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合适的人办合适的事
两人没站在原地，沿着路走出了酒店，胡笳有些惭愧：“看来我误会你了。”
她始终没有提丁嘉洛的名字。
苏长青也明白有些事对胡笳多说不合适，暂不说是否报复、如何报复，狗都明白咬人之前别乱叫，现在像个傻逼似的先过一通嘴瘾，如果丁嘉洛明天走路掉水沟里了、过马路被车撞了，这些算谁的？
一个人能上当，自身当然也有问题，苏长青转而问胡笳：“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当时和我说一声不行吗？”
她倒也懂得自我批判：“因为我一直就是傻子。”
然后转头看着苏长青，神情依然有些倔强，最后却叹口气：“接下去你要怎么做？”
苏长青哼哼笑了两声：“你应该了解自己的朋友，她是学哲学的，即便学得不怎么样逻辑能力还是有的，有能力预料今天的做法会引起怀疑，可还是做了，因为简单有效。”
丁嘉洛虽然年轻却惯于权谋之术，善于利用他人，在杜可可站队问题上就能看出来，最终还是把人拉走了。
这恐怕是环境熏陶出来的，虽然目前水平不怎么样，但提升空间很大。
胡笳点点头：“她优越感极强，有时做事不计后果，你真要报复吗？”
有一类人也的确有不计后果的资本。
“扒光了游街，浸猪笼，这臭不要脸的。”
苏长青还是忍不住爆粗了。
“说正经的。”
“说正经的？这从头到尾就不是一件正经事。”
如果说正经的，那就是拿她没什么办法，除非和她一样玩阴的，联系买通刘媛的肯定不是丁嘉洛本人，追查下去也追不到她头上。
这件事的本质不过是一通道德败坏的电话，连违法都未必算得上。
有出租车驶过，苏长青没有拦：“她不在乎别人，十大酷刑伺候完了还是那德性，我又不是她爹，没必要费心费力教她做人，宁可惯着她继续这样。”
他看着胡笳面无表情：“商场上谁也不比谁傻多少，及时止损才是最正确选择，至少丁嘉洛还当你是朋友，当时不想连累你，现在又抓紧时间纠正错误。”
纠正什么错误？
还不是及时把胡笳再推给苏长青。
胡笳当然听得懂，脸色变得很难看：“难道我是你们之间的筹码？无聊！”
听得出她也压抑着怒气，尤其是苏长青故意把事情说白了，更让她觉得丢脸。
《公主的决断》连庆功宴都结束了，杀青后苏长青就没道理继续帮助天演了，可丁嘉洛哪里愿意放弃他身上的国际大奖光环。
这段时间她几次找苏长青聊新的剧本，得到的回应相当冷淡。
无奈之下她也弄了些国内编剧的本子，却不太满意。
这娘们做人不地道，眼光还是挺高的，不然当初也不会选中还籍籍无名的苏长青。
这也是她现在非常懊恼的地方，明明是她发掘了这家伙，却没能牢牢攥在手心里。
而且她也知道这些天找苏长青合作的人成群结队，不能让人捷足先登。
最终胡笳冷着脸道：“不能装聋作哑，不然还会有下一次，这事我来处理。”
对付丁嘉洛最适合的人选当然是胡笳，何况她也是当事人。
她很明白利害关系，当然不希望苏长青与丁嘉洛正面冲突，这里面不涉及个人恩怨，全是利益盘算，真白热化了所有人都吃亏。
苏长青瞟了她一眼，什么也没再说。
没必要凡事亲力亲为，得懂得用合适的人办合适的事。
胡笳换了话题：“听说你这两个月都在忙着京歌上市，好像还在搞影像连锁机构，目前做得如何？”
苏长青这两个月的确忙于布局京歌，现在正是大学生毕业季，亲自遴选了几十个经营管理方面的年轻学子，组建了四维京歌公司，其中大部分人已奔赴各地。
既然叫京歌最好带点京味，陈锦选定了三家胡同服装厂同时开工，虽然需要大量绣工，成品也出得很快。
苏长青六七月份的考察立竿见影，跟随电影上映的脚步北上广深厦门杭州的专卖店也同步上马，其中深圳专卖店已经开业了，销售情况不错。
另外苏长青还联合摄影师李奥又搞了个四维摄像机构，提供婚纱婚礼摄影摄像、个人写真等服务，与京歌同步全国连锁，并且互为照应。
比如订购全套婚纱婚礼拍摄服务就赠送京歌婚礼服饰，或者买了京歌服装就免费赠送摄影写真。
现在大家习惯于把写真或者婚纱照悬挂与家中，没有网络的时代，这是除了电视外最好的病毒式宣传。
四维摄像机构全国连锁，一套拍摄服务可以配合结婚旅行分阶段在全国各地完成，特别新颖深受欢迎。
其实这经营模式完全是二十多年后的理念，苏长青记得其广告就是一群大傻子在那乱喊：“傻逼婚纱去哪拍……”，让许多人不胜其烦，生不如死。
苏长青只借鉴了经营模式，当时电视报纸还没有太强商业意识，有的报社连广告部都还没有，报道过程中帮忙做了大量免费宣传。
胡笳对苏长青如此大手笔的布局有些惊讶：“做这些需要大量资金，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将获得的两个国际大奖变现了，上杠杆做了些项目贷款，各地银行还是买账的，如果发展顺利年底每个省都能连锁。”
这几年大干快上量化宽松，贷款比较容易。
不过苏长青玩的是刀尖跳舞，成功了精彩无比，滑倒了就成人肉串。
他只有半年时间周转，不过目前来看一切顺利，京歌口碑很好，摄像机构一旦完成投入运营成本不高，其特有经营模式和名人背书是其他摄影机构无法竞争的。
胡笳停下了脚步：“你负债经营，这么做是有风险的。”
苏长青点点头：“的确有风险。”
胡笳很认真：“我认识的一些明星对目前的影视行业不太看好，前几年一窝蜂开饭店，后来又一窝蜂开美容院，这两年又开始搞歌厅夜总会，其实隔行如隔山，大部分亏得一塌糊涂。”
苏长青当然明白这样做有风险，但他需要抓紧时间猥琐发育，熬过资本困境，拍电影是谁投资谁受益，总不能一直拿那点导演佣金。
这段时间他也在筹备新剧，投资人和编剧一伙伙找上来，资源似乎不太发愁，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剧本，编剧这块即便三十年后也是弱项。
经过一年洗礼，苏长青已经放下矜持能接受抄袭搬运了，然而却发现没那么容易，他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比如他一直对黛米摩尔的《桃色交易》印象深刻，剧情细节相当震撼，甚至影响了他的婚恋观，抄过来必能大获成功。
可他只记得故事梗概，简单来说就是一对恩爱的年轻人遭遇财务危机，这时遇到百万富翁勾搭女孩，于是开始了一段三角恋，最终真爱战胜金钱诱惑。
这样的剧情是不是很眼熟？
这就像退伍老兵回到家乡，和家人享受天伦之乐，然而之前的长官找上门来，有个紧急任务必须得他立刻出山。
说起这个开头，是不是可以想起无数部电影？
一部经典电影是由合适的演员导演通力合作、几百上千个设计独特的镜头、上千句精心构思的台词、精致的光影、细致入微的音效有机组合起来的，即便将一部电影看了很多遍也不太可能凭记忆还原。
如果拍一个同样故事的电影，那么就和上面提到的情况一样，其实同样故事框架的电影已经多如牛毛。
怪不得文抄公重生都有系统，不然连首歌都没法抄明白，没有系统加持的抄袭其实等于二次创作。
更气人的是就在苏长青努力回忆出许多《桃色交易》的经典台词和镜头处理，打算串成剧本时，正牌《桃色交易》在美国上映了。
这倒霉催的，他记错了时间，还以为这是九四年才上映的剧，白忙了大半个月。
不过由此苏长青倒是摸索出另一条路，既然靠记忆抄不了，干脆公然直接抄，而且抄得大家心服口服。
聊天时间过得快，两人一直保持着距离，误会解除了，关系却无法回到三个月前了。
大半小时过去了，路过一个电话亭时胡笳拨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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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时过境迁后的英雄
苏长青很快明白胡笳要打电话找丁嘉洛算账，但并没有阻止。
有的事虽然气人，却不值得大动干戈，尤其是在他事业发展的节骨眼上，早早处理完拉倒。
未来半年是关键期，巨额贷款如履薄冰，再生气也得让位给和气生财，《教父》中的经典台词一直对苏长青影响很大：“最好的威胁是威慑，一旦采取行动却没收到效果，就没人在乎你了，不要憎恨你的敌人，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力，永远都不要，因为他也是最早发现你缺点的人。”
得允许别人犯势利眼的错，毕竟人人都是势利眼。
苏长青的缺点是野心大过财力，**多于爱心，丁嘉洛都没看错，非要恶斗现在就胜负已判。
不过胡笳可以行动。
而且从刚才两人聊天中就可以看出来，胡笳对苏长青的巨额负债经营很担心，如果是朋友就别给他添乱，某些野火苗头得尽快摁灭，别蔓延得不可收拾。
电话很快就接了，安静的夜晚话筒里的声音电话亭外都听得到，丁嘉洛口气很平静：“你现在在哪呢，宿舍？”
这种平静很特别，一听就是准备迎接暴风雨洗礼的那种，好像在说：“尽管来吧，我等着呢。”
胡笳没回答，开门见山：“你在玩什么花样，不觉得很缺德很蠢吗？”
都过了快一小时了，丁嘉洛当然已经得到了反馈，直接认账了，甚至都没尝试抵赖，或者压根就不屑于抵赖：“这件事是我办砸了，一开始我挺看好苏长青的，也大手笔投资了，可最终做不到一起去。
然后我就看走眼了，以为他是个干不了大事没出息的货色，不想让你和他再缠在一起。”
不得不佩服丁嘉洛，自我检讨做得很彻底，根本不给别人抽丝剥茧反复质疑的机会。
“然后你就干这种下流事？你当我是什么？棋子？”
“胡笳，咱们两个托儿所就在一起，我对你什么感情用得着证明？”丁嘉洛推心置腹语重心长：“这事很简单，当初你和姓苏的越走越近可不是我促成的，眼见这家伙没出息我能看着你掉坑里吗？”
“胡说八道，别强词夺理！”
“我什么都认账了，哪在乎有理没理，没想到那小子又一炮打响了，既然发觉搅和错了，当然得弥补。”
“你是在丢人现眼！”
“胡笳，咱们这样的人想要什么都是必须得到，怎么可能落到别人手上？苏长青身边美女如云，现在又获了国际大奖，指不定哪天就冒出一个人勾走他的魂，这种事怎么能任其发生，这些天我都愁坏了。”
这话前后矛盾，说出来未免跌份，胡笳下意识挡了挡话筒。
“丁嘉洛，你能不能正常点，为了赚钱简直不顾一切了，今天你干的事侮辱了所有人的智商！”
“胡笳，你这么说我就不对了，从小到大我在乎钱吗，我缺钱吗？”
丁嘉洛应该是不缺钱的，西门雄说过五百万的投资丁嘉洛没必要找他，不像是套好的台词。
“那你在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我看苏长青不和你继续合作就对了！”
“他告诉你为什么不合作了？”
“没有！”
丁嘉洛沉默了片刻：“胡笳，在咱们这个圈子里，你我算是没出息的，本来闲云野鹤的也就算了，我都去学哲学了，可偏偏政策变了。
春天的故事开始了，不需要批条也能做大事了，我只是需要很多很多钱向那些曾经看不起我们的人证明他们只是一群土狗，我们比他们强多了。”
看来她们的圈子很残酷，都快把人逼成疯狗了，不过这一长篇大论下来，似乎丁嘉洛还是挺励志的，一副自力更生不等不靠的感觉。
再说下去就更不堪了，胡笳及时打住：“你找个机会向苏长青道歉吧。”
