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连酒窝都记住了
李奥的mv弄好了,苏长青发给了黄杨,相当满意,还说飞图那边有意向继续合作,看来找来的小导演江河水平不错。
西门雄顶住了压力,资金很快到位,之后的工作都得抢时间,必须在农历年前拍完战争戏,春节那一个月别想正经开工。
如此一来苏长青必须马上确定美工、道具等人选,不能再等了。
选择马安娜负责服装组他得到一个教训,得有自己的人,不然关键时刻就会被卡脖子敲竹杠。
所以他决定还是选用之前熟悉并欣赏的年轻人,他们经验虽然不足,但和陈锦一样是专才而且善于学习,成长是必然的。
拍这部电影对苏长青而言也是学习成熟的过程,分一些机会给同样状况的新晋,早早培养好感情结下友谊才是明智的。
要拍瓦剌蒙古部攻打北京城不可能在现在的北京拍,且不说已经没有当年的城墙了,周围景观也已经天差地别。
当年的京城是边境城市,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出了城相当荒凉,想要还原得在草原上搭景。
苏长青带着美工、道具、场记等人去了趟张家口,准备在坝上搭段城墙以及缩小比例的西直门和德胜门。
这两个门当年都是主战场,之所以选坝上,因为附近有马场,还有共和国最后的几支骑兵部队之一,一旦开拍马匹和战士都不愁。
男演员也迅速在确定,两个皇帝以及一众文臣武将大部分选了北影厂的,蒙古瓦剌部当然都是nmg厂的蒙古族演员,算是三家联合摄制,如此一来电影厂有收入,演员有出路,是共赢的好事。
历史背景部分苏长青一直在让丁嘉洛减少戏份,观众没兴趣上历史课,大概知道一个明朝皇帝御驾亲征兵败土木堡被俘,叛乱的蒙古部族率大军送回北京,继位的弟弟不让进城,于是大打出手就行了。
另外皇宫的部分内景和坑道部分也开始在北影厂棚内搭建,确定女演员也迫在眉睫了。
有新戏开拍,虽然没有媒体宣传但很快就在圈内传开,然后消息一**荡漾出去,荷花胡同很快门庭若市。
短短一星期苏长青见了几十个女演员,凭实力选定了两个贴身宫女,算是女三女五。
女孩们还是很敬业很热情的,有的免费出演不计报酬,有的承诺带资入组,能拉来十万八万赞助,可惜都没入苏长青法眼。
还有的对苏长青暗送秋天的菠菜,搞得他心烦意乱。
本着对艺术和身体负责的态度,只能敬谢不敏。
西门雄和杜可可也参与遴选,这两人对女色免疫,比较靠得住。
应征公主角色的女孩最多,这些天每见一个,苏长青都下意识将之与胡笳比较,结果都不更适合,所以几天后干脆去人艺找了胡笳。
电话已经约过一起吃完饭,他傍晚直接去了宿舍。
楼道里碰上了陈晓艺和刘倍也出去吃饭,她们是很好的朋友。
陈晓艺的电影送百花奖评审了,再见苏长青很热情:“听说苏大师最近开新戏,有没有给自己看看成不成?”
“医者难自医,我没法给自己看,”苏长青看到这些绝色美女就心情舒畅,也相信她不是揶揄:“胡笳在楼上?”
“好像在洗衣服,这是我朋友刘倍,梅派大青衣,新戏有没有合适的角色安排一个?”
刘倍胳膊肘轻轻怼了一下晓艺,似乎怪她随意开口。
苏长青打哈哈:“我看过她在编辑部故事里的戏,绝代佳人啊。”
刘倍早几年就辞职了,独自在演艺圈闯荡,目前还是低谷期。
“我问你新戏呢。”
“您这朋友和您一样不适合古装,不觉得么?”
刘倍自己先承认了:“我虽然是青衣出身,影视剧的确不适合古装。”
于是大家笑着拜拜了:“下部戏,下部可能有机会合作。”
胡笳刚晒好了衣服,穿着一件藏青色高领毛衣,忙得脸色有些红晕,见到苏长青眼睛一亮:“你来早了。”
“我惦记着佳人有约,在家里有些度日如年。”
“油嘴滑舌,这些天不是忙着面试演员吗?”
