

    “能不急么!”朱由检再次将戚美凤拥入怀中,一边亲吻一边含糊地道,“你我半年多来出生入死,彼此早有情意,可相处之时除了打仗就是打仗,竟没有时间好好地互诉衷肠!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不如咱们现在就...”

    “王爷!”戚美凤见朱由检竟要动手动脚,慌忙将他稍稍推开,娇嗔一声道:“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朱由检早看出戚美凤只是半推半就,更加大了侵略的力度。

    戚美凤尽管武功高卓,此刻却是浑身酥软,仅余最后的理智,无力地倚在朱由检的肩头幽幽地道:“可是人家只是民女,王爷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朱由检又送上一记狼吻,这才轻抚着戚美凤的秀发道,“王爷怎么了,王爷也是人,又不是神仙!再说你是将门虎女,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还曾是堂堂三品参将,难道就配不上我这个王爷么?说实话,我倒怕你觉得委屈,毕竟我已经有蕊儿和玉怜了...”

    戚美凤的心结至此完全打开,忙抢着说道:“玉怜与美凤情同姐妹,至于王妃娘娘,美凤也深为敬重。其实美凤也不在乎什么名分,只要能...能和王爷在一起,美凤什么都能舍弃,哪怕就是在王府中做个丫鬟都好!”

    “这一点你放心,”朱由检赶忙说道,“我不会辜负任何一个爱我的女人!等局势彻底消停了,我到登州走一趟,亲自向我的岳父老泰山戚老将军提亲。老将军点头后,我再向万岁上本,册封你为妃,风风光光地将你娶进门。王府之中的融洽你也见到了,相信你和蕊儿、玉怜她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这样安排,你觉得怎样?”

    “但凭王爷做主!”戚美凤再无疑虑,满心幸福地倒在朱由检怀中,“但愿今后天下太平,美凤能和您天天、时时相守,不用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朱由检也肃容起誓道,“不但是你,我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这种日子!请你相信你的男人!”

    “人家相信你!”戚美凤甜蜜地道,“其实从勤王那时起,美凤就看出王爷抱负远大,心怀天下百姓,绝不会只做个庸庸碌碌的王爷!”

    “哦!原来你从那时就想着与本王亲热了!”朱由检故意戏谑道,“你若早说,本王早就将你...”

    “王爷休要胡说!”戚美凤被朱由检说得又羞又恼,不禁连连用粉拳捣向他的胸口。她身为戚家武学传人,那手劲是何等之大,尽管只用了半成力气,朱由检已觉得吃不消,猛地剧烈咳嗽起来。

    戚美凤吓了一跳,赶紧为他按摩胸口。朱由检缓过劲来,又不禁春心大动,一方面尽情享受着戚美凤玉手的抚摩,自己的手却不安分地摸向了戚美凤的胸前。

    就在二人情意绵绵、正要成就好事之时,猛听一个炸雷般的怒吼声在不远处响起:“好一对狗男女,将老子骗得好惨!你说的银子呢?老子活劈了你!”

    朱由检循声一看,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原来刚才只顾与戚美凤亲热,却不料那乱兵将领贺金虎也真够执着,竟率兵追了上来!

    此时戚美凤的战马还在数十步之外,别说上马,就连取兵刃、穿盔甲的时间都没有了。眼见贺金虎一马当先,如同离弦之箭般向这边冲过来,戚美凤二话不说,背起朱由检就落荒而逃。

    虽然林木茂密,戚美凤又专拣狭窄的地方逃跑,但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贺金虎还是追得越来越近了。朱由检急得大喊:“美凤,这样下去咱们谁也跑不了,快把我放下!”

    “王爷,美凤已经是您的人了!”戚美凤一边跑一边娇喘嘘嘘地道,“一会儿实在跑不掉,我就和追兵纠缠一会儿,王爷一定要逃出去!只要王爷逃出去,美凤就是战死也...”

    “你糊涂!我要是牺牲你保全自己,那还是个男人么?”朱由检更加焦躁地喊道,“快放我下来,本王命令你放我下来!”

    可戚美凤再不答话,只是拼尽全力向前奔跑。而贺金虎也越追越近,眼看离二人只有一丈来远。他已将大刀高高举起,再往前一点,就要向朱由检的脑袋狠狠劈落!

    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戚美凤由于慌不择路,竟从密林中钻了出去,来到一片较为宽旷平坦的山间空地。而正前方正驻扎着数百名流贼,见有人奔来,当即抄兵器上马,直奔二人而来!

    “完了!”朱由检不禁哀嚎一声,这真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次可真的是彻底交待了!

    不过片刻之功,那为首的流贼已经飞马赶至。他挺起手中长枪,眼看就要招呼到朱由检的身上,却突然“咦”了一声,猛地收招换式,将战马稍稍一侧,转向后面的贺金虎冲去!

    而此时戚美凤也筋疲力竭,稍不小心,脚下被山石一绊,收势不住,与朱由检一起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二人忍痛回头看时,却听一阵急促的兵器交击之声,那流贼头目已与贺金虎激斗了数十着!

    猛听贺金虎一声凄厉的惨嘶,被那人一枪扎了个透心凉!更被挑离坐骑,在空中一甩,立即重重地撞入树丛中,手刨脚蹬了一会儿便气绝身亡!

    待那流贼头目拨转马头,朱由检不由得惊呼一声:“郝摇旗!”

第三百八十六章 再收大将

    郝摇旗枪挑贺金虎,可跟上来的贺营骑兵也不是吃素的。贺人龙部的大部分将士都是同乡同族,俗话说血浓于水,一见主将被杀,这些人全红了眼,发疯般地涌了上来,将郝摇旗围在垓心。

    郝摇旗却是冷然不惧,他这个“摇旗”的绰号可不是白得的,作战勇猛、奋不顾身正是他一惯的特点。虽然被数十名敌人困住,可他仍是招招拼命、同归于尽的打法,似乎根本没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可偏偏就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反能更好地保护郝摇旗。因为正常的作战心态肯定是消灭对手、保存自己,突然碰上一个不按套路出招的疯子,贺营骑兵倒有些缩手缩脚了,顷刻之间便被郝摇旗刺倒三四人。

    而郝摇旗的部下当然不会看着主将被围攻,发一声喊便猛冲过来,形成一场短兵相接的混战。

    按理说流贼无论是在兵力还是在战斗力上,都远远逊于贺人龙的骑兵,但一则主将贺金虎战死,二则贺营骑兵被朱由检和戚美凤引着在山中跑了大半天,此时也极为疲劳。因此双方竟杀了个难分难解,战局一时呈胶着状态。

    本来是贺金虎追赶朱由检,流贼也是昨天还在殊死搏斗的死敌,按理说无论陷入哪一方,朱由检和戚美凤都断无生理。可现在倒好,两边的人打得热火朝天,却把朱由检他们晾在了一边。

    “王爷,我们该怎么办?”戚美凤紧张地问道。

    “咱们先偷偷地回到战马那里,把盔甲穿上再说!”

    朱由检这么一说,戚美凤立时大窘。原来刚才只顾逃命,自己只穿了件亵衣,朱由检更是光着上身。此时正是光天化日之下,更有近千人就在身旁。幸好这些人也只顾着厮杀,没功夫围观二人,否则戚美凤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朱由检倒没在乎这些,毕竟保命要紧!他赶忙拉着戚美凤从战场边上绕了过去,回到骏马旁边顶盔掼甲。

    由于二人是被反绑着来的,自然没有任何兵器。好在双方短兵相接,伤亡迅速增加,戚美凤便从死尸中寻了一条长枪,朱由检也拾起一柄长剑。二人翻身上马,戚美凤在前,朱由检在后,身躯紧紧贴在一起,显得无比默契,再也没了之前的拘谨。

    有了战马和兵器,戚美凤刚才的羞怯一扫而空,沉声问道:“王爷,咱们是静观其变,还是要帮郝摇旗?”

    朱由检略一思索便道:“不管怎么说,郝摇旗刚才救了咱们一命。而且这些乱兵的所作所为比流贼更为恶劣,必须严惩!咱们帮郝摇旗!”

    戚美凤闻言立即催动坐骑,如一条银色蛟龙般杀入乱军之中。

    当交战双方势均力敌之时,任何微小的变化,都会对战局产生重大影响。戚美凤又是骁勇善战,几乎枪不走空,只一个冲刺,便将十余名乱兵挑于马下,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胡同来。贺营骑兵被杀了个猝不及防,很多人不得不拨转马头转而对付戚美凤,一时阵脚大乱。

    而郝摇旗也不愧是久经战阵的大将,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战机,当即厉吼一声道:“全军整队冲击!”这声音如同雷吼,战场上纷乱的厮杀声都被盖了下去!

    他的手下可以说是闯营中最为精锐的部队,闻声当即稍稍后退,简单地整顿了一下队形,马上发起了一波猛烈的冲锋。

    这个战术不要说贺营乱兵没见过,就连戚美凤也大为诧异。要知道已经形成混战后,再重新组织起整齐的冲锋队形是极其困难的。可郝摇旗的人马真的就组织起来了,而敌军仍是散乱地分布在战场上。

    这一下胜负立分,郝摇旗部以动冲静,以集中打散乱,来势真如排山倒海一般!刚才双方还杀得难分难解,如今乱兵却是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就连戚美凤都要赶紧躲避,不敢阻挡郝摇旗的锋芒。这就是集体作战的力量,以及战场指挥艺术的完美体现!

    大约过了顿饭功夫,乱兵被杀了不下二百人,余者皆四散奔逃。而郝摇旗部的伤亡也很惨重,毕竟论单兵素质,流贼还是比不上官军的。如果不是戚美凤偷袭,再加上郝摇旗上来就杀死对方的主将,后面又指挥得当,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所以郝摇旗也没有乘胜追赶,而是聚拢手下,清理战场。

    这时朱由检和戚美凤也策马过来。双方昨天还是你死我活的仇敌,刚才却并肩作战、联手退敌,此时再次面对面,都觉得有些尴尬。

    还是朱由检首先打破沉默道:“郝摇旗,本王不是把你放回闯营了么,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管怎么说,你把本王从乱兵手中救出来,咱们各救对方一次,算是扯平了。如果你现在要动手擒拿本王,本王也绝不怪你!”

