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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越也ya     春日迟迟归txt下载     春日迟迟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三章留的一手

    “那庄子其实原先是属于朝大家的,你母亲倒也是像极了她的父亲,性子温和随意,什么事情藏在心里,什么都瞒着不说,最终许多事情都造成了错误的场景。”

    “先帝性子是容不得沙子的,不知道为何独独留下了你母亲,这个错误的珠胎,但是却也恨嫉了养在太后身侧形同半个儿子的太子。最后竟是将前一辈的怒火,都迁怒到了太子的身上,可惜了太子宫殿上下数百口性命。”如此云云,大概便是说的先帝不想让顾三夫人这个不该有的孩子,继续留下朝大家的后代,便想杀了顾晚娘。

    虽然错过了怀胎之时,但是后来还是有的机会,不过最后先帝却是放弃了,大概是因为看着顾晚娘,实在是太像她的祖父,却不想那个他恨透了的男人罢。

    而顾晚娘那个翠玉珠子,本就是先太后准备的,顾晚娘一颗,谢渊一颗,一个是她养子之子,一个是她的亲女之女,只可惜后来这翠玉珠子没有送到顾晚娘的手里,而被人转拿了,此人便是梅从嘉。

    世间本来就甚少有巧合,更别说这种顾璟捡到珠子,然后转送给顾晚娘之事,自然是有人安排的,知晓顾璟最喜欢将东西留给顾晚娘,所以特地给顾璟拾到的。

    只是这故意落下的人不知道,因为谢渊的手里从始至终就只有一颗翠玉珠子,本来的另一颗暂存在谁的手里?

    顾二太爷多告诉了顾晚娘一个事情,“太后见先帝筹谋,便知晓会有那日的宫闱之变,太后只能是保下来尚在襁褓中的谢渊,但是却也给谢渊留下了日后筹谋的资本,那就是别柳庄的玉玺和自己的家令。”

    得太后家令便可得到先太后的精兵与亲信追随,虽太后一党被秦王铲除了不少,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太后一党和先太子随众的支持,谢渊的胜算便是大了去了。

    “本以为这些事情,会随着我死埋在土里,也不会有开口说出来的一天,不成想竟然是告诉了你这个小妮子。”

    顾晚娘:“二太爷是否也是先太子与太后的亲信?不然也不会韬光养晦,驻守在这岭南数十载。”

    岭南之地是官银之地,二太爷在这里筹谋布局数十载,本就是等着一个持有翠玉珠子的人前来,谢渊没有来? 来了个顾晚娘? 倒也是一样的了。

    “老了老了? 比不少小孩子聪明,脑子转得快。”顾二太爷很得意顾晚娘猜了出来本意,这才是他的乖表曾孙,都同姓一个顾? 长得那是自家人的脸。与此相比? 顾璟那就是个真的傻小子了。

    顾二太爷拿出来一块令牌,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白虎? 大概是太后一党的信物,只是这白虎少了二个眼睛,这二个眼睛是二颗翠玉珠子的形状。

    握紧手里的令牌? 不自觉的觉得翠玉珠设计之精妙? 明明是二队一样的耳饰上的挂坠,但是梅淮陵的那一颗却如何也嵌不进去。

    顾晚娘别了顾二太爷之后,怀抱着手里的令牌一夜难眠,等到好不容易睡着? 还未曾睡的很醒的时候便醒来了。

    天灰蒙蒙的亮? 岭南的天本来就亮的早,像岭南的这般时候往往都是四更天的时候。顾晚娘感觉到自己床榻边有人,防身的簪子一直都藏在枕下? 从未拿开过。

    床榻边的人本是附身看着顾晚娘的,但是想来时候尚早,顾晚娘还没有醒,便轻轻的合衣躺在了顾晚娘床边,他半个身子都在床榻外,与顾晚娘隔着绝对安全的距离。但是二人鼻尖都能若有若无的问道彼此的味道,顾晚娘闻到了易安的问道,试图去拿簪子的手停了下来。

    易安闻到了是顾晚娘的味道,好几日未曾有过的睡意冒了上头,本只是有些疲惫,只想合衣躺会,却不想易安闻着闻着便睡着了。

    顾晚娘身上的香味,在换下来岭南王府准备的衣裳之后,便是自己惯来用的熏香味道了。那日与顾璟发生的事情,让顾晚娘发现了端倪,将自己身侧和顾璟身侧所有的这些香料,都给丢弃了。

    也幸亏,顾二太爷也不喜欢这种味道。

    这种若有若无的味道让易安心安,仿佛回到了长安城,回到前些时候那些岁月静好的时间。

    易安是很讨厌岭南的,

    易安闻到了是顾晚娘的味道,好几日未曾有过的睡意冒了上头,本只是有些疲惫,只想合衣躺会,却不想易安闻着闻着便睡着了。

    顾晚娘身上的香味,在换下来岭南王府准备的衣裳之后,便是自己惯来用的熏香味道了。那日与顾璟发生的事情,让顾晚娘发现了端倪,将自己身侧和顾璟身侧所有的这些香料,都给丢弃了。

    也幸亏,顾二太爷也不喜欢这种味道。

    这种若有若无的味道让易安心安,仿佛回到了长安城,回到前些时候那些岁月静好的时间。

    易安是很讨厌岭南的,

    “那庄子其实原先是属于朝大家的,你母亲倒也是像极了她的父亲,性子温和随意,什么事情藏在心里,什么都瞒着不说,最终许多事情都造成了错误的场景。”

    “先帝性子是容不得沙子的,不知道为何独独留下了你母亲,这个错误的珠胎,但是却也恨嫉了养在太后身侧形同半个儿子的太子。最后竟是将前一辈的怒火,都迁怒到了太子得身上,可惜了太子宫殿上下数百口性命。”如此云云,大概便是说的先帝不想让顾三夫人这个不该有的孩子,继续留下朝大家的后代,便想杀了顾晚娘。

    虽然错过了怀胎之时,但是后来还是有的机会,不过最后先帝却是放弃了,大概是因为看着顾晚娘,实在是太像她的祖父,却不想那个他恨透了的男人罢。

    而顾晚娘那个翠玉珠子,本就是先太后准备的,顾晚娘一颗,谢渊一颗,一个是她养子之子,一个是她的亲女之女,只可惜后来这翠玉珠子没有送到顾晚娘的手里,而被人转拿了,此人便是梅从嘉。

    世间本来就甚少有巧合,更别说这种顾璟捡到珠子,然后转送给顾晚娘之事,自然是有人安

第二百四十四章快刀斩乱麻

    等到顾晚娘真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易安早已经远远的坐在了榻上,离着顾晚娘隔着好几步的距离,目光也是避开了顾晚娘的眼,非礼勿视。

    顾晚娘自从出了梅家书院的事情之后,睡觉都是合衣睡的,顾晚娘醒来二人倒也是默契的默认了当下的情形。

    易安:“我收到了从长安城来的书信,本想是明日启程前往长安城的,现在想来还是当下就出发及是。”

    即刻出发?

    虽然顾晚娘早已经打算随时出发,但是像易安这般醒来便踏上归途的,还实在是意外。

    许是一夜的功夫,已经让易安来得及打理周遭的事情的,不过易安还是不能见日头的,所以他们只能裹面马车出发,难免是会耽误几日的行踪。

    出行的人,只有顾晚娘与易安,另外便是装作马车夫的阿祝。

    顾晚娘与易安是装扮的兄妹,一路上倒是也不曾有什么意外。

    三人停在一间酒肆休息,顾晚娘看着易安收下的信鸽,从天南海北传来的信鸽,这已经是第四封了。

    感觉到顾晚娘的注意,易安主动的将信鸽上的书信给了顾晚娘看,这书信上竟然是顾璟写来的,虽然简单的信纸上没有写出顾璟的名字,但是顾晚娘认得这字体。

    “我兄长何时成了你在岭南的亲信了?”

    易安:“既你已经准备让顾璟追随殿下,那自然得做一些让殿下看重的事情。”岭南有兵权,让顾璟与岭南王联手起兵,这如何不是对顾璟的看重,和他此生夙念的如愿?

    “你不用感谢我,既答应替你保全南阳侯府,这小世子自然首当其冲,只是你如何不害怕,一旦我与殿下输了,顾府谋逆可是个诛连九族的罪名。”前世虽然顾府没有诛连九族,但是满府抄斩又幸运得了多少?

    看到顾晚娘眼底的信任,易安倒是笑了,“这可不是下棋,你倒是赌得大了。”

    结果必然是随着时局瞬息万变的,前世的记忆并不可信,但是顾晚娘却相信梅淮陵,相信易安。

    “赌便是要赌顾府的再三代繁荣。”

    一字一句慷锵有力,少女半点都不认输。

    紧接着又有一只信鸽落在了窗台上,这信鸽浑身是蓝色的,不同与以往的白色信鸽? 因为这准确的说不是一只信鸽? 而是一只蓝身白嘴的海上鸟儿? 这是来自海边的信。

    易安拿到这信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摊开信纸的动作远没有往常的直接,而是心怀忐忑满是期待,易安摊开信纸,在信纸上滴上了一层早就准备好的煤油,信纸上的字映入眼帘。

    但是还是加密了的。

    顾晚娘不懂他们之间的密码,解不开这信纸上写着的内容,只见眼前的易安眼尾上扬? 难掩心中的得意,可见必定是一个好消息。

    信件被易安握在手心,紧紧的握着,手上的青筋一条一条? 他激动的起身? 平素一贯冷静的易安,竟然也有难以掩饰心中喜悦的一天?

    顾晚娘的手腕被易安握在了手心? 因为这是等待了许久的回音,竟让易安失了神,他本是想与眼前的人庆祝的。

    这手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被易安甩开了,顾晚娘的手被易安大力的砸到桌子上,瞬间便是疼得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并非故意……”

    顾晚娘:“可是多好的消息,竟让易表哥这般喜形于色?”

    易安稳定了半响自己的心绪,这才是回答了顾晚娘:“当年的太子宫之变,让当初效忠在太子麾下的一只军队在倭寇之战中解散了,这只部队乃是骁勇善战的部队,虽过去十数年,不曾想将军还能将部队召集齐。”

    还有一则消息易安没有告诉顾晚娘,是易安安排在倭寇与胡人中的卧底动作,让众多藩国开始施压朝堂减轻赋税。

    几番准备下来,秦王的胜算着实大大减小了。

    易安收拾完消息,便准备重新启程了,因为本就不打算在路上耽搁过久的时间。

    顾晚娘先上了马车,易安还在与客栈的暗桩交代几句话。

    顾晚娘看见了易安为数不多的行囊中,那全是长安城谢渊写来的信,有许多的书信,大都加密了的,易安倒也没有藏得很深,就藏在二件衣裳的下面。

    易安收拾完消息,便准备重新启程了,因为本就不打算在路上耽搁过久的时间。

    顾晚娘先上了马车,易安还在与客栈的暗桩交代几句话。

    顾晚娘看见了易安为数不多的行囊中,那全是长安城谢渊写来的信,有许多的书信,大都加密了的,易安倒也没有藏得很深,就藏在二件衣裳的下面。

    顾晚娘不懂他们之间的密码,解不开这信纸上写着的内容,只见眼前的易安眼尾上扬,难掩心中的得意,可见必定是一个好消息。

    信件被易安握在手心,紧紧的握着,手上的青筋一条一条,他激动的起身,平素一贯冷静的易安,竟然也有难以掩饰心中喜悦的一天?

    顾晚娘的手腕被易安握在了手心,因为这是等待了许久的回音,竟让易安失了神,他本是想与眼前的人庆祝的。

    这手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被易安甩开了,顾晚娘的手被易安大力的砸到桌子上,瞬间便是疼得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并非故意……”

    顾晚娘:“可是多好的消息,竟让易表哥这般喜形于色?”