胡笳的房间干净整洁,东西很少,有股清香气。
“所以就更度日如年了。”
“什么意思?”
“等会吃饭慢慢聊。”
胡笳穿了件风衣,两人出了人艺又沿街走了很远才找到合适的饭馆。
苏长青点了玉兔五彩丝、菊花烩和象牙鸡条,都是胡笳爱吃的菜,丁嘉洛说的。
菊花烩……这菜后来好像没人做了,反正三十年后江湖上已经没有这道神奇的玩意。
苏长青先感谢胡笳调停了月圆之夜紫禁之战,她也没客气:“我很难想象你们怎么能打起来,西门昭我也很熟,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大哥哥。”
苏长青撇撇嘴不太服气:“我能理解他护弟心切,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他倒是温文尔雅,用法语骂我,用咖啡泼我。”
“你没骂人家孬种?据说后来做了伤势鉴定,属于轻伤。”
苏长青有些无奈:“轻伤追诉期五年,这部戏要是亏了钱,这小子非告我不可。”
胡笳忍不住笑了,抿着嘴:“所以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拍戏亏本会被判刑的导演?”
“轻伤二级,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胡笳饶有兴味地看着苏长青:“那你可得好好拍,我听我新囚犯进去会挨打。”
挨打算个屁,里面也有一道名菜叫菊花烩。
“所以你得救救我。”
胡笳认真起来:“怎么救,去求西门昭把鉴定报告撕了?其实这事……”
苏长青摆摆手:“咱不能那么没出息,把手上的活干好,他西门家赚了钱还好意思告我?”
“那怎么还要我救你?”
苏长青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部戏女主还没定。”
胡笳当然明白他来意,却推荐了别人:“你觉得我同班同学许晴怎么样?”
苏长青立马摇头:“她虽然很漂亮,但不适合,太柔媚性感,一笑两个小酒窝,这哪像敢挖地道的决断公主。”
“你观察还挺仔细的,”胡笳似笑非笑看着他,声音有点怪:“连酒窝都记住了。”
第三十二章 圆梦者
苏长青没有再单刀直入邀请胡笳加盟领衔女主,上次已经拒绝一次,再拒绝这顿饭吃就将吃得很累。
他开始聊《公主的决断》,将自己打算怎么拍都说了。
从风格到分镜,说得很详细,反而像是他在应聘导演。
姑且不论是北电导演班优秀毕业生,仅凭比所有人多看了三十年电影这一点,他就能把胡笳侃懵了。
作为狂热电影迷,一代目苏长青至少多看了上千部电影,电视剧集算下来更是不计其数,无数导演毕生琢磨研究出来的技巧绝招现在都变成他的了,一个场景可以不假思索设计出几种表现方式,仅这一点就让胡笳目瞪口呆。
“怪不得同学都说你才华横溢,这已经不是有才华那么简单,我都难以找到合适词汇评价你了。”
胡笳一向冷傲,能这么夸赞别人实属难得。
这套牛皮苏长青一直没机会吹,平日里和杜可可接触最多,可两人是同行,和内行的人说多了太吓人,鉴于重生之初对她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是收敛些好。
和胡笳就没那么多顾忌,苏长青喜欢看她倾佩的眼神。
晚餐吃得差不多了,牛也吹尽兴该谈正事了,苏长青说得有些煽情:“我这几天挺焦虑,只要一闭眼,前后左右就都是你。”
虽然聊得气氛融洽,胡笳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你都闭上眼了,应该眼前一黑才对。”
苏长青可没心情撩骚,基本算就事论事:“来应征的女演员太多了,每天络绎不绝却没一个合适的,这反而让我越来越不落地,咱们的公主在哪呢?所以闭上眼自然就想起你了。”
胡笳微微笑着有些不自然:“太肉麻了,好好说话。”
这不一直好好说话么,苏长青来之前就想好了,或许只有情怀能够打动胡笳:“来加入剧组吧,嘉洛的剧本西门的投资,这都是你的发小,你不来主演助力说得过去么?