丁嘉洛又沉默片刻：“他就在边上吧，你把电话给他，我现在就道歉。”
明知道苏长青很可能在边上，刚才的话仍然说得不三不四。
胡笳把电话挂了：“别敷衍，找时间当面道歉！”
挂了电话两人一时相对无言，散步的兴趣也没了，打车回家。
这事对胡笳而言似乎就翻篇了，她没有继续和丁嘉洛计较的意思，让她道个歉就了事，显然在压火。
这令苏长青有些意外，这似乎不是胡笳的性格，没想到事情处理得如此轻描淡写，连象征性的架都没吵起来。
打车回去的路上，她倒是对苏长青说了句很深刻的话：“别逞英雄，好好做事，时过境迁之后，英雄经常看上去有点愚蠢。”
苏长青明白什么意思，凭这句话对她就刮目相看。
只有聪明人才能活到最后，这基本算是个定律，在哪个时代都是如此。
眼界很重要，一秒钟内看清本质的人和花半辈子也看不清一件事的人，命运不可能一样。
苏长青也很惊讶，他是活过半个世纪的人，反过来才发现胡笳在二十出头时就已经对人生有极其深刻的认识，比他当年强多了。
丁嘉洛也一样，显然比同样二十三四岁女孩子成熟老练得多。
这个算是灵魂早衰吧？
第二天一大早丁嘉洛就打电话来了，听起来若无其事：“胡笳不在你身边吧？”
苏长青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时间胡笳怎么会在我身边，你这话问得很冒犯。”
“冒犯你还是冒犯她？我一并道歉。”
苏长青早就选择了原谅她，这事也算有利有弊，搅黄一段大家都意志不很坚定的感情也好，也懒得兜圈子：“道歉就不必了，换了我也会劝退自己的姐妹别和没出息的人交往。”
“你真不让我当面道歉？”
“不需要。”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你问。”
“你真的是因为理念不合才与我们分道扬镳么？”
苏长青知道她在质疑什么，一个工作个把月就辞职的人，明明对成功和金钱极度渴望，有道德洁癖是很奇怪的事。
而且他并不拦着杜可可继续做所谓的错事，业务上还帮忙，丁嘉洛当时可能不明白，现在不得不怀疑他是在北京站稳脚跟后，不想与别人分享未来的成功。
尤其是见他在全国布局京歌和影像机构之后。
他签约陈锦是在分道之前，这些规划显然早就有了。
千万投资的电影不拍，无非是有远大目标，不愿意为丁嘉洛玷污了羽毛。
而接刘倍百万的片子，放弃原来的剧本重新写《模特队》，显然也是想要宣传自己的队伍和项目。
在丁嘉洛的眼里苏长青充满了算计，而且棋高一着。
苏长青没搭理她：“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道歉？”
丁嘉洛对道歉毫无兴趣，无论谁给谁道歉，突然转了话题：“咱们见面谈谈吧，其实我们两个还是很谈得来的。”
苏长青没空应酬她：“不道德的交易。”
丁嘉洛一愣：“什么不道德的交易？”
苏长青：“有部电影叫不道德的交易，你可以找来看看，看完了再找我谈。”
第六十三章 不喜欢的故事
《不道德的交易》就是黛米摩尔的《桃色交易》，这是比较正式的翻译，北美刚刚上映不久，现在的录像租赁店还没后来那么神通广大，不太可能同步弄到，但丁嘉洛在美国有朋友可以想办法。
苏长青很认可这种挑战灵魂的剧情，但因为文化差异这种片子在国内以及日韩东南亚都不会太受欢迎，甚至可能反感，改成一个东方故事应该能大卖，算是为亚洲单独改编定制。
至于剧本可以买了版权来改，香港和好莱坞之间经常这么做，一般人未必能看出来，黑一点的话就自己直接改，改得亲妈见了都一愣就没法说抄袭了，那就省了版权费。
这些天杜可可也与苏长青聊过未来发展，透露的意思很明显，别看天演《公主的决断》赚了钱，其实除了她没有创作队伍，之前用的人都是苏长青找来的，现在显然也更愿意与四维继续合作，如果能够更好地发展她不介意天演与四维重新整合。
至于造假圈钱的事没人提了，真能赚大钱目前先不考虑那个。
杜可可不至于耍花枪，但苏长青怀疑是丁嘉洛让她来这么说的。
其实他现在对此并不排斥，只要合并之后自己能主导就行，商场上为了利益分分合合很正常。
经过了一年发展，四维今时不同往日，不太可能再成傀儡，何况合并也只涉及影视业务。
前两天被丁嘉洛质疑当初分家动机后，苏长青也自我检讨当时有没有故意闹大的意思，不愿意成傀儡只是表象，骨子里是不想与他人分享四维宏大的规划才是真，投多少钱都不行。
不过苏长青不肯承认有私心，这意味着他也利用了杜可可。
“老子怎么可能是那种人？简直胡说八道！”
“当时四维举步维艰缺乏资金，谁愿意自找麻烦？”
“我就是个三观很正的人，不接受质疑。”
如果未来有可能接受杜可可的建议，那么继续扶持天演也无所谓，而且还能赚些钱。
所以改编《不道德的交易》比较适合由天演来做，反正他们能赚钱就行了，四维一来目前没有资金投电影，二来苏长青还有更好的打算。
他倾向于让四维干名利双收的事。
这段时间跑来四维工作室毛遂自荐的人很多，有演员有服道化各行，也有编剧带着本子来，人多有点成灾的意思。
苏长青看了不少剧本，期望能发现沧海遗珠，就此发掘出原创人才，然而两个多月过去了，见了十几个编剧，能力不达水准，本子也都不能用。
让他没料到的是，这些人里居然还有神经病。
大前天又来了个年轻编剧，十分偏执，带来的三个剧本差点没把苏长青看吐了，拒绝之后便天天来四维骚扰，一连三天跪在门口哭诉自己怀才不遇。
以前就听著名导演说过种种被自荐者骚扰的奇葩事，没想到今天轮到他了，苏长青有种穿越回明清的错觉，可又没法请锦衣卫或者六扇门捕快处理这个门前下跪者，只能好言相劝。
这两天早上一起来他都得出来劝慰才子几句，说的话几乎一样：“你还跪在这呢，几点来的？”
“六点半。”
“别跪了行不行，回家改剧本去。”
“不能改了，动一个字就不完美。”
“还是先进来吃早饭吧，吃完了回家。”
“饭可以吃，你得答应拍我的剧本才回家。”
前两天都是苏长青将才子扶起，然后搀着进门吃几根油条喝三碗豆浆，也算是尽人道义务。
今天才要把才子扶起来，西门雄的车就停在了门口，十分惊讶：“什么意思，怎么还有人跪在门口，你偷偷登基了？”
丁嘉洛也饶有兴趣地探出头：“这位爱卿犯了什么事，为何跪在这？”
这有个才子了，又来个佳人。
才子瞪了他们一眼：“关你们屁事！”
有时候苏长青真的很佩服丁嘉洛和西门雄，记忆好像只有七秒钟，什么都无法影响他们的好心情。
他突然改主意了，指了指西门雄，对正准备平身的才子道：“这大胡子是我们的艺术总监，剧本的事都是他负责处理，以后就找他吧。”
西门雄也不知怎么想的，对外还声称自己是四维艺术总监，那现在就负.asxs.责任吧。
说完苏长青转身进院了。
不一会丁嘉洛跟了进来，悻悻道：“这是哪来的精神病，死皮赖脸的。”
看来才子黏上西门总监了。
“你说谁呢，”苏长青看着她哼哼冷笑两声：“我让你看的《不道德的交易》看了没？”
丁嘉洛当然明白苏长青在嘲讽她，却浑不在意：“我让人找到了，可带子从美国寄过来得半个月，不过朋友传真了大量影评剧照一类的东西给我，也算看过了。”
苏长青坐在庭院里，慢条斯理吃他的豆浆油条：“感觉怎么样，你们天演接下去就拍这个吧，可以改个东方版，杜可可善于拍感情戏，赚钱不是问题。”
然而丁嘉洛似乎不太满意：“那您是不是继续给我们全盘策划？说实话，如果没有您的大名背书，我不太喜欢这个故事。”
苏长青有些意外：“你不喜欢这个故事？为什么？”
“这完全是个西方故事，一对情侣遇到了财务危机，正好一个百万富豪对女孩有意思，两人商量后答应了富豪的建议，以两百万的价格将女孩租出去一夜，虽然最终真爱战胜金钱，但逻辑一塌糊涂，完全是鬼扯。”
爱情戏讲个屁逻辑，苏长青引导她：“这故事很像沈从文的一篇小说《丈夫》，你可以找来参考着看，西方人喜欢唱爱情至上的高调，但这片子内核还是挺好的，你们可以改成东方的人性故事，以人性代替爱情，这部电影针对国内以及日韩东南亚市场，不用考虑欧美人的趣味。”
没想到丁嘉洛很有想法：“苏导，天演只为了赚钱，我看就别探讨人性了，能不能安排一个纯娱乐的故事？”
她还加了一句：“我想要原创剧情，买别人的故事不如买您的。”
哪来精力给她搞原创，苏长青漫不经心道：“买我的故事可就贵了。”
“价格您提。”
好大的口气，苏长青瞟了她一眼。
这时西门雄进来了：“哪来的混账真特么难缠，搞定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苏长青和丁嘉洛都挺惊讶：“你怎么搞定的？”
西门雄邪魅一笑：“不告诉你们。”
第六十四章 四维雄狮
看西门雄那得意的样子，不说就不说吧，大概也能猜得到。
后来陈锦果然告诉苏长青，她听到西门雄给了那才子三千元钱，一次性买断了三个剧本，而且还写了收据。
这年代的大款都喜欢随身带个万八千现金，“唰唰唰”点钱然后一甩“你点点”，动作帅极了。
苏长青有点不是滋味。
才子显然并没有高估自己的才华，只是高估了苏长青的财力，不知道四维其实左支右绌负债经营，目前只有能力白送他豆浆油条。
丁嘉洛进一步说了要求：“最好是爱情喜剧片，现在大家压力挺大，要么笑一笑，要么吓一吓，都能放松，恐怖片咱们不好拍，那就只有喜剧了。”
不能闹鬼闹妖精的地方拍恐怖片是自讨苦吃，通常连剧情都难以自圆其说，而惊悚片过于烧脑，从来都是小众。
既然客户定制爱情喜剧片，苏长青倒是有现成的：“我有个故事构想，应该符合你的要求，原本是打算留给自己拍的，你们既然着急可以割爱。”
其实他不爱拍爱情片，很难拿捏那种情绪，也就没法拍出诚意来，这类题材最好卖掉。
丁嘉洛对舒长青的水平很信任，当然很感兴趣：“什么样的剧情？”
“这是个发生在北京的爱情故事，男主是个做事不太着调的大学生，某一天在地铁里碰见一个喝醉了的漂亮女孩，也不知这女孩是不是有自杀倾向，反正差点栽下轨道，被他拉住了。
而后就把她带去一个小旅社醒酒，之后发生了许多误会，女孩发现他长得很像死去的前男友，就此缠上了他，期间又发生了许多温馨搞笑的故事。
女孩喜欢写剧本，但是水平很烂，两人经历了一些事后却没能一起。
一年后男主毕业了，将两人的故事写成了剧本拍成电影大获成功，而后在母亲与姑妈安排的相亲饭局上又遇到了女孩，才知道她是意外去世表哥的女友，于是当了接盘侠走在了一起。”
最后苏长青补充了最关键的一点：“女孩有暴力倾向，一言不合就摔男主的耳光。”
丁嘉洛听愣了：“这女孩打人？”
“打人，打得很凶。”
苏长青还记得那句经典台词：“如果她打你，一定要装得很痛；如果真的很痛，那就要装得没事。”
“你这故事有名字了么？”
“我的野蛮女友。”
苏长青觉得有点对不起大棒民族，《我的野蛮女友》号称亚洲二十一世纪影响力最大的商业爱情电影，缺了这部电影他们的文化崛起之路恐怕得推迟个十年八年。
这电影虽然故事打动不了西方观众，但却在东亚东南亚大卖，当年也进入了两岸三地，引起文化轰动，后来影视界普遍将之视为大棒电影世纪的开端之作。
后来大陆也买版权翻拍过，因为编剧擅自修改太多细节，最终失败了，票房口碑都不及格。
丁嘉洛有点懵：“这剧情听起来挺新颖，只是动不动就打人的爱情剧，您觉得能行？”
“肯定行，这不是撒泼狂殴，人家打得有理好看喜感，整个故事笑中带泪，最终却很疗愈。”
这片子的拍摄成本不高，没有任何大场面，属于小成本制作，三百万就能拍得很精致。
苏长青换算过，以目前的票价以及市场规模投资这部电影，天演应该能纯收两千万到两千五百万。
