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顾晚娘看着梅淮陵的背影,当真便是不罚自己了?
顾晚娘盯着梅淮陵不放,只见梅淮陵垂着眼帘坐在了竹席之上,随即对上顾晚娘的目光。
“今日之事,不可再犯,虽是初次也不可不罚,便罚你誊写字帖十张,明日晨起将字帖送来。”
算是给顾晚娘留了情面了,只给罚了抄写。
虽还是要罚写,但是好歹是不要竹条子打手心了,顾晚娘闻声便是冲着梅淮陵笑了起来。
“晚娘定是会好好誊写。”
顾晚娘坐在那窗边,还有几缕的春阳洒在顾晚娘的脸上,倒是笑得比起来那几缕的春阳,更加的明媚了。
梅淮陵觉得刺眼般的别开了目光,继续教起来他的学问。
垫上的梅淮陵倒是一本正经,一句多于的闲话都是不曾有,顾晚娘听着那耳边来来回回说来的圣人语,不由的哈欠便又是上来了。
顾晚娘垂着眼帘,翻开了眼前的书卷,惊蛰说这是从顾晚娘压箱底的书沓里,寻出来的书卷。
竹宣纸泛了些黄,字迹倒是还是清楚。
“今日,便是到这里罢。”
顾晚娘坐的都是累了,许久都是未曾站起身来,只见自己桌前凑上来一个脑袋。
顾玦凑到顾晚娘的跟前,眼珠子转的十分灵动,这眼神瞧着便是觉得在做着打量。
“三姐姐,昨日你失约了。”
看着顾玦灵动的眼神,顾晚娘也是埋下来脑袋,与顾玦一般高的对视了起来。
“三姐姐昨日见你睡了,便是走了,可是怪三姐姐?”
“自是怪三姐姐的,三姐姐言而无信,非君子。”
顾晚娘见这顾玦气鼓鼓的脸,“你三姐姐本来就不是君子,三姐姐只是个小女子。”
“三姐姐这般,可是一点都不如二哥哥那般的好。”
“三姐姐今日若是和我一起去二哥哥的院里瞧鸟儿了,我便是原谅了三姐姐,不然我日后可都是不会和三姐姐说话了。”
许是顾玦小小的人儿,说出来这般话,显得更为的可爱,顾晚娘便是发出铃铛般的笑声,瞧着顾玦。
“好,三姐姐便是与你一道去二哥哥的院里,瞧瞧那些彩色的鸟儿。”
顾晚娘的笑声便是如那风儿一样的张扬,不由得落进了无心人的耳中。
梅淮陵收起来自己的书卷,不抬头,只是声音冷清的说道::“若是不想下了族学,便是多罚写几遭。”
顾玦吐舌,拉住顾晚娘便是从位上下来,往着院外跑去。
“都是忘记了,先生不许我们在学堂里玩笑。”
顾晚娘突然被顾玦拉起来衣摆,都是未曾意料到这个动作,差点是踩住了自己的裙摆,摔了一跤。
不过却因为走得着急,将那桌上的书带着摔在了地上,未曾来得及拾起来。
梅淮陵看着被顾晚娘带在地上的书卷,泛着些黄,不仅如此,上面还踩上了顾晚娘的一个绣花鞋脚印儿。
梅淮陵俯身将那书卷捡了起来,扫了扫因为脚印落下的印记。
书卷上还有顾晚娘,幼时闲暇的时候叠着的花儿,夹杂在其中,一拎起来,便是掉落在地上。
顾玦便是一心向着顾璟的院里那些彩色的鸟儿,脚步都是不停息半刻,越走越是着急了起来。
因为顾玦是旁系,出入大房顾璟的院里,当然是不甚方便,但是有顾晚娘在便是不一样了。
南阳侯府的人都知,顾晚娘是顾璟平素最疼爱的妹妹。
顾璟的院里,总喜欢养一些的鸟儿,大都是从西市的鸟商人那里淘来的塞外的奇鸟,若不是特殊的路子,极难见到,更别说是购得。
顾晚娘前世的时候也是去瞧过几次,都是些最名贵稀有的鸟儿,都是长得极其的漂亮,不仅如此,更是十分灵秀通人性。
只是可惜了,后来在顾璟死后,被顾晚娘那不曾见过的二嫂嫂,一只都不剩下的全部弄死了。
后来顾晚娘都是在想,顾璟是不是在阴间,也是会心疼的。
顾玦绕过了顾璟院子的院墙,有一棵红杏的歪脖子挂出来半截,那树下正是顾璟养着鸟儿的地方。
顾玦听着鸟叫声便是开心了起来,拉着顾晚娘的衣摆,“二姐姐,你带我进去罢。”
虽说这般,但是不好冒然进去了,顾晚娘立在了顾璟得院门口。
顾晚娘立耳听着,院子里并无什么打打闹闹的动静,怕是顾璟还不曾回来……
见着是顾晚娘来了,顾璟院里的小厮便是候了上来。
“三姑娘和五公子怎的来了,小世子还在侯爷院里抄写呢。”
“今日族学的先生学堂下的早,路过二哥哥这里,听见了二哥哥院里的鸟叫声儿,便是想来看看二哥哥在还是不在。”
顾玦有些认生儿,躲在顾晚娘的身后,但是又想瞧那些鸟儿了,实在是按耐不住,便是给时不时的冒出来一个的脑袋,看着鸟儿的方向。
顾晚娘回三房,自然是不顺路路过大房的。更何况还带着一个,惯喜欢来这处瞧鸟儿的顾玦。
小厮一瞧,便知道顾晚娘与顾玦是来做什么事的了。
“三姑娘与五公子便是想去瞧鸟儿,进去便是,小世子回来怕是还得误些时候。”
得了许可,顾玦便是一下便给跳了起来,轻车熟路的便是朝着养着鸟儿的地方跑去,倒是比起来顾晚娘,还是熟悉顾璟这处了。
顾晚娘与那小厮跟在顾玦的身后,瞧着这红杏树下挂着的七七八八的鸟笼子,倒是与记忆中的一般无二了。
顾晚娘瞧着那最面上的鸟儿,居然有一只青色的八哥,八哥聪明,见着顾玦,竟然是叫起来顾玦的名儿。
“顾玦,顾玦,顾玦……”
小厮拍了拍那鸟笼子,惊了那鸟儿啄手,“你这破鸟,叫什么呢,五公子的名讳,岂是你这般畜生可以叫的?”
顾玦倒是耐心的哄着鸟儿,“是我告诉一方,我叫顾玦的,不怕一方。”
一方?
顾晚娘瞧着那青色的八哥,倒是与自己之前养死的那只八哥在水,除了毛色都是一样了。
原来这边是程谕从南地带回的另外一只八哥。
小小的顾玦倒是瞧的出神,许是十分喜欢一方了,差点是眼睛都是给贴上去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可。”
梅淮陵倒是不曾拒绝顾晚娘,只留下来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
顾晚娘稍稍一楞,只是等顾晚娘反应回来,梅淮陵却是走远了。
顾晚娘皱眉,见着梅淮陵的背影,这厮倒是一贯的走得快了,半句话的时间都是不给留下。
“姑娘?”
惊蛰终于是寻到了顾晚娘,扶着坡了的腿,寻上来顾晚娘。惊蛰只见着顾晚娘正是在,衣衫不整的系着外裳,吃了一惊,“姑娘?”
顾晚娘倒是不多解释,只是送了手,将活儿给让给惊蛰了。
惊蛰着急的给顾晚娘整理了仪容,快的手指儿都结了起来,怕是稍有不慎被人瞧见了顾晚娘这般模样,只是幸亏的,还不曾瞧见人。
“姑娘也是的,怎么个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顾晚娘低头,握着自己的袖,感觉到外裳上稍稍湿了的袖摆。
“方才你可是有见到先生?”
“姑娘说什么先生呢?”
“前院的梅先生。”
“惊蛰不曾知道有什么梅先生,只是这前院的人与事,怎会来这般后院?想是府中的管家,也是不许的。”
是了,顾晚娘也是疑惑,为何她会在这西花院,三次瞧见梅淮陵。
惊蛰倒是埋头在顾晚娘身前忙着,顾晚娘也没有再追问,侧着身子看着不远的地方。
那假山里,有动静,明明不曾有人,却是有草丛动乱的声音,好似有人。
人,顾晚娘倒是不曾瞧见,只是瞧见了一只大白猫。
好似赵宏生与这顾秦氏在那假山里时,也有这么一只大白猫,是二姑娘手里头的西域波斯猫。
“二姐姐手里的猫,日日跑来这西花园了?”
听顾晚娘这般说,惊蛰闻声瞧去,“惊蛰前儿个还瞧见二姑娘手里的日浅,在西花里寻猫呢,似是这波斯猫喜欢来着西环园咬花。”
“喜欢来西花园咬花……”
瞧着顾晚娘的思绪拉的远,惊蛰:“姑娘可是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这猫唤什么名字?”
惊蛰:“说是大白。”
“何时来的二姑娘手里?”
顾晚娘是时间久了,记不清楚了,但是惊蛰却是记得清楚。
“姑娘忘了吗?这大白是白公子送与二姑娘的,说来这大白刚入府的时候,还是咬了姑娘,当时未亡故的白少夫人还是特地上门来请罪了。”
白公子?白少夫人?
见着顾晚娘想不来的模样,“瞧姑娘这个儿记性,大白是姑娘九岁那年入的府邸。”
是四年多前,那时正巧是顾三爷死活要将顾秦氏,从金陵接入府邸的时候,事儿多,顾晚娘也是年纪而小,自是记不清楚了。
“白公子,可是长宁长公主的长子?”
“是。”
顾晚娘回忆起来惊蛰的话,居然是已经亡故的白少夫人。
虽是不记得这白公子年轻时的模样了,但是前世的时候,顾晚娘也是与这个白公子有过几面之缘,此人还算是在自己落难的时候,给了顾晚娘几手帮助的人。
且此人是个未落发的僧人,只知道是怀念亡妻,所以便是带发修行了的。行事奇奇怪怪的,说来与那易安正是一路人。
倒是这亡妻,去得这般的早了?
“姑娘想起来了?”
顾晚娘接连摇了摇头,与易安那厮一样的人,顾晚娘都是不想认识。
惊蛰瞧着顾晚娘呆了会的模样,笑着,“那姑娘这般恍然的模样,惊蛰还以为姑娘想起来了。”
人倒是不曾记得,但是这猫,却是记住了。
顾晚娘走在了惊蛰前头,刚踏出了这西花园,便是瞧着那未曾真的合上的院门里,漏出来的顾秦氏幽怨的眼神。
顾晚娘站定,丝毫不窃的回看了一眼顾秦氏。
既然这大房都已经是想尽法子,扰得三房不清净了,顾晚娘倒是不介意,彻底借了大房的手,将三房整顿好了。
毕竟,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顾晚娘倒是一踏进敞梅院里,就瞧见了凑上来的谷雨。
“姑娘,老祖宗院里来人了。”
“于嬷嬷?”
“唤什么名字不曾知道,是个嬷嬷,一早来了便是站在院里等着姑娘,怎么说也是不愿意去别处候着。”
新来的奴仆本就是只能得了主子许可之后,方能休息,这于嬷嬷倒是在这不大守规矩的三房,显得一板一眼的。
谷雨等人都是不认识于嬷嬷。
也是了。
顾晚娘院里的人,大都是在顾三夫人亡故之后,再另寻的,不认得于嬷嬷也是该的。
倒是于嬷嬷,与顾晚娘记忆中的老了许多,想来顾晚娘也只是在自己幼时,记住了这般的脸。老了,却是有力不少,瞧着比不得张嬷嬷的气势差了。
不过比起来张嬷嬷,倒是与顾晚娘,恭敬了许多。
“老奴见过主子。”
于嬷嬷倒是一早便在院里等着顾晚娘了,站了半个多时辰,也是步履有力的行了个全礼。
顾晚娘赶忙接过于嬷嬷,“嬷嬷见怪了,是晚娘早晨贪玩出去了,忘记了老祖宗的话,让嬷嬷在这儿白等了。”
“是老奴该的。”
于嬷嬷倒是不卑不亢,规矩一点不差。
顾晚娘笑着扶了于嬷嬷,随后扫了这院里儿丫鬟婆子们一眼,轻声道:“这于嬷嬷是我母亲从前手底下的人,前些时候老祖宗寻来,给我管着敞梅院的,日后你们便都听嬷嬷使唤便是。”
院里的人倒是都吃了惊,顾晚娘素来便是端着,不大与人相熟的。
而今日,竟然是与这不知道何处来的一个嬷嬷,如此的亲热。而且一来便是都将院里的事儿,当着众人的面,交给了这不知道底细的于嬷嬷。
谷雨惯来心直口快,见不得这般来人。
“姑娘这般可是合适?”
