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主仆之分
惊蛰总归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垂着眼帘,听了顾晚娘的训斥。
“姑娘说的是,惊蛰也是知道自己错了。”
可是惊蛰偏偏还要说上一句,一道是说着,一道还要瞧顾晚娘一眼,“惊蛰只有三姑娘一个主子,只要是为姑娘好的,惊蛰都愿意去做。”
这倒是知道错了,但是还不认错了?
倒是在宣誓衷心,只是听了惊蛰的话,顾晚娘并没有脸色变好,反倒是更加的难看。
“我方才与你说的话,是白说了?”
惊蛰脸色白了白,知道顾晚娘不喜欢丫鬟婆子多管闲事,而自己还多嘴。
“是惊蛰多嘴了。”
惊蛰想跪,但是想起来顾晚娘今早训示的话,又不敢冒然跪下,半跪半不跪的站着晃了身形,“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顾晚娘定睛看着惊蛰,眼前的惊蛰大了许多,但是仿佛在顾晚娘的眼前,与多年前的那个小小的黑丫头惊蛰重叠了起来。
当时惊蛰也是说,只要是为了顾晚娘好的,她都愿意去做,豁了命儿也愿意。
所以就算是那般酷寒的冬日,一跪下去,膝盖便凉得疼的很,惊蛰也还是替顾晚娘跪了三天三夜祠堂。
三天三夜,滴水不进。
自那次之后,惊蛰便伤了腿,好长时间都是行动不便。
那时顾晚娘每每见着,都觉得是自己害的,看着便是心烦儿,继而逃避了起来惊蛰,最后还寻着一点点的小理由,就将她给贬了二等丫鬟。
说来,不过是承受不起惊蛰的那般好。
片刻之后,顾晚娘这才是起身,不再看着惊蛰,语气平缓且小声的说道。
“惊蛰,你我之间只是主仆而已。”
顾晚娘的声音虽不大,但是却是着字着句的敲打在了惊蛰的心间。
惊蛰若是不知深浅的做着顾晚娘不喜的事情,饶的了惊蛰一次是一次,但谁也不知顾晚娘饶得了惊蛰几次。
这次惊蛰没有任何迟疑的,直接便跪在了地上,“姑娘赎罪,惊蛰知道错了,下次绝不再犯。”
顾晚娘扫了一眼惊蛰,半响这才说道:“起来罢,我不曾罚你,你不用跪下。”
春分站在顾晚娘房门口,她刚看了奶妈那老婆子被仗责了一番,本是好不开心的事情。
结果这一进来敞梅院替张嬷嬷送东西,还未来得及敲门,便听到了惊蛰在与顾晚娘求饶。
春分镇定了一番,这才敲着门,“姑娘,府里借住的张嬷嬷给姑娘送了东西过来。”
“张嬷嬷送来了什么东西?”
春分说是以前,必定是给顾晚娘打开看这么一遭,但是以现在顾晚娘这个气性,春分是怎么也不敢轻易翻看了。
“被包裹好了,送来之时张嬷嬷不曾多说,只是让给了姑娘。”
顾晚娘差着惊蛰开了门,取了那春分手里的东西。
被木盒子装好了,还被布裹了二三层的布帛。被细细包裹的严严实实,连里面东西是什么形状,不拆开来都是瞧不出出来。
顾晚娘避开来春分,一层层的打开那包裹,眼前的东西让顾晚娘一惊。
竟然是多个的月事带被包裹在了一起,瞧起来都是新的,都是用的最好的料。
顾晚娘的拿着月事条的手一僵,这张嬷嬷送来这月事条是所谓何事?
是看出来了只是未曾多说,还是在要挟着自己有把柄,亦或是觉得顾晚娘手段低了些?
顾晚娘收拾起来那些个月事条,叫惊蛰藏好了,这才是唤来了春分。
“张嬷嬷将东西给你之时,可有多说别的事情?”
春分被顾晚娘问起来,细想了一下,这才是说道:“嬷嬷说是让姑娘去三夫人院里学规矩,仔细今日不要再像昨日一样误了时候。”
学规矩?
顾晚娘看着那天上的太阳儿高高的挂着,不用想也知道早就是误了时候了!
倒是今日一早便想着,这因为初来月事的事儿,却是忘记了昨日与老祖宗还有张嬷嬷约好的时辰。
顾晚娘心底一凉,自然是知道为什么张嬷嬷会与这世子妃一道来了,估摸着是来寻自己去学规矩了。
顾晚娘身上不爽快,不想走动,但是又不能寻这个理由给免了这学规矩。
于是只得是踩着这太阳,去了三夫人的院子。
三夫人的院里倒是冷清,前前后后的都不见个丫鬟儿,想着都知道是三夫人不想自己丢脸,便将所有的丫鬟都给派遣了出去做事,只剩下一个柳婆子守着。
顾晚娘一到这院儿,第一眼便看到了那顾秦氏空无一物的窗口,思索着便给踏了进去。
“哟,三姑娘这可是来了,劳烦三姑娘大驾,三姑娘这种规矩好的贵人儿,都要来学规矩?”
柳婆子好不心疼,半天站着不能动的顾秦氏,还有那般抚琴的手儿,居然是挨满了红色的竹条儿。
柳婆子护不住这顾秦氏,于是便只能不与顾晚娘好过。
柳婆子捏酸嘀咕顾晚娘,但是还不等顾晚娘将这个话茬给还回去,张嬷嬷便撩着帘子给从屋里出来了。
一见到张嬷嬷撩帘子的手,柳婆子半句话也不敢说的,又给憋回去了。
差点就是口舌之快,又给连累三夫人了。
顾晚娘朝着张嬷嬷服了个礼,“是晚娘来迟了,请嬷嬷责罚。”
张嬷嬷并未说话,倒是屋内还有个八塞,八塞的声音透过帘子给传了过来,“三姑娘居然来了?今儿个早上听说姑娘丢了东西,还生了气,还以为姑娘不来了呢。”
八塞见着顾晚娘便掀起来帘子,让了顾晚娘进屋子。
“八塞姐姐怎么在这儿?”
八塞偷看了张嬷嬷一眼,故意侧着身子,与顾晚娘说道:“是老祖宗怕嬷嬷规矩太严,三姑娘小手会疼得厉害,便让八塞与张嬷嬷一道,寻着空闲之处,给姑娘上个药。”
上个药是假,但是怕顾晚娘遭了重的罚倒是真。
“是晚娘不懂事,劳了老祖宗担心。”
屋内的顾秦氏还在服着半礼,大抵上因为这动作做的是太糙了点,便给罚了一直蹲着,屈着膝半天不能动。
顾晚娘看着那顾秦氏额头上细细的香汗,还有那手心若有若无的红色,还是先给服了个软儿。
“那晚娘劳烦八塞姐姐担待了。”
第三十二章南秦北花
顾秦氏当真是站不住了,摇晃了身形,若是往常必定是早就不知道多少的恩客,等着将顾秦氏扶起来,好不怜惜了。
而现在,只要是顾秦氏稍稍立不住了,那张嬷嬷便给拿着竹条子来了。
于是吓得顾秦氏是腿麻了,也是不敢乱动。
顾秦氏前儿夜里,与顾三爷说道了一个晚上,想是让顾三爷给顾秦氏在老祖宗面前多说几句,饶了顾秦氏这学规矩的事。
明明顾三爷答应是答应的好好的,但是一早上便是不见了身影,顾秦氏也以为他是为自己寻老祖宗去了。
结果这老祖宗的院子里的丫鬟却是说,从不曾见过顾三爷的身影。
顾秦氏就知道顾三爷是个没出息的,还当真是没错。
屋内的一个放着一个香炉子,炉子里有一炷香烧着,烧起来一缕的白烟儿,慢慢腾空。
顾晚娘看着那香炉子一旁,早就是为自己准备好的一碗水,莫非今日又要顶着这水一天不成?
顾晚娘皱着眉,半天不曾有动作,一直在回想那些个规矩什么的,到底记忆有些久远了,就算是认真回想起来,还是有些记不清楚了。
“三姑娘发什么呆,还不给张嬷嬷见见你的规矩。”
虽说是记得不大清楚了,顾晚娘还是应了声,照着记忆中的给行起来了规矩。
顾晚娘自幼规矩就是姐妹中最差的,后来落败了,更是不曾用过什么规矩。但是到底是活过一辈子的人,规矩虽做的一般,但是却稳得很,明明错了一个动作,也是气定神闲的做的好似是对的一样。
八塞与张嬷嬷当然是瞧见了顾晚娘的错处,但是张嬷嬷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错处不多,大抵上还算满意。
许是顾晚娘规矩不好的名头,实在是太出名了,而现在这瞧起来,倒是也还不错。
见着顾晚娘做完这常见的这几道的规矩,八塞笑着:“瞧瞧三姑娘这规矩的样子,老祖宗是全然不用替三姑娘担心了,比不得二姑娘差了。”
不比二姑娘差?
顾府二姑娘的规矩,是长安城中一众的功勋之家闻名的。
顾晚娘可没了这个自信儿,“八塞姐姐谬赞了,晚娘自知不是二姐姐那般规矩儿。”
“张嬷嬷可觉得三姑娘的这规矩怎么样?”
张嬷嬷倒是不像八塞那般,故意给顾晚娘留脸面夸她。
“倒也还是看得过眼,只是比起来府中的二姑娘还是差了点火候。”
那这话是说的,顾晚娘还算是不错了。
不是顾晚娘这窃喜,被训了二辈子规矩差,今日竟然是得了宫中教养嬷嬷的肯定了。
八塞拿着帕子掩着笑,见着平素装老成的小姑娘,今日当真的将喜悦写在了脸上。
“三姑娘这下可是信了?”
顾秦氏看着着自己被晾在了一旁,腿好不发麻,而那一炷香这才是烧了一半儿,居然是让自己蹲着一炷香的时间儿。
顾秦氏只觉得这张嬷嬷,必然是那侯夫人寻来故意来折腾自己的。
“三夫人,三爷回来了。”
门外柳婆子唤的急,若是平素里,顾秦氏肯定是怨言柳婆子大声了。因为这样必定是要被那张嬷嬷责备她,不会管教手底下的人。
但是今日,顾三爷终于是回来了,跑出去不归家了二天,害得顾秦氏受了二天的气儿,今天终于是回来了。
“夫人,您快些来。”
见柳婆子唤的急,“何事唤这么大声,三爷回三房莫非还算吃惊的事不成?”
顾秦氏还在蹲着半礼,见着柳婆子的话,终于是借着这个话口子,给起了身来。
但是顾秦氏实在是腿累的很,都没了兴致儿给去迎接顾三爷了。
“三夫人!”
柳婆子还在那里唤,顾秦氏不耐烦了起来,“来了来了。”
顾秦氏撩起来门帘子,只见顾三爷醉的很,一手抱着那柱子,满身的杏花醉的酒香味,倒也不全是不省人事,因为他的手里还拉着另一个人的手袖子。
等到顾秦氏看清楚顾三爷手里拉着的人儿,顾秦氏立即便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腌臜玩意儿,侯府是你可以进的?”
顾晚娘这才稍稍定住,还未来得及迎了顾三爷归家,便听到顾秦氏叉腰就骂人了起来。
顾三爷被顾秦氏骂的委屈,“九娘还真是如你说的,门房怎么都不许我一身酒味进来,于是我便只好寻了那平素粗使婆子进出的侧门,这才是混了进来。”
“顾遂宁,你这手里拉的是什么?”
顾三爷被顾秦氏叫了名字,这才是稍稍反应回来,顾三爷看着自己抱着的房梁柱子,只道是,“九娘你可别恼了,我这不是抱着柱子吗?”