在商言商，他需要尽快收一笔钱进来，维持京歌以及影像机构的运营。
既然预料能赚钱当然最好自己拍，两千万收入才是真香。
然而电影拍摄需要周期，从弄剧本到最终收到票房分成前后得一年，而京歌需要配合《模特队》热度上市，没法等待他赚了钱才开始，资金和贷款都倾斜过去了。
目前最好的方式就是卖掉项目，马上拿到钱，把四维的流水盘活。
丁嘉洛不敢质疑苏长青的眼光和能力，他已不是去年的那个，随时随地都可能让她下不来台：“您说咱们如何合作？”
她需要天演马上再启动，想要达成目标就得不断前进，原地踏步让人焦虑。
“我负责编剧，总策划，杜可可继续导演，其余制作班底同样我来定，拍摄费用应该在三百万内，不过我的佣金是一千万，一旦签约立刻到账。”
苏长青狮子大开口，面不改色不容置疑。
这就是借鸡生蛋，天演出资金，他出大脑，稳赚不赔，基本算是五五分账。
一代目苏长青从不与朋友做生意，甚至从不合作，重生后已改变了许多，至少与杜可可合作过一段时间。
但他仍坚持不与朋友做交易，丁嘉洛算不上朋友，只是个生意伙伴。
开价一千万显然超出行情太多，这也是丁嘉洛自找的，如果她不在胡笳的问题上动手脚，以苏长青的性格或许会少要点。
这个金额恐怕超出丁嘉洛预期，但她也仅仅微微一怔，毕竟去年敢盲投一千万的人，现在没道理在一千三百万投资上犹豫。
只是这个投资分配太倾斜，绝大多数是投资在苏长青身上，制作费用只是零头。
“苏导对《我的野蛮女友》真这么有把握？”
“失败了佣金退一半。”
这损招是和后来的培训机构学的，保证能考上高中、大学，考不上学费退一半。
以苏长青目前的名声，不可能五百万就贱卖了，忽悠天演的可能性为零。
丁嘉洛和西门雄对视一眼，很想说回去考虑考虑，显得自己也不是任人要价，又担心苏长青变卦，反正从来也不是矜持的人，无所谓了：“好，苏导尽快把本子写出来，天演没有剧本储备，不能继续停工了。”
这对她而言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应该明白接下去如何经营一个工作室了。
西门雄这时忍不住插嘴：“我的野蛮女友，你这个剧不会又是为胡笳量身定做的吧？”
苏长青不想解释胡笳不是他的女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觉得胡笳气质偏冷，不一定适合这个角色。”
这个剧的女主刁蛮任性不乏天真，虽然暴力却透着可爱，胡笳的形象有些严肃，的确不太适合。
见二人都有点发愣，苏长青提醒道：“在商言商，你们天演不但得有剧本储备，还得发掘更多演员，以后不可能所有的戏都指着胡笳一个人演。”
之前天演力捧了胡笳，丁嘉洛不太想换人：“能不能调整一下设定，让这部电影适合胡笳？”
继续加码打造胡笳从成本上来说更合算，要捧就捧到底，何况她目前人气正旺。
苏长青摇摇头：“找更合适的人吧，硬让胡笳演不合适的角色，等同于压榨她的价值，最终会毁了她。”
第六十五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第二天杜可可也来了，大家坐下来又谈了合作细节。
因为有过一次成功合作经验，互信不是大问题，班底也都很成熟，当天就签了协议。
不过在女主的选择上丁嘉洛还是坚持用胡笳，固执得令苏长青意外，真是年度好闺蜜。
甚至杜可可都附和她：“胡笳现在正火，她演的公主和模特感觉与新角色并不冲突，只需要更刁蛮些而已，何必另捧他人。”
苏长青也能理解她们的想法，毕竟都没看过原片，没有先入为主的比较。
虽然胡笳也是身材高挑一头飘逸长发，长得比原主还漂亮，但苏长青更倾向于选择外型较亲切的女主，只能耐心解释：“恰恰是她刚演完公主并大热，反而不适合接拍这个角色，每当她抽男主耳光时都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好像公主殿下仗势欺人似的。”
西门雄也赞成胡笳继续担纲：“观众没那么无聊吧，看这部电影还想着上一部。”
然而这恰恰是不可忽视的问题，人都是先入为主的，观众给演员贴标签是很正常的操作，尤其是一个角色特别成功以后。
陈道明演《围城》小知识分子成名，之后演了许多知识分子角色，几乎都有方鸿渐的影子，可一旦演完康熙大帝就回不去了，接着基本都在演皇上。
特别优秀的演员当然能驾驭各类角色，但投资方、创作方以及经纪方都不会轻易尝试改变戏路，胡笳的情况也是如此，她想磨练演技可以先在没那么关键的项目上作尝试，而不是这节骨眼上冒险。
天演不在乎冒险，苏长青在乎，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这部片子演的是野蛮女友，那是非打人不可的，如果女主动手时观众有了欺负人的念头，那么整部片子就完蛋了。
棒子很明白这一点，所以男主选的是明星，而女主则选了个新人。
在人设上也很注意，男主是那种贱兮兮的二货，每次挨打多少都是咎由自取，比如犯了莫名其妙的事进了派出所，或者当街勾搭女孩结果勾搭到女主头上。
一部成功的影片必须得考虑到方方面面，拍片子就像动手术，一个地方出问题可能就出人命。
这么一说大家倒是不坚持了，于是人选就成了问题，苏长青建议她们去央戏和北电选新人，他有空也会去看看。
不过他也推荐了一个人供大家考虑：“胡笳有个同班同学叫徐晴，我觉得形象还是比较贴合的，杜可可应该也认识她，毕业后就分到了你们北影厂。”
徐晴是胡笳电影学院同班同学，毕业一个进人艺一个进北影。
苏长青第一天到北京时，杜可可说北影三朵金花之后就没人才了，其实也不完全对，新分配去的徐晴就不错，只是当时还不出众。
杜可可在校时就认识徐晴，没有认可苏长青的推荐：“她形象很好，论漂亮和胡笳有一比，只是给人的感觉太柔弱了，乖乖女似的，让她大耳刮子抽人好像不太像那么回事。”
这么一说苏长青也没坚持，徐晴很小就开始拍戏，虽然在八六版《西游记》里演过太上老君的炼丹童子，可毕竟没真吃过仙丹，中气有点不足，台词从来都是柔声柔气，的确缺乏一股狠劲。
影视圈很有意思，许帆和刘倍同岁，出身背景和经历非常类似，都是京剧青衣出身，徐晴和胡笳也差不多，两人也同岁，都生于外交大院，家里都有人在外交口，母亲都从事艺术工作，最终电影学院同班毕业。
如果两个都不合适，那只能怪她们班主任了。
“既然要身材高挑的，咱们可以从名模里选，反正你喜欢模特，”杜可可根据苏长青的描述推荐了一个人：“你觉得瞿穎怎么样？”
苏长青直接否决了，又是李桠鹏的女朋友，娱乐圈都快让他包圆了。
而且瞿穎个子太高了，找不到合适男演员配戏，个子矮的哪经得起她摧残，一耳刮子就脑震荡了。
商量到最后没结果，大家都倾向于去看看新人再说。
之后杜可可留下与苏长青单独谈了会。
她越来越不理解苏长青：“你明明没有开戏，有好剧本为什么不自己拍？难道是没把握不愿意承担风险？”
苏长青当然有把握，而且也承担了风险，如果这戏口碑砸了，如潮恶评肯定是针对他这个策划、编剧，而不是导演杜可可，这就是树大招风。
有些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杜可可哪知道苏长青现在资金缺乏如履薄冰，一旦翻车可不是重头再来那么简单。
苏长青也检讨过是否发展得太冒进了，可有些事完全是拼机遇，没法耐心等待，他又不是重生修仙的，可以无欲无求修心养性。
反正不管冒进还是稳重，他都能给自己找到理由，既然如此就顺势而为吧。
他对杜可可说是看她面子上才答应筹划新戏的，四维也不是没事干，也正在筹备新电影。
他没提京歌和四维摄像机构资金短缺的事。
“既然你一再和丁嘉洛合作，这次更是开了天价酬劳，当初又何必坚持分家，是不是有点假清高了？”
杜可可的脾气一向直来直去，和苏长青也心无芥蒂，有什么就说什么。
清高当然有一点，搞文艺的哪个没有点清高。
不过他也明白清高大多数都是假的。
重生前苏长青喜欢听李荣浩的《李白》，歌词写得真不错：“要是能重来，我要选李白，几百年前做的好坏没那么多人猜，要是能重来，我要选李白，创作也能到那么高端，被那么多人崇拜……”
为什么要选李白，因为大家都觉得李白清高，高高在上。
李荣浩挺有才。
重生前一年苏长青看了陈凯歌最新作品《猫妖传》，那里面李白喝多了在宫廷宴会上赋诗为大家助兴：“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一行清泪从李白的醉眼中流出。
陈凯歌更有才，他明白李白也像云想衣裳花想容一样，有他的欲求。
李白没那么清高，一生都在追逐名利却始终不得志。
苏长青的清高当然也是假的，如果当初不分家，昨天就没办法向丁嘉洛狮子大开口了。
丁嘉洛如果仍作为四维的投资人，将一直拥有实际话语权，杜可可的遭遇就是证明。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算计，苏长青干脆承认了：“我是有点假清高，这样不也挺好。”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刘倍打来电话：“恭喜苏导，咱们的《模特队》又获奖了！”
苏长青有些意外，这片子都下映了，投资方怎么还送去评奖，这种事一般只有导演才会干。
“怎么还有奖？又获了什么奖？”
“一个普通点的奖，但也算获奖啊，第十九届洛杉矶影评人协会最佳服装设计奖！当当当！”
这个奖无疑是服装企业协会感兴趣的，不过苏长青也喜欢。
“这个奖很好，实用。”
第六十六章 顺势再来一波
洛杉矶影评人协会颁的这个最佳服装奖，对导演而言无足轻重，也就是拿来凑数的，对服装设计师却意义重大。
看来大洋彼岸有识货的人，看出陈锦设计的价值所在了。
有苏长青超前三十年的审美眼光加持，又融合了东方元素，陈锦的设计对当前西方世界而言如同后现代艺术，但要平易近人得多，时装界没一个人看得懂其价值就太奇怪了，除非全都浪得虚名。
苏长青非常重视这个奖，甚至超过之前的两个国际a奖。
外来的和尚必须得把经念起来，能多大声就多大声。
所以他立刻就通知了媒体，将获奖证书以及奖杯照片发了传真通稿，保证每个报社都有一份。
为国争光的事怎能不宣传，这是路线问题，于是媒体朋友们集体发力，又来了波狂欢：
国际大奖影片《模特队》梅开三度，美国洛杉矶震惊所有评委！
古风服装超现代设计，美感彻底征服美国，影评人大奖肯定东方文化！
国际大导演苏长青再扬威，服装设计团队征服西方世界！
《模特队》服装设计获国际大奖，神秘设计者浮出水面！
……
光看这些震撼体的标题，苏长青就能总结出两点。
一、西方人这次算免费长见识了，土包子们被东方之美惊呆了。
二、之前陈锦一直是沉在水底的神秘动物，现在终于露出头了。
总结之余也策划了两点。
一、虽然这两个月在各地开过几场发布会，现在是时候来一场全国性京歌品牌发布会了，打铁得趁热，一周后就得推出，《模特队》原班人马包括许帆、刘倍和胡笳届时都到现场走秀助威。
二、将已经浮出水面的陈锦进一步推向前台，努力将之打造成国际著名设计师，最终至少得与三宅一生、川久保玲之流比肩才不负苏长青栽培。
幸好天演新剧的酬金签约两天后就到账了，四维资金问题基本缓解，不然这个发布会开不开苏长青还真得掂量。