今天放弃了,也许多年以后会后悔,坐在夕阳下的摇椅上越想越纳闷,当年为什么就固执地不参加电影拍摄呢?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好了好了,”胡笳不让他继续说了:“你这是变着花样骂我呢。”
出乎意料的是她马上接着说:“其实丁嘉洛写剧本之初就邀过我,当时就告诉她编剧不是瞎编,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硬写出来的东西恐怕不行,而且剧情上不接天下不着地,是和你在故宫里闲聊出来了,挖穿故宫逃亡的故事?总感觉不太严肃。”
怪不得丁嘉洛言之凿凿胡笳不会出演,原来早就问过。
西门雄请客吃饭那次,杜可可说看到丁嘉洛和胡笳有奇怪的眼神交流,很可能是这事没谈拢。
如此说来她是经过冷静分析才拒演的,出于专业理由而非某种特别原因,她不看好这部戏。
但胡笳一直也没有进一步泼冷水,没有阻止西门雄投资,似乎不想把个人判断凌驾于所有人的愿望之上。
那何必现在又提出这个问题呢?
其实苏长青和杜可可早就讨论过这问题,丁嘉洛学哲学的,虽然编剧行当也出过一剧成名的外行,但毕竟是极端个例。
创作有时也是天才爆发,比如人艺前院长曹禺先生,是我国现代话剧史上成就最高的剧作家,写出名作《雷雨》时不过二十三岁,和丁嘉洛差不多,那是他的第一部作品,也是巅峰之作。
可丁嘉洛看着可不太像这方面的天才,而且曹禺十几岁就开始了舞台表演,有相当的积累,她却基本一清二白,凭借的仅仅是理想和兴趣。
对于这些疑问,苏长青有自己的看法。
由于体制问题,九十年代的国内电影业还没有成熟的商业片概念,影片主要还是几个电影厂根据上面的布置拍摄,服务于宣传任务。
而同时期好莱坞和香港影业已经商业化成熟,尤其是香港发展出一套独特的制作模式,每年影片产量惊人,占据了亚洲大半市场,其动作片模式甚至影响了全世界。
在这个模式中编剧是非常灵活的,边拍边改是常态,据说王家卫经常开机时剧本还没眉目,靠着灵感一点点攒。
丁嘉洛没经验没关系,苏长青可以指导,她写出来之后可以不停地改,实在不行还可以找个顶级枪手大修。
像这样能意识到的专业问题,没有解决不了的。
但丁嘉洛和西门雄玩票的意思太明显了,他们需要一部自己的电影,目前还看不出在意市场反应。
丁嘉洛搬到工作室写作,西门雄已经将自己打造成艺术家模样,两人既不关心拍摄投入,也不担心未来的票房收入,完全是自得其乐。
对于苏长青而言这是一次卖艺行为,对丁嘉洛和西门雄而言是自我价值实现,大家各取所需,电影拍出来了就是成功,至于钱不钱的无所谓。
如此一来换成熟的编剧或者弄个靠谱的剧本挽救电影就偏离初衷了,无疑将得罪丁嘉洛,如果她对西门雄说咱们走不玩了,谁敢保证他不会跟着走?
到时候电影没了,倒也不用考虑是否回本了,前期肯定亏了。
有句话说得很好,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换成他们两个就是莫名其妙且…莫名其妙。
这时胡笳继续说道:“其实你出门以后嘉洛和西门都给我打过电话,虽然没明说,可话里话外意思很明确,如果我再拒绝你的邀请,那以后朋友也没得作了。”
苏长青有些惊讶:“他们打过电话?我可是来请你的,别搞成绑架你。”
继西门樱之后,胡笳也发出了灵魂拷问:“我很佩服你的才华,可目前国内市场很小很不成熟,这部戏怎么收回成本?”