“虽是已故三夫人手底下的,但是毕竟离了这院儿这般的久,怕是不熟悉府里的规矩……”
顾晚娘倒是不曾回话,但是谷雨却被于嬷嬷冷声的训斥了起来。
“且不管老奴我规矩熟悉的如何,这般与姑娘说话,断断是失了规矩的。”
谷雨被于嬷嬷一记眼神杀的不敢多说,瞧着顾晚娘求饶,她毕竟也是顾晚娘手底下多年的人,怎么会让了这初来的于嬷嬷占了上头。
第一百九十九章
侯夫人被顾晚娘搀着,不用细听,也知道世子妃为了得了侯夫人乐意,也不会轻饶顾秦氏。
侯夫人将自己的手放在顾晚娘搀服自己的手上,拍了拍。
“你母亲走了后,倒是祖母疏忽了你。”
顾晚娘不是顾三夫人死后,便立即给带到老祖宗跟前的,反倒是在敞梅院里自生自灭了一段时日。
时间不长,不过是一二个月罢了,倒却是让顾晚娘难熬的很。
后来全凭顾璟对顾晚娘这个妹妹看的紧,日日夜夜的缠着老祖宗碎碎念着,这才是让了早就吃斋念佛不问事的老祖宗,将顾晚娘给抱在了跟前。
顾晚娘幼时也怨了侯夫人,对大房的女儿那般疼惜,而自己却放由生死,全然不像是疼爱自己幺子的模样,点儿都不爱屋及乌。
后来顾晚娘也是明白了,侯夫人不喜欢顾晚娘的母亲,觉得是她害了顾三爷功名不利,不旺夫,所以连带着顾晚娘也是不看重。
若不是顾晚娘有老祖宗疼爱,谁知道顾晚娘活得了多少时日。
仆不忠,夫不疼,婆母不怜惜,也难怪顾晚娘的母亲郁郁而终。
只是,侯夫人对顾三爷这幺子的怜爱,却是真的,全然可以借用起来。
“你当初怎有把握让侯爷放了你父亲?”
侯夫人停下脚步,看着这比自己矮得了一个头的顾晚娘,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若有若无的奶香味,当真还是个丫头。
侯夫人压迫的眼神消了消,转目看着那翘着的檐儿挂着的铃铛,今日无风,铃铛便无声了。
“祖父不是也不曾真想罚了父亲不是吗?”
侯夫人被顾晚娘说的话起了性,瞧着她:“此话何曾谈起?”
“晚娘手臂粗的棍子,一棍子下去,父亲怎么全然不像真伤了的样子。”
侯爷,不过是打了顾三爷一棍子罢了,而且是当着张嬷嬷的面儿。
顾晚娘:“若是祖父当真的想罚父亲,晚娘说什么的话,也是阻不住祖父的。”
知子莫若父,顾侯爷怎么可能不知道顾三爷是什么样的人,知道是个阿斗,当然不会去强迫了他。
侯夫人也是后来发现的,不然也不会听了顾侯爷从祠堂里拿了家法棍,便这么的慌忙。
“那你倒是说说,你祖父为何不当真的罚了你父亲,而是要虚掩了这么一手?”
顾晚娘不曾对上侯夫人的目光,反倒是皱着眉,“是晚娘愚钝了,不曾知晓,还请祖母告知了。”
顾晚娘可以聪明了,但却不能太聪明,不然谁知道招了何人的目光呢?
当真不知?
侯夫人瞧着那顾晚娘,顾晚娘干净的眉眼,好像当真没东西瞒着一样。
“皆是你祖父朝堂前院的事,与你我这等后院女子,并无关系。”
侯夫人说完又走了起来,并不再与顾晚娘多说。
侯夫人的院落但是住得离得三房有些距离了,但正巧与大房可以对上。
顾晚娘正巧对上从另一头低头走开的顾璟,顾璟正低头拍着自己身上杂草的,必是又是瞒着世子爷从那杂草丛生的矮墙给翻了出去了一趟,刚从墙翻了进来。
顾璟全然忙着自己身上的杂草儿,全是没看到前路的侯夫人与顾晚娘。
得亏了侯夫人也不曾看的这么远,只是这般下去,顾璟就真的要被侯夫人抓个正着了。
顾晚娘一直盯着顾璟不挪眼,顾璟终于是发现了有人瞧着自己,这才是抬起头。
顾璟对上顾晚娘的目光,看着顾晚娘眼神的方向,居然是侯夫人。
顾璟手里的草还未来得及给丢了,就给猫着身子先躲到了房柱子的后面。顾璟暂且立住,想再寻个别的地方躲了。
这还未曾真的躲起来,顾璟就给侯夫人瞧了个正着。
在顾府敢如此鬼鬼祟祟的人,除了顾璟还能有谁?侯夫人便是瞧见了顾璟一点点的衣服,都能认出来顾璟。
“躲什么躲,像什么样子,还不站出来。”
毕竟是嫡亲的孙儿,侯夫人不曾真的训斥了顾璟,只不过了唤了顾璟出来了。
“偷偷摸摸出府邸又做什么了?被你祖父瞧见了,又是少不了一顿训斥。”
顾璟也顾不得这么多,挽着侯夫人就给撒起来了娇,“祖母,我知道错了,祖母还是别罚我的好,我可是怕了。”
不过是三二句话,顾璟就将侯夫人给逗笑了。
“你个皮猴,还会怕?”
顾璟那与顾晚娘生的隙,便是一月了,还不曾和好。
往常了都是顾璟先与顾晚娘示好的,偷偷出府请了程谕来与顾晚娘来求饶。
只是这都已经一月了,顾璟还真的未踏足过敞梅院,这次顾璟好像还真介怀的很,忍得了这么久的时日。
顾璟从自己的兜里寻出来三串的糖葫芦,“祖母,您瞧,我这不是为了您去买糖葫芦去了吗?”
“为了我?”
侯夫人摆手,“这种小女孩的玩意儿,你祖母这般年纪了,可是不会吃了。”
侯夫人但也不曾阻了顾璟,“知道你又是为了讨你妹妹的喜,跑出去玩了,罢了,祖母这次便不与你祖父说了,下不为例。”
顾璟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扶着侯夫人,“祖母我扶你回院。”
顾璟与顾晚娘一道送了侯夫人回了院儿,倒也近,不过三二步的距离。
只是顾璟与侯夫人的话多着,一路插科打诨的,讨了侯夫人笑了好几声,顾晚娘一路沉默着,倒是显得多余的很。
顾璟全程都不曾与顾晚娘多说一句了,好像没了顾晚娘这人。
送了侯夫人回了院子,顾晚娘冷着一张脸便是走了,顾璟却留在侯夫人的屋里,还在逗趣着侯夫人。
顾晚娘绣花鞋踩了好几脚道上的野草,这顾璟真是讨厌,真得当这野草是顾璟多踩上几脚。
这才几日,便又有了新讨欢喜的妹妹了,当真就他的妹妹多。
顾晚娘虽是不喜,倒是随即着一想起来,比起来二姑娘与五姑娘,顾晚娘与顾璟本不就嫡亲的兄妹儿,顾璟多照看二姑娘和五姑娘也是该的。
“真真是个没良心的,害得哥哥我翻墙了出去给你买糖葫芦,当真是二哥不来找你,你便就一直不来与二哥说话了?”
第二百章
顾晚娘一抬头,便发现顾璟凑在了自己跟前,差点是撞上顾璟的额头来了,“你离我这般近作何?”
“妹妹可是乐意与我去春游了?”
顾晚娘看着顾璟,慢慢的道:“当真只是春游?”
顾璟这厮,居然是到了现在了,也是不说蹴鞠的事了。
顾璟一皱眉,今日三妹妹怎么这般聪明了,还哄骗不过去了?
“当然只是春游?不然还能有如何的事?且蹴鞠大赛人多了,妹妹不妨去多结交些朋友,这般妹妹也有了姐妹。”
顾璟说得认真,全然不知道说漏嘴了。
姐妹?
顾晚娘倒是不仅仅与家中姐妹不熟悉,且在长安城中适龄的朋友也是没有几个。一是顾晚娘不喜走动,二是顾晚娘自命清高,身份低的瞧不上,高了的又瞧不上顾晚娘。
重来一世,虽是有些人不喜欢结交,但是却必须得结交一番,就例如一惯与青城公主不对付的宋姑娘。
宋姑娘比起来顾晚娘,在长安城的中的名头,可是出了名的。
见着顾晚娘竟然是破天荒的点头了,顾璟又惊又喜,小心翼翼的又询问了一道:“妹妹当真同意与我一道去踏青了?”
“是同意与你一道去踏青了。”
“不过,二哥这蹴鞠之事,还得多与同组的协作了。”
顾晚娘提点着顾璟,顾晚娘好似记得,前世的时候顾璟便是与他的那般同组的协作的少了,便失了这比赛,只得了个二甲。
顾晚娘记得前世的时候,好似是二人一组,总共六组的人给比了。
至于一甲,好似是那个宋尧臣来的,也是因得这个比赛,顾璟虽是失了比赛,但是和宋尧臣和了前嫌,也算是觅得了一个好友。
顾璟瞧着顾晚娘这般瞒不过的模样,好似是早就知道了,更是难得瞒着了。
“什么的协作?这般分组之事是当场抽签定下的,你二哥我这是寻谁协作呢?”
抽签?
前世明明是赛场之上,对着眼缘,那些踢蹴鞠的自个儿组的。
顾晚娘记得,好似是临时抽签的竹签子丢了,便是随机了。
今生不知道是不是也会丢了这竹签子?
顾璟一惯这些东西精通,尤其这蹴鞠之事,前世还与顾晚娘夸下海口,必定会是第一来的。
“长安城中哥哥蹴鞠可算的上第一?”
顾璟拍胸自豪,今生自然这般自信也是少不了的,“你二哥哥我无人能敌了,在这长安城中,我称第二,便是无人敢称第一。”
对于顾璟这般自信的模样,顾晚娘好似又想起来了,前世的时候顾璟输了的时候,那般的吃惊的脸。
顾晚娘笑着,“哥哥不妨结识一下户部尚书家的公子,他也是号称自己这蹴鞠长安城第一。”
顾璟自由便在长安城中混迹,当然是认识一道以小霸王闻名的宋尧臣。
不仅是认识了,幼时二人关系还颇好。
只是后来却是结了梁子,宋尧臣与顾璟二人,更是谁也不服谁。
一听这般自己的三妹妹在自己的眼前提起来的宋尧臣,顾璟一耷拉,“三妹妹,此言差矣,他宋尧臣是号称长安城第一的蹴鞠,你哥哥我便是第一个不服了,你哥哥我这是这天下第一蹴鞠了。”
顾晚娘绣帕捂着嘴,笑了起来,果然顾璟还是如前世一般的轻视了宋尧臣。
“妹妹你笑什么,还是不信了你二哥哥?”
“信了,怎么会不信二哥哥呢。”
“不过哥哥可是想过与宋尧臣一道?”