如此一来年底前绝大多数省会的旗舰店都将按计划开业，这一波宣传来得正好。
苏长青大致估算过，即便一个旗舰店一年只能带来非常保守的十二万纯利润，三十几个店一年至少四百万，相当客观，这就是规模效益。
发布会的筹备组织工作由陈锦牵头，四维京歌公司早就聘请了职业经理人，负责业务运营，这次则配合发布会的具体执行。
现在苏长青没办法所有事都亲力亲为了，尤其是经营方面只负责财务把关。
大部分精力还是要放在本行上，已经收了天演的钱，得赶快把剧本拿出来，人家耽误不起功夫，这点敬业精神必须坚守。
不过他还是亲自给许帆、刘倍和胡笳打了电话，即便是有偿服务也得给予对方充分的尊重，三人的身价已今时不同往日。
苏长青出面召唤，三人当然都答应了，胡笳还特地落实之前的狗血事：“丁嘉洛这几天找你道歉了没有？”
看来天演没对她说新剧的事，开会的就四个人，没人愿意早早对胡笳说下部戏与她无关了。
尤其是丁嘉洛汲取了教训，更不肯出面当这个不讨好的人，她不知道苏、胡两人关系趋于冷淡，还以为他们私下里会沟通好这个问题。
苏长青告诉她丁嘉洛道歉很诚恳，早上六点半就跪在他家门口了。
胡笳根本不信，知道苏长青又开始胡扯了：“我还不了解她，口头道歉一万句都行，想付出点行动是不可能的。”
“信不信都一样，反正我已经原谅她了，这两天正在帮天演攒剧本呢。”
胡笳有些惊讶：“你这胸怀可够大的，明明是同业竞争关系，还一直帮她们。”
双方合作的条件是对外保密的，尤其是酬金方面，苏长青可以当好人：“我这不是看你面子上么，天演那边不是同学就是朋友，要竞争也不和她们争，只要以后她们不再恩将仇报就心满意足了。”
胡笳这次却很现实：“你们四维目前发展得也很吃力，如果已经开始写新剧本，该得的报酬就要拿，别看我面子，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然后她突然强调：“另外我上次和你说过，以后不想拍电影了，你写剧本别再为我量身定制角色。”
之前闹得不太愉快时胡笳的确说过要回归舞台，对电影表演提不起兴趣。
苏长青以为那是一时闹情绪，没想她当真了，时过境迁现在她红了，就此放弃电影事业未免太可惜。
“你还真不拍电影了？”
胡笳犹豫了一下，终于说了实话：“我早就感觉到你和天演分道扬镳有很特别的原因，可我当时不懂事，还要求你经常去现场把关。”
“后来我想明白了，如果你决定与天演保持距离那我也不掺合了，你以后别再因为我的原因与他们合作，嘉洛和西门都是我的朋友，如果有新戏邀请我参演也不好拒绝，那就干脆都不拍了。”
明明是冷冰冰一个人，却有如此优柔的一面，只是这决定也太任性太不理智了，简直就是地主家的孩子不懂财米油盐，拿成功不当回事。
苏长青不得不打消她这种蠢念头，顺手还送了个人情：“你的想法我理解，但这种做法实在没法支持，你不想再拍天演的戏还不简单，我告诉她们新剧本设定的角色不适合你，得另选他人不就得了。”
苏长青为自己的机灵点赞，同时也觉得这个人情送得有点不要脸，不过哄女孩子这事要什么脸，要脸反而容易被打脸。
如此一来两个困局都解了，胡笳顺理成章不用参演新剧，也没必要为了避免人情冲突放弃电影。
胡笳沉默不语，苏长青脑补了一个孤独无助的情景，不禁又生出怜惜：“你放心吧，其实丁嘉洛也错不到哪去，反正不犯罪，当初我们也就是发展理念不合，如果能一直走在正轨上，她也没道理瞎搞。
别动不动心生退意，这哪像个年轻人，难道我四维需要你拍戏，你也拒绝？”
胡笳叹了口气：“我很了解她……”
这话题她不想多谈，话锋一转：“我知道你很有雄心，可四维步子迈太大了，继续增加负债不是办法。”
苏长青有些讶异，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了？
第六十七章 尸速列车佛山行
胡笳继续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办法筹钱，两部电影的片酬，加上我这两个多月参加活动以及拍广告的收入，只凑了九十多万，你先拿去解燃眉之急吧，后续我再想其他办法。”
完全出乎预料，苏长青还以为胡笳渐行渐远了，没想到人家在默默为他筹款，顿时有点懵了。
面冷心热的人真让人难以捉摸，这绝对是一种容易吃亏的性格。
胡笳的收入基本能算出来，这九十多万的近一半是在《公主的决断》赚到的，《模特队》片酬很少，虽然苏长青获奖后将一部分收入又匀了些给大家，但也不多。
现在广告代言还不到好时候，活动出场费也不高，这些钱基本是她全部家当了。
她筹了几天，很可能还从其他地方抽了钱出来，不过最终也没凑到百万整数。
这份用心苏长青很感动，可也明白最难消受美人恩，凭什么白用人家的钱：“我怎么能……”
胡笳打断了苏长青的话：“别说客气话，推来推去大家都尴尬，反正我目前也不急用。”
紧接着她特别作了解释：“你别有其他心理负担，这段时间我也冷静地思考了，其实即便没有嘉洛的那通电话，我也认为我们两个不太适合在一起，但不妨碍继续是好同学、好朋友。”
得，人家先撇清关系了。
“既然是好朋友，现在你缺资金而我手上正好有一些，你就拿去用吧，何况也是拍你的电影才赚到的这些钱。”
这一大段话透着胡笳式的直率，不过不能算分手台词，应该是打预防针吧。
苏长青听得心中五味杂陈，虽然算不上追求被拒，可怎么说都是被否定了，不是人见人爱大宝贝。
幸好是电话里说这些，不然真的尴尬，胡笳貌似成熟，其实这么做挺幼稚。
她一直就是个对感情特别慎重的人，一时情热之后可能就犯了嘀咕，而那个电话给了她彻底反思的理由。
其实苏长青对胡笳这事也挺犯嘀咕，好像两人不是能碰撞出激烈火花的同掛人，所以一直就不太热心，不主动也不拒绝，所谓萌生爱意很可能是错觉。
现在能把话说透了也好，大家倒也释然，他很想告诉胡笳已经从丁嘉洛那弄到一大笔钱，四维的资金荒已大幅缓解，不能收她的钱。
主动把钱拿出来应急的这份心意可不是所有好朋友都会有的，人家默默忙了好几天才把钱凑齐，拒绝了又似乎挺不领情。
有时候苏长青觉得重生没多大优势，他一年来开的挂都是遇到了真心帮忙的朋友，某种意义上连丁嘉洛和西门雄都是他的贵人。
不能让朋友失望，更不能让朋友吃亏，苏长青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方式：“你这笔钱我收下，就算投资四维的下一部电影吧。”
投资四维电影必有回报，这个信心苏长青已越来越足。
当初刘倍弄来了一笔钱开拍了《模特队》，顺理成章就是制片人，不妨继续这个合作模式。
没想到胡笳没这方面心思，听语气再见外可能就生气了：“钱你拿去用就是，我哪有兴趣投资，也干不了制片这样繁琐的活。”
她当然明白苏长青想要回报的意思，虽然无意参与投资新电影，不过对新剧进展倒是挺关心：“你已经有剧本了？”
“还没写出来，在构思。”
“这么说你同时在弄两个剧本，太辛苦了，要小心身体。”
同时创作两个剧本，专业编剧也不敢这么干。
前天杜可可留下单独聊，临走她问苏长青给天演写爱情片，那他自己打算拍哪一类题材的新剧。
苏长青原本打算拍《夜访吸血鬼》。
这部片子是阿汤哥和毕皮特主演的，风格华丽宏大，两个男主也都在颜值巅峰，共同演绎了一对基情四溢吸血鬼的世纪情感纠葛，是一部艺术商业都非常成功的片子。
不过这和《不道德的交易》一样是个西方价值观的故事，而且难以改变人设，即便以合资的名义拍也不可能登陆国内市场。
是不是可以制作一部纯粹的西片卖到西方市场呢？
苏长青兴趣不大。
拍西片如同锦衣夜行，没多大意思。
心怀全球市场的方向是对的，但一个东方导演拍西方故事是难以取悦西方观众的，陈凯歌的尝试已经证明这一点，拍得再好也不那么对味。
反正苏长青不可能认为一个老外唱的京剧地道，道理是一样的。
努力把东方电影推向全球才是正路，这无疑得再努力几年。
不过僵尸片还是可以拍的，亚洲影人也拍僵尸，但完全是另一种形态，这两年林正英的僵尸道长系列风头正劲。
转念一想苏长青打算拍《釜山行》，改名《尸速列车》或者《佛山行》……
既然已经开始祸害棒子了，那就彻底点，先把印象深刻的两部片子都拍了。
哪天再把鸟叔的那首江南歌抄了，棒子的韩流很可能成流感。
他对杜可可说：“这故事发生在香港，单亲爸爸带着女儿乘坐京九铁路列车回佛山老家探望母亲，没想到一种僵尸病毒悄然在港岛蔓延，一位少女将僵尸病毒带上了车，而后肆虐扩散，列车上的所有人倾刻间陷入巨大灾难……”
杜可可：“可京九铁路今年刚动工，要三年后才通车。”
“咱这是个超现实的奇幻片，可以带点前瞻性，总之活着的人想要逃出生天就必须一路北上前往佛山，那里才是安全之地。”
“再过几年就回归了，你这不会是某种寓言吧？”
苏长青耸耸肩：“即便是寓言也是正面的，希望之地在大陆，回归爱国才有救，过审没问题，最终车上大部分人感染了，只有一个孕妇带着男主的女儿越过了边境线，逃出了生天。”
“你这个就是寓言，思想性还是挺深刻的，孕妇和孩子通常象征希望，祖国是再生之地。”
如果非要这么说，那就算吧，似乎格调还升华了。
不过有一个情节苏长青打算作出修改，男主原剧中死透透了，他打算留个悬念，以后可以拍续集，没必要像棒子那样把事做绝了，结果换了男主的续集扑街。
最后杜可可忍不住感叹：“这故事不错，很有戏剧性，其实有时候我挺佩服丁嘉洛，我和你同学四年还不如她看得准，你才华不是一般的出众。”
如果四维开拍《佛山行》，投资也不会太大，这部片子也就是群演多，实际摄制成本与《我的野蛮女友》差不多。
另外苏长青最近照镜子越来越膨胀，觉得原片男主长得还不如他帅，而且英朗的劲头也差不多，要不就干脆自己演算了？
天生丽质难自弃，自编自导自演，谁也甭想赚俺的钱。
。
昨天推荐票少了些，不足两百张，会不会是我的剧情写歪了？如果有何建议大家都可以提，我说故事大家听，听出问题当然可以指正，谢谢各位！
第六十八章 故事之后是事故
导演多少都有点演员梦，张艺谋年轻时主演过不止一部电影，一会埋老井里了，一会被从黄土里挖出来古今大战俐俐情，陈凯歌则经常客串小角色，就连长成冯裤子那样的都凭老炮儿打下了金马奖，我这么帅凭什么不行，难道大陆影视圈真歧视帅哥吗？
至于从演员干成导演的姜文就更不用说了，每部片子都自导自演。
《佛山行》基本算男人片，里面的女性角色都是跟着逃命的，台词最多的也就是幸存的那个孕妇，从头活到尾勉强算女主。
胡笳如果尝试转型实力派的话可以演这个孕妇，形象突破却又戏份不重，观众总不至于因此给她贴个孕妇专业户标签吧？
既然是朋友就得像朋友一样互相帮忙，胡笳已经作了示范，这正好是投桃报李的机会。
角色与刻板印象差距越大越像实力派，只要演技被认可了，以后她演什么都百无禁忌。
论心理年龄苏长青完全是她大叔，长辈要有长辈的担当，他决定不单帮胡笳艺术上进步，同时也引导她为人处世成熟起来，不能遇到问题就躲起来消极避世，白长一张冷冰冰嚣张的脸。
只是二十出头就转型，好像早了点。
苏长青把《佛山行》剧情对胡笳也说了，还特别说明这里面的僵尸不是西方那种燕尾服吸血绅士，也不是港台片里的清朝官服怪，而是突变的人形野兽，眼睛血红，行动迅捷，尖牙利齿。
这种款的僵尸九十年代的电影里还没出现过，是好莱坞僵尸发展几十年后的n代硕果，就凭这形象就能震动影坛。
胡笳对他新故事很感兴趣，不过对苏长青邀请她演孕妇有点莫名其妙：“神经病，我在你眼里已经能演孕妇了？”