    郝摇旗却半晌没有说话,脸憋得通红,最后终于鼓足勇气,下马跪倒在朱由检面前,虎目含泪道:“秦王,自从被你说了一顿,我越思量越觉得自己不该从贼!当初跟了闯将,原指望随他杀尽天下贪官污吏,打出一个清平世界;可兵锋所过之处良莠不分,老百姓一样遭殃!而且那些所谓‘义军’的首领,除了闯将品行尚好,别人尽是些贪婪暴虐之辈,我真是羞于与他们为伍!”

    “如今我已脱离闯营,而且不再用‘郝摇旗’这个名字,仍叫我的本名郝永忠!”郝永忠顿了一顿,吭吭哧哧地道,“自从秦王庄一战过后,我觉得秦王你才是真正的为民做主的大英雄!不瞒秦王,我再也不想做流贼了,现在就想投到您的门下,只不知道您是否嫌弃我郝永忠是个流贼!”

    朱由检先是大吃一惊,紧接着就是喜出望外,这真是天上掉馅饼,让自己白捡一员大将!他忙翻身下马,双手将郝永忠搀起来,诚恳地说道:“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到底是没有愧对父母给你取的这个好名字!”

第三百八十七章 有山翻山

    朱由检对流贼投降,从理智上是抱着一种不信任的态度。在另一个时空,“农民军”降而复叛,叛而复降,类似的把戏不知玩了多少次。尤其是李自成,还曾经上演了一出“车厢峡诈降脱困”的好戏,不但挽救了即将覆灭的流贼大军,也彻底断送了朝廷“安内”的最后一丝希望。

    其实他也一直很纳闷:明朝的官员和将领难道都那么傻,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受骗?

    直到与流贼多次交锋之后,朱由检才明白其中的缘由,那就是朝廷对这些流贼根本奈何不得。官军虽然可以打败流贼,但由于内外交困、国力枯竭,根本不可能对流贼斩草除根。而流贼虽然吃了败仗,但还是可以流窜到其他地方,很快就又能靠着裹挟百姓,拉起一支人数众多的队伍。

    因此,流贼就像打不死的小强,虽然看似弱小,却能将朝廷耍得团团转。当然他们也经常选择投降,却只是权宜之计,绝不会真的束手就擒。反正朝廷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换句话说,他们违反承诺的成本太低了,就有些像当代的流氓霉帝。既然没人能管得住他们,那说了不算就不算呗!

    所以说朝廷是真上当也好,无可奈何也罢,归根到底,还是缺乏将流贼剿灭的实力。所以朱由检才坚决反对三边总督杨鹤的招抚策略,从一开始就立足于打,这才有了秦兵大败闯营的辉煌战绩。

    但是郝永忠的投诚,则是另外一回事,不能视作是一般的流贼投降。他并不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投诚的,相反他还有机会擒获朱由检,以此要挟朝廷。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拼死杀退贺金虎的乱兵,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仅凭这一点,就可以证明他并非用诈或者出自私心,而是真真正正的被朱由检所打动!

    而且从感情上来说,在另外一个时空,郝永忠宁死也要抗清,坚守民族大义,也让朱由检对他颇有好感。这就像东北少帅张学良,虽然是土匪出身,又“不抵抗”放弃了东三省,其罪不可谓不大,但幡然悔悟、用武力促成国共合作抗日之后,仍为国人所敬重!

    所以朱由检也同样对郝永忠以诚相待。他先是表示对郝永忠的归顺热烈欢迎,并对他以往的行为概不追究后,又肃容问道:“既然将军要投诚,可是要去西安拜谒三边总督杨鹤?”

    “我才不管他羊鹤马鹤,郝永忠只认秦王!”郝永忠大声说道,“说实话,若没有秦王您在,就算脱离了闯营,我也绝不会归顺朝廷,任那帮贪官污吏呼来喝去!”

    “既如此,郝将军是要加入秦兵了。”朱由检认真地道,“秦兵与别的官军不同。朝廷的军户制名存实亡,官军常常拖欠粮饷,但秦兵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不仅按时足额发放,数额也远远高过普通官军。

    “不单如此,每个普通士卒都有属于自己的田地,并且这块地有专门的工人代种。士卒的妻子也可以得到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子女也可以免费上小学,还有奖学金拿。士卒若在战斗中阵亡,还可一次性领到相当于数十年薪俸的抚恤金。可以说,只要身为秦兵,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就在众人听得心驰神往、跃跃欲试之际,朱由检又话锋一转道:“但另一方面,秦兵训练刻苦,凡达不到要求的,就没有资格加入。并且治军极严,凡违犯军纪者,不问将领士卒,一律依军规严惩。郝将军若加入了秦兵,不管是你本人还是你的部下,只要犯禁,绝不会法外容情,这一点本王必须有言在先!将军可要考虑好了,如果不愿意受拘束,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郝永忠当即回身对部下大喊道:“你们听清楚了没有?愿意跟着我投奔秦王的留下,不愿意的我也绝不勉强,咱们各走各路!”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郝永忠的这些部下想法也不尽相同。有些人已经当惯了流贼,听朱由检一说就觉得受不了,便纷纷携带着家眷离开。

    郝永忠也不阻拦,相反还拿出一些盘缠送给他们,言明好聚好散,希望来日相见还是好兄弟。这些人也自十分感动,一再表示绝不与秦兵为敌,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最后还剩下大约五十骑,这些人除了有十余人是郝永忠的心腹,不论他走到哪也誓死跟从外,余者皆是被朱由检的话打动。他们纷纷表示愿意痛改前非,与过去一刀两断,加入秦兵重新做人。

    这时郝永忠却道:“秦王,我还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不能答应,郝永忠就算立即自刎,也不敢加入秦兵!”

    朱由检一怔道:“不知是什么条件?”

    郝永忠便诚恳地道:“我知道秦王深恨闯将,早晚必要讨伐。但闯将对我有大恩,能不能不要让我与闯将的人马交手?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其余的事怎样都行!”

    朱由检听罢也感动地道:“将军不愧这‘永忠’二字,对旧人有情有义,本王允你这一条了!嘿嘿嘿,你以为本王眼里只有李自成?秦兵要打的仗可多了去了,远的蒙古人、女真人以及倭寇就不说了,单说罗汝才、张献忠这些人,就够你打一阵的!”

    郝永忠的顾忌彻底打消,此时也爽朗地大笑起来:“那敢情好,不瞒秦王,这些头领里我最讨厌的就是张献忠!这家伙老奸巨猾、心狠手黑,最爱滥杀无辜,若不是闯将拦着,我早想把他收拾了!”

    众人一边有说有笑,一边聚拢队伍,护送着家眷的队伍,缓缓向泾阳进发。这回朱由检也找了匹马单独乘坐,不用和戚美凤挤在一起了。

    此时左有郝永忠,右有戚美凤,身后是刚刚归顺的精锐骑兵,朱由检真是豪气干云。望着四周层峦起伏的群山,他突然想起南宋诗人杨万里的一句诗: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

    不错,自己的人生之路,不正像这起伏的群山,充满艰难险阻么!但是山再多也有数,有山拦阻,翻山便是!

第三百八十八章 扑灭大火

    果然不出朱由检之所料,贺金虎前脚刚押着朱由检出城,孙传庭就立即强自支撑着找到了左光先。左光先听说朱由检被乱兵抓,立即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什么魏忠贤了,立即率军对城中的贺人龙部发起攻击。

    本来左光先的人马不如贺人龙多,可贺部骑兵基本上都被朱由检骗走了,城中只剩下些步军。而左光先部却全是骑兵,再加上增援的一百秦兵,战斗力一下子压过了贺人龙。

    此时贺人龙也不敢猫在幕后装傻了,这一千多人可是他的老家底,若被左光先吃掉,他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这年头兵荒马乱,手里有兵就是最大的本钱。就拿贺人龙来说,贪墨军饷、杀良冒功这些活他可没少干,朝廷之所以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方面是魏忠贤想笼络他,使其为阉党所用;另一方面,也实在是对这样手握兵权、而且帐下之兵只听一人号令的将领无可奈何。迫得紧了,这些人就敢扯旗造反。所以朝廷还得哄着他们,即便拨不了粮草,最起码是听之任之。

    正因如此,贺人龙才敢在泾阳城中纵兵大掠。如今眼见自己寡不敌众,贺金虎的骑兵又不知去向,他不敢恋战,当即率残兵败出城外。

    正在此时,被郝永忠杀败的残兵也退了回来。贺人龙之前并不知道贺金虎是去秦王庄抢银子,更不知道他抓了朱由检。此时听完小校禀报,方知自己闯下大祸,不禁恨恨地骂道:“这个该死的贺金虎,告诉他不要太贪心,他就是不听!这下可好,不但自己送命,还给老子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总算贺人龙脑子转得快,知道在此逗留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当即率领残兵退回潼关。至于孙传庭是否会参他劫掠百姓、杨鹤是否会责他不遵号令,甚至朱由检是否会怪他惊扰秦王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少不得要再给魏忠贤多上些贡摆平诸事。细细想来,这趟泾阳之旅不但没捞到半分好处,反而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等朱由检率众返回时,泾阳县的兵戈已经彻底平息。贺人龙走了,闯营的大队人马也已向西疾奔而去。李自成吃了个大败仗,本来还不太肯走,可李定国摆出盾铳之阵主动出击,又把流贼打了个七零八落。