    易安稳定了半响自己的心绪,这才是回答了顾晚娘:“当年的太子宫之变,让当初效忠在太子麾下的一只军队在倭寇之战中解散了,这只部队乃是骁勇善战的部队,虽过去十数年,不曾想将军还能将部队召集齐。”

    还有一则消息易安没有告诉顾晚娘,是易安安排在倭寇与胡人中的卧底动作,让众多藩国开始施压朝堂减轻赋税。

    几番准备下来,秦王的胜算着实大大减小了。

    易安收拾完消息,便准备重新启程了,因为本就不打算在路上耽搁过久的时间。

    顾晚娘先上了马车,易安还在与客栈的暗桩交代几句话。

    顾晚娘看见了易安为数不多的行囊中,那全是长安城谢渊写来的信,有许多得书信,大都加密了的,易安倒也没有藏得很深,就藏在二件衣裳的下面。

第二百四十五章 被为难

    “这些信件……”

    “原本被扣留在岭南王的手里,等我拿到的时候倒是迟了。”信件上写着的是梅淮陵被秦王扣留的消息,是花想容或者谢渊写来的。

    顾晚娘没有说话,花想容与易安的信件上写了很多梅淮陵的现状,这些是他们都从未告诉过自己的。

    眼前的人垂着眼帘,情绪低落,仿佛也有酷刑落在她的身上,易安觉得自己被压得透不过气来。“是我准备不周全,不曾想到岭南王竟敢随意扣押我的人。”

    若是易安早些知道在长安城发生的事情,必定会做更完全的准备。

    顾晚娘摇了摇头,其实都是一般无二的结局,只要是梅淮陵还活着便是够了,比起来易安的自责,顾晚娘才是那个亲手带着他去农庄被宋尧臣抓住的人,

    谁能比得上顾晚娘有更大的罪责?

    易安说起来了一些梅淮陵的事情,没有一点的隐瞒,“我自小便与殿下还有嘉宛认识了,比起来殿下,我与嘉宛更是情同兄弟。”毕竟谢渊是主子,即便是关系最好,谢渊与他们二人也君臣有别。

    “他自小便不得他母亲喜欢,偌大的一个梅家书院,也总被视为天之骄子的梅从嘉压得没有一点的立足之地,他性子其实远比想象中的坚毅,认定的事情也不会松口,必然会去做到。”

    “几乎自小到大我从未见他失信于人,他既与你保证,他必定会好好活着,那一定不会失约的。”

    是在安慰顾晚娘,顾晚娘点头,她自然也是这般期待的。

    撩起来马车的帘子,帘子外马车行驶在管道上,破浪壮阔的江河即将远在眼前,二日马车上时间的耽搁,他们马上就要换乘大船。

    码头上早就停好了船只,这是一只巨大的商船,商船上有字号,是范字,这是范家商号下的船只。

    除了汉陵候管着的商号下的船只,徐州并无每日出发背上的船只,顾晚娘与易安辗转从岭南到徐州,便是为的乘坐这船。

    船上有不少的脚夫正在上货,这船虽是皇商范家管着的商号下的船只,但是却并非是皇商专用,出去半船的货物,往往还会乘坐一些游历天南海北的游子文人? 或者外出探亲的勋贵子弟。

    顾晚娘上船倒是容易? 毕竟是易安早就是打点好了的? 不过船只上? 却还有熟人。

    顾晚娘不认得? 易安认出来了,特地带着顾晚娘避开了那人。“那人叫范泾阳? 是范韶韶的嫡兄汉陵侯世子,自范韶韶死后汉陵侯大病了一场? 便逐渐将自己手里的事情都交给世子管着了。”

    “不成想倒是亲自来跑货看生意了……”易安这句话是自己对自己说的,汉陵侯世子今日穿着的也不过是一身青布衣? 没有商人的市侩之气,也没有范韶韶那般张扬外露? 更像是就是隐藏身份巡视的。

    范韶韶倒是有个好兄长,也难怪汉陵侯府能蒸蒸日上? 拥有者富可敌国的财富,也有非同一般的地位。

    “他自小便精于珠算与算数天赋异禀,也从未报考过功名? 现在还是一白衣身份,又惯来与同龄人关系不好? 你不认得他也是情理之中。”

    没有功名傍身的勋贵子弟,便是再好的身份也不会是长安城中相看的最好人选,更别说汉陵侯府本就是皇商出身,根基尚浅。顾晚娘与范泾阳,都算不得是在长安城适龄中相处得开的,如此一来二人互不相识那是必然的。

    不过有一点让顾晚娘吃惊,虽是皇商出身,但是汉陵侯府早就因得被先帝赐世袭爵位开始,入朝为官。现在朝中范氏一族的官员和新贵也不少,这范氏一族的主家嫡子,倒是一个只想做范氏家主,不想当官的?

    易安:“把握天下商脉,远比一个长安城坐着的户部官员通透。”

    谢渊能有今日之机缘,少不了易安四处奔走打点,易安对着眼前毫无架子的范泾阳,倒是有些欣赏。

    易安有结识,并且将范泾阳收之囊下的心思,但是顾晚娘可远远没有。范泾阳是范韶韶一母同胞的兄妹,二人眉眼之间还有六成的相似,本能的顾晚娘便将对范韶韶的抵触,代入了范泾阳的身上。

    除了顾晚娘二人,船上的人几乎没有人识得范泾阳,范泾阳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直到易安被人撞了一下。

    撞到易安的人是一个满嘴胡须的汉子,显然是他的主子指示他撞的,他的主子是个大概五六十岁的男人,大腹便便穿金戴银,在这船只上显然是一个重要的存在,因为船上的货物大半都是他的。

    汉子:“瞧着你可是个男人?是个男人便不要戴着斗笠,像个娘们一样,不若我将你的斗笠取下来?”

    易安虽然脸上的血丝消退的差不多了,但是那猩红的一双眼,还是见不得光的。

    现在阿祝不在,他去给易安与顾晚娘打点行囊去了,只有顾晚娘与易安二人在场。

    汉子伸手就来拿易安的斗笠,却被易安轻巧的避开了,易安身子还未大好,不能轻易运功,但是躲那个粗汉子的动作还是信手拈来的。

    汉子接二连三的动作,都被易安避开了,“我这脸上有伤,摘掉斗笠恐是会吓到人。”

    “有伤如何了,像个娘们一样扭扭捏捏的。”汉子见不得比女人还将就的男人,一个身子扑过来想要与易安动粗,顾晚娘轻声开口道:“这个大哥,我家哥哥有眼疾,白日里见不得日头。”

    汉子的动作未停,却被他的主子阻止了,那商人本就是冲着着身姿过于出挑的兄妹二人来的,现在是他英雄救美的时候了。

    “你干嘛呢?别是惊扰了公子与姑娘,二位这般娇滴滴的人物,可不适合坐着这货船出行,公子有眼疾可是愿意去我的屋子里休息一二?”他从上船之前便看到了易安与顾晚娘了,对于戴着斗笠的二人商人并未多想,只当是谁家得兄妹外出游玩。

    但是既然生的这般好,又被自己遇上了,断没有随意放过的理。

第二百四十六章范泾阳

    胖男人的手有意无意的靠近易安,易安的一侧后方是那个汉子,另一侧便是胖男人,易安挡在顾晚娘身前,被胖男人碰到了衣服。

    虽然看不清楚易安的斗笠下的神情,但是顾晚娘感觉身前的人身子一僵,易安最讨厌人的碰触,尤其是这般让他心生恶心的人。前世安宜做花魁的时候,还曾砍断过一个碰了他衣裳的男人的手。

    易安没有表露出来的神情,让胖男人继而又想去触碰易安的斗笠,比起来被易安挡在身后的顾晚娘,那胖男人显然对眼前的美少年有更大的兴趣。毕竟易安那一双手在眼前,骨节如玉,白皙得出挑,所谓见手如人,便是如此。

    易安的手抬起来了,许是下一秒那个男人便要被折断了手,在地下哀嚎。

    顾晚娘料想中的场景并未出现,因为胖男人的手被范泾阳阻止了,范泾阳此次是随着这个胖男人的商队来的,显然是商队中一个算账先生的工作。

    叫住了胖子,“王掌柜的,方才清点货物的时候发觉少了一个木箱子,上船之前是三十九箱,清点之后只发现有三十八箱。”

    少了一箱货物,让王掌柜再好的心情都是没了,他骂了一嘴那些脚夫,一把抢过范泾阳手里的毛笔与账本,叫着他的跟班亲自去清点货物去了。

    “多谢公子。”易安已经因得方才的碰触人冷的像冰一样,送到眼前的范泾阳也再无搭话的心思,道谢之言都是顾晚娘说的。

    范泾阳:“这王掌柜的家里有一个婆娘管得紧,倒是也不会做出了强抢民女的事情,不过是瞧见一些生的好的人,便喜欢搭几句嘴的闲话。”王掌柜是范氏一族下的一个商队的管事,不曾见过上头的家主,但是范泾阳却熟悉手下做事的人。

    “若有冒犯,我便替王掌柜的赔罪了。”范泾阳方才明显便感觉到那不说话的锦衣男子的杀气,知道王掌柜惹了不该惹的人,但是在走商途中,死了一个管事,对于这批货可不是一个好念头。

    “如此轻飘飘的,便想揭过?”顾晚娘多了一句嘴,这范泾阳果然是一个商人,一切是非算计得门儿清。

    范泾阳朝着易安与顾晚娘作揖,曲了半个身子,可见陈恳。“夜里,我会让王掌柜的亲自向公子与姑娘请罪。”

    便是顾晚娘有意为难? 范泾阳也儒雅? 不同与以往顾晚娘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比起来他的出身? 他远像是一个寒门出生的子弟? 熟知天下疾苦? 能屈能伸。

    难怪程瑜曾说道汉陵侯府的事情的时候? 隐晦的说道? 汉陵侯对于自己的儿子与女儿,是截然不同的二种培养方式。

    易安的杀意自然不会轻易消退? 不然他也不会是易安了? 但是他对于范泾阳的冷漠却是少了许多,眼神落在范泾阳的身上嘴微微张开? 想回范泾阳一句什么? 最后还是抿着嘴没有说。

    比起来易安的冷漠,范泾阳注意到了顾晚娘对自己目光注视下的复杂情绪,探究、敌意、好奇、遗憾?

    明明自己才与她见第一面,怎么便生出来这么多的情绪?

    阿祝来接易安与顾晚娘了? 易安还有些生气的拂袖离去,顾晚娘跟着他的身后? 将范泾阳晾在原地。

    范泾阳蹙眉,好似这兄妹二人都没有说原谅了王掌柜,或者说没有原谅。

    王掌柜清点完货物回来了,三十九箱货物一个也没少,是那个新聘的算账清点不到位,王掌柜不是可出钱请人吃闲饭的,他气冲冲的就想去找范泾阳对峙,结果被人告知范泾阳进了他的屋子。

    一回到屋子范泾阳不仅坐在他的主位上,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王掌柜的也是见过大是大非的人,自然知道不对劲,气势一下就少了一大半。

    范泾阳拿出了自己的令牌,告知了王掌柜的身份,一下让王掌柜的一脸堆满了殷勤,小心翼翼的讨好范泾阳。不过范泾阳没有别的意思,甚至不想让王掌柜的对外宣誓范家的少家主来巡视了,只是让王掌柜的与方才的二位兄妹道歉。

    王掌柜点头哈腰的应了,半个不都没替,苟着腰没有等到夜里,立刻就拿着赔罪的礼物去了。

    自是范泾阳没有跟着去的,易安原不原谅王掌柜的,那是王掌柜的自己的事情,他为了这一船的货物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易安没有开门,在他眼中王掌柜这种肮脏东西是进不了他屋子的,王掌柜的见没人问答,又叫起来了姑娘,想让顾晚娘出去开门。

    进到房间之后易安就已经取下了斗笠,甚至是从里到外换了一身衣裳。

    顾晚娘与易安安全起见,只要了一个客房,不过客房够大,是里外二间的。顾晚娘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了易安,易安眼眶微微有些红,倒是比以前消退了不少。

    顾晚娘:“你若是嫌他吵,我将他赶远一些。”