顾秦氏见着顾三爷这一幅醉酒的模样,生了气,扑上去就想与顾三爷厮打。
柳婆子一个动作抱住了顾秦氏,阻了顾秦氏的动作,“夫人,你现在可是动不了手。”
这老祖宗手的大丫鬟,还有宫中的教养嬷嬷都在这儿,不论是顾三爷做了什么错事,顾三爷才是这三房的爷儿,顾秦氏可是怎么都动不了手的。
顾晚娘听着外面闹腾的厉害,与这张嬷嬷一道走了出来,只见顾三爷一手抱着柱子,一手拉着一个白衣女子的衣袖。
当真是又醉酒胡闹了,竟然是拉着一女子便给跑回来了三房的院子了。
估摸着是避开了门房,一路强行将女子给拽回来的,女子狼狈,白色的衣裙都给弄脏了许多的地方儿。
顾三爷之前醉酒,做过许多出格的事儿,例如那抱着别人家商贩里未买的布帛,或是随手抱着街边糖葫芦的杆子,惹得那商贩追到了侯府,害得南阳侯府丢尽了面子。
所以平素老侯爷都是发了话了,顾三爷醉酒之后,不许顾三爷走大门进侯府,喝醉酒的儿都是不认了。
而今日竟然是出格到拉了个活人回来了,顾晚娘当真是被这个爹爹吓得目瞪口呆。
倒不是个普通的良家女子,而是长安城闻名的百花楼花魁,花想容。
花想容估摸着许久都不曾这么狼狈过了,掩面的斗笠儿都给不知道跌落在了哪里,花想容不过是随意走在那街道上而已,便给变成了这般模样。
第三十三章不省心的东西
如此多人瞧着,顾秦氏自然不能闹了,于是顾秦氏只得哭的梨花带雨起来,绣帕子捂着脸,好不伤心,好不委屈。
本就醉酒不清醒的顾三爷,见着顾秦氏哭哭啼啼起来,终于是清醒了一点。
顾三爷这才是反手发现,自己拉着一姑娘的袖子。
顾三爷急忙一松手,与顾秦氏求饶起来。
“九娘别哭,我是这姑娘听闻与你是旧相识,我瞧着眼熟,这才是给拉回来的,想让着你叙叙旧,你不是自金陵来了长安后,便总想起来金陵的事吗?”
顾秦氏与花想容当然是旧相识,花想容虽是北地花魁,却是金陵的户籍,与顾秦氏同样的一个妈妈之手,因为顾秦氏是歌姬而花想容是舞妓的缘故,花想容幼时还与顾秦氏做过丫头。
但是顾秦氏独独一眼瞧着花想容,便愈发的胸闷气短的,这顾三爷把谁拉回来不好,偏偏是这个该死的花想容。
顾秦氏倒是没有哭的很出声,毕竟张嬷嬷还在,顾秦氏只能怎么柔弱怎么来。
顾秦氏委屈般的侧着身子,谁都不知道她绣帕下的脸,有多么的咬牙切齿。
顾晚娘看着这一出的大戏,想着父亲拉着一个妓女回了家,怕是名声又得臭了些,祖父赶来的路上,大概胡子也是翘在天上了。
花想容的袖子终于是拖了顾三爷的手,本就是这闹腾的厉害的院子,花想容也是皱眉,想离开,但是又分不清楚这府邸里方向来了。
顾晚娘低声对着八塞:“不知八塞姐姐这会儿是否得了空闲?”
“三姑娘何事?”
“晚娘劳烦八塞姐姐将这姑娘送出府邸,若是被这祖父知道了,想必父亲得好一顿罚。”
这顾三爷平白的拉着一个女子入府邸,当然是丢了顾府的颜面,但是若是知道顾三爷不仅是拉着个女子,还是拉着个青楼女子,侯爷怕是会彻底的将这顾三爷给舍了。
顾三爷当年强行要将顾秦氏这外室接回来三房,就已经是耗费了侯爷的耐心了,若不是这侯夫人护着。
怕是现在的顾府三房,只有顾晚娘一个主子了。
八塞听的顾晚娘的话,应了声,乘着顾三爷和顾秦氏闹的空闲,给小声请了花想容。
花想容听言与顾晚娘对上了一眼,那一眼中有些熟悉的打量。
还有些对顾晚娘的惋惜?
但却独独,不是感谢之意。
这眼神让顾晚娘觉得奇怪的很,这个时候明明二人不相识才是,但是花想容眸子里那熟悉的感觉……
像是前世昨日,顾晚娘在花想容手底下谋口饭吃,为花想容伴奏时的样子。
难道,花想容也是重生了?
明明前几日顾晚娘在城西酒肆遇见了花想容之时,花想容还不曾认识顾晚娘。
顾晚娘奇怪了起来,为何这顾三爷独独拉了花想容入府,前世顾三爷做过出格的事儿,却没有做过这么出格的事。
莫非是花想容估摸好的?
顾三爷在安慰着顾秦氏,毕竟是顾家三房的事情,张嬷嬷自然是插不得手。
顾晚娘打量着这张嬷嬷冷着的目光,顾家的三房素来没有规矩,大概这下这个名声,以后也是着了坐实了。
侯爷当然是来了,还如顾晚娘所料的,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且手里还拿着家法的棍儿。
那木棍有顾晚娘的手臂粗,上都刻着顾家的家法,实木的一根棍子下来,怕是可以打的皮开肉绽的。
侯夫人一道是追着这侯爷,差点是侯夫人的矜贵劲儿都是没了,侯夫人怕是侯爷一恼,当真是将顾三爷给家法处决了。
侯爷与世子爷刚下了早朝,还才刚刚一脚踏进这南阳侯府的大门,便被门房告知,顾三爷又闹酒疯了。
且是还拉着一女子,女子一身白衣,瞧着像是闻名长安城的青楼女子。
顾三爷醉了,还未全醒,只听得那侯夫人唤了一句他的名字,这才刚应了,便被一棍子给闷在了后背。
“你个逆子,不省心的东西,你出生时便让你母亲难产三日差点是撒了手,大了也是处处错事,丢尽了家中颜面。”
侯夫人阻不住那侯爷,只得先让世子妃请了张嬷嬷出去,毕竟是丢了颜面的事情,少让宫中主子知道一遭是一遭。
世子妃清退丫鬟婆子,关了院门,只留下了顾府几位的主子。
顾三爷被打了这一棍,自然是回了神,呆坐在地上,酒醒了一大半儿。
“父亲你怎么来了?”
“现在知道你姓甚名谁,家中何处了?”
侯爷但是打了这顾三爷一棍之后便没再动手,火也是熄了不少,“说,所谓了何事,你又做了何事?”
顾三爷不说,当然是不能轻易认了错。
顾三爷不说,顾侯爷便问向了顾秦氏,“他不说,便你说。”
顾秦氏一看这话口子到了自己这里,便一哭啼起来装起来了委屈,就算是侯夫人几遭的警示的眼神,也全然不放在眼里。
这会儿委屈的,明明是她才是了。
“今早上我与嬷嬷教学了规矩,正学的儿认真,中途便有人传了三爷回来了。”
“我便去接了三爷,一见着三爷,竟发现三爷手里拉着一女子的衣袖,而我定睛这一看,这女子不是那花……”
顾秦氏的话哭哭啼啼的,声儿也不是很大,全然是装委屈去了。都是忘记了夫妻本是一体,顾三爷遭了罚,她顾秦氏也是跑不了。
顾晚娘还未等顾秦氏说完,便大声盖住了顾秦氏的话,“爹爹错事了,还请侯爷责罚。”
花想容三个字未曾被说出来,就被顾晚娘的大声给盖了过去,在座的人都知道顾三爷拉的是花想容,但是这知道与说出来,又是二回的事。
顾晚娘突然而来的话,声儿有些大,引了侯爷的注意。
侯爷瞧着这顾晚娘,这女娃是养在老祖宗手下的,但是到底是顾三爷的女儿,也不曾被寄予厚望。家中都只觉得她不像他父亲,惹出来事儿,便是够了。
现在倒是看来,这三姑娘长大了不少,容貌更越发出挑起来。
“那你说,你爹爹这该如何处罚了?”
第三十四章梅家书院
顾侯爷突然转了话口子,问了顾晚娘,连是侯夫人都是吃了这一惊。
这何时有这么一个晚辈说话的份了?
世子世子妃的视线都落在了顾晚娘的身上,只要顾晚娘说错了一个字,顾三爷便少不了一顿的家法。
只是顾三爷全然还在状态外。
“平日里族里查了这种错处,都是在祠堂禁闭的,今日父亲错了,祖父不妨也这般按照族里的规矩做了。”
四月的祠堂不算是刺骨的凉,禁闭也不是罚跪,更不用挨家法。
看起来顾晚娘找了个处罚的法子,实际上倒是找了个折中之计。
还有族里的规矩压着,算是压了侯爷一头,让侯爷不好贸然拒绝了。
侯爷瞧着这眼前这半大不小的姑娘,他对于这些孙辈关注都甚少,只记得眼前这是三房养在老祖宗手下的小姑娘,容貌倒是生的不错,像极了老三,只是这心思这般的细腻了?
侯爷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不知道在眼底打着什么全盘。
侯爷不曾说话,在场的众人也是不敢说话,一下便四处鸦雀无声,只能听到顾秦氏抽泣的声音。
半响,侯爷才看着顾晚娘道:“做了这么大的错事,就是罚跪祠堂这么简单?”
侯爷倒是没有按照这顾晚娘的台子下了,见着侯爷还想无顾三爷计较的模样,侯夫人急忙接了话。
“遂宁也是知道错了,他这么一个当爹的人,当着晚娘的面,还是给他留些面子。”
这话一说来顾侯爷便是愈发的生气了,还没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懂事。
“就是他都是一个当爹的人了,哪有一点的当爹的样子?别说是当爹,少儿心性,怕是一房之主的模样都是没。”
顾三爷呆坐在地下,闹了酒疯之后有些困了,一副全然不知道众人在说及自己的模样。
“关三天祠堂罢,中间不得送食,若是饿死了便饿死在里面得了。”
虽侯爷说的不留情面,但是还是看着顾晚娘,从轻罚了。
看着已经这般从轻了,侯夫人还是疼惜顾三爷的模样,侯爷无奈只得拂袖离去。
“慈母多败儿。”
竟然是没有再用家法棍打了顾三爷了,顾世子瞧着隐在阳光阴处的顾晚娘。
小姑娘本就个子小小的,一隐藏起来,还真容易让人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顾晚娘。
世子瞧着顾晚娘,好似就说了那一句话,独独就那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让震怒的侯爷放了顾三爷?
等到这顾侯爷甩袖走了,世子也是差人拖着困得又要仰头大睡的顾三爷去了祠堂。
世子跟在侯爷的身后,侯爷年纪虽大,但是步履稳健,便是正值壮年的世子爷跟着,也是得加快了步子这才是跟得上。
“父亲今日,闹这么大的阵仗,当真不罚三弟了?”
“此话何意,我这不是已经罚了吗?”
罚是罚了,但却不是世子想要的。
世子应了沉默了会,这才接着道:“这三弟素来莺莺燕燕的女子多,平素也管不了他,但是这花想容却是秦王想要的人,怕是揪扯不轻会害了南阳侯府。”
听了世子爷的话,侯爷拂袖恼怒,“我堂堂南阳侯府,百年公卿四世三公,是开国功臣陪先祖打天下,莫非还惧怕这些魑魅魍魉?”
世子爷被侯爷训了,不敢再多说,只得应了声。
侯爷:“且圣上正值壮年,不管着秦王如何了得得宠,也不能狂妄到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与顾府为敌。”
世子还想辩解一二。
“可是父亲,我们都知太子……”太子只能是秦王。
世子的话被顾侯爷打断了,“现下时间还早,不可过早的站了队。”
虽然秦王与太子之间之差了一道圣旨,但毕竟未成定局之前,任何的事都可能会发生。
侯爷不想与这世子爷多说这些事情,“有空关心老三的事情,不如想想你那儿子。”
说起来顾侯爷又叹息了一声,这大了一个顾三爷,小了一个顾璟,都是些不让人省心的。
“去岁只去了梅家书院半月,便是找了生病的由头回来了,现在都已经是春日四月了,还不再去书院?”