    在伤亡了上百骑兵之后,李自成再也不敢恋战了。这半个多月闯营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李自成顿感实力不足,不但不敢再与官军正面对垒,甚至对同为流贼的罗汝才、张献忠等人都不能不防备了。思来想去,他只好向西去找“闯王”高迎祥会合。

    至此,轰轰烈烈的泾阳保卫战,终于以秦兵的大获全胜、流贼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可朱由检却没工夫庆祝这场胜利,因为流贼过境之后的泾阳县,可谓千疮百孔,到处都是难以收拾的烂摊子。

    首先,遭到破坏最大的,竟然是流贼没有染指的泾阳县城。县衙的银库被洗劫一空,城中的老百姓家中也多被乱兵抢掠,甚至发生了不少污辱妇女和杀害平民的恶性案件。如今贺人龙一走了之,朱由检却不得不为他擦屁股,又是赔银子又是抚慰百姓,足足忙了一天。

    第二,由于李自成纵火焚烧嵯峨山,这些天又是滴雨未落,火势越来越大,已经从山上蔓延到平原,吞噬了不少农田和村舍,并有从三原县向周围蔓延的趋势。

    而三原县的县令早被流贼大军吓得四门紧闭,对城外百姓的死活不闻不问,反正火又不是他放的,他就更懒得管了。朱由检不得不派出三百骑兵、两千工人,专门赶赴三原县扑灭大火。

    对此不论是秦兵还是工人,都有些抵触情绪。他们心想本县的活还忙不过来,王爷怎么还有心思管邻县的闲事。

    朱由检只得给他们讲了一番大道理。有道是水火无情,大火可不管你是哪个县的,能烧到哪便烧到哪。一旦火墙从三原烧到泾阳,那损失可就大了,还不如尽早将火扑灭。因此这可不是什么闲事,而是与本县百姓切身利益紧密相关的大事。

    让朱由检这么一说,大家才转过这个弯来。他们刚刚艰难地守住城池,又带着满身的疲惫和伤痛,义无反顾地投入到灭火的新战斗中。

    这个时空可没有诸如干粉灭火剂、高压水枪之类的现代化灭火工具,要想扑灭山火,只能全靠人力扑打,效率极为低下。幸亏朱由检在前世也曾看过一些扑灭山火的报道,指挥着众人先在火势蔓延的方向上紧急开挖了许多道防火沟。大火烧到沟边,由于没有可燃之物,火势才稍稍得到遏制。

    对于实在来不及挖防火沟的地方,朱由检还采取了“以火灭火”的办法。具体办法就是在大火即将经过之处率先点火,让两股火头迎头撞上。由于可燃物已经烧尽,火势也就无法蔓延了。这个法子还是他从动画片《海尔兄弟》里面学到的,一试之下果然灵验。

    火势控制住之后,朱由检就亲自率领着工人们,追着火头一点一点地扑打,直到深入嵯峨山,将火场与外界彻底分隔开。为了防止死灰复燃,他又紧急调动了一千名妇女,专门负责在已经扑灭的区域洒水。所用之水全是从泾河取的,再用骡马及人力运到火场,那份艰辛可想而知。

    经过几天的奋力扑救,这场人为造成的灾难才渐渐平息。尽管工人们竭尽全力,三原县还是有一半农田被烧毁,嵯峨山就更不用说了,彻底变成了光秃秃的荒山。

    但众人的努力还是收到了回报,那就是泾阳县完全没有受到火灾的影响。要知道泾阳田间全是棉花,那可是朱由检农业改革的希望所在!如果保不住这些作物,数百万两银子就化为乌有了!

    待朱由检扑灭大火,从山中返回秦王庄时,全城百姓都出来迎接。可一见朱由检,众人全傻了眼:这哪里是原来那个风度翩翩的王爷,分明是一只刷了黑漆的猴子!

    大家看了想笑又不敢笑,可孩子们却不管朱由检是什么身份,就像看黑猩猩一样围着朱由检左看右看,咯咯地笑个不停。朱由检见状也哈哈大笑起来,众人至此再也忍不住了,无不捧腹大笑!

    在笑声中,朱由检戏谑地道:“这次李自成把本王熏成了黑猩猩,下次本王捉到他,非得把他染成大熊猫不可!”

第三百八十九章 军事会议

    回到秦王庄之后,朱由检虽然仍是忙得手脚不停,但心情却是十分轻松。眼看着自己亲手缔造出来的城市禁受住了强敌的进攻,百姓们一点一点地恢复自己的家园,而所爱的人也就在身旁,每天想见就可以见得到,这就是他的幸福!这就是他的中国梦!

    当然,经过这惨烈的一战,朱由检的事业也让李自成破坏得不轻。在人员方面,虽然泾阳县的老百姓绝大部分都进入两座城中避难,避免了刀兵之苦,但保卫他们的秦兵却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其中,一千名正规军,在战斗中阵亡了二百余名;两千名预备役,也战死了二百余人。虽然比起流贼的伤亡,这个伤亡比例并不算高,但对朱由检还是个沉重的打击,因为他的底子实在是太薄了。

    在经济方面,损失就更加难以估量。因为流贼围城,所有工作全部终止,生产和贸易陷入停顿。城中连百姓带俘虏,一下子增加了好几万人,如果不是战略储备充足,就连粮食都要发生困难了。

    而更让朱由检忧心的是,此次自己不顾三边总督杨鹤的反对,执意坚守泾阳县,虽然打退了流贼,可自己的军事实力也彻底曝光了。

    依朝廷制度,藩王除了少量近卫,是绝不可以拥有军队的。虽然朱由检把秦兵归在孙传庭名下,可所有作战指挥,他都是亲临前线。正所谓人多嘴杂,阉党迟早会获知这个消息,到时候还不知道得怎么整治他呢!

    不过这种事怕也没用,就算朱由检没有军队,魏忠贤不是照样一次又一次地暗算他?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与其束手待毙,朱由检宁肯全力武装自己。他早就想好了,万一朝廷要是真来兴兵讨伐,自己也不会客气,就学老人家上山打游击去!

    所以稍稍安顿之后,朱由检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商讨今后的发展大计。参会的包括孙传庭、戚美凤、李定国、李来亨、解勇、燕凌、解胜等秦兵将领,秦王卫指挥使林佑坤,以及延安参将左光先。除此之外,朱由检还特意让刚刚归义的郝永忠参加。

    本来郝永忠做为“新降”之人,又没有任何名分,是没资格参与这种高度机密的军事会议的。可朱由检对郝永忠示之以诚,硬是要他参加会议,倒把郝永忠这个铁骨铮铮的硬汉感动得泪水涟涟,一个劲地赌誓发愿,今生今世都要追随秦王殿下。

    众将与郝永忠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尤其是李来亨,正是他在城头将郝永忠扑倒,郝永忠才会被擒。彼时是各为其主,现在同在朱由检帐下听令,却是惺惺相惜,很快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惜英雄吧!

    除了这些将领之外,朱由检还特意邀请了杨嗣昌列席。他这么做有两层用意。一方面杨嗣昌是三边总督杨鹤之子,本人又身为当世“四大才子”之一,名动天下。

    自己主动邀请他参加军事会议,并在会议上故意做出“孙传庭是秦兵统帅”的样子。这样就可以借杨嗣昌之口告诉朝廷和天下之人:秦王只是为了自保才资助秦兵,并无拥兵自重之心。

    另一方面,杨嗣昌与其父杨鹤不同,一直主张武力剿灭流贼,还曾对朱由检提起,他有个“四正六隅,网张十面”的剿贼计划。前段时间无暇细问,也正好借此机会听听他的高论,看看有无借鉴之处。

    会议由名义上的主帅孙传庭主持。第一项议题,就是分析闯营及其他流贼的动向,并判断在近期之内,泾阳还会不会遭到流贼的攻击。

    在这方面林佑坤最有发言权,战事刚一结束,他便将一百名秦王卫撒了出去,侦察流贼的行踪。他认真分析道:“李自成部自从败走,一直在向西北运动,似乎是要赶往固原附近,与‘闯王’高迎祥会合。原来盘踞在金粟山的‘曹襙’罗汝才,如今也折向东南,现已进入豫陕交界的熊耳山一带。

    “其余大股流贼如神一魁、王嘉胤、张献忠等人,则是飘忽不定,难以捕捉形迹。但陕西境内至少还有上百股流贼,人数虽不多,却能四处流窜,也不排除会侵袭到泾阳附近。”

    孙传庭早得了朱由检的授意,便忍着伤痛发话道:“既是如此,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这一战虽然秦兵取胜,也暴露出了兵力不足的最大弱点,所以本官决定增加秦兵的兵力,使正规军达到三千,预备役达到五千。至于粮饷,本官料朝廷一时难以接济,还望秦王殿下能慷慨解囊,将士们无后顾之忧,方能一意保卫泾阳。”

    朱由检也一唱一和地道:“将士们流血流汗保护本王,本王当然不会让他们忍饥挨饿。粮饷就包在本王身上!”

    孙传庭也假戏真做地谢过朱由检,接着说道:“秦兵自成军以来,将领一直没有官职,显得名不正言不顺。此次本官借着泾阳大捷,已向朝廷上表请封,想必不日即可获批。

    “戚将军本来就是参将,官复原职是应有之义;李定国、李来亨、解勇、郝永忠诸将,根据带兵数量,的都是正六品千户之职。根据战功,本官又为戚将军了从三品轻车都尉的勋级,其余将领也都了从六品武骑尉。不过这勋级的赏赐要经过司礼监,能不能批下来就不好说了。”

    众将听罢均是喜不自胜,谁不想有个堂堂正正的名分呢。至于官职对应的薪俸,他们倒并不关心,反正秦兵的军饷全是朱由检出的。

    “诸将接下来的任务,便是抓紧时间募兵、襙演,谨守两座城池。”孙传庭接着道,“至于对付流贼的大方略,也请各位畅所欲言。”

    朱由检这时便插话道:“本王曾听杨公子说,对付流贼须得‘四正六隅,网张十面’,觉得十分有趣。却不知具体内容为何,杨公子能否解说一番?”

