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红拂女
他得去看看,今日到底是谁负责的此地巡防!
别处出了问题,他或许还能容忍一二,但此处乃是他的眼皮子底下,皇城的脚跟。若是继续容忍下去,那是不是明天一觉醒来,自己就得找不到自己的脑袋了?
长孙无忌就很头大。
因为现在他的头上就挂着左武侯大将军的头衔,所以,从名义上讲,东城这边,巡街的武侯都归他统一调遣。
当然,只是名义上。
如今他身为齐国公,开府仪同三司,那是正儿八经的宰辅,可没那功夫亲自去领兵。
但问题是,真要较起真来,还真跟自己有关。
这就很挠头。
……
没人巡防,并不意味着没有巡街武侯的人,李世民、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三人,倒是没人发现,但李渊和李承乾等人,其实闹出来的动静不算小。
毕竟,好好逛着街呢,呼啦啦蹦出来几十个彪形大汉,不引人注意才怪。
南衙,左武侯卫大营。
副将宋秋平和手下几名下属,有些坐立不安。
今日接到了王家的示意,让他在东城这边安排出一个短暂的空档期,王家要自己动手,捉拿洗劫了自家仓库的惊天大盗。
好在对方再三保证,不会搞出什么大的动静,也绝不会惹出其他麻烦,但他还是有些莫名心虚。
但斟酌再三,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他以及身边的几名下属,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都是王家在背后发力。
所以,他利用手中的职权,稍稍调整了一下巡防的地段。
动作不大,甚至他已经做好了,万一出了纰漏,被上级问责的思想准备。
但有王家在背后撑着,还能出什么大问题呢?
大不了斥责罚薪,了不起降职处分。
有王家在,怕啥?
想是这样想,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就在他刚想让人去打探一下那边的情况时,李世民、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已经直接闯了进来。
“啊,陛下——”
……
片刻之后,南衙大营之外,挂上了十几颗血淋漓的人头。
自副将以下,凡是和王家有牵连的几个军中大小将官,统统拿下,直接斩首。
罪名就是玩忽职守!
消息就像龙卷风似的,瞬间往外扩散,三军震慑,百姓愕然,文武百官,一片哗然。
自大唐立国后,有多久没有这样的大案了?
尤其是自当今陛下登基之后,就连寻常百姓的死刑,都慎之又慎,一年都判不几个,这一下子就直接斩杀了十几位军中骨干。
而且,陛下这次出手,毫无征兆。
据说,直接闯入南衙,令人拿下后,直接下令斩杀。
这一举动,让不少人,顿时心中凛然,这才又想起了,这个平日里对朝臣再三容忍的陛下,对世家礼让三分,甚至忍气吞声的陛下,那也曾经是一位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统帅,这才想起,自家那位在朝堂上屡屡退让的陛下,那也是踩着自家兄弟的尸骸和父亲的肩膀登上皇位的狠人。
事实证明,十几颗脑袋,比讲一千遍的道理更管用。
这边人头刚一挂出去,南衙的武侯就冲了出去。
其实,这次摆摊售卖琉璃的摊点不多,而且王家也没有遭遇多么激烈有力的反抗。无论是上琉璃商行兜售的,还是沿街摆摊的,基本上没挣扎几下,就被王家的护卫当场拿下。
王家的这些护卫,其实都是早些年私军中的精锐。
相互之间,配合有素,战斗力很强,普通的几个壮汉,就算是带着武器,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好在王家的人还比较克制,只是拿人,没有杀人,只要反抗不太激烈,都没怎么伤人。
所以,他们行动起来,效率很高,不到一刻钟,所有的售卖琉璃的人全部拿下。
不过,琉璃到底是价值不菲,哪怕这些忽然冒出来的家伙,一件只卖一两百贯甚至是几十贯,但对普通人来讲,也是天价。
这些都得仔细收起来。
这就稍微耽误了点时间。
有时候,很多事情,坏就坏在一点点时间上了。
他们这边刚刚收拾起琉璃,正要赶着车子离开的时候,大批的武侯,忽然出现。
刀枪出鞘,弓箭上弦。
王家的护卫直接就懵了。
不少人,下意识地就要反抗,被为首的护卫赶紧制止了。
开玩笑啊。
在皇城根上,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对抗官兵?
想死都不是这么个死法——
武器扔下,乖乖就擒。
……
等王俨这边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一口逆血喷出。
王珪也不由脸色阴沉似水。
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严重!
他虽然预料到王家的这次行动,可能会引起一些反弹,但他没有想到,李世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竟然二话不说,亲自闯入南衙,当场斩杀了十余位军中将领,自己王家这些来,好不容易在左武卫经营的人脉被一扫而空。
而且,派出去的人手,也被武侯当场拿下。
王珪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王家擒拿盗匪,追回赃物,合情合理,就算是有些僭越,也算不上什么大罪。难不成朝廷还能要我们王家人眼睁睁看着贼人盗窃了我们王家的家产,还在外面招摇过市吗?”
说到这里,王珪盯着神情萎靡的王俨。
“但此事,绝不寻常——我们王家自己,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我先去找人问问情况,你这边马上知会其他几家——这件事,到了如今,已经不是我们王家一家的事,告诉他们,唇亡齿寒,我们王家若是倒了,离他们倒下也就不远了……”
这个时候,争辩对错,追究责任,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王家绝不能倒下!
……
李渊本来还挺恼火。
结果,这才多大一会儿。
南衙那边挂了十几颗脑袋的消息就传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南衙左武侯的官兵,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把王家的护卫抓了个干干净净。
老眼中不由闪过一次复杂的神色。
心中暗自思忖了一下,虽然不愿意,却不得不承认,今天这事,要是换到自己头上,自己不见得敢做得这么坚决。
真是好大的魄力!
他扫了一眼,还围拢在自己周围的护卫,不由皱了皱眉,有些心烦地挥了挥手。
为首的护卫有些尴尬地冲他行了一礼,然后,一挥手,带着手下的兄弟再次消失在人群里。
他们这些人,本来是奉命暗中随性保护的,也一直藏的好好的,结果今天情急之下,一下子给暴露了。
这就有些尴尬。
因为自己这些人装普通人,在太上皇跟前已经转悠很久了。
啊,这——
有些都快和太上皇变成老熟人了。
这下可完犊子了。
都他娘的怪王家!
这边人都走了——
至少不在自己身边碍眼了,李渊脸色才好看了些。
看着还在紧紧地抱着手中卷轴的李芷若,笑眯眯地道。
“你手中抱着的,莫非就是那个王子安新写的爱莲说?”
李芷若连连点头,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
“那小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早就准备好了这文章,故意坑我们……”
李渊听得不由哑然失笑。
“闺女,拿过来,让爷爷瞧瞧——”
李芷若虽然心中着急,想要回家找自己父母告状,但她也知道,眼前的这位,乃是当今的太上皇。
若是他肯出面,救回姐姐,岂不是万事大吉。
不然,就算是告到父母面前,依着母亲的性子,到最后,肯定也免不了一顿责罚。
非常乖巧地把手中的卷轴递到李渊手中。
李渊打开一看,两眼瞬间一亮。
“好字!”
见李渊还没看文章呢,就一脸赞叹地夸王子安那个小贼,李芷若顿时就撅起了嘴。但此时,李渊已经被眼前的作品吸引。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读到这里,李渊忍不住再次赞叹道。
“真是字字珠玑,不亏一字千金啊——”
李芷若:……
您老人家到底是哪边的啊!
见小丫头小脸已经皱着了包子,李渊忍不住呵呵一笑。
“清逸超群,花中君子——不错,这果然像是子安的手笔。子安这份心性,当世少有——”
眼看着太上皇就要彻底歪到王子安那里去了,李芷若忍不住小声提醒。
“爷爷,我姐姐还在王子安那个恶人手里呢……”
李渊一听乐了。
“急什么啊,这是好事——”
说到这里,李渊乐呵呵地捋了捋胡子。
“放心好了,芷珊那丫头在那边不会吃亏的,子安那孩子,我了解,乃是当世奇男子,估计也就是跟你们开个玩笑,不会为难她的……”
“可……”
李芷若还待再说,被李渊神情愉悦地给打断了。
“没什么可不可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带你过去看看,正好我也好久没尝尝他的手艺了……”
啊,这——
李芷若迷迷糊糊地就被李承乾和李渊拉走了。
有太上皇和太子在,应该可以把姐姐救回来的吧?
应该吧?
……
欧阳询也没想到,李芷若竟然半路上被李渊给截走了。
所以,急匆匆赶到李靖府上的时候,等见到李靖两口子的人,这才发现,李芷若竟然还没回来。
顿时就迷了。
心说,那傻丫头,不会是半路被人给拐跑了吧!
李芷若没回来,欧阳询只能硬着头皮,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靖:……
红拂女:……
两口子,下意识地相互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逛个街,还能把自己给逛没了。
“十一万贯——那个王子安倒是好大的胃口,好大的胆子,敲诈都敲诈到我们李家头上来了……”
红拂女忍不住秀眉一挑,怒哼一声。
这事,虽然是自家女儿挑起来的,但那个臭小子,真敢把自家宝贝闺女抓回去,那就是不对!
堂堂李家的千金,去给他王子安当小厮像话吗?
这要是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老李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以后还找不找个婆家了?
见红拂女这么一说。
欧阳询忍不住老脸一红,脸上有些搁不住了。
自己今天这事,也怪尴尬。别管怎么说,自己作为长辈,当时没阻止两孩子胡闹,还瞎凑热闹,给人家当一次裁判,当裁判也就算了,还把人家闺女给坑进去了。
倒是李靖,听完事情的经过后,一脸无奈地冲着自家妻子摇了摇头。
“夫人稍安勿躁。”
然后,这转过身来,冲着欧阳询抱拳行礼。
“多谢欧阳先生告知此事,两个孩子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他想了想,扭头对着红拂女道。
“此事,毕竟是芷珊和芷若两个丫头先挑起来的,按道理讲,既然输了,我们就该认赌服输,可芷珊留在他那里当小厮也确实不妥——“
说到这里,李靖不由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先过去看看情况——”
还能怎么办?
他很想说一句很硬气的话,但身家不允许啊。
那可是十一万贯,不是三千两千啊!
自己这些年来,虽然得到的赏赐不少,但大多都分给了军中的兄弟,手上还真没有多少余财。
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对赶紧,都不见得能凑出一万贯来。
“我跟你去,我倒要看看,那个王子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欺到了我们家女儿的头上……”
望着自家妻子,李靖不由一脸苦笑。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没改掉这火爆的性子。
而且,还比原来多了个坏毛病,护犊子。
“行——但千万别冲动啊……”
见自家丈夫对自己不放心,红拂女忍不住俏生生地翻了个白眼。
“你放心好了,我们风尘三侠,还没掉份到输不起的地步,不就是十一万贯嘛,大不了我们把这府邸和家业都卖了……”
欧阳询闻言,脸色不由更加尴尬了。
这事闹得,人家都快要卖房子卖地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
“不至于,不至于,此事老夫也有责任,这样——老夫也跟着过去看看……”
……
吴国公府,刚刚下朝回家的尉迟敬德,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直奔书房。然而,推开房门,目光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扫,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第四百七十七章 老哥,你这是半路捡了位孙子吗
原本摆放大唐晚报的地方,摆了一份士林新语,自己期待了一天的大唐晚报不见踪影!
“今日谁负责买报纸?大唐晚报呢?你们买的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尉迟恭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简单的翻了翻,就随手给扔了。
我要看《隋唐英雄传》!
是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鬼东西吗?
看起来,还是自己太宽容了,最近家里的这些小厮竟然越发懈怠了!
见家主发怒,伺候的小厮赶紧陪着小心上前解释。
“是小的——请家主息怒,不是小的懈怠,是,是今天的大唐晚报没有了……”
没有了?
尉迟敬德闻言不由眉头一皱。
“大唐晚报昨天晚上遭遇歹人突袭,报社和印刷厂都被人给烧毁了,报社和各大售报点已经发布了公告——说会尽快恢复报纸的发行……”
听到这里,尉迟敬德脸上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不是这些狗东西办事不力就好!
最近读《隋唐英雄传》,读得有点上瘾,回来这几天,就让人把最近发行的所有报纸按照期数排起来,一口气读了个痛快。
昨天刚好读到了最新章节。
故事的情节,也到了自己马上要闪耀登场的时候了。他心里跟猫挠似的,很想知道,这《隋唐英雄传》是怎么写自己的。
连程咬金,牛进达,单雄信,史大奈,张公瑾那群货色,都写得那么光辉万丈,更何况我尉迟敬德?
心中期待早已经拉满。
就等着今天看个痛快呢,结果没了——
而且听那意思,明天,后天,甚至大后天都不一定能有!
这能忍?
“去,让人去大唐晚报那边走一趟——把《隋唐英雄传》后面几期的内容给我带回来,就说是我说的!”
小厮当下,连连点头,忙不迭的往外就跑。
眼看小厮快要出门的时候,尉迟敬德忽然补了一句。
“记得好好说话,带上点钱财,免得别人说我尉迟敬德欺负一个小小的商贾……”
小厮走得匆忙,险些跟正要进来的尉迟宝林撞个满怀。
见险些撞到自家公子,吓得连连告罪。尉迟宝林点了点头,随手就把他打发走了。
走到书房,跟自家父亲见礼之后,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父亲,我见刚才那小厮走得慌慌张张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尉迟敬德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没什么事,我让他去大唐晚报那边,帮我去拿下几期的《隋唐英雄传》而已,那故事虽然很多夸张不实之处,但写得还算不错,倒是个消遣解闷的好东西——对了,你来找我何事?”
自家这个儿子,向来怕自己,没事很少往自己眼皮子底下凑,今天竟然主动来找自己,倒是少见。
此言一出,尉迟宝林忍不住兴奋起来。
“父亲,您上次不是看上一套琉璃盏吗?这一次,我给您买了一回来——”
说完,一拍手,外面一个小厮献宝似的,托着一个遮着红绸的黑漆托盘送了进来。随着尉迟宝林轻轻一扯,十二只晶莹剔透,线条优美的琉璃盏出现在尉迟敬德的面前。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射进来,在琉璃盏的边缘和微微隆起的外壁上一打,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美轮美奂。
尉迟敬德先是一喜,随即心中便是一凛,目光不善地盯着尉迟宝林。
“这玩意儿,你从哪里弄来的?”
尉迟宝林一愣,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从外面买回来——啊——”
话没说完,就被尉迟敬德一巴掌给扇头上了。
“混账东西,我让你买不回来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把自己卖了能值这么一套琉璃盏吗——”
尉迟宝林:……
我真是太难了啊。
一阵狼奔豸突,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尉迟宝林,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说清楚。
见自家儿子似乎不像说谎,尉迟敬德终于停了下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什么,你说外面的琉璃价格暴跌?这么一套琉璃盏,只卖十几贯?”
尉迟宝林委屈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不然,我哪里买的起这个……”
尉迟敬德不由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难得你一片孝心,行,这琉璃盏就先放这里吧。刚才为父也是为你好……”
尉迟宝林欲哭无泪。
所以,你二话不说就揍了我一顿……
尉迟敬德大概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不太靠谱,赶紧干咳一声。
“刚才,我见你躲避招架的时候,功夫好像退步了许多啊,我不在家这一年,你是不是又懈怠了?我跟你说,过几天,陛下就要举行北苑举起一次大型演武,主要就是要考核你们这些年轻一辈的水平——”
“据说,陛下十分重视,你若是在人前失了颜面,小心老子打断你的狗腿——算了,难得为父我今天有空,就亲自检验一下你这一年的成绩……”
尉迟宝林:……
我这不是犯贱吗?
但,还能怎么办啊?
当然是乖乖地接受老爹疾风骤雨的检验了啊。
出错,被骂,再来,挨揍,周而复始。
眼看着尉迟宝林都快要绝望了。
一个熟悉的青衣小厮,脚步匆匆地赶了回来。
看到小厮回来,尉迟敬德不由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收起手中的长槊。
“今日先到这里,你回去之后,好好琢磨琢磨,到时候不要丢了我们尉迟家的脸面。”
尉迟宝林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东西带回来了吗?”
不等尉迟宝林离开,尉迟敬德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见尉迟敬德问起,小厮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启禀老爷,报社那边说,《隋唐英雄传》是长安候那边提供的稿子,他们手上也没有后续的稿子,就算是想给,也给不了,请侯爷谅解——”
尉迟敬德闻言,不由眉头一皱。
心中有些憋闷。
这大唐晚报,早不停,晚不停,赶到我尉迟恭快要出场的时候停了,这不是给老子过不去吗?
他刚想就这么算了,眼睛忽然间看到了正好奇地听着这边动静的尉迟宝林,心中顿时一动。
“你拿着为父的帖子,去长安候府那边跑一趟,把《隋唐英雄传》的后续章节给为父借过来,就说为父我要借阅一二——”
尉迟宝林,一听头皮顿时就麻了。
那个王子安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上次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还去?
再弄个灰头土脸吗?
“咳,这个——父亲,要不算了,反正这大唐晚报过几天就又有售卖了,不如再等几天?”
见儿子说话吞吞吐吐。
尉迟敬德眼神顿时就古怪起来。
所谓知子莫若父,自家儿子什么德性,自己清楚啊,什么时候这么怵头过?
“你是不是什么事瞒着我?和那个什么长安候有关?”
见自家父亲动问,尉迟宝林也不敢隐瞒,吞吞吐吐,吭哧半天,终于把因为上次登门想要收购那对擂鼓瓮金锤和龙驹马,和王子安闹得有些不愉快的事说清楚了。
尉迟敬德顿时就火了。
“小辈无礼!”
王子安这个狗东西,竟然敢不给我尉迟敬德面子!
“走,随为父去找那狗东西算账——”
尉迟宝林:……
“父亲,要不——算了吧?”
“算了?我们尉迟家的脸面往哪里放?你必须知道,你出去,那也是代表的我尉迟家的脸面!”
尉迟敬德冷哼一声。
“走,跟我走一趟,我倒要看看,这个王子安是何方神圣,竟然敢驳我尉迟家的面子!”