若是顾璟与宋尧臣一道组了一队,那顾璟必定会得了一甲,大概顾璟得了一甲得名头,世子爷也不会这般的阻了顾璟了。
而顾璟在皇帝面前露了脸,南阳侯府也就不得在前朝站队了……
“妹妹你想什么呢?宋尧臣那厮,自十岁起射箭输了你哥哥我,便是立下誓言,与哥哥我誓不二立,怎的还会与哥哥一道呢?”
说起来这倒是一个麻烦,毕竟宋尧臣与顾璟已经是多年不曾互相往来了。
倒不是宋尧臣输不起顾璟,而是顾璟那不服训斥的马儿。
当年那马儿没有被马夫拴紧了,丛马厩里给跑了,顺道跑的时候将比赛的宋尧臣的弓箭靶子给踢飞了,让宋尧臣没了成绩。
虽是当年是顾璟无心之举,但是那么十多个靶子里,偏偏踢飞第一的宋尧臣的靶子,且是顾璟趁着宋尧臣没了射箭的成绩,一道给夺了第一。
顾璟虽说是无心的,但是别说是宋尧臣,就连是顾晚娘都是不敢相信了。
但是顾璟偏偏是个心大的,还要在宋尧臣的眼前炫耀了自己的一甲,自此自幼算是密友的二人,从此一拍而散,老死不相往来。
二人被于嬷嬷打断了,“三姑娘,老祖宗院里的八塞姑娘来了。”
顾晚娘听了于嬷嬷的话,扭头看着门口。
“请了八塞姐姐进来罢。”
八塞一走进顾晚娘的院里,就看到立着的一个顾璟。
“原是小世子在这儿与三姑娘话闲话呢。”
八塞一贯便是笑面虎,什么时候都是笑着的。
八塞笑着提醒着顾璟,“这个时候,侯爷与世子爷怕是要下了早朝,要归府了。”
一听八塞这话,顾璟立马提起来步子,与顾晚娘说多了话,都是忘记了时候了。要是侯爷发觉顾璟不在书房,怕是又少不了罚写了。
顾璟走得急,可怕是正巧撞上侯爷归府。
“八塞姐姐怎么来了?”
总不可能是为了顾璟,这才来的自己院里的。
八塞笑着,“小世子忙着功课,三姑娘也是不能松懈了。”
“老祖宗怕了三姑娘忘了这般族学的事儿,便来让我送三姑娘去族学。”
提醒顾晚娘是假,怕是监督着顾晚娘,不许顾晚娘偷懒不去,才是真的。
顾晚娘讪讪的笑着,虽是不想去,但是却不得不去。
“晚娘可是让了老祖宗担忧了,晚娘这般换了衣裳,便是立刻赶去族学。”
“三姑娘可是要快些时候,怕是族学先生早就开始授课了。”
虽说是得了顾晚娘的承诺,但是八塞也是不走,且还一幅要送着顾晚娘到族学门前的模样。
第二百零一章
饭后,顾晚娘看着又被世子提着耳朵训斥的顾璟,大抵上说的不过一些礼数上的事情,与往常一样。
只是今日,若是不出意外,便是那长安城中胜盛传长公主,程谕的定情之日。
还传出了个缘定今生的鹊桥相会?若不是皇后不许,听说是长公主要将这日子,将那元宵佳节都给顶替了去。
顾晚娘倒是好奇了,这长公主,怎么就闻到了程谕身上的梅香味了?
顾晚娘见几个晚辈在给老祖宗见礼,若说这老祖宗的后辈,除了这南阳侯府一大家子,还有那分了家的,不知道几系的旁氏。
从长及幼,那是一二个时辰,是怎么都轮不到顾晚娘的。
顾晚娘立在屋檐下,屋檐弯弯的,吊着个铃铛,被风吹起来,脆脆的响。
顾晚娘正想着怎么溜出去,便又被那四姑娘瞧见了。
“呦,这不是三姐姐吗?老祖宗的小心肝,不去老祖宗身边侍奉,待在这处做什么?”
四下无人,顾晚娘可没那么收敛。
“那四妹妹来这处又是为了做什么?莫不是来见你三姐姐我?”
“若不是来见你,我来这个角落做什么。”
四姑娘眼下不自在,总觉得与这顾晚娘说句话都不对付。
“那四妹妹怎么不去老祖宗身边侍奉?我是三房独女,说来妹妹也是二房独女。”
顾家三房是因为顾三太太去的早,而这二房,就偏偏成婚了十余年这才生下一个独女,顾四姑娘。
而且往后,二房就再无所出。
不论是夫人还是姨娘都无所出。偏生顾二爷又是不安生的主,只是硬生生的,没弄出来除了顾四姑娘的任何一个孩子……
明理人都知道是顾二爷的毛病,所以对这个四姑娘的身世怀疑的很。
说及四姑娘的痛处,顾晚娘是惯会踩痛脚。
“只可惜三姐姐再得老祖宗喜爱,也只是个三房嫡女。今日能真正陪着老祖宗见礼的,还是只有二姐姐一人。”
四姑娘被踩了痛脚,必定是要踩回去。
往常老祖宗见礼,都是带着二姑娘与三姑娘一道的,二姑娘是南安侯府嫡长的,是名正言顺的。
而顾晚娘却是老祖宗喜欢的,是名不正言顺的。对此,顾晚娘在这闺中几年,便耿耿于怀了几年。
只不过,现在的顾晚娘却早不是那当初的顾晚娘,哪里还处处记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只可惜啊,我是想去,还能去的。你呢,是想去,也去不了的。”
“所以啊,只能现在捏着酸我。可是你酸了我,你还是不能去。你若不,去酸一下二姐姐?看二姐姐带不带你。”
顾二姑娘占着长房嫡长女的名头,父亲是世子,母亲是侯府姑奶奶,姨母更不用说,是皇后。本就身份高贵,偏生性格还是个高傲的,别说是素来不与自己这些妹妹亲热,就连是带着都不会与顾四姑娘说话。
这顾四姑娘被这顾晚娘说的无话可说,气的只跺脚。
“好你个顾晚娘,你等着瞧,我回去告诉我母亲,我看你怎么张扬。”这小丫头就是这样,说不赢了,便回去告状。
顾晚娘看着自己四妹妹走远的背影,这妹妹,虽说是个尖酸刻薄的,但是也不曾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怎么就及笄那日便死了?
四姑娘顾月娘与自己只差了半岁,前世她及笄的时候,许了个好婆家。当时还来讽刺自己,说是个没人要的。
结果,第二日便被发现淹死了湖里,同样是西花园的大湖,如此看来,那西大湖还真有些邪乎。
顾晚娘踱步便往那传说中,传为佳话的程谕与长公主,缘定今生的地方走去。
什么鹊桥?顾晚娘可不记得自己家中有一个什么鹊桥。
难道是那东花园的断桥?闲来无事,往那断桥去做什么?断桥素来是不通人的。
说来巧不巧,顾晚娘便真的一去,便给撞上了那场面。
顾晚娘躲在一颗芭蕉树树下,让那垂着的芭蕉叶遮掉了半边容貌,只留着一双眼瞧着那长公主。
长公主来顾府给老太君贺寿,走了东花园荷花池旁的路,一下踩到了湿泥,脏了绣花鞋。便停了下来,让那身边的丫鬟蹲着,擦拭绣花鞋。
此时,正巧程谕从旁路过。
然后毫无交集,长公主的眼神却黏在了程谕身上。
这便是传说中的鹊桥缘定终生,还要写话本子传颂,那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似乎与顾晚娘想象中的,有稍许出入。
“老祖宗见礼,你不在旁侍奉?”
声音陡然从顾晚娘的身后响起,芭蕉树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易安。易安走了二步,靠近了顾晚娘。
“晚表妹在这处偷窥些什么?莫不是谁家郎君入了晚表妹的眼?”
易安微微眯着眼睛,借着顾晚娘的视线看去,视线停留之处,只看到了一个还呆在原地的长公主。
感觉到易安的靠近,顾晚娘下意识的往前面走了二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也就此,出了那琵琶叶的遮挡。
易安撩起那垂着的芭蕉叶,看着春光洒在顾晚娘身上,给她罩上了一层薄纱。小姑娘不敢直视自己,并且双手搅着手帕,好似有些紧张?
“晚表妹为何畏惧我?”
顾晚娘在心中排腹,你杀人如麻,为什么不怕你?
顾晚娘:“安表哥误会了,晚娘不过是瞧着男女有别,所以才刻意撤开二步距离。”
“是吗?那你为何上次见了我就走。”
易安步步紧逼,顾晚娘又往后面撤了二步。
“安表哥来见老祖宗,晚娘留在那里,岂不是打扰了安表哥与老祖宗闲话。”
易安还在朝着顾晚娘逼近,顾晚娘闪身向左。
“安表哥素来得老祖宗喜爱,想必老祖宗见到安表哥送的寿礼,比见到晚娘更开心。安表哥若是无事便……”
顾晚娘的话被易安打断了,“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易安:“你也不喜欢,不然也不会一直躲着不见人。”
顾晚娘的确不喜欢,但是喜不喜欢与他易安有什么关系?
第二百零二章
顾晚娘:“你非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说不定我喜欢呢!”
易安接着话茬子,“你非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呢?说不定你就是不喜欢。”
这易安果然如从前一样,是个追着人不放的主,便是口头上的半点,也不能输。
“晚娘,你怎么在此处,没有待在老祖宗处?”
顾晚娘从来没有觉得程谕的出现这么好过,至少是可以将这易安踢溜走。
易安的确不喜欢见人,见到程谕后,只与顾晚娘说了句,“晚表妹,日后再见。”
便离开了。
看着易安走远,顾晚娘也拉开了与程谕之间的距离。
“多谢程世子出手解围。”
“这人,不好相与,日后避开些。”
这句话与当年顾晚娘去百花楼弹琴,程谕接自己,偶然遇见安宜时说的话,一模一样。
顾晚娘点头,难得的温顺,“嗯。”
轻嗯了一声,程谕便没有与顾晚娘再多说了,程世子知礼,素来只有顾晚娘缠着他的份。程谕那看着顾晚娘的眼神,似乎还在等待顾晚娘那日的道歉。
“那程世子自便,晚娘去梅兰院侍奉了。”
顾晚娘头也不回,将程谕留在了原地,程谕皱着的眉头,看着顾晚娘的背影,十分不悦。
顾晚娘回到梅兰院的时候,正巧撞上那丞相府见礼,当今丞相年轻有为,不过四十有四,正值盛年。
这也算得上是老祖宗的娘家。
今世顾晚娘提前够得了那凤凰轻剑,倒是不知道易安会准备什么样的寿礼。
“丞相府小公子,锦瑟镶珠金步摇一对。”
一对步摇?竟然普通这么多?
顾晚娘没有看到易安来见礼,只有一份祝寿礼。
章嬷嬷踱步接过那祝寿礼,笑脸盈盈:“还是小公子知晓老祖宗喜好,这金步摇老奴瞧着,倒是与当年老祖宗遗失的那一对,是一模一样的。”
老祖宗看着那金步摇,脸上愈发的满意,“的确是像。”
顾晚娘看着那老祖宗和章嬷嬷笑着的模样,看来到底是顾晚娘小瞧了易安。少了一柄凤凰轻剑,易安还有一百个本事,变出来一百个让老祖宗满意的贺寿礼。
章嬷嬷:“小公子可是有心了,还惦记着老祖宗几十年前的事情。”
老祖宗看着金步摇满意极了,像是回想起来一些往事,脸上都是微微的动容。“是啊,安儿素来是个心细的。”
过了那老祖宗娘家,便是顾家自己人,惊蛰已经将礼物排着了。
顾晚娘闲着,瞧着那八塞手底下的一众寿礼,竟然有顾晚娘拖着程谕从蜀地,带回来的八仙祝贺图。
八塞以为顾晚娘是想起来了程谕。
“是镇安侯世子爷给老祖宗贺寿的,也是有心了,老祖宗很喜欢。”
言下之意颇有一些对未来佳婿的看法,似乎是必定会成定局的事情。
顾晚娘面上陪着笑,心中冷笑,不管程谕如何想的,那镇安侯府想要程谕尚主之事,却是怎么都不会变。
“长公主到。”
屋外太监尖锐的声音,前世害死自己的人,终于要正面出现了。
顾晚娘到底还是情绪复杂,不想与她面对面。
刚想要避开,那长公主倒是脚步快,一下便将目光锁定了顾晚娘。这眼神竟是颇怀有恶意?