世子替顾璟开脱着:“去岁不是父亲同意的顾璟回来的吗?因得秦王也在梅家书院读书,怕顾璟不懂事,惹了秦王不快,这才是让顾璟暂且休学了。”
说起来顾璟世子和侯爷都是皱眉。
侯爷:“我可是记得去岁起,自太后患疾以来,秦王便离了书院,侍疾在了宫里。”
明明就是顾璟寻了理由,一直不去梅家书院。
世子也是想起来这遭的事。
“父亲说的是,我这就去寻梅先生,问问这梅家书院是否还有漏口子,让顾璟补上。”
侯爷应了,补了一句。
“还有那女学生的名额,一道给问问。”
世子听了侯爷这话,以为是说的顾二姑娘,自然是疑惑,“淑娘半月后便及笄了,母亲都已经商量选哪家儿郎之事了,怕是不适再去书院,况淑娘早已在梅家书院读够着三年了。”
“我不是说的这淑娘,我说的是晚娘。”
“晚娘?”世子爷思索了片刻,竟然说的是那个三房还不起眼的小姑娘。
“祖母不是离不得晚娘吗?”
侯爷:“这本是母亲安排下来的事,你便去办就是了。”
柳婆子见着前院的人儿都给走了,便给了顾秦氏端了热茶,想让那顾秦氏留下来世子妃与侯夫人喝杯茶,与婆母和妯娌含蓄几句。
顾秦氏一万个不乐意,但是还是哭丧着脸,脸上泪水都还未曾干透的请了侯夫人和世子妃。
顾秦氏以为这顾夫人是怎么都不可能答应的,但却不料侯夫人却答应了。顾秦氏又惊又喜,学着那刚才蹩脚的规矩请了侯夫人和世子妃。
侯夫人自然是坐了上座,世子妃也是坐了。只见侯夫人招着手,让顾晚娘也坐了下来。
独独留了那顾秦氏一个人立着,倒像是顾秦氏是个沏茶的丫鬟,全然不是三房的主子。
侯夫人可是从未认过顾秦氏是三房的主母,本就没有三聘六礼,也不曾入侯府族谱。现下顾三爷关了祠堂,更是侯夫人想怎么来,便由得她怎么来。
顾晚娘不动声色的坐着,避开了顾秦氏瞧着她恶狠狠的目光。
第三十五章下马威
只有这妾室才只能站着侍奉,顾秦氏虽然不明白这些弯弯道道的规矩,但是最面上的也是知道的。
顾秦氏脸色苍白,本就有学了这一个早上规矩的疲惫。
就算是这般,她也只得照着侯夫人的吩咐,一道道的,一点不差的做了。
侯夫人看着这毫无血色的顾秦氏蹲在自己的跟前,给自己奉茶。全然不动手去接,还故意的寻了别的话口子,避开了奉茶之事。
“你进顾府的大门,多长时日了?”
顾秦氏咬着着下嘴唇,差点是委屈的咬出来血儿,连是顾晚娘都觉得这顾秦氏,当真看起来委屈了。
“四个春秋了。”
“跟了遂宁几个春秋了?”
顾秦氏低眉顺眼的,最是男人心疼的模样。别说是男人,便是女人瞧了,也得心疼。
“近八个春秋了。”
侯夫人应了,看着顾秦氏还端着不曾起身的样子,倒是比四年前沉稳多了。
“我怎记得四年前,我便不曾喝过你的茶。”
四年前顾秦氏虽是得了侯夫人的许可,入了府邸,却是入妾室那般抬着进来的。
顾秦氏刚张口便想说道,是夫人不许。
“是……”但是这夫人二字还不曾说出来。便看着那柳婆子拼命的摇头,堵了顾秦氏的话。
顾秦氏倒是反应的快,改了话口子:“是妾身疏忽了。”
“那便你我还算不得婆媳了。”
侯夫人三言二语的便将顾秦氏给挑了出来,一步步的好似都是坑。
顾晚娘看着这是比顾秦氏还要慌忙的柳婆子,顾秦氏倒是真有个好奴仆。
只是顾秦氏就算是当真给顾晚娘都给奉了一杯的茶,因得柳婆子还在,顾秦氏必定不会有那么多的疏忽。
顾晚娘坐着的位子对着平素顾秦氏挂红穗子的窗口,顾晚娘瞧着那窗户,细细思量着。
让顾秦氏化险为夷,自然是可惜了一次这么大好的机会。
侯夫人看着平稳,好似与平常一样,只是在与自己的儿媳妇叙旧。但是看着世子妃都不曾搭话便知,侯夫人必定是将要发作。
只是还缺了这一道的机会了!
顾晚娘将手从那当着糕点的盘子上挪开,放在了自己坐着一旁的那桌子儿上,寻着那桌子的边缘给摸了着么一圈。
随即,顾晚娘便将手收回,且‘呀’了一声。
顾晚娘的指尖出现了一颗小血珠子,像是被不知道什么毛糙的东西给扎破了一小口子。
白嫩如藕的小指尖对比得那血珠子,看起来更加的伤得重了起来。
顾晚娘小小的声音,还是引了屋内人的注意。
顾晚娘倒是送了个好东风,侯夫人不曾看向顾晚娘,但是却说道:“你这手可是要仔细了,小心留疤了。”
明明是伤口都不曾看见,侯夫人却说会留疤。
世子妃也是听明白了意思,故作慌张的道,“这怎么会在三弟妹这里伤了呢?”
顾秦氏一下被架在了火上烤了起来,顾秦氏刚想说着这算什么的伤,便被柳婆子阻止了。
“三姑娘可得仔细手,我这就去给三姑娘寻府上的大夫。”
柳婆子生怕了这侯夫人将罪责怪在了顾秦氏的身上,走的匆忙。
顾晚娘含着自己的食指儿,等到柳婆子走了,这才细细的说道:“劳祖母和大伯母担心了,晚娘的口子浅,一下便止住血了。”
侯夫人见着柳婆子终于是遣走了,也是应了顾晚娘一声,将手放在了顾秦氏端给自己的茶杯的杯托上。
顾秦氏还以为侯夫人终于是打算绕了她,便松了手起来了身。
“啪”的一声。
顾晚娘只见到茶杯摔在地上碎开来,还有水花四溅,差点是茶渍染上了顾晚娘的裙摆。
“看来你当真不想认我这个母亲了。”
侯夫人说的冷。
顾秦氏看着这本就应该是在侯夫人手里端着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本就是手足无措,还被这侯夫人这般一说,更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我不曾,是夫人不曾端好了……”
世子妃:“你这话是说得母亲的错处?”
侯夫人脸色铁青,不再说话起来,一张脸风雨欲来。
“错了,还不曾认错?”
“我不曾做错,是夫人诬陷了我……”
顾晚娘全然像是置身事外一样,好似眼前的人都与事都和自己无关。
顾晚娘一直放在碟子侧的手,终于是拿起来一块那碟子上的绿豆糕,放在了嘴里。
顾晚娘一直都喜欢吃着绿豆糕,但是自从顾秦氏入了顾府,顾晚娘就不曾吃到了,后来更是瞧着绿豆糕便觉得恶心。
现在重新吃起来,便是恍如隔世,甜甜腻腻的,味道还不错,入口即化。
顾晚娘还才吃了这一口,突然听到清脆的一声,世子妃的巴掌打在了顾秦氏的脸上。
世子妃的手够快,不然也不会让侯夫人这么早早的将这管家的事儿,全然交给了世子妃打理。
顾秦氏被世子妃突然的一巴掌,她自从离了侍女之身后,便不曾被人打过。
这一巴掌打的顾秦氏又惊又怒,等到反应回来想和世子妃辩解。
世子妃早已经唤来了丫鬟婆子,“顾三夫人不守规矩,气了夫人,先压起来别让她疯狗一样咬了人。”
顾秦氏被压了,不能动,连着口都给塞住了,半个挣扎做不出,半句话也都说不出。
顾晚娘坐在那高高的椅子上,脚还有些短,不足以踩在地上。
顾晚娘记得自己前世虽不算是特别高挑的,但也算是个出挑的,怎么现在还不曾抽条了?
看着自己的手,小手也是肉肉的,少女感还未曾出来,当真是个小丫头。
世子妃扶着气了侯夫人起身,“母亲要是不适,便先给回屋歇着吧,这里的事儿媳处理便是,不劳母亲担心了。”
世子妃招手来侯夫人的大丫鬟,只见侯夫人一手扶着头,一手拒了世子妃,招了顾晚娘近身。
“你处理这事便是了,晚娘送我回去。”
顾晚娘应声,扶过来侯夫人的手。
“大伯母只管放心,晚娘必定给祖母好好的送回屋子里。”
世子妃见着自己位置被人给替了,稍稍错愕,明明侯夫人因为与老祖宗的缘故,素来与顾晚娘不亲厚。
世子妃很快便是反应过来,笑着打趣顾晚娘。“那三姑娘可是得好好送母亲回去了。”
第三十六章和好
侯夫人被顾晚娘搀着,不用细听,也知道世子妃为了得了侯夫人乐意,也不会轻饶顾秦氏。
侯夫人将自己的手放在顾晚娘搀服自己的手上,拍了拍。
“你母亲走了后,倒是祖母疏忽了你。”
顾晚娘不是顾三夫人死后,便立即给带到老祖宗跟前的,反倒是在敞梅院里自生自灭了一段时日。
时间不长,不过是一二个月罢了,倒却是让顾晚娘难熬的很。
后来全凭顾璟对顾晚娘这个妹妹看的紧,日日夜夜的缠着老祖宗碎碎念着,这才是让了早就吃斋念佛不问事的老祖宗,将顾晚娘给抱在了跟前。
顾晚娘幼时也怨了侯夫人,对大房的女儿那般疼惜,而自己却放由生死,全然不像是疼爱自己幺子的模样,点儿都不爱屋及乌。
后来顾晚娘也是明白了,侯夫人不喜欢顾晚娘的母亲,觉得是她害了顾三爷功名不利,不旺夫,所以连带着顾晚娘也是不看重。
若不是顾晚娘有老祖宗疼爱,谁知道顾晚娘活得了多少时日。
仆不忠,夫不疼,婆母不怜惜,也难怪顾晚娘的母亲郁郁而终。
只是,侯夫人对顾三爷这幺子的怜爱,却是真的,全然可以借用起来。
“你当初怎有把握让侯爷放了你父亲?”
侯夫人停下脚步,看着这比自己矮得了一个头的顾晚娘,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若有若无的奶香味,当真还是个丫头。
侯夫人压迫的眼神消了消,转目看着那翘着的檐儿挂着的铃铛,今日无风,铃铛便无声了。
“祖父不是也不曾真想罚了父亲不是吗?”
侯夫人被顾晚娘说的话起了性,瞧着她:“此话何曾谈起?”
“晚娘手臂粗的棍子,一棍子下去,父亲怎么全然不像真伤了的样子。”
侯爷,不过是打了顾三爷一棍子罢了,而且是当着张嬷嬷的面儿。
顾晚娘:“若是祖父当真的想罚父亲,晚娘说什么的话,也是阻不住祖父的。”
知子莫若父,顾侯爷怎么可能不知道顾三爷是什么样的人,知道是个阿斗,当然不会去强迫了他。
侯夫人也是后来发现的,不然也不会听了顾侯爷从祠堂里拿了家法棍,便这么的慌忙。
“那你倒是说说,你祖父为何不当真的罚了你父亲,而是要虚掩了这么一手?”
顾晚娘不曾对上侯夫人的目光,反倒是皱着眉,“是晚娘想的少了,不曾知晓,还请祖母告知了。”
顾晚娘可以聪明了,但却不能太聪明,不然谁知道招了何人的目光呢?
当真不知?
侯夫人瞧着那顾晚娘,顾晚娘干净的眉眼,好像当真没东西瞒着一样。
“皆是你祖父朝堂前院的事,与你我这等后院女子,并无关系。”
侯夫人说完又走了起来,并不再与顾晚娘多说。
侯夫人的院落但是住得离得三房有些距离了,但正巧与大房可以对上。
顾晚娘正巧对上从另一头低头走开的顾璟,顾璟正低头拍着自己身上杂草的,必是又是瞒着世子爷从那杂草丛生的矮墙给翻了出去了一趟,刚从墙翻了进来。
顾璟全然忙着自己身上的杂草儿,全是没看到前路的侯夫人与顾晚娘。
得亏了侯夫人也不曾看的这么远,只是这般下去,顾璟就真的要被侯夫人抓个正着了。
顾晚娘一直盯着顾璟不挪眼,顾璟终于是发现了有人瞧着自己,这才是抬起头。
顾璟对上顾晚娘的目光,看着顾晚娘眼神的方向,居然是侯夫人。
顾璟手里的草还未来得及给丢了,就给猫着身子先躲到了房柱子的后面。顾璟暂且立住,想再寻个别的地方躲了。
这还未曾真的躲起来,顾璟就给侯夫人瞧了个正着。
在顾府敢如此鬼鬼祟祟的人,除了顾璟还能有谁?侯夫人便是瞧见了顾璟一点点的衣服,都能认出来顾璟。
“躲什么躲,像什么样子,还不站出来。”
毕竟是嫡亲的孙儿,侯夫人不曾真的训斥了顾璟,只不过了唤了顾璟出来了。
“偷偷摸摸出府邸又做什么了?被你祖父瞧见了,又是少不了一顿训斥。”
顾璟也顾不得这么多,挽着侯夫人就给撒起来了娇,“祖母,我知道错了,祖母还是别罚我的好,我可是怕了。”
不过是三二句话,顾璟就将侯夫人给逗笑了。
“你个皮猴,还会怕?”