……
从南衙出来,李世民面沉似水。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也都默然不语,各自在心中暗暗思忖着自家陛下这一系列动作可能会带来的风波,也在思考陛下这段时间以来处理事务方式上的变化——
这换了以前,自家这位陛下,绝不会如此的刚硬粗暴。
他们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只能各自眼观鼻,鼻观心,考虑今天的事情该如何善后。
李世民走出南衙不远,忽然停下脚步。
“通知下去,今日的所有人犯,一律送往万年县……”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不由相互对视一眼,但随即就明白了陛下的意思。这是要下定决心,对王家一查到底了。
刑部尚书现在虽然是李道宗,但是李道宗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吐谷浑那边,如今真正主持刑部大局的,是刑部侍郎崔陟,而崔家和王家同气连枝,世代姻亲。
若是再加上,上次因为王通的案子,已经翻车的刑部左侍郎邱冶,刑部郎中郑渠,刑部大半职权,都掌握在五姓七望手中。
虽然,邱冶,郑渠两个人倒了霉,大理寺少卿王纲也已经黯然收场,被陛下顺势打发去了河州,去修建榷场,主持与吐蕃、吐谷浑两部榷场交易事务,五姓七望在刑部和大理寺的实力,依然不可小觑。
只有万年县县令高挺,乃是高士廉的族侄,算起来,还是陛下的远亲。虽然跟王家也有些姻亲关系,但最近先后两次风波,已经基本上与王家彻底的反目成仇。
除了坚定地站在陛下这边,几乎没有了任何退路了。
想明白了李世民的心思,也看明白了李世民的决心,长孙无忌当即不再多说,直接回头,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等长孙无忌回来,李世民抬头看了看天色,回头说了句。
“走吧,去子安那边散散心——”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忍不住再次相互对视一眼,心情很有点复杂。
自己在宰辅当的,不如一个死活不肯担任实职的年轻人。
现在这陛下啊,高兴了找王子安,郁闷了找王子安,惹了麻烦找王子安,闲了没事还找王子安。
这到底谁才是这大唐的宰相啊?
长孙无忌现在也认命了。
咱不跟那王子安争了总行吧?
……
对于李渊和李承乾,门房都认识。
知道这两位,一位是自家侯爷认的老哥,一位是李掌柜,也就是自家侯爷岳父的儿子,所以,拦都没拦,直接就给请进去了。
一听说李渊和李承乾一块来了,王子安脸上的神情不由古怪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啊?
大家的人设还要不要了……
虽然心中吐槽,还是迎了出来。
不过一见李渊,顿时吓了一跳,这形销骨立,弱不禁风,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说话风趣,死不要脸地炫耀自己老当益壮,夜御数女的老爷子吗?
顾不上追问,他们爷俩咋凑一块去了。
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后,就借着在院子里说话的空,仔细观察了一下李渊的气色,直到确认这老小子只是沉迷女色,身体亏空太严重,加上受了风寒,才导致生了一场病,而且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这才放下心来。
笑呵呵地调侃道。
“老哥,你这是半道上捡了一个孙子还是怎么着啊,怎么和小明明混一块去了——”
李渊:……
“偶遇——”
我这孙子还用捡吗?
亲生的!
李承乾:……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啊。
只能干笑着连连点头。
“偶遇,偶遇——”
好在,王子安好像只是这么随口一说,也没有继续追问的兴趣,李承乾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王子安虽然有些好奇,最近李承乾跑哪里去了,但是没有开口问,而是回头开起了李渊的玩笑。
“老哥,你这是什么情况?被你家那孝顺儿子关屋里饿起来了还是怎么地,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要是大侄子敢欺负你,你给我说,我跟你回去,帮你教训教训他……”
李承乾:……
瑟瑟发抖,不敢说话,这话题,直接接不住啊。
李渊没好气地摆了摆手。
“那狗东西,虽然忤逆,但还没有那个胆子——”
李渊一边坐下,一边毫不客气地指使道。
“少在这里打趣我,老哥哥我卧病在床不能到你这里蹭饭,可怜老哥哥我,一个多月都没能吃上一口像样的饭菜了,啥也别说了,今天这肠胃,就等着你救命了……”
王子安闻言,不由哈哈大笑。
很利索地起身。
“那行,你先坐会,我去后厨亲自给你弄两个可口的,保证你吃到停不下来……”
李渊一听,顿时眉飞色舞,连连点头。
自己认得这个小兄弟,到底还是靠谱,没白在背后给他出力维护他。
第四百四十八章 让李家的关系更乱点吧
一进府门,李芷若就四处寻摸,可愣是没找到自己姐姐的踪影。
几次张嘴想问问,王子安这个狗贼到底把自家姐姐藏到哪里去了,可见李渊和王子安此时聊得火热,就跟没看到还有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似的,根本不搭理自己,气得胖乎乎的小脸都鼓成了一个大包子。
这太上皇,实在是太靠谱了!
然后她又把期盼的目光投向李承乾。
结果,她发现,李承乾自从进了长安侯府,就老实的跟鹌鹑似的,别说插嘴说话,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个没出息的!
此时,见王子安都要走了,都没有正眼看自己一眼,就跟自己是个小透明似的。
李芷若顿时气上心来,凑到李承乾跟前,对着他的脚面,冷不丁来了一脚。
李承乾嗷地一声,抱着脚丫子就跳起来了。
一边抱着脚丫子,一边倒吸凉气。
“芷若,你踩我做什么……”
李芷若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你活该,我愿意——”
李承乾:……
委屈地整个人都快哭了。
你对王子安和太上皇有气,那你对他们发啊,在他们面前,我也插不上什么话啊。
瞧了瞧,拿着李承乾撒气的李芷若,王子安不由心中一乐。
李芷若这么大一个人,更何况,还长得还肉乎乎的,他怎么会看不到?
只不过是在故意熬这小丫头的性子而已。
此时,见这小丫头拿李承乾撒气,偏偏李承乾这个没出息的,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眼神顿时就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哟,这不是芷若公子嘛,欢迎,欢迎,啊,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筹到钱了,还是准备告诉我,以后令兄就留在我这里当小厮了——实不相瞒,我跟令兄一见如故,如果有选择,我宁肯放弃那点小钱,把李兄留下来,跟我挑灯夜话,抵足而眠……”
“你,你,你无耻——”
李芷若气得满脸涨红,自己在那里跺脚。
“反正,你休想!”
王子安很诧异地看着他。
“小兄弟何出此言,我跟令兄一见如故,想交一个朋友怎么就无耻了?小兄弟,你这话就有点过了吧——更何况,你是不是忘了,令兄现在好像还是我的小厮……”
李芷若被王子安给堵得满脸通红,潸然欲泣,几次张嘴想要说话,到最后却又硬生生把话给咽了回去。
她担心,万一说破自家姐姐的身份,这个狗东西再对自家姐姐图谋不轨怎么办?
瞧着王子安逗着小丫头,李渊也不插嘴,就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
此时,见小丫头这都快要落泪了,这才笑呵呵地插嘴道。
“行了,子安,你也别逗她了,芷珊那丫头现在到底在哪里?那是我一个晚辈的闺女……”
一听李渊这么说,王子安顿时乐了,也不装了,一拍手掌,冲着伺候在一旁的小厮吩咐道。
“去苏苏姑娘那边把芷珊姑娘请过来——”
说完,才笑呵呵地看向李渊,似笑非笑地道。
“老哥,看不出来,您还深藏不露啊,竟然还有这么牛气的晚辈——我看那李姑娘衣着华贵,气度非凡,恐怕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女,弄不好,就是哪家权贵的千金?你这人脉可以啊——”
李渊闻言,嘿嘿一乐,颇为自动地一捋胡须。
“咳咳,瞧你说的,老哥哥我当年好歹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生意有点大,所谓钱能通神,认识几家权贵,那还是寻常的事?跟这俩丫头的长辈,当年也算有点交情,只是后来,你知道的,唉,算了,别提了……”
李渊一脸唏嘘地摆了摆手。
王子安:……
还别说,这表情拿捏的还挺到位!
现在我算是相信李世民是你亲儿子了,这演技妥妥的遗传啊。
王子安也就这么一调侃,他也懒得揭穿这老爷子的身份。
揭开身份干嘛?
就为了头上多一位爷爷吗?
这样多好玩啊——
谁爱摊牌谁摊牌,反正自己不摊。
“哦哦哦,怪不得大侄子忤逆你呢,原来你当年赚了这么大的家业!平揖王侯啊,家业到了那种地步,谁不眼红啊?唉,要不是说,你们这些有些钱也挺难的——没钱,儿子嫌弃你穷,有钱了,儿子就想夺权……”
王子安一脸同情地拍了拍李渊的肩膀。
“老哥,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李渊:……
这狗东西,现在是越来越会扎心了。
此时,李芷若整个人都傻了。
啊,这个登徒子竟然知道了姐姐女子的身份!
他是怎么知道的?
一想到自家姐姐已经被他带回来好一会儿,整个人顿时就有些慌神。
王子安不知道这小丫头还这么多内心戏,还以为是被自己忽然揭破身份,给震傻了,心中好笑,也不去管她。
径直地看着李渊。
“芷珊姑娘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毕竟这是我花了十一万贯赢回来的,不过既然老哥哥你今天开了这个口,面子我得给——人你今天可以带回去,不过还得待会儿,我可是冒着损失十几万贯的风险赢来的,别的不说,留下来给我倒杯茶啥的不算过分吧……”
李渊一听王子安这么卖面子,当即大喜,颇为豪气的一拍胸脯。
“是该让她们姐妹俩好好地给你道个歉,也好让她们好好的长个记性——”
李芷若鼓了鼓腮帮子,想说几句硬气的话,没敢。
她怕王子安翻脸,反悔。
见李渊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王子安笑了笑也没解释。
李渊王子安的表情,还以为是同意了,当即颇为豪气地一拍干巴巴的胸脯。
“不愧是老夫认下的小老弟,做人就是大气!行,这份人情,老哥认了,以后但凡有用到老哥的地方,你只管说话,只要老哥能办到的,没二话——别的不敢说,老哥我在这长安城里,多少还有几分薄面……”
啧——
除了你丑之外,这语气,这神态,这花头,都跟你儿子神似!
心中吐槽归吐槽,但是还是趁机半真半假的调侃道。
“想不到我无意中捡回来的老哥哥,还是个宝藏男孩——这是相识满天下的节奏啊……”
李渊还以为王子安是不相信自己的说辞,在故意调侃自己,不由心中好笑。
臭小子,你要是知道老夫的真实身份,怕不是得惊掉大牙?
只要老夫不想着去跟那逆子夺权,我现在说想要天上的月亮,那逆子也得赶紧地给老夫去摘!
给几分薄面?
老夫那都是谦虚了在谦虚说的——
嗯,没必要告诉他。
等他知道了,再看他的笑话。
此刻,李渊觉得自己站在了顶楼。
假装没听出王子安话里的调侃,笑眯眯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也还行吧——”
“那就一言未定,说不准过几天还真要向老哥讨个人情……”
王子安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芷若。
心中琢磨着,该怎么既不社死,又能巧妙的借用李渊的人情,让薛仁贵拜入李靖的门下。
歪打正着的赌局,虽然把李靖的女儿赢回来了不假,但他只能作为一个拜入李靖门下的契机,可不能真的傻乎乎的以此要挟。
真要是那样的话,别说会不会直接反目成仇,就算是李靖捏着鼻子认了,恐怕也休想从人家手中学到真本领。
别说这是在唐朝,就算是在后世,像某些人似的,既想通过举报老师占点便宜,又想让自家孩子得到良好教育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是现在?
“说吧,想让我帮你讨个什么人情?”
说到这里,李渊忍不住眼中露出八卦的神色。
“老实交代,你小子是不是又瞧上人家芷珊姑娘了——想要老哥给你牵个红线?我可是听说河间郡王曾亲自去你那里下过聘礼,人家堂堂尚书家的千金,不可能嫁给你当小妾的……”
王子安:……
会说话不,不会说话别说!
那是给我下聘礼吗?
那是人家有钱,给的回礼!
刚想给他解释几句,就看到了李渊嘴角忍不住的笑容,顿时就不愿意说话了,这老家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拿自己开涮呢?
(请十分钟后刷新,我稍微修改一下,后面有点凌乱。)
故意假装没听出来,脸上露出一副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功夫,薛仁贵从外面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先是冲王子安躬身一礼,见了一声师父,然后才又冲着李渊躬身一礼。
“晚辈薛仁贵,见过李师伯——”
有李世民的经验在前,他现在机灵多了。
师父是什么身份,结识的能有普通人吗?
没见阎立本都是自己的师弟!
所以,师父的老哥哥,那就是自己的师伯,没毛病!
听薛仁贵忽然这么一称呼,李渊不由一愣,活了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称呼自己师伯,可真是够新鲜的。
见薛仁贵这看上去憨厚老实的家伙,脑袋也开了窍,直接称呼李渊师伯,王子安不由哑然失笑。
也不阻止,师伯就师伯,多层关系多条路,只要李渊认下来,对他的将来没有什么坏处。
至于,李世民会不会忌惮?
开玩笑!
薛仁贵这小子还喊他师祖呢——
啧,反正他们这一家子,本身就够乱的,那就干脆再乱一点吧。
“行,你这个师侄我认下了,免礼吧——”
说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上,大概是想找个见面礼什么的。
但他也没想到今天有这么一茬啊,摸了半天没摸到,干脆把自己手上的扳指给撸下来了。
“你喊我一声师伯,我也不能白让你喊,身上也没啥可送你的——这样吧,我记得你箭法不错,就把手上这个扳指送你吧——想当年,老夫带着这枚戒指,那也是百步穿杨的主儿,希望你带着它,能够建功立业,做出一副成就来……”
啊,又是扳指!
薛仁贵心中吐槽,不过还是赶紧接了过来。
“多谢师伯赏赐——”
他的眼光,如今非比以往,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李渊手上扳指的不凡,恐怕不比李掌柜送的那个差。
就算自己用不这么多,留着送给以后的儿子也是一件美事。
“小明,你虽然没有正式列入我的门墙,但也算好歹也算是跟我学了一段时间,也过来认识一下吧……”
李承乾:……
听到王子安喊他这个名字,他就想撞墙。
但还能怎么办啊?
这位虽然是自己的妹夫,奈何是自己需要仰仗的大粗腿啊。
只得陪着笑脸跟薛仁贵相互见礼。
好在薛仁贵现在十分机灵,一口一个师兄的,叫的十分亲热,倒是让他心中的尴尬缓解了几分。
若是薛仁贵也直接来一句小明师兄,他估计自己当场能自闭。
李渊这里还没乐呵完呢,就听王子安冷不丁在后面冒了一句。
“不过,老哥啊,我就算是给你整一百个食补的方子,你要是不知道节制,那也白搭——不是我说你,老哥,年纪大了,女色这东西,得量力而为,强上的话,小心灰飞烟灭……”
李渊:……
有些尴尬地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孙子,见李承乾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地坐着,抠自己的手指甲,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在王子安面前,荤素不忌,但当着自家孙子,说这个就多少有点尴尬啊。
李承乾也尴尬啊,好在,王子安调侃了一句,就起身离开去了后厨。
开玩笑归开玩笑,李渊现在这身体状况真的有点危险。
现在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整个人,已经像风中的残烛,被虫子腐蚀掉的木头。
若是不好好的调理,恐怕真没多多少活头了。
虽然,他在王子安面前,荤素不忌,但当着自家孙子,说这个就多少有点尴尬啊。
李承乾也尴尬啊,好在,王子安调侃了一句,就起身离开去了后厨。
开玩笑归开玩笑,李渊现在这身体状况真的有点危险。
现在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整个人,已经像风中的残烛,被虫子腐蚀掉的木头。
若是不好好的调理,恐怕真没多多少活头了。
现在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整个人,已经像风中的残烛,被虫子腐蚀掉的木头。
若是不好好的调理,恐怕真没多多少活头了。
第四百四十巴掌 没别的意思,就是辟个邪
交代薛仁贵招呼着客人,王子安自己去后院做饭去了。
叮嘱后厨给李渊做个温补的汤,然后又亲自下手做了两样清淡爽口的炒菜。
虽然李渊现在这身子很虚,但虚不受补,大鱼大肉或者是太补的食物都不太合适了。
想了想,又让人准备了一瓶果酒,是他前短时间在市场上收了一些寻常的柰子,自己做的,水果不好,但聊胜于无,在这个时代,也只能这么凑合了。
从后面忙活了一阵,等回到前厅,发现几个人已经聊得其乐融融了。
“子安,你还真是好眼光,你上次收的这个徒弟不简单啊——”
王子安一进门,李渊就忍不住挑起大拇指赞了一句。
王子安闻言,不由一乐。
“你要说这个啊,我还真谦虚不了,我收的这些徒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了不得的人才,做不了将军宰相的,那都没资格……”
李渊听得不由哈哈大笑。
显然,他只当听了个笑话。
王子安这几个徒弟,他倒是见过两个,一个是李义府,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个薛仁贵。
要说起来,这个薛仁贵年纪轻轻,但是在兵法上很有想法,是个可造之才,真要是能扔到军营里打磨几年,说不准真能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将军。
那个李义府也很不简单。
处理起事情来很有章法,那大唐晚报能有今天的影响,那位李义府功不可没。但真要说能有当宰相的潜力,那可真是未必。
他觉得能力还是另一回事,关键是好像人品不太行。
只要皇帝不瞎,绝不可能让这种人当宰相的。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两个人正在说笑呢,忽然听得门口传来轻盈的脚步声,王子安回头一看,顿时乐了。
前面穿着道袍,抱着长剑,冷着俏脸的是自家的小道姑苏苏姑娘。
后面跟着的,可不就是换回了女子装扮的李芷珊。
不过,装扮虽然换成了女子的装扮,衣服却依然还是男子的装扮。别说,这么一穿,竟然别添了几分别样的魅力,瞧得王子安都不由微微有些失神。
见这个小贼,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李芷珊轻哼了一声,非常傲娇地扭过了头去。
“姐姐——”
李芷若一看李芷珊出现在门口,直接飞扑上去,抓住了自家姐姐的双手,一脸担心地问道。
“姐姐,这个登徒——咳,这个王子安,没有欺负你吧?呜呜,都是我害了你——呜呜——”
借着这个机会,在自家姐姐耳边轻声叮嘱。
“那个小贼,不知道太上皇的身份……”
李芷珊闻言不由微微一怔,旋即嘴角就忍不住微微勾起,看向王子安的眼神就有了几分好玩的神色。
这个把自己坑回家,然后逼着自己换回女子装扮,给他当小厮的小贼,也有今日!
听着姐妹俩当着自己的面,在那里咬耳朵,说这些,王子安不由一阵无语。
你们姐妹俩,这是当我是聋子吗?
话说,我现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好吗?