    “学生一介书生,如何敢在如此庄重的军事会议上信口雌黄?”杨嗣昌忙谦逊地道。

    “杨公子何必过谦,昔诸葛亮、谢安也都是书生,可胸中自有百万雄兵!”

    朱由检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想着:还有个更厉害的书生,那就是老人家。他连枪都没怎么摸过,却并不妨碍捭阖,横扫三座大山!虽然他并不属于这个时代,自己却要以他为榜样,扛起救国救民的如山重担!

第三百九十章 四正六隅〔三更求花〕

    在朱由检的再三邀请下,杨嗣昌便不再谦虚,顺手从袖中取出一只卷轴,在桌上徐徐展开。

    众人凑上前去观看,却见这是一幅绘制精美的地图。杨嗣昌指点着地图侃侃而言道:“殿下、孙大人、各位将军请看,此乃我大明十三行省之地图。流贼虽自陕西兴起,却荼毒天下,几乎闯遍各省。各地督抚州县及相关卫所虽也奋力抗敌,却基本上是各自为战,一盘散沙,因此屡屡被流贼得逞。”

    众人纷纷点头之际,杨嗣昌循着自己的思路徐徐说道:“流贼之所以难制,关键就在于一个‘流’字。各地官军皆以保境为目的,流贼一来,多收缩于府城、县城。

    “如此一来,虽然治所得以保全,却难伤流贼的一分一毫。流贼进可攻城,即使战事不利,也可从容遁走,是立于不败之地也。因此若想剪灭流贼,就必须对他们加以限制分割,使其流动不起来。再调动优势兵力,将流贼一股一股地消灭。诚如是,则不出五年,流贼之患庶几可平。”

    “却不知如何限制分割?”朱由检兴致盎然地问道。

    “殿下请看!”杨嗣昌也神采奕奕地道,“大明共三京十三行省,其中云南、贵州、广东、广西、浙江、福建六省,或地处边远,或为江南水乡,不利于流贼活动,因此可以抛开不论。京师有重兵拱卫,流贼也断不敢去送死。因此他们的活动范围,就主要是在余下的二京七省。

    “其中,陕西为流贼兴起之地;河南中原沃野千里,自古兵家必争;湖广号称‘九省通衢’,四通八达;中都凤阳紧邻河南,且为祖宗陵寝所在,意义重大。此四者为正,也是流贼最常活动的区域,宜使四省巡抚分剿而专防。

    “剩下的延绥、山西、山东、应天、江西、四川,此六省为隅,也是流贼经常出没之处,宜使六省巡抚分防而协剿。比如流贼窜入陕西,那么陕西巡抚当起专防之责,要在守住重要城市的前提下,尽可能拖住流贼。而周围的延绥、山西、河南、四川四省巡抚,则应派兵堵住与陕西交界之处,使流贼不能得脱。

    “至于剿灭流贼,就不是一般的督抚力所能及的了,必须由朝廷派一总理大臣,率精兵对流贼穷追不舍。不管流贼窜至哪省境内,总理必须随贼所向,专事征讨。

    “如此一来,流贼即困入天罗地网之中,没有时间停下来休整,也无路可逃,只能与官军决战。朝廷再派大将领重兵,将流贼一举扑杀,斩草除根,方可永绝后患。”

    众人听罢均是半晌无言。过了良久,郝永忠才透过一口气来,喃喃地道:“幸亏我已经加入秦兵,否则在战场上碰到杨公子,早晚被你困死!”

    众人这才哄堂大笑,朱由检边笑边称赞道:“杨公子果然胸中有甲兵,这‘四正六隅,网张十面’之策,端的是霸气侧漏!”

    “霸气侧漏?”众人听了皆是一愣,不知道朱由检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朱由检也发觉自己又说漏了嘴,赶忙岔开话题道:“杨公子之策如此厉害,何不上奏朝廷?”

    杨嗣昌却笑着摇摇头道:“殿下说笑了,学生这番议论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真要实施的话,至少也要增兵十万。如今朝廷边事紧急,已经加派了‘三饷’,哪有余钱可赞军饷?况且很多官员都惧怕与流贼作战,宁肯将银子用来招抚,也不肯整顿军备!”

    说到这里,杨嗣昌神色突然黯淡下来,愁眉紧锁地道:“家父即是招抚派的代表人物,学生一再言说流贼不可信,家父只是不听!眼下陕西境内流贼之祸更甚往年,家父仍死抱着招抚之策不放,恐怕祸至无日矣!天威难测,若朝廷真的降罪于他老人家,学生只好舍去身躯,代父受刑!”

    朱由检听罢也觉恻然,心想这杨鹤虽然糊涂,倒不是一个贪官。朝廷让他这样一个不懂军事的人出任三边总督,本身就是个严重的错误。当战局不可收拾之时,杨鹤就成了朝廷策略失误的牺牲品,这对他也实在是不太公平。

    想到此处,朱由检忙劝慰杨嗣昌道:“先生不必过虑。若朝廷真的怪罪下来,本王自会上奏折为总督大人求情。”

    “多谢殿下!”杨嗣昌忙跪下施大礼,朱由检也赶紧把他搀起来道:“应该是本王谢先生才对。孙县令,你觉得杨先生这‘四正六隅’之策如何?”

    孙传庭跟朱由检日子久了,如何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当即慨然道:“杨先生此计高妙,下官佩服之至!虽然朝廷未必能采纳先生之言,下官的秦兵却可立即按先生的方略行动。

    “当然,没有朝廷统筹规划,无论是正是隅都无法实现。不过下官却想按先生之意,派出一支人马主动出击,一路尾随流贼,使其没有喘息之机。虽不能剪除流贼,至少也让贼兵无暇侵扰泾阳!”

    他这么一说,除了对李自成不忘旧情的郝永忠之外,众将都纷纷请令出击。孙传庭当然做不了主,便偷偷用眼神向朱由检征询。

    朱由检也不好开口,只是冲着李定国微微一笑。孙传庭立即明白,沉声发令道:“李定国!”

    “末将在!”李定国当即抢前叉手施礼。

    孙传庭微微颔首道:“本官给你五百骑兵,其中老兵一百,新兵四百。你可一边练兵,一边追击流贼。至于具体如何作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又一向用兵谨慎,本官就不多嘱咐你了。只切记一条,你兵力不多,万勿与贼兵硬拼!殿下资军不易,你可莫要辜负殿下的期望!”

    “遵令!”

    李定国抢到了这支先锋令,让其他的将领艳羡不已。孙传庭却微微一笑道:“列位将军同样身负重任,在下官看来,练兵比作战更难。只有练好兵,作战时才能游刃有余。好了,今天先议到这里,殿下连日襙劳,也该回府歇歇了!”

    散会之后,众将各奔岗位而去,朱由检却将戚美凤一把拉住,嘻嘻笑道:“美凤,咱们也该回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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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齐人之福

    回家的感觉真好!

    屈指算来,自从收到陈圆圆的请柬、附西安参加清芳会至今,朱由检已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在王府中睡过觉了。前几天只回来一次,还是交待“遗言”,让众女本来就悬着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如今战事终于结束,朱由检总算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他刚一回府,全府上下二十多人,以及在此做客的朱存棋、李贞妍和陈圆圆都接出府门之外,将他如众星捧月般地迎进正厅。

    其实说是正厅,因为前段时间秦王庄大兴土木,工人都抽调到别的工地上去了。后来又战事频繁,因此秦王府只是搭起了个大架子,很多地方都尚未完工。包括这间最为气派的正厅,也只是刚刚建好了四面山墙和屋顶,门和窗户都还没安上。好在如今正是盛夏时节,没了门窗的阻隔,厅内倒也凉爽畅快。

    众人落座之后,朱由检首先挽着戚美凤的手宣布,二人两情相悦,他要正式纳戚美凤为妃。待此间大事忙完之后,他还要亲赴登州,向戚美凤的父亲、戚家家主戚显宗提亲。待戚显宗应允后,再择良辰吉日,将戚美凤风风光光地迎娶进府。

    众人听罢均是欢呼雀跃,纷纷向二人道喜。尤其是王妃蕊儿和侧妃包玉怜,更是流下了喜悦的泪水,与戚美凤忘情相拥。

    包玉怜自不待言,她与戚美凤早就相识,不是姐妹胜似姐妹。而蕊儿也深知朱戚二人之间的情意深重,戚美凤甚至不惜放弃三品参将的官职,瞒着父亲偷偷跑来泾阳,这已经等同于私奔了。尤其是戚美凤又能领兵作战,多次救朱由检于危难之中,蕊儿从内心中一直对她感激不尽,因此也毫无芥蒂之心。

    其实她们早就知道,戚美凤嫁入王府只是迟早的事情。只没想到王爷虽然好色,在这件事上倒真能沉得住气,直到现在才正式公开。

    众人轮番恭喜,把个戚美凤羞得面如桃花,无地自容。她连忙向王妃蕊儿请求,能否给她拨出一座小宅子另外居住。

    朱由检还纳闷地道:“你之前不是一直住在王府,与玉怜她们做伴么?怎么快要成亲了,反要搬出去住?”

    蕊儿却笑嗔一声道:“王爷好糊涂啊!美凤姐过去在名义上是王爷的护卫,自然可以住在府中。如今就要过门了,当然要避避嫌。等到成亲之后,还是要搬回来的。王爷就算再着急,连这几天都等不得么?”

    众女闻言又是一片戏谑的娇笑,戚美凤可彻底坐不住了,红着脸落荒而逃。朱由检也尴尬地道:“你看这怎么说的,好歹吃完饭再走啊…”

    “好啦王爷!”包玉怜也微笑着道,“你尽管陪大家在此欢宴。反正人家有孕在身,也不方便在此久坐,正好带些饭菜去寻您的美凤将军,我们两个好好叙谈。这些天您一直不在府中,可把娘娘累坏了,您可要好好陪陪她才行!”