为什么不行，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演太监，但每个女人应该都能演孕妇。
四天后京歌发布会盛大举行。
苏长青邀请了人艺在《模特队》中的一众客串出席，丹丹姐感谢他去年的吉祥话，夫妻也联袂莅临。
《模特队》半个月前就下映了，今天属于炒冷饭，姑且不论话题性，仅凭庞大的明星阵容就吸引了众多媒体。
苏长青这么做也有些迫不得已，今后京歌在宣传上很可能缺乏话题，必须得利用好这次机会，这也是他合理调动资源走到前台宣传京歌的最后机会，毕竟《模特队》的冷饭不能一炒再炒。
作为导演他的本职工作是拍戏，也不可能花大量精力在京歌上，只能搭好台子让职业经理和陈锦唱主角。
有记者问濮存析：“开拍《模特队》时，苏长青导演才北电毕业半年，是什么原因让众多明星答应客串演出的？”
大家的关注点显然不在京歌上。
类似的问题《模特队》国内首映时记者就不止一次提出来，当时已经百花最佳女配的陈晓艺回答得云山雾罩：“才华、理念出众，尤其是对社会问题的关注，引起我们大家的共鸣。”
濮存析则很认真，慢条斯理表情凝重，目光似乎穿透了时间：“去年也是这时候吧，苏导到人艺找老同学胡笳，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秋冬装现场表演很成功，刘倍春风得意表现犹其出众，不亚于专业模特。
最终陈锦在众多模特簇拥下走出来，对欢呼鼓掌的观众致意。
李奥亲自操刀拍摄了全程，以后这些影像将在各专门店循环播放，配合许多明星的穿着画报，将起到很好的导购作用。
随后开了记者会，陈锦是主角，表达了对苏长青知遇的感激，而且坦言设计理念受他深刻影响。
这些话苏长青提醒过她别说，可陈锦还是忍不住了。
有记者质疑：“苏长青导演去年才大学毕业，似乎并没有服装设计一类背景，是如何深刻影响你的呢？”
话外之意很明显，这马屁拍得太过头了，他二十出头的人怎么可能啥都懂。
陈锦讲了自己的故事。
这些倒是苏长青教她的，想要记者印象深刻，观众、读者能够留下印象，得讲出自己的故事。
二十年后这是烂招，被各种选秀节目的选手用臭了，但现在还是一招鲜。
陈锦从她家世代在江南织造当差说起，谈了对长辈的记忆以及自己的童年，重点当然是如何学习传统制衣技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具体细节经过了苏长青艺术加工，道来娓娓动听十分感人。
最后说到了北漂之路，如何四处求职皆碰壁，如何在潘家园替人缝补古董衣物，而设计的古风服装摆摊无人问津。
最终谈到经胡笳引荐得到苏长青赏识，当即签约四维，之后就加盟了《公主的决断》和《模特队》剧组，而且设计理念也是在这段工作期间渐渐成型。
“苏导的美学眼光超越时代，我不但得到直接的艺术指导，在他身边耳濡目染也受益匪浅，京歌的诞生离不开他的智慧指引。”
最后这句马屁不是苏长青教的，又是陈锦即兴发挥。
这个故事很精彩，记者们很喜欢，洋洋洒洒写出来总编肯定也喜欢，篇幅上就比较好交差。
苏长青当然也接受采访，透露即将先后开拍两部新戏，不过具体细节不便透露，剧情甚至片名完全保密。
有记者问：“苏导演计划中的影片，是否有信心再次冲击国际大奖？”
苏长青：“我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让观众满意。”
这场发布会相当成功，京歌经营团队顺势又在上杭广深搞了几场表演，都得到了当地媒体的关注支持。
不过攻击性的文章也出现了。
首先是有媒体扒皮了四维和天演的关系，指出两个工作室是去年突然分开的，背后却都由苏长青操刀创作，票房收益两本账，有逃税避税嫌疑。
这个揭发很严重，两个工作室之间的确有大量资金往来。
还有媒体攻击苏长青并非正经的艺术家，其实是个披着艺术家外衣的商人，四维在开拍《模特队》之前就已经布局时尚业，拍这个电影完全是夹带私货，为自己的品牌做宣传。
而且所获的奖项权威性远不如威尼斯金狮、戛纳金棕榈和柏林金熊，却都被苏长青炒作变现，用于推广京歌。
尤其是这次洛杉矶的服装设计奖项，被转移用于京歌品牌发布会，《模特队》众明星悉数到场助威，卖力程度甚至超过电影首映式。
这是一个艺术家该做的事吗？
如此移花接木商业炒作还有基本的艺术底线吗？
苏长青明白这些都不是空穴来风，一般记者未必能注意到这些，不经点拨写不出来。
冷箭一支支射来，久未露面的西门樱打来电话约吃饭，席间问了个问题：“《模特队》上映时风平浪静，为什么时隔半月却闹出许多事，苏导明白问题关键了吗？”
苏长青心里当然明白同行倾轧，可西门樱约吃饭必有目的，干脆反问：“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模特队》小成本投入，是服装行业协会投资，题材小众，获奖后又得到相关部委嘉奖，票房差强人意，不能也没必要成为靶子。”
苏长青点点头：“可二次炒作就让有些人受不了了。”
“一部小成本小众片子拿了奖，同行一开始是相轻的，觉得没啥了不起，”西门樱凑近了眯起眼睛：“原本别人，包括我在内都不太了解你背后的布局，现在完全曝光了，一颗有野心的新星这一刻才被真正发现，当然攻击如潮而来。”
陈锦讲出了自己的故事，苏长青的故事随之泄露，于是事故也随之而来。
“你得非常小心，不然我们都会被拖下水。”
第六十九章 江湖有妖气
苏长青当然了解影视圈恶斗的恶习，其残酷远远超出商圈，不仅仅是钱的问题，通常还要把人搞臭搞废，一旦起风浪往往充满恶毒的气息。
攻击文章已经连着发了四天，而且不断深挖有发酵趋势，许多指责毫无根据，完全是臆造。
苏长青当然警觉起来，早就自查了所有可能被别有用心利用的环节，目前并未发现问题。
所谓偷税漏税问题是找不到他头上的，他与天演合作的酬劳都是税后收入。
《模特队》也一样，当初与服装行业协会签的是票房分成协议，拿到手的钱也都是税后。
京歌和四维影像机构都是门店形式，定额税更没什么问题，经济上抓不到他把柄。
至于天演的帐有没有问题就不得而知了，法律上不关他的事，但却能连累他的名声。
不过西门樱说问题的重点不是这些，切入话题的角度也很独特：“你说为什么孙悟空总能识破妖精？”
搞培训机构的比搞影视的还喜欢故弄玄虚，而且贩卖焦虑。
他随口回答：“因为火眼金睛。”
“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也不总开着，只有需要时才运起法力。”
苏长青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因为孙悟空总能先闻出妖气。”
西门樱喝了口咖啡：“差不多对吧，其实最关键的一点是它也是妖精出身，知道妖精什么气味，走到哪一闻到那股味就明白遇到了什么。”
这倒也是，能闻出妖气得知道妖气什么味。
苏长青摆弄着咖啡匙，细品她的话，大概明白了她的担忧：“你是说影视圈里其他也在搞资本操作的妖精闻到气息了，怀疑我是他们的同类，于是开始排挤我？”
“当然，”西门樱特别严肃：“并不是所有操弄资本的都像丁嘉洛那么没出息，她只想弄出些业绩后圈钱变现，有些人的野心可就大多了，不但想圈钱还实打实要占领影视市场，谁如果也妄图动这块蛋糕，就把谁踢出去。”
这话没错，三十年后的影视市场几乎被几伙人瓜分了，有的导演貌似独立创作，其实都分属不同利益集团。
苏长青把咖啡匙小心地放在碟子边，没发出一丝声响：“可我的背景很简单，并不是操弄资本的妖精，也没想瓜分江湖。”
这显然不是实话，至少最后一句不是。
西门樱对他故意装傻有些不满：“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的确不是妖精，可丁嘉洛是。”
“这么说我是被丁嘉洛连累了，目前被攻击是在替她挡子弹。”
这个结论顺理成章，不过苏长青有点不确定，真要是丁嘉洛连累了他，西门樱恐怕没这么好心找上来谈谈。
果然西门樱摇摇头：“恰恰相反，是你连累了丁嘉洛，还有可能连累到我。”
这是什么逻辑，明目张胆倒打一耙？
苏长青盯着西门樱：“你到底什么意思？”
西门樱看出苏长青不耐烦了，直接挑明了：“丁嘉洛是搞纯资本操作的，野心并不大，本打算与有才华的导演合作拍些电影，赚点口碑就谋求上市，其实并不在乎占领市场，对电影业也不真的感兴趣，属于过客。”
“所以她原本的道路是对的，不会威胁到其余的大妖精，即便被闻出妖精味也会被忽视，而你把事情搞砸了。”
“你不但崭露头角，还暴露出雄心壮志，立刻就被那些大妖精盯上了，于是连累天演也被误解，顺带着连我都可能被针对。”
苏长青当然听明白了，丁嘉洛原本只是想拍几部好口碑的电影，然后去股市里圈钱，是不会侵犯多少影视圈既得利益的，尤其《公主的决断》还是在海外赚的钱，更没动多少国内的蛋糕。
可现在情况变了，苏长青终于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实际操刀四维和天演更加深了雄心勃勃的印象，连带着也改变了对丁嘉洛的评估，两个工作室被当成一家，都成了搅局的。
说白了就是四维或者天演亏钱做假账上市是被默许的，老老实实做影视占领市场反而不行。
凭人生经验苏长青明白西门樱说的很可能有理，一代目的他太早离开影视圈，虽然知道影视圈恶斗，但因为一直没机会深入到顶层，并不非常了解其中的某些游戏规则。
不过从结果反推过程，的确经过了资本的剧烈博弈。
这个局有些危险，应该如何破？
他明白自己羽翼未丰，并非刀枪不入，应对不好迟早受伤。
不过他也看出了另一个问题，这事不是丁嘉洛来谈，而是没有直接关系的西门樱，这里面必有原因，显然她的话还没说完。
那就耐心点等，别让人看出着急了。
苏长青淡淡道：“我不在乎，时间长了大家就会明白我只是个真心实意搞艺术的导演，资本与野心都与我无关。”
这没用的漂亮话显然是故意在唱反调。
西门樱脸色微微一冷，不过随即恢复淡然：“在你获得国际大奖后，我们一度后悔当初看走了眼，居然接受你的建议另外成立了天演，现在却发现切割是对的，而且应该彻底切割绝不藕断丝连。”
当初工作室分家是双方的意思，但的确是苏长青主动提出的，还为天演起了名字。
旧事再提没有意义，她这是要反悔双方未来的合作吗？
四维与天演目前的联系就是刚签约的《我的野蛮女友》，难道要把设项目割掉？
苏长青语气也变了：“今天你是找我翻脸的？”
西门樱与苏长青对视良久，缓缓道：“天演没道理替你挡枪，我就问一句，如果终止今后的合作，你能还出那一千万吗？”
这特么是想釜底抽薪啊。
苏长青当然还不出来，这笔款相当一部分已经投入京歌和四维连锁摄像机构了。
合作之初就签了协议，当然也约定了违约责任，但都很笼统，这样的合作肯定是君子之约，如果一方找茬绝对陷入乱战。
苏长青拿不出剧本肯定违约，故意拿一个垃圾剧本算不算违约？
丁嘉洛款项不及时到账肯定违约，以剧本不满意索回酬金违不违约？
其实这些都很难具体规定，任何协议想要故意撕毁肯定能找到理由。
不过苏长青也看得出来，西门樱不是来要那一千万的，合同不是和她签的，她没资格。
今天这事和钱关系不大，她应该有其他目标讨价还价。
苏长青面不改色，喝了口咖啡：“你到底想干什么，说吧。”