王子安心中吐槽,不过看向李芷珊姐妹俩的眼神也很玩味。
好家伙,家里的演员+2
得,继续演,我看着。
李芷珊微微点头,然后放开李芷若的双手,莲步轻移,冲着李渊盈盈一礼。
“李爷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李渊笑眯眯地冲李芷珊姐妹俩招了招手。
“来,来,丫头到我这边来——哟,这几年没见,出落的越发漂亮了,对了,找婆家没有,没有的话爷爷帮你操操心……”
“李爷爷——”
李芷珊娇嗔一声,俏脸飞红。
不过还是听话地凑了过去,提起茶壶,亲手给李渊续上茶水。
她知道,今天能不能从王子安这登徒子手中脱身,还得看这位太上皇的态度。
“老哥,怎么样,我这位新来的小厮够漂亮吧,我跟你说,这可是我花了十一万贯换来的——可惜啊,中看不中用,你看,连杯水都不知道给我这个主人倒上,以后怕是要留在家里当花瓶养了……”
见李芷珊给李渊倒完茶水,就扔下自己不管了,王子安顿时就忍不住。
我虽然很帅,可姑娘你不能眼瞎啊!
王子安眉毛一挑,唉声叹气。
“你想得美!”
一看这个登徒子,竟然指使自家姐姐干这种端茶倒水的活儿,李芷若顿时就忍不住了。
王子安瞥了她一眼,也不搭理她,就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芷珊。
这个可恶的登徒子,竟然说自己是花瓶!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芷珊深吸了一口气,表情生硬地端起茶壶,给王子安续上一杯。
果然,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这位姐姐比妹妹好玩多了,认赌服输,还讲原则。
王子安心满意足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气。
“真香啊——”
这个登徒子,竟然当着太上皇的面,一再的轻薄自己!
李芷珊忽然很想扑上去,抓花那张可恶的脸!
李渊也不阻止,就乐呵呵地看着王子安逗这俩小丫头。
就当是给这俩丫头一个教训。
这是人家王子安赢了,若是真输了,难不成还真的得当中给那个王珪道歉,然后再赔上十一万贯?
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已经想好了,就算是王子安给自己这个老哥哥面子,让自己把人带回去,自己也得找个机会弥补一下这个小老弟。
面对自家师父调戏美女的恶趣味,薛仁贵和李承乾,也很无奈。
只能昂首看天。
“呀,你看那边那片云,真好看,一会儿像飞马,一会儿像飞鸟……”
“对,对,对……”
两个人凑着头,煞有介事。
王子安一阵无语。
这两个狗东西,也是白教了。
这个时候,自己站起来主动端茶倒水的事还需要教吗?
“喂,喂,你们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外管事王猛气急败坏的声音,然后,就是急促纷乱的脚步声逐渐传来。
王子安不由一阵无语。
这是又拦不住了?
王猛这狗东西,简直有毒。
只要他在门房蹲着,十有**就得有人闯门,而且他偏偏还拦不住!
他觉得,门房那边是不是得竖个牌子了,写上几个又粗又黑的大字:王猛与狗不得入内。
没别的意思,就是辟个邪!
第四百八十章 李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渊:我死了,又没完全死
王子安心中吐槽,有些无奈地站起身来。
虽然还没看到人,不过他心里也猜到来者是谁了,因为按照时间算,李靖也应该差不多要到了啊。
没道理不来,这么大一个黄花大闺女放自己这里,这当父母的,搁谁谁放心啊。
不过听这动静,是闯进来了?
这好像有点不太符合李靖的人设啊。
漠北大捷,突厥平定,连颉利可汗都留在了长安,几乎所有的有功之士都得到了应有的赏赐,反而是作为统军将领的李靖,不仅没有得到赏赐,反而因为被人诬告在突厥王庭纵兵抢劫财货,轻薄萧皇后,从而被李世民责令在家反思。
这位当众,被李世民骂的狗血喷头,一句话也没有反驳。
很听话的回家反思了,这段时间,不仅闭门谢客,连家里的大门都天天大敞四开着,从他家门口过,都能看到他家客厅里有什么人。
王子安前段时间听说后,还挺为他唏嘘了一番,心里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给李世民说道说道呢。
这样的人,强闯自己的侯府?
人设都不要了啊——
王子安很纳闷。
王子安这边还好,只是纳闷,李靖这边就很无奈了,他是郁闷啊。
本来,路上还说的好好的,来了长安候府给人家王子安道个歉,赔个不是,哪怕是这长安候非咬着让自家赔钱,那也得先把自家闺女带回去。
自家夫人原本也答应的好好的,谁知道,临到门口就变了卦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气极败坏地跟在后面的王猛,恨不得一脚给他踹飞了。
这狗东西,说点什么不好,非火上浇油。不知道自己两口子是什么人呢,就在自家夫人面前瞎咧咧。竟然敢在自己夫人面前炫耀自家主子有多么厉害。
关键是,还非拿自家女儿来说事。说什么自家侯爷是什么天上的文曲星转世,只是随便写了一篇文章,就在外面赢回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厮。还不知死活的说什么幸亏是个男的,不然就那端正的小模样,闹不好自家主人都得动凡心,收了当个通房丫头什么的。
结果,自家夫人当场就炸了。
拦都拦不住啊——
“夫人,夫人,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李靖顾不上跟王猛这个口无遮拦的大嘴巴多嘴,跟在红拂女后面,一溜小跑,边跑边劝。
然后,王子安就看到了一位相貌姣好的妇人,风风火火地冲着自己这边闯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一位满脸无奈的中年男子,男子后面不远处,是已经快要追上来的门房——啊,不对,如今的外管事王猛。
自己这位新提拔的外管事,跑得气喘吁吁。
此时,看到了王子安,就跟见到亲人似的,隔着老远就喊。
“侯,侯,侯爷,拦,拦……”
王子安:……
哎——
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拦不住是吧——”
王猛一句话没能说完,被王子安给接过去了,憋得差点出了内伤。
他傻愣愣地停下脚步,望着王子安,惊为天人。
“侯爷,您真不愧是文曲星转世,简直神了,您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的?”
这个夯货!
王子安实在是不想搭理他,用手指了指院门。
“滚——”
“嗳——好唻——”
王猛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麻溜滴地滚蛋了。
红拂女在门口的时候,还是很生气的,但她毕竟也不是个完全不讲理的主儿,刚才火气上来,没有多谢,可这么一路强闯进来,也感觉好像有些不妥,心里的火气已经消散大半。更何况,此时她已经看到了站在台阶上,正眉毛微蹙,向自己这边打量的王子安。
丰神如玉,盖世无双。
站在那里,宛若山涧青松,庭前玉树,俊美无俦中,偏偏又透着一股子超然出尘的洒脱。
好一位俊俏的小后生!
长得这么好看,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红拂女不知不觉就停下了脚步,轻轻理了理鬓间散乱的发丝,心中原本就所剩不多的火气,不知不觉就消散的差不多了。
可此时,忽然又听到王猛胡吹什么文曲星转世,她心中的邪火,腾地一下子就又起来了。
好在,此时,李靖也追了上来,一把摁住了即将暴走的妻子,冲着王子安双手抱拳,苦笑道。
“老夫李靖,见过长安侯——贱内心中牵挂小女,情急之下,这个——咳,还请长安侯海涵……”
见自家丈夫抢着说话了,红拂女心中不快,但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扫了自家丈夫的脸面。
王子安看看强自忍耐的红拂女,又看看满脸苦笑的李靖,心里顿时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当下哈哈一笑,迈步走下台阶,抱拳回礼。
“贤伉俪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来,有什么话,我们里面说——”
此时,大堂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李芷若一听爹娘找上门来了,胆气顿时就壮了三分,欢呼一声,直接就冲了出去,等李渊反应过来,想叫住的时候,人已经跑没影了。
啊,这——
不是芷若丫头还没回家就被自己带过来了吗?
怎么李靖两口子都过来了!
谁能告诉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真是巨坑啊——
早知道,自己多什么事啊。
他忍不住头皮发麻,目光求救的看向自家大孙子,可李承乾现在自己也很麻啊。
你怕被叫破身份,我不怕的吗?
更何况,我要是被人叫破了身份,后果好像应该比你更怕!
除了原本就暴露了身份的秦叔宝、程咬金、牛进达和力孝恭等人之外,包括自家父皇等人在内,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直接社死当场。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自己,恐怕会被折腾死。
一想到自己暴露身份后的后果,李承乾额头的汗水唰地就下来了,恨不得直接原地消失。
顾不上薛仁贵和苏飞儿那诧异的目光了,李承乾蹭地一声站了起来,直接扑向了即将走出客厅大门的李芷珊。
此时,李芷珊心里也很麻啊。
带着妹妹出来逛一次街,结果把自己给逛丢了。
到现在,还得劳烦自家爹娘亲自出面求人家放人——
一想起这个,就忍不住心慌意乱。
ps:12点左右还有一章
第四百八十一章 可怜我一世清名
李芷珊这边正发愁自己该怎么给父母说这事呢,没料想,李承乾这边蹭地一声就蹿过来拽住了她的袖子。
把她吓了一个激灵。
扭头看过来,见李承乾在哪里拼命地冲自己偷偷拱手,再看看太上皇。
啊,也在那里冲自己偷偷抱拳呢。
顿时心中哭笑不得。
这对祖孙也算是奇葩,好好的太上皇、东宫太子,非要搞什么鱼龙白服。
但也知道,这个时候,真不适合让自家父母叫破了他们的身份。
冲着李承乾和李渊,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人还没出门,就看到了自家父亲在和那个登徒子站在院子里寒暄,自家妹妹则扑在母亲的怀里,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这边。
最关键的是,自家父亲和那个登徒子的寒暄好像马上就要结束了。
她不知道,自家这个妹妹有没有说太上皇和太子微服私访的事,她也不敢把希望完全放在自己妹妹忽然间灵光一闪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上来。
顾不上多想,娇呼一声,就冲着自家母亲扑了过去。
“阿娘——”
红拂女这边还没安抚完自家小女儿呢,就看到穿着男子长袍,却回复了女子装扮的闺女,一脸委屈地冲自己扑了过来。
心疼的小心肝都快要化了,直接伸开手臂,把自家大女儿也搂在怀里。
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就听到趴在自己回怀里的女儿,压低声音,急促地道。
“太上皇和太子在,不要暴露他们的身份——冒充世交……”
听着这对母子,又当着自己的面咬耳朵,王子安不由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好吧。
都演吧——
李芷珊此话一出。
红拂女顿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险些惊呼出声。
太上皇和太子竟然也在这里!
但,她到底不是寻常女子,很快就意识到不妥,赶紧以手掩口,强行稳定下来,然后,偷偷拿眼去看王子安。
见王子安正笑容满面地跟自己丈夫寒暄,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顿时偷偷松了一口气。
还好自家大闺女机灵,不然直接撞破了太上皇和太子的身份,罪过那就大了。
有太上皇和太子在里面,红拂女眼也不瞪了,气也不生了。
就跟川剧变脸似的,瞬间由一位即将暴走的母老虎,变成了一只温顺娴雅的贵妇。
笑容温婉矜持,举止落落大方。
就跟刚才强闯进来要跟王子安拼命的人不是她一样。
这变换的速度之快,让一只偷偷留心这边动静的王子安不由啧啧称奇。
果然,女人都是神奇的动物。
“妾身见过长安侯,刚才失礼了……”
望着忽然间就变得笑靥如花的红拂女,王子安内心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但却不得不配合地拱手回礼寒暄。
没办法,得给人家闺女留出来串供的机会啊。
果然,借着这个机会,李芷珊把李靖拉到一边串供去了——
王子安:……
我实在是太难了啊。
开始李靖还觉得自己父女两个,避开人家主人说悄悄话有点不太礼貌,但听完女儿的嘱咐后,整个人也不由眼睛发直。
太上皇和太子都在长安侯这里做客。
不仅假装普通人,而且还假装不是亲爷俩。
真会玩啊!
现在更绝了,自己还不得不配合他爷俩演戏——
李靖内心是抗拒的,但他也没办法啊。
至于以后摊牌了怎么面对长安侯——
还能这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呗。
经过这么一缓冲,跟着一起来的欧阳询老先生终于赶上了。
这老胳膊老腿的,真不容易啊!
老爷子好不容易跟上来,抬头一看。
嘿——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芷若这丫头为什么也在这里?!
李渊虽然没有出来,但此时,也在客厅里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呢。
等他的目光落到刚刚赶过来的欧阳询身上的时候,瞬间就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了。
欧阳询!
就是这个老坑货!
坑完芷若,又差点把自己坑进去——
眼看欧阳询进来了,红拂女又借着道歉的名义,跟他偷偷串了一把供。
欧阳询顿时就风中凌乱了。
可怜,我的一世英名啊——
想我欧阳询一生坦荡,敦厚君子,从不说谎骗人,想不到临到老了,又掉进了这个坑里。
但,还能怎么办啊?
这又不是什么大是大非,需要自己据理力争的原则性问题,恰恰相反,这只是太上皇和太子的私人请求。
越是这样,越不好拒绝啊。
“e=(′o`*)))唉——”
老爷子不由仰天长叹。
看了一眼已经满脸欢喜地迎上来的李芷若。
这丫头就是自己的劫数吗?
进了客厅,欧阳询非常淡定地冲着李渊和李承乾两位微微颔首,然后就坐到一边进入了贤者时间。
装不认识嘛,这个简单。
而新鲜上任的“世叔”李渊和久别重逢的“世侄”李靖,当着王子安的面,上演了一番叔侄情深的戏码。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搞得王子安都不由入戏了。
一脸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老哥,你说的这个晚辈,莫非就是,莫非就是……”
已经快速调整过来状态的李渊,此时稳如泰山。
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不错,我说的那个晚辈就是药师——”
说完,打了个哈哈。
“不是老哥故意隐瞒,是担心你知道芷珊姑娘的身份后,觉得尴尬——”
我信你个鬼哦,说得跟真的一样。
王子安忍不住心中吐槽。
不过脸上适时都露出几分责怪的神色。
“老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区区十一万贯的赌注而已,若是知道这是李尚书的千金,我怎么能真的把芷珊姑娘留下……”
李渊听得不由一阵牙疼。
李靖和红拂女也不由微微尴尬。
自己女儿主动找人家麻烦是真,当场对赌也是真,如今输了,自己要翻脸不认账?
若是王子安真的欺负了自己女儿,急了眼,还真保不准会拉下脸来,当场翻脸,把自家闺女强行带回去。
可是现在,王子安这么一说,他们反而有点坐蜡。
人家姿态摆的这么高,咱堂堂的兵部尚书,不能丢人啊。
更何况,太子殿下和太上皇殿下都看着呢——
第四百八十二章 李靖: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这个,此事是小女的不对,你看,要不这样,我先把小女带回去,等我回去再给你筹钱送过来?”
虽然没有这么多钱,李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赖账,丢不起那个人。
“李尚书,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这不是看不起我王子安吗?你看看我这里,我像是缺那十几万贯的人吗?我这个人就喜欢交朋友,对钱没什么兴趣——这都是小事,回头你就把令爱领回去,我就当是交你这么个朋友了……”
王子安一脸不快。
所有人:……
有心吐槽,可是回顾一下人家这房间的摆设,想想人家王子安的身家,几个人瞬间闭嘴,不想说话了。
李靖很想硬气一句,大声地告诉他不需要,可——
腰包它不允许啊!
只得老脸一红,微微有些尴尬地拱了拱手。
“那老夫就厚颜谢过了——”
说完语气顿了顿,觉得人家王子安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自己要是不说点啥,也有点太不识好歹了。
于是,客气了一句。
“以后长安侯但凡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只要老夫能够做得到,定当尽力——”
客气是这么客气,人家长安侯,十几万贯都看不在眼中的主儿,又深得陛下宠爱,又怎么会求到自己头上?
就是个场面话而已。
原本红拂女心中还对王子安有些意见,意见王子安二话不说就答应让自己把闺女领回去,而且十一万贯的赌注也一笔勾销,看着王子安的眼神顿时就热情起来。
多好的一小伙子啊。
长得俊俏不说,还通情达理,做事大气。
越看越顺眼。
此时,听到自家丈夫的话,也忍不住笑吟吟地开口道。
“长安侯,有古豪侠之气,倒是跟我那多年不见的大哥有些相似,我那大哥,若是能见你,定然相见恨晚——”
说到这里,红拂女脸上忍不住露出唏嘘的神色,目光柔和地看向王子安。
“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姐姐,以后你的事,就是我张若尘的事……”
“小弟见过姐姐——”
见王子安“性情豪爽”,毫不忸怩,红拂女的目光越发欣赏起来。
这转眼之间就成姐弟了?
形势发展的兔起鹘落,一群人都没反应过来呢,这边都重新见礼了。
不要说李靖,就里阿尼李渊、李承乾和欧阳询也一脸懵。
但更懵的是李芷珊和李芷若姐妹俩啊。
说的好好的,咋还转眼之间就变成叔叔了呢。
更让她们姐妹俩崩溃的是,红拂女还让她们俩给王子安重新见礼。
但,还能怎么办啊——
见两个丫头,别别扭扭地给自己见礼,那叔叔两个字喊得跟蚊子叫似的,心中乐得不行,脸上却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
最气人的是,竟然还让下人一个人给包了一个大红包当见面礼!
这边忙活完,王子安这边笑眯眯地招过来薛仁贵,给红拂女和李靖介绍道。
“这是小弟最近新收的徒弟,薛礼薛仁贵——”
然后转头看向薛仁贵,故作不快地道。
“仁贵,还不见快重新见过你两位师伯——”
自从李靖夫妻一进门,薛仁贵就忍不住两眼冒光了,这可是传说中的军神!
此刻,一听王子安这么吩咐,顿时两眼放光了。
“薛仁贵见过两位师伯——”
看着眼前这位身材高大,面色坚毅的年轻人,李靖和红拂女,笑着微微点头。
有王子安的珠玉在前,自己也不好没有点表示。
然后,两个人往身上一摸,笑容不由就僵住了。
来的有点匆忙,啥也没带!
这就有些尴尬了——
红拂女身上倒是带着一些金银珠玉类的饰品,可送人家薛仁贵一个大男人,好像也有点不太合适啊。好在李靖急中生智,一把撸下了手上的扳指。
“初次见面,师伯身上也没带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倒是这扳指,跟着我南征北战,屡立战功,今日就送给你,希望你莫要辜负了它——”
说着,有些肉疼地把扳指塞到了薛仁贵的手里。
这扳指可是跟了他不少年月了。
薛仁贵:……
啊,这——
第三枚了。
我这是跟扳指杠上了吧!