四年前的《红高粱》票房四千万,五年后的《甲方乙方》票房三千万,虽然不是一个类型的片子,但可以大致作为市场规模的参考值。
这两部片子都是大腕拍的,投资都不超过五百万。
其实九二年是个尤其尴尬的年份,之前影片都由中影统一收购发行,《公主的决断》这种片子铁定亏本,但是九三年伊始电影市场就会放开,资本可以大展拳脚了,这是苏长青冒险一博的政策基础,也算是重生先知先觉的福利。
然而无论政策怎么放开,市场还是原来的那个。
苏长青明白这将是一场商业赌博,只能寄希望导演功力和技巧弥补市场的先天不足,以九三年的分成机制,票房能到两千万就可以保本。
这个电影立项以来,他将四维工作室定位为受雇于两个超级票友的圆梦工作室,没太认真考虑过市场,现在西门雄渐渐成了朋友,好像再不认真想想这事就不够仗义了。
胡笳一直看着他:“现在一张电影几毛钱、一块钱,怎么赚回这一千万?”
还没等苏长青回答,她又追问了一句:“还是你一直只当自己是个受雇于人的导演,拍完戏拉倒,赚不赚钱不太关心?”
第三十三章 赴汤蹈火的胡笳
电影票的确几毛一块一张,价格和一包快熟面、一瓶啤酒差不多,三十年后快熟面、啤酒涨到两三块钱,电影票却已经三五十元,这个行业无疑是更赚钱的。
然而现在是九二年,还不是那个好时候,苏长青明白胡笳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以现在的市场状况没人能保证《公主的决断》赚钱。
其实胡笳也明白,是否赚钱是投资方该考虑的,苏长青只是个受雇做事的导演,负责完成电影的制作,把电影拍好就完成使命了,没道理承担更多责任,毕竟电影赚了钱不会再分他一分,亏了怎么能怪人家?
除非他浪得虚名自吹自擂骗投资。
这也是西门昭说苏长青是骗子时,他特别生气的原因:“是你们的人拿着剧本和钱来找我的,自始自终我没忽悠一句,还在能力范围内认真负责地做好了每件事,凭什么说我骗子?!”
丁嘉洛写剧本倒是他建议的,可如果说他不该鼓励别人创作,那未免太强词夺理了。
不过苏长青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早就算计过可能的收益,夜深人静时也自问过许多次:“这时候开拍电影不太合适,万一赔了许多钱,是不是有点对不起投资人?”
虽然西门雄好像没把那一千万当回事,能哄丁嘉洛高兴就满意了,可作为朋友应该为他多想想,尤其是作为业内人士更应该奉劝一句。
怪只怪和投资人玩成了朋友,自寻烦恼。
其实这些天来,苏长青没骗别人,却有点骗自己。
他不时会安慰自己,拥有超前的经验学识以及无数导演的技巧绝招,或许能奇迹般搞定当下的市场。
满满的东方元素,摄制水准一流,或许能奇迹般一举斩获国际大奖。
但一切都是或许,成功从来就不是必然的,这世界有个测不准定律,如果重生就能包打天下,那还不如去维护世界和平,比干什么都更有价值。
可他还是忍不住告诉自己,这片子是有可能成功的,生不逢时正好可以逆风飞扬。
有风险难道就不做事了吗?作人就是向死而生,得对未来有些憧憬。
只能说他下意识里过于相信重生者可能创造的奇迹,以为能神奇地搞定一切。
“这是一项投资,是笔生意,我只能作最大的努力拍好电影。”
苏长青只能这么对胡笳说,不过作为一个重生者,他明白有些敷衍。
或许应该提醒西门雄开拍这个电影是不明智的,也偏离了他最初为自己设计的发展路线,在错误的道路上停下来就是进步,让那两个超级票友老实回家呆着才是对他们好。
胡笳心思还是单纯的,叹了口气:“我不愿意把艺术与金钱挂钩,可现实就是如此,你说有没有稳赚不赔的生意?”
“当然有,火葬场,我认识一个场长,那么赚钱了还整天琢磨节能减排,削尖脑袋想把利润进一步扩大。”
这是当年他拍火葬宣传片留下的心理阴影,干什么都能想起这个。
“又胡说八道了,”胡笳笑着瞪了苏长青一眼,玩弄着眼前的小碟子,半晌才说:“既然这事需要拼一把,置身事外就太不仗义了,我答应你,咱们大伙一起拼吧。”
刚才说了那许多质疑的话,现在突然答应了,苏长青还真有些意外:“你同意出演公主一角了?”