    易安神色并不好看,他知晓顾晚娘似乎是从心里害怕他沾血的,若不是怕了顾晚娘与他更生疏,易安今日才不会收敛了自己,还让那脏手碰到了自己。

    王掌柜的见叫人不应,也谨记着范泾阳的话,想着许是人不在,夜里再来一次便好了。

    结果王掌柜的刚走去不远,刚好是避开那几间屋子的距离,胖手便被人握住了,阿祝生的高大勇猛,拎起来一个矮胖的的王掌柜不在话下。

    “你若叫出声吵到了人,你的下场便更惨。”

    阿祝拎起来王掌柜,然后侧着一个反手将王掌柜丢在地上,动作干净利落,王掌柜一声哀嚎在喉咙里又被憋了回去,王掌柜只听到了他骨头断裂得声音。

    疼得睁不开眼,可是无奈他必定是得罪了贵人,不然少家主也不会现身,这些理他还是知晓的。

    只是如此而已,阿祝不满的看着王掌柜,若不是现在,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然那个王掌柜的远不是断一只手这么简单。

第二百四十七章黄巾军

    夜色已经深了,江上蔓起来了层层的雾色,忙碌了一天的脚夫们早以休息,船甲板上只剩下顾晚娘,顾晚娘倚在栏杆上,仍由夜风拂在脸上。

    月上高梢时候,却瞧不见月光,只有一片茫茫。

    “姑娘。”有人唤了顾晚娘一声,是范泾阳夜里披着衣裳走了出来。他方才听到有人敲门,便随着声音走出来,却没有见到敲门的人,只看到远在船头独自站着的顾晚娘。

    顾晚娘没有回话范泾阳,却是颔首向范泾阳点了头,示意她听见了。

    范泾阳见状道:“这夜里风大,姑娘小心着凉。”

    “多谢公子好意,我晚些便会回去。”

    范泾阳白天看到顾晚娘与易安都是裹面了的,夜里顾晚娘未曾裹面,范泾阳看真切了顾晚娘的脸,知道是个年轻的姑娘,但眉眼之间却又浓浓的愁色,这般年纪的姑娘倒是甚少见到这般愁容的。

    “如此便好。”

    “姑娘可是夜里睡不着?如何事情这般苦恼?”见到顾晚娘的模样,范泾阳倒是一尽地主之谊,多与顾晚娘说了几句。

    “方才做梦,梦见些从前的事情,我兄长惯来疼我,是我不争气,让他平白受了委屈了。”顾晚娘说的前世的事情。

    说来,范泾阳也有些想起来范韶韶,平素就算是关系不好也到底是自己的胞妹,那般不清不白的枉死,却找不到凶手,秦王也不许手下人多查。

    范泾阳陪着顾晚娘站在船甲板上,各自的心事愁上各自的心头。

    前方的夜里,好像有斑斑点点的星火,起初以为是雾散了之后的星辰,但是隔近发觉是在跳动的火花。

    大概有一只行军的船队?

    范泾阳常在江中行走,但是打着皇商的名头,从未见过真的江匪,这般架势着实吓到了范泾阳,“降帆熄灭火把。”

    范泾阳冲着船舱里的人大喊,显然船舱里也有人发觉江匪靠近,先是熄灭了火把,然后降下了船帆,最后是挂上了范家的家徽。

    范泾阳随后叮嘱顾晚娘道:“姑娘,行驶恐是出现了意外,还请姑娘好些躲在船舱里,无论外面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顾晚娘扬眉,无为所动。

    见顾晚娘没有进船舱的念头,范泾阳便不再强求,只是让家丁和船夫都给叫了起来。

    这本是一艘货船,还有几个散客,船上除了商队里的几个汉子脚夫? 便没有了其他与江匪抗衡的力量。更别说因得范家的名声在外? 江上虽也偶有江匪,但绝对没有敢在范家商船惹事的人。

    不比吓坏了的王掌柜? 范泾阳组织着船上的人冷静淡定,不要自乱阵脚。

    范家的家徽并不好用? 很快范泾阳的船只便被包围了,包围船只的人不是普通的江匪,而都手腕上裹着黄色的布巾的军队。

    范泾阳的脸色一沉,这黄巾军他知晓? 是近期新起义的海边军队,效忠的是自认皇室嫡脉的谢渊,但是自己显然是秦王一脉。知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范泾阳停下了行驶中的船只? 等待敌方的首领前来谈判。

    船头另外站着不动的顾晚娘? 好似隐藏在了夜色中? 毫无一点的存在感。她的目光远眺到很远之外,她今夜的确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在顾晚娘的注视下,黄巾军几个首领登上了大船,这些黄巾军大都过了不惑之年,有好些胡须都已经半百了,都是些老军人了。

    范泾阳很冷静,但是他的船上并无让黄巾军惦记的货物,他不解如何会寻上他。

    “不知几位寻上我这几箱货物为何?船上只有几箱茶叶和青花瓷的瓷器,若是几位想要,倒是可以送与你们,只要可以放过我们这些人性命。”范泾阳以为这些人是瞧见范家的家徽,截了船只充军做军饷用的。

    “这些货自是没有公子身份重要。”

    随着顾晚娘说话,众人才将目光落在角落的女子身上。几位黄巾军也没有看到角落站着的顾晚娘,一是夜色茫茫一片,二是顾晚娘的确穿得素净个子也不高大,在夜里站着显然不甚不起眼。

    黄巾军看着顾晚娘,知晓这边是主子说的代易安管事的姑娘,见到是如此年纪小的姑娘但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个个心中的尊重又多了几分。

    范泾阳起初是吃惊顾晚娘的身份,但是很快又接受了这件事,知道顾晚娘一直是在船头等着他了。

    “不知姑娘要我这身份有何作用?”

    “世人都知晓范府每日都有进长安城的商队,如今范公子已经掌管了范家所有的商号,自是公子的身份一令千金也比不得。”

    起初易安是安排黄巾军,在这夜里截了范家商号下的船只,这样就可以每日运送人员黄巾军到长安,却不想倒是在船上遇见了范泾阳,如此更是省事。

    范泾阳并无在朝中站队的心思,但是他也不可能支持谢渊,他板着一张脸,“长安城虽然封城,但进长安城的方式却也不少,姑娘又何必为难范家,范家不过是走商而已。”

    “走商?是范公子自谦了。这遍布天底下的走商,流通万千货物,范家是如何家业,这天下谁人不知?”

    顾晚娘走到范泾阳的跟前,范泾阳自是带了令牌的,不过令牌现在并未携带在身上,而是在船舱里,若是不出意外,令牌早就在范泾阳出船舱的时候失窃了。

    “早就知晓公子不会同意。”

    范泾阳最后只听见顾晚娘的声音,脖子一麻,身后人一记手到让他晕了过去。若是不同意,自有别的让范泾阳同意的法子,例如直接绑架了范泾阳,拿了范泾阳的令牌。

    起初几位黄巾军首领也以为顾晚娘是谈判的,没有想到顾晚娘这般直接,直接就上了手。

    顾晚娘:“易公子身体未大好,这几日得事情我便替公子先安排了,若是有旁的事情几位老先生想要吩咐,便与我说便是。”

    黄巾军首领都是尊崇指令的,没有不信服顾晚娘的,毕竟顾晚娘的气势在这里,“必定是听姑娘和易公子吩咐。”

    “如此便好。”

第二百四十八章打晕就行了

    范泾阳迷迷糊糊的醒来,发觉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上了,嘴巴里也被塞上了一块布,发不出声音。

    “醒了?”顾晚娘端着水,取下了范泾阳嘴里的布,“劳烦范公子呆在这里了,范公子喝口水,若是范公子不闹,我便差人给范公子松了绑。”

    阿祝倒下了范泾阳脸上的人皮面具,预备重新做一张人脸。

    范泾阳没有喝水,“便是你如何模仿我,却也是不会像的,我是男子你是女子,宋将军是如何人物,怎会瞧不出我出了意外。”

    范泾阳平素都是与宋尧臣对接的,倒是不意外,除去一些问政的事情,其他事情秦王都机会一干交给了宋尧臣。

    “谁说了我们要进城?”

    黄巾军大半都是不会进长安城的,军队罢了,只要过了长安城的几道防线,长安城如何不容易攻下。

    “你们虽有兵,但就以你们这些如何抗衡朝堂的百万军师,便是只算长安城城内的城防,那也是有数万人的。”

    “长安城的数万城防兵平素该是太后的人,便是秦王换了将领,如何变成了秦王的人了?”

    范泾阳知晓顾晚娘等人来势汹汹,秦王的局势并不大好,闭嘴不再说话。

    顾晚娘:“昨日夜里,我都还梦见范韶韶枉死那日,那丫头惯来与我不对付,得了我便宜还想欺我,我便想着哪日与她互揍一顿,她若是不带人,必定是揍不赢我的。”

    她确实讨厌那个前世嫁给顾璟,又与顾璟不对付,日日想着回娘家的范韶韶,但与范韶韶有生死子仇,“不知道范公子相不相信,我没有杀她。”

    顾晚娘自来都是相信清者自清的,她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以干净利落的杀了范韶韶?她不解释自是觉得离谱,她对上范泾阳倒是有了些许愧疚,毕竟范韶韶之死也与她托不了干系。

    来人的身份? 起初范泾阳也是猜测到一二的,这般年纪在长安城离经叛道的贵女,该是顾晚娘的。

    谈来范韶韶的死,范泾阳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之人? 并没有直接指责顾晚娘。

    “舍妹惯来没规矩,但是我也从未想过她为惹出危害到她性命的事情,人走茶凉? 倒是苦了母亲每日以泪洗面。”

    顾晚娘:“公子可曾想过谁会有杀了侯府姑娘的本事?”

    那个手法,不是普通人做得出来的,是训练有素的杀手。顾晚娘:“我听闻宋公子十二岁时得一良师? 裹眼? 素来不以真眼见人? 但耳聪如目名。”

    为了不让手下的心腹过于的脱离控制,秦王便会寻住一二要挟的把柄? 便如顾晚娘之于程瑜? 范韶韶之于汉陵侯府。

    “姑娘这般挑拨离间的手法倒是简单了。”范泾阳合上眼,眼前少女的眼神过于的灼人? 逼得人不能半点退步,索性不去看了。

    范泾阳:“姑娘也是这般说与舅舅听得罢。”

    郭庆与秦王生隙? 范泾阳再不知晓政事也是听家中长辈叮嘱过? 他自知自己只想做一个走商罢了。

    顾晚娘:“范公子与郭大人倒是难怪是舅侄了? 这不信人的功夫倒是真真的儿? 不愿趁认眼前的事情也是真真的,有些事情真的就是真的,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无须挑拨公子与秦王殿下之间的关系,商人重利,想必范公子知晓如何才算保全范府,范公子安安静静装个清白人便好了。”反正这计划中,起初也没有计较上范泾阳的,只是借住范家的商号运送人马。

    这脸和令牌都借用了,如何不算是借着自己的身份行事,自己还如何做个清白人?

    范泾阳才不听顾晚娘胡说,方才想与顾晚娘对峙,就被顾晚娘塞进去了布,“想必公子必定还是个喜欢闹得,公子便这样绑着吧。”

    范泾阳眼里写满了疑惑,他何时闹了?