虽然心中有些古怪,但还是一脸恭敬地接了过来。
“多谢师伯赏赐——”
客厅内,顿时皆大欢喜。
欧阳询也不由偷偷地松了一口气,真是要因为对赌的事情,让李靖赔上十一万贯,或者是跟王子安闹翻,那才是最闹心的。
现在,能这样解决就挺好。
“仁贵啊,接了你师伯这个见面礼,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要客气——”
说到这里,王子安扭头冲着红拂女和李靖展颜一笑。
“姐,以后这孩子就交给您了,哪里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该打打,该骂骂,千万别跟我客气……”
看看比王子安似乎还要大上几岁的薛仁贵,李靖忍不住嘴角抽搐。
红拂女则是笑逐颜开。
自己刚认下的这位弟弟,这小嘴是真甜啊,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的人心花怒放。忍不住,连连点头。
“好说,好说——”
对李靖脸上古怪的神色视如不见,王子安特意扭头,看向李靖。
“姐夫,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靖:……
这就是传说中那位才情无双,算无遗策的长安侯?
我为什么会有种被狗皮膏药粘上的感觉。
但此事,他也没法说个不啊。
只能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
“对,对,对——这个,不用客气……”
一听李靖这么说,王子安顿时来了精神。
“仁贵,听到了吗?从今以后,我是你的师父,我姐和我姐夫那也是你师父,敢有半分不敬,我打断你的狗腿……”
薛仁贵:……
“徒儿不敢——”
李渊、欧阳询和李承乾,不由目瞪口呆,李靖也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
这一会儿就从素未谋面变成了弟弟,又一眨眼,咋还由师伯变成了师父呢。
人家说的有道理吗?
好像没道理,又好像很有道理。
关键是,这个时候,还真不能说不是。
算了,大概人家也就是说个客气话。自己要是较真,那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然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王子安笑眯眯地冲他拱起了手。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为有暗香来
(请十分钟后再看吧。抱歉)
说到这里,王子安扭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红拂女,脸上露出腼腆憨厚的笑容。
“姐,我这样说——会不会太冒昧了?”
真是个淳朴憨厚的好孩子。
可怜一个亲人没有,这是真把自己这个刚认的姐姐当亲姐了啊——
红拂女被王子安一声姐,喊得母爱泛滥,心都快化了。
“冒昧什么?本来就该这样!”
听着自家夫人的话,李靖忍耐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顺杆爬的能力,也实在是没谁了。
不是,夫人,你刚才来的时候,不是还要跟人家拼命吗?
这就姐弟情深的热乎起来了——
李靖心中忍不住偷偷吐槽,不过脸上却不得不露出温和敦厚的笑容。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无他,自家夫人的面子不能不给啊!
场面话还是得说的。
谁知他这里场面话还没落地呢,就看到王子安一脸惊喜地转过身来。
“想不到姐夫也这样认为,那实在是太好了!以后我这徒弟,那也就是您的徒弟了了,不瞒您说,我这位徒弟,醉心军伍,一门心思的想要学习什么兵法,可小弟我也不通兵法啊。正担心会误人子弟呢,这不就遇上您了嘛,如今有你这位师伯在,我总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说到这里,王子安故作不满地瞪了一眼薛仁贵。
“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拜谢师伯的厚爱——”
李靖闻言,不由一愣。
然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薛仁贵已经一脸激动地躬身拜下。
“多谢师伯厚爱,请师伯多多赐教——”
李靖: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怎么忽然间就交到了自己手里了?
明明是自己来讨要女儿,咋莫名其妙就多出来一个徒弟呢?
兵法,可不是寻常的本领,这是安邦定国,战场厮杀,甚至是王朝颠覆之道,如果所传非人,那就是害人害己,岂能轻传?
更何况,如今大唐之中,有多少王孙贵胄,一个个削尖脑袋地想要拜入自己门下学习兵法,都被自己一并拒绝了,答应了这位,其他人怎么办。
可不答应,好像又有点不通情理。
人家王子安,先是免除了自己十一万贯的赌注,保住了自己的脸面,又转头认自己的妻子当了姐姐,一口一个姐夫的喊着,这边热乎劲还没下去呢,自己马上就翻脸不认人?
此时,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就中了这长安侯的套路。
这个年轻人,真是厉害啊,竟然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在这里等着自己!
见李靖神色间有些犹豫,红拂女忍不住偷偷拽了拽他的袖子。
她虽然知道,自家丈夫向来对传人兵法非常忌讳,但如今这不是架在这里,有些下不来台吗?
欧阳询几次张嘴想要劝说,但最终还是决定闭嘴。
这种事,可不是自己能多嘴的。
李渊也不想多嘴啊。
可是,当他看到王子安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时,不由傻眼。
只能笑呵呵地冲李靖点了点头。
“药师啊,仁贵这个孩子是我看着收的,是个忠厚良善的性子,而且天资和禀赋都是上上之选,有子安调教武艺,有你传授兵法,不出数年,我大唐毕竟再多一名无敌统帅……”
李靖犹豫了一下,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有这个心思,那就抽空到我那里多跑几趟吧——不过,能学多少,还要看你的天分……”
见李靖终于答应。
薛仁贵当即大喜,红拂女和李渊不由面色一松,他们还真担心李靖死活不肯松口,王子安也不由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不容易啊——
也不枉自己绕了这么多圈子,花了这么大精力。
想当年,侯君集由李世民亲自出面,李靖都不肯把兵法彻底传给他。
今天肯吐口收下薛仁贵真是不容易。
“今日认了一位姐姐,我得了几位亲人,仁贵又得到姐夫的青睐,可谓是双喜临门,必须好好祝贺一下——”
说完,回头吩咐道。
“通知后厨,今日我们府上大摆宴席,不醉不休——”
见王子安如此慎重其事,隆而重之,李靖心中稍稍好受了点。
这个忽然多出来的小舅子,虽然用了些心机手段,但对自己还算是实打实的尊重。
算了,若是这薛仁贵真的是个可造之材,就算是传给他兵法也未尝不可。
李渊一听王子安要大摆宴席,忍不住心情大好。
笑呵呵地换顾了一眼众人。
“那我们今天可算是有口福了,别的不敢说,但子安这里的饭菜,那绝对是天下第一,人间难得的美味——子安,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偷懒,必须亲自下厨,好好地整几个好菜……”
见这老家伙衣服垂涎欲滴的饕餮模样,王子安不由心中好笑,非常爽快点了点头。
“没问题——待会还请各位尝尝在下的手艺……”
见王子安答应的爽快,李渊顿时眉飞色舞。
谁知,不等他高兴完,王子安已经笑呵呵地看向他,一脸体贴地道。
“不过,老哥啊,你今天恐怕是没什么口福了,大病初愈,虚不受补——”
说完,王子安颇为遗憾地摊了摊双手。
李渊:……
所以,你们吃着我看着?
扎心——
瞧着李渊泄气的模样,王子安忍不住哈哈大笑。
其他几人,也不由莞尔。
客厅里的氛围顿时就轻松活跃了许多。
提心吊胆了半天的欧阳询,也终于彻底地放下心来,有了说笑玩乐的心思。见大家说的高兴,趁机干咳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老夫最近听闻,长安侯府后花园设计的妙夺天工,不仅有神奇的琉璃温房,而且铺设了什么地暖,如今虽然寒冬腊月,但是里面已经是草木萌发,甚至几株梅花,已经含苞待放……”
说到这里,欧阳询笑呵呵地拱了拱手。
“老夫年纪大了,牙齿松动,味觉迟钝,对口腹之欲,早已经没有了什么追求,倒是对长安侯府上的这个后花园十分好奇,不知道能不能有幸过去见识一番……”
欧阳询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不由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红拂女也颇有兴趣地打趣道。
“我也听人说起过,说长安候府有一个神奇的后花园,不仅美轮美奂,而且温暖如春,冬天都能开花结果,宛如人间仙境……”
说到这里,红拂女也忍不住笑了。
坊间传言,多不可信。
这天下怎么可能有那样的院子?
还真以为这位长安侯是能呼风唤雨的陆地神仙啊。
听着红拂女夸张的调侃,王子安忍不住哈哈大笑。
“姐,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我这园子,哪有那么夸张——不过,还真别说,他们这个创意还真不错,我觉得,要是真搞这么一个园子,也挺有意思——回头我就让人弄一个。”
说到这里,他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可惜,今年恐怕是不赶趟了,怎么也得明年了……”
所有人:……
我们也就是随口一说,你还真跟着吹上了?
只有抱着长剑,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苏飞儿,眼睛猛地一亮。
果然,终于还是露出了马脚,仙家子弟无疑了!
“让你们说的,老夫都不由心中好奇起来——走,子安,带我们大家去看看——”
“请——”
王子安长身而起。
大家也纷纷起身。
有着铺设的地暖,后花园的花木一天一个模样。
刚一走进后花园,大家就忍不住脸上动容。
草木掩映间,一座通体晶莹,宛若美玉倒筑而成的温房,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而脚下,虽然不至于像外界说的那样,开花结果,温暖如春,但明显比其他地方暖和许多,地上的绿意更加明显。那些刚刚栽种不久的奇花异草,也有不少开始露出一丝嫩芽。
原本墙角处的几株腊梅,此时竟然已经含芳吐蕊,远远地飘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竟然是已经提前开了。
王子安都不由有些意外。
其他几个人就更不用说了,忍不住被眼前的这一幕神奇的景象吸引,身不由己的举步走了过去。
就连因为忽然凭空低了一辈,对王子安横看竖看都看不顺眼的李芷若,都忍不住凑了过去。一脸欢喜地看着眼前的梅花。
寒冬腊月,百花凋零,此时,几支梅花,凌寒傲雪,显得格外的惊心动魄。
“真是人间仙境——”
欧阳询忍不住感叹连连,坊间都传长安候富可敌国,今日一见,恐怕犹胜传言三分啊。
别的不说,但就那一座硕大的琉璃温房,恐怕已经是价值连城。
就算是如今琉璃价格忽然间暴跌,这座琉璃温房的价值,恐怕也是一个恐怖的天文数字。
更不要说,四处可见的奇花异草,无一不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恐怕也只有皇帝的御花园能媲美一二了。
“子安,你惊才绝艳,诗情无双,如此美景,何不赋诗一首,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欧阳询忍不住开口邀请,李渊和红拂女等人也纷纷起哄。
王子安:……
我会写个屁的诗啊——
你们这不是逼我抄袭吗?
王子安心中吐槽,脸上露出谦逊腼腆的笑容。
“欧阳前辈谬赞了——我其实不太擅长写诗……”
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写得不好,还请大家不要见笑——”
说着,背负双手,轻踱几步,才徐徐吟诵道。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所有人:……
我见笑你大爷啊。
你管这叫不擅长。
那大唐的读书人,还不得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啊。
红拂女忍不住两眼放光。
自家新认的这个弟弟,果然是诗情无双,才貌双全的大才子。
“子安早春一出,无人敢写春天,而此诗一出,恐怕连写梅花的都要断绝了……”
欧阳询忍不住感叹连连。
李渊都不由拍了拍王子安的肩膀。
“子安,你这是状元之才啊,不去考科举真是太浪费了——”
王子安一听,不由乐了。
“老哥,你可别开我玩笑了,就我这水平,去考科举,弄不好连考题都看不懂,还状元,不撞墙就算是烧高香了……”
李渊不由翻了个白眼。
欧阳询眼神都不由有些古怪了。
有这样谦逊的吗?
小伙子,你这根本就是在炫耀,在嘲讽——
幸亏,老爷子出生的早,没有听说过凡尔赛这个神秘的词汇,不然一准大骂这厮在凡尔赛。
红拂女和李靖眼神古怪,李芷珊烟波流传,不由偷偷打量,李芷若则是忍不住一脸鄙夷。
就没见过这么会装的人!
离开梅花,王子安把几个人请进玻璃温房里,让人重新端上茶水。但几个人显然没有坐在喝茶的心思,一个个跟好奇宝宝似的,满屋里乱转,无论是里面雕刻着诗文的桌凳,还是已经长出筷子长短的各种蔬菜,都让他们惊叹连连。
(请十分后刷新)我见笑你大爷啊。
你管这叫不擅长。
那大唐的读书人,还不得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啊。
红拂女忍不住两眼放光。
自家新认的这个弟弟,果然是诗情无双,才貌双全的大才子。
“子安早春一出,无人敢写春天,而此诗一出,恐怕连写梅花的都要断绝了……”
欧阳询忍不住感叹连连。
李渊都不由拍了拍王子安的肩膀。
“子安,你这是状元之才啊,不去考科举真是太浪费了——”
王子安一听,不由乐了。
“老哥,你可别开我玩笑了,就我这水平,去考科举,弄不好连考题都看不懂,还状元,不撞墙就算是烧高香了……”
李渊不由翻了个白眼。
欧阳询眼神都不由有些古怪了。
有这样谦逊的吗?
小伙子,你这根本就是在炫耀,在嘲讽——
幸亏,老爷子出生的早,没有听说过凡尔赛这个神秘的词汇,不然一准大骂这厮在凡尔赛。我见笑你大爷啊。
你管这叫不擅长。
那大唐的读书人,还不得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啊。
红拂女忍不住两眼放光。
自家新认的这个弟弟,果然是诗情无双,才貌双全的大才子。
“子安早春一出,无人敢写春天,而此诗一出,恐怕连写梅花的都要断绝了……”
欧阳询忍不住感叹连连。
第四百八十四章 尉迟恭:王子安,你给我滚出来
李渊蹲在地上,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地上刚刚长出一尺多高的西红柿,一边好奇地问道。
“这是一种来自数万里之外的一种蔬菜,当然,如果你愿意,可以当果子吃,酸酸甜甜的,口感还不错,营养也还行,我把它叫做西红柿……”
王子安说着,瞥了一眼,已经一脸激动的苏飞儿,半开玩笑地道。
“当然,你们也可以把它叫作朱果——反正苏,哎,哎,苏苏姑娘,你干什么呢——”
他这边朱果两个字话音未落地呢,苏飞儿那边已经嗖地一声冲了过去,把蹲在西红柿前的欧阳询和李渊给吓了一大跳。
“苏苏姑娘,别冲动,别冲动——”
此时,见苏飞儿只是神色严肃的守护在西红柿面前,并没有其他的过激行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还是忍不住一阵牙疼,姑奶奶啊,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看到苏飞儿这个反应,其他几个人也不由一脸怀疑起来。
这莫非还真是传说中的朱果?
“王公子,您,您真的把朱果培育成功了?”
苏飞儿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
果然,还是师父料事如神,这个可恶的小白脸,真的可能是仙家子弟。
王子安哭笑不得。
“如果你们非要把这玩意儿叫作朱果的话,那就是成功了,不过——”
他话音未落,苏飞儿已经嗖地一声没影了。
她虽然进来过不止一次,也曾经见过西红柿和土豆的幼苗,但是还是第一次知道,眼前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植株,就是师父心心念念的朱果。
竟然都长这么大了!
王子安:……
会轻功了不起啊?
好吧,是挺了不起的!
这段时间,其实他天天带着这位苏飞儿姑娘各处晃悠,未尝没有想偷偷蹭蹭的意思,奈何这姑娘对自己一向敬而远之,不肯顺着自己的话陪自己吹牛皮,至今,别说蹭到,就连话题都没沾过边。
这就很方。
“这姑娘到底是谁,好俊的轻身功夫——”
见苏飞儿倏忽远去,红拂女忍不住眉梢一挑,开口问道。
“听说过迎祥观吗?”
王子安笑着问道。
迎祥观,如今也算是长安城最近一件耳熟能详的大事。
一是,这迎仙观原本是前朝佑王的府邸改建而成,规模不小,二是,这“迎仙观”三个字,乃是当今陛下亲自题写,修建道观,也是当今陛下亲自交代下来的。
中间,甚至这位陛下还亲自去视察过改建的进度,重视程度非同一般。
很多人,对这从未露面的迎祥观观主十分好奇。不少人在猜测那位神秘观主的身份同时,也在好奇,这位神秘的观主,到底用什么身段蛊惑了当今陛下。
因为最近陛下对这些方外之士好像不太友善,据说那位来自天竺国,自称已经活了两百多年的高僧都吃了闭门羹。
两项一对比,这迎祥观的事,就显得特别的引人注目。
所以,王子安问起的时候,大家都还有印象。
就连李渊都不由好奇地问道。
“怎么,那个迎祥观和刚才那位小姑娘有关?”
虽然苏飞儿别管什么场合,都穿着一身道袍,抱着一把长剑,但其他人一开始还真没把她往道姑这方面想。
因为大唐无论男女,很多有点身份的人,都喜欢穿一身道袍,这玩意儿,比常服舒服,而且穿上之后,还能自带一种隐逸之气的加持,看上去给世外高人似的。
更何况,人家还是这么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嗯,迎祥观,就是陛下为他们师徒专门打造的——”
此言一出,李渊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如此——不过那位苏苏姑娘,倒是确实有几分姿色……”
李渊此言一出,温室里不少人眼神顿时有些古怪起来。
算了,但这种事帝王不可言说的私事,还真不好胡乱插嘴。
所以,就连红拂女都很识趣地保持了沉默。
估计,十有**,那位苏苏姑娘是陛下养在子安这里的女人。怪不得陛下最近动不动就往长安候这边跑,原来如此啊——
王子安:……
这都是些什么神仙脑洞。
不过,这种事,也没法解释。
解释,就等于是狡辩。
几个人,把目光重新回到西红柿上,围着上下打量。
“先生,你说这朱果是来自数万里之外?”