    “美凤姐刚走,玉怜姐姐怎么又来促狭我了!”蕊儿笑啐道,“我这些天是很累,却用不着王爷陪。大家今晚都睡个安稳觉,就让王爷去书房过夜吧!”

    “这个…”朱由检满头黑线地道,“怎么数日不见,本王这么不招人待见了,你们都抢着把本王往外推啊!”

    众人听了皆吃吃地笑而不语,最后还是朱存棋笑着点破道:“殿下得享齐人之福不说,更难得的是府中上下和谐,二位娘娘都不肯专宠,殿下可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朱由检这才恍然,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没有的事,其实我是真不招她们待见,嘿嘿嘿嘿…”

    话虽如此说,可欢宴结束之后,朱由检与蕊儿这对患难夫妻还是同入卧房,鱼水和谐。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朱由检这些天来除了打仗就是打仗,火气也大得不得了。如今软玉温香在怀,哪还把持得住,直与蕊儿鏖战到后半夜,足足做了四五次才彻底缴枪投降。

    事毕之后,蕊儿如同一只驯顺的小猫,幸福地偎依在朱由检的臂弯之中。朱由检却总觉得有些惭愧,毕竟他是来自现代,一夫一妻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虽然没事时总幻想着将天下美女尽数推倒,可真实践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内心不安。

    如今自己又要迎娶戚美凤,朱由检真怕蕊儿和包玉怜吃醋。可当他隐晦地向蕊儿提起这种想法之后,蕊儿却温言笑道:“王爷怎么会这么想呢!夫为妻纲,王爷好了,我们做妻妾的自然也就好了。若一味嫉妒,便是不遵妇道。更何况普通富裕人家,尚且要纳三五房姬妾,王爷现在才只有玉怜一个侧妃,人家还嫌太少了呢!蕊儿肚子又不争气,到现在也怀不上王爷的骨肉…”

    说到这里,蕊儿又触及了自己的伤心事,不由得泫然欲泣。朱由检只好劝慰几句,又勉力提枪上马,再次耕耘一番,算是对蕊儿的补偿。

    直至天色微亮,蕊儿才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朱由检却睡不着了,对蕊儿刚才说的那番话,他是大不以为然。什么“夫为妻纲”,男女应该平等才对嘛!

    可是细细一想,现在可不是前世,妇女处在男性的从属地位已经数千年,岂是说改就能改得了的。不惟男人做为既得利益者,乐于保持这种状态;就连妇女本身,也从小就被灌输了“三从四德”的思想,心甘情愿地自降为奴。就连聪颖如蕊儿者,照样被这种思想毒害不轻。所谓“举案齐眉”,其实不过是男女不平等的生动写照罢了!

    当然,朱由检自认算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他有信心让他的每一个女人都过上平等有尊严的幸福生活。若蕊儿等人没有嫁给自己,而是嫁给其他男子,现在是什么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可世上的女子岂止亿万,朱由检也不可能一一过问。怎样才能让她们逐渐摆脱桎梏,获取崭新的人生呢?他一边想着一边辗转反侧,突然灵光一现,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身旁的蕊儿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道:“王爷,您不再睡一会儿了?”

    朱由检却故意促狭地将被子掀开,蕊儿那诱人的身体登时暴露在空气之中。

    虽是夫妻,蕊儿也感到大窘,忙挣扎着往被窝里钻。朱由检却戏笑着道:“快快起床工作,太阳要晒屁股喽!”

第三百九十二章 创办幼儿园

    如何实现男女平等?首要的一点就是女性要独立,说白了就是离开男人也能活!而独立又分为人格独立和经济独立,其中经济独立是基础。只有实现了经济独立,女性的人格才有可能独立,男女平等才不是一句空话。

    而实现经济独立的唯一办法,就是把女性从繁重的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和男人一样参加工作!这就是朱由检经过半宿的冥思苦想之后,得出的唯一结论。

    其实在之前,泾阳商帮也招募了一些妇女做工人。但当时主要是因为工人招不上,不得已才用妇女做补充,数量上还不及男工人的十分之一。她们从事的也都是一些辅助性的工作,薪资也较男工人为低。

    现在朱由检把妇女参加工作提到男女平等的高度上,做法自然与过去有了很大的不同。

    首先,由于妇女承担着照顾孩子的重任,不解决这个现实的问题,让妇女走出家门就无从谈起。虽然有了秦王庄小学,但小学只收到了学龄的孩子,再小的幼儿就没法管了。

    于是朱由检起床以后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创办幼儿园!

    有了办小学的经验,再办性质类似的幼儿园就简单了。首先是园址,朱由检把最靠近秦王府的一大片新房拨给幼儿园使用。一旦发生战争,外城和内城都不幸陷落,还可以把孩子们转移到最中心的秦王府里,进行最后的保护。

    然后就是师资力量,朱由检马上在秦王庄中大规模招聘幼儿园教师,这么做本身就解决了上百名女子的就业问题。而且这些老师的薪俸也不低,暂定为每月四两,是普通工人的两倍。这么高的薪俸当然诱人,很快报名处就挤破了头,甚至有些男人也来凑热闹。

    当然这个时代可没有幼师专业,仓促之间,朱由检也不苛求这些阿姨们能教给孩子们什么东西,他招聘的原则只有四条:第一, 年纪轻,长相别太丑吓着孩子;第二, 身体健康,精力充沛,能够禁得住孩子们的折腾;第三,喜欢孩子,有耐心,既能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也能陪孩子玩;第四,责任心强,孩子生病了能及时发现;最重要的一条,不能把孩子给看丢了!

    在资金方面,朱由检也秉承了前世“再穷不能穷教育”的理念,对幼儿园给予大力扶持。什么托费饭费一律不收,对幼儿的饮食也提高标准。

    由于条件所限,猪牛羊肉、鸡蛋、牛奶这些东西,秦王庄还不能自己出产。朱由检又专门拨出一笔银子,用来采购这几种高营养的食品,并且只供给幼儿园,连最受重视的秦兵都没份。

    幼儿园又分为大小班,稍微大一些的孩子编入大班,一般是两三名阿姨带二三十个孩子。而对年龄更小的孩子,则编入小班,一名阿姨只负责四五个孩子,确保每个孩子都能得到悉心的照料。

    对于园长人选,朱由检也胸有成竹,他指定蕊儿的侍女伊伊来担任。她本身年龄不大,又懂得照顾人,兼之生得乖巧可爱,也颇讨孩子们的欢喜。

    对此蕊儿还有些舍不得,朱由检却劝道:“你不能总把伊伊当作你自己的宝贝看待,她越来越大了,总得有自己的生活。而且不单是伊伊,为夫觉得每个女子都要有自己的工作,不能总围着锅台炕头转。为夫身为王爷,须得给百姓做个表率。如果迫着老百姓家中的女子出来做工,王府之人却在府中享清福,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蕊儿虽然一时不能理解,但事关朱由检的大计,她也就不再反对。伊伊倒是很兴奋,对于朱由检交给她的任何工作,她一向都很积极。况且她本身也喜欢孩子,和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在一起,她也能恢复率真的本性,不用像在王府中那样拘束了。

    朱由检的风格向来是说干就干,只争朝夕。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历史留给他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就拿设立幼儿园这件事来说,他早晨决定,上午招募人员,下午收拾场地,晚上进行简单的培训,第二天在大门口放挂鞭炮,幼儿园就算开张了。虽然条件简陋,但总算是从无到有了。

    可令朱由检感到万分尴尬的是,如今万事俱备,但最最重要的主角:孩子,却是一个也没有!

    原来对于幼儿园这个新生事物,老百姓根本不知道它是干啥的,绝大多数持观望态度。依着他们的观念,不管家境有多贫困,谁家的孩子在父母眼里都是宝,交到别人手里哪能放心?

    于是朱由检不得不让伊伊将老师们组织起来,挨家挨户地上门招生,反复宣传孩子上幼儿园的好处。即使这样,同意把孩子送到幼儿园的家庭仍是寥寥无几,只有几户家里孩子太多,实在照顾不过来,伊伊费尽口舌,家长才勉强同意送一个最大的孩子入园一天试试。

    到了第二天,果然有十几个孩子被家长送来。幼儿园当然非常重视,不管人数多少,总算是开张了嘛。于是全体老师都在大门外列队迎接,可这些孩子们平常在家里猫惯了,本来就怕见生人,一见这么大阵仗,全吓得嚎啕大哭!

    孩子们这一哭,家长都心疼了,本来说好入园,现在也不入了,纷纷领着孩子掉头离去。眼看之前的辛苦工作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把伊伊委屈得吧嗒吧嗒直掉眼泪。

    朱由检只得轻抚着伊伊的肩头劝慰道:“不要着急,万事开头难,慢慢来吧。孩子们胆小也是正常的,想当年我上幼儿园那会儿,直接就吓得拉裤子了,还不如他们呢!”

    伊伊被朱由检逗得破涕为笑,却又莫名其妙地问道:“王爷生在宫中,自有太监宫女照料,怎么还会上幼儿园呢?”

    “那什么!”朱由检惊觉自己又说漏了嘴,只得信口胡诌道,“宫中也有幼儿园,你没见过罢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纺织先行

    在幼儿园开场惨淡的情况下,朱由检不得不又祭出他的法宝:经济刺激!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要想改变老百姓的惯性思维,不给点甜头是绝对不行的。

    很快,一个消息在秦王庄内不胫而走:前一百名上幼儿园的孩子,只要坚持上一个月,每人就可以得到一两银子的赏钱!一百到二百名也能拿五百文铜钱,二百名以后的就只能拿一百文铜钱了。

    这下老百姓们可动心了。要知道一个普通工人的月薪也不过二两银子。只要把孩子送去幼儿园,不但白吃白喝,还能拿大人半个月的工钱,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幼儿园的报名处瞬间就挤爆了,至少上千人都来为自己的孩子报名。由于人实在太多,谁都想拿那一两银子,甚至有些人还为排队的位置打起架来。

    伊伊看到这个场面,一方面自是欢喜雀跃,另一方面也有些担心,忍不住轻声问朱由检:“王爷,奴婢看这些人都是冲着银子才来报名的。一旦下个月没有银子了,他们还会送孩子来么?”