    “小心些范公子的手脚,不要让范公子的手上脚上落上绑痕。”顾晚娘的倒是吩咐的细,范泾阳以为顾晚娘是要放了自己手脚了,随即便瞧见又是脖子一麻,阿祝又给了一记手到。

    范泾阳给阿祝挪到了床榻上,接开绑绳,想来还是不放心,便又给范泾阳点了过睡到长安城的迷香,这才离开。

    再过了在江上航行的一日,便到了下船的码头了,码头是商船不到长安城,只到了渭南便下了货,下货的人马早就换成了黄巾军的人,除了范泾阳之外的商队被黄巾军绑在船上,又重新带回了江面。

    范泾阳有微微醒来一眼,发现自己被塞在了一个货箱了,货箱还有些颠簸,这货箱又有些窄和拥挤,不太像普通的货箱。

    他左右敲了敲,感觉四周的木头有些实,不像是推得动模样。下一瞬他眼里便进了光,光刺眼灼得他微微闭上眼,顾晚娘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而顾晚娘身后的装饰像是马车内,原是将自己塞在了马车里的坐凳下。

    马车不知顾晚娘与范泾阳,还有装扮成范泾阳模样的易安,范泾阳看到与自己一般模样的易安,便是知道人皮面具也是着实吓了一跳。

    怕是知晓范泾阳平素是不带丫鬟出门的,所以顾晚娘装扮是小童子,就在这个功夫,他们到了城门。

    易安只带了十余人进城,但是城中正值不安的时候,平素是不会放行这么多人进城的,但范家家徽在此无人敢拦,进城倒是顺利。

    不过不过方才进城数十步的距离,便有城门的守卫追上来易安,“不知是范家的哪位主子进城?因得城门并无报备,还请管事的与我家将军说几句。”

    宋尧臣不常来巡城,但巧了,今日便正巧遇上了易安一行人。易安差人追回来易安已经过关的队伍,势必要见一见这范家的人。

    范泾阳的确不出顾晚娘所料,不是个安静的,知道马车外有官差,便想法子传递消息了起来,见状易安倒是冷静,“打晕就行了。”

    随即手起人晕,这是范泾阳在顾晚娘的眼前被打晕得第三次,顾晚娘想来范泾阳脖子都是会疼,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

第二百四十九章扣留

    宋尧臣没有在街上拦他们,而是在城门处营地等着他们,这是一个类似于驻扎的小营地,平素只供守城的军队暂住。

    易安的马车被拉到了营地的门口,宋尧臣在营地外等着他,宋尧臣与范泾阳不算是关系好的,但常年在一个主子下做事,二人也打过照面。

    “范公子今日怎么这般大的阵仗回城了?”宋尧臣看见装扮成范泾阳模样的易安,没有寒暄,单刀直入。

    “自是今时不同往日。”从前的范泾阳低调是因为范泾阳不过是一个侯府公子,现在的范泾阳高调,因为他是范家的家主,倒也是说得过去的。

    “倒是不知晓原来范公子私下是这般心性的。”平素的低调是个假的,得势了竟是个爱张扬的主子。

    宋尧臣看到了范泾阳的眼,易安眼中的血丝消去了不少,瞧着已经不会让人觉得吃惊,但是却显然与正常人也还是有差别的。

    “倒是劳苦范公子了,这般奔波惹上了眼疾,殿下知道了定是会差来最好的御医替公子诊治。”

    “不过是近来用眼过度,未曾休息好,待回到家中休息休息几日便好了,无需叨扰殿下。”

    打量完假的范泾阳,宋尧臣的目光落在范泾阳身后的书童身上,“你这小书童,如何让你家主子劳成这般模样了?”

    易安:“自是有些事情必须得自己亲自经手这才放心。”

    宋尧臣今日听闻范泾阳进城便有些奇怪,他身后的小书童更是含着身子,看不清楚脸。

    青城大闹郭庆府的那一日,说是看到装扮成郭庆小书童的顾晚娘,虽然最后寻到了书童不是顾晚娘,郭府的人也咬定那个小子就是青城见过的书童,但是宋尧臣还是觉得此事奇怪的。

    眼前的人也是隐约有些女子气质的书童,但是这书童弯着的腰却是的板直的,没有少女的曲线,难道只是个生的有些白皙柔弱的书童?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你抬起头来。”

    书童并没有扭捏,听闻宋尧臣的话,便一点点的抬起来头,过了眉眼过了鼻梁再过了下颚最后再到喉结,都与顾晚娘没有半点相似的。宋尧臣看着顾晚娘容貌沉思了良久,说来奇怪,五官之处没有半点相似,但是却从觉得影子是像的。

    许是自己忌惮逃走的顾晚娘良久,有些草木皆兵罢了,易安的设想落了空,便没有将顾晚娘假扮的书童放在眼中了。

    宋尧臣不知,顾晚娘今日的装扮不仅仅是易了容,装了假的喉结,更是身形都是束了腰,就是知晓宋尧臣不是一般人物,不好瞒过去。

    “是宋将军劳苦功高,为殿下镇守长安城太平,我自然也要多为殿下出些力。”宋尧臣现在已经在军队领了差,算来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将军了。

    听到这句话,宋尧臣惊了一下,范泾阳此话是什么意思?

    征兵需要粮草钱财,秦王起初是希望汉陵侯府不仅以天下第一皇商的范府的名号,为秦王招兵买马出个半数。

    秦王要的数难免会掏空范府,侯爷不同意,借着范韶韶的死遁走了。结果接手的范泾阳比侯爷更刺头,居然直接拒绝了秦王的提议,秦王虽然不满,但自知自己有些强人所难,范府的用处远比这半数的军银来的重要,便装作没提过。

    现在范泾阳同意了?

    宋尧臣的眼神满是探究? 同意对于秦王自然是个大好的消息? 解决了军队扩列以来的粮草之患,但是宋尧臣站在范府的角度,却觉得此举无疑是个大冒险。

    今年春来的早,夏也一样来的早? 但是夏却也来的久,迟迟不进入秋季。漫长的夏日与高温,惹得北地的田地生了旱灾,灾情更甚的地方竟然是干涸了田地,干死了庄稼。

    大昭自立国起,北地便是一年一季的稻谷一季的高粱,本该是秋季的高粱都是苗儿便旱死在了土地里,今年虽然没有灾荒,但是朝堂征高赋税的指令已经颁布下去了,没有过冬的粮,明年该是会闹灾荒。

    闹灾荒的年头,商人最好便是提前存粮,若是将范府掏空了,商号自然也都挨不过粮食不好的年头,范泾阳不可能这也算不到,到了这一步,也拿整个范家的商号来赌。

    支持秦王的钱粮,无疑是给谢渊的起兵增加阻力,易安此举让顾晚娘生疑。但是顾晚娘很快收敛了自己的神色,乖巧的模样只像是听主子命令的小书童。

    光说不做是空把式,既然范泾阳同意了,宋尧臣自然没有轻易放范泾阳离开的理,管他是真的范泾阳还是假的范泾阳,只要范泾阳身上的令牌与私章是真的就行了。

    宋尧臣让人去取了商票来,上面没有盖公章,现在还不过是张破纸。

    “请。”

    宋尧臣压着范泾阳便想要范泾阳盖上章,但是范泾阳挥手阻止了此事,“还请宋将军禀告殿下,让我先回一趟府邸,我身上虽有私章,但是殿下要的数,恐不仅仅要我私章便是够了的,我要取得族中的公章才可。”

    “该是如此。”宋尧臣本也没把握范泾阳一定会同意,范泾阳若寻了理由回府,回去便是。

    “多谢宋将军。”

    “范公子不必言谢,该是我得多谢范公子和范家商号才是,殿下也是会等着公子的。”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放出去的话也必定是要做到得。

    “宋将军放心罢,决不食言。”

    顾晚娘不清楚易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也紧紧的跟上了范泾阳上马车的步伐,未来得及走远,顾晚娘便被官差扣住了。

    听到动静,易安猛然回头,“不知道宋将军什么意思?”

    “只知晓范公子是个不喜欢侍从的,虽有书童却也很少随身,今日一见你这书童,想必让你破戒也有所不同之处,所以想留下来闲谈几句。”

    宋尧臣看到顾晚娘踩在地上的步子,这鞋子是男子的鞋子,因为没有哪个女子的脚是这般的大,明明寻不到一个可疑之处,但是宋尧臣的直觉之下,还是与范泾阳要人了。

    “这,范公子也是不许吗?”

第二百五十章受伤

    ‘范泾阳’没有拒绝宋尧臣的理由,抿着一张嘴与宋尧臣僵持着,宋尧臣的耐心在僵持中消逝,对假的范泾阳的怀疑度也逐渐上升。

    易安早就该舍弃顾晚娘了,但是易安做不出来,原本是离他很远的人,好不容易近了,又如何舍得放弃?

    顾晚娘对上易安的眸子,看到了易安眼底的犹豫,她本以为易安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她的。身为书童的顾晚娘没有开口的机会,她的去留由得主子决定,易安不开口表明了他的不舍,宋尧臣不放手说明了他的坚持。

    顾晚娘踩到一颗小石子,小石子碰巧被踢到了马车的脚下,易安与宋尧臣都附身看着那小石子,顾晚娘故意压低着声音,“是小的的错,惹了二位爷不快。”

    这是在告诉自己马车里面还有人,真的范泾阳不知何时会醒,易安不能这般胡闹?易安叹了一口气,还是顺的顾晚娘的意思,道:“不过一个小书童而已,既然宋将军喜欢。那宋将军带走便是,不过这书童平素做事对我的风格,若是宋将军哪日对他没了兴致,还是早早的还回来便好。”

    “自是不会伤了范公子的人。”

    宋尧臣挥手给易安等人放了行,徐徐的马车驶过偶有灰尘的路面,碰巧压过刚才顾晚娘踢过去的石子,将石子弹在了城墙的墙角。

    “会骑马?”

    “小的是个书童,不甚会骑马。”

    宋尧臣:“你陪你公子走南闯北,若是不会骑马,如何行走各方?”

    “远途的公子都是商队船只出行,至于城内则是马车步行出门,若是公子哪日骑了马,我在后头跟着便是。”宋尧臣过于谨慎的目光灼得顾晚娘的后背发麻,顾晚娘不敢动,低眉顺眼的不去看宋尧臣。

    宋尧臣叫人牵来一马,“是范泾阳的书童不会骑马倒是尚可理解,但是我宋尧臣的书童自是必当文武双全的。”

    “不甚会骑马便也是接触过马匹的,这骑马的功夫不是站在地上便学会的,骑在马上多些次数自然就会了。”不给顾晚娘拒绝的机会,宋尧臣身边的副将便将马带到顾晚娘跟前,将缰绳塞到顾晚娘的手里,“将军赏识你给你机会,扭扭捏捏惺惺作态,像个娘们一样干什么?”

    握紧手里的缰绳,今日顾晚娘这马是不想上也得上? 不想骑也得骑。

    宋尧臣是见过顾晚娘骑马的? 在梅家书院,那日顾晚娘怕马的记忆还在脑中,他今日便是借着这骑马诈一诈顾晚娘的。

    在宋尧臣的注视之下? 顾晚娘从副将那里借了力气踩在马磴子上? 趴在马背上,过了半响才堪堪坐正。也算是宋尧臣没有过分? 给顾晚娘的是一匹性子好的母马,马还算安顺,没有惊得马上的人落马。

    紧跟着顾晚娘的动作,宋尧臣翻身上马? 一脚便踢在了顾晚娘的马屁股上。马朝着空中嘶叫一声开始朝着城郊驶去? 宋尧臣紧跟其后,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马鞭,不过这马鞭不是为的驾驶他自己的马,而是为了驱使顾晚娘身下的马。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顾晚娘被这马惊得心神不宁? 抱住马脖子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即是在骑马,便不要害怕摔下去,抱着马脖子干嘛,松开。”

    感觉到顾晚娘的害怕,宋尧臣叮嘱道:“握紧缰绳。”

    宋尧臣一声呵斥,惊得顾晚娘紧紧的拽了拽缰绳,不知是顾晚娘拉紧了缰绳,还是宋尧臣停下了马绳抽打的动作,原本在疾驰中的马匹放缓了速度,趁着这个空隙顾晚娘慢慢的坐正自己身子。

    算是听话,宋尧臣没有再故意为难顾晚娘,让顾晚娘安生的骑了一段时间的马。

    “你与你家主子是何时认识的?”