李承乾忍不住开口问道。
有外人在,他没敢叫妹夫,毕竟,豫章公主和王子安的婚事,自己那位父皇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
王子安瞥了他一眼,笑了笑。
看起来,这位太子殿下还没能见到那副世界地图。
“不错,它的原产地在数万里之外,我都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这种东西,说起来,还要感谢苏苏师门的几位前辈——”
王子安此话倒不是客套。
若不是阴差阳错地遇到苏飞儿师徒几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这种上辈子险些吃腻了的玩意儿。
几个人,正说着话呢,忽然就看到清玄子和苏飞儿两个人,扶着云虚子,正跨过院门,快步往自己这边走来。
“长安候,你果真培育出了朱果——”
云虚子激动的胡须颤抖,一见到王子安,就忍不住扑上来问道。
瞧着这位老道,须发稀疏,连牙齿都已经掉落了大半的老道,王子安不由心中唏嘘,很有些感慨。
没有马上解释,而是侧身让开了去路。
“道长,请看——”
云虚子目光在西红柿的植株上一落,就忍不住浑身一颤,挣扎着推开了正扶着自己的两位徒弟,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
包括李渊在内的所有人,下意识地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是它,就是它——”
云虚子伸出干枯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西红柿的植株。
“这就是朱果,当年我们折进去了两位师兄,十几人受伤,想不到时隔两年,能再次见到这株仙草……”
瞧着老道长,泪光盈盈的样子,王子安都有些不太忍心告诉他,这玩意儿根本不是什么道家传说中的朱果了。
“若是你喜欢,等来年开春之后,我可以帮你们移植到迎祥观去。你的那些为此折损的门人子弟,你回头把他们的身份信息报上来,我托人给他们树碑立传,你也可以把他们供奉在迎祥观内,让他们世代享受大唐百姓供奉的香火……”
王子安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这些人不是为了获得土豆这种高产的粮食作物去的,但他们确实为这个时代带回了了不得的奇物。
若干年后,每一个因此土豆而不至于饿死的人,都必须感念人家的恩德。
听见王子安这么说,云虚子忍不住豁然回头,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子安。
王子安冲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相信陛下会同意的,估计满朝文武应该也会同意——”
云虚子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冲着王子安深施一礼。
“贫道代表师门上下,多谢长安候的大恩大德,以后但有所命,我长白山一脉,定当竭尽全力——”
王子安笑着把老道长扶起来。
“您太客气了,这些都是你们应该得的……”
说着,王子安笑着冲李渊和李靖等人,介绍云虚子的身份。
土豆虽然没有说,但当他们听说,眼前的这些“朱果”就是这位老道长用师门十几条人命,从数万里之外的海外带回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肃然起敬。
温房内,温暖如春,不一会儿,大家就都把厚重的外套给脱了。
云虚子是方外之士,此时见“朱果”已经顺利长大,又从自家宝贝徒弟那里知道,那些种在田庄的人参果也长势喜人。
只是如今,那边有重兵把守,寻常人很难进去。
在得到王子安再三保证,等开春收获之后,一定会给他一批之后,他心中就更加放心了。
心满意足地走了。
虽然这位长安候一直说那是什么土豆,但称呼重要吗?
不重要!
若不是那人参果是天下奇珍,朝廷会这么大动干戈,直接派出重兵把守吗?
当我们傻呢——
不行,稍后还得赶紧叮嘱一下自家那傻乎乎的徒弟,赶紧动手,趁早拿下这位长安候,迟则生变啊。
云虚子这边一走,李渊等几个人就忍不住了。
“你还种了人参果?”
王子安:……
看着李渊那震惊的小模样,王子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人参果算什么,比人参果珍贵多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城东有一处庄园,驻扎着重兵,戒备森严,他们自然听说过。
今天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
种着人参果!
见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眼中露出震撼的表情。
王子安不由哭笑不得。
“咋啊,你们还真信啊?我就是开个玩笑,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参果这种东西——”
李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臭小子,你看看老哥我像不像个傻子?不是人参果,那位陛下会这么大动干戈地派出这么多人看守?”
王子安:……
啊,这——
逻辑严密,毫无瑕疵,我竟然无话可说。
算了,他也懒得再多掰扯,反正再过不久,土豆就该收获了,到时候一切自然就会真相大白。
就在这时,忽然看到王猛一溜小跑的跑了过来,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反而向自己招手,顿时忍不住眉毛一扬,有些疑惑地走了进去。
“启禀侯爷,吴国公父子来访,已经在前厅等候——不过,我看吴国公好像有些来者不善……”
“吴国公?哪个吴国公?”
王子安忍不住下意识一愣,一时间没能想起是谁。
王猛还以为自家这位侯爷,是故意拿那位吴国公难堪呢。
一听这个,顿时就来了精神。
“明白了,小的这就让他们滚蛋——太原王家都不敢在我们侯爷面前嚣张,他尉迟恭算个屁啊——”
王子安闻言,不由嘴角抽搐,一阵头大。
你明白个屁啊!
那可是尉迟敬德!
与秦叔宝并列的门神之一。
虽然,因为上次尉迟宝林上门求取自己那对擂鼓瓮金锤的事,闹了点小小的不愉快,但也不至于就这么直接撵人家走啊。
再说,活生生的门神啊,不见一眼多遗憾呢。
但直接把李渊、李靖他们扔下,专门去接待他就免了。
大家不熟,还有点小不愉快呢。
“回来——”
王猛顿时就停下了脚步,点头哈腰地又凑了过来。
“去,就说我这边有贵客,不便远迎,请他们过来叙话吧……”
王猛转身去传话了。
前厅。
见王子安迟迟没出来接待自己,尉迟敬德原本就有点的火气,蹭蹭上涨。
自从玄武门之变后,尉迟敬德与长孙无忌论功,并列第一。
不仅得到了大量的赏赐,深得李世民的宠信,就连朝野上下,文武百官,见到他也无不礼让三分。
想不到,今日一个新晋的小小侯爷竟然敢如此慢待自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正在他即将暴走的瞬间,王猛迈着六亲不认的八字步进来了。
“吴国公,我家侯爷说不便远迎,请你到后花园一叙——”
尉迟敬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让自己去后花园见他?
这是不方便迎接自己吗?
这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
“哼,庶子无礼,竟然敢如此轻慢于我——带我去见他!我倒也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竟然敢瞧不起我尉迟敬德!”
眼看自家父亲暴走,尉迟宝林也是一脸的无奈。
同时,心中也隐隐有些不满,这个长安候实在是太狂了,竟然连自家父亲都不看在眼里,让父亲给他点教训也好。
只是,父亲下手向来没有轻重,万一失手打死了怎么办?
尉迟敬德在前面走得虎虎生风,尉迟宝林苦着脸,忧心忡忡,在后面一溜小跑。
“王子安,你跟本国公滚出来——”
眼看后花园将近,尉迟敬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厉声高喝。
声如炸雷。
惊得温房里的几个人纷纷抬头。
跟尉迟敬德比较熟悉的李渊和李靖忍不住眉头一蹙。
尉迟敬德?
这位怎么杀到这里来了?
而且听上去,好像来者不善啊。
“子安,要不我帮你出去看看……”
李靖忍不住开口提议。
李渊不方便出面,作为王子安新认的姐夫,也只能是自己去看看情况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尉迟恭:我想死
(请二十分后看)
王子安转身冲着李靖礼貌地笑了笑。
“多谢姐夫关心,不过,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能处理。”
说着,王子安神态轻松地迈步往外走,薛仁贵也连忙跟上,抢先护在王子安的身旁。
温房里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顾不上多想,赶紧鱼贯而出。
满长安城里,谁不知道,如今的尉迟敬德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皇帝御宴上,仅仅因为李道宗的位次在他之上,就当场爆发,当着李世民的面,一拳险些打瞎李道宗的眼睛。
这般气势汹汹地找上们来,恐怕难以善了。
“你就是王子安?”
尉迟敬德看着迎面走来的王子安和薛仁贵,忍不住眉头一蹙。
两个人,实在是太年轻了。
尤其是当先一位,长得面如傅粉,口若朱丹,穿着一身骚包的素色长袍,嘴角还勾着一丝欠揍的笑意。
瞧年龄,也不过二十左右。
说是单手能提石狮子的猛将,不如说是一位走马章台的富家公子哥儿。
倒是他身旁跟着的年轻人,长得骨架宽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颇有几分英武之气。一时拿捏不准,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错——”
王子安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瞧着倒是挺威武的,就是这一进门就大呼小叫,谁都欠你三百吊钱似的嘴脸是怎么回事啊?
李世民和李渊来我这里都没敢这么干过!
尉迟门神好感度-100
“阁下就是尉迟敬德?”
王子安眉头微蹙,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若不是看在这厮是自己前世门神的面上,他都想直接给轰出去。
“大胆,你竟敢直呼我父亲的名讳——”
尉迟宝林见王子安对自家父亲毫无敬畏之心,忍不住跳出来大声呵斥。
王子安不由被这货给逗乐了。
“好大的威风——不过,我这里也不是你们父子逞威风的地方,趁我没发脾气,赶紧给我走人——”
本来还想认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门神,结果一见面,发现这尿性,王子安直接没了兴趣。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黄毛孺子,幸进之辈,也敢在我尉迟恭面前出口不逊,今日老夫就替你家长辈好好教教你,该如何尊敬长辈——”
尉迟恭险些被王子安的话气得当场爆炸,一声爆喝,提着拳头冲王子安扑了过来。
尉迟恭长得人高马大,整个人跟座黑铁塔似的,这个时候,整个人气势汹汹地扑上来,看着就有股子慑人的气势。
他倒也听过王子安强闯王家,单手提着石狮子破门而入的故事。
但,民间传言,大多失真。
单手提石狮子?
你闹呢?
这个世界上,除了曾经横扫天下无敌的赵王殿下,谁敢说能单手提石狮子?
不过,手上大概真有几分功夫,不然也不可能从王家全身而退。
所以生气,但他出手的时候,就稍稍留了几分余力。
这种不知进退的小辈,打一顿就好,真要打死了,不要说陛下会不会责怪,恐怕别人会就骂自己没品,只知道欺负小辈。
“师父,我来——”
不等王子安行动,跟在身旁的薛仁贵已经蹿了出去,嘭的一声,抓住了尉迟敬德的拳头。
尉迟敬德顿时就楞了。
眼前这个骨架宽大的年轻人,竟然直接出手抓住了自己的拳头。
虽然自己没尽全力,但这也非同小可。
心中的轻视顿时消退大半,上下打量了一眼薛仁贵,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色。
“年轻人,好俊的身手,竟然能接老夫一拳,怪不得这么嚣张跋扈,原来是找了个好护卫——不过,你以为凭这么一个年轻人,就能挡得住老夫?”
尉迟敬德知道眼前的年轻人,不可轻视,不敢再留手,冲上前去,拳脚展开,啪啪啪,疾风暴雨般冲来。
薛仁贵抢步上前,以八极拳与之对攻。
两个人都人高马大,势大力沉。尉迟恭乃是大唐顶尖的战将,这些年,隐隐已经进入超一流的境界,自不用说。
薛仁贵年轻气壮,力气最是鼎盛的时候,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王子安的指点,一身八极拳的功夫已经初见成效。一时之间,竟然顶住了尉迟恭的压力,两个人打的有来有往,旗鼓相当。
闻讯赶来的李渊、李靖和红拂女等人,瞧着正在大战的两人,不由目现异彩。
这个薛仁贵真是好俊的身手!
年纪轻轻,竟然能跟尉迟敬德打到这种程度,这要是放在军中,调教上几年,恐怕又是一员无双猛将。
李靖原本还以为被王子安给套路,不得不勉强收下薛仁贵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
鏖战良久,没能拿下薛仁贵,尉迟敬德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也彻底地打出了血性。
此时,尉迟敬德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有不少人站在不远处围观。虽然没顾得上仔细观看,但隐隐也感觉到了对方的指指点点,心中越发恼怒起来。
一声大吼,拳法一变,大开大合,一举一动间已经有了战场厮杀的血腥之气。
薛仁贵虽然功夫不凡,但毕竟年轻,功夫还没到巅峰的时候,再加上缺少实战,不能跟尉迟恭这种久经沙场,杀人无数的战场悍将相比,被尉迟敬德这一轮凶悍异常的攻击下,不一会就节节后退,呈现出败势。
啧,虽然这尉迟敬德不讨人喜欢,不过武功倒是不错,嗯,应该是比程咬金和牛进达更胜一筹,秦叔宝若是身体鼎盛的时候,估计还行,不过现在身体还没调养好,谁胜谁负就很难说了。
倒是送上们来的一块上好的磨刀石,正好帮自己打磨一下薛仁贵的实战能力。
见薛仁贵一时半会还不至于落败,王子安也不着急了,索性往旁边台阶上一坐,慢慢地欣赏起来了。
这边动静闹得有点大。
长安候府上的不少下人,也已经围拢过来。
此时,见自家侯爷竟然坐在了台阶上,哪还行?
顿时就有机灵的小厮一溜烟地去给王子安搬了把椅子,没抢到椅子的,一看这还行?
直接进屋把王子安平时喝水的玻璃杯子给送过来了。
啊,躺椅?
王子安看了一眼,算了,躺椅就躺椅吧。
咱不挑剔!
他懒洋洋地望躺椅一坐,翘起二郎腿,一边端着杯热茶时不时地抿一口,一边优哉游哉地看了起来。
一边看,还不忘一边知道。
“怎么打的,没吃饭吗?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动如绷弓,发若炸雷,你这软绵绵的,耍太极呢?”
“脑子呢,脑子呢,笨死你算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发力前要放松、放松,你浑身崩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到位发力?”
“要柔顺自然,快而不僵,柔而不懈!唉,对,对,对,再来一遍——好,不错,有点进步了……”
“敛神调息无极式,进步撞锤震天宇。双羊顶肘人不识,双手捧合抱拳礼……拉开硬功式无敌,开弓撮顶窝里炮。一字顶肘罗汉杖,挂提起掌站如松。气沉丹田下按掌,极架行毕归无极。”
“记住要诀,注意体会……”
“唉,脑子呢,脑子呢,不要被对方带了节奏,敌人没脑子,你还没脑子吗?用脑子打!”
“……”
尉迟敬德:……
这是拿我给徒弟练拳呢?
这还当场教上了!
听着王子安叽叽歪歪地在旁边一个劲的说话,尉迟敬德给气得险些当场吐血。抽了个空隙,回头一看,鼻子当场就气歪了!
这厮竟然端着茶杯,翘着二郎腿,半躺半卧地斜靠在一张奇奇怪怪的坐具上!
把本国公当成什么了?
看耍猴呢?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尉迟恭眼睛都红了,一声爆喝,虚晃一招,趁着薛仁贵后退躲避的瞬间,直接闪身错步,抡起拳头,对着王子安不管不顾地一拳劈下。
今天无论如何,哪怕是被人在后背攻击,也得揍这狗东西一顿不可,太他娘的气人了!
尉迟恭这一下,比较突然,瞧得人群一阵惊呼,李渊、李靖、红拂女心中大惊,脸色大变,就连一直对王子安瞧不顺眼的李芷若都不由一声惊呼。
“手下留——”
此时顾不得掩饰自己的身份,李渊挤出人群,声音急切。
见尉迟敬德竟然奔着自己来了,王子安当场就乐了。
懒洋洋地站起身来,伸出手。
嘭——
一把就拽住了尉迟敬德的手腕子。
然后,单手一较劲,就在尉迟敬德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把尉迟敬德死死的掼在了地上!
尉迟敬德,这一下,被摔得不轻。
趴在地上,只觉得两耳轰鸣,眼前直冒金星。
这还是王子安留手了,不然这一下,就够他呛的了。
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这个小白脸的手中,一招都没走过,就被人摁在了地上。
嗯,不错,就是摁。
关键是,他还起不来。
被人一只手就给镇压了?
这个时候,李渊口中的“情”字才刚刚出口,然后他就看到尉迟敬德被王子安直接摁在了地上。
顿时目瞪口呆。
李靖和红拂女也忍不住直接傻了。
自己刚刚认下的这位白白净净,腼腼腆腆的小弟,这么厉害?
就这功夫,恐怕就连大哥虬髯客也不见得是人家的对手——
人不可貌相!
李靖这个时候,彻底的收起了刚才的腻歪。
这样的人物,别说是小弟,认个大哥都不亏啊——
望着已经挤出人群,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李渊,王子安不由展颜一笑,冲着李渊点了点头。
“好的——”
李渊:……
我是这个意思吗?
你以为我会替这个逆贼求情?
我恨不得你能当场打死他啊——
尉迟敬德,此时半张脸都贴在了地上,此时,听着声音好像有些眼熟,不由斜着眼看了一眼。
然后,整个人就自闭了。
太上皇!
“子安(四弟)手下留情……”
见王子安拿下了尉迟恭,李靖和红拂女虽然震惊,却也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尉迟恭毕竟是当朝国公,朝廷重臣,也是陛下的心腹大将,总让他这么摁在地上也不是一回事啊。
尉迟恭想死。
啊,没脸了——
尉迟恭眼睛都红了,一声爆喝,虚晃一招,趁着薛仁贵后退躲避的瞬间,直接闪身错步,抡起拳头,对着王子安不管不顾地一拳劈下。
今天无论如何,哪怕是被人在后背攻击,也得揍这狗东西一顿不可,太他娘的气人了!
尉迟恭这一下,比较突然,瞧得人群一阵惊呼,李渊、李靖、红拂女心中大惊,脸色大变,就连一直对王子安瞧不顺眼的李芷若都不由一声惊呼。
“手下留——”
此时顾不得掩饰自己的身份,李渊挤出人群,声音急切。
见尉迟敬德竟然奔着自己来了,王子安当场就乐了。
懒洋洋地站起身来,伸出手。
嘭——
一把就拽住了尉迟敬德的手腕子。
然后,单手一较劲,就在尉迟敬德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把尉迟敬德死死的掼在了地上!
尉迟敬德,这一下,被摔得不轻。
趴在地上,只觉得两耳轰鸣,眼前直冒金星。
这还是王子安留手了,不然这一下,就够他呛的了。
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这个小白脸的手中,一招都没走过,就被人摁在了地上。
嗯,不错,就是摁。
关键是,他还起不来。
被人一只手就给镇压了?
这个时候,李渊口中的“情”字才刚刚出口,然后他就看到尉迟敬德被王子安直接摁在了地上。
顿时目瞪口呆。
李靖和红拂女也忍不住直接傻了。
自己刚刚认下的这位白白净净,腼腼腆腆的小弟,这么厉害?
就这功夫,恐怕就连大哥虬髯客也不见得是人家的对手——
人不可貌相!
李靖这个时候,彻底的收起了刚才的腻歪。
这样的人物,别说是小弟,认个大哥都不亏啊——
望着已经挤出人群,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李渊,王子安不由展颜一笑,冲着李渊点了点头。
“好的——”
李渊:……
我是这个意思吗?
你以为我会替这个逆贼求情?
我恨不得你能当场打死他啊——
尉迟敬德,此时半张脸都贴在了地上,此时,听着声音好像有些眼熟,不由斜着眼看了一眼。
然后,整个人就自闭了。
太上皇!
“子安(四弟)手下留情……”
见王子安拿下了尉迟恭,李靖和红拂女虽然震惊,却也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尉迟恭毕竟是当朝国公,朝廷重臣,也是陛下的心腹大将,总让他这么摁在地上也不是一回事啊。
尉迟恭想死。
啊,没脸了——
在
第四百八十六章 尉迟恭:对,我就是铁匠
王子安扫了一眼,满脸涨红,冲着自己作揖打拱的尉迟宝林,笑了笑,然后低下头,语气戏谑地问被自己掼在地上的尉迟敬德。
“怎么样,服不服,要不要再来一次?”
听着王子安的话语,尉迟敬德羞愧地想当场扒出个地洞钻进去,又憋屈,又郁闷,但人在手掌下,不能不低头啊。
认输虽然丢人,但是被人一直摁在地上更丢人啊!