顾晚娘倒是不知道这什么时候,自己便与那长公主结仇了?明明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招惹她……
长公主身份显赫,是皇后嫡长女,也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子嗣。
但是毕竟长公主与顾老太君差着三辈分,怎么都不会是顾老太君见过这长公主。
长公主头戴云鬓花颜金步摇,身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眉心一点翠钿,横眉一扫,一如往常的心高气傲。
顾晚娘单单是看着这长公主的习性,便知道程谕是不会喜欢这种女子的,程谕喜欢的一直都是那吴侬软语的江南女子,最好是弱柳扶风,处处由着他,依着他的。
顾晚娘也为此,演了一辈子柔弱女子,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只是可惜自己上辈子去的早,看不到这长公主与程谕二看相厌,怨偶天成了。
长公主一眼便瞧到了顾晚娘,躲在众人的身后,小小的身子素净的脸,便是这样也在一群人中格外出样。
顾晚娘生的漂亮可爱,一双眼睛时而可爱活泼,时而细长柔和,难怪程谕瞧见了她与别的男子在一起,便匆匆忙忙的过去,宣誓主权。
长公主竟然是看着出了神,在众多人的注视下,忘记了送上寿礼。
不知哪个宫娥咳嗽了一声,长公主这才想起来自己前来,所谓何事。
“顾老太君今日大寿,母后心中惦记,却身在深宫无法来送礼,便托青城送来了一对玉如意。祝老太君大寿,岁岁有今朝。”
“老身承蒙皇后娘娘惦记。”
“老太君寿诞,别说母后,连是父皇都是放在心上,差了礼部大人来送礼。青城出宫之时,礼部大人的已经领命,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要到了。”
长公主亲自来送礼,自然是给足了顾府颜面,至于送的什么,早已经不重要了。
长公主陪着老太君见了一会礼,四下无聊,便借口赏花去了。倒是不知道是赏花,还是去偶遇程谕去了。
“三姑娘,凤凰轻剑一柄。”
章嬷嬷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叫了名字,便将礼物接过去。
给老祖宗拜寿礼送剑于理不合,连是二姑娘都是绣眉轻挑,那二夫人更是唾沫星子都差点飞了出来,被二老爷拽着,这才没说话。
四下寂静,四姑娘见状,想着自己嘲讽顾晚娘的机会来了。
“哟,不曾想三姐姐这另辟蹊径,都走到刀刃上去了。”
见顾晚娘不理,四姑娘又继续激怒顾晚娘。
“就是不知道这打打杀杀的,是谁教给三姐姐的?莫不是三姐姐又多了一个郎君?难怪是镇安侯的小世子,都是瞧不过眼了……”
四姑娘的话音还没有落,就被那顾晚娘一记眼神杀住,到底不过十二三岁,被顾晚娘这一眼神警告,便说不出来话,只得讪讪的闭嘴。
老祖宗招手让顾晚娘来到身侧,“三丫头,这,你是怎么想的?”
第二百零三章
顾晚娘一抬头,便发现顾璟凑在了自己跟前,差点是撞上顾璟的额头来了,“你离我这般近作何?”
“妹妹可是乐意与我去春游了?”
顾晚娘看着顾璟,慢慢的道:“当真只是春游?”
顾璟这厮,居然是到了现在了,也是不说蹴鞠的事了。
顾璟一皱眉,今日三妹妹怎么这般聪明了,还哄骗不过去了?
“当然只是春游?不然还能有如何的事?且蹴鞠大赛人多了,妹妹不妨去多结交些朋友,这般妹妹也有了姐妹。”
顾璟说得认真,全然不知道说漏嘴了。
姐妹?
顾晚娘倒是不仅仅与家中姐妹不熟悉,且在长安城中适龄的朋友也是没有几个。一是顾晚娘不喜走动,二是顾晚娘自命清高,身份低的瞧不上,高了的又瞧不上顾晚娘。
重来一世,虽是有些人不喜欢结交,但是却必须得结交一番,就例如一惯与青城公主不对付的宋姑娘。
宋姑娘比起来顾晚娘,在长安城的中的名头,可是出了名的。
见着顾晚娘竟然是破天荒的点头了,顾璟又惊又喜,小心翼翼的又询问了一道:“妹妹当真同意与我一道去踏青了?”
“是同意与你一道去踏青了。”
“不过,二哥这蹴鞠之事,还得多与同组的协作了。”
顾晚娘提点着顾璟,顾晚娘好似记得,前世的时候顾璟便是与他的那般同组的协作的少了,便失了这比赛,只得了个二甲。
顾晚娘记得前世的时候,好似是二人一组,总共六组的人给比了。
至于一甲,好似是那个宋尧臣来的,也是因得这个比赛,顾璟虽是失了比赛,但是和宋尧臣和了前嫌,也算是觅得了一个好友。
顾璟瞧着顾晚娘这般瞒不过的模样,好似是早就知道了,更是难得瞒着了。
“什么的协作?这般分组之事是当场抽签定下的,你二哥我这是寻谁协作呢?”
抽签?
前世明明是赛场之上,对着眼缘,那些踢蹴鞠的自个儿组的。
顾晚娘记得,好似是临时抽签的竹签子丢了,便是随机了。
今生不知道是不是也会丢了这竹签子?
顾璟一惯这些东西精通,尤其这蹴鞠之事,前世还与顾晚娘夸下海口,必定会是第一来的。
“长安城中哥哥蹴鞠可算的上第一?”
顾璟拍胸自豪,今生自然这般自信也是少不了的,“你二哥哥我无人能敌了,在这长安城中,我称第二,便是无人敢称第一。”
对于顾璟这般自信的模样,顾晚娘好似又想起来了,前世的时候顾璟输了的时候,那般的吃惊的脸。
顾晚娘笑着,“哥哥不妨结识一下户部尚书家的公子,他也是号称自己这蹴鞠长安城第一。”
顾璟自由便在长安城中混迹,当然是认识一道以小霸王闻名的宋尧臣。
不仅是认识了,幼时二人关系还颇好。
只是后来却是结了梁子,宋尧臣与顾璟二人,更是谁也不服谁。
一听这般自己的三妹妹在自己的眼前提起来的宋尧臣,顾璟一耷拉,“三妹妹,此言差矣,他宋尧臣是号称长安城第一的蹴鞠,你哥哥我便是第一个不服了,你哥哥我这是这天下第一蹴鞠了。”
顾晚娘绣帕捂着嘴,笑了起来,果然顾璟还是如前世一般的轻视了宋尧臣。
“妹妹你笑什么,还是不信了你二哥哥?”
“信了,怎么会不信二哥哥呢。”
“不过哥哥可是想过与宋尧臣一道?”
若是顾璟与宋尧臣一道组了一队,那顾璟必定会得了一甲,大概顾璟得了一甲得名头,世子爷也不会这般的阻了顾璟了。
而顾璟在皇帝面前露了脸,南阳侯府也就不得在前朝站队了……
“妹妹你想什么呢?宋尧臣那厮,自十岁起射箭输了你哥哥我,便是立下誓言,与哥哥我誓不二立,怎的还会与哥哥一道呢?”
说起来这倒是一个麻烦,毕竟宋尧臣与顾璟已经是多年不曾互相往来了。
倒不是宋尧臣输不起顾璟,而是顾璟那不服训斥的马儿。
当年那马儿没有被马夫拴紧了,丛马厩里给跑了,顺道跑的时候将比赛的宋尧臣的弓箭靶子给踢飞了,让宋尧臣没了成绩。
虽是当年是顾璟无心之举,但是那么十多个靶子里,偏偏踢飞第一的宋尧臣的靶子,且是顾璟趁着宋尧臣没了射箭的成绩,一道给夺了第一。
顾璟虽说是无心的,但是别说是宋尧臣,就连是顾晚娘都是不敢相信了。
但是顾璟偏偏是个心大的,还要在宋尧臣的眼前炫耀了自己的一甲,自此自幼算是密友的二人,从此一拍而散,老死不相往来。
二人被于嬷嬷打断了,“三姑娘,老祖宗院里的八塞姑娘来了。”
顾晚娘听了于嬷嬷的话,扭头看着门口。
“请了八塞姐姐进来罢。”
八塞一走进顾晚娘的院里,就看到立着的一个顾璟。
“原是小世子在这儿与三姑娘话闲话呢。”
八塞一贯便是笑面虎,什么时候都是笑着的。
八塞笑着提醒着顾璟,“这个时候,侯爷与世子爷怕是要下了早朝,要归府了。”
一听八塞这话,顾璟立马提起来步子,与顾晚娘说多了话,都是忘记了时候了。要是侯爷发觉顾璟不在书房,怕是又少不了罚写了。
顾璟走得急,可怕是正巧撞上侯爷归府。
“八塞姐姐怎么来了?”
总不可能是为了顾璟,这才来的自己院里的。
“小世子忙着功课,三姑娘也是不能松懈了。”
“老祖宗怕了三姑娘忘了这般族学的事儿,便来让我送三姑娘去族学。”
提醒顾晚娘是假,怕是监督着顾晚娘,不许顾晚娘偷懒不去,才是真的。
顾晚娘讪讪的笑着,虽是不想去,但是却不得不去。
“晚娘可是让了老祖宗担忧了,晚娘这般换了衣裳,便是立刻赶去族学。”
“三姑娘可是要快些时候,怕是族学先生早就开始授课了。”
虽说是得了顾晚娘的承诺,但是八塞也是不走,且还一幅要送着顾晚娘到族学门前的模样。
第二百零四章坦诚相见
南阳侯府远不如想象中的明了,许多事情还不曾浮出水面,只是说来这些事情,顾晚娘想起来老祖宗曾与顾晚娘说过的。
程谕。
上辈子害的顾晚娘成为谈资的人,为的不是顾晚娘,而是程谕。
现在细细想来,程谕因得与顾晚娘有情一事长安城人尽皆知,即便是被称作文韬武略之才,升官进爵之事也并不明朗。因此,程谕还常常有些郁郁不得志之意。且后来程谕与顾晚娘私奔,更是落得一个白衣之身。
是为了让程谕变成白衣,所以才借着顾晚娘的存在,一点点拔掉程谕的锋芒?
若是如此想来,程谕乃是秦王手下谋士,若是不想程谕得意,那自然便是谢渊一党。
顾晚娘在顾府如此私密的消息传出,必定是在顾府有眼线的人,难道是……
梅淮陵递给顾晚娘一碗汤,怕了烫到顾晚娘,还特意给顾晚娘凉了凉。“想起来什么了,竟然这么奇怪的神情。”
“为何,会在今年春日出现在顾府?”
梅淮陵笑着,并不当一回事只是普通的回答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是与殿下相见,商讨一些事宜。”
“我常常见二姐姐出入在西花园,为的便是给杨花院的殿下送吃食。”
顾晚娘:“至于是殿下与我姐姐二厢情愿,还是我二姐姐痴心一片我不得为知,只是想来二姐姐的食盒里,提着的东西,应该不仅仅是吃食糕点才是。”
还有很多,顾淑娘一心为谢渊准备的顾府的小心,不乏顾世子的信件往来。
到底是个比顾晚娘还有痴情的人,难怪前世要与自己的姑姑抢姑父,原来是因为谢渊想要在皇宫中安插一个可信的眼线而已。
这个眼线,会让皇后信任,会让秦王青城信任,最适合做一个养不亲的蛇,正适合反扑。
顾晚娘想起来自己误闯杨花院的那日,谢渊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才是最终可以坐上那个位置的人的心智,秉性。半点心慈手软,半点情情爱爱,都不会有。
梅淮陵自然也知道顾淑娘是谢渊的人,“顾淑娘虽说了些事情,但到底不关乎与你。”不是不关乎顾晚娘,是因为顾晚娘今生与程谕脱了关系,所以顾淑娘不曾踩着顾晚娘让程谕倒霉。
顾晚娘倒是吃完饭,便将这一切的事情放在脑后,二人也是颇有默契的没有再提到这个事情上面。
只是夜色昏黑,四周便早早的各自关门。
顾晚娘:“已经是第三日了,便是国丧也是到了头,从明日起,皇后还不曾除掉的人便没有私下暗杀的理由了。”
“所以在今夜,皇后会将剩下不听话的人,全部除掉。”
今夜又是一个不平夜,且是一个比平常更加不平的夜晚。
顾晚娘自己坐在塌上,瞧着那油灯忽明忽暗,挑了一下灯芯。“你今日,不用再去处理事情了?”