“义不容辞。”
这么说就有些为义气两肋插刀的味道了,苏长青有点不是滋味,但也笑着伸出手:“欢迎欢迎,你这一加盟我心里踏实多了,看来没什么事不可改变。”
后面一句话他是对自己说的,算是自我勉励。
一代目胡笳始终从事舞台艺术,现在却改变了命运,看来真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想到这里苏长青也不禁有些发呆,这样的改变真的就更好吗?
不恰当的时机,草率的剧本,万一真扑街了,会不会毁了她的演艺事业?
胡笳看着他笑问:“怎么了,又发什么呆?”
苏长青勉强笑了笑:“只是有些感慨,做成一件事真不容易。”
回去路上胡笳说她还在排演院里的《红白喜事》,元旦开始演出,一直持续到春节,如果是节后才拍她的戏,时间上倒是完全没问题。
“我只是个比龙套好些的小角色,只有几句台词,真撞期了也很容易被替代。”
时间上居然如此完美地错开了,看来是天助我也,苏长青刚才心中的不良情绪渐渐被冲淡了,顺嘴拍了个马屁:“你在我们剧组是不可替代的。”
导演比较容易勾搭女演员,这事显然是真的。
虽然风很大有些冷,两人却没有马上各回各家,在人艺门外来回溜达了好几圈,畅谈艺术人生。
顺便很含蓄地调**,显得亲密却又保持着距离。
不过回到家苏长青却失眠了。
他想了很多,胡笳终于答应加入剧组反而刺激了他。
进京三个月了,发展无疑是成功的。
四维工作室成立时两万一千元资金,现在有了荷花胡同的院子立足,一部电影也在抓紧筹备中,导演和制片人的佣金稳赚不赔。
可这一切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的呢?
当然是西门雄的投资。
今天胡笳义不容辞地参演了,他突然很清晰地意识到,这是要一起赴汤蹈火的节奏,真不该固执地拉她参与这事。
苏长青看着窗外的月亮有些后悔,如果真是大款出资捧女人,继续睁只眼闭只眼也罢了,可现在西门雄成了朋友,胡笳也撸起袖子加入进来想抢救一把,或许是时候重新评估整件事了。
放弃前期投入不了了之显然是不合适的,必须想个万全之策,电影拍了圆梦了,顺便把钱也赚了。
这个恐怕不容易,很不容易,得想出个逆天操作扭转市场困局。
可他只是个新创工作室的年轻导演,有什么办法可逆天呢?
第二天他私下找西门雄谈了谈投资收益,没想到这家伙早有准备,而且另有独到见解。
他说投资之初就明白很可能亏损几百万。
“但有什么关系呢?做生意不就这样吗?”
苏长青当然不可能再顺着他的思路:“你这已经不是生意了,生意人不会故意做亏本买卖,如果这电影票房扑街,我们一票电影人不亏钱,佣金早就拿走了,亏的只有你。”
西门雄咧嘴笑了:“这么算账的是你们艺术家,不是我们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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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鳄鱼的养羊计划
苏长青真有些纳闷西门雄的脑回路,都知道可能亏几百万了还口嗨什么,真正生意人就能把亏损账算盈利了?
西门雄见苏长青发愣有些得意:“亏不亏钱谁说了算?”
“票房数据摆在那,不用谁说。”
“票房数据都是估计的,只能作为参考,如果我们投资方声称赚钱了呢,而且大赚特赚?”
这年代没有网络没有院线系统,分账也混乱,流动性放映能深入到村一级,完全统计票房很困难,一部片子赚不赚钱是算卖出去多少份拷贝,这种数据确实很不准。
不过之前没人票房造假,因为中影统购统销,制片方无法参与发行,票房和他们没关系。
“这么做有意义么?”
“有,当然有,”西门雄倾身过来:“你知道深华源上市了吗?”
“股票?”