一闭眼,一咬牙,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来。
“服,不要了——”
话没说完,一张黑脸已经涨成了血紫色。
王子安笑了笑。
松开了压在尉迟敬德身上的手掌。
尉迟敬德只觉得身上一松,跟被移走了一座大山似的,闷哼一声,尉迟宝林赶紧冲上去,伸手去扶,结果被自家老爹一巴掌给打开了。
“没出息的东西,丢人现眼,我养你有什么用!”
尉迟宝林:……
讪讪地退到一边。
尉迟敬德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心中不甘,但也知道,自己恐怕远远不是这个看起来跟小白脸似的年轻人的对手。
人家手上的力气太大了,大到自己根本毫无挣扎的余地。
再纠缠下去,除了丢人,没有其他可能。
更何况,旁边太上皇、欧阳询、李靖两口子和一些小辈都看着呢,自己堂堂吴国公,得要脸。
有些憋闷地冲着王子安拱了拱手。
“多谢手下留情——”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知道,王子安刚才留手了,不然往地上掼那一下,就可能把他摔个半死。
王子安冷着脸,淡淡地摆了摆手。
“免了,主要是我怕一不小心下手重了,把你打出个三长两短来,给自己招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尉迟敬德:……。
你这还怕把我打坏了!
唉,好吧,好像还真是——
抹把脸,假装没听见。
回头看向李渊。
李渊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有些发麻。
啊,这——
意识到形势有点不妙,自己可能会被这个狗东西叫破身份,身子赶紧往人群里躲,一边躲,还一边冲着尉迟恭偷偷摆手。
尉迟恭就很懵,这是什么意思啊?
不想搭理我?
还记恨我呢?
虽然,我见你也有点尴尬,但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不能人前失礼啊。
所以,整理了下衣冠,冲着李渊深施一礼。
“微臣尉迟恭,参加太上皇,多谢太上皇求情之恩——”
李渊:……
忽然像中了箭的兔子,呆立当场。
逆贼,我那是给你求情吗?
我用得着你搭理吗?
我踏马——
他忽然很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这么嘴贱干什么?
李渊几乎是咬着牙缝吐出一个字来。
“滚——”
瞧着李渊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尉迟敬德当场就有些迷。
什么情况啊,你要是不放不下当年那段恩怨,干嘛刚才急火火地跳出来帮我求情啊?
尉迟恭不由呆立当场。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收场。
王子安也不搭理他,这种随手可以镇压的门神,不怕他闹出什么幺蛾子。而是“一脸震惊”,“不可思议”地望向猝不及防,当场社死的李渊。
“太上皇?李老哥,你是太上皇?”
李渊:……
“咳咳,这个,咳,老夫主要是怕你知道我身份后,太过拘束——”
对,就是这样!
李渊说完,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胸脯。
我这是鱼龙白服,我这是平易近人,我这是亲民本色!
王子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到他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黑,眼看要恼羞成怒的时候,才一脸激动地冲着李渊深施一礼。
“微臣王子安,参加太上皇,以前不知太上皇身份,多有失礼,还请太上皇赎罪——”
“咳,私下里不用这么多礼——老夫如今也不管朝政了,就是一赋闲在家的老翁,你就继续当我是一个谈得来的老哥哥就好……”
李渊一皱眉头,脸上故意露出不快的神情。
“叫老哥,什么太上皇,这里没有什么太上皇,只有老哥哥!”
“老哥哥说的是——“
王子安从善如流。
一听王子安喊的爽快,李渊当即哈哈大笑,一脸亲切地走过来,拍了拍王子安的肩膀。
仿佛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刚刚社死的尴尬。
他这里装失忆,可李靖、红拂女和欧阳询就有些尴尬了啊。
刚才自己还配合着太上皇,装着不认识呢,结果,回头人家身份就暴露了——
没有这么坑人的!
自己这些人,可是刚刚当着人家王子安这个主人的面,跟你演了半天的陌生人!尤其是红拂女和李靖,刚才还姐姐、姐夫,弟弟的,亲亲热热,热乎的跟一家人似的,结果就被人背刺了——
不过,还能怎么办啊?
几个人只能纷纷举首望天,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尉迟敬德:……
啊,我好像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他是性格倨傲暴躁了些,但他不是傻啊,此时,看到大家的反应,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捅了篓子?
但,覆水难收,他现在也没辙啊。
只能抹一把脸,东瞧西望,假装这一切都和自己没关系……
一看到他这个架势,躲在人群中的李承乾,顿时就头皮发麻了。
弯腰,缩背,刚想偷偷溜之大吉,眼神就和尉迟敬德对上了。
两个目光同时一滞。
李承乾躲在人群后边,连连摆手。
尉迟敬德这次终于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明白了李承乾的意思。
很识趣的扭转了目光。
装不认识嘛,这个咱也拿手。
李承乾见状,不由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若是被这夯货当场叫破身份,那才是糟糕透顶。
尉迟敬德,虽然心中好奇的不行,不知道这一个小小的长安候府,为什么就聚集了这么多大佬。
太上皇在,太子在,欧阳询在,关键是,李靖一家子也在。
李靖这货,不是向来明哲保身,对太上皇和太子敬而远之的吗?
尉迟敬德心中念头电闪,好奇的不行,不过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多想,只想马上消失。
今天这人,是丢大发了。
只要稍微一想,他就忍不住心中抓狂,面皮发热。
“咳,如此,老夫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
说着,尉迟恭涨红着面皮,冲着李渊和王子安等人,潦草地一拱手,转身就要带着自家儿子离开。
王子安顿时就乐了。
我这找铁匠都找多长时间了?
你这都亲自送上门来了,还想走!
故意把脸一沉,冷声喝道。
“站住——我说让你们走了吗?”
尉迟恭闻言,脚步顿时一顿,一颗心瞬间就揪了起来。
“你们父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我这长安候府,当成什么地方了?”
此言一出,尉迟恭顿时一阵尴尬。
这要是换以前,还用考虑吗?
谁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立马一顿老拳揍过去,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可这不是打不过吗?
只得身子僵硬地转过身来。
一看王子安想要继续刁难尉迟敬德,李渊心中顿时就乐了。在旁边,不阴不阳地拱火。
“有道理,你们把这长安候府,当成了什么地方?”
尉迟敬德、尉迟宝林:……
欧阳询和李靖夫妇也忍不住一手扶额。
但谁也不敢贸然插话。
在场的,谁不知道,太上皇和尉迟敬德的恩怨。
那是杀子之仇,夺位之恨!
此时,太上皇摆明了车马,要给尉迟恭难堪,谁愿意触这个霉头?
更何况,尉迟恭这厮,性情倨傲,谁都不放在眼里,犯得着为这种人出头?
王子安背起双手,目光淡然。
“我这长安候府虽小,但也不是谁都能来撒野的地方。你们父子平白无故的欺上门来,若不是我们师徒还有点自保之力,岂不是要平白受你们的欺辱?我长安候不要脸面的吗?”
说到这里,王子安神色淡然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往前走了一步。
“今天你们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你们父子俩,谁都别想走了——”
尉迟敬德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一步,硬着头皮,色厉内荏地道。
“今日是老夫不对,老夫不是你的对手,认栽,给你赔礼道歉,你还想怎样?莫非你还敢杀了我们父子不成,我可是当朝的国公,右武侯大将军……”
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敢嘴硬?
“哟呵,你还真是好大的官儿啊——怎么,你觉得呢比太上皇还厉害吗?”
王子安忍不住冷笑一声,瞥了他一眼。
尉迟恭不由一时语堵。
他虽然心中真没怎么拿这位太上皇当一回事,但心中怎么想的是一回事,当着别人的面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只得有些憋屈地摇了摇头。
“虽然我不敢杀你,但你们父子闯入我长安候府,当着太上皇和几位朝中重臣的面,想要加害于我,却是证据确凿?”
尉迟敬德:……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老子就是想揍你一顿,教教你如何做人……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只得有些憋屈地道。
“你休要血口——你到底想要如何……”
见这厮还知道改口,王子安心中不由好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不想怎么样——小惩大诫吧,来人,给本侯爷把这两个恶客绑起来,吊在府门前的立柱上,以儆效尤,免得以后,是人不是人的,都敢跑我长安侯府闹事……”
尉迟敬德一听,顿时就麻了,下意识地连连倒退两步。
“士可杀不可辱,你,你不要乱来——”
尉迟敬德现在是真的有点怕了。
他知道,眼前这位小年轻可是做出过打上王家府邸的愣头青。
王家都敢惹,说不准真敢把自己父子吊在他府门外的立柱上。
瞧着尉迟敬德又惊又怕的狼狈样,李渊忍不住心中大爽。
这狗贼,也有今天。
虽然他心中有数,王子安肯定不会真干出真的把尉迟敬德父子挂在府门外的事情,但能看到这狗贼这幅德性,还是心中大爽。
“长安候,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欧阳询老好人属性发作,出面打圆场。
李靖虽然很不想插手,也不得不站出来帮忙劝道。
“四弟,要不算了……”
自从眼前这位年轻人一口一个姐夫的叫之后,他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自家夫人喊四弟了。
显然,这是把这位排进了自己结义三兄妹里去了。
王子安闻言,眉头一蹙,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我若是就这么放他们回去,我长安侯府的脸面往哪里放……”
说着,还不忘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薛仁贵,偷偷递了个隐晦的眼神。
薛仁贵心里正纳闷呢。
自己这个师父,平日里也不是这么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啊,此时见王子安眼神递过来,顿时就福至心灵,明白了自家师父的意思。
“师父,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说,吴国公当地是朝廷重臣,还是多少要留几分体面的,不然恐怕当今陛下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尉迟敬德一听,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想不到这长安侯府上也有好人呢!
“对,对,对,这位小哥,言之有理,千万别丢了陛下的脸面……”
王子安闻言,眉头一皱,神色有些不快。
“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不成?我的体面谁管呢?”
尉迟敬德闻言,不由心中一紧。
这事要铁了心要把我们父子吊起来吗?
这个时候,他心中那个后悔啊。
自己真实鬼迷了心窍,好好的在家等几天不好吗?
就为了早几日看那个什么《隋唐英雄传》,惹出这么一出,实在是太冤枉了啊——
一想到,隋唐英雄传好像也是这位写的,顿时就更扎心了。
“我愿意赔礼道歉——”
尉迟敬德憋屈的想哭。
王子安扫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倒是薛仁贵,又不屈不挠地道。
“师父,您前段时间不是得到了一块天外陨铁,一直想要寻找能工巧匠来打造一对兵器?我听说吴国公当年深得欧冶子真传,不如让他代劳如何?这样以来,师父、吴国公和陛下那边,都能得了体面……”
王子安闻言眉头一皱。
尉迟敬德本来还想翻脸呢,见状赶紧拼命点头。
“对,对,对,我就是铁匠,我给你打个兵器吧&”
第四百八十八章 我解决不了,还有我老哥
王子安心中窃喜,不过脸上却露出犹豫的神色。
“我那可是天外陨铁,不可多得的宝物,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锻造的,若是万一被锻造坏了……”
“不会——”
尉迟敬德赶紧站出来,再三保证。
“长安侯只管放心,老夫虽然很少帮人打造兵器,但师门传承的手艺还在——定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样啊,那还行吧——”
王子安“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若是你能按照我需要的图纸,帮我打造几只兵器,今日之事,我们便一笔勾销……”
“那我们一言为定!”
尉迟恭心中偷偷松了一口气。
真要是被王子安这狗贼挂在大门口,自己这脸就不用要了。
“那好吧,既然如此,你先拿着图纸,回去自己琢磨琢磨,琢磨明白了,就赶紧动手吧,最好这几天的就打造出来,别拖——我这里还等着用呢——”
王子安说着,一挥手,让薛仁贵去自己书房拿来自己早就设计好的图纸,递给站在一旁的尉迟恭。
尉迟恭:……
我打造个兵器,还需要看你的图纸?
瞧不起谁呢!
不过,他虽然心中嘀咕,却不得不伸手,老老实实地接了过去。
无他,唯揍不过尔!
他也没心思细看,把图纸往手里一拢,黑着脸道,冲着王子安等人一拱手。
“回头让人把材料送到我府上即可,告辞——”
带着儿子,脚步匆匆地大步而去。
不能再待了,实在是太丢人了啊。
然而,他这边刚出长安侯府大门,迎头就撞上了正准备到王子安这里散心的李世民、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三人。
“啊,陛下——”
尉迟敬德一脸愕然地看着迎面走来的李世民等人,拱手行礼。他也没想到,刚出府门就遇到李世民啊。
李世民、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三个人也很意外。
没听说尉迟敬德和王子安有关系啊。
“敬德,你这是——”
看着有些狼狈的尉迟敬德,李世民有些不解地问道。
“啊——咳,微臣就是仰慕长安侯的才气,带犬子过来见识见识,那啥,陛下若是没有其他事,微臣就先走一步了,家里还有点事等着处理……”
说完,告了一声罪,带着儿子匆匆而去。
望着尉迟恭的的背影,李世民不由一脸狐疑。
“你们说,敬德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有点不对劲儿啊?”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也是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啊?
怎么跟狗咬了屁股似的。
“算了,看起来,他今天家里可能真有什么急事——”
李世民也没往心里去,领着三人,往长安侯府的大门走去。
临上台阶的时候,房玄龄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尉迟恭父子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那背影,好像有点……
狼狈?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扔出脑外。
倒是长孙无忌笑了笑,貌似无心地说了一句。
“这尉迟敬德什么时候换了脾性,不找人打架闹事,反而学人家文人雅士,仰慕起长安侯的才气来了……”
李世民闻言,眼神微微一变,但脚步未停,径直往里走去。
门房几位家丁,尤其是门房的编外人员王猛,对这三分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见到三人前来,顿时屁颠屁颠地迎了上来。
“李掌柜,真是好久不见啊——我们家侯爷可是想死你们了——”
对这货这些夸张热乎的客套话,李世民权当没听见。
就子安那性子,能想自己才是奇了怪了。
“嘿,李掌柜啊,不是我说您,您今天来的可是真不凑巧,若是早来那么一小会儿,就能赶上看热闹了……”
李世民不由眉毛一挑,看了一眼这个每次自己来,都热情的不像话的年轻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口问道。
“又有什么热闹了,说来听听——”
见李世民敢兴趣,王猛顿时眉飞色舞,来了精神。
“就在刚才,那个什么吴国公,据说还是一位什么侯的大将军,想找我们家侯爷的麻烦,被我家侯爷一招拿下,治得服服帖帖——”
李世民、房玄龄和长孙无忌:……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忽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尉迟敬德走得那么匆忙狼狈了。
感情是在王子安这里吃了亏!
不过,转眼一想,就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平日里虽然就知道王子安自身的武力不低,没想到竟然搞到这种程度。
连尉迟恭这种大唐顶尖的武将,竟然都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他们下意识就把王猛口中一招拿下的话给忽略了。
开玩笑呢?
那可是尉迟恭!
再加上,他们来的次数多了,也知道这个叫王猛的狗东西,向来喜欢夸大其词。
那边,王猛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三位客人心中留下了不可信的标签,还在眉飞色舞的炫耀着自家侯爷的傲人战绩。
“你们三位是没见,当时,我们家侯爷那个威风啊,吱哇一声,就给他摁地上了,起都起不来啊……”
听着这厮略带夸张的描述,李世民和房玄龄还好些,长孙无忌忽然就觉得面皮隐隐有些发热,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啊,好吧,现在总算是有了难兄难弟,而且还是尉迟恭这种绝世猛将,自己不算丢人。
李世民等人来这里,也不需要王猛通报,听说王子安可能正在后花园待客,就带着人径直过去了。结果,还没走到后花园呢,正好看到李承乾从旁边角落的茅房走出来。
而且一边走,还一边不时回头打量身后的茅厕,而且脸上神色恍惚,竟然连李世民等人迎面走来都没有发现。
李世民等人,不由相互对视,眼神中闪过一丝古怪。
怎么上了趟厕所,还依依不舍起来了啊?
“高明——”
李世民一声轻咳,李承乾才恍然回过神来。
抢上前两步,冲着三人深施一礼。
“高明见过父亲,舅父,房伯伯——”
“免礼——”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赶紧回礼。
“高明,我刚才看你精神恍惚,神不守舍的,到底是怎么了……”
李世民忍不住眉头一蹙,神色不快地看向这个长子。
“父亲,那个茅厕——”
说到这里,李承乾脸上忍不住又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要不我领你们去看看?”
李承乾这一番表现,彻底把三个人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然而,一进厕所。
三个人就不由傻了,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茅厕,虽然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出奇的地方,但里面,跟自家的茅厕截然不同,不禁闻不出一丝异味儿,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香味!
四面的墙壁,刷着雪白的石灰。
最离谱的是,中间竟然放着一座奇形怪状的玉白色琉璃!
上粗下细,瞧着倒是跟胡凳有几分相似。
但又明显不是胡凳,胡凳后面的墙壁上,还挂着一琉璃的水箱,水箱里面放着清水。三个人下意识地凑过去,伸出手指搅了搅,确实是清水,毫无异味。
“这是茅厕?”
长孙无忌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看着李承乾。
茅厕里面放这么一大尊琉璃也就算了,关键是还一点不臭,你们闹呢!
“不错,这就是茅厕,当时若不是有小厮跟着过来,我都不敢相信这是茅厕……”
李承乾语气复杂地掀起一旁的马桶盖。
“他们说,这个叫马桶,方便的时候可以坐在这上面,方便完了,只需要摁动一下后面的按钮,这水箱里的清水便会自动把马桶里的粪便冲洗干净……”
说着,还伸出手指,轻轻地按了一下。
看着马桶里打着旋儿忽然出现的清水,三个人顿时有些迷了。
王子安这个脑袋瓜子到底是咋长的,上个茅厕,都能整出这些花样来。
这就离谱!
“真是穷奢极欲啊——”
长孙无忌一边抚摸着马桶和水箱,一边摇头感慨。
李世民和房玄龄也不说话。
真的,穷奢极欲!
就算是现在外面的琉璃价钱暴跌,十不存一,但一尊上好的琉璃,也得数以百贯计。
这么大一尊,起码得上前贯吧?
放在寻常人家,还不得宝贝似的藏起来,或者放在客厅里当个摆设?
但人家王子安就这样,随便地在扔茅厕里!
良久,李世民才苦笑着摇了摇头。
“怪不得这臭小子,死活不肯出来做事,就他这种小日子,给个神仙也不换呢……”
从茅厕里出来,三个人明显也有些沉默,不想说话。
尤其是长孙无忌。
他跟李世民和房玄龄不同,他有钱啊!