    顾晚娘的心情七上八下的,原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宋尧臣扣留,自然没有准备这么多的理由,现在倒是开口胡说有被宋尧臣戳破的风险,不开口说话也有故意隐瞒的风险。

    便在这时候,避开宋尧臣一侧的顾晚娘的指甲抓在了马匹的身上,马匹被惊得嘶叫一声,抬起了前蹄。只一手抓住马匹缰绳的顾晚娘不免从马匹上侧翻下来,不过顾晚娘的另一只手抓得紧,没有完全摔下来。

    马匹不顾一切的往前冲,顾晚娘被侧挂在马肚子上,随时有从马上摔下来的可能。

    宋尧臣瞬间便看到马失去了控制,望着落日的方向奔去,像是要去追赶落日一般,而挂在马上的书童,看起来摇摇欲坠,下一刻从马身上掉下来就会被马蹄踩得重伤。

    这书童……

    宋尧臣加快了自己身下骏马的速度,这匹黑色汗血宝马跑起来,自然比普通的母马快了许多。很快,宋尧臣就追上了顾晚娘,此时顾晚娘抓住缰绳的手已经溢出来了血,血与缰绳紧紧的扣在一起,分辨不出哪里是顾晚娘的手,哪里是马的缰绳。

    大手抓住顾晚娘的后背衣领,宋尧臣道:“松手。”

    是要顾晚娘送掉手里的缰绳,若是信了宋尧臣的,顾晚娘可能会被救也可能会被丢到马蹄下,若是不信,迟早顾晚娘也会因为力尽摔在地上。

    顾晚娘松了手里的缰绳,宋尧臣将她带到自己的马上,手里的马绳一挥套住了失控的马的脖子。

    母马被顺服之后很快便安静了下来,没给顾晚娘选择,易安又将原本挂在自己马上的顾晚娘拎着后衣领放在了母马上。

    这次,难得的宋尧臣没有让母马快跑,而是让它边走便吃路边得野草。

    顾晚娘时隐忍了的,但是手上的疼痛还是难免让她眼眶一红,泛着泪花。看到顾晚娘在斜阳下的侧影,明明是像极了的,但是宋尧臣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骑马受点伤如何了,堂堂一个男儿这点伤便要哭哭啼啼了?”

    “将军说的是,小的未曾想哭。”说来还是想哭,明摆了宋尧臣故意为难自己,但是顾晚娘才没有傻到掉出眼泪,她只是鼻子有些酸罢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昙花一现终为空

    黄昏之下倒是到了一片花海,这花海该是夏秋季的缘故,颇有些可惜,只有绿绿的叶子没有一朵漂亮的花儿。如此算不得花海,只能算是一片草地,花海的中间有一片区域,倒是含着花苞,花朵嗷嗷待发。

    叶子有些长也有些粗,算不得根茎细的,且还含着白色的花苞。

    宋尧臣:“不知是谁将这昙花种在了这山谷里,虽这山谷养着甚好的昙花,但是颇为的可惜,无人观赏,就初初他开放的数个时辰,怕是只有些鸟雀儿瞧见。”

    宋尧臣见顾晚娘不说话,而是转盯着的那些花儿,“你喜欢?”

    顾晚娘摇头,她素来不喜欢这昙花与烟花之类的,弹指一瞬的美丽,反倒是平白给了人期待,消了这期待又什么也不剩下,有什么美妙的。

    她瞧着那昙花,是在算着这处的方位,不知晓宋尧臣带她到这里意欲何为。这处虽是个郊外的山谷,但是往后退回去一些走上另外一条路,是去村庄的路,那个宋尧臣设伏抓走梅淮陵的村庄。

    顾晚娘的眉头紧锁,踩着地上的草唤了句“马儿别吃了那些花。”

    “时辰快到了。”

    宋尧臣看着远处,今日便接到密报,岭南有人起兵了,借着清君侧的名头将南地的多地都给攻陷了。便是兵贵神速也没有如此快的理,是他们筹谋已久,早在各地的城防中埋下了卧底,不用攻城城门便开了。

    今日的假范泾阳进城其实不是没发觉,是拦不住了。

    多一个人进城,封城了可以多了解一个敌人的性命,这是秦王的算盘。

    满盘皆输,不管认还是不认,秦王从放顾晚娘离开长安城那日起就输了。

    现在的长安反倒是个困兽之争之地,昙花一现终为空,说的是秦王的新朝也是他自己。

    宋尧臣的手里握紧了剑柄,他只要提出来剑轻轻一抹顾晚娘的脖子,顾晚娘便算是替他陪葬了,是在这片花谷倒也是风流。

    可惜天公不作美,时候不到便下起来了雨,夏日的雨是惊雷暴雨哗啦啦的打在人的脸上? 衣裳与发髻片刻便湿透了。

    昙花被雨打的在地上摇曳,许是今夜里开不了。

    顾晚娘动了动唇,低声道:“许是时候还未到。”

    宋尧臣未曾拔出来的剑又被他压回去了些? 似是要将剑柄都塞进剑鞘里。宋尧臣将顾晚娘丢在他的黑马上? 吹了一声的哨儿,汗血宝马便往回奔去。

    “你说的对? 时候不到,便是时候到了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便如梅淮陵一般? 可是?”

    宋尧臣看出来自己? 顾晚娘没有意外? 总归是些骗人的把戏,假作真时总还是假的。“宋小公子可知自己做的? 便一定是自己想要的?”

    “顾家的落败顾璟的死? 到底能为你带来什么?宋尚书从白衣到六部尚书未曾见他错过,许是最大的错便是生出你这么个偏执而又自私的儿,宋娆也是一般,大概从未想她的哥哥,会要了她心爱之人的性命。”

    顾晚娘的声音不大? 甚至在这雨里听不清楚什么,总归她也不是想要与宋尧臣对峙。只是有些惋惜,她还曾让过顾璟与宋尧臣重归于好,是自己从未曾猜过的,鲜衣怒马的少年会有如此深的怨恨。

    “你们自以为的恩赐,以施舍的模样落到旁人身上时便错了。”

    落到宋尧臣手里的顾晚娘是一张底牌,要挟梅淮陵的底牌,而梅淮陵又是谢渊的底牌。想来想去虽此要挟人的手笔不甚干净利落,但是往昔的少年已经离得宋尧臣远去不知多少距离。

    没有意外,是那个抓走梅淮陵的农家院子里,顾晚娘被宋尧臣带到了这院子里,丢在床榻上。

    宋尧臣寻些农家女的衣裳丢在榻上,“湿透了,换些干净衣裳。”

    顾晚娘打了个喷嚏,没有扭捏,在宋尧臣离开屋子之后便换上了衣裳,衣裳有些小,顾晚娘的手脚和脖子都露在外面。换衣之后顾晚娘没有更换易容的物品,一是一场雨之后那些东西都不大好用了,二是宋尧臣是个聪明人,没有什么好瞒他的,他都知晓。

    屋子里还是顾晚娘与梅淮陵那日匆匆一别的狼藉,翻乱的衣柜因为宋尧臣的翻找变得更加的乱了,衣服好几件都散落在地上。

    傍晚的雨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屋子里潮闷的厉害,顾晚娘推开窗呼吸了一口气,发现农家的厨房里生起来了炊烟,该是宋尧臣在做饭。

    出了房间的时候没有人拦顾晚娘,但是伸手未来得及推开院门的时候,顾晚娘的手便被剑柄阻止了。

    一个布匹遮住眼睛的男人,手里的剑轻而薄,眼前这只握住剑的手让人吃惊,顾晚娘第一次瞧见有人的手会有如此厚的陈年老茧。

    男人不年轻了,不如传说的样子,他的发鬓白了大半,身材不甚高大还有些单薄,第一眼都让人生疑惑,是不是因为身子不好这才用这特殊的轻剑。

    左手握剑,是个左撇子。

    “是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不知男人的目光是否凶戾,总归是看不见他的眼的。

    范韶韶死在他的手里,那个铺子的老板死在他的手里,这个原本院子的农家女死在他的手里,甚至还有更多不知性命的人死在他的手里。他是个职业的杀手,易安也曾在他的手里负伤。

    “你每夜午时可会做梦?梦到过那些枉死的人吗?”

    顾晚娘只要不放那抬起来准备开门的手,这个男人便不会消失在顾晚娘的面前,顾晚娘与他僵持着,一双眸子里的生冷看得人发炳,但是男人仍旧不为所动,仿佛真的瞧不见一般。

    “若不你今日杀了我,若不我日后杀了你的徒弟。”男人是宋尧臣的师父,自宋尧臣拜师开始便一直保护他的安全替他做事,宋尧臣便是他的逆鳞。

    寒光照在顾晚娘得脸上,寒剑出鞘必然取人性命。

    宋尧臣感觉到了动静,“师父,我留着她还有用。”

    顾晚娘本没有打算真的离开院子,她只是想引这个她找了许久的人出来,试探一下此人,免得一直都是敌在暗我在明。

第二百五十二章脱身之计

    男人对顾晚娘的杀心未减,但在宋尧臣的话下,还是隐去在二人面前。此人是宋尧臣的帅前军,顾晚娘没想到竟然只是宋尧臣的师父,算不得秦王的人。

    “我做了些吃食,你可想吃?”

    顾晚娘没有拒绝,便如换衣一样,现在她没有这个拒绝的本钱。

    宋尧臣做的吃食简单,三二的小菜都是农家常有的,大概是宋尧臣本就在这地备了几日的粮,厨房里有不少的米粮与菜。宋尧臣的菜做的不错,瞧来他不仅是文武双全,精通曲艺便是厨艺也是擅长的。

    二人吃的安静,只有偶尔筷子与碗筷碰撞的声音。

    顾晚娘:“宋小公子这地方选的巧妙,倒是早就想好了退路,只是现在这般紧要关头不去守着殿下?”宋尧臣敢带着顾晚娘躲在城郊,必定是做好了舍弃秦王的打算,现在还留在长安城附近,怕的是还在等宋尚书与宋娆的消息。

    不比薄情寡义的宋尧臣,宋尚书与宋娆都是极重情谊之人,宋尚书怕是不会丢弃旧朝,宋娆也不会放弃离不开长安城的顾府。

    宋尧臣对顾晚娘的话置若罔闻,一个人草草的吃完饭,然后端着原本给他师父准备的饭菜出了门到了院子里。

    顾晚娘吃的味同嚼蜡,本是吃不下去的,但是还是扒拉了好几口吞在了腹中,在那个刺客男人面前跑不掉,但是总有机会的。总不能当真落在宋尧臣的手里,成为威胁梅淮陵的手段。

    顾晚娘的耳旁响起来好几声鸡鸣,大概是有农家的鸡生了个蛋,咯吱咯吱的叫着。

    农家总是养着许多的鸡犬的,鸡与犬都有个毛病,那便是禁不得闹得。只是可惜这院里没有养这些,顾晚娘的手里也没有炮仗烟花之类的。

    不过这农家的院里有堆着的竹子,许是从山上砍下来的时候是准备做事的,但是后来家中搬家便遗弃在了这里。大半月的暴晒,竹子大都干的可以做柴烧了。

    顾晚娘发觉墙角的一把斧头,斧头有些重,只有二只手一道用力才能提得起来。

    顾晚娘艰难的提着斧头去了劈竹子,听闻动静的刺客与宋尧臣都从暗处看来,是那刺客不喜生人,所以藏在顾晚娘瞧不见的角落,并是与宋尧臣讨论起了顾晚娘留存的问题。

    刺客男人看到顾晚娘异常的举动,本能的又动了杀心,宋尧臣倒是拦住了动剑的男人,好奇顾晚娘葫芦了卖的什么药。

    斧头虽然重,但是顾晚娘只要将竹子劈开就成,也不求甚的美观。

    宋尧臣看着院子里劈柴的人,动作不算生疏,该是那斧头重的原因才劈得如此艰难。会劈柴?顾晚娘倒是有许多自己还不知道的本事了。

    顾晚娘劈了一堆乱七八糟大小的竹子片搂在了怀里,然后堆在了厨房了,接下来什么也不干直接回屋子睡觉去了,仿佛她真的只是闲得在劈柴而已。

    只可惜顾晚娘没有来得及睡着,便生了意料之外的变数。

    屋外便灯火通明? 在这样的夜里天空少见星辰? 许多火把呈着队列的模样朝着一个农家小院袭来? 这一幕过于的熟悉,便如前世顾晚娘被青城逼得服下毒药的那晚。

    院门被人强制推开,竟没有一丝意外,院外的人是要来取顾晚娘性命的人。

    只是这朝为首的人不是章嬷嬷? 而是青城自己? 青城手里拿着她心爱的长鞭? 一双杏眼的眸子满是杀意。

    顾晚娘倒是坦然? 没有像前世一样无力的任人摆布? 甚至懒得去打开房门看青城模样。

    青城被人拦住了,宋尧臣:“青城公主倒是消息好生灵敏。”宋尧臣比青城高了一个脑袋,算是俯瞰她的面容? 这处是他暗自准备的地方,没有安排人打点? 便是怕有人走路消息,但是还是被青城寻到了。

    “你是什么狗东西? 一个叛徒也敢拦本公主的路?”