    “这一点你放心!”朱由检笑道,“商场开业还得搞个优惠大酬宾呢。只要顾客上门,养成习惯,后面你的优惠没了,他照样会来。另外,跟你说多少回了,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你不是任何人的奴婢,你就是你自己,以后你就得靠自己的薪俸养活自己了!”

    “王爷您…您是不要伊伊了么?”伊伊却误解了朱由检的意思,立刻就眼泪汪汪。

    “嗨,你误解本王的意思了!”朱由检只好温言劝解道,“本王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王府的一件物品,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物品可以有主人,人怎么还能有主人呢?”

    “伊伊就有主人啊!”伊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似懂非懂地听了半天,还是执拗地说道,“王爷和王妃娘娘就是伊伊的主人!伊伊白天在幼儿园工作,晚上还要回到王府伺候王爷、娘娘的!”

    朱由检听罢真觉哭笑不得,看来人的观念转变真是一项艰巨的工作,想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

    他只得故意把脸一沉道:“回王府可以,但是回来以后只能休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忙前忙后的了,那些活计有专人去做。你的任务就是把幼儿园给本王办好,别的都不要管!这是本王的命令,难道你还敢抗命不遵么?”

    伊伊吓了一跳,又要习惯性地下跪,朱由检忙一把搀住她道:“你现在不是侍女,而是秦王庄幼儿园的园长了,手下有好几百号人呢!这大庭广众之下,当众下跪多不好看,不利于形成你的权威啊。再说这么多老百姓看着,咱俩在这拉拉扯扯也不成体统嘛。”

    让朱由检这么一说,伊伊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根,垂着头一声也不吭,展现出只有少女才有的动人娇羞。

    朱由检这才意识到,伊伊现在正值豆蔻年华,但这个年代的人普遍比前世早熟,这个小姑娘不但身材已经发育,在心理上也应该是情窦初开了。事实上,在这个时代女子十二三岁就可以出阁,伊伊还真是到了婚配的年龄了。

    又联想到蕊儿曾提议把伊伊许给自己,朱由检心中猛地一荡,不由得想起曾让伊伊伺候更衣的暧昧场景。这下可好,他身体的某个部位立刻就出现了明显变化,恰被伊伊看在眼里,更羞得别过脸去,不敢再面对朱由检。

    朱由检也觉老大尴尬,忙拼命晃动脑袋,想把那些龌龊不堪的念头从脑海中驱除出去,并且在心中告诫自己:你已经有两位王妃了,很快又要有第三位,可别这么不知足啊!再者说按照前世的标准,伊伊还是个未成年人,你就是再人面兽心也得忍住了!

    就这样,幼儿园在朱由检的大力扶持下开始运作了。第一学期共招收了约一千名孩子,从两岁到五六岁的都有。很多老百姓没报上名,自然失去了领赏钱的机会,只能自认倒霉,暗忖下次城里再弄什么新鲜玩意,一定得积极参与。

    这一步完成以后,果然很多家庭妇女一下子闲了下来。朱由检立即实施下一步计划:设立纺织厂、制衣厂,大量招募女工!

    对于这个点子,朱由检颇为得意。在他看来,这可是个一举数得的大手笔。

    首先,泾阳县本来就种植了大量的棉花。而设立纺织厂和制衣厂,正好可以对棉花进行深加工,最终制成成衣,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朱由检在前世是学经济学的,虽然学习成绩不咋样,但好歹也知道:处在产业链上的商品,每经过一道深加工,价值和利润都会增加一块,到最下游卖给消费者时,售价是成本的几十倍甚至几百倍都有可能,这可比初级产品赚得太多了。

    再者,在这个时代,中国还是一个传统的农业社会。虽然可能在江南沿海地区出现了点资本主义萌芽,但在北方,小农经济还是根深蒂固,甚至几百年之后都没有改变。

    而与此同时,西方的商品经济和资本主义却取得了长足的发展,最终发生了工业革命,将长期居于世界首位经济体的中国一举超越。落后就要挨打,中国在近代之所以被欺负得那么惨,归根到底还是小农经济过于顽固,阻碍了社会的进步。

    所以朱由检很想借着这个契机,启动中国的“工业革命”。有了这个宏伟目标,赚钱赔钱倒显得不太重要了。

    第三,大量招募女工,也为“男女平等”创造了机会。女性在体力方面不如男性,但优势是心灵手巧,又有耐性。纺织裁剪这种细活,大老爷们干不了,女子却是游刃有余。这样女工们就可以和男工人拿一样的工资,谁也说不出二话。谁要是觉得女人不该挣这么多银子,你来干干试试!

    按照他原来的计划,这个项目本应是在棉花收获以后再进行。但现在他想通了,人等原料可以,原料等人可不行。没有原料可以外购,但工人可不是花钱就有现成的,必须耗费时间培训。

    现在朱由检最缺的就是时间,他得和时间、和历史赛跑,才有机会挽救大明和中华民族的命运!

第三百九十四章 工业革命的起点

    朱由检之所以选择纺织服装业,做为他“工业革命”的起点,也是有一定考虑的。

    首先,衣食住行,衣排在首位。从古至今,布匹和衣服一直都是人类不可或缺的物资,在某些时候更是具有重要意义的战略物资。尤其是在明末的中国,气候上正处于“小冰河”时期,冬季气候异常寒冷,人们对衣物尤其是棉衣的需求非常之大,只要能生产出来,绝对不愁销路。

    即使对朱由检自己来说,秦兵冬夏两季的军服也是必不可少的装备。当兵的可不像老百姓,一年四季穿那么一件衣服就凑合了。不论是平时训练,还是行军作战,军服的损耗量都比较大。

    这玩意去别处订做又不是很方便,朱由检还想尽量低调一些呢。有了纺织服装工业,自己爱怎么做就怎么做,爱做多少就做多少,部队在这方面就再也不用发愁了。

    再者,纺织服装业属于典型的轻工业和劳动密集型产业,对设备和技术的要求相对较低。朱由检也想像某些里写的那样,今天造玻璃,明天造发动机,后天造航空母舰,金手指过处,科技值刷屏增长。

    可那毕竟是yy,他在前世也只不过是一个**丝大学生,还是学经济、管理类的,应用科学知识极度匮乏。别说造发动机了,金工实习课里让他用车床车个最简单的零件,他都整得奇形怪状。

    而这个时代的其他人还不如朱由检,朱由检好歹还见过现代科技的先进玩意儿,其他人别说见过了,就是做梦都梦不出来,就更别说生产了。所以朱由检的工业革命也必须从零做起,从最简单的做起,从这个时代的科技和生产水平可以达到的东西做起。

    在这种情况下,纺织服装业也就成为了朱由检几乎唯一的选择。在这个时代,纺纱织布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机器设备,仅靠木制的手摇纺车和脚踏织机就可以实现,无非是效率低了点。

    而成衣就更是全靠人工裁剪缝纫,因此与其说是工业,还不如说是手工业。但传统意义上的手工业都是劳动者单独劳作,如今朱由检把她们集合在一起进行大规模生产,就实现了从手工业到工业的飞跃。

    说干就干,在幼儿园招满孩子的第二天,招募纺织女工的告示就贴满了秦王庄的大街小巷。这次妇女们可积极多了,一来孩子不用照看,家务量大大减少,女子有时间和精力劳作了;二来这个时代的农户本就是“男耕女织”,谁家的媳妇不会纺纱织布?就连设备都是现成的,朱由检是连人带纺车织机一起收了。

    厂址也不难解决,朱由检在内城划出一大片新房舍,做为纺织厂的厂房。又将从百姓家中收购来的纺车、织机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厂房里,还别说,真有点现代纺织车间的意思。

    工人有了,厂房和设备也有了,剩下的就是原料问题。朱由检深知无论是什么工业,只有实现连续大规模生产,单位成本才会降下来。尤其是做为产业链源头的原料,如果三天有两天没有,那生产效率是上不去的。

    如今泾阳县虽然开始大量种植棉花,可棉花的收获季节是秋季,坐等地里的棉花成熟显然是不行的。于是朱由检马上请李贞妍发动黄海商帮全帮之力,通过各种途径大量收购棉花。再加上战略储备库中本来也存储着一些,原料问题也暂时得到了解决。等到秋季地里的棉花采摘完毕,这条产业链运行就更加顺畅了。

    最后,一个企业得有负责人,这纺织厂的厂长由谁来做呢?在这个时代,男女之防甚严,纺织厂里全是女工,这厂长也必须由女子担任。可朱由检左思右想却犯了难,他身边的女子还真没有太合适的。

    像包玉怜,已经在医院任职,现在又有身孕;梅兰竹菊四姐妹,自幼流落街头,后来又沦落风尘,只学过琴棋书画,以及侍奉人的手艺,对纺纱织布却是一窍不通。秋琳娜就更不要说了,她在小学教课已经很忙。至于朱存棋、李贞妍等人,一则身份高贵,二则又是客人,也不宜在秦王庄久住。

    思来想去,也只有王妃蕊儿堪当此任了。她来自民间,自幼虽父亲流落天涯。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各种活计蕊儿都会做,纺纱织布也不在话下。

    朱由检只得不好意思地央求蕊儿:“为夫知道你襙持王府事务、统管账目已经很累,可纺织厂别人又实在撑不起来,你看…”