顾璟那与顾晚娘生的隙,便是一月了,还不曾和好。
往常了都是顾璟先与顾晚娘求饶的,偷偷出府请了程谕来与顾晚娘求饶。这都已经一月了,顾璟还未真的踏足过敞梅院,这次顾璟好像还真介怀的很,忍得了这么久的时日。
顾璟从自己的兜里寻出来三串的糖葫芦,“祖母,您瞧,我这不是为了您去买糖葫芦去了吗?”
“为了我?”
侯夫人摆摆手,“这种小女孩的玩意儿,你祖母这般年纪了,可是不会吃了。”
侯夫人但也不曾阻了顾璟,“知道你又是为了讨你妹妹的喜,跑出去玩了,罢了,祖母这次便不与你祖父说了,下不为例。”
顾璟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扶着侯夫人,“祖母我扶你回院。”
顾璟与顾晚娘一道送了侯夫人回了院儿,倒也近,不过三二步的距离。
只是顾璟与侯夫人的话多着,一路插科打诨的,讨了侯夫人笑了好几声,顾晚娘一路沉默着,倒是显得多余的很。
顾璟全程都不曾与顾晚娘多说一句了,好像没了顾晚娘这人。
送了侯夫人回了院子,顾晚娘冷着一张脸便是走了,顾璟却留在侯夫人的屋里,还在逗趣着侯夫人。
顾晚娘绣花鞋踩了好几脚道上的野草,这顾璟真是讨厌,真得当着野草是顾璟踩上几脚。这才几日,便又了又新讨欢喜的妹妹了,当真就他的妹妹多。
顾晚娘虽是不喜,倒是随即着一想起来,比起来二姑娘与五姑娘,顾晚娘与顾璟本不就嫡亲的兄妹儿,顾璟多照看二姑娘和五姑娘也是该的。
“真真是个没良心的,害得哥哥我翻墙了出去给你买糖葫芦,当真是二哥不来找你,你便就一直不来与二哥说话了?”
第三十七章嫁妆
顾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追了上来,拿着糖葫芦就怼到了顾晚娘的跟前,还对着顾晚娘好一番的说教。
“自从你与程谕生了隙,二哥我都不知道如何与你和好了,你当真是个坏的,真的便不理我。”
顾璟拿在手里的糖葫芦,因为这天慢慢热起来的缘故,还有些融的迹象,到不曾真融了,不过是软了些罢了。
“三个都是给我的?”
顾璟应了声,“不然呢,哥哥我知道你胃口儿大,你从前总是碍于程瑜的面不敢多吃了,现在程瑜不在,你可多吃点。”
“你那二个嫡亲的妹妹儿没有?”
一说起来顾璟那二个嫡亲的妹妹,程瑜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是了还有二个妹妹。
虽说二妹妹不吃这些东西,但是小的五妹妹却是喜欢。
但是程瑜一想起来那五妹妹与世子爷告自己状时的得意模样,便给熄了火。
“不了不了,都是给三妹妹的,给旁人做什么。”
这还是差不多。
顾晚娘将那个糖葫芦给拿在了手里,重生至今当真是第一次吃这个糖葫芦,倒是前世也吃的不多。
这般甜甜酸酸的东西,吃起来胃口虽是好,但是顾晚娘总觉得是外面的糖包裹的太多了。
吃到底,却是酸的。
见着顾晚娘只绕着那表面而吃,顾璟耐不住,从顾晚娘的手里抢了一串的糖葫芦,一口咬下去,吃了一个糖葫芦的一半儿。
“三妹妹,这糖葫芦,是哥哥这般吃的。不是你那般的,吃一点没味。”
“酸的与甜的要一道吃,这才是好吃。”
不过是那个糖葫芦一次吃下一粒,对于顾晚娘来说太大了,顾晚娘试了好久,都只是张开了一个樱桃般的小口,轻轻的咬了一小口。
顾璟看不过眼,“怎的与程瑜一般扭扭捏捏的。”
顾晚娘一听到与程瑜一样,嘴一张,还不止吃了半口,吃了一大半儿。
顾晚娘当真吃了,顾璟看着那小口咬着那糖葫芦,微微的鼓了起来,傻乐了起来。
“就知道这招对三妹妹好使。”
顾璟与顾晚娘一道吃了起来,只是这顾璟本是给顾晚娘示范的,但是这愈发吃起来停不住,便一直往后面吃了起来。
最后倒不是顾晚娘吃了这糖葫芦,而是顾璟给吃完了。
“听说今早上你奶妈被我母亲责罚了,还挨了十棍子?”
本来顾璟也是在寻着理由,去与顾晚娘示好的,这般事情一出,顾璟立马就是坐不住了。
顾璟立刻给翻了墙出去,寻讨顾晚娘开心的事情去了。
只是顾璟这像往常一样,刚走到镇安侯府的门口,便又给折回来,毕竟这顾晚娘不是还与程瑜闹着事儿。
顾璟可是怕了,顾晚娘因得程瑜,愈发的生自己的气儿。
程瑜寻不得,顾璟便给无事的在街上晃悠了,晃悠来晃悠去,便只看到了自己喜欢吃的糖葫芦。
虽说三妹妹不怎么的吃,但是毕竟是自己喜欢吃的,三妹妹应该也会喜欢了……
见着顾璟吃的这么欢,还记得自己,顾晚娘的火便给消了不少了。
只是这消息竟然是传的这般的快?
“全府上下都已经知道了?都已经是传到你的耳朵里来了。”
顾璟:“许是吧,那奶妈本来是要逐出府邸的,现下在前院里面休息了起来,许是前院一传十十传百了。”
前院?前院的人何时也和后院的人儿一道嘴碎了。
“你是在前院的听说的?”
顾璟应了。
“三妹妹你都是不知,这几日我天天被祖父压着在前院儿,学那般四书五经,学的几日我发都是白了。”
顾璟与顾晚娘说着那般的苦水,顾晚娘倒是瞧着顾璟一脑袋的头发,乌黑的很,半点不像是白了一根儿。
倒是那奶妈,顾晚娘本想是将奶妈赶出去便是得了,后才是想起来,奶妈是顾府的家生子。
她一家儿都是在顾府当差的,而她这丈夫,便是前院管账的。
顾晚娘:“二哥可有空隙带我去前院的账房?”
顾晚娘不曾说是去寻,必定是在账房后院里休息的奶妈,倒是顾璟也不会问。
“祖母不许后院无事的人去前院。”
各家府邸总是难免有外客出现在前院,家中女子去了前院若是遇上了外客,总是不好听的。
“平日不守规矩,今日便守起来了?”
顾璟讪讪的笑着,“二哥这还不是怕你遭了祖母的训。”
顾晚娘:“晚娘只是去一趟前院,查查上月三房的账,便是祖母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莫非是二哥不愿意了?怕了祖母的责罚?”
他顾璟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人物,还会怕这些。
顾璟拍着胸保证,“三妹妹莫不是不信了你二哥,你二哥什么时候守过规矩,放心,包在二哥的身上。”
“二哥让那些前院的小厮瞧见了妹妹,都是眼瞎,装作没有瞧见。”
眼瞎,没有瞧见?
这话,顾晚娘听着怎么是怪怪的?
“三妹妹想什么时候去了前院账房?”
“现下。”
现在?顾璟看着这天儿,正值中午了,若是世子妃寻不到顾璟,估计是世子妃又得好一顿训了。
“不可?”
顾璟看着眼前的顾晚娘,这好不容易这才是将这三妹妹给讨好了……
顾璟心一横,不管这么多了。
“只要是妹妹想要的,二哥都给妹妹做了。”
前院账房倒是有些距离,也是路过了中门,顾晚娘一脚踏过那台阶,倒是有些恍惚。
奶妈必定是在账房夫君白日休息的地方,明明世子妃的命令是逐出顾府,倒是不知道是谁给奶妈留了情面,偷偷瞒着世子妃,将奶妈安置在了前院。
不过,顾晚娘寻奶妈了解些事儿是真的,去前院账房对账也是真的。
顾晚娘的母亲去得早,那时顾晚娘年岁又小,将顾晚娘带在眼前的老祖宗也不管事。
家中长辈也都是不乐意,顾璟与那顾秦氏管着原配的嫁妆,所以便将原配的嫁妆放在了公账上。让账房搭理着铺子与良田庄子,说是等顾晚娘大了便去取回来。
只是这顾晚娘倒是快大了,但是嫁妆却还没还回来……
前世更是顾晚娘被赶出府了,也不曾见到这一点儿嫁妆的痕迹。
第三十八章婆子错了
顾晚娘撩起来自己的裙摆儿,走得快了些,走了大概一刻钟,便到了账房门口。
到了午时了,路上走着的小厮倒是不多,顾晚娘也不曾撞上什么人。
倒是顾璟一幅做贼心虚的模样,生怕是撞上了什么人。
只是顾璟走了几道,便是到了账房的门口,都是不曾遇见什么打扫走动的小厮。
顾璟奇怪了起来。
“便是这饭时,也不至于是一个人都见不到才是,这是怎么了?”
账房也是不曾有小厮候着,账房先生也皆不在,账都是给收拾了锁起来,这一看便是给出去了。
只是这一来,顾璟不是白带着顾晚娘来了这一遭?
顾璟看着这空无一人的模样,奇怪的很,皱着眉头。
“晚娘,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的都不见人了?都不怕父亲和管家责罚吗?”
顾璟回过头,别说是账房先生了,就说是顾晚娘也不见了。
顾晚娘推开了门,屋内倒是趴着一个奶妈,奶妈没有盖着被褥,大概是压着挨了板子的屁股疼的很。
虽然是十板子,但是世子妃手下的那些粗使婆子,一个个半点情面都不留。
奶妈趴着一动不动,只是时不时的疼的‘哎呀’出声来。
奶妈听到了门推开了的声音,觉得有些奇怪了,以为是账房先生回来了。
“你怎么就回来了,不是管家训话?如此之快,便结束了?”
“刘先生倒是不曾回来。”
顾晚娘的声音吓得那奶妈一个激灵,感觉那屁股疼的更厉害了。
“三姑娘怎么来了?”
顾晚娘关上门,屋内只剩下奶妈和顾晚娘了。
奶妈挣扎着起身,虽然撕破了脸面,但是正因为现在的顾晚娘不再是从前的顾晚娘,便更不能失了礼数。
顾晚娘阻了奶妈的动作。
“奶妈还是省省,伤还在身上,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一听到这裂开,奶妈的动作停住了,这是当真的疼。
奶妈活了这么久,在顾府当差这么久了,这还真是第一次挨了罚。
顾晚娘让奶妈继续躺下了。
“晚娘总觉得舍不得奶妈这般受伤了,便给奶妈带来了上好的祛疤的膏,奶妈抹了伤处,必定是冰冰凉凉的,舒服的很,也好的快,且不会留疤。”
顾晚娘的语气,倒是与以前那个一心相信奶妈的顾晚娘,没有什么不同。
奶妈刚挨了十板子,当然没有这么容易相信顾晚娘的话,但是还是应下了。
“劳烦三姑娘担心了。”
“只是老婆子我这种下等人,可是用不得姑娘这么好的东西,必是程世子给姑娘的,姑娘好好存着才是。”
正因为是程谕送来的东西,所以便是丢了也是可以的。
顾晚娘坐在那奶妈不远处的椅子上,打量着这屋子,这屋子是给账房先生做午时休息的,虽然布置的简单,倒是也不是儒雅。
连墙上还挂着几幅当朝大儒的书法,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哪房主子的屋子,而不是一个账房先生的。
看来奶妈一家都是在南阳侯府捞的不错了……
不能听到顾晚娘的声音,奶妈自然的害怕起来,试探的便问了起来。
“不知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顾晚娘不听,只是自顾自的拿起来桌子上的茶壶,给倒上了一杯茶,不曾喝,只是看着那茶水。
屋内寂静,只有那茶水从茶嘴倒出来的水声。
这茶水刚从那茶嘴里倒出来,便有香醇的浓香四散开了,色泽也是不错。
“这茶倒是不错。”
奶妈一听便是慌乱起来,忙着解释。
“姑娘这茶是主子赏的,我们可是断断买不来的。”
“那这些书法也是了?”