    “不知公主带这么多人气势冲冲的来,可是来寻尧臣的?尧臣平素白日点卯,这时候算是不当差的,且公主不妨去大殿的文书上瞧瞧,是否有尧臣递上的辞呈。”

    青城勃然大怒,“你这厮窝在此处本公主不寻你的麻烦,你倒是还敢自己送上前来?”

    “公主谬赞,公主若是有这般盯梢尧臣的功夫,长安城也不是如今的局势。”宋尧臣气得青城牙痒痒,若不是青城知道宋尧臣有一剑法出奇的师父,早就先了解了他再去寻顾晚娘。

    青城的手用了用力气,马鞭在地上鞭打出一条长痕,若是宋尧臣不让下一秒的力气便会更加用力的打在宋尧臣的身上,但是宋尧臣半点不让,仿佛毫不畏惧青城的架势。

    “你今日交人,我不日可放过你父亲与你妹妹的性命。”青城豁然一笑,想来自己还有宋尧臣的短处。

    威胁到宋娆与宋尚书的安危,果然宋尧臣有了些许动摇。

    青城:“总归你扣住顾晚娘也不过是想换你的父亲与妹妹安全,你与我换与你与谢渊那野种换有何不同?再者还不知道你妹妹与父亲能不能活着到他们手里呢!”

    “我只要她的性命。”重生一世,这才是青城的夙愿。

    说罢青城才不会故意与宋尧臣耽误工夫,挥着长鞭便绕过了宋尧臣往房门紧闭的顾晚娘的屋内走去,青城一脚踹开门,不过可惜门内空空的,没有人的踪影,顾晚娘不在了?

    “你将她藏在哪处了?这狐狸精倒是当真狐媚,惹得那么多男人为她神魂颠倒不知方向的,她有何好的,我有甚不如她的?”青城说得咬牙切齿,不仅是对宋尧臣说得,更是对不在此处的程瑜说的。

    顾晚娘不见了?在自己与师父的看守下,便是绝世的高手也逃不掉,顾晚娘竟然不见了?宋尧臣吃惊,但是看着歇斯底里派着身后人去寻顾晚娘的青城,竟在心底生出来一些侥幸。

    噼里啪啦,连续几声噼里啪啦的声音从隔壁的院子里响了起来,惊得院子里鸡舍的鸡都开始扑腾的闪和叫着。

    青城:“去隔壁院子堵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二百五十三章 重逢

    顾晚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连跪带爬,好不狼狈的跑出来的,总之提着一堆如火一般烧热的竹子,爬过院子穿过鸡舍的味道和感觉不甚美妙,但是顾晚娘无奈,她本是想将竹子当做抱住用来吓的鸡胡乱叫,吵得那刺客男人听不出来自己的踪迹的,谁成想青城寻了上门。

    将剩下的竹子全数丢在地上,身后青城带领的追兵已经逐渐逼近,顾晚娘不能再负重奔跑,身后的人越来越近,该是她跑不赢了。

    穿过村庄附近的小树林与庄稼地,衣裳早已经被树枝割破,绣花鞋也不小心跑掉了,只剩下一双袜子在奔跑。

    想到又要被青城灌下毒酒一杯,顾晚娘耗费的体力也强行给自己拽了起来,脚下已经实在没有力量了,像是软了一样要瘫倒在地。

    顾晚娘未来得及摔在泥地里,而是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怀抱温暖而有力,几乎是闻到怀抱身上味道的那一瞬,顾晚娘所有的泪水便是涌了出来。“说是信守承诺,倒是迟到了这般久,可是知道我进来难过的紧。”

    “若我不离开还不知道我的阿杏有这般本事。”

    “瞧我这般狼狈的模样,还知道打趣我。”

    梅淮陵倒是应景,听到顾晚娘说自己狼狈的时候,正在将顾晚娘头发上的鸡毛拿出丢在地上,听到梅淮陵的低笑,顾晚娘好几个闷锤砸在梅淮陵的身上,“阿杏这般模样,可是欢喜我的紧?”

    顾晚娘被梅淮陵取笑着,哭着哭着便笑了,看到顾晚娘笑出声,梅淮陵倒是颇有些心疼的将顾晚娘搂在怀中,“是我迟到了,晚娘勿怪我。”

    梅淮陵该是自己知道顾晚娘的踪迹一个人追来的,他身后未带兵甲,且自己的模样也有些狼狈,树枝划破了脸颊,在脸蛋上留下一道血痕,鞋靴也沾上了泥,裤脚上也湿了一片。“可是跑得匆忙?”

    “是追的匆忙,我家阿杏太能跑,官兵都追不上,我能过来截住阿杏可是废了好一番功夫的。”

    顾晚娘哭着的脸上还有一滴泪未干? 梅淮陵本想替顾晚娘摸了那行泪,结果被顾晚娘往衣裳上一层,全数留在梅淮陵的前襟上了。

    青城追兵来的很快? 但是却也动不了顾晚娘了,易安带的人不比青城少,比起来青城带的许多宫中的公公嬷嬷之外,易安带的可都是精兵良将。

    “都已是强弩之争又何必追着人不放?”提前听到风声并有所准备的青城其实有逃离长安的机会,但是她已经杀红了眼? 比起自己的命,带上顾晚娘的命更加值得。

    看到被梅淮陵护在怀里的顾晚娘? 青城好不怒火中烧? 一根鞭子朝着顾晚娘打去,却被梅淮陵握在手里。青城的鞭子上设置有倒刺? 看到梅淮陵一手握住,顾晚娘吃惊的看着梅淮陵手里溢出来的血。

    “你这呆子为何不用武器?”

    看到顾晚娘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生气? 梅淮陵嗅在顾晚娘的发间? “有些鸡毛的味道,实在是不甚好闻。”

    顾晚娘掐了梅淮陵的腰间软肉? 眼神似乎在说叫你多嘴。梅淮陵随后又小声的说,“方才在追你的途中佩剑掉了? 未来得及寻上,还是追到你要紧。”

    易安一剑劈在青城的鞭子上? 本是特制的鞭子还是扛不住刀剑的锋利? 段成了二节。

    “这天底下不是只有你独有的? 世间便没有人不会有了。”再坚韧的鞭子也不过是鞭子,比起来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刃也不过是泥土尔尔。

    青城败了,被擒拿在阿祝的手下。易安递来梅淮陵途中掉落的剑,看着顾晚娘小心的替梅淮陵吹着手上的伤口,有些事情一旦接受了,便豁然开朗了。

    “你们二人这般狼狈倒是不想寻个地方洗漱干净,而是在这里扭扭捏捏的讨人厌了。”

    听到易安的打趣,梅淮陵笑了,“是这脏丫头缠着我罢了。”

    “我才不缠着你呢。”顾晚娘将梅淮陵的手丢下,原本有伤的手掌因为牵扯动了伤口,疼得厉害,十指连心便是如此。

    “甚凶。”梅淮陵追上顾晚娘,不顾手上的手将顾晚娘搂在怀里,“鞋子都不见了,还跑什么?”

    “你手受伤了,别抱我免得……”牵扯动了伤口,顾晚娘想到方才梅淮陵奸笑的口吻,撇了撇嘴有些生气的道:“免得你的血蹭到我衣服弄脏了。”

    梅淮陵该是自己知道顾晚娘的踪迹一个人追来的,他身后未带兵甲,且自己的模样也有些狼狈,树枝划破了脸颊,在脸蛋上留下一道血痕,鞋靴也沾上了泥,裤脚上也湿了一片。“可是跑得匆忙?”

    “是追的匆忙,我家阿杏太能跑,官兵都追不上,我能过来截住阿杏可是废了好一番功夫的。”

    顾晚娘哭着的脸上还有一滴泪未干,梅淮陵本想替顾晚娘摸了那行泪,结果被顾晚娘往衣裳上一层,全数留在梅淮陵的前襟上了。

    青城追兵来的很快,但是却也动不了顾晚娘了,易安带的人不比青城少,比起来青城带的许多宫中的公公嬷嬷之外,易安带的可都是精兵良将。

    “都已是强弩之争又何必追着人不放?”提前听到风声并有所准备的青城其实有逃离长安的机会,但是她已经杀红了眼,比起自己的命,带上顾晚娘的命更加值得。

    看到被梅淮陵护在怀里的顾晚娘,青城好不怒火中烧,一根鞭子朝着顾晚娘打去,却被梅淮陵握在手里。青城的鞭子上设置有倒刺,看到梅淮陵一手握住,顾晚娘吃惊的看着梅淮陵手里溢出来得血。

    “你这呆子为何不用武器?”

    看到顾晚娘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生气,梅淮陵嗅在顾晚娘的发间,“有些鸡毛的味道,实在是不甚好闻。”

    顾晚娘掐了梅淮陵的腰间软肉,眼神似乎在说叫你多嘴。梅淮陵随后又小声的说,“方才在追你的途中佩剑掉了,未来得及寻上,还是追到你要紧。”

第二百五十四章亲密

    梅淮陵将顾晚娘安置在了别柳庄,本是住在别柳庄的奶妈一家早就搬走了,这院子被恢复成了起初的样子,如记忆中顾晚娘与母亲生活中的模样。

    梅淮陵轻轻给顾晚娘揉了揉脚踝,“花管事说你曾伤了脚,可是好了?”

    “那点伤不碍事,敷些药便好了。”顾晚娘抢回被梅淮陵握在手里的脚踝,结果梅淮陵却一把扯住了她的白袜,要仔细查看她脚踝的伤口,“你个登徒子,胡乱孟浪些什么呢?”

    “如何孟浪了?你我本就即将成为夫妻。”

    说起来因为近来这些事情的耽搁,定在年尾的顾晚娘与梅淮陵的婚事都还未来得及准备,不过几月的功夫倒是要着急过聘了。说起来此事顾晚娘的脸颊一红,倒是指责不出梅淮陵什么了。

    “等到此事尘埃落定我便上门与父亲提亲。”还未来得及真的定亲便称呼起来了顾三爷父亲,梅淮陵这些时日不见,可见是脸上一日比一日厚了。“你这厚脸皮的,如何时候养的?”

    “在那对你期期艾艾的思恋里。”

    梅淮陵轻轻的吻落在顾晚娘的嘴角,见顾晚娘未曾抵触,心尖有些颤自然的加重了这个吻。梅淮陵声音哑了哑,低声哄着顾晚娘道:“阿杏。”

    青城被易安押走了,易安也并没有留宿在别柳庄,这般别柳庄只剩下梅淮陵与顾晚娘,如此反倒成了二人的二人世界了。

    顾晚娘能够听到梅淮陵的心跳,鼻尖还有梅淮陵刚才洗漱完的皂角香,皂角的香味里加了海棠花与槐花的清香,味道熏的不重,是特地制皂角的时候反复融了几次,这才生出来这般浅浅的味道。

    “哎呀。”梅淮陵眉心一跳,顾晚娘当真是惯会掐自己腰上的软肉的,“若是掐坏了夫君,洞房花烛夜便不好使了。”

    真是个厚脸皮不知道害臊的。

    “你为何要用我的皂角?”

    梅淮陵低声笑起来,“阿杏勿恼,这不是这庄子里的东西都是照你的喜好准备的,未曾给我准备我的皂角。”

    “阿杏,我真欢喜,我可以与你一般的味道。”梅淮陵的头靠在顾晚娘脖颈间,感受着顾晚娘的体温,“真欢喜我未曾失去你。”

    顾晚娘感觉梅淮陵呼吸的热气,呼在自己的脖颈和耳朵上,吹得痒痒的,肩上一阵温热,梅淮陵竟然哭了?