第七十章 戴校徽的美女
谈到这个程度西门樱也觉得话题成熟了：“现在的这股妖风必须得压下去，影响你的艺术声誉是一方面，京歌的生意很可能完蛋，顺带也会连累我们，你有办法处理么？”
这句话其实在问：“你上面有人么，有人脉能处理这事么？”
话说得很礼貌，其实充满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苏长青没有很好很强的人脉，有的话就不会被分到上科教厂了，他的父母都在中学工作，课外辅导个作文什么的倒是可以。
这个世界对平头百姓、尤其是胸怀壮志的平头百姓并不友好。
他面无表情看着西门樱，等着她继续说。
“其实这样的攻击再过两天可能就会暂停，然后就会有人找你谈，到时候苏导的可选择项恐怕只有一个，就是纳入对方的利益集团，不然会被继续针对。”
西门樱虽然年轻，显然很有社会斗争经验。
这个苏长青倒是清楚，电影市场开放后各方力量一直在整合，貌似是顺应市场的抱团取暖行为，其实充满弱肉强食，到后期一些著名导演的工作室都难以幸免，纷纷被兼并。
苏长青听到这全明白了，点点头：“所以说，其实你们是能搞定负面舆论这事的，今天谈的意思是我接下去无论如何无法独立自主了，必须得依靠一方势力，要么选择你们这些老熟人依靠，要么屈从对方，是吧？”
西门樱也点点头，干脆敞开了天窗：“如果选择了我们，两个工作室将进行整合，您的事业会得到扶持，否则四维天演的合作可能就要到此结束了，您可以和攻击您的那些人谈判，也许能得到更好的条件。”
苏长青不是愣头青，而西门樱显然把他当作初出茅庐，趁着有点负面消息就极限施压了。
而且她应该知道苏长青在京歌等上面的投资很大，那笔酬金已经用了一些，已经没有能力违约偿还，所以对令苏长青屈服还有有一定把握的。
一代目苏长青在商场跌打滚爬二十多年，很明白绝大多数勾心斗角发生在合作伙伴之间，每个人都想在生意中占据主动，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今天是她来谈而不是丁嘉洛，显然也是经过衡量的，她不是签约方，隔着一层关系，如果真翻脸了也好缓解。
苏长青也嗅到了不敢死磕到底的胆怯。
如果被看穿留有余地，招极限施压就没用了，西门樱毕竟年轻，这次也算是她学习进步的机会。
苏长青喝干了咖啡，也说了两个选择：“这些事我不在乎，大不了回老家做小买卖去，既然你把筹码都摆出来了，我也说两点打算，一是你们去搞定那些乱七八糟的舆论，对我好也对你们好，我接下去能安心创作《我的野蛮女友》。
二是任由舆论发酵，大家彻底切割，合作到此终止，那些钱我已经用差不多了，先打个欠条给你们吧，等哪天发财了肯定还。”
说完了漂亮话，他起身走人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穿草鞋不怕穿皮鞋的，苏长青穿的是运动鞋，大不了一走了之。
西门樱没想到之前貌似极其爱惜羽毛的苏长青能耍这种光棍，坐在那愣了半天。
也不知是西门樱还是丁嘉洛出手的，第二天负面新闻就少了三分之二，第三天不但彻底绝迹了，反而出来几篇辟谣洗白的文章。
这样的危机处理能力却不早早拿出来用，看来西门樱和丁嘉洛真是想利用这波舆论火中取栗。
可惜苏长青不是栗子，这或许将是双方利益分配的最后一次博弈，底牌出尽，胜负已判。
没人再联系苏长青说明什么，似乎谈话从未发生过。
不过这次舆论风波很好地警示了苏长青，山雨欲来风满楼，以后得步步小心，必须提防来自四面八方的种种暗箭，在刀枪不入之前最好别再浪。
媒体上关于他的文章很快消失了，他也迅速沉静下来，一连几天都安安静静写新剧本。
杜可可来过一次荷花胡同，带来许多女孩的照片，都是这段时间面试的新人，央戏和北电她和丁嘉洛都跑过了，把符合形象条件的女学生都拍了照。
这些女学生都很漂亮，不过每个时期各个学校选择女演员的审美标准都不一样，照片里似乎找不出野蛮起来也好看的女孩，至少不是苏长青要求的那样。
毕竟差着二十年，原片中那类型的女孩现在并非主流美女，即便是二十年后也不常见。
这让苏长青有些犹豫，是不是顺应趋势，改变女主形象设定呢？
这个恐怕得慎重，许多翻拍片都犯这毛病，非要作出点改变，结果翻车。
《我的野蛮女友》故事虽然记得很清楚，但要还原那么多场景和台词并写成剧本很不容易，每天进度有限，苏长青估计得半个月才能写出来。
天气渐渐凉了，这几天傍晚他都会出胡同沿着大街走走，一来放空大脑休息，二来也看看往来人群，将回忆与现实进行对接，毕竟故事发生地换成了北京，写出来的东西得接地气。
路过一家果木挂炉烤鸭店时，他被放在窗台上的一个购物袋吸引了。
这购物袋是他建议设计的。
当年购物袋很简单，许多地方都用白塑料袋，手拎纸袋还不流行。
京歌设计购物袋时，苏长青建议用挎布袋，紫禁城城墙那种红色，简单美观而又可以重复使用，正面有品牌logo可以用于宣传。
突然看到自己设计的东西出现总有些成就感，就在他微笑着准备继续往前走时，又被里面坐在布袋边上的女孩吸引了。
穿着灰色风衣，高挑修长，长发披肩，长得很漂亮。
皮肤尤其白皙而健康，一双眼睛清澈纯真，说起话来不时睁大眼睛，显得专注而兴奋。
人生遗憾之一，就是路上擦肩而过的角色美女。
苏长青心一动，这女孩不就很适合我的野蛮女友么？
靠窗的是个圆桌，坐了三女两男，应该是学生，女孩戴着校徽。
五人的身材都特别匀称健美，而又显得柔软，不太像运动员，难道是舞蹈学院的？
玻璃有些反光，看不起校徽上的字，苏长青凑近了点。
这时五人都看到了窗外的苏长青，一齐转头看着他。
苏长青只好退后，与大家摆了摆手。
没人理他。
苏长青想了想，干脆进了饭店。
。
因为白天有事所以半夜更了两章，因为写的是九十年代，而且是非系统非异能的娱乐文，总得带些时代气息，所以会有一些商战内容，毕竟那个年代的主轴是改革、变革，但不会占据太多篇幅，也没必要虐主，希望尽量满足大多数人口味，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七十一章 如沐春风的沐
小说电影里经常渲染所谓星探在大街上发现希望之星，苏长青不太相信这种事，找纯粹素人拍片不专业，除非是拍那种片。
不过听说湾湾经常街头选中演员，不知真的还是宣传扯淡，反正他们来大陆选演员拍片没这么干过。
国内市场不成熟，不过始终也有一套不那么成熟的选拔培养体制在运转，纵观建国后几十年影史，有在基层挖掘出来的明星，但在体系外沧海遗珠一举成名的几乎没有。
演艺这种才华是外向型的，比想象的更不容易被忽视，国内许多明星之前都从事过基层行业，最终还是崭露了头角。
不过在没有多少演出机会的年代，许多被选拔培养的演员最终仍一辈子拿工资坐冷板凳，大学里苏长青就去过好几个电影厂的演员剧团，俊男美女无数，大部分都在混吃等死。
遛个弯就发现了合适的新剧女主，这种事本身就不太靠谱吧？
经验告诉苏长青第一眼通常不准，有的女孩就这样，乍一看很漂亮，多聊几句就发现不行，不是张嘴破相，就是神情动作难看，而且还是无法矫正培养的那种。
不过既然发现了有眼缘的就该进去看看，没什么大不了，不然转回家就该后悔了。
苏长青在店内转了一圈，经过了这伙学生的餐桌。
五个人中有三人戴着校徽，包括那个长发女孩，白底红字很清楚写着“北京舞蹈学院”。
桌子上片好的烤鸭已经吃了一办，舞蹈学院饮食控制很严格，看来这些家伙是趁着周末出来打牙祭的。
搭腔是多余的，苏长青不想打扰他们，确认是什么人就够了，剩下的工作交给杜可可，让她去舞蹈学院找人面试就好了。
“有事吗？”
有个男生警惕地看着苏长青问。
因为一连几天在家写剧本，苏长青有点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穿件风衣，看着有点颓。
“没事。”
他笑了笑，准备出门走人。
没想到其中一个女孩突然叫道：“我认识你！”
苏长青有些意外，停了下来：“哦？”
那女孩动作很快，从红色京歌包里拿出一本宣传册，翻了两页指着一张有苏长青的图片大声道：“你是不是苏长青？！”
这些宣传册是最新制作的，有大量发布会现场图片，其中有苏长青与多位明星以及陈锦的合影。
苏长青没否认：“你眼挺尖的。”
“您是苏导演？拍《模特队》的那个？”一个男生反应挺快，跳起来想帮苏长青安排位置：“真是太巧了，我们学校放过您的电影，刚才在京歌买衣服还聊起您，没想到转头就在这遇上了，您坐您坐。”
苏长青不想打扰人家吃饭，坐下来也没啥好聊的，干脆直说了：“我们要开新剧，刚才路过看这位同学气质与我们的一个角色很类似。”
说着他问长发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掏画册的那个女孩，后来苏长青知道她叫柳雨菲，这时睁大眼睛低声叫起来：“您选演员看中我们穆穆了？”
穆穆？应该是昵称。
苏长青不得不解释：“目前剧组还在大范围面试挑选演员，合不合适还得试镜。”
长发女孩原本挺活泼，这时却有些拘谨了：“我叫穆沐，如沐春风的沐。”
“穆沐，挺好听的名字，你是跳什么舞的，芭蕾？”
穆沐点点头：“芭蕾。”
芭蕾需要童子功，长期锻炼后骨骼肌肉的发育都受影响，容易形成独特的挺拔气质，所以很容易在人群中分辨出有舞蹈功底的女孩。
其实去年选拔泳装模特时就打过舞蹈学院的主意，不过苏长青担心学生私自外出拍摄触犯校规，没忍心用五百元酬劳诱惑她们。
苏长青没带名片，于是把电话写在了京歌画册上：“如果对拍电影感兴趣，可以和我联系，安排个时间试镜。”
穆沐没有明确表态：“好的。”
凭经验苏长青觉得穆沐不错，小脸盘应该上相，表情动作都好看，似乎没有拍摄死角。
不过这个不能肉眼判断，最终是镜头说了算。
柳雨菲比穆沐还积极：“没问题，有时间我就督促她打电话。”
苏长青一再谢绝同学们的邀请坚持要走：“我只是路过，还有事要忙。”
柳雨菲见状又在包里一通翻找，然后拿出几张票：“苏导，我们这几天在西城文化剧场演出，明天最后一场，这是贵宾券，请您务必赏光。”
苏长青哪里有时间看舞蹈，可见他们几人眼巴巴看着，又不好意思拒绝。
芭蕾舞这时期是典型的曲高和寡高雅艺术，中央芭蕾舞团就是脱胎于北京舞蹈学院的，据说他们这两年分成几批全国巡演，在三线城市都卖不出去多少票。
苏长青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明天会去看你们的演出，另外也带上剧组的其他人，等演出完了当场试镜，怎么样？”
说着他看着穆沐。
穆沐站了起来，仍然一副学生模样，微微鞠躬：“谢谢苏导演。”
事情就这么定了，苏长青拐了个弯给杜可可送票，她也挺重视：“既然你都觉得行了，那应该差不多。”
苏长青不敢打包票：“这事还是大家看了定，这部戏成败很大程度看女主讨不讨人喜欢，必须慎重。”
“那明天我把李奥叫上，摄影师的眼光经常比我们毒。”
既然要带摄影师了，苏长青想了想：“干脆连周兰花也带上，芭蕾舞的妆浓度不亚于京剧，最好上淡妆试试镜。”
叫上周兰花也是为了当面谈谈《佛山行》，虽然苏长青计划拍完《我的野蛮女友》再上这部，但有些特殊的妆得提前研究，毕竟隔着二十多年的技术水平。
杜爸爸见送戏票还挺感兴趣，一听是芭蕾舞转身又走了。
不都是高雅艺术么，怎么还互相看不上呢。