奶妈被顾晚娘惊出来汗来,可是不敢再趴着了,奶妈忍着疼痛忙着起身。
“姑娘……”
顾晚娘:“我记得,世子妃的命令是将你赶出顾府,而不是从后院给搬了前院。”
奶妈跪在了顾晚娘的面前,倒是跪的自然,请着顾晚娘留情面。
“姑娘,我这就离开顾府,还请姑娘不要牵连了我们当家的。”
顾晚娘挑眉,“镇安侯夫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奶妈一惊,瞳孔放大,奶妈从未与镇安侯府夫人见过面,不过是春分转告了镇安侯夫人的吩咐,顾晚娘这是怎么发现奶妈与镇安侯府的关系的?
“说是答应将程谕书房那个丫头,许给你儿子?”
顾晚娘轻笑出声,当真是可笑,前世奶妈为了自己的儿子的婚事,竟然是听到了镇安侯府人的安排。
这种口头的无用的许诺,竟然是信了。到头来背叛了自己,儿子也丧命了。
奶妈抱住了顾晚娘的腿求饶,儿子就是她的软肋,比起来丈夫更加的致命。
“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镇安侯府夫人,什么书房丫鬟,都与我儿子不曾有关系。”
是了,现在还不曾有关系,顾晚娘还没有到不得不除的地步,镇安侯府的人也还不曾提出这个条件,也没有让那丫鬟故意与奶妈的儿子见面。
不过是那个奶妈的小子一贯的羸弱,竟然是喜欢上了在街道上替程谕买笔墨的丫鬟,一见钟情,当真可笑。
顾晚娘将那茶杯给端在了奶妈的面前,“我瞧着奶妈的嘴都是干了,可是渴了?”
奶妈端过那茶杯,一口便喝干净了,一滴都不剩,生怕遭了顾晚娘不喜。
“姑娘,我家那小子还不通人事,是当真不认识什么程世子书房的丫鬟。”
顾晚娘接过茶杯,又给续上了一杯的茶。
“阿岁孱弱是心疾,奶妈怎么久当真的信了镇安侯府的话,一个江湖的赤脚大夫就能治?”
最后到头来,还是把命都给搭上了。
奶妈看着顾晚娘,顾晚娘居然是什么都知道……
“是老婆子错了,老婆子不该相信什么镇安侯夫人。”
奶妈一直打着自己的耳刮,左右手交替,声音大而响,脸一下便是红肿了起来。
但是始终不曾将春分说出来。
一边认错,一边不得罪,这算盘倒是打的好。
顾晚娘倒是也不着急,动作如此迅速的将也给春分除了,难免猜忌的人更多。
第三十九章方子
顾晚娘倒是一脸的惶恐,好像刚才那般压迫奶妈的人不是眼前的小姑娘。
“奶妈你这是跪着做什么,怕是吓到晚娘了。”
“晚娘说过,只有奶妈与我的地方,奶妈不需要以这主仆之礼对着晚娘。”
奶妈疑惑的很,眼前的顾晚娘当真翻脸比翻书还快?
奶妈不敢随便动了,顾晚娘都是以她家阿岁威胁她了。
奶妈还是打量着顾晚娘的想法。
顾晚娘倒是亲自给扶着奶妈起来了,打了几棒子,也是威胁了几茬,当然得是给几颗甜枣了。
“既然世子妃已经说是将你赶出去了,那晚娘自然不能再将你给留下来。”
“是是是,三姑娘说的是,老婆子我这就走,一定不碍了三姑娘的眼。”
奶妈着急的起身,怕了下一秒顾晚娘便不乐意自己走了。
现在顾晚娘这黑眼珠子黝黑的很,谁知道这打的什么打算。
“奶妈留步。”
“晚娘还有些事情不曾和奶妈说完呢,奶妈可是别着急了走了。”
奶妈将信将疑,慌了慌。
“还请姑娘吩咐。”
顾晚娘起身,走到奶妈的身边,小脸的模样,与以前那凡是都靠着奶妈打点的顾晚娘,一般无二。
“我母亲素来相信奶妈,在世的时候便将嫁妆细软,都给交给了奶妈打理。”
奶妈的额头起来细细的汗,倒吸一口凉气,为何突然说起来早就亡故了三夫人?
顾晚娘看着这奶妈做贼心虚的模样,倒是不曾继续的说顾三夫人,而是说起来嫁妆。
“只是母亲过世后便都给充了公了。”
顾晚娘颇为惋惜,“不知道当初母亲嫁妆的名册,奶妈可还是留有?”
虽说是到了公账,但不过是从奶妈的手里,到了账房先生的手里。奶妈自然是知道那笔嫁妆的下落,而且是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奶妈提起来的心落下来不少,原来顾晚娘是为了她母亲的嫁妆给来的。
“有,当然是给姑娘留着的,等晚些时候,管事的训完话,老婆子便让账房派人给三姑娘送到院里。”
顾晚娘垂着眼帘,算是认了这句话。
“奶妈自今日起,离了顾府,便去城郊的别柳庄暂住罢。”
城郊的别柳庄,是三夫人的陪嫁中最好的一个院子。
顾晚娘年幼的时候,还与顾三夫人一道在别柳庄里养病过,这倒是顾晚娘唯一知道的,三夫人的嫁妆。
“今早的事情,还请奶妈别介怀,这不是不出了这一遭,奶妈又怎可出了府邸?”
奶妈一怔,甚至是提着的一身的力气,都给落了下来。
果然,顾晚娘是不会将自己丢弃的,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是顾晚娘最信任依赖的人。
说是舍弃了自己,不过是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跟需要信赖的事儿。
奶妈想着底气足了起来,站着的腰身都是直了不少。
当真是把这欺软怕硬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顾晚娘却是装作不曾听见,让了那奶妈去了。
“还请奶妈,帮晚娘打理好那庄园了,便是当做是母亲给晚娘的念想。”
奶妈应的快。
“三姑娘尽管放心,老婆子一定竭尽所能。”
只是顾晚娘不知道,那别柳庄,本就被奶妈与账房先生当做自己家般住着。
打理自个家,哪里还需要顾晚娘多吩咐?
顾晚娘说罢,又从袖里拿出来一方子,这是顾晚娘一早便准备好的,按照前世的记忆给默背出来的。
前世顾晚娘待奶妈是当真的当长辈般的爱戴,就连是阿岁,那个与自己同岁的孱弱少年,也是当真是当的弟弟。
甚至是好几次央了程谕去与宫中御医,讨要这心疾的方子。
“这是一幅宫中御医给的治疗心疾的方子,奶妈可照着去了,给阿岁吃吃。”
阿岁倒是个善良的孩子,去的也早,说来也不曾伤了顾晚娘一星半点。
顾晚娘虽然恨奶妈,但是对于阿岁,却还是恨不起来。
奶妈惶恐的很,拿过这方子的手还在颤抖,不敢随便信了顾晚娘。
“姑娘,这当真是宫中御医给的方子?”
顾晚娘点了头,“奶妈若是不信,可寻几个大夫查看一般。”
奶妈表情奇怪的很,捧着那药方子。
“老婆子怎么敢,只要是三姑娘给的必定是最好的。”
虎毒不食子,这奶妈倒是对自己的儿还是那般的疼爱。
有时,顾晚娘都曾觉得疑惑,这奶妈这般恨自己,是不是自己抢了这阿岁的奶……
顾晚娘不曾与顾璟说自己打算去哪处,便给直接偷溜了,都不知道顾璟是不是给寻得慌了。
顾晚娘走回刚才那与顾璟走散的地方,顾璟果然是寻着顾晚娘去了,不曾留在原地。
反正是不会丢了谁。
顾晚娘起步走回了去,半道上,却听到了一道念书的声音,声音稚嫩,大概是一些不过十岁不到,或十岁左右的孩提的声儿。
顾府惯来设置了族学,为的是以后去各地书院念书时,不至于功课太差,丢了顾府的颜面。
顾晚娘也是度过几年家中的族学,都是族里一些不足十二岁的子弟,给混在了一起。
不论嫡庶,旁系主家,男女大小。
而顾晚娘总是觉得自己功课差,便借着三夫人过世,再未去过族学。
后来倒是在老祖宗手里,由老祖宗教导,也是学了些东西。
许多年不曾去过家中的课堂,也不知道当年那个,总是将句子拆卸开来教顾晚娘的教书先生,在还是不在。
顾晚娘鬼使神差踏进那别院,院里倒是种了几丛的竹儿,还种了几棵的杉柏。
颇有些安静,只有读书声。
顾晚娘从窗口往里看去,摇着脑袋念书的学生不少,倒是还有些很小的。
窗口那个呆呆的男孩,顾晚娘看着大概不过是四五岁的模样。他年岁小,什么都是不明白,倒是也不念书,只是跟着晃脑袋。
若是前世自己也能看到阿仁读书,该是多好?
顾晚娘将这个想法将自己的脑袋给拔离了,今生不会再有阿仁了。
屋内的确是有教书的先生,倒是不是当初那个仔细教顾晚娘的那个。
那先生拿着竹条子,看着那只慌脑袋的男孩。
第四十章教书先生
那教书先生等到那读书声停了,便给走到了那孩子一旁,叫了那男孩伸出来手,便给打了二竹条子。
明明还是四五岁的孩子,这是打的什么呢?
顾晚娘听得那竹条子打手心的声音,差点是一脚给迈了出去。
幸亏的是反应了回来,自己这是在这处做什么?莫不是听了竹条子的声音,还真就提起了心?
“三姐姐。”
一稚嫩的声音,从那窗口给透了出来,一下便将站在庭院中的顾晚娘给立了出来,便是顾晚娘想不被人知晓的偷溜出去也是不可了。
那男孩的声音不小,连带着那教书先生都是随着声音看过来顾晚娘。
感觉到那些目光,顾晚娘脸臊的很,都是红透了,与那教书先生四目相对。
是那个与顾晚娘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儿……
当真又是他!
顾晚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本就是顾家从梅家书院请来的先生,若不是为了教导家中这些幼孩,怎么会请了这梅先生?
但是那梅先生却不曾理会上顾晚娘,一眼之后便收回了视线儿。
倒是那被梅先生打了手心的男孩,却是眼睛颇为的灵动,一见着顾晚娘便是坐不住了,跑出来课堂,在院里便拉着顾晚娘的衣摆,怕得那顾晚娘提步就给走了。
“三姐姐你是来接阿玦去玩的吗?”
阿玦?
顾晚娘对眼前的儿童并不是那般的熟悉,倒是这男孩对顾晚娘熟悉的很,还叫自己三姐姐。
顾晚娘皱着眉,可真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有个这般的弟弟,还唤三姐姐唤的这么亲热。
“这是顾二太爷的曾孙,顾老太君寿诞之时,从岭南送来,现寄养在侯夫人手里。”
梅先生不知是什么时候跟了顾玦出来了。
许是对顾晚娘瞧不过眼了,便提点了顾晚娘一句。
是了,这是顾二太爷手里的顾玦,顾晚娘想起来了。
是顾老侯爷的弟弟顾二太爷的嫡孙儿。
顾二太爷对这个顾玦疼爱的很,一直亲手带着他,直到顾玦到了年纪,才是送去了书院中读书。
只是眼前的顾玦实在是小了些……
而前世顾晚娘也不曾听说,顾玦四五岁之时,便来了顾府族学念书。
什么东西错了不成?顾玦怎的这么早就离了顾二太爷?