他不仅是关陇世家的领袖,而且家里资产数以万计,多到自己都数不清,不能说没钱,但这生活,就是跟人家王子安没法比。
越靠近后花园,三个人越明显地感觉到了周围气温的不同。
这附近,明显比周围暖和,就连周围的草木,也明显比其他地方的草木,多了一丝绿意。
等看到墙角盛开的梅花的时候,三个人就彻底沉默了。
“这位长安侯真是好大的手笔,这得不少花钱吧——”
虽然对王子安印象不错,但此时房玄龄心中也微微有些不喜。
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奢靡了!
李世民没有马上接话,不过却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这个重新规划调整过的院子。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奇花异草,峻峰怪石。
绿意萌发的草木间,掩映着一座美轮美奂的琉璃温房。此时,琉璃温房,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勾魂摄魄。
“在这里猜来猜去的有什么意思,想知道,到里面找子安当面问问就是——”
站在梅花跟前,李世民沉吟良久,才轻轻地折下一枝梅花,一边下意识地把玩着,一边轻松地笑了笑。
“不过,我估计,问也是白问,就以他那性子,自己都不一定知道花多少钱……”
李世民和房玄龄、长孙无忌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李承乾跟在后面也插不上嘴,索性就默默地跟着。
不过,我好像忘了说点什么了啊。
这个疑惑,直到李承乾看到温房里坐着的李靖夫妇和欧阳询老先生,才闪电般想起来。
啊,还没有提前给李靖夫妇还有欧阳询先生沟通父皇隐瞒身份的事!
眼看着双方就要撞面,李承乾忽然福至心灵。
隔着老远,就冲着温房里的几人大声喊道。
“先生,我父亲和长孙管事还有房管事过来了——”
声音很大。
温房里的几个人明显一怔。
李靖、红拂女、欧阳询瞬间就意识到,陛下到了!
刚想出门迎接,可一想到王子安不知道太子的身份,又听到李承乾故意大声的招呼,顿时心领神会。
明白!
十有**,这位长安侯连陛下他们的身份也不知道!
真是够奇葩的——
好歹也是一位开国侯啊,竟然连陛下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此时,红拂女瞧着这个新认的小弟,自己都觉得心疼了。
真是太可怜了啊——
不过,陛下的面子不能塌。小弟啊,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了。
几个人安稳不动。
反倒是王子安乐呵呵地站起身来,走了出来,站在温房门口冲着李世民招手。
“老李,老房,长孙管事,你们来的正好,快过来,我今天给你们介绍几位贵人认识认识……”
李世民、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三人还好些,温房里坐着的几个人,听得不由一阵牙疼。
但还能怎么办啊?
不等他们多想,王子安已经拉着李世民三人走了进来。
笑眯眯地指着李渊,郑重其事地介绍道。
“看到我从街上捡回来的这位老哥哥了吗?来,重新认识一下——此乃当今太上皇!还不赶紧拜见——”
李渊:……
李世民:……
房玄龄、长孙无忌:……
虽然内心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但还是郑重其事地上前拜见。
“草民等参加太上皇,以前不知道太上皇身份,多有冒犯,还请太上皇恕罪……”
李渊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算了,免礼吧——”
等三个人直起身来,王子安笑眯眯地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
“以后,咱也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了,以后在这长安城里,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找我——我要是解决不了,不是还有我老哥的嘛……”
第四百八十八章 根源
王子安说完,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李渊。
“你说是吧,老哥——”
李渊乜斜了一眼站在原地,神情尴尬的李世民,心情莫名的舒畅,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捋着花白的胡须,淡淡地道。
“子安,你可别乱夸海口,我如今可不比当年在位的时候,人家李掌柜,家大业大,手眼通天,未必会看得上我这个已经不管事了的糟老头子……”
李世民:……
“不敢,太上皇言重了,言重了……”
现在,李世民很想冲上去,给王子安一个大嘴巴子啊。
这狗东西,太坑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一想到,人家王子安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又没脾气了。
还能怎么办啊?
人家这孩子就是个热心肠!
就在他在那里自己劝自己的时候,王子安已经拉着他们走到了欧阳询、李靖和红拂女面前。
“这位老前辈,乃是当今的青光禄大夫、给事中、弘文馆大学士,德高望重——”
都不用王子安提醒,李世民、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连忙拱手。
“欧阳先生,久仰久仰——”
见当今陛下和两位宰相给自己行礼,欧阳询忙不迭地连连还礼。
王子安在旁边,一脸唏嘘。
“看到了没,人家欧阳老先生如此高龄,又地位尊崇,德高望重,连当今陛下都礼敬三分的大人物,都依然虚怀若谷,对你们都这么客气,学问你们是不用指望了,就单说这份为人修养,你们就得多学着点……”
说着,扫了一眼李世民三人,最后把目光落在长孙无忌的脸上。
“尤其是你啊,长孙掌柜,不是我说你,以后不要仗着跟人家长孙府上有点关系,或者跟当今的皇后沾点亲,带点故,就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脾气臭的不行……”
长孙无忌:……
我他么!
但——人设不能崩啊!
他深吸一口气,哼了一声,黑着脸冲着欧阳询拱了拱手。
欧阳询:……
我可啥也没说啊——
这一幕,让坐在一旁的李靖忍不住嘴角抽搐,头皮发紧,恨不得王子安把自己当成一个小透明。
然而,王子安还是笑眯眯地把李世民等人拉了过来。
“姐,姐夫,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李掌柜是我的知交好友,忘年交,兼老丈人,做关外生意的,以后若是有机会了,还请多多照顾……”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给李靖夫妇行了一礼。
李靖、红拂女嘴角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只得心中苦笑,连连拱手。
“好说,好说——”
帮李世民讨完人情,王子安才颇为自豪地冲李世民等人介绍李靖和红拂女。
“看到了没,这位,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当朝兵部尚书,平萧铣,定岭南,扫平辅公祏,带着大军,击灭突厥,生擒颉利可汗的李靖李药师——”
说到这里,王子安瞥了李世民一眼,语气中带着些玩味。
“你若是能抱上他的粗腿,以后跑关外的时候,腰杆都能硬气几分……”
李靖听得自己额头冒汗。
你让陛下抱我大腿?
“四弟,不要乱说,不要乱说,我李靖能有今天这点微不足道的功劳,都是太上皇和陛下英明神武,指挥有方,都是手下将士浴血奋战,奋不顾身换来的,我不敢居功——更何况,最近我经常感觉力不从心,就算是如今的职务,都已经难以胜任,最近一直在考虑向陛下请辞,回家养病,恐怕是照顾不了——李,李掌柜了……”
冲王子安和李世民等人抱拳回礼。
李靖心中苦笑,自家妻子认得这个小弟,真是个坑啊!
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这位是我新认的姐姐,大唐奇女子,风尘三侠之一的红拂女张出尘!”
王子安这么热情地给自己介绍大人物,李世民也很没辙啊,只得带着自己的两位宰相,挨着拜见,一个没拉,就连李芷珊和李芷若姐妹俩都没落下。
“你刚才说什么风尘三侠?”
等王子安忙活完,大家纷纷落座之后,红拂女忍不住有些好奇地扯了扯王子安的袖子,出声问道。其他人闻言,也不由好奇地看了过来。
王子安闻言,不由一怔,这才想起来,风尘三侠的说法,其实是后人的传说。
只得打着哈哈,把前世风尘三侠的故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听得一群人,尤其是李靖和红拂女,都不由目瞪口呆。
“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红拂女哭笑不得。
“不过,你这故事里面有一点是对的,我大哥张仲坚豪气干云,乃是当世奇男子,可惜,前些年,他乘船出海,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得到大哥的消息了……”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后厨的厨师,已经领着小厮,亲自前来布菜了。
一掀盖子,奇异的鲜香,顿时弥漫全屋。
所有人,不由齐齐地吞了一口口水,下意识地抄起了筷子。
瞧着所有人那食指大动的样子,王子安不由心中微微有些得意。
穿越这一回,蹭到的所有记忆中,至今最让自己满意的,就是这厨艺了。
直接让自己的生活质量,提高了几十个百分点。
就连武功和医术都要排在这个后面。
……
就在王子安和李世民等人说说笑笑,分享美食的时候,高挺心中却叫苦连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面王家贩卖人口的事情还没有完结呢,这又给塞过来了一大批!
自己这是跟王家天生相克吗?
搞没搞错啊。
我这里只是个小小的万年县县衙啊,我高挺也只是个小小的五品知县,不是刑部尚书,也不是大理寺卿,你让我接受这么坑的案子?
但还能怎么办啊?
接到任务的高挺内心是崩溃的,他一咬牙,一跺脚,颇为英俊的面容都有些扭曲。
“来人,给我统统押入大牢,严加看守!”
跟在他身旁的万年县县尉都不由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转身出去就要亲自去安排。
还没出门,就听到高挺在身后一字一顿的补充。
“严加看守,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见县尉不解的看着自己,他也不解释,只是盯着对方,再次重申。
“我说的,是任何人!谁若是出了差错,本官砍了他的脑袋!”
……
而王家内部,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听闻自己派出抓人的家丁,被南衙的武侯大军统统拿下,连人带货都被扣押在了万年县县衙。而且,王家的人亲自去交涉的人员,也没直接挡了回来。
别说,要回人和货物,连见都不让见上一面。
“高挺,竖子,我王家与你势不两立!”
话音未落,家主王俨吐血三升,昏厥过去。
临时代管家族事务的王珪,也没了往日里的从容,皱着眉头,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二叔,不能再拖下去了,到底该怎么办,您拿个主意吧!”
“是啊,二叔,拿个章程吧,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
这一次,除了在太原老家留守的人员之外,几乎家族中各支主事的人都自发的赶了回来。
大家都是明眼人,自然知道,这一次事情的严重性。
先是,家族在南衙苦心经营的势力,被人以雷霆之势一扫而空,十几个人头至今还血淋漓地挂在南衙门外。
后是,王家派出去的护卫,被武侯卫的人当场包了饺子。
连货物加人手,被人统统扣押——
高挺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
这一切,都透露着一股不寻常的意味。
仿佛有一层阴云笼罩在王家的上空,所有人都不由心情沉重,就连一些下人,走路都不由放轻了脚步。
王珪环顾了一眼众人,等所有人的声音都慢慢消失,这才把目光看向王守远。
“守远,其他几家怎么说?”
“关陇那边的几家没有回信,我们山东这边,除了清河崔家说会帮忙出面之外,也都暂时没有回信——”
王守远面色有些难看。
昔日那些亲热的不行,称兄道弟,说什么同气连枝,五姓一家的家伙,这一出事,全他娘的没影了。
王珪闻言,默然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除了田庄,食盐和生铁之外,其他生意和铺子,其他的产业,大家都先放一放……”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纷乱起来。
“二叔,事情没到那个地步吧——”
王守远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叔玠,你可知道,你这一句话,代表着什么,我们王家的家业,可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家族的先辈披荆斩棘,一点一滴给后人积攒下来的,每一点都来之不易……”
一个身材干瘦的老爷子不等王珪搭话,已经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胡须颤抖,唾沫乱飞。
王珪转头看着这个神色激动的老爷子,声音都放缓了几分,和声解释道。
“那么,以七叔公的意思呢?”
王珪此言一出,刚才还激动的不行的老爷子,顿时卡壳。
憋了半天,才有些气急败坏地挥舞着干瘪的双手道。
“总之,我们不能就这么,就这么……”
王珪不由微微摇头,目光平静深幽地环顾了一圈众人。
“各位,也都是这么想的吗?”
没有搭话。
气氛压抑的有些吓人。
过了半晌,才有人低声问了一句。
“二叔公,为何我们要收缩家族产业?收缩了之后,我们家族的开支怎么办?”
王珪闻言,看了一眼这个说话的中年男子,认得,是二房门下的一位庶子,但是很有些能力手段,如今帮忙打点着盐矿那边的生意。
“我们不收缩的话,还能看得住吗?”
王珪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次,琉璃商行几乎掏空了我们王家的所有家底。铁矿那边为了兑换百炼钢,没有贴补家族的余力了,盐矿那边的事情你比我清楚,恐怕一时半会也拿不出的多少钱来……”
中年男子,闻言默然。
为了对抗朝廷前段时间的盐铁税政策,盐矿已经停产一个多月,商行那边也处于基本停售的状态。
加上前段时间,手里的流动资金被王俨一口气给抽调的七七八八,如今自己维持运转都有些困难了。
最糟糕的事情,还不是这个,而是,一旦开始生产销售,不仅自己要承担规则破坏者的恶果,还得面临巨额的盐铁税金问题。
而现在这种局面下,王家哪一种都经受不起了。
他呆立良久,才神色落寞地重新坐了下去。
看着许多欲言又止的族人,王珪神色平静,淡淡地道。
“至于家族的开支,以前,我们没有这些庞大产业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过来了?支撑我们王家走到今天的,一直都不是这些产业,而是人,只要我们人还在,一切的苦难,就都是暂时的,更何况,我们还有田庄,盐铁在手,只要经营得当,我们王家的开支问题应该不大……”
虽然,很多人不甘心,但形势比人强,如果不收缩家族产业,迎来的恐怕是更大的雪崩。
人群栖栖遑遑,各怀心思地散去了。
只剩下了家族中最核心的几位族老和王守远。
“二叔公,我们王家真的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吗?我们的人脉还在,底蕴还在,为何……”
人群一走,王守远顿时就忍不住了。
王珪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以为我们王家有今天是为了什么?”
王守远不由一怔,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试探着道。
“有人作奸犯科?”
王珪摇头。
“父亲不肯答应陛下的借粮和求亲,折了陛下的脸面?”
王珪再摇头。
这一下,留下的几位核心成员都忍不住了。
“二叔,那您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王珪默然起身,背负双手,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天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盛极必衰,日中则昃月满则亏,我们王家这几年发展的太快了,也太不知道收敛了,再不趁机整顿蛰伏,恐怕离倾覆之祸不远了……”
此言一出,屋内的众人,有人沉默,有人愕然,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百思不得其解。
王珪也彻底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而此时,王家后院,家主的卧室里,家主王俨,悠悠地醒来。
望着床上的檩条呆楞了半天之后,招手找过来一位随身保护的心腹侍卫,摸出怀里的家主印信,郑重其事地放在他的手中。声音虚弱地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中年侍卫点了点头,冲着王俨深施一礼,转身而去。
很快,一人一马随着人群悄无声息地出了长安的西门,冲着西方,打马而去。
……
而此时,吴国公府。
尉迟敬德正一脸震撼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图纸,眼中露出狂热的表情。
第四百八十九章 李渊:你们吃着我看着?
他此时拿在手上的第一幅图纸,是一杆非常古老,至今几乎已经没人使用的方天画戟。
方天画戟的杆长画杆长三米有余,画杆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八荒火龙,隔着纸面,都有一股子焚烧之感;画戟顶端寒光闪烁的利尖,透着煞戾无匹的杀气;四角的小刃,也仿佛暗藏杀机。
看一眼,就知道是一杆凶悍至极的大杀器。
让他震惊的,不仅仅是王子安竟然能拿出这种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能知道的古法图纸,还在于这种古老的方天戟集轻兵器和重兵器功能于一身,既可以和重兵器对抗,如骨朵,锤,镗等比拼力气,又也可以和轻兵器,矛、枪、刀比拼招式技巧,使用起来,十分复杂。
所以,战场之上,凡事敢使用方天画戟者,无疑不是超一流的绝世猛将。
这种猛将,跟以前的赵王李元霸那种一力降十会的超级猛将还不一样,他们自身集勇力与技巧与一身,是真正意义上的武道宗师级人物。
那个王子安竟然还精通戟法!
瞬间,尉迟敬德就悟了。
今天自己栽的一点都不冤枉。
人家王子安是精通戟法的不世出高手。
至于,王子安会不会是虚张声势——
开玩笑!
能拿出这种图纸,能一招制服自己的人,人家吃饱了撑的,拿天外陨铁这种宝物打造个方天画戟放着玩?
当然,最让他震撼的不是这个,因为这种方天画戟虽然是宝物,但真正能使用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实际上没有多大的价值。
真正让他感觉到震撼的,是第二张图纸上的这把造型古怪的刀。
此刀看着与环首刀有几分相似,但仔细看,又截然不同,看上面标注的规格,刀长五尺,刀长三尺八寸,刀柄一尺二寸,形似禾苗,看着就有一股子犀利彪悍的气息。
“宝林,马上准备器具,为父我要马上开炉打造……”
尉迟宝林有些疑惑地偷偷瞄了一眼自家老爹,不是平日里最烦人家提这个吗?
今天怎么被人揍了一顿,反而上瘾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不觉就有了几分古怪。
不过,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啊。
非常听话地下去收拾东西。
工具都是现成的,让人在后院的厢房里升起炉火,尉迟敬德就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宝林,你给为父打下手——”
尉迟宝林:……
我是未来要继承国公爵位的人,你让我跟你学打铁?
虽然心中是抗拒的,但身体却是诚实的,乖乖地坐那里拉起了风箱。
叮当,叮当的打铁声,很快传遍后院。
这久违的打铁声,把尉迟敬德的妻子都给吸引过来了。老夫人往厢房一看,自家儿子正蹲在地上拉风箱,而自家丈夫,赤着上身,正抡着锤子,叮叮当当地打造着一把狭长的长刀。
不由眼神柔和了几分,想起了当年与丈夫贫贱时,那些同甘共苦的日子。
非常熟练地接过自家儿子手上的风箱。
“去,帮你父亲打铁……”
尉迟宝林:……
尉迟恭见状笑了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情,转头对儿子吩咐道。
“拿起旁边的锤子,跟着我的节奏,注意落点,注意力道……”
一边抡着锤子敲打,一边心口道。
“想到年,为父未发迹之前,和你母亲便是以打铁为生,那时候……”
……
长安候府。
后花园。
温房。
鼻端,萦绕着梦幻般的香气。
李渊望着不断摆上的美食,尤其是那一大盘红中透亮的红烧肉,更是不由食指大动。“一个多月了,终于又能吃上一回子安做的美食了,这个菜是什么名堂……”
一边说着,一边抄起筷子,就想先尝为快。
结果,筷子还没碰到肉呢,就被王子安直接拦下了。
“老哥,你大病初愈,虚不受补,这个你可不能吃——”
李渊:……
好吧,小老弟也是为了咱好!
于是,他把筷子伸向一旁的小鸡炖蘑菇。
“这个不用说了,是小鸡炖蘑菇,我在你这里吃过,我看着这次好像还加了点老山参,口味好的很,来大家都尝——”
话没说完,又被王子安给把筷子给挡住了。
李渊:!!!!!!