第二天四人正装观舞，演出开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都面面相觑。
舞台上跳舞的姑娘们穿一样的服装化同样的浓妆，苏长青吃不准哪个是穆沐。
这真特么是意外。
杜可可不止一次瞟着他嘟囔。
“哪个？”
“看谁？”
“终于也有你傻逼的时候了吧。”
第七十二章 万泉河水清又清
幸好这懵登局面没有维持到演出结束。
当前面的《胡桃夹子》、《天鹅湖》等片段跳完了之后，最终是中央芭蕾舞团保留压轴曲目《红色娘子军》的两个著名片段。
在《练兵舞》中苏长青一眼就认出了穆沐，她跳的是领舞吴琼花，连续两个劈叉大跳，以空中一字马惊艳亮相。
再认不出来就见鬼了，妆已经没刚才那么浓，她的军服颜色也比其他人深，算是主角光环吧。
当吴琼花与党代表洪常青翩翩起舞时，杜可可凑过来：“看来叫常青的都是琼花的贵人。”
“专业点，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
其实杜可可明白，今天这么大张旗鼓把人都叫来，苏长青多半已经看好了穆沐，只不过在技术层面小心些而已。
红色娘子军党代表洪常青对苏长青来说是一个说烂了的梗，他之前的确叫常青，与那个时代许多人一样带有鲜明红色特征，大学才改长青。
名字是母亲起的，父亲一直认为埋没了他语文老师的才华。
对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苏长青也有很特别的记忆，农村姥爷家曾经一连三年贴的都是这个样板戏的年画，他曾经躺在姥爷的床上很仔细研究过那一排排大腿。
看来姥爷也是个喜爱高雅艺术的人，书香门第遗传了。
最终演出在《万泉河水清又清》大合唱音乐以及斗笠舞中结束。
穆沐一身深灰军装背着印有红军字样的斗笠挥洒了几个刚劲有力的动作，大家受到激情的感染都情不自禁站起来鼓掌。
杜可可呵呵笑：“就这姑娘的身手，刀枪剑棍跌打滚爬样样精通，打起人来绝对要命。”
大幕落下没多久已经卸了妆的柳雨菲就从侧面溜下来带苏长青上台：“我和团里领导说了你们来试镜，都很支持，特地留了舞台大灯。”
柳雨菲来回忙活，活动能力真不错。
苏长青一直挺佩服北舞领导层，思想不拘一格比较开放，之后章子怡，姚晨，刘诗诗，黄轩，李小冉，宋茜，乔振宇，王丽坤等都是从这个学校走出来的，培养舞蹈人才的却抢了影视饭碗，为影视界贡献了一大批明星，成就不亚于北电和央戏。
舞台上一大伙人在等，都还没卸妆换衣服，苏长青毕竟小有名气，现在轮到他们当观众了。
苏长青与带队领导们握手客气了一番，趁这功夫周兰花用带来的化妆箱替穆沐卸了妆，并迅速化了淡妆。
进入工作状态的穆沐很放松，没有了昨日的拘谨，对此苏长青比较满意。
演员就怕紧张，放不开是没法入戏的。
妆化好了，苏长青让穆沐摘了军帽和斗笠，将长发披散，然后给她说了一段戏。
女孩在野外山上的大树下提出与男孩分手，并在那埋了个许愿瓶，约定两年后来此一起阅读分手时的信函，并决定未来。
两年后，男孩独自一人来到大树下，挖出许愿瓶咀嚼爱情的苦涩……
又一年后，女孩也来到大树下，听一位老人诉说：原来的那棵树已经枯死了，一个小伙子特意挑选了同样的一棵树种在这里，为了等待心爱的女孩到来……
苏长青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张纸递给穆沐：“女孩这里有一段回忆台词：再见面的时候，我们都会和现在不一样了，可能会更加亲近，也可能会永远分开，只有其中一种可能，你酝酿一下情绪，就坐在那块石头上把这段台词念出来。”
穆沐问：“这是个悲伤的爱情故事？”
苏长青：“不是，不过现在你应该悲伤，而且对未来充满迷惘。”
“我试试。”
多年后这段视频流传到了网上，非常著名，穆沐一身戎装坐在五指山下万泉河边，看着天边淡淡念道：“再见面的时候，我们都会和现在不一样了，可能会更加亲近，也可能会永远分开，只有其中一种可能。”
苏长青没有清场，周围站满了手持大刀的女战士。
“你这段台词写得挺牛逼，”杜可可在苏长青身后轻声说：“虽然她还没从娘子军角色中出来，演得一股杀气，不过老娘已经有点喜欢她了。”
芭蕾舞的表演其实与话剧类似，为了让剧场内所有人都能看清楚，表情动作比较夸张，不过这不是问题，只要懂表演很容易转换方式，就像会开车换个车型而已。
回去后给丁嘉洛和西门雄也看了录像，大家意见比较一致，这女孩长相清纯讨好，属于人见人爱的胚子，即便不会演戏也很容易捧红，何况表演有一些功底。
于是《我的野蛮女友》女主就暂时这么定了，除非发现更合适的。
影视圈选角非常残酷，有的剧组开机前都还在换人，被换下的人是个什么心情没人关心。
杜可可说她马上全面调查穆沐背景，这也是汲取了这些年的教训。
国内影视市场虽然不繁荣，但是媒体扒皮明星八卦却自学成才，监管力度显然也不够，所以一旦有点腥味立刻就招来各路野猫。
八十年代那一批明星基本都被各种传言滋扰，很大程度也促成了她们出国，最终留在国内的凤毛麟角。
杜可可甚至说：“咱们这是纯爱片，女主必须干干净净，要像万泉河水一样清又清，这要是上映后被人家挖出来曾经有好几个男朋友，这片子也毁了。”
虽然话说得粗糙，不过苏长青明白她说得有道理，后来同类型影视明星和偶像团体都要和公司签订恋爱约束条款，未经宣传配合的恋爱是不被允许的。
这很残酷，但也很现实，想在这行当发展就得遵守规矩，不能让观众倒胃口。
说到底不是公司需要艺人如何，而是满足粉丝观众的要求。
“查吧，观众是上帝，咱们是为上帝选梦中情人。”
接下去就是确定男主了，原剧男主当时已经是成名喜剧演员，国内好像一时找不到合适的。
总不能请陈佩斯吧，他都快四十了，外型也不合适。
男主是在校大学生，周星驰虽然三十出头倒也能胜任，但他不太可能接受大陆导演的邀请。
沈腾、大鹏都还是十三四岁的孩子，总不能挖掘来搞早恋。
苏长青倒是想到了一个人，觉得应该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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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摆个碗，推荐票……
第七十三章 印象派作品
苏长青知道目前国内没有知名而又年轻的喜剧演员适合这部戏，恐怕只能培养新人。
看片名就知道，男主在《我的野蛮女友》里没有女主重要，很大程度是陪着飙戏的，但也马虎不得。
演员这个行当眼缘非常重要，并不是好看就一定火得起来，演艺明星与流量小鲜肉并不是同路人。
有的演员眉清目秀气宇轩昂，可给再多的资源都红不了，观众就是不喜欢。
有的人明明歪瓜裂枣，可举手投足就是讨喜，扯王八蛋观众都爱看。
为什么会这样，天知道。
影视方面的理论汗牛充栋，但没人说得清，更没操作性，就像文学理论并不能指导作家写出世界名著一样。
反正所谓表演技巧没想象的重要，观众更喜欢自然真实，更喜欢实实在在的情感流露，所以演员就是靠老天赏饭吃，行就行，不行再用功也没用。
苏长青首先想到了徐峥，掐指一算他现在二十出头，应该还在上海戏剧学院读书。
现在年龄与男主是相符的，甚至身份都一样是大学生，而且他观众缘不错，那个机灵劲就是讨人喜欢，戏里戏外总出事也总能没事，星运极旺。
可他长得太精明了，一股都市小男人味，比较适合演白领，小心思小算计古灵精怪却又不得大志的那种。
看他一路塑造成功的形象就知道了，除了早期的猪八戒，其余基本都是这路小商人小知识分子，被生活弄得焦头烂额，一个囧字就能概括全部。
他是天生的喜剧演员，也足够优秀，但不适合演《我的野蛮女友》里那个糊里糊涂不着调的男主，观众不会相信如此精明的人总是记吃不记打。
苏长青比较看好黄勃，又掐指一算应该也是二十岁左右，毕竟是北电校友，知道他的文凭是成年后补的，目前不在校读书，不知道在哪混。
黄勃是个非常努力的人，虽然看上去有些迷糊长得也普通，可观众缘却一点也不普通，可以说是葛优之后最好的喜剧演员。
关键是他一直都是演底层小人物，满脸无奈浑身咸鱼味的劲很像男主。
如果能找到他演男主，人选问题基本就解决了。
苏长青记得他是土生土长青岛人，初中毕业后就组建了乐队，到处演唱赚钱，有了这个线索把人找出来应该不难。
不过这事不能交给杜可可她们去做，一旦发现找出来的人既无演艺背景，长相也很一般，会质疑苏长青是怎么千里之外盲挑的这个人。
寻找黄勃这事可以暂时搁置，先写好剧本再说，把一个小伙子早早弄到北京来挺麻烦，不但得养着还得看着别惹事。
半个月后剧本写好了，苏长青将其定位为印象派作品，反正是凭印象弄出来的。
接着就与杜可可设计分镜、编写拍摄计划。
说是一起设计，其实苏长青承担了绝大部分工作，只有尽可能还原才能少走弯路，这方面杜可可帮不上忙。
所以收天演一大笔钱也是有道理的，没有他就没有这部电影，那么大家谁都赚不到一分钱，预先拿一部分票房不算过分。
除了分镜计划，他也规划好了其他方面的工作，比如几个主要的场景都描摹出了草图，再请陈锦画出水彩稿。
甚至主题曲《i believe》和主题音乐旋律他都默写的，不过配乐编曲得请专业人士。
国庆节期间，文化部搞了一个晚会，也邀请了苏长青，他没去。
在拿出真正轰动性的作品之前他不想再出现在媒体上，不断消费一部获奖作品其实挺没意思，《模特队》几乎成了他的标签。
自从选中了穆沐，天演方面女主的选拔工作基本就停了，大家相信苏长青的选择，似乎默认了不太可能找到更合适的。
杜可可调查了穆沐的背景，浙江嘉兴人，出身普通家庭，小时候家人曾想送她去学越剧，接待老师说她可能会长成大个子，不适合舞台表演，建议去学舞蹈，母亲喜欢芭蕾就送去了舞蹈学校。
这一点她挺运气，遇到的老师显然比刘倍的更专业更负责，刘倍戏校毕业时和穆沐一样都一米七出头，结果不得不辞职改行。
杜可可也调查了她的情史，从中学至今一片空白，北舞的校规很严，学生不准谈恋爱，抓住就处分。
这恐怕主要是防校外的登徒子，其实许多跳舞的男生并不喜欢女孩。
苏长青始终认为舞蹈学院里喜欢女孩子的男生非常悲催，不能和女生谈恋爱，还整天得和一群喜欢男人的男人吃睡在一起，简直是深入虎穴。
既然各方面满意，杜可可也接触了舞蹈学院方面，谈妥了借用事宜。
穆沐还是大三学生，按照当时的惯例合作合同不是与她签，而是与学校，酬劳也是给学校，然后学校再给她发一些外出劳务补助。
李连杰拍《少林寺》《少林小子》期间签的就是这种合同，一天能拿一块钱。
十年过去了情况当然好了许多，一天一百元补助总会有的，与苏长青去年拍mv时付给模特的钱差不多。
不过天演却是付给学院一大笔钱，这也是许多明星后来不太在乎感谢学校培养之恩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早就真金白银感谢过了。
这个并不奇葩，目前相似规定还是有的，不过剧组往往私下里与演员再签一份片酬合同，也算是阴阳合同的一种。
北电虽然也有表演课，但比较粗糙，穆沐的表演方式需要更专业的指导甚至重新打造，免得开机之后耽误时间。
于是杜可可张罗着帮她找老师，带着来过一次荷花胡同，听取苏长青的意见。