顾玦,若是顾晚娘没记错,也是前世在顾璟去世之后,继承了南阳侯府爵位的人……
前世顾晚娘见到的他早就是少年模样,少年将军,倒也是不过是点过顾晚娘几个曲子。那模样,顾晚娘每每见着都想起来顾璟少年时。
只是这眼前的顾玦,只有四五岁。
顾晚娘实在是把眼前的活泼跳脱的男娃,与那少年老成的将军给对的上眼。
“二哥哥说,府邸里最好的便是三姐姐,我便是不用看也知道这般天仙儿一眼的人物,一定是三姐姐。”
顾璟惯来是个孩子王,原来这顾玦对自己的了解,是那顾璟胡说来的。
不过这夸顾晚娘半真半假,那借着理由儿偷溜出学堂才是真。
“别听你二哥胡说,他惯来嘴儿没门。”
顾晚娘随说是听过不少对她的容貌的赞美之词,也知道自己许是在外貌上,出色了些。
但是这当着先生儿的面,顾晚娘可是受不住这句话。
梅先生倒是好脾气,没有怪了顾晚娘与顾玦坏了这学堂。
顾玦当真不是一点儿的像顾璟,一手便拉住顾晚娘的衣摆,拽着谁可以不学功课,便立即给拽的死死的了。
“三姐姐,二哥哥新的了几只鸟儿,那色可是斑驳了,三姐姐与我一道去二哥哥处玩玩?”
梅先生垂着眼帘看着顾玦,手里还拿着竹条儿,沉默不语,似乎是打算瞧着顾玦到底什么打算。
顾晚娘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二人儿,只得与那梅先生告饶了起来了。
“是晚娘错了,不该影响了先生的学堂。”
顾晚娘拿住自己的袖,想让那阿玦放了自己。
“阿玦,听三姐姐的话,与先生好好念书,今日下了学堂,三姐姐再与你去二哥哥的院里逗鸟儿可好?”
“不好。”
阿玦拽住顾晚娘的衣角不放手,偷偷看着脸色冷着梅先生。
坐着半个时辰不能动,怎的难受的很。
顾晚娘不知该如何了示好,这阿玦不松手,而顾晚娘自然不能随意的唤走了这阿玦。
顾晚娘颇为为难的看着梅先生,“阿玦年纪尚小,念书起来莫不是……”
梅先生不与顾晚娘多说,不过是拿了那顾玦的功课本出来。
“站着罢。”
阿玦自然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失了兴趣,乖乖的捧着书站在屋檐下。
瞧见阿玦已经听话了,顾晚娘当然不敢再学堂多做打扰,刚打算起身走了,却只听到那梅先生说道了起来。
“顾玦左侧,顾三姑娘右侧。”
顾晚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梅先生唤的不是自己。
又提步打算走,又被梅先生唤了住。
“顾三姑娘右侧。”
“我?”
顾晚娘疑惑,这是让自己与阿玦一道罚了?
“便是你。”
顾晚娘还是不曾明白,呆在原地,自己明明早就过了这族学的年纪了。
梅先生也一道解释了起来,“今晨起侯爷吩咐了,让三姑娘重新将这族学补上,白日里族学,夜里张嬷嬷规矩。”
“虽说是从明日起算,但是三姑娘既然今日已经来了,那便从今日起算。”
哪有十三四的姑娘,还在族中这种学堂,学这般入门的?
顾晚娘:“许是梅先生听错了,侯爷说的是顾五姑娘。”
顾五姑娘是顾璟的幼妹,说来年纪不过十岁左右,最适来着学堂了,且顾五姑娘也是不在。
顾晚娘怎么都不是信了,这老侯爷会让了顾晚娘来这道儿学这般的学问了。
梅先生倒是朝着顾晚娘走来,离得顾晚娘隔了一步,拿过来一课本放在了顾晚娘的手里。
这先生的身上有种淡淡的竹香,若不是起风了,顾晚娘还当真嗅不到。
这似有似的香,倒是比程瑜那梅香好闻多了。
“不会错的。”
等到顾晚娘反应了回来,那先生早给带着学堂里的人念起来书。
怎么便不会错了?
第四十一章结一段好姻缘
院里的这几丛的竹有些年头了,长得也好,风一吹起来,那竹叶声便与那读书声儿给混在了一起,熙熙索索的响着。
阿玦不过是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孩子,见着那先生不在了,便给一溜烟的坐在了地上。
顾晚娘看着自己眼前的这课本儿,有些恍惚,感觉像是回到了幼时,在学堂里呆呆的看着先生句读时的模样。
在门口偷瞧了那先生一眼,只见先生教书教的认真,全然忘了顾晚娘这茬。
顾晚娘听着那念书声给熄了火,这算的什么事?
走也还是不走?
听也还是不听那先生的?
阿玦已经是丢了书本,靠着那墙给睡了,春阳照着,可是当真的犯困。
顾晚娘也是不管了,直接便是给走了。
什么劳什子的罚墙站,她可是多老的人了,才不听那教书先生瞎话。
顾晚娘倒是没有直接给回了敞梅院,而是转身给去了老祖宗的梅兰院。
四月里头的天,老祖宗终于是挡风的门帘子,给换成了轻薄的。
“三姑娘怎么来了?”
章嬷嬷这瞧见了顾晚娘可是没有以前那般冷落,反倒是还亲切了不少。
顾晚娘从前虽是个养在老祖宗手里的,倒是到底自己不争气。除了这老祖宗护着,还算是个主子,其他的,在府里半点儿底气都是不曾有。
现在可是不一样,章嬷嬷听闻,顾晚娘对自己院里的奶妈给使唤走了,好歹是有了半点心智的样子。
但是章嬷嬷还是瞧不上顾晚娘,是连带着瞧不上三房的那般瞧不上。
屋子里头熏了艾香,老祖宗却是不见人。
“章嬷嬷,老祖宗可是在佛堂里?”
“自然是的。”
老祖宗很早就将权交给了侯夫人,入了佛堂。
若不是顾晚娘这遭的年岁小,怕是早就是给搬到了寺里住,而不是在这府邸里设了个佛堂了。
佛堂设在了梅兰院的后院里,顾晚娘来这佛堂来的少,总觉得是昏暗的,乏味的。
一踏上这地,便是自己的影子都给映在上面,骇人的很。
“老祖宗?”
老祖宗便是在佛堂里头誊写着佛经,一听见顾晚娘的声儿,便一边手了笔墨,一边给笑了起来。
“我刚便听着脚步声,说是谁闯入了这佛堂,一点规矩都是没有。”
八归见着老祖宗停手,便给老祖宗收拾了笔墨。
顾晚娘搀住老祖宗的手,“是不是三儿吵到老祖宗了?”
“老婆子我倒是只有你这般吵了。”
老祖宗便是停了那誊写儿佛经的手,手里还是握着一圈的佛珠。
“早些时候丢了我给你的翠玉镯子?”
该问的总是逃不掉。
“已经寻回来了。”
“寻回来倒是好。”
顾晚娘认着错,“日后晚娘必定日日戴在手上,一刻都不会少了,这般的必定不会再丢了这玉镯子。”
见着顾晚娘保证,老祖宗拿过来顾晚娘的那右手。
顾晚娘的右手带着那红镶玉珠子的翠玉镯子,在这佛堂暗处便不见那微微的琉璃光,倒是如那般名字般的,只是个镶嵌红玉珠子的翠玉镯子。
“这镯子本来是一对儿,原来是送与了你姑姑,想是给你姑姑结一段好姻缘。”
顾晚娘的姑姑?顾晚娘倒是听说过有过这么个人,是侯爷与侯夫人这唯一的女儿,不过早就去了。
顾晚娘只知道自己未曾见过,连是什么时候去的,都是给不知道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你姑姑后来卒了,这事便再不提起。”
老祖宗拍打着顾晚娘的手背,“可惜你姑姑惯来是个比你还跳脱的,日日如顾璟一般,弄得家中鸡飞狗跳,说来还不如你适合这镯子。”
这倒是相比起来,还是夸了顾晚娘。
难怪这镯子世子妃与张嬷嬷都是识得的,原来是这般底细。
“这般镯子,有这般寓意,倒是个未亡人的念想了。”
老祖宗:“现在在你手头便是你的,只是日后不可拿这般东西设计了。”
便是老祖宗在佛堂,轻易不会外出这梅兰院,府里的事情也是瞒不过老祖宗耳目的。更何况敞梅院那事闹得那般的大,顾晚娘也是给瞒不过的。
再者顾晚娘又何必,瞒着这一心向着自己的老祖宗。
“晚娘知道了。”
老祖宗:“为何这般做?”
老祖宗神情严肃了起来,全然不是平素打趣顾晚娘的那般和蔼老人。
顾晚娘垂着眼帘,“晚娘总觉得这般女儿家的事,被说出了府邸,丢面儿的很。”
老祖宗握住拐杖的手给紧了紧,果然是只要稍稍提及便是明白了。
“有人在你的院里排了细作?”
“晚娘也是不知,只是二哥哥从事从外出回来之时,总是会与晚娘说及一些晚娘的事。”
女儿家的事,不曾告诉顾璟,倒是被顾璟给从外处听来了。
老祖宗脸色铁青,这般可不是丢面儿这么简单,这丢的是顾晚娘的名声,南阳侯府的名声。
“你可是有所知晓是何人所排的,何人所泄露的?”
顾晚娘在老祖宗面前倒是半点不藏着,若是老祖宗都不能信了,顾晚娘当真还没人可以信了。
“晚娘院里的人,只有一个惊蛰是可信的。”
“至于那瞎说的,晚娘倒是怀疑……”
“镇安侯府。”
镇安侯府?老祖宗听了顾晚娘的话,不由的瞧在了顾晚娘的脸上,思索了起来。
镇安侯府与南阳侯府是世交,一文一武,与先祖开辟了着大昭的山河。
虽说是后来后院里闹了间隙,朝堂站队也是敌对的,但是现在,至少是双方都不曾闹了别扭出来。
“你可有把握?”
顾晚娘摇头,把握不曾有,有的是前世所知道的事情。
老祖宗思索之后,倒是摇了摇头。
“镇安侯府在你院里安插了人是真,但是这四处胡说这事,倒可能不是镇安侯府的手笔。”
见着顾晚娘皱眉不解,老祖宗这才道;“镇安侯府现在落败,早不如百年前的繁盛,至程谕之前这几辈,都无能官至正二品。”
“他们可都瞧着程谕铆足力气,重新立了这镇安侯府。”
是了,就算他们再恨顾晚娘误了程谕的道。这种害了顾晚娘,伤了程谕的事情,也是做不得的。
顾晚娘恍然大悟。
“老祖宗的意思,晚娘明白了。”
第四十二章第一大儒
前世那些传出去的事儿,说的是顾晚娘,却是总避不开程谕。
顾晚娘:“老祖宗的意思是,有人想借了晚娘害了程谕,镇安侯府怕了晚娘这处出了事,便叫人先给盯着敞梅院?”
顾晚娘倒是一点就通。
老祖宗单手拄着顾晚娘递上的拐杖,走动了几步,中气十足,“想要是害你,镇安侯府这空壳子,还没这么大的胆量。”
顾晚娘挽着老祖宗的手,撒着娇,“当真是老祖宗疼爱我。”
长安城都知道,顾老太君护顾晚娘的紧,镇安侯府自然不敢随意动手。
只是镇安侯府的饼实在画的太大,一个父兄不助力的顾晚娘,给不了程谕想要的助力,镇安侯府要的,更大了!
若不是镇安侯府,那是何人现将顾晚娘的事儿,给先泄露了出去?