“这些该私下转移的人,易安在离长安城之前便都已经安排好,昨日我外出见人,只是为了一个不愿意投诚之人。”
是什么样的硬骨头,竟然需要梅淮陵亲自出面?
梅淮陵:“是原大理寺的大理寺卿。”
原大理寺卿是太后手下的得力干将,且年纪早已经不小,在朝中声望也是不一般,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倒戈一个羽翼还没有丰满的不知名太子遗孤。
顾晚娘:“你用如何理由说服了他?”
“他家中还有一个幼子,今年刚娶妻,妻子正巧三个月的身孕。”
“若是三族被诛,岂不是可怜了那刚以为自己会拥有一个孩子的新父亲,新母亲?”年老者最大的弱点,便是对小辈的怜惜之情。自己活够了不怕死,但是家中小辈的人生,才方才开始。
梅淮陵与顾晚娘之间隔着一个空地,顾晚娘身侧的油灯照下来顾晚娘的影子,影子拉的长,正巧在梅淮陵的脚下。
“你今夜可还有别的事情?”
梅淮陵点头,“那个昨夜抓你的人还没有寻到,当然不会这般容易放弃。”
“可不是全无线索,无可奈何了吗?”实在是消失的太干净了。干净的让梅淮陵与顾晚娘都无从查起。
梅淮陵摇头,“我们还忽视了一个地方。”
“何处?”
“今日我们路过的米铺子旁边的店铺,那个上了封条,在太后还未发丧之前,便被抹杀了的店铺。”
太后还未发丧,若是提前动手必定打草惊蛇,让所有的人都容易走漏风声。但是锦衣卫还是提前动手了,就证明等不了,必须提前动手杀了那铺子里的人。宁愿放过未曾归来者,日日蹲守,也必须先将那铺子里的人解决。
又是在夜里带着顾晚娘探究这等不安全的地方,梅淮陵也有些自责,只是若将顾晚娘留下,发生昨夜的事情,梅淮陵更是不放心。如此,还不让自己小心保护顾晚娘。
梅淮陵安慰着顾晚娘,“害怕了吗?”
顾晚娘摇头,“那处会有你不喜欢的味道。”
顾晚娘寻出来一个帕子,二个帕子,然后叠着系在了自己的脸上。若是那味道闻着令人泛呕,那将口鼻捂住,便不会闻到了。
梅淮陵轻轻的笑了,“今日夜里是特殊时候,锦衣卫的人都要出动,白日蹲守在那里的人自然也会不在了,但是还是会有留守,若是前去此地必定要小心为上。”
“一切听我的安排行事,我未曾唤你出来之前,你千万不可离开。”
顾晚娘应了声,便随着梅淮陵换上一身黑色的衣裳,以便于在夜里行走。也不知道梅淮陵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么周全的,竟然这黑色的夜行衣,更是穿在顾晚娘的身上,不大不小正巧合适。
梅淮陵出门,望着的方向并不是白日上来的方向,而是另外一个被花想容包下的三个屋子。
这三个屋子的走廊尽头,挂着一幅诺大的寒冬腊梅图。掀起来这寒冬腊梅图的后面,是一个竹子叠成的装饰物。
旋动左侧的花瓶装饰上的一朵腊梅花,那竹子的装饰物便给从中间分开,让出来一个木门。
第二百零五章夜探
梅淮陵打开这木门,木门的里面便是一个木阶梯,这是这酒肆的另外一个出入口,只有易安与梅淮陵及其手下才知晓。
顾晚娘与梅淮陵没有直接从这个木楼梯离开,而是都相继转身看着自己的身后,二人的身后站着一个白衣的女子。面容如那二相交映的桃花,唇不点而红,笑起来的时候明艳如桃花。不笑的时候,冷艳如风雪中的腊梅。
花想容的确如名字那般,便是花儿见了也像变成她的容貌。也难怪二八年华,方才在长安城露面开始,便讲在金陵已经享誉盛名的顾秦氏打落到泥里,不得不匆匆嫁个人寻个退路。
花想容与顾晚娘不甚相熟,但是与梅淮陵却是故交。
“刚才晚膳的时候见梅二公子屋子里看了房门,匆匆一撇以为是梅二公子,但是仔细瞧来又不敢多问,原来真的是梅二公子。”
若刷到此,请刷新后观看。
“三妹妹你方才说了什么?”
顾晚娘:“我想瞧了二哥哥与宋小公子比一场。”
顾璟听言,凑到顾晚娘的耳边,“三妹妹可是让我将宋尧臣打趴在地下?”
顾璟一边说着,还当真一边的活动活动了自己的手,打算大干一场。
“二哥哥误会了,晚娘只是喜欢这蹴鞠一事而已,想瞧着二哥哥与宋小公子比试一场,二哥哥可是愿意?”
不管顾晚娘到底是说了什么,顾璟都只是颇有把握的活动着自己,他今日一定要将这不可一世的宋尧臣打趴下,居然是敢瞧不起他家三妹妹。
“三妹妹瞧着便是。”
顾璟见着顾晚娘执意如此,便是转身对着宋尧臣,“如何?可是愿意?”
宋尧臣看着顾璟与顾晚娘二人,不知道这二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本能的便是觉得不是那般轻松的事情。
“我为何要愿意?我答应了你顾璟,可是不曾答应你的三妹妹。”
顾璟:“三妹妹的话便是我的话,你若是不同意了,你便是怕了。长安城中的宋小公子,可是也会惧了?”
宋尧臣眼神动了动,“我为何会怕?”
“怕输。”
说起来输这个事情,宋尧臣脸色便是立即不好看了起来,长安城中谁都是知道,宋尧臣自十二岁起输了顾璟开始,便是与顾璟不对付了起来。
宋尧臣一下便是被顾璟激起来斗志,他可是一口气憋了三年,当然是绝不会输给顾璟第二次。
“顾璟,你才是等着瞧,你以为当年当真是你赢了吗?是小爷让了你。”
宋尧臣越过顾璟,对着顾晚娘道:“你便是瞧着了,瞧你的二哥哥是如何在你的眼前,输的一败涂地。”
顾璟被宋尧臣这般张扬的话气得不轻,顾晚娘拽住顾璟的衣袖,“二哥哥不妨试一番?”
不管是谁高谁低,最终还是试过才是知道。
“比就是比,你可别是等会又像三年前一般,回家哭了,还让了你的妹妹故意便是寻上我,说是我欺负了你。”
显然是宋尧臣也是不曾想宋娆来寻了顾璟,仿佛还是第一次听说了这般事情,“你方才说是谁寻了你?”
“当然是你那妹妹宋娆,莫不成你还能有第二个妹妹不成?”
“我妹妹寻你作何?”
宋家本是武夫起家,并无公爵,礼教束缚,且家中也并无主母。自然是在长安城中惯来的肆意妄为,尤其是那宋娆,倒是另类。一个女子,射、御却比起来宋尧臣更为的出色。
但是便是如此,也不该是宋娆为了宋尧臣来寻顾璟出气?宋尧臣想不明白,不语,竟是不知道自己何时对着宋娆哭了。
其实宋娆寻了顾璟,倒不是当真为了宋尧臣出气,恐怕是寻了理由去寻顾璟的。
顾晚娘也是许久之后,等到顾璟成婚,宋尧臣寻上门来才是知道,宋娆自幼便是喜欢了顾璟,不明缘故,不知何时起。
宋娆在得知顾璟婚事后,便是三月闭门不成,当时宋尧臣无可奈何,只好寻顾晚娘,请了顾晚娘想法子寻出来顾璟。
当时的宋尧臣倒是与现在截然不同,冷静沉稳,半点都不曾表现出来对顾晚娘的不满。
宋家熬不住宋娆,便是同意了,宋尧臣那次在百花楼大醉,想来那也是顾晚娘最后一次瞧见宋尧臣。
见着顾晚娘听见宋娆的名字怔住,仿若是一个故人的模样,宋尧臣一个不乐意。他妹妹真性情之人,与顾晚娘这般满腹心机的人,毫无关系才是,免是顾晚娘带坏了他的妹妹。
“我妹妹与你何干?”
顾璟以为是宋尧臣失与自己说的,“是与我无关,还不是有些人羞羞,竟然是让妹妹来给自己出气了。”
宋尧臣瞧着顾璟得眼神奇怪,仿佛是明了些什么,不想再与顾璟说起来宋娆,“你若是要比试,快些便是,时辰快是要到了。”
宋尧臣当然不能让夫子在秦王殿下在的时候,寻出来自己翘课了。
顾晚娘瞧了顾璟与宋尧臣进了一个院子,与惊蛰跟在了后头,这院子倒是宽敞,不仅是隐藏在后庭里极难寻到,不会被人打扰了。
且是这里头都是给画上了界限,仿若是早就备好的,顾晚娘借着空隙瞧去,仿若还有蹴鞠的先生。
只不过这里头的界限都是模糊了,还有些陈旧了,像是有些岁月,荒废了些时日,这才被人特地寻出来的。
“这是祖父特地为我备好的,可是多谢三妹妹了,若不是三妹妹与……”
宋尧臣站在顾璟的不远处,似乎是在掂量着顾璟准备的球的重量,听闻顾璟的话,便是看向了顾晚娘的方向。
这次,倒是顾晚娘先避开了宋尧臣的目光,且顾晚娘打断了顾璟,仿若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一般。
“二哥哥胡说什么呢,不是二哥哥那般认真,这才是打动了祖父?与晚娘何关?”
顾晚娘与老侯爷说了利弊是真,但是当真让老侯爷给准备了这练习的场地,还是顾璟认真,方才打动了侯爷。
顾璟讪讪的笑着,顾晚娘这般说来,倒是让顾璟不好回答了起来。
第二百零七章逃脱
这并无好存疑的地方,十九年前的确是先太子被陷害的时候,同样,也是前朝琴艺大师朝闻故去的时候。
这是朝闻临死的时候,拖人带出的长安的信件,想寻回自己的女儿。这么些年,即便太后身居高位,垂帘听政,未曾找到那被他们丢弃的女儿,也是太后一身之殇。
一直寻了十六年,三年前才寻到消息,可能那个不知道踪迹的女儿,便是已经故去的顾三夫人。
信差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太后,太后的身子一下便受不住了。后三年身子愈发的差了起来,便落得现在这个模样。
梅淮陵:“其实前太子的师父便是朝大师,虽然当时还是皇贵妃的太后与太子不睦,但二人之间一直都隔着一个朝大家,也不曾真的伤了和气。”
“后来朝大家死了,死在先帝手里,还说起来太后曾经与朝闻所有的传闻,太后认为是太子告密,便将太子党赶尽杀绝了。”
说来都是一段旧时仇恨。
梅淮陵:“其实有三对翠玉耳环,除了梅家的。太后手里的一只给了你母亲,还有一只给了朝大家。剩下的便是太子妃手里,太子妃手里的,有一只碎了,还有一只,现在在谢渊的手里。”
“据我所知,朝闻的耳环是朝大家的陪葬,而你母亲的如信件所言,应该不曾落到你母亲手里,而在这被杀的信差手里。”
剩下的便只有本不是一对的,顾晚娘手里的一只,与谢渊手里的一只。
只是说来奇怪,顾晚娘自己手里的这一只耳环来历如此蹊跷,必定不会如顾璟的说话,是顾璟不小心在地上捡的。那顾晚娘手里的这一只耳环……
顾晚娘看着不远处那血迹,的确自己的翠玉珠子,也是三年前顾璟给顾晚娘的。“是那人故意给顾璟,笃定顾璟会给我?”