    “王爷放心吧!”蕊儿却满不在乎地笑道,“你们男人觉得这很难,但对我们女子来说,纺织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蕊儿只需每天到厂里转一圈,费不了多大精力的。”

    第二天,秦王庄纺织厂就紧锣密鼓地开张了。朱由检虽然是这一切的策划者和组织者,但古代人如何纺纱织布,他却没有见过,因此也饶有兴致地跟着蕊儿进厂参观。

    其实在前世,朱由检的父母就是纺织厂工人,他也没少进厂区玩耍,因此对纺织厂的生产流程还算略知一二。纺织厂,顾名思义,主要分为“纺纱”和“织布”两个部分,还有一些辅助的工序,如整经、浆纱、整理等等。

    但在这个时代,生产工艺极为落后,纺纱的工具就是手摇纺车。这种纺车全为木制,结构也很简单,主要就是三个部分:锭子、绳轮和手柄。

    朱由检认真地看一名女工纺纱,只见她坐在纺车之前,不停地转动手柄,手柄上的传动装置带动绳轮和锭子旋转,将从棉花里抽出的纱线一点一点地绕在锭子上。

    朱由检看罢觉得有趣,便让那名女工先休息一会儿,自己亲自上阵。殊不知这项工作看似简单,但却需要很大的毅力和耐性,使劲小了纺得慢,劲大了还会拉断纱线,只能保持匀速转动。

    时间一长,不但枯燥无比,而且也很累人,朱由检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还不小心将纱线拉断了几次,只得笨手笨脚地去接。可他那几根手指头笨得比机器猫也强不了多少,接了半天也接不上,直急得脸红脖子粗,把一旁的女工看得不住捂嘴偷笑。

    “笑什么笑!”蕊儿怕他脸上挂不住,厉声训斥了那名女工几句。

    朱由检却笑着阻止蕊儿道:“笨就是笨,这个咱得承认,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嘛。”

    “王爷做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这种小事做不好也没什么的。”蕊儿还是怕朱由检生气。

    “小事也得做好。”朱由检却认真地道,“想当年周总理还纺过线呢…”

    “周总理是谁?”蕊儿莫名其妙地问道。

    “那什么,他是个很大的官!不过不是本朝的人,说了你也不知道,嘿嘿嘿嘿!”

第三百九十五章 金梭银梭

    尽管嘴上逞强,朱由检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纺纱这项工作虽然不怎么起眼,但也是需要技巧的,反正自己是做不来。他只得将腾出地方,让那名女工继续工作,自己则和蕊儿一起站在她身后观摩起来。

    但见女工虽然干得手脚麻利、有条不紊,可过了顿饭功夫,那锭子上绕上的纱也不见多多少。朱由检看得着急,便脱口问道:“你一天能纺多少纱?”

    那女工老老实实地答道:“我过去一天能纺二斤纱。但是在家里总有别的活计要忙,肯定是做做停停的。现在专心纺纱,应该可以纺三斤吧。”

    朱由检听罢半晌不语,心中却慨叹这个时代生产效率之低。他的父母都在纺织厂,因此朱由检对现代的纺织厂也有所了解。在二十一世纪,一个普通的中型纺织厂也至少拥有十万纱锭,每天消耗的棉花至少也得有几十吨。可如果按照现在的生产水平,朱由检要是也想达到同等产量,就得雇用几万名纺纱工人!那显然是不现实的。

    蕊儿看出朱由检的焦躁,便微微一笑道:“王爷是嫌纺纱慢吧?其实您看看织布的情况就知道了,这个速度并不慢。”

    于是二人又来到一架脚踏织布机前,一名女工正在手脚不停地*作织机,机杼不停地碰撞,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朱由检上小学的时候就学过《木兰诗》,里面头一句便是“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但在那时已经根本见不到手动的织机,所以他也没什么直观的印象。今日一见,织女那种特殊的美才跃然于眼前。

    只见这名女工端坐于织机前,两只脚分别踏动脚踏板,通过传动装置,带动综框上下变动,穿在综上的经纱也一张一合。

    而纬纱是装在鱼形中空的梭子上,女工一只手手拉动梭子的襙纵绳,让梭子巧妙地从上下张合的经线中穿过去。梭子穿到头以后,再用另一只手磕动机杼,将纬线磕紧,这样就织上了一根纬纱。

    如此往复襙作,女工的巧手带动着梭子不停地在织机上飞舞,布也就一点点地织出来了。朱由检登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穿梭”一词的由来。

    朱由检看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不禁对心灵手巧的纺织女工肃然起敬。但看了半天,布也没织出多长来,让他又联想到了前世的纺织机械。

    即使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生产的老织机,每分钟的转速也能达到,就是每秒钟打纬二点五次。而且综框和梭子的运动都是自动的,工人只需来回巡视即可。

    进入二十一世纪,更出现了各种先进的无梭织机,利用剑杆、水流或者气流引纬,打纬速度大幅提高到每分钟几百次,甚至千次以上。

    而眼前的脚踏织机,尽管女工全神贯注一刻不停,每分钟打纬最多也只有十几次而已。而且也只能织出最简单的经纱纬纱一上一下的平纹布,像前世那些复杂的提花织物,更是连想也不用想了。

    当然朱由检现在不求那些花哨的纹路,只要织出来的布能够缝制普通衣物就可以了。但是只要稍稍一算就能得出,这种织机的产量极低,每个时辰大概只能织出一寸布来。怪不得布匹的价格昂贵,如此耗时耗力,不贵才怪!

    朱由检不禁愁眉紧锁,照这样的生产效率,织出一尺布就得一两天,织一丈布还不得十天半月。自己还“只争朝夕”呢,这速度比蜗牛爬也快不了多少。

    但是现有的设备就是这样,一时也无法改进。在这种条件下,如何能提高产量和生产效率?朱由检又开始绞尽脑汁思索起来。当然,他自己可没有这两下子,所谓思索,也不过是回忆前世的工厂是如何组织生产的。

    这一回忆,果然想出了几个好点子。

    首先就是分工。在这个时代,妇女一般都是自己在家劳作,因此纺纱织布裁衣服,都是一个人从头干到尾。这样做当然效率很低,朱由检就先从这里改起。

    他立即按照女工的襙作水平,给她们做了不同的分工。纺纱的就是纺纱,织布的就是织布,不可串岗。如此一来,工人们每天重复的都是相同的劳动,慢慢就会越来越熟练,速度和质量都能得到提高。

    再者就是实行四班三运转制。他规定每名女工每天的工作时长为四个时辰,分为早中夜三班。早班从辰时到未时,中班从申时到亥时,夜班从子时到卯时。而工人则分为甲乙丙丁四班,在早、中、夜、休四种状态中循环更替上班。

    如此一来,就实现了不间断的生产,在设备有限的情况下,大大提高了设备的使用效率。

    当然,这个时代可没有电灯,到了夜间就必须点蜡烛。而纺织厂里全是易燃之物,夜间工作需要冒很大的风险。朱由检也因此加强了安保和巡视的力度,在前世,因为疏忽大意造成的火灾数不胜数,他可不想让悲剧在这个时空重演。

    最后一招,就是技能培训。朱由检很反感这个时代工匠“手艺不传外人”的做法,中国历史上很多精湛的工艺,就是这样渐渐失传的。所以他硬性要求技巧好、生产速度快的女工必须带徒弟,一个月内徒弟的水平赶上师父,师父和徒弟都有额外奖励。如果两个月徒弟的水平还没上来,那就师父和徒弟一块罚。

    当然,这几项规定也不可能把产量一下子提起来,肯定会有个逐渐提升的过程。朱由检对这一点倒是充满信心,并且对纺织厂的前景也十分看好。

    遥想前世,那些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凡是靠纺织起家的,比如英国、德国、美国、日本,最后无不成为制造大国、强国。尽管后来纺织成了“夕阳产业”,但在如今这个时代,要想实现经济“起飞”,还是得依靠女工手中的梭子,这可是真正的金梭银梭啊。

    当然,朱由检不可能总在纺织厂里待着,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处理呢!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处置外来人口

    平心而论,朱由检是愿意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创办工业上来的。眼见着这个时代本来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在自己的努力下一点一点地成为现实,那成就感该有多大!

    但是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眼下还有一件急务,朱由检不得不花费时间处理,那就是处置外来人口。

    现在秦王庄和泾阳县两座城中的外来人口,加起来已经达到五万之巨,这可是个十分惊人的数目。要知道规模大得多的西安城,城内人口也不过十余万。而秦王庄和泾阳县不过是弹丸之地,也挤了这么多人,管理的压力可想而知。

    当然,这些外来人口并不是自由流动来的。其中约有二万人是泾阳本县的农户,前日因为流贼来袭,是朱由检主动把他们接进城来的。还有约二万人,是被流贼裹挟着来攻城的临县百姓。除此之外,还有数千流贼及其眷属。所以归根到底,还是战乱导致了外来人口的激增。

    很显然,让这么多的人在城中滞留,绝非长久之计。别的不说,最基本的粮食供应都非常困难。流贼围城不过两三日,可战略储备库的粮食消耗却急剧增加。为了防备可能会出现的长期被困局面,朱由检甚至想采取“战时**”的办法,限制城中居民的口粮供应。

    好在流贼很快遁走,交通得以恢复,外来人口的处理也就提上了议事日程。

    泾阳本县的百姓倒好说,他们本来都有家有田,此时当然是返回城外的各村镇中。虽然家园遭到了流贼的破坏,但老百姓家里本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至多是存粮被搜刮一空,门板被流贼拆了用来攻城。

    朱由检对这些百姓许以银两补助,又分配了一些口粮,足够他们坚持到秋收。当然泾阳县现在大面积种植的是棉花,即使秋收也收不上多少粮食,到时候还是要大量从外面采购。若是买不来粮食,那就要出大问题了。

    对此朱由检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本地的粮食产量太低了,就算全种谷子,收获的粮食还不够农户自家吃的。外购粮食虽非长久之计,但至少能解燃眉之急,所以外购粮米的政策,还要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临县被裹挟来的百姓,问题就复杂多了。首先不管怎么说,他们来攻打泾阳都是造反行为,依《大明律》不但本人要斩首,就连全家人也要跟着掉脑袋。

    如果朱由检懒省事,把这些人全都交给西安的官府处理,官府虽然对付流贼不行,但杀老百姓还是很有底气的,搞不好就真要血流成河了。这么造孽的事,朱由检当然干不出来,那可是几万条性命啊!