顾晚娘想不明白了,这扫开一层的迷雾,却发现迷雾之后,谜团更大。
老祖宗也是不放心了顾晚娘,怕了和她母亲一样熬不过寒冬,等不来春日,死在了冬日里。
老祖宗叹气了一声,“许是近你母亲的忌日,我进来总是梦见你母亲,初来府邸之时。”
“那般小小的姑娘,和你现在一般大小。”
老祖宗又转了转佛珠,对着那佛像,念起来了佛经。
像是在替顾晚娘祈福一般。
“而我明明知道老三是个不争气的,还是许了这门亲事,最后倒是害了你母亲。”
顾晚娘从未从老祖宗的口里,听来过自己母亲的事情,只知道那是个下着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母亲闹着要去看雪,说是不看就当真看不到眼了。
奶妈说是母亲体子虚瞧不得,然后就不曾让母亲看到雪,于是母亲便真的不曾瞧到雪便落气了。
顾晚娘还记得自己父亲冒着大雪赶回来的那日,白色的灵幡与那大雪合在了一起,谁哭了,谁没哭,都是瞧不清楚。
老祖宗:“你母亲曾有一个丫鬟,一到陪着你母亲嫁入顾府,不过后来你母亲去世了,便给回了金陵。”
“祖母说的可是依人?”
顾晚娘还记得这个母亲的大丫鬟,好似惯来与奶妈不对付。
老祖宗点了点头,“年轻时唤作是依人,现在早便了名字,叫于嬷嬷了。”
于嬷嬷?
府里只有上了年纪的丫鬟,才会改名唤作嬷嬷。
“前些时候,我差人从金陵将她请了回来,正想安在你的院里,如此倒好你奶妈走了,你正好院里缺了个嬷嬷。”
顾晚娘倒是当真以为老祖宗闭世了,却不知竟然安排的如此仔细了。
“是晚娘不省心,劳的老祖宗操劳。”
老祖宗看了一眼的顾晚娘,从顾晚娘那日摔了脑袋醒来的时候,老祖宗便是起意了。
但是这消失了多年的人,毕竟了不好寻。若不是易安上心,还当真的寻不到。
老祖宗瞧了一眼的顾晚娘,倒是不曾说起来是借了易安一个人情。
顾晚娘倒是闲话了起来。
“老祖宗,我今日去了前院账房处,未曾寻到先生。”
“听说是管事的都将人给寻去训话了?”
老祖宗应声,“是我差人寻去训话的。”
顾晚娘当然知道是老祖宗的手笔,顾晚娘又试探的问了起来。
“可是因的杨花院里的表兄?”
顾晚娘便是前世到死,也是不曾知道那杨花院里的表兄是谁,只是隐约觉得那不见人,却改了府中习惯之人,必定有所蹊跷。
今生果不意外,那表兄来了,老祖宗便差管事的训话了。
对于顾晚娘的试探,老祖宗却是不言语。
老祖宗还是如前世一样,并没有想告诉顾晚娘的意思。
顾晚娘就算是提起来了兴趣,也是不再问了。
“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老婆子处了?”
“晚娘便不能来陪陪老祖宗?”
老祖宗笑着,“你个丫头,自从大了,除了请早安之外来了,便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老祖宗倒是看得顾晚娘透彻,其实倒不是顾晚娘无事献殷勤。
只是顾晚娘自重生起,便觉得惰了。
有些事情得慢慢的筹谋,若是快了,可是难免露了马脚,只是这一慢,总是难免的惰起来。
“老祖宗你还说得,我这日日在张嬷嬷手下学规矩可都是累了,祖父竟是还给我排了这族学。”
“今日那先生竟然要罚我的站。”
顾晚娘说起来,便是隐着情绪,也难免有所起伏。
看着顾晚娘那差点是嘴角抽搐的脸儿,老祖宗笑了起来,“若不是你幼时偷懒,你现在早可以如你二姐姐般,绣绣花便是了,哪有的这遭的事。”
“祖母,这晨起学了规矩去族学,回了学规矩,这般的晚娘可是累了。”
老祖宗敲点着顾晚娘,“这日头卯时一刻晨起,酉时三刻歇息,日日如此,年年如此,你瞧见过日头累过吗?”
“自我幼时起,至我垂垂老矣,不曾见它荒芜。”
这般比较,顾晚娘可是接不住了。
“老祖宗,我可不是这般日头,若是这般我岂不是得永生了?”
老祖宗见着顾晚娘嘟嘴不满,也是笑了起来,“此事不是你祖父说的,是你老祖宗我遣了你祖父吩咐的。”
顾晚娘虽然是早就有所预料,是老祖宗下的吩咐,但是听老祖宗这般说起,还是难受的紧。
“小心你日后去了梅家书院,又学问不过,小心先生罚写。”
果然是二世里头,顾晚娘都避不开这一遭。
老祖宗一说,自然没有商量的余地,顾晚娘只得悻悻的点头。
“晚娘知道了。”
顾晚娘刚熄火,又道,“老祖宗这梅先生,我瞧着怎的与我幼时那个先生有些相似。”
“你可是还记得当初的先生?”
“老祖宗可是说的,便是学问忘记了,被打了手心儿却是记得。”
老祖宗拿着顾晚娘当真是哭笑不得,“如今的梅先生与你幼时的梅先生,乃是兄弟。”
是了,这气道儿虽是相似,但是不是一人。
“今日这梅先生是何人?晚娘瞧着怪不近人意的。”
“是当今第一大儒幼弟。”
第一大儒?
顾晚娘听着这般模样,“当年的先生,如今已是第一大儒了?”
“你便以为谁都如你一般,天天拿着学问当猛虎,避之不及?”
第四十三章同甘共苦
“姑娘,你当真要这般的与顾秦氏示好?”
惊蛰瞧着顾晚娘在食盒子里,装上了从老祖宗那处寻来的上好的冰凉膏,然后放进了差小厨房熬了一个夜晚的汤药。
惊蛰好不明白顾晚娘的动作,明明前日还是与顾秦氏好不对付。今日却是趁着大家都不曾醒,要偷偷的与顾三夫人送汤药与吃食?
“世子妃可是吩咐了,让三夫人与三爷同甘共苦,三爷这三日得饿着,三夫人就得饿着。”
顾晚娘不以为意,看了那一眼天色,有些灰蒙蒙的。这才不过卯时,倒是近夏日了,这日头都是出得早了些。
“三夫人院里的柳婆子被世子妃差去洗脏衣物了?”
惊蛰应了声,“说是让没日没夜的洗上三日,算是陪了这三夫人。”
“走不开?”
“自是走不开,世子妃还差人守着那门口,三天三夜都只能在那洗衣的院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给寻来的那么多的脏衣物,竟然是洗得了三天三夜。”
惊蛰都是吃惊世子妃的手笔,当真的不留一点情面。这三天三夜下来,谁知道那柳婆子的手,还是什么模样?
顾晚娘:“衣物自然是寻得出那么些,但是却无必要,世子妃只要将柳婆子锁在三房之外的地界,让她照看不得顾秦氏便可了。”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顾晚娘倒是不解释,单手拎起来那食盒子,只是未曾想到这盒这般的重,差点是给打翻在了地上。
惊蛰急忙提过来顾晚娘手里的食盒,“惊蛰来便是了,姑娘这细胳膊细腿的,自然是提不起的。”
顾晚娘松了手,活了活自己的手腕。
倒是忘记了,自己早不是前世那个要干粗活的顾晚娘,现在的自己,肩不能提,手不能拿,自然没这力气了。
惊蛰提起来倒是轻松,本就不曾装许多的东西,在惊蛰的手里,更是跟不曾拿了重量一样。
顾晚娘想是给先走了一步,却是忘了个事,“惊蛰,我前些时候叫你给编制的红色穗子呢?”
惊蛰紧跟在了顾晚娘身后,听顾晚娘问起,这才停住脚步,道:“放在姑娘的屉子里了。”
顾晚娘打开了那屉子,里面放着那红色的穗子,与顾晚娘想要的一般无二,也与那顾秦氏挂在窗口的,一般无二。
惊蛰虽然是看起来不像个精细的人,但是这绣花与编制,却是手艺独好。
顾晚娘见着那红穗子,叨咕了一句,“劳什子的同甘共苦。”
同甘是真,这心思却是假。
惊蛰听不明白,“不是三夫人陪着这三爷,一道不许吃食紧闭了,怎的不是同甘共苦了?”
顾晚娘拿起来那红色的穗子,给收在了袖子里,不曾告诉惊蛰自己所指的到底是何。
顾晚娘:“恐怕是父亲早就在祠堂吃饱喝足,呼呼大睡了起来,这般,怎么算同甘共苦?。”
惊蛰:“侯爷不是差了人守着那祠堂,不许人送吃食?”
“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侯爷从始至终都不曾想真的罚了顾三爷,若是当真想罚,顾三爷这日日闯祸的德行,哪里还等呆得了顾家?即是侯爷只是做个样子,侯夫人自然更不会遵了。
惊蛰似懂非懂,不懂这些弯弯道道,但是一个却是清楚了。
“姑娘的意思是怕顾秦氏饿着了,便要去给顾秦氏送些吃食?”
顾晚娘细想,好像也是这般意思。
“你便这样理解便是。”
惊蛰看着顾晚娘,特地是避开了会遇到人的地界,想是不想让人知道的模样。
如自己所说的?但是惊蛰怎么隐隐的,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顾晚娘倒是一路走得轻巧,时辰尚早,也不曾遇到什么人。
虽是这个时候,本是丫鬟婆子忙碌照顾各家主子的时候,但毕竟是三房松散人少,丫鬟婆子更是轻松自在,自然是喜欢偷睡了。
顾秦氏的院门口,更是不曾有什么人守着,许是那守门的婆子也偷懒去了,毕竟这院里丫鬟婆子都是给差遣了出去。
只剩下一个满脸红肿,见不得人的顾秦氏,哪里能闹出来什么事不成?
顾晚娘听说,世子妃昨日使唤了粗使婆子,足足打了那顾秦氏二十个巴掌。
许是故意的,特地是打了世子妃那引以为傲的脸儿,打得也是不轻,打得那顾秦氏的脸全是红肿,根本是见不得什么人。
顾晚娘推开了门,顾秦氏狼狈,见着有人来了,便是给冷笑一声,躲在屏风后面不曾见人。
顾秦氏是想骂人的,但是奈何这一动起来的嘴儿,便是脸和火烧般的疼,连是龇牙的动作都做不得。
顾秦氏从前当角的时候,为了曲儿身段儿,难免给束腹禁食,倒是也不怕饿了。
就是这脸,毁顾秦氏的脸,当真是挖顾秦氏的心啊!
“惊蛰,将食盒子放在屏风侧面罢,然后你便去院外等着我,我稍后便来。”
惊蛰不敢将顾晚娘一个人给留在这处,但是瞧着顾晚娘对着自己点头,却是不敢也只能由的顾晚娘的心意给去了。
惊蛰合上门,还是偷瞧了顾晚娘好几眼。
“三夫人这脸,当真不心疼了?”
怎得会不心疼!
“我给三夫人备了些汤药,还有那冰凉膏,是宫里给意外受伤的主子制的。极少流出宫外,最是消肿的好药儿,三夫人不妨试试。”
顾三夫人听得顾晚娘的话,当真是有些动容,但是若不是顾晚娘害得,自己怎么会是这般样子?
信还是不信那顾晚娘的?
只是这冰凉膏,顾秦氏还真听过,只道是个好药,涂抹不出三日,自己便可见人了。
最适现在的自己了,就是不知道顾晚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三夫人还在犹豫,但是顾晚娘却借着这空儿,给将袖里的红色的穗子拿出来了。
不出意外这二日,赵宏生便会离开顾府,若是让赵宏生离了顾府,这日后彻底扳倒顾秦氏,怕是少了个大好的机会。
现下顾秦氏躲在屏风后不见了,自然是瞧不到屏风前的窗户,到底挂了什么东西。
届时,若是张嬷嬷正巧来了,来教自己规矩,一切便都正正好!