顾璟虽然三妹妹长,三妹妹短,但是谁敢确定顾璟一定会捡了地上的东西给顾晚娘?
顾晚娘与梅淮陵确定了视线,“既然与顾璟又过接触,顾璟必定知道。”寻来寻去,却忘记了这线索之人,就在自己的跟前,就在梅家书院,是顾璟。
既然寻清楚了,便可以启程回梅家书院了。
梅淮陵习过武功,立起来耳朵便可以听到外面有习武之人的动作,是那被梅淮陵打晕的人的安全信没有送出去,所以锦衣卫的人便发现这当铺,已经有人光顾了。
如何脱身?如何带着顾晚娘,平安脱身?
顾晚娘见着梅淮陵拉住自己的手腕,与自己比了嘘声的手势。
被人发现了?
虽然今夜易安的人都在暗中营救,但是梅淮陵还是留下了一些人,梅淮陵寻出来一个烟花,现在窗口放了一个信。
那信方才放出去,便有弓箭射来,一箭对着梅淮陵的脑门,一箭对着那放信号的烟花。
梅淮陵避开了弓箭,但是信号烟花被打落了,在不远处的窗口,一个更隐蔽的地方顾晚娘的烟花放在了空中。
梅淮陵:“低头。”
一只箭在顾晚娘低下的头顶射过,射断了几根青丝。
那信号方才落在空中,便有人出现与锦衣卫大都了起来,似乎锦衣卫的人手也不足,被拖延了人手,梅淮陵带着顾晚娘便趁乱逃走了。
还是有人摆脱了梅淮陵的手下人给追了上来,虽然梅淮陵善于逃脱追击,但是却远没有一个手里没有带着一个不会武的人行动的快。
梅淮陵一直跑到白日进的那个客栈,从客栈的一个巷子,绕着巷子故意错开了目的地,引导这此人往另一个方向追去。
但是追得太紧了,梅淮陵有些避不开那个客栈。
若是避不开,那怎么摆脱……那追踪的人被一个木桶打到脑袋,然后摔倒在地,昏迷了。梅淮陵与顾晚娘停下脚步,发现一个不曾引人注意堆放杂物的地方,有一个白衣女子。
花想容拾起来一个地上的烂了的的木桶,便将追踪的锦衣卫砸晕在地,能避开行踪诡秘的锦衣卫,还能一击即中,关键是花想容看起来还真是意外。
花想容瞧起来十分从容,一点都不像一个刚刚打了锦衣卫的人,“过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看到二公子回来,想容便有些着急,在窗口等着。等了会,便看到二公子正在逃脱锦衣卫的追踪。”
明明是顾晚娘拖累了梅淮陵,但是花想容全然无视了顾晚娘这个人。
“想容便着急下来,躲在这处,想着二公子是否会路过这里。”
梅淮陵话不多,只道是:“多谢。”
花想容朝着梅淮陵服了一礼,“二公子与安掌柜的一样,是想容的主子,为主子做事,是想容应该的。”
“本令主子显然危险之境,也是想容之过,想容只是将功补过而已。”
花想容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梅淮陵也不多言,带着顾晚娘便预备回去客栈。
花想容又道:“这位公子的手腕都红了,想是公子的手腕有些疼吧。”
顾晚娘跟不上梅淮陵的动作,又不想拖了梅淮陵的后腿,便跟着梅淮陵,由得梅淮陵拉着自己的手腕,一直往前跑。更是自己的手腕被梅淮陵握红了,握伤了,都不曾注意到。
梅淮陵瞧见顾晚娘手腕上的伤,好不心疼的松开了手,将顾晚娘的手捧在手心。“都受伤了,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顾晚娘摇头,“小伤,回去摸个药就好了。”
明明红的二条长长的,包裹了顾晚娘所有的手腕,哪里只是一般的疼痛,轻轻抹药就好了?
“便是停下来,我们也能轻易摆脱那锦衣卫,日后不要让自己受伤了。”
顾晚娘:“摆脱了一个,后面若是追上来更多呢?”梅淮陵不怕这一个锦衣卫,之所以以逃为善,只是怕追上来更多的人,威胁了顾晚娘的安全。
花想容瞧着顾晚娘的伤口不动声色:“不用担心,那些锦衣卫轻易拖不了身,这一个只是漏网之鱼而已,绝对不会有第二个。”
说起来这些,梅淮陵问花想容道:“我明明只安排了三到五人拖延锦衣卫的动作,为何最后出现了十数人?”
第二百零八章得寸进尺
花想容与梅淮陵赔礼,“是想容想着锦衣卫的人必定咬的近,便多唤了些人过去。”
明明不过是脱身,却带了这么多人过去,显然是花想容想……梅淮陵:“你可知谋杀锦衣卫这等事情,是多大的罪责?锦衣卫与秦王都会追查上来。”
“今日二公子白日已经前去过米街一次了,再去,只会将行踪暴露的更加明显,既然二公子已经去了。想容想,大概没有比永远闭嘴,来的更加的安静。”
花想容做事是与易安学来的,做事不留一点余地,只是不是现在的易安,而是前世那早已经手里沾满鲜血的易安。
梅淮陵皱眉,此事他明明不是这么吩咐的,但是现在花想容已经敢越过梅淮陵,往身后的人安排事宜,且不告诉梅淮陵了。
花想容:“安掌柜的离长安城之前,只是说一切都交给想容安排。相比,安掌柜的也不曾想到,梅二公子会下清河山,出现在长安城。”花想容的话滴水不漏,但是却在告诉梅淮陵,能给此事做安排的人,不是他梅淮陵,而是花想容。
“此事后端事宜恐是不小,你若是想与锦衣卫宣战,也该是你家掌柜的在长安中时,再做决定。”
梅淮陵说完,带着顾晚娘拂袖离去。
梅淮陵一直都不是很喜欢这花想容,花想容起初只是个南地花魁普通的丫头,虽然是买了身子的,容貌也尚可,但是身段姿色着实一般。只是那时花想容年纪也尚小,瞧不出来底细。
但也不过是十四五虽的易安,偏生就从金陵挑出来这样一个花魁,给她寻了最好的师父,让她成为了北地第一花魁。
虽说易安起初就是瞧中她花想容不甘于现状,渴望涅槃重生。易安给她她想要的,而花想容成为秦王跟前的眼线,告诉易安想知道的消息。听来是双赢的,但是花想容想要的东西,便如她今日的蜕变。
蜕变的越多,便想要的越多。明日只会比今日想要更多,明年只会比今年想要更多,这样的狼崽,梅淮陵想来便觉得自己后背发麻。
花想容知道梅淮陵不想再与自己多言,便也老实的服了一礼,不再打扰梅淮陵与顾晚娘。“还请梅二公子,好生歇着。”
“等明日二公子气消了,笑容再去与二公子请罪。”
顾晚娘临上阶梯的时候,还看着站在原地没有动的花想容,顾晚娘实在是想不明白。花想容这样的女子,明明喜欢梅淮陵,且秦王还是其的裙下臣,怎么会与顾三爷有所瓜葛?
酒肆里早已经安静了下来,梅淮陵送顾晚娘回了屋子,并没有进房门,也没有等到梅淮陵进屋子。
“碰”的一声。
顾晚娘方才进了屋子,便一个机灵,将门一关,让梅淮陵吃了个闭门羹,脑门差点撞在门上。
顾晚娘想起来今日的种种,便有些脸红,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与梅淮陵共处一室了。
“我方才瞧见着这客栈里许多屋子都是空的,你寻小二再去找个别的房间便是。”
梅淮陵站在门口,方才撞着的脑门有些疼。梅淮陵稍稍往后退了半步,然后道:“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小二都已经睡了,何必为难人家起塌给我寻个别的房间?”
“且说,这屋子里有软塌,我睡在软塌上便是。”
说罢,梅淮陵便伸手去推这房门,顾晚娘将浑身体重都靠在这房门上,压得死死的,完全推不动。
“晚娘听话,我们若是夜里闹了,会惊动了别人,惹了别人休息可是不好了。”
顾晚娘住着的屋子在客栈里本就不是个住客多的地方,且梅淮陵与顾晚娘说话的声音也小,走廊另一头的客房根本就听不见二人的声音。
顾晚娘:“你胡说。”
“我如何胡说了?”
梅淮陵又小心敲了敲门,“等会时候,花想容可是要上来了。”
花想容见到梅淮陵被顾晚娘关在房门,必定会寻一个屋子给梅淮陵,只是花想容给梅淮陵的屋子,顾晚娘不见得瞧得过眼。
梅淮陵居然以花想容要挟自己,顾晚娘偏生不听梅淮陵的。“你便与那花想容同睡一屋好了,想必多少人梦寐以求与北地花魁花想容共住一室,这可是千金难卖的良宵一刻,二公子可要珍惜,若是错过了,以后可不见得还有这机会。”
顾晚娘虽说不在意,但是那声音中却和捏着酸一眼,一口气说了好长一句话,连带着气都不喘一口。
“千金难买那是对旁人而言,不是对我而言,对我那是唾手可得,不值一文。”
是梅淮陵不想,而非不可。
听闻梅淮陵颇有些自得的口吻,顾晚娘气急的将门打开,本想是将梅淮陵面对面的训斥,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训斥。门大力被梅淮陵推开,梅淮陵借着空隙挤进屋子里。
然后牢牢的关上房门,将顾晚娘桎梏在房门上。
“你作何,你放开我。”
梅淮陵:“你不是要教训我,现在便由你教训。”
明明是梅淮陵占了主权,顾晚娘被圈在梅淮陵的手里,前后都动弹不得,偏生梅淮陵还让顾晚娘教训他?
顾晚娘虽然上半身被梅淮陵靠的近,挪动不了身子,但是脚却随意行动。顾晚娘铆足了力气,预备一脚踩在梅淮陵的脚上,看他还不送开自己。
铆足力气,踩下一脚。
顾晚娘差点腾出来眼泪,方才那一脚太大的力气跺在了地上,自己的脚后跟都是疼的厉害,连带着傍晚时分撞到的脚踝,都觉得更疼了。
“同样的招式,你以为二次都会有效果?”梅淮陵在顾晚娘的二班轻轻的笑着,“晚娘,左脚的脚踝疼了,右脚的脚跟疼了,是不是走不动了路了,我抱着你走可好?”
顾晚娘:“不过是脚踝与脚跟伤……”
顾晚娘话音未落,便感觉自己腾空了,自己被梅淮陵高高的抱了起来。
“若是怕摔,便保住我的脖子,我保证你不会掉在地上。”
“方才你明明说,你只是睡软塌上的……”
第一百零九章不作数了
看着惊蛰那熄火了,但是还是嘟囔着的小嘴,说来,顾晚娘从来不曾见惊蛰如此抱怨一个人。
惊蛰平素说话起来,不仅仅是说的少,还有些口齿不清晰。但是今日却是全然都不见了,还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这个样子,像极了……一个‘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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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娘见那惊蛰小嘴说个不停,突然想起来,惊蛰前世被自己赶出敞梅院之后,便直接嫁人了。嫁的好像也是个顾家的家生子,是个在前院当差的。
说是顾秦氏在前院搔首弄姿,弱柳扶风……莫不是这个原因?
想到这里,顾晚娘绣眉一挑,也是笑意满莹,玩笑了起来。
“惊蛰,说来你也及笄半岁了,账房的苏管事的,可是有没有给你说亲?”