    本能的顾晚娘将梅淮陵搂在怀里,圈着男人有力的后腰,“我也很欢喜我未曾失去你。”

    二人便这般抱着,一直到天边破晓,一直到那燃着的蜡烛都烧到了尽头,顾晚娘竟发现梅淮陵早已经在靠着自己的时候睡着了。

    顾晚娘便也这般呆呆的坐着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顾晚娘感觉到自己的脖子痒痒的,自己平躺在梅淮陵的怀里,而那只颇不安分的‘小狗’竟在自己的脖颈间轻咬了起来,感觉到腹间抵着的炙热? 顾晚娘眼色微深。

    “醒了?是我吵醒了你?时候还早? 可要再睡些时日?”

    顾晚娘红着脸? 才不像那恶作剧的‘小狗’还敢睁着他‘无辜’的双眼瞧着自己。

    “别怕,我不会动你的,洞房花烛夜我等得到的。”话虽是这般说的,但是梅淮陵可没有从顾晚娘身上起开的意思,索性时候还早让他胡闹了半刻钟,到不成想那个时候有客来了。

    顾晚娘狼狈的敛了敛自己的衣裳,但是无奈梅淮陵这个讨厌的人所留的印迹在这有些薄的衣裳下,全然遮不住。顾晚娘的嘴唇也是红肿的,微微张着? 眼框有些红红的眼神也迷离的厉害。料是谁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别说是早已人精一样的梅从嘉与白亭山。

    今日白亭山没有穿他出名的道袍,而是一席白衣,谦谦君子模样? 仿若曾叫说着出家的那位公子哥不是他。白亭山张开的扇子遮住自己的脸? 非礼勿视,不去看僵持着躲在梅淮陵身后? 死活不肯冒出头的顾晚娘。

    “二弟倒是好事将近。”梅从嘉咳了一声,打破了四人的僵局。

    “倒是劳烦大哥奔波了。”梅从嘉是代替梅老夫人来提亲的,一见到梅淮陵与顾晚娘的模样,梅从嘉只觉明白了梅淮陵为何着急让自己去顾府提亲。

    梅从嘉与白亭山相互看了看,片刻道,“想是城门开城了,我这便进城。”

    梅从嘉看到顾晚娘的羞涩有些不自然的避开身影,步伐有些匆匆,想来这个只有幼年的老师,好像当真从未穿过过要娶谁的消息。

    看到顾晚娘凑出来看梅从嘉疑惑的眼神,白亭山的扇子敲了一下顾晚娘的头,“痛。”

    “你去过岭南见到从嘉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顾晚娘当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未曾知道梅从嘉在岭南有过什么事情。

    白亭山:“此事断不可让那日在场和今日在场之外的人听到。”

    顾晚娘感觉到眉心的点点痛,思绪拽回来不少,只是点点头没有多问为什么。

    顾璟是昨夜带人攻城的,与易安里应外合,不到破晓时候战场都已经被清扫完了,其实没有见很多血,因为二方兵力差距悬殊,秦王所以为的那些亲信完全禁不起易安的威胁,叛变了大半。

    再者朝中有易丞相和郭庆为首支持新王,勋贵中有南阳侯府和汉陵侯府,而秦王和皇后早就在昨日白日就已经跑走了。剩下坐镇的不过是一个擅自离开的青城和为忠诚的宋尚书,而宋尚书还被自己得女儿要挟,放下刀剑。

    这场叛乱远没有前世来的血腥,没有抵抗便没有杀怒,大概是今生的易安性子温和了许多,很多时候并未选择那等一劳永逸的方法解决问题,只是大理寺和昭狱里,还是关满了人。

    如今的南阳侯府是顾老太君掌管府中中馈,顾家大房世子与世子夫人被娘家连累,都下了昭狱,除去出嫁秦王侧妃的顾大姑娘与秦王一道逃走,只剩下一个被许下婚事的顾二姑娘,她的婚事许的远,在岭南。

    许的亲家身份也低,想来那人顾晚娘还曾见过,是冷副将。

第二百五十五章嫁娶

    顾老太君中气十足的站在门口,顾府的人二行立着,等着上门的贵客。

    朝中更朝换代,谢渊与易安一道登门,无非是顾府最大的看重,如今即便顾府被顾世子连累,也动不了顾府的根基,顾府三代的富贵仍在眼前。

    顾老太君带着一家老少,给谢渊行了大礼,谢渊搀扶起顾老太君,“老祖宗快些起,若没有顾府的照付,绝不会有我谢渊之今日。”

    “殿下言重了,殿下今日乃是众望所归,乃是天意安排。”顾老太君如今绝对不会与谢渊邀宠,谢渊日后乃是天子,过去的事情早不再重要。

    谢渊:“老太君想曾孙儿了吧,小世子正在兵马司忙一些琐事,忙完了必会来与老祖宗请安。”关押了顾府的大房,却还还了顾府的小世子,留下大房的一个独苗,打一顿给个甜枣。

    “能为殿下效劳,是顾璟之幸。”顾老太君陪着谢渊说这话。

    谢渊余光瞧及顾老太君身后的梅从嘉与白亭山,“看来我今日来的不是时候?梅先生与白世子竟在顾府做客?”

    梅从嘉从善如流,“从嘉今日前来乃是为了二弟与顾府三姑娘提亲一事,正巧殿下在此,从嘉便舔着脸与殿下求赐婚了。”

    谢渊脑中冒出来那个倔强性子的女孩,“不知梅家书院与顾府可算过吉日了?”

    “算过了,下月二十行嫁娶最宜。”

    谢渊点头算是许了梅从嘉的提议,的确梅淮陵该娶妻了,长安城也需要一场喜事。“他们二人倒是一对天赐佳侣了。”

    顾晚娘看着闺房里被封起来的木箱,沉吟了许久对身后的嬷嬷道:“嬷嬷,这一箱子的东西还去镇安侯府罢。”

    嬷嬷:“可是要还到程公子手里?”

    “不必,送至镇安侯府门房便可。”不知程瑜与易安达成了什么交易,今生的程瑜既没有在秦王那里谋得多少的好处,谢渊未将镇安侯府赶尽杀绝,只是褫夺了镇安侯府的封号,如今真正算是瘦死的骆驼什么也不剩了。

    嬷嬷差人搬走了木箱,倒是原本不算拥挤的闺房更加的空了,如此倒是显得有些空旷了。

    “姑娘姑娘!”惊蛰慌张的跑进来院子,难免又被顾晚娘训了几句。“何事这般慌张?都到了可以许人的年纪了,不可这般一惊一乍。”

    见到顾晚娘想要将自己许人,惊蛰惊慌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作? “姑娘? 惊蛰想一辈子守在姑娘身侧。”

    “知晓你的心意。”即便如此,顾晚娘也不觉得自己该拘惊蛰一世? 顾晚娘院里几个大丫鬟都被顾晚娘放了出去,除了几个粗使得不归三房管? 便只剩下一个嬷嬷与惊蛰了。

    出去这些时日,顾晚娘已经喜欢了不在身边留人,“你若想留我不拦你,只是你日后想走,我自然也会被你备上一份最厚的嫁妆。”

    “惊蛰知晓姑娘最疼惊蛰了。”

    “行了,刚才这般慌张,是有何事?”

    惊蛰想来要禀报的事情,整个人便是开心了起来? 形容起来眉飞色舞的,“姑娘,梅大学士与白世子前来提亲了,聘礼搬进来足足有九十九担,惊蛰可从未见过这般大的阵仗,不知道还以为搬空了梅家书院呢。”

    这事顾晚娘本就知晓,脸上一红,若不是知道梅从嘉要转身来给梅淮陵提亲? 自己才不会赶着在梅淮陵上门之前回到闺阁中。着急赶回闺阁中,顾晚娘连是老祖宗都没有来得及前去请安。

    至于这九十九担的聘礼,梅家书院素来不留白物,可不就掏空了大半个梅家书院。还有许多是梅家多位先生准备的,其中便包括了恩师与白亭山等,甚至有许多是梅淮陵从易安那里要来的。

    顾晚娘知晓梅淮陵打肿脸了,本还训了他几句,结果到被他以他家阿杏远不止这九十九箱聘礼所能比拟的给噎住了嘴。

    “不仅如此。”

    还有别的变数?

    “殿下与易公子也来了。”谢渊必来拜访顾府,这是顾晚娘与易安的约定,不过是顾晚娘定情在即不便见外男,这才未与老祖宗一道出去迎接,“这又如何了?”

    惊蛰:“梅先生给姑娘与梅公子求了殿下赐婚,殿下与易公子说是要给姑娘做娘家,给姑娘添妆,还要封姑娘做县主呢!”

    有谢渊给顾晚娘撑腰,日后再无人敢提及顾晚娘与范韶韶那件旧事,对于顾晚娘而言一切终于风平浪静。想到顾晚娘受过的委屈,惊蛰鼻子一酸忍不出哭出了眼泪,幸亏她家姑娘终于熬出头了。

    “想必等到殿下回到宫中,这圣旨便是到了。”

    顾晚娘刮了惊蛰的鼻子,“你这丫头,这是好事,哭什么呢?”

    “惊蛰心疼姑娘,姑娘明明是这么好的人,不该受这种委屈。”惊蛰想到顾晚娘归府时那眉眼染上的一层风霜,眉眼之间早不再是那闺中不问世事的少女。

    “惊蛰一切都结束了,再,富贵本是险中求的。”

    “只知道惹姑娘委屈,不知道给姑娘准备嫁衣?”嬷嬷笑着抱着红布与绣线进了屋子,“时候赶了些,嫁衣梅公子准备了,只是这新婚的二床锦被必得姑娘家准备了。”

    惊蛰辩解,“才不能,姑娘才没有哭,是姑娘惹哭了我。”

    “你到是还会责备姑娘了?”

    “惊蛰不敢。”顾晚娘与惊蛰皆是笑了起来。

    顾晚娘拿起来手里的锦布,“这布匹可是上供的天蚕丝?”

    “是天蚕丝做的布,不过不是上贡的那些,这些是易公子准备的。”

    顾晚娘挑眉看着嬷嬷,语气一沉道:“嬷嬷倒是忠实的易表哥的人了。”

    “姑娘,老奴虽曾是易公子安排在顾家三房的人,但易公子早就不再管着老奴的事情,现在老奴只是姑娘的嬷嬷啊。”嬷嬷跪在地上,顾晚娘本是她的旧主之子,但的确易安才是她落魄之时救济她的主子,但那些都只是过去,现在她只是顾晚娘的嬷嬷。

    “晚娘知晓嬷嬷是晚娘的好嬷嬷,但是晚娘日后是要嫁给梅二公子的人,梅二公子与易公子到底只是好友。”

第二百五十六章求顾二姑娘的求情

    知道顾晚娘是在借训斥嬷嬷,告诫易安越了界限,嬷嬷应了声,“姑娘教训的是,老奴日后知晓了。”

    惊蛰看得不明白,不知晓为何顾晚娘会突然为难嬷嬷,只瞧见自家姑娘又搀起来嬷嬷,二人言笑晏晏,仿佛刚才的事情未曾发生过一样。

    “那今夜里还是劳请嬷嬷去老祖宗处讨要些红布来。”

    “自是应该的。”

    顾晚娘吩咐完嬷嬷,又翻看了几眼那些绣线,起身道:“我离家的这些时间,家中可有何事?”

    “自姑娘走后,三房便由得侯夫人转交给了二房夫人管家,但是后来四姑娘从梅家书院归家大病了一场,二爷便带着妻女外求谋职,二房也就单出去了。又因得三爷外出游历,老祖宗就做主将三房的丫鬟婆子都给差出去了。”

    如此三房与顾晚娘处都落得清闲,只有打扫的丫鬟,是老祖宗想的远,竟在顾晚娘还未归家前便给顾晚娘将三房清点干净了。

    嬷嬷:“倒是有一事,秦王曾来与顾世子提亲本是想迎娶顾二姑娘为正妻,但是老祖宗拿着祖宗鞭责备了世子爷,说是不许顾二姑娘出嫁,如此秦王便换成了纳顾大姑娘为妾。”

    倒是如了顾大姑娘的愿,嫁的自己心心念念的好郎君,只是却落得个四处逃命的结局。

    窗外的海棠果早已翻熟,顾晚娘手指敲打着床沿,“四妹妹的病可好了?”