“老哥,这个太油腻了,对你身体不好……”
王子安说着,笑眯眯地把那盘小鸡炖蘑菇也往旁边端了端。
李渊啪地一声,就把筷子放下了,有些赌气地道。
“这也不能吃,哪也不能吃,你就直接了当的说,老哥我今天到底能吃点啥?”
所有人,包括李世民都不由出了一头冷汗。
这狗东西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这可不是以前,如今太上皇已经亮明身份了,你还敢这么玩?弄了一大堆美食放面前,光让看,不让吃……
谁知道,他们这里慌的一匹,人家王子安那里淡定的很。
一边笑呵呵地把几样清炒的小菜推到了李渊的面前,一边语气轻快地道。
“你能吃啥?给你看病的大夫没给你说吗?清淡为主——不是,老哥,你什么表情啊,身体重要,还是口腹之欲重要?多活两年它不香吗?来,吃这个……”
所有人不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也太敢说了吧?
太上皇可不是什么好脾气——
结果,让他们瞠目结舌的是,一向执拗的太上皇,竟然从善如流。
“我看你小子就是纯心馋我,明知道我不能吃,你还预备这么一大桌子丰盛的酒菜,太不厚道了,就没这么干事的……”
李渊一边哼哼唧唧地抱怨着,一边夹起一筷子塞到了嘴里。
那鲜香美味的口感,瞬间触动了每一个味蕾,让他忍不住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不过,你这几道小菜,倒是整的不错,老哥我就勉为其难了……”
在这个季节,最难得的不是什么肉食,而是眼前的这几盘小菜。不过,李渊虽然这么说着,望着桌子上的肉食,还是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子安这里的青菜,固然是人间一绝,可肉食才是他的最爱啊。
尤其是那一盘红中透亮,宛如冰玉的肉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但是看着就很想尝尝啊。
“别,你别勉为其难,不喜欢吃别勉强啊——”
王子安笑呵呵地打趣道。
李渊闻言也不着恼,反而用筷子指点着王子安,哈哈大笑。
“为什么不吃,不吃白不吃,反正老哥我也没有花钱……”
瞧着两个人,你一个老哥,我一个老弟的,谈得风生水起,一群人都不敢轻易插嘴。
尤其是李世民,心中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这狗东西,明明是自家女婿,却跟自家老爹称兄道弟,自己偏偏还无话可说。
不过,他也是看出来了,自家老爹这分明就是在故意给他心里添堵找不痛快呢。所以,他也很干脆。
这躺平呗,只要您心里痛快就好。
李承乾心里也很淦啊。
这一下子,凭空降了好几辈儿。
但自家老爹都不敢有意见,自己还敢有个屁的意见啊。
不要说太上皇,就算是自家妹夫,自己也得罪不起。
瞧着李渊这老家伙,一边吃,一边放飞自我,在那里故意一口一个老弟的喊着自己,王子安也心中暗乐。
先让你爽一会吧。
待会等你知道,你家儿子其实是我老丈人的时候,希望你还能喊得出口啊。
王子安自己在那里暗戳戳地等着李渊第二次社死,李世民则故作漫不经心地抢过了话题。
“子安,我记得你城东院子里还有一个大棚吧,里面的青菜还有吧?”
大唐如今的青菜供应很少,但就温泉附近那点产量,根本供应不过来,不要说其他人,就算是他自己,平日里都难得吃上一回。
就算是现在,他让人拿着王子安交给的办法,把自己的被刨得乱七八糟的御花园弄成了菜园子,也没大用。
时间太短,种下去的蔬菜,刚刚冒芽,估摸着没有个十天半月,自己别想吃上。
王子安随意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应该有吧?不是很清楚,那点东西,我早送给老洪叔他们了——反正我田庄那边大棚里的蔬菜已经跟上趟了,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值钱货,多得吃也吃不完……”
所有人:……
听听,这是人话否?
我们这一天天的,想吃一口都吃不上,平日里能吃口窖藏的萝卜炖肉都已经是难得的改善了,你说你多得吃不完!
“你田庄那边的青菜也能吃了?”
李世民颇为讶异地抬起了头。
王子安乐呵呵地点了点头。
“是啊,我前段时间还琢磨着要不要给你们送点去呢,这不是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嘛,就算了——”
李世民:!!!!!!
“还有,这快要过年了,等一开春,我和月儿的亲事也就提上日程了——那啥,你嫁妆准备好了吗?”
李世民:……
这还没成亲呢,你就盯上我家闺女的嫁妆了?
李世民心中吐槽,没好气地哼了一句。
“放心,少不了你的!”
王子安顿时就乐了。
“不是啊,老李,我不是图你那点嫁妆啊,我是担心你抠门,拿得少了,月儿脸上不好看。再说,你这当爹的挣那么多钱,不给女儿多准备点嫁妆,留着干嘛?这过日子嘛,就是过得子女的日子……”
李世民:……
狗东西,你还挺贴心!
他们两个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信息量大的让李渊都有些头晕眼花。
所以,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了半天老弟的小家伙,原来就是我亲孙女女婿!
我踏马——
等他捋清楚辈分之后,老脸不由微微有些发红。
不过,还好,这个消息,对欧阳询和李靖夫妇来讲,都够劲爆的,大家也没有关注他脸上的表情,让他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
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子安现在还不知道那逆子和我的真正关系,不然,那就太尴尬了。
至于以后?
走一步,算一步呗。
到时候,谁愿意尴尬谁尴尬!
这一顿饭,虽然美味异常,但却有点不太尽兴。
没办法,王子安这个主人不喝酒,最可恶的是,他还不让太上皇喝酒,太上皇不喝酒,李世民这个做儿子的就不好喝酒,李世民都不喝了,李承乾他敢喝吗?
他们祖孙三代不喝酒,剩下的谁敢喝?
虽然王子安和李世民让的热乎,但他们也都是浅尝辄止。
好在,今天这个场合,程咬金他们几个不在,不然一准而骂娘。
当然,也可能会不管不顾,直接喝自己的。
临走的时候,王子安让后厨,一个人准备了一捆青菜,红拂女母女三人,额外一人送了一份化妆品套餐:香皂、香水、润肤霜。
这让一直对王子安颇有意见的李芷若都不由老老实实地道了一声谢。
没办法,这个可恶的小白脸出手实在是太大方了。
送的化妆品套装,是珍藏版,外面的门店里直接没有出售的。
这一次,王子安倒是没再特意针对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本来还想硬气一把,说自己不需要,可当那鲜鲜嫩嫩的青菜摆在面前的时候,忽然就不想说了。
这个狗东西的东西,凭什么不要,不要白不要!
憋了一顿饭的房玄龄,临出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进门就想问的问题。
“长安候,您这个院子建成这样,恐怕是花费不菲吧——”
他决定了,就算是长安侯不高兴,自己也得好好的劝谏几句。
这么一个多才多艺,又性情洒脱,前途远大的年轻人,可不能养成这种奢靡无度的坏习惯。
房玄龄这么一问,其他几个人也忍不住好奇地看了过来。
没办法,王子安这个后花园修的实在是太好了。
他们也很好奇,这院子到底花了多少钱。
王子安见他问起这个,不由微微一怔,站在院子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轻轻竖起一根手指头。
“十万贯?”
房玄龄等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子安一听,顿时乐了。
“一百贯!”
所有人:……
你骗傻子呢?
“咋地啊,修个园子而已,这有什么好撒谎的?来,我给你们算算啊——”
第四百九十章:尉迟恭献宝
(我先修改一下,请五分钟后再看吧)
王子安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给几个人算这笔经济账。
“你们看啊,这园子不用花钱吧,是陛下赏赐的,这花草不用花钱吧,是小兕子院子里淘汰下来不要的,我这个人生性节俭,最见不得人家浪费东西……”
听到这里,李世民忽然觉得心头一阵发闷。
狗东西,你可别提了!
因为这个,朕的御花园都变成菜园子了!
长孙无忌也不由心肝抽搐。
狗贼,你就是始作俑者,老子的后花园啊——
其他人也狂翻白眼,你可真是太节俭了啊!
这边,王子安还在絮絮叨叨地给他们算着。
“你看这装修的队伍吧,也是你们掌柜送来的,没有收费,我就是管点吃的用的,烧地暖用的石炭,是我家商行自己生产的,也没花钱,所以,我也就是铺设地暖的时候,花了点购买砖石的钱,说起来,可能连一百贯都不到……”
说到这里,王子安脸上露出淳朴憨厚的笑容。
“你们看,真没花多少钱,都是朋友帮忙……”
李世民:……
忽然感觉心绞痛!
房玄龄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情况。
讪讪地拱了拱手。
“长安侯果然是个喜欢节俭的人,真是会过日子啊——”
王子安一听乐了。
“勤俭节约,是我们民族的传统美德嘛……”
大家忽然就很不想说话了。
你这要是勤俭节约,我们那叫什么?
筚路蓝缕?
艰苦奋斗?
……
刚从王子安的府邸出来,就有暗中随性的护卫,脚步匆匆地上来禀报。
“启禀陛下,太府卿姚如意,太府寺少卿崔向远紧急求见,已经在御书房外等待多时——”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蹙,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跟在他身后的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也不由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霾。他们知道,他们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太府寺卿姚如意乃是清河崔氏二房的女婿,也是太原王家家主王俨的亲家,王俨嫡长子王守远的老丈人。
太府寺少卿崔向远,则是清河崔氏三房的嫡长子,颍阳郑家的女婿,太原王家的外甥。
当然,若不是有这些背景,他也不可能三十出头,就混到太府寺少卿的位置上。
这一次,两个人连掩护都没打,直接绕过了手下的京都市令和京都市丞,找到了陛下这里,意图不言自明。
正因如此,李世民才心中更加恼怒。
很显然,是想从自己手下要人。
“陛下打算怎么办……”
房玄龄也不由有些头疼。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都清楚,陛下为什么要出手,他也清楚,但问题是怎么应对?
“你们两个,随朕回去,朕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要怎样……”
李世民虽然语气平静,但熟知李世民心性的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却不由暗自心惊,已经开始暗自盘算,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善后。
“陛下,微臣二人特来向陛下请罪——”
刚一见面,姚如意和崔向远便冲着李世民躬身施礼。
李世民挑了挑眉,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两位爱卿何罪之有?”
姚如意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保养得宜,容貌俊朗,瞧着很有一股子刚正儒雅的气质。问言,一板一眼地道。
“微臣听闻,今天上午有人动用家中护卫,强行干预东市正常的买卖,严重干扰了长安集市的正常运行,这是微臣治理不力之罪,请陛下责罚——”
“请陛下责罚——”
崔向远也跟着躬身请罪。
李世民笑了笑,伸手虚扶。
“两位爱卿请起,长安东西两市,人员众多,事务繁杂,偶尔有些许不法之徒,也在所难免,两位爱卿不必过于自责。你们只要尽忠职守,恪守本分,朕自然能看在眼里……”
说到这里,李世民目光平静地直视着两人。
“太府寺责任重大,事务繁忙,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两位爱卿就暂且回去吧——”
对于李世民话里话外的暗示,这一次,两个人就跟没有听懂一般。
“陛下,臣听说,使鸡司夜,令狸执鼠,皆用其能,上乃无事。天下百官,只有各司其职,各安其位,才能保持天下的长治久安。陛下英明神武,应担着上天赋予的神圣使命,而微臣承蒙陛下不弃,委以太府寺卿的重任,自当尽忠职守,死而后已——”
说到这里,姚如意躬身一礼,沉声道。
“维系长安市场稳定,乃是臣不可回避的责任。可今日南衙武侯卫擅自出兵,强行插手东西两市的市场管理,不仅扣押货物,还直接跨过太府寺,把相关人等直接移交给了万年县,有肆意破坏太府寺职权的嫌疑。万年县县令高挺,也拒绝向太府寺移交他们非法扣押的财物人手……”
说到这里,姚如意对李世民已经渐渐沉下来的脸色视而不见,挺直腰杆,目光毫不退让。
“所以,微臣要状告南衙武侯卫和万年县县令高挺,肆意妄为,无视法纪,干扰市场之罪,同时,请求陛下,责令他们马上移交所扣押的人手货物——”
“微臣附议——”
崔向远也上前一步,深施一礼。
李世民面沉似水。
看了看李世民的脸色,又看了看站在李世民面前寸步不让的姚如意和崔向远。
长孙无忌不由轻咳一声,站出身来。
“这件案子,你们说是扰乱市场,但又何尝不是扰乱治安?南衙武侯卫有巡防治安之责,万年县更是有治理地方的权利。王家护卫,闹事之上,肆意抢夺商人财货,殴打百姓,已经严重违法了朝廷法令?岂是一个小小的扰乱市场就可以混淆视听的?”
说到这里,长孙无忌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们一眼。
“更何况,此事既然已经移交到了万年县,两位又何必非要强行插手?”
话虽然说得委婉,但已经隐隐有了几分警示的意思。
但这两位,似乎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就跟没有听懂一样。
“长孙尚书,不是我们要强行插手,而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职责所在,不敢有丝毫懈怠——王家护卫强行冲扰市场,性质恶劣,那些忽然冒出来的琉璃商人,也来历不明,居心不良,在下身为太府寺卿,不敢不彻查到丢……”
姚如意和崔向远站在那里,态度坚决。
见此情景,长孙无忌不由轻轻地瞥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道。
“王家的护卫,在皇城跟下,擅动刀兵,而且据百骑司反应,他们有与南衙官兵相互勾结,图谋不轨之嫌,此事已远非你们太府寺所能过问——你们确认要插手?”
姚如意和崔向远闻言不由神情一变,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长孙无忌。
“长孙尚书,此事非同小可,您可有证据?”
“证据?朕做什么,莫非还得向你们提前打个招呼,提供什么证据不成?”
不等长孙无忌搭话,李世民已经声音冷冷地接了过去。
姚如意和崔向远闻言,不由心中凛然。
他们自然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已经彻底激怒了这位陛下,再不知进退,恐怕马上就要有不测之祸!
两个人犹豫了一下,然后颇为默契地低下了头去。
“微臣不敢,我们不知道中间竟然还有这些关节,是微臣冒失了——”
说着,再次深施一礼,低头请罪。
李世民淡淡地扫了他们两人一眼,声音听不出喜怒。
“不知者不罪,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一放,但是盐铁税的事情,务必要用用心思,务必拿出切实可行的措施来,若是年底之前,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你们就退位让贤吧——”
两个人听得心头一颤,赶紧点头应诺,退了出去。
等出了一路走回太府寺,坐在到自己的班房里,两个人才不由相互对视一眼,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我就知道,这一次,弄不好要引火烧身……”
姚如意叹了一口。
“也罢,反正老夫年纪也大了,此间事了,老夫就主动请辞,回家享几天清福去……”崔向远安慰了一句。
“您多虑了,只管宽心,事情到不了那一步……”
他不仅仅是安慰,他是真这么觉得。
只要不出什么大错,就凭自己的出身,还能出什么大问题?
姚如意和崔向远这边一走,李世民就忍不住气得摔了杯子。
“竖子,欺朕的钢刀不利吗——”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闻言,不由相视苦笑。
今天虽然暂时把姚如意和崔向远两个人挡了回去,但接下来,恐怕就真的不容易了。可以想见,这件事仅仅只是个开头,明天朝堂上,必然又是一场龙争虎斗,轩然大波。
除非,陛下下真的能当场拿出确凿无疑的铁证来。
可是,有吗?
两个人心里,都清楚。
没有!
单凭王家护卫,在东市闹事,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甚至,只要王家死咬住一口,那些琉璃商贩是江洋大盗,洗劫了他们家的琉璃仓库,事情就会变得十分棘手。
除非陛下能解释清楚,这些琉璃的来源。
可能解释的清楚吗?
不可能!
因为有些事,根本没法摆上台面。
“陛下,明天怎么办?”
李世民也不由一阵心烦意乱。
难不成,还真要再次向那些狗东西低头,乖乖放人?
“可惜克明不在,不然我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这几天朕都没来得及去看望他,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君臣三人,正愁眉苦脸,为明天早朝如何应对发愁的时候,忽然听得外面禁卫通报。
“启禀陛下,吴国公尉迟敬德携子尉迟宝林求见……”
李世民闻言只得暂时把明天早朝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沉声道。
“请他进来——”
不一会,门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很快,尉迟敬德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御书房里。
“微臣尉迟敬德(尉迟宝林)参加陛下——”
说完,目不斜视,冲着李世民深施一礼。
“敬德,不必多礼——”
李世民说着,亲自上前,一把扶起尉迟敬德,亲切地问道。
“敬德不是说家中有急事需要处理吗?怎么有空跑朕这里来了?莫非遇到了什么苦难?”
尉迟敬德闻言不由讪讪一笑。
也不好说自己那是随便找的借口,只得干笑一声,强行转移李世民的目标。
“微臣今日前来,是为陛下献宝的——”
说着,冲着站在身后的尉迟宝林道。
“还不快把宝刀给陛下呈上来——”
“陛下,明天怎么办?”
李世民也不由一阵心烦意乱。
难不成,还真要再次向那些狗东西低头,乖乖放人?
“可惜克明不在,不然我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这几天朕都没来得及去看望他,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君臣三人,正愁眉苦脸,为明天早朝如何应对发愁的时候,忽然听得外面禁卫通报。
“启禀陛下,吴国公尉迟敬德携子尉迟宝林求见……”
李世民闻言只得暂时把明天早朝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沉声道。
“请他进来——”
不一会,门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很快,尉迟敬德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御书房里。
“微臣尉迟敬德(尉迟宝林)参加陛下——”
说完,目不斜视,冲着李世民深施一礼。
“敬德,不必多礼——”
李世民说着,亲自上前,一把扶起尉迟敬德,亲切地问道。
“敬德不是说家中有急事需要处理吗?怎么有空跑朕这里来了?莫非遇到了什么苦难?”
尉迟敬德闻言不由讪讪一笑。
也不好说自己那是随便找的借口,只得干笑一声,强行转移李世民的目标。
“微臣今日前来,是为陛下献宝的——”
说着,冲着站在身后的尉迟宝林道。
“还不快把宝刀给陛下呈上来——”“陛下,明天怎么办?”
李世民也不由一阵心烦意乱。
难不成,还真要再次向那些狗东西低头,乖乖放人?
不一会,门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很快,尉迟敬德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御书房里。
“微臣尉迟敬德(尉迟宝林)参加陛下——”
说完,目不斜视,冲着李世民深施一礼。
“敬德,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