这账房的苏管事,便是这惊蛰的父亲。
“没……”
惊蛰的脸红的不能瞧了,着急忙慌的喝顾晚娘解释,这一解释起来,更加的慌乱起来。
“没有……惊蛰年岁还小,还小,父亲不曾着急说亲……”
慌乱之后,惊蛰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顾晚娘,像是在与顾晚娘保证似的,对着顾晚娘。
“姑娘,我是要一直陪着姑娘的,我不要嫁人。”
“姑娘在家中的时候,我陪着姑娘待在家中,等到姑娘出嫁了,我就陪着姑娘出嫁。姑娘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不嫁人!”
看着顾晚娘稍稍错愕的模样,惊蛰:“姑娘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不多嘴了,不再多议论主子的是非。”
惊蛰甚至有些哀求的看着顾晚娘,若是这丫鬟出嫁了,必然不能再还是小姑子的姑娘跟在侍奉。
顾晚娘的玩笑,不由的让惊蛰害怕,是不是顾晚娘又不想要她了。
顾晚娘已经是许久都不曾听到,有人说要一直陪在自己身侧了。
连带着顾晚娘要学规矩这件事情,都给抛到脑后了,竟然是轻声笑了起来。
顾晚娘笑的突然,惊蛰却是一头雾水。
但是顾晚娘很好看,微微扬着的嘴角和眼角,还带着几根被晚风吹起来的碎发。顾晚娘的眼睛,也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明亮。
惊蛰:“姑……姑娘?”
顾晚娘:“是我错了,那惊蛰可是与我说好了,一直都要陪着我。”将惊蛰一直留在身边,当然是自私的。
顾晚娘看着天际那一轮圆圆的月亮。
月亮明亮,拉出来顾晚娘长长的的影子,像极了顾晚娘喝下毒酒的那夜的明月。
姑娘居然会和自己道歉?惊蛰惊在了原地,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惊蛰想起来敞梅院里那些丫鬟婆子的议论,说是顾晚娘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如此看来,好像,当真的,不一样了。
惊蛰追上那走在前面的顾晚娘,却只听到顾晚娘轻声打了个喷嚏,摸了摸自己鼻尖。
“姑娘可是着凉了?这夜里当真的有些看着惊蛰那熄火了,但是还是嘟囔着的小嘴,说来,顾晚娘从来不曾见惊蛰如此抱怨一个人。
惊蛰平素说话起来,不仅仅是说的少,还有些口齿不清晰。但是今日却是全然都不见了,还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这个样子,像极了……一个‘怨妇’?
顾晚娘见那惊蛰小嘴说个不停,突然想起来,惊蛰前世被自己赶出敞梅院之后,便直接嫁人了。嫁的好像也是个顾家的家生子,是个在前院当差的。
说是顾秦氏在前院搔首弄姿,弱柳扶风……莫不是这个原因?
想到这里,顾晚娘绣眉一挑,也是笑意满莹,玩笑了起来。
“惊蛰,说来你也及笄半岁了,账房的苏管事的,可是有没有给你说亲?”
这账房的苏管事,便是这惊蛰的父亲。
“没……”
惊蛰的脸红的不能瞧了,着急忙慌的喝顾晚娘解释,这一解释起来,更加的慌乱起来。
“没有……惊蛰年岁还小,还小,父亲不曾着急说亲……”
慌乱之后,惊蛰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顾晚娘,像是在与顾晚娘保证似的,对着顾晚娘。
“姑娘,我是要一直陪着姑娘的,我不要嫁人。”
“姑娘在家中的时候,我陪着姑娘待在家中,等到姑娘出嫁了,我就陪着姑娘出嫁。姑娘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不嫁人!”
看着顾晚娘稍稍错愕的模样,惊蛰:“姑娘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不多嘴了,不再多议论主子的是非。”
惊蛰甚至有些哀求的看着顾晚娘,若是这丫鬟出嫁了,必然不能再还是小姑子的姑娘跟在侍奉。
顾晚娘的玩笑,不由的让惊蛰害怕,是不是顾晚娘又不想要她了。
顾晚娘已经是许久都不曾听到,有人说要一直陪在自己身侧了。
连带着顾晚娘要学规矩这件事情,都给抛到脑后了,竟然是轻声笑了起来。
顾晚娘笑的突然,惊蛰却是一头雾水。
但是顾晚娘很好看,微微扬着的嘴角和眼角,还带着几根被晚风吹起来的碎发。顾晚娘的眼睛,也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明亮。
惊蛰:“姑……姑娘?”
顾晚娘:“是我错了,那惊蛰可是与我说好了,一直都要陪着我。”将惊蛰一直留在身边,当然是自私的。
顾晚娘看着天际那一轮圆圆的月亮。
月亮明亮,拉出来顾晚娘长长的的影子,像极了顾晚娘喝下毒酒的那夜的明月。
姑娘居然会和自己道歉?惊蛰惊在了原地,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惊蛰想起来敞梅院里那些丫鬟婆子的议论,说是顾晚娘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如此看来,好像,当真的,不一样了。
惊蛰追上那走在前面的顾晚娘,却只听到顾晚娘轻声打了个喷嚏,摸了摸自己鼻尖。
“姑娘可是着凉了?这夜里当真的有些凉,姑娘一点要仔细着。”
“今夜里姑娘可是要多穿点衣物,许是多盖点儿被子,明日早晨便给好了。”
惊蛰又碎碎的唠叨了起来……惊蛰便是这般,总是碎碎的念叨着顾晚娘,明明只是比顾晚娘大的了一岁,但是总是将自己当做照顾晚娘的婆子。
凉,姑娘一点要仔细着。”
第二百二十章做生意
“不知道你家当家的,现在在何处?”
老叟见着来人是找自己的主人家,倒也是笑着应了,“我家当家的夫人现在在城中,至于先生,半月前已经离了长安城,前往南地做生意去了。”
“家中并无主人?”梅淮陵故作惋惜,“如此倒是可惜了,我今日来寻你家夫人是因得一件地庄易主的事儿,你可是听说城西那大好的良田皆数被一官家收购一事?”
“有所耳闻。”
梅淮陵:“那些的良田,皆是我家公子所收购,那良田产量十分可观,所以我家公子令我与城中各米铺商量货源一事。”
顾晚娘倒是不知道梅淮陵是个这么会故弄玄虚的,难怪今日出门的时候,梅淮陵要故意在自己的手上带上一个玉扳指。谁人都知晓,这玉扳指最好的就是算账先生的装备。
梅淮陵的三二的眼色之下,竟然正让那老叟的眼神迂回,看向屋内。
顾晚娘就知晓这孙账房去南地做生意一事,全属胡诌,若当真是个自己置办家业的主,又怎么会吃了顾三夫人的嫁妆?
老叟还在犹豫,只见身后一个小丫鬟便将老叟拉到身后,“二位先生请,我家先生请你们去喝茶。”
梅淮陵大步迈进屋子里,院子里倒是也有几个家佣,但还是那孙家家业小,不算是人多的。
今年南地冻融,不仅是南地的粮食烂在了谷仓里,更是因为赈灾之事,长安城米价哄抬。
孙家的肯定会想多收些粮食,虽是收价不低,但是卖价也高,盈利自然可观。
却不想今年南地的收成好的出奇,去年的冻融将那些地里的虫都给冻死了,今年的粮食谷物没有了虫害。南地成了粮仓,长安城的粮价自然也跌了不少,只是那些故意哄抬价格之人,亏的厉害。
孙账房看着梅淮陵与梅淮陵身后借着光影看不真切的顾晚娘,只觉得身后那小公子有些眼熟,但是来不及仔细思考,眼前只想着城西良田之事了。
“二位先生快请坐,你们可是那新泰家掌柜的管事?”
梅淮陵看了顾晚娘一眼,应了。
看着梅淮陵这模样,梅淮陵好似根本就不曾真的知道那新泰掌柜的是何人,也不知道这良田的地契到底在哪些人手里。
“那二位可是大人?”
梅淮陵不动声色,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如此孙账房便是更加的在心里笃定,必定是那位大人手下的幕僚,故意装作是管事,也与自己谈下这生意。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孙账房本是为了这本地粮愁白了头,怎么都是找不到新泰家掌柜的管事,结果人给自己寻上门来了。
孙账房自顾自的点头,“二位先生,我们家明说了,你这粮,我们要了,所说我们只是个普通的米铺,但是生意也做得红火,销量整个米街都只有我们一家,最重要的是您放心,没人会知晓我门的米从何而来。”
梅淮陵:“可有章印?空口无凭?”
“有有有。”
孙账房去了书房拿公章,梅淮陵小声的跟着那随侍的丫鬟道:“我有些口渴了,你这茶水热了些,可否有凉的?”
“我这就去置换。”
使唤走了这屋子里的人,梅淮陵便开始大量起这院落,“你可还记得这院落从前的模样?”
“院外瞧起来截然不同了,但是这屋子里,倒还是与我从前的差的不多。”
“如此便好。”
孙账房来去都很快,很快把拿着盖好章的文书来了,梅淮陵将这文书拾起来,“我会将这个带回去给我家大人。”
“那就劳烦二位先生了。”
顾晚娘始终都没有露面,跟在梅淮陵的身后,待到二人走远,孙账房看着眼前的身影愈发的疑惑起来。
这身影,像极了当年的夫人女扮男装的模样,只是夫人已经故去这么些年了,许只是那个子尚小,未完全张开的男子罢了。
梅淮陵离开孙府小声问顾晚娘道:“你若是说你精于易算,那你说,这新泰为哪位大人家里的产业?”
“必定是皇后与秦王一党。”这是毋庸置疑的,在太后故去之际,敢于如此兴风作浪之辈,只能是皇后与秦王一党。
梅淮陵嘴角带笑,“那你说你是如何观人象,算出来的?”
顾晚娘不理,知道梅淮陵在故意打趣她,“你明知故明。”
梅淮陵虽然来之前并未想好假冒谁家身份,但是对于新泰背后之人必定不会不知晓。
梅淮陵:“新泰是个银庄,背后的主子从暗桩的消息来看,大概是皇后娘家一个庶子在管着的,至于秦王与皇后知不知情,这就不曾知晓了。”
“这银庄收了如此多的地契,所有官家掩护,但是将城西的地契全部收之囊下,这口腹莫不是也是太大了。”
梅淮陵笑着,“当然是大,皇后与秦王知不知晓不知道,但是青城公主却必定知晓。”
梅淮陵有意无意的看着顾晚娘,这新泰几乎是牵扯了皇后一党所有的钱财,而这米粮又是新泰的重中之重,其中牵扯自然算不清楚。
顾晚娘这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好似故意给奶妈一家置办米铺,且将奶妈一家丢入这漩涡之中,全是无心之举。
“我脸上可是有东西?”
“并无。”
“那你瞧我这般久发呆?”
梅淮陵轻声笑出声来,“当然是晚娘你生的好看。”
顾晚娘没好气的瞠了梅淮陵一眼,“胡诌,叫你没皮没脸开我玩笑。”
“我本还以为你今日带我来这庄园是了解一桩事由,但你为何看起来却全然不是这么计算的?”
梅淮陵指着西边这日头,“时候还未到。”
“既然你说了这里头的陈设,与当初你幼时记忆中的无异,那你便仔细与我描述你母亲当年最喜欢呆着的小屋子是哪间?”
梅淮陵怎么知道,她母亲生前喜欢呆在一个无人打扰的清净处?