    但是就这么把人放了,似乎也大为不妥。有道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是对这些人进行必要的惩戒。否则,这里面就会有些人无视法度,回去以后摇身一变,真的成了流贼也说不定。

    再者,这些临县的百姓不受泾阳管辖,家中又被洗劫一空,放回去以后的生计也很成问题。如果衣食无着,以至于活活饿死,那也是朱由检绝不忍见的。

    所以朱由检首先对这些人分门别类,先把老幼病残和妇孺放了回去。因为他们没什么劳动能力,朱由检还每家给了几两银子的盘缠。

    至于那些直接参与攻城的青壮年男子,朱由检让孙传庭对他们宣布:你们有罪本应处死,但朝廷有好生之德,姑且不杀。但必须以工代罚,把给泾阳造成的损失弥补回来,然后才能放回家中。

    这些人本来都是提心吊胆,生怕全家被杀。如今先是家人被释放,已经放下一半心来;现在自己也不用死了,无不感激涕零。以工代罚,不就是干活么,这个谁也不怕,老百姓就是干活的命。反正在各自县中也得服徭役,在哪干不是干啊。

    老百姓觉得合适,朱由检更觉得划算,这可是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啊。前段时间流贼围城,秦王庄的所有在建工程全停了下来。攻城之时,一些建筑也受到损毁。如今正好加紧修建,这可都是纯卖力气的活。

    说起来,这个时代的中国老百姓真是全世界最能吃苦耐劳的人。只要能生存,只要能吃上饭,再苦再累的活他们也绝不退缩。再加上这些人对泾阳心存感激,干起活来更是不要命。

    朱由检看到这种情景,心中也十分感慨。心想他们毕竟都是淳朴的老百姓,只要稍微往回拉一点,仍是安善良民。可是要往前再推一下,没准就真成了匪了。要知道农民和流民只有一字之差,流民和流贼也只有一字之差。自己处理得当,挽救的可不止是这一万人,而是更多人的性命!

    如今正是盛夏季节,阳光十分毒辣,鸡蛋放在地上,一会儿都快烤熟了。朱由检也不忍让这些人顶着烈日干活,便将工作时间改为黄昏之后到清晨。这下可热闹了,只要天色一暗,城中到处都是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劳动者的吆喝声,几乎吵得人无法休息。

    不过城中的百姓却没有一个有怨言的,因为这可不是大妈跳广场舞那种损人利己的缺德事,而是事关全城百姓安危的重大工程!

    通过这次守城战,朱由检也充分认识到:虽然现在已经开始进入火器时代,但城墙的防御作用仍是巨大的。尤其是对付装备和战斗力都比较差的流贼,如有两道坚固完整的城墙,那简直就不可逾越,大大减少对秦兵的占用。

    而减轻了守城的压力,秦兵就可以腾出手来主动出击,先剪灭那些实力不济的小股流贼。

    虽然说如今天下大乱,盗匪蜂起,流贼越来越多,单凭朱由检的秦兵,不可能改变整个局势;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所谓“勿以善小而不为”,只要有助于挽救风雨飘摇的大明江山,就是再小的事,朱由检也愿意去做!

第三百九十七章 杀贼冒功

    遣送回籍、以工代罚,这就是朱由检对被裹挟百姓的处置方法,总体上说还是十分宽大的。经过如此处置,城中的外来人口大大减少。等两座城墙彻底完工后,那些青壮年也会被释放,秦王庄的百姓就又可以恢复平静而又生机勃勃的生活了。

    最后还有一个遗留问题不能不解决,那就是真正的流贼。这些被俘的流贼如今都关押在名为“勤恩所”的监狱中,数量也达到一千多人。如果再加上他们的家属,总数就有三千人之多。

    流贼和普通百姓可不一样。虽然他们也出身于百姓,但随李自成征战多年之后,农户的淳朴已经丢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杀人不眨眼的戾气。

    对于如何处置这些流贼,朱由检与孙传庭、杨嗣昌等人产生了较大的分歧。按照那两位的意思,这些人都是大奸大恶之徒,基本上都杀过人,身犯不赦之罪,必须明正典刑。就算泾阳县无权处置罪犯,也应解送到西安府或京师,总之不能再留着,免生祸患。

    朱由检却不这样看。他认为流贼虽然给国家和民族造成了很大损害,但从根本上来说,他们造反也是迫不得已。正如李自成当日在阵前所言,但凡有一条活路,谁肯冒着杀头的危险造反?这属于官迫民反,罪无可赦,情有可原。

    因此,将这批全部杀死固然简单省事,可不根除朝廷的**,老百姓不能安居乐业,最后还是只有造反一途。在这里杀一百,别处又会冒出一千;再杀一千,又会激起一万。到最后形成星火燎原之势,那大明可就彻底玩完了。

    但如果对流贼不严加惩处,那也是不行的。比如说如果像对待普通百姓一样将他们释放,朱由检敢打包票,这些人肯定会立刻投奔旧主李自成。

    道理很简单,他们已经习惯了刀头舔血、走一路抢一路的生活,再让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土里刨食,他们已经做不来了。在这种情况下将他们释放,无异于纵虎归山,只能让流贼势力越打越大。

    而且朱由检从前世穿越而来,自然知道历史的进程。就算流贼真的“修成正果”推翻了大明王朝,他们也绝不是凶残的满清骑兵的对手。不论是李自成还是张献忠,最后都落得兵败身死,这谁也不能怪,只能怪他们目光短浅、水平有限,既没有治国安邦之才,也没有外御敌寇的能力。

    所以朱由检对流贼的态度也很鲜明,那就是他们的队伍必须剿灭,首恶必办!余者可以不杀,但要进行严格的改造,让他们用艰辛的劳动为过去的所作所为赎罪!

    因此,朱由检将这件事委托给县令孙传庭,让他立即启动了对流贼的分类工作。

    所谓分类,首先就是将参与作战的流贼,与非战斗人员的眷属区分开来。这一步倒很简单,眷属都是老弱病残和妇孺,一眼就看得出来。对这些人可以稍稍优待,只限制她们不许出城,在城内则可相对自由地活动。从事的也都是些力所能及的劳动,比如浆洗衣物、清扫街道等。

    而对于战斗人员,按照孙传庭的想法,还是要严加审讯,看杀没杀过人。如果杀过人,那还是要处以极刑。

    按理说杀人偿命,孙传庭的观点也不无道理。但朱由检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没有采纳这个建议。首先这取证工作就非常难,这些流贼造反多年,他们在别处杀没杀过人谁能知道?

    如果靠仅刑讯迫问口供,用刑轻了谁也不会招供,用刑重了那就是屈打成招,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尤其朱由检又是穿越而来,在原来的那个时空,刑讯迫供由于极易造成冤假错案,是被严格禁止的,口供也不能成为定罪的唯一依据,还是要有其他证据。

    再者说,在战斗中杀死敌人,和普通的行凶杀人也是有区别的。不管朝廷承认与否,现在流贼的行为已经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战争。

    而在战争中,军人杀死对方的军人是不应该判死刑的,除非对方已经放下武器。这在前世已是常识,当然《大明律》肯定不是这么规定的。不过朱由检压根就没想遵守《大明律》,他现在是没权力,有朝一日他还要把《大明律》按照自己的要求全部修订一遍呢。

    所以朱由检也主张审讯,但审讯的重点不是杀没杀过人,而是在近期有没有虐杀过平民,以及犯下过奸银妇女等暴行。这个取证工作就相对容易了,孙传庭每天都押着一批流贼,让那些被裹挟的百姓辨认。

    俗话说得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百姓们对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凶手当然记忆深刻,没几天就揪出了大约一百名犯下滥杀无辜、侮辱妇女等严重罪行的流贼。而且不但指认出来,还把他们犯下暴行的细节也讲述得清清楚楚,让这些人根本无法狡辩。

    按照这个时代正常的审案程序,接下来就要对这些罪犯一一审讯,并录下口供,让他们签字画押,然后收监,之后就得将卷宗层层递送给上级衙门。由于皆是死罪,按规矩得一直报到京师的刑部,最后由皇帝本人亲笔勾决。然后再层层发回县里,县里接到正式批文,才能执行死刑。这一来一回,最快也得几个月的时间。

    朱由检听完孙传庭的汇报,却将手一挥,不耐烦地道:“哪有那么多粮食和空气让他们糟蹋,明天正午全都斩了!”

    “这…”孙传庭和在场闲坐的杨嗣昌听了皆有些犹豫,心想这王爷也太目无法纪了。虽然这些流贼确实罪大恶极,可也不能如此草率行事啊。

    朱由检看出他们的犹豫,当即微微一笑道:“二位大人不懂变通。这些恶徒反正到哪也是个死,何苦给朝廷、也给咱们自己添麻烦呢。回头就报一个胜仗,把这些人的首级当作战功交上去,不就结了么。不是有杀良冒功么,咱们这回来个杀贼冒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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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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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重征天下介绍:
崇祯:重征天下是饱吹饿唱写的历史传奇类小说....一个屌丝青年穿越到了明末,不幸成为了尚未登基的亡国之君--崇祯。在那个波云诡谲、动荡不安的时代,他如何挑战宿命,完成自我的救赎?手无缚鸡之力、没有逆天科技,他又如何转动历史的车轮,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且看《崇祯:重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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