这也提醒了苏长青，黄勃虽然有天份，可毕竟现在没有机会打磨演技，也还没有长期在歌厅驻唱积累的人生阅历，或许之前的想法错了，应该早点把他弄来北京，也找个高人好好调教一下。
所以苏长青立刻找时间去了趟青岛。
第七十四章 人人都有三岔口
穆沐第一次来荷花胡同那天，陪着来的还有柳雨菲，对苏长青的生活选择十分好奇：“现在北京人都卖了胡同住楼房，苏导怎么反而住胡同里来了？”
九十年代初二十出头的女孩，见识似乎都没法和二十多年后十二岁出头的女孩比，感觉心理成熟度也差不多，从她们的眼睛就能看出来。
毕竟刷一天手机得到的资讯量她们几年也未必能积累到。
“因为我不是北京人。”
苏长青随便敷衍一句，似乎就给了她们合理的解释，听起来与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一样深刻，只是她们未必听得懂。
二十多年后，住在北京最好地段房子里的大多数不是北京人。
其实苏长青挺欣赏柳雨菲的，脑子灵活行动力强，而且热心，面试那天如果不是她里外张罗不会那么顺利，穆沐后来的许多事都也是她在帮忙办理。
不是穆沐能力低办不好，而是她嫌别人动作都没她快，看不得慢腾腾。
看来这丫头精力过剩，据说芭蕾舞演员练舞个把小时连汗都不出。
对于请什么老师辅导穆沐表演，杜可可与苏长青意见不一致。
杜可可的想法是找个熟悉的北电老师，苏长青的意见是找一线老戏骨。
两人都各有理由，苏长青认为学院派老师表演程式化严重，冷不丁能把人教傻了。
杜可可认为一线老戏骨个人风格太明显，而且理念老派，容易把人教成模仿秀。
最终两人也没有商量妥，苏长青建议选定了男主再说，而且他还撒了个谎：“我一个朋友结婚，这两天得去趟青岛，回来再定这事。”
临走穆沐提了个要求：“能不能把剧本给我，我先熟悉一下，也可以早早把词都背熟了。”
苏长青没同意，男女主的分剧本都整理好了，不过他不想提前泄露剧情，穆沐应该信得过，但接触的人没法保证。
九十年代初拍电影和二十多年后有个很大不同点就是不太注意保密剧情，这是很奇怪的一点。
新剧开拍记者采访导演编剧，他们似乎很热衷于介绍剧情，甚至把故事梗概提供给报社，把这当作广告来吸引观众买票入场。
其逻辑似乎是：观众只有知道了这片子演什么的，才会来买票。
在无六十年代看场电影是大事的日子里，听起来好像有道理，可九十年代还这么做就显然落伍了。
《我的野蛮女友》卖的是故事和人设，早早曝光就没意思了。
一代目苏长青因为生意关系曾经多次来过青岛，不过现在这个城市与记忆中判若两地，城市还很破旧，市区平房还没改造完毕。
住下之后苏长青就开始四处打听。
他还记得黄勃高中毕业后成立了一个乐队，叫蓝色什么玩意，所以选择了从闹市区的夜总会一家家问过去。
当年的艺术青年对蓝色好像情有独钟，苏长青知道北京有个乐队叫“蓝色彷徨”。
找人比想象中顺利，很快就打听出来了，乐队叫“蓝色风沙”，听起来浪漫而骚气。
有时苏长青不禁想，命运这种事真不太好说，有的人好像很明白老天爷赏的是哪口饭。
在这时代春天的第二年，后来的许多影视大咖正在干什么？
好像有相当一部分在娱乐场所卖唱。
苏长青知道的就有周讯、陈坤、吴秀波等等，至于歌手就不计其数了。
与大家对黄勃的**丝印象不同，他并非出身普通百姓家庭。
父母都是政府官员，父亲是县处级干部，在青岛这样的城市妥妥也算官二代，毕竟和市长也不过就差一级。
所以如果愿意，他应该很容易找一份安稳而体面的工作，或许几年后能提拔个一官半职。
在这个年代，酒吧驻唱给人的印象和小混混区别不大。
然而他并没有走父母期望的路，从小热衷于唱歌跳舞，把青岛的各种比赛参加个遍，拿了不少奖，十五六岁就开始在歌厅酒吧驻唱，为此没少挨父亲的揍。
然而虽然打听出了乐队名称，却没人知道他们目前的动态，好像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在青岛演出。
难道去了外地？
又费了不少功夫，苏长青打听到黄勃的姐姐在市中心开了一家女装店，在当地挺有名。
他姐姐倒是给出了准信：“他跑广州去了，在那待了两三个月又去了北京，猴子似的也不知想弄啥。”
他还能去弄啥，总不会是去参加两会的。
黄勃没有留北京的电话，也很少打电话回家，他姐姐说：“能吃上饭就不错了，哪来的钱打电话。”
没想到居然走岔了，这家伙已经到了北京。
苏长青给窦朋和周讯打了电话：“帮我打听打听没有一个青岛歌手叫黄勃，来了应该没多久。”
每个人都会经历人生三岔口，北漂是大部分艺人的宿命，年轻时有沸腾的热血和最好的青春，于是都拿着一张车票从全国各地奔往北京，努力的样子像极了今天仍在奋斗的一**后来人。
有一部分自作聪明的漂了广州，最终也得北上，要知道政治文化艺术中心只能有一个。
窦朋很好奇：“哥，你找一个青岛歌手做什么，咱们这歌手有的是。”
“我找他有点事，赶紧发动业内同行把他找出来。”
然而并不用发动，周讯知道这个人：“哥，我认识这个人。”
据周讯说，黄勃这个人挺活跃，口才很好适合串场主持，目前带着沙宝亮和满文军等人到处演出，混得只能说一般。
“他得罪哥了？有话好好说。”
“没有没有，你们别误会，我可不是找麻烦的，你们帮我打听出来，我自己找上去。”
回到北京第二天就得到了准信，黄勃住在郊区一农院里。
这家伙昼伏夜出，苏长青特地早点摸了过去。
交通很不方便，找到地方已经快中午了。
他一眼就认出了黄勃，正躺在院里一张椅子上晒太阳。
这时候应该是他的颜值巅峰，虽然已经中秋却穿着件单衣，包菜款的长发，居然眉清目秀有点小鲜肉的味道。
不过招牌式的腼腆微笑一点也没变，虽然睡着了却笑得挺高兴。
第七十五章 比刘备跑得更快更远
昨夜下过雨，云层掩住了阳光，天际线清淡透亮如同水墨设色，带着一点缥缈。
苏长青与黄勃促膝长谈。
可惜没有恢宏深沉的背景音乐。
对于一个心怀梦想而又看不到出头之日的北漂来说，苏长青这样的导演一顾茅庐就让黄勃有点受宠若惊了。
不过他并没有那种盲目的自信，反而有些质疑苏长青的邀请：“您真的是让我拍电影？不是唱歌？”
他对自己的定位是歌手，未来向歌坛发展，所以苦练歌技舞技，之前没有当演员的打算。
关键是两人素不相识，如果这年轻导演找错了人那就空欢喜一场了。
黄勃对歌舞演唱水平很自信，但并不认为自身的长相条件适合走影视道路。
其实长相好坏从来不是选拔喜剧演员的第一条件，葛存壮与陈强都是著名的反派演员，他们的儿子长得有目共睹，但都成了喜剧大师。
而周星驰和徐峥眉清目秀，一样是喜剧领域天王级人物。
反而是许多长相滑稽的演员，在这个行当始终难成大气候。
其实黄勃长得挺帅气，脸部线条分明，拍个偶像剧都不是问题，虽然住在农家院里，穿着打扮还是很时髦的，而且长年练习舞蹈，一米七多的个子结实匀称。
他的问题倒是提醒了苏长青，《我的野蛮女友》主题歌告白的意味非常浓，为什么不让男主来唱呢？
港台早就把艺人影视歌全方位打造，大陆这方面目前显然是滞后的。
“不但演戏也唱歌，电影里的主题曲你也可以唱，不过得看唱出来的效果，如果不合适就让沙宝亮唱。”
“您还知道沙宝亮？”
黄勃两眼放光。
“他不是你哥们，最近都在一起演出吗？”
这段时间黄勃的确和沙宝亮混在一起，看来这导演了解情况，真没找错人。
苏长青坐在黄勃对面的凳子上，看着他兴奋地不停搓手。
黄勃在娱乐场所打滚了几年，应对口才练得很好，这时却有点乱方寸。
沙宝亮原来是杂技团的，好像很会顶坛子，获得过国际金奖，这个行当年纪一大就干不动了，所以就改行唱歌，目前也是籍籍无名。
后来苏长青听过一个更励志的改行故事，是童话作家郑渊洁说的，他说年轻时有一次生病住院，隔壁病床是一个部队文工团的舞蹈演员。
那时是大冬天，天寒地冻，舞蹈演员半夜起来大老远到医院外的湖边练嗓子，郑渊洁很纳闷，舞蹈演员说他年纪慢慢大了，很快就跳不动了，得为改行作准备。
那个年轻的舞蹈演员就是阎维文，这件事启发郑渊洁走上了童话创作之路，两人也成了终身好友。
天下没有偶然的事，从来都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郑渊洁不是同样努力的人，就没有这个故事流传下来了。
苏长青听过黄勃唱歌，但没多少印象，如果嗓音不合适也不能勉强，沙宝亮嗓音比较特别，应该适合唱《i believe》。
这首歌当年国内流行的华语版本苏长青不是很喜欢，唱得过于高亢，有些得意洋洋而深情不足，当时他就觉得适合沙宝亮来唱。
“看来我真被大导演看中了，您准备让我演什么角色？”
“带点喜剧色彩的爱情片，你在里面是个大学生。”
“大学生？您真觉得我合适？”
黄勃高中毕业都有点困难，一听是演大学生就有点找不到北了。
“我很早就看过你的演出，前两天还去青岛找过你，合适。”
这话又鼓舞了黄勃，他惊诧地睁大了眼睛：“您很早就看过我的演出？实在不好意思，我没留意到，半年前我就离开青岛了，让您白跑了一趟。”
既然要为未来演绎一段慧眼识才的佳话，那就把戏做足了，以后说起来英雄如何惜英雄，至少也算是二顾茅庐，而且比刘备跑得远多了。
苏长青伸手拍了拍黄勃肩膀：“别和我太客气，咱们年纪差不多，我大你三岁，如果愿意叫我声哥就行了，别您您的一口一个导演。”
黄勃今年十九岁，和周讯同龄，都是嘴甜的人，不叫哥叫什么。
“行，哥！”
接下去苏长青提了几点要求：“参考目前大学生流行的发型，把头发剪清爽点，但也别太短，你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适合跑场演出，也得换掉，买几套大学生的款再配个书包天天背着，现在就开始进入状态。”
“没问题。”
“明天到荷花胡同和剧组见见面，签约了就预支你一笔钱，把个人的事尽快安顿好。”
“没问题，谢谢大哥。”
黄勃始终没有询问报酬，显然更在意的是机会。
“签约后有空就到荷花胡同找我，学习一些拍戏的基本规则技巧。”
“好的。”
这两天苏长青认真琢磨了培训的事，最终决定亲自打磨穆沐和黄勃。
表演就像竞技运动一样也是吃天赋饭，会演的不用教，没天赋的也教不会，这本事要真是努力就能学成，那影视圈也就没那么多混饭吃的了。
所以只要适当的方式激发他们的潜能就好了，而不是请人硬训练成某种样子，一旦培训效果不符合这部剧的需要，重新再指导反而更加吃力，还不如一步到位。
关于黄勃的个人感情苏长青没有问，这部戏对男主的要求没有对女主那么苛刻，未来名利收获也是女主更大，至少原剧是如此。
其实也不用问，苏长青知道这个人很专情，身在演艺圈却一生只爱了一个人，基本没有绯闻，后来的妻子就是中学时的初恋，两人相濡以沫始终不离不弃。
至少截止到重生那年是这样，就凭这苏长青也相信他的人品。
如果今后变坏了，那就得怪苏长青带坏了，毁了一个德艺双馨艺术家。
临走苏长青再次交待：“有了钱就搬到西城住吧，工作比较方便，你这地方也太偏僻了。”
苏长青转了三趟公交才到这地方，想不通一个赶夜场工作到凌晨两三点的人每天是怎么回来的，最后一班车晚上十一点就停了。
黄勃挠着头笑得不好意思：“我是赶场歌手里住得最远的，但也是最宽敞的，家里还有猪圈和鸡窝，阔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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