第四十四章反被算计
顾秦氏到底是心疼自己脸的,躲在屏风后,将那食盒子给拿了进去。
顾晚娘听着顾秦氏屏风后拆开食盒子的声音,借着声音空隙,偷开了一点的窗户。窗户外并无什么来人,四下寂静,顾晚娘垫脚,将那红穗子,给挂在了窗户上。
红穗子张扬,一挂上便瞩目。
这窗口正对着那院墙上的雕花窗,如此就算是这院里给关了起来,只要赵宏生从这处路过了,就必定会看到那窗口的红穗子。
顾秦氏不着急吃食,但是却着急将这冰凉膏给拾出来,翻得急了,更是将那汤药都给打翻了。
顾晚娘看着到顾秦氏在屏风后的身影,顾秦氏拿着那冰凉膏,迟迟不敢动作,虽是心疼自己的手,但是又不知顾晚娘拿着是不是真的药儿。
“三夫人大可放心,你我好歹也算母女一场,我不至于在这般膏药上,毁了你。”
顾晚娘不想毁了顾秦氏最重要的容貌,顾晚娘只想毁了顾秦氏那般贪婪的,不配拥有的东西。
汤药沿着屏风的边沿给漫了出来,顾秦氏却是无暇顾及,全然只顾着将那冰凉膏,往自己的脸上涂抹。
顾晚娘小心避开了那漫出来的汤药,免得湿了鞋子。
“只是,这膏药可是宫中的玩意,三夫人可是要小心使了,用完了可是没得多余的了。”
“既然这般,晚娘便不再打扰三夫人了。”
顾晚娘临走的时候,还是瞧了那空中的红色穗子一眼,只见本无那闲风的窗口,红色穗子还是在晃动。
红色的丝线飞舞了起来,有好些的还交织着,结了起来,需要细细的捋了,才能解开。
顾晚娘将手放在门上,算是仁慈了。
“三夫人你我也好算母女一场,这药仔细使了,这脸毁不了。”
顾晚娘正打开门,看着院外的惊蛰,惊蛰站在院外,有些距离,低着头像是瞧着自己鞋上的花样儿。
顾晚娘却只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一记重击,是一闷棍。
瞧见了惊蛰,却是叫不出声来!
这力气……必定不是顾秦氏!
还未来得及感觉到疼痛,顾晚娘便没有了直觉,给摔在了地上。
顾秦氏听到顾晚娘摔倒了的声儿,这才是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只见顾晚娘摔在了赵宏生的脚前,而顾晚娘的四周,还碎裂着许多花瓶的碎片儿。
赵宏生没有多顾及顾晚娘,先给将顾晚娘拖进了门内,后是关上门。随即着急的从窗口上,拿下了顾晚娘挂在窗口上的红色的穗子。
见着赵宏生突然在顾晚娘走的时候跑了出来,顾秦氏当真是吓了一遭,随即看着窗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的红穗子。
本来赵宏生只是被顾秦氏找来的,见着顾晚娘突然来了,便给躲在了床榻后。谁知,竟然是借着屏风的空隙,看到了挂上了红穗子的顾晚娘。
原来顾晚娘早就发现了!
顾秦氏瞧着赵宏生手里的红穗子,却是吓坏了,拉着赵宏生。“顾晚娘发现了?”
这红色的穗子都在,必定是瞧见了,不仅是瞧见了,还想是借着着机会,除了二人。
“这可是该怎么办?顾晚娘砸伤了在这里,若是被人瞧见了,你我都跑不掉!”
顾秦氏绞着手帕,脸上火烧般的疼痛,虽是被那冰凉膏给暂且的压下去了。但是这心却是慌的厉害,顾秦氏附身探了探顾晚娘的鼻息。
赵宏生:“死不了,我控制了力道。”
“还有鼻息,我们可是要……”顾秦氏看着顾晚娘侧着身子,摔倒在地上。
不知不觉中,顾秦氏瞧着顾晚娘不远处花瓶碎瓣,趁着赵宏生不曾留意,却是拿了起来。
“在这处出事了,你我怎么逃得了干系?”
见着赵宏生不乐意解决了顾晚娘,顾秦氏瞧着那碎片,还是在赵宏生不曾留意的时候,将那碎片给放下了。
顾秦氏:“那可如何是好?”
顾秦氏始终都不曾离开顾晚娘,视线所及之处,也全是碎了的瓷片儿。
“可是不除了她,她日后谁知会说出来什么话?”
野草除不尽,春风吹又生!
柳婆子说的是,只要没了顾晚娘,再分了家,这顾家三房变都是自己手里的。
顾秦氏拔下来自己头上的簪子,这死丫头日日与自己过不去,只要她死了,还差这三房有人与自己作对不成?
簪子锋利,还有寒光。
顾秦氏趁着赵宏生思索不留意,对着顾晚娘的脖颈,便想直接刺下去了。
只差毫厘之间,那簪子便刺穿了顾晚娘的脖颈。
赵宏生抓住了顾秦氏的手,拿了顾秦氏手里的簪子,“你在做什么?”
赵宏生将顾秦氏丢在了地上,“见识短的东西,你莫不是当真想这般了解了顾晚娘?”
“她死了,以顾三爷和顾老太君的脾气,你以为独独是你我跑不掉?”
顾秦氏是赤脚不曾害怕,但是赵宏生不一样,赵宏生的身后还有赵家。
再者,赵宏生之所有留着顾晚娘,自然是顾晚娘还大有用处。
见着赵宏生犹豫,还推了自己,顾秦氏愈发的不冷静起来。
“你日日惦记着你这个表妹,说是瞧不过她,但是日日下手都是留了一线生机,你是不是想娶你这个表妹?”
见着顾秦氏与自己闹起来,赵宏生愈发的对顾秦氏不耐烦了起来。“顾晚娘日后大有用处,死了可惜。”
“便是你想娶了做妻子的,便觉得可惜?当初可是你要我嫁你这个姑父的,你现在……”
顾秦氏想是哭闹,像是往常一般示弱的掩面,皱着绣眉,委屈的哭了起来。
只是现在的她,脸上红肿,又是抹了绿色的膏药。
一哭啼起来,还真不是梨花带雨,而是惺惺作态的像一绿色的面饼,让赵宏生恶心的很。
顾秦氏哭闹了一声,便止住了,不是赵宏生不乐意,而是疼的很,顾秦氏疼得直咧咧。
赵宏生本想安慰,但是见着顾秦氏那泪水流在那脸上,洗下来药膏,留下二条红色的线儿。
当真是瞧不过眼!瞧着赵宏生恶心的很。
第四十五章如何解释?
顾晚娘只闻到一股奇香,这般的香糜像极了自己在百花楼的时候,那些姑娘用来助兴的熏香。这香淡香可以使得人愉悦起来,但是熏多了,变会让闻道香的人,四肢无力,像是棉絮一样,软扑扑的。
现在这香,已经是香得顾晚娘透不过气来。
顾晚娘感觉自己陷进了棉絮里,四肢发软无力,好像被抽空了力气。若是不用力回想,顾晚娘都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何地,做何事。
顾晚娘只觉得眼皮子沉的很,是当真的抬不起来……
只是自己,不是重生了罢,怎么会再回到百花楼?闻到这香?
不对,自己不是在挂那红色的穗子吗?怎么会……
是了,被人打了!顾晚娘感觉到后脖颈细微的疼痛,这疼痛感让顾晚娘的思绪清楚起来。
有人在陷害自己!
也不知道是昏了多久,怕是嬷嬷寻不到自己,要来顾秦氏这里寻人罢!
届时,若是自己被衣衫不整的发现在这处,就算是不曾有什么男子,顾晚娘的名声也是毁了!
到底是顾晚娘小瞧顾秦氏了,能靠着自己成为南地花魁,又让顾三爷心甘情愿娶自己为正妻的人,怎么会如顾晚娘想象中的那般愚钝?
到底是顾晚娘蠢顿了,还被顾秦氏反将一军。
不能就这样的坐以待毙,着了顾秦氏的道。
顾晚娘终于是慢慢有了一点点的知觉,撑起来自己的右手,着力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起来,想让自己更加的清醒起来。
起初那腿掐起来,不论是多大的力气,都是没有知觉的。顾晚娘便是一直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掐着的手稍稍恢复了力气,最后又都是没有了力气。
醒来之后,顾晚娘还是坐在床榻上低头缓了许久,最后这才是挣扎着站起身来。
这屋子倒是不出意外的,是顾秦氏院子的偏房,可见顾秦氏不是早就计划好的,不然也不会将顾晚娘设计在自己的地方。
床榻上也不例外,凌乱的很,而顾晚娘的上身只着着肚兜。衣服和发髻都是四散开了,被散乱的丢在了地上和床榻上,好像这处,当真的激战过一番一样。
顾晚娘冷笑的附身,捡起来床榻上的朱钗。
想要是起身,却是腿脚发软,差点是摔倒在地上,顾晚娘幸亏是靠在那床榻旁,才不至于当真的给摔在地上。
顾晚娘一道捡起来自己的朱钗,一道给穿上了衣物。
不过一会,顾晚娘便听到了顾秦氏院门开的声音,还有那沉稳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正朝着自己慢慢的走近。
张嬷嬷来的这般的快?
那脚步声不曾只有张嬷嬷一人,顾晚娘还听到了跛脚的脚步声,惊蛰也在。不仅如此,那之后的声音,还有不知道谁人的几个人的脚步声。
顾晚娘提着心,捡起来最后一个朱钗,来不及穿好中裳,便给将剩下的所有的东西都给抱在了怀里。
屋内被锁了,屋外守着张嬷嬷等人,顾晚娘当然不能出去。
这该如何示好?总不能被发现在这处。
众人只是走到离顾晚娘不远的地方,便折了方向,走向了顾秦氏的门口,显然是暂时还不曾踏进顾晚娘这里的意思。
顾晚娘稍稍松了一口气,环顾着四周,确定了不曾落下什么东西。
这房屋不大,窗口也是不多,顾晚娘试着推了推,只见那些窗户都被封死了。
“我们姑娘明明就是在你这处,你却是骗我我家姑娘回了敞梅院。”
惊蛰唤了顾秦氏出来,与顾秦氏对峙着。
久久等不到顾晚娘,惊蛰便来顾秦氏这处问了,但是顾秦氏却说顾晚娘回了自己的敞梅院,且是死活都不认自己见过顾晚娘。
明明就是胡说!
惊蛰不曾看到顾晚娘从顾秦氏出来这院儿,且明明是与顾晚娘一道进来这院子的,顾秦氏却偏偏不认了。
只是顾秦氏不仅不说了,还是要赶了惊蛰走,惊蛰无可奈何,当真给顾秦氏推到了院外。
惊蛰寻不到顾晚娘,当真的担忧起来,却正巧看见了张嬷嬷与八塞,说是顾晚娘请来这处的。
惊蛰疑惑,还是将事情告知了八塞与张嬷嬷,想要一道给寻了顾晚娘。
“你将我们姑娘藏在哪里?”
顾秦氏:“我当真不曾见过你们姑娘,你莫是诬陷我这般关禁足的人了?”
顾秦氏气定神闲,但是脸上还是擦拭着顾晚娘送来的冰凉膏,若是说不曾见过,这谁信了?
惊蛰慌的直跺脚说不赢这顾秦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瞧着八塞。
八塞:“三姑娘既然是从你这处丢了的,三夫人总得给个解释。”
顾秦氏笑着,等的便是这句话。
“你若是不信了,你寻便是,你在这我这处寻到了三姑娘,我便将三姑娘还给你。”
“若是寻不到,你便于我道歉请罪了?”
顾晚娘瞧便了这屋内,只剩下一个窗户不曾封死,只是那窗户对着的是屋外院外的荷花池。虽然是对着西花园,不曾有人会瞧见,荷花池边上也是有假石,可行走。
毕竟是荷花池,稍有不留意,便会跌在荷花池里。
荷花池的水虽是不深,不至于要了顾晚娘的性命,但若当真摔进去了,一身的水渍污泥,顾晚娘更是说不清楚……
“寻便是寻,只是若是寻到了三姑娘的任何一点的物件,你都便是丢不了干系。”
八塞没有这般容易被顾秦氏要挟了,且反倒是要挟了回去。
顾秦氏一幅请君自便的模样,让张嬷嬷与八塞都是皱眉,这事仿佛不是这般简单的。
张嬷嬷叫住了八塞,“且等。”
“三夫人当真不曾见过三姑娘?”
“不曾。”
“那三夫人这脸上的药,作何解释。”
“路上捡的。”
顾秦氏撒谎都懒得编理由,最好直接寻了顾晚娘,还问这般做什么。
顾秦氏愈是这般的不解释,故作认了的模样,张嬷嬷与八塞愈发的不轻举妄动起来。
“若是三夫人这般真诚,想必,三姑娘许是去哪处姐妹院里玩去了,是我们扰了三夫人了。”
八塞也是应声,“都怪惊蛰这丫头担心她的主子,扰了三夫人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