“嗯。”
苏长青不了解股票:“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西门雄的胡子又黑又密,看上去竟然有些智慧闪耀:“深华源今年六月挂牌上市了,所以我姐、我哥还有我就都从法国回来了。”
苏长青有些狐疑:“你们和深华源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深华源是国内第一家上市的私人企业。”
苏长青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不太确定:“你到底想说什么?”
“私企可以上市了,这是翻天覆地的大事,不过国内这方面还很薄弱,资本流通也不足,咱们得抓住历史机遇,”这种一套套的话肯定不是他想出来,西门雄似乎胸有成竹:“您别有顾虑,接下去咱们只管大制作拍戏,这样才可能做出好看的报表,在业内打出知名度,运作得当三年后就可以上市,即便发行五千万股票,以目前市盈率计算,就是几十亿!”
末了他补充:“我们抓紧时间搞他几部戏,调整账目符合国家要求的注册资金至少三千万,连续盈利三年,这些戏即便都不赚钱也总有些票房,亏损最严重也不过三五千万,就算前期……”
苏长青脑海里浮现一段疯狂的画面,因为不对外资开放,那些长着东方面孔的资本大鳄们得知国内放开私企上市后奔走相告:市场放开,政策利好,监管还不到位,民众认识有限,赶紧抄家伙大干一场啊!
“可现在所有的电影都是中影收购的后投放市场,票房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造假。”
截止九二年底,电影的确是中影统购统销,实行的是计划经济,不过九三年就放开了,苏长青虽然早知道故意泼冷水。
西门雄笑得讳莫如深:“我们有很可靠的消息,明年电影市场也会放开,以后用不着中影购销了,市场会乱一段时间。”
这特么也太黑了,先知先觉,抢重生者的饭碗?
本以为西门雄是一只可怜的肉羊,没想到是头鳄鱼,信息不对称把戏显然不仅仅是重生者专利,现实世界有人玩得更溜。
不得不说这笔投资还真是一笔规划得当的生意,胃口更大眼光更远,但苏长青不相信是西门雄的主意。
他不可思议地摇头:“好了,我明白了,这主意挺不错,谁出的?”
“当然是嘉洛,她六月份一听说私营企业放开上市就从美国回来了,比我还早两个月。”
苏长青记得很清楚,丁嘉洛面试那天中午大家一起吃饭,她可是说刚从美国回来两三天。
那么这些鬼把戏胡笳知道吗?
看样子不知道。
苏长青没有直接问:“嘉洛六月份就毕业了?”
“她读个屁书,也不是学哲学的料,一天到晚满世界逛荡,学分凑不到几分早晚和我一样肄业,她说办企业不行,周期长而且什么都摆在明面上,工商税务也卡着,最好就是搞文娱产业或者教育培训……”
“看来筹划已久。”
“当然,她哲学虽然学得不怎么样,脑子却比我好多了,她还说应该培养初创企业尊重专业,别自己走上前台,行业外资本堆积型企业容易在未来引起投资者怀疑,所以花了几个多月跑遍了北京,考察了不计其数的年轻机构,后来偶然看到你们的广告就试试看……”
这应该是国内最早的天使投资人了,虽然鬼鬼祟祟也不太地道,但比之后的许多真骗子强多了。
另外这臭娘们还是个难得的好演员,把苏长青都糊弄过去了。
苏长青是生气的,老子如果只想赚钱,非常了解如何当一名合格的投机奸商,用得着你们下指导棋?!
上市算个屁,他有的是招数赚钱,现在炒房产虽然不是时候,可如果以各种方式开始屯地,以后荣登富豪榜首不是梦。
最不济也能趁着北方大国解体作一把倒爷,倒腾钢材日用品啥的,几乎可以一夜之间暴富。
必须得尽快把四维工作室和这两个家伙剥离了,这么玩没意思。
当初还纳闷他们为什么贴上来,总不至于看中了这块招牌,原来还真是想借鸡生蛋。
不过他不动声色:“既然这是笔好买卖,你姐姐跳出来阻拦什么,西门昭还挨了我们两个一顿揍?”