这百花楼查事竟然是多年前的旧事都能够查出来,也不亏是易安坐稳了这算尽天下事的名头。
第二百一十一章收拾奶妈
梅淮陵这般时候还惦记着顾晚娘的嫁妆庄子,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我母亲喜欢呆在一个院子的西角落里,若是这庄子陈设未改变的话,就是沿着这廊往下走,最尾头的那一间屋子。记忆中屋子外头有一颗很大的海棠树,海棠树平素是长不了那么大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间屋子外的海棠这般大,许是年头久的缘故。”
梅淮陵对着顾晚娘轻轻点头,看着顾晚娘在风中有些乱了的发丝,还有些好看的眼眸,有些忍不住靠近她,实际上梅淮陵也这么做了,他的手放在了顾晚娘的发间上。
“你胡闹什么了,现在我们都是男装。”
“那晚娘的意思是,等回到屋里晚娘换上了女装,我们便可以了?”梅淮陵说的含糊其辞,没有说可以什么了,顾晚娘瞠了梅淮陵一眼,没有明说,但是明显梅淮陵被姑娘瞪的这一眼,心情都变得更加愉悦了。
“走吧,我们去瞧瞧。”
梅淮陵故意牵了顾晚娘的手,顾晚娘有些恼怒的瞪他,但是梅淮陵就是不松开手,二个人都穿着男装,走在这庄子里说曲折不曲折,说蜿蜒不蜿蜒的回廊上。突然梅淮陵说道:“我想现在多陪陪你。”
顾晚娘不明白梅淮陵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离开,梅淮陵要离开去哪里?是要和易安一起去南地吗?
二人的心绪都有些不安,但是二人都没有问出来,抬头已经到了顾晚娘生母之前住的院子。
院子已经与顾晚娘记忆中的很不一样了,但是门外的海棠树还在。现在已经过了海棠花的季节,海棠树的枝头结起来了小小的果子,海棠果是能吃的,不过生吃有些发涩,所以很少有人吃大都酿起来。
梅淮陵没有进屋子,也没有让顾晚娘进屋子,敞开的屋子开着房门,可以看到屋内装饰大都是青色的,还摆放着不少的书。这屋子大概奶妈给阿岁了,奶妈不想让阿岁自个儿经商,就让阿岁去了学堂,想起来过不了多久,阿岁大概要参加秋试了。
顾晚娘是没有想到梅淮陵的动作的,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梅淮陵从靴子里掏出来一柄匕首,然后似乎将匕首当做了铲子在海棠花树下挖着什么。
“你……”
顾晚娘话到嘴边,最后说道:“别挖坏了我的海棠树,母亲生前最喜欢这海棠树了。”
“知晓,你先去廊上站着,别在这院子里被我挖的泥土脏了鞋袜。”
顾晚娘静静的站在梅淮陵身后,看着来人的方向,他们突然消失也不知道孙账房会不会发现,且这个时候到了饭点,想是奶妈已经要回来了,不知道阿岁会不会也一道回来。
顾晚娘怪的出奇,很快梅淮陵就从海棠花树下熏出来一个酒坛子,父亲喜欢饮酒,所以母亲也是会酿酒和藏酒的,在海棠树下挖出来酒坛子这并不奇怪,只能说从前未有人发现罢了。
只是接下来,梅淮陵就打开了酒坛子,接下来就奇怪了,因为这陈年封存的酒坛子打开,里面是没有酒味的。
酒坛子里面有个东西,但是物件不小,梅淮陵不能取出来,只得将酒坛子打碎了,才能取出来里面的东西,里面是一个明黄色的盒子,这般大小这般富贵……顾晚娘前世就听闻那先太子遗孤之所以能召齐先太子的亲信,是因为手里有一个信物,但是这信物居然是一个传国玉玺,而且玉玺还在顾三夫人的手里?
知道顾晚娘疑惑,梅淮陵这才道:“不是你母亲藏在这里的,是你姑姑。”
想来先太子与姑姑的关系,这一切好似又明了了。
“你怎么知道藏在这里?”
“那日我们去的那个铺子,那熟悉的杀人手法,我好像想明白了什么,随后我又瞧见你手里的翠玉珠子,大概就明白了。”
梅淮陵不与顾晚娘明说,只是用那一双极为炙热的眸子看着自己,顾晚娘觉得脸上有些发热,避开了梅淮陵的目光。梅淮陵这厮也不知道为何,越来越没皮没脸的了。
梅淮陵和顾晚娘还没有来得及离开,便听到脚步声,来的人不少,大概是奶妈一家和家丁都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奶妈:“什么与我来做生意,分明就是来盗窃的,将他们抓起来我要报官。”
“奶妈想要抓谁?”
顾晚娘回头对上奶妈的脸,这好听的声音是自家姑娘的声音,奶妈见到顾三姑娘一下就没有了底气,想来自家儿子从奶妈那里得来的病方,脸上又多了几分的讨好。
“三姑娘要是想来自个的庄子打点一声就行了,不需要这样假扮私访的,不知道的还吓坏了人呢。”
真是顾三姑娘,孙账房神色有些变了,让了那些家丁都离开,因得顾晚娘现在在长安城名声的原因,还特地的叮嘱几句手下人,说是不要声张。
顾晚娘:“那奶妈和孙账房吓坏了?”
“不曾不曾。”
顾晚娘再过去看梅淮陵的时候,梅淮陵早就不动声色的收拾好了玉玺,至于地上那一摊的烂摊子,破碎的罐子与泥土也无从收拾起。顾晚娘:“我倒是不知道这是我自个儿的庄子了,从奶妈送来的母亲嫁妆的单子上,我也未曾瞧见这些东西。”
奶妈的眼神落在顾晚娘的身上,原本的骄纵气,在想到自己的儿子的命上半点都不见了,“老奴知道错了,老奴是个贪的,竟然敢贪主母的院子。”奶妈清脆的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一声又一声。
顾晚娘从未想过放过奶妈,就算是她认错了她也不想放过。
顾晚娘往袖中掏东西的动作,因得梅淮陵扣住自己的手腕而停止了,梅淮陵的冲着顾晚娘摇了摇头。
那份告奶妈的私吞米铺,偷了官家税的文书就藏在顾晚娘的袖中。
奶妈是个聪明的,自然知晓顾晚娘今日上门,手中绝对会有奶妈一家致命的把柄。“三姑娘饶命。”奶妈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抱住顾晚娘的腿,“姑娘饶了我们一家吧,阿岁今年要考秋试,若是我们入了大牢阿岁这辈子就没有办法考取功名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并无因果
顾晚娘想起来阿岁,在奶妈拉住她的动作中撤了一步,奶妈看着手里衣摆消失,有些伤心透顶,说不出话来。
“这个世界上良善不是一定都能得到善终的。”这句话,送给前世的顾晚娘也送给死去的顾三夫人。
奶妈倒是冷静了,顾晚娘很少见到奶妈这么正经的神色,奶妈突然看着顾晚娘道:“姑娘还记得上次问我的话吗?”
奶妈对上顾晚娘有些冷漠的眸子,不知道自家姑娘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冷漠了,好像记忆中那个有些傲气,但是又有些可爱的小女孩完全不见了,这才多久的时日啊……
“姑娘上次问我身后的人是谁。”站在顾晚娘身后的梅淮陵动了动眼皮,这才仔细打量这个奶妈。
“这个问题,你上次已经回答过了。”
见顾晚娘对奶妈幕后之主并不在意,奶妈摇头语气不再平稳,甚至是求着顾晚娘道:“上次我与姑娘说的是惦记旧主不敢胡言乱语,这才故意骗姑娘是皇后娘家动的手。”
“哦?”即便顾晚娘好奇也不能装作在意,并且现在顾晚娘也的确不在意了,顾晚娘对上梅淮陵有些担心的眼眸,回应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她现在身后有梅淮陵,她早已经不畏惧前世那些胡言乱语的小人,也早已不在意程谕与自己为什么会落的那般结局。
“其实是皇后娘家也不算是,因为这一切都秦王殿下安排的,是秦王殿下不喜欢自己的手下人过于干净……”最后二个字奶妈的声音低到尘埃里,不仅顾晚娘没有想到,估计程谕也想不到,前世二人的种种结局,其实不过是秦王殿下故意做局而已。
既然为人臣,那就不能名盖过君,有所把柄握在君的手里,君才能满意的将臣下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再者为人君者,可不喜欢自己的谋士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
前世落得那般结局,顾晚娘想过幕后的人是素来与自己为敌的青城,是看不起自己的程谕母亲,是与顾府有仇与自己有仇的人,独独想不到是一个素来完全不熟悉的秦王殿下。
梅淮陵看到似笑非笑的顾晚娘,颇有些心疼,等到自己回过神来,早就已经主动的握住了顾晚娘的手。
顾晚娘感觉到手里传来的温热,轻声问道:“你早就知道了?”百花楼闻天下事,奶妈做的也并不小心,不可能百花楼不知晓。百花楼既知晓,那易安便是知晓的,同样梅淮陵也是知晓的。
梅淮陵没有回应顾晚娘,但是神情中早就告诉了顾晚娘答案了。梅淮陵顿了顿这才道:“你生气了?”
生气?怪易安前世没有提前自己?怪齐王对顾府卸磨杀驴?还是怪梅淮陵没有保护前世的自己?前世的他们大概并无因果吧,说责怪却也责怪不到他们身上去,但是顾晚娘的确心中十分不舒坦。
顾晚娘顺了口气之后才道:“既然上次奶妈不说,这次又何必说呢,就算晚娘听了也毫不在意。”
这是奶妈最后的利用价值,但是奶妈并没有以此为要挟让顾晚娘放过奶妈一家,而是没有提条件直接告诉了自己。
奶妈的眼神并没有落在顾晚娘的身上,而是落在那颗院子里的海棠树上,“算是我对亡主最后的交代。”
但是孙账房不想就这样把自己交代了,他一脚揣在跪在地上的奶妈身上,“三姑娘求求你饶了我们家吧,是这个女人不识好歹对不起姑娘的,这与我和阿岁没有关系啊,姑娘就算是把这个婆娘的命拿走都没有关系,姑娘一定不要报官啊。”
“再说姑娘现在也不适合去官府,只要姑娘愿意,我们便没有瞧见过姑娘,求姑娘看在阿岁的面子上饶了我一命吧。”
顾晚娘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薄凉到如此,但是奶妈脸上还是神色厌厌的,好似一幅任由顾晚娘处理的模样。
“好。”倒是梅淮陵先替顾晚娘回答了这句话。
“说出来你们与秦王联系的法子,便看在阿岁的面子上饶过你们,不过这庄子与铺子是都得还回来的。”
梅淮陵声音轻轻的,好似没有什么喜怒哀乐,顾晚娘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孙账房,阿岁那个孩子,这是奶妈的命门,倒也是顾晚娘最不愿意利用的点。
“好,好,好……”孙账房连答应三句,后才想起来,“我们一直都是等秦王手下人联系,从未主动联系过秦王的人。”
“再何况……”再何况,秦王早已经几月前便不曾探听顾晚娘与程谕的事情了,还曾威胁他们不许再宣扬那些旧事,他们二个连秦王信物都不曾有的卑贱人,怎么可能联系得上秦王呢?
梅淮陵:“平素是如何联系的?”总不可能是到顾府寻奶妈吧,世子夫人治府严厉,便是奶妈是三房的人,奶妈也不敢在世子夫人的眼皮底下做这些肮脏勾当。
“是我的一个侄女,平素就往秦王府邸寻几次管事的。”
梅淮陵:“你家侄女现在在何处?”
说起来自家这个侄女,孙账房的脸色并不好看,“我侄女早就在二月前死了。”死在秦王府,送了五十两银子回来,说是侄女在秦王府偷东西,被管事的发现打了几板子,便给打死了。其实不过是因为知晓过多的事情,被秦王所不能留罢了。
孙账房如何不怕,怕秦王也牵连到自己一家,若是自己这个婆娘死了倒是更干净了,毕竟交接的事情是自己的侄女,探听消息的是奶妈,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知晓了,今日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孙账房跪着梅淮陵与顾晚娘,一脸的鼻涕眼泪,得亏是留了一命。
梅淮陵出来见顾晚娘还是不与自己说话,便主动搭话道:“这文书是数月前就准备好了的吧,你若是想解决奶妈,原不至于留到今日。”是早就可以结局了,但是顾晚娘还是让奶妈过了一段好日子,其实顾晚娘从一开始就不想阿岁受到伤害。
顾晚娘与梅淮陵一出来便遇到一个熟悉的人,是阿岁,阿岁看着男装的顾晚娘,脸上难掩笑容,甚至语调还有些兴奋。
“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是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