    “梦魇了,如今在祖宅里疯癫里。”

    秦王这女人棋却是下的极好的,一个卧在暗处的顾大姑娘,一个表面弃子顾月娘。

    “到底是留了一命。”没有落得个前世淹死的结局,但这郎君心却如毒如血。

    见顾晚盯着那红果,惊蛰:“姑娘可要摘些海棠藏着做酒?”

    “如此也好。”

    惊蛰:“姑娘不在家中,都不知那西花园假山落了许多红果,倒是颇为可惜,不过还有几树结的满的新果,正巧现在都熟了,姑娘可要将那些果都摘了?”

    顾晚娘看着眼前惊蛰憨厚的眉眼,这半年间许多人许多事都变了,唯独惊蛰这丫头未曾改变什么,还是一副直肠子想到什么说什么。

    嬷嬷替顾晚娘先训斥了惊蛰:“可是忘了老祖宗如何训话的?”不管顾晚娘何时归家,都要记着顾晚娘未曾离府,若是不在家中也不过是金陵外祖家住了几日而已。

    惊蛰打着自己的嘴,“是惊蛰嘴拙。”

    “谨记? 这日后关系姑娘的闺名。”

    “日后不会再犯了。”

    顾晚娘走在那海棠之下,轻轻摘下一个果子? 放入嘴中? 果子涩得人闭不上嘴,但是清香余味却旧旧的在舌尖不散。“这果是熟得极好的,惊蛰拿上篮子? 我们去西花园多摘些果子? 等到父亲年前归家叫父亲多带几壶新酒去扬州。”

    “姑娘? 今日殿下在顾府用午膳,姑娘可是不适外出,若是遇上了外男不好。”可远远不止谢渊一个外男,梅从嘉与白亭山还有易安都在。

    “总归他们用膳又不在西花园用膳。”

    顾晚娘咧嘴笑着,灵动的眉眼一动便狡黠了起来? 一切都变了? 又好像都未曾变。

    “是? 还是姑娘体贴三爷。”

    西花园不同三月的众花争艳? 躲了春日的枝干上都长着绿叶,整个花园生意勃勃的。几树生得满的海棠果长在墙角处? 被斜墙遮住一半的阳光,不比那娇艳下已经落叶的海棠树? 开花结果落叶都慢了一个月。

    “姑娘你瞧着果儿生的极好的? 只是小了个子,不比那中间几颗海棠果,个子大。”

    “这果儿便是要涩的,藏起来酿酒父亲才是爱吃。”

    惊蛰舍不得顾晚娘负重,只要顾晚娘往自己的篮里放了几个果子,便是要将那几个果子挪到自己的篮子里。“惊蛰你这般可是显得我未曾摘下过了。”

    “这些都是姑娘摘的,惊蛰不与姑娘争功。”

    “到真是个傻的。”顾晚娘笑着瞠了惊蛰一眼。

    不比花娇的季节,被打理过的西花园秋日草木并不旺盛,藏在叶后面的人,一下便给露出来了绣花鞋。“二姐姐可是也来摘着海棠果的?”

    顾淑娘本没想躲起来,但一到这西花园瞧见这容貌张开了的顾晚娘,便觉得她当真是人比花娇,只要匆匆瞧过一眼便不容易错过她的光彩。

    “三妹妹可是叨扰你了?”

    “都是些果子,只要二姐姐喜欢,惊蛰等会给二姐姐送上一篮。”

    顾淑娘连忙摆手,“我不比三妹妹,我不会酿酒,别到我的手里浪费了妹妹亲手摘的海棠果。”

    “不碍事,只要二姐姐喜欢,都随着二姐姐喜好来。”顾晚娘这话倒是说的真心,前世不论是她落魄还是沦落西街,顾淑娘都未曾为难过她,如今风水轮流轮到顾淑娘落魄,顾晚娘自也不会为难她,若要求不难不碍事便成全她,毕竟自己欠顾璟的还不起。

    顾淑娘纠着心口,几次试图开口都未曾发出声音来,她从未曾求过人,何况还是这个她曾经不起眼的堂妹。

    “三妹……我。”

    “二姐姐有什么想说的,不妨但说无妨。”顾晚娘与惊蛰的动作很快,很快便满了一篮子,惊蛰不许顾晚娘提重了,索性顾晚娘的篮子便随便放了几个果儿,便作罢了。

    顾晚娘这才回头看着眼前的顾淑娘,曾经灼目的侯府长房嫡女今日以不如往日风华,穿着碧青色的单衣,头上也只挽着一根不起眼的玉簪子,全身上下几乎没有旁的装饰点缀。

    虽然顾府没有少顾淑娘的吃食,她也仍旧是长房嫡女小世子的嫡姐,但毕竟父母被关押在大理寺,乱臣贼党这名声如何好受?

    “三妹妹可否救一救爹爹与母亲?毕竟他们是三妹妹的大伯父与大伯母,还是我与阿璟的父亲与母亲,老祖宗的孙儿……”顾淑娘的姿态放的极低,顾晚娘从未想过那般天之骄女的顾淑娘可以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如此之底。

    顾晚娘反问:“二姐姐可知道姐姐的婚事?”

    岭南的冷副将,说到这婚事顾淑娘身子摇晃了半步,像是她极大的痛处:“三妹妹……”

第二百五十七章只娶阿杏

    “三妹妹不喜欢我,我离开便是,又何苦要挖苦我呢。”

    不论顾淑娘曾经是如何风光,日后都只有远嫁,才能将罪臣之女的身份遮盖去,更不必说如今的顾淑娘年岁已经不小了。

    顾淑娘手握紧自己的裙摆,衣裳被皱成一团,她低着头,知晓在顾晚娘这里讨不到好处,只得一个人失落的离开,可惜顾淑娘走得快,顾晚娘也全然没有叫住她。

    “三姑娘……”惊蛰看着顾淑娘走得快,也叹息了一声,远嫁岭南实在是太远了。

    “岭南虽远,但二太爷在岭南之地尚有根基,日后有二太爷帮持,二姐姐的日子难过不到哪里去。且冷家是岭南大户,为大昭官多年,算不上蛮族。”独独有一个难题,是冷副将心有所属。

    顾晚娘现在不帮顾淑娘,只是想让顾淑娘明白一点,顾世子的事确确实实是做了的,他只顾自己攀上秦王,连儿子和顾府都可以算计在内,后果自然自负。知道顾璟有今日,便来连累顾璟,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拖垮顾璟呢。

    “惊蛰,你将这你手里篮子先送回院中,我再摘些果子,届时你再来接我。”

    惊蛰不疑有它,听了顾晚娘的令便匆匆敢了回三房,“姑娘可要等着我,千万不要自个儿提着回来了,这果子不轻,仔细别伤了姑娘的手。”

    “知晓了。”

    等到惊蛰走远,顾晚娘看着身后的假山,道:“惊蛰都走了,还藏在里面干什么?你这人是不是总爱藏在这假山里。”初见的时候,梅淮陵也将自己藏在假山里,若不是那日的撞见,想必顾晚娘与梅淮陵也不会有日后的缘分。

    梅淮陵侧着身子从假山里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还撞了一下这假山,给肩上的衣裳带上了一些青灰。梅淮陵拍了拍肩上的灰,道:“你这假山里的间隙是不是便窄了。”

    “自是,不然总有些登徒子喜欢藏在着假山洞里,以后将这洞堵住,我瞧谁还能藏得进去。”

    听到眼前的人儿在打趣自己,梅淮陵凑到顾晚娘的跟前,低头嗅了嗅顾晚娘的发香,低声在她头上道:“如此瞧来? 你这假山洞倒是空隙留得大了? 竟还藏得下一个我。”

    顾晚娘瞥了梅淮陵? 梅淮陵摘了几个高处的果子放在篮子里,“多摘些果,日后酿了酒可在你我婚宴上用。”

    “倒是把你美的。”顾晚娘踮起脚抢先摘了梅淮陵准备摘的果子,然后丢下梅淮陵? 去了另一颗树下摘果子。

    “梅家书院的师生在你我成婚之前? 不会迁回长安城,兄长说梅家小院便当做你我的新房? 若是你不喜欢住在城郊山上,我便去买间宅子,我们住在长安城。”

    买间宅子?梅淮陵若在朝中为官? 谢渊自少不了梅淮陵的官宅? 如何还需要买新的宅子?

    顾晚娘听来有些奇怪,“你不朝中为官了?”

    “阿杏,我身上未曾有功名。”

    年后便是春闱,梅淮陵只需用些功夫下个考场? 便不缺功名? 更别说氏族弟子入仕只需引荐,功名入仕如何对梅淮陵来说难了,前世梅淮陵也是位极人臣? 难道是梅淮陵自己不曾想入仕?

    梅淮陵看出了顾晚娘的心思,“如何,晚娘嫌弃我身无长处了?我知晓阿杏将娘家的嫁妆打点的极好,日后阿杏养我可好?”

    梅家书院虽不留长物,但不代表梅淮陵手下便没有生意了。梅淮陵一心打趣着顾晚娘,倒是挨了顾晚娘好几记白眼,“你我虽是未婚夫妻,但是还未曾成婚,可是不要见了的好,未免失了礼数。”

    “我见了你这般久了,你现下倒是想起来了。”

    “不见便是不见。”

    反倒是说不赢了,顾晚娘不理会梅淮陵转身想走,却被梅淮陵提住篮子,“阿杏这篮子还缺半篮子呢,走什么。”

    梅淮陵:“你这二姐姐你打算如何处置?”

    “二姐姐自有她的姻缘命数,且世子爷虽然被看押,但还有老祖宗和侯爷做主,如何轮到我处置了?”

    “你这丫头不是最担心你那二哥哥吗,顾淑娘可是顾璟嫡亲的姐姐。”顾世子还是顾璟的父亲,是秦王表弟呢,但当初谢渊还是用了顾璟,用了顾璟倒是忌惮起顾璟的出身和家室了?

    “也是我的堂姐与伯父。”不仅仅是顾璟的父亲和姐姐,也是顾晚娘的血缘亲人。

    梅淮陵:“倒不至于牵扯到顾璟,顾世子的安排自有殿下与顾老太君商讨,不过隐在这些关系身后的顾淑娘未免是一个大患。”

    不是梅淮陵杞人忧天,顾淑娘不比顾家大姑娘,她性子里是不认输的,即便她现在落败了,也难免她日后会不会变身反咬顾晚娘一口。

    “你做过的事情,她是不会知道的,她只知晓你现在不曾帮过她,难免日后会怨恨上你。”顾淑娘本该与顾世子一道连坐,是顾晚娘求着梅淮陵在拟定名单的时候,漏了她。

    倒是有一件令顾晚娘发愁的事情,与顾淑娘结亲的是冷副将,这般多的未曾定亲男子,独独就选中了冷副将。

    冷副将是顾老太君亲自选中的人,那个与顾璟站在一起攻城的男子。

    顾晚娘神色定了定,想起冷副将对岭南王那份执念,此事涉及王族辛秘,日后当真出嫁岭南,人高皇帝远的,最是人心难测。

    “冷副将心有所属此事,还是要告知老祖宗的。”

    “你怕你二姐嫁错了人?”

    梅淮陵:“方才你与你自己那个小丫鬟可不是这般说的,你还说的冷副将是个良人呢。这世间对女子而言,嫁得互相心意的如意郎君是件重要的事?”

    顾晚娘看着近在咫尺的梅淮陵的脸,这厮总是趁着她不在意凑得离自己这般近,炙热的眼瞧得顾晚娘二脸生热,明明就是故意引得自己回答的。顾晚娘声音轻了许多,蜻蜓点水一般的:“那是自然。”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梅淮陵笑得璀璨,“我也觉得娶得称心如意的妻子,是世间一件美事,若是我未曾定下阿杏的亲事,那我今生便不成亲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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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迟迟归介绍:
顾晚娘终其一生想要的,也不过是与程谕一生厮守而已!但是最终,顾晚娘还是被一心只有家国大业的程谕给舍弃了,死在了那漫漫的冬日。等到顾晚娘再次醒来时,竟然是回到了闺中的春日,晒着暖暖的春阳……春日迟迟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春日迟迟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春日迟迟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