西门雄有些无奈:“还不是因为嘉洛早早就下了死命令,这事谁也不能告诉,包括我姐我哥。
她说我姐我哥不是好东西,吃人不吐骨头,知道了多半插一脚。”
“可为什么瞒着我呢?明说不行吗?”
“嘉洛说不行,她说您骨子里是个正直善良的人,而且是见过这么多艺术家中最有艺术风骨的,我们就需要这样的人,说早了您可能不同意,所以先满怀希望地拍戏,等亏大了您不落忍,就会配合着想办法把钱弄回来。”
他想了想:“而且也会看在胡笳面子上。”
“原来是看得起我才瞒着我,”苏长青拍拍西门雄肩膀:“那你今天怎么又告诉我了?”
“我这不是看您真担心么,眼圈都黑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咱们是哥们朋友,我不会骗你的,你也不会坑我。”
苏长青看着窗外的朝阳很久:“我很感动。”
他吸了一下鼻子:“你这人够意思,够朋友。”
这是前些天西门雄造型完成后对苏长青发出的感慨,现在照抄一遍。
“胡笳知道这事么?”
“不知道,嘉洛说虽然拍的戏不太可能赚钱,但肯定赚名气赚口碑,这种好事不能让给别人,得捧红自己的姐们。”
他又补充道:“她还说您这样的导演才华横溢,用不着捧早晚出人头地,只是生不逢时。”
“看来我还得谢谢她赏识。”
“谢什么谢,都是自己人,嘉洛还说您对胡笳好像有意思,那以后……”西门雄笑得有点贼:“今天这事您别说破,你知我知就行了,等着发财吧。”
这是谁家的两个死孩子,跑出来祸国殃民。
苏长青当然知道这是谁家的死孩子,但他不打算将事情弄得太难看,也不打算搅黄了这部电影。
市场不景气,那么多电影人都开始忙了,这事不能半途而废。
丁嘉洛和西门雄的算计违法,可之后很多人都这么干,抓不着就不算,而且还没实行,那就没必要和任何人说,包括他们的家人。
不管怎么着,西门雄还挺够朋友,不能出卖他。
吃完早饭他改了工作安排,抽空给西门樱打了个电话:“出来吃个饭吧,有好事和你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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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浪费了聪明劲
西门樱公司的办公地点在东城天翼大厦,楼下就有很好的湘菜馆子,两人约了中午吃饭。
请人吃辣菜有个好处,吃的时候泪眼汪汪好像很感动,之后上厕所时也能想起你,容易让人印象深刻。
见面入座寒暄一番,仿佛忘了之前的嫌隙,气氛相当融洽。
西门昭没来,西门樱说他很忙。
与西门家的传统生意完全不搭边,西门樱说他们目前准备在国内大力开展外语培训业务,全国连锁:“改革开放与国际接轨了,每个人都有责任掌握一门外语,这也是为国家为民族做贡献的基础。”
这种话术在当年还是很有市场的,以至于不少圈钱的海归投资人都以青年领袖、创业先锋的模样出现。
不过说得也有道理,苏长青如果会说法语,那天很可能就动口不动手了。
其实丁嘉洛创业之初也是两条道路二选一的,要么搞文娱产业要么搞培训教育,这两人殊途同归倒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西门樱不相信自己弟弟或者丁嘉洛有这样的头脑,也能走上圈钱的罗马大道,反认为苏长青心机很深,骗了这两个二百五的钱。
骗子眼里满世界都是骗子和傻子。
苏长青慰问了西门昭的伤势:“我也是年轻火旺一时没控制住,诚恳道歉,下不为例。”
西门樱笑了:“你就不怕我录音么,这可是认罪证据。”
“你要真想录音就拿出来录,我可以抑扬顿挫再说一遍。”苏长青不在乎这个,西门樱不可能为报那点仇卷入负面新闻,断的肋骨又不是她的。
“那我可就拿出来了,”她笑吟吟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很诚恳地说:“事后我们认真检讨了,那天处理问题的方式欠妥当,有些咄咄逼人,更不该打电话威胁您,这是我道歉的意思。”
一个红色绒布盒子,苏长青接过打开,里面有两块表,一块是他的上海牌,另一块是劳力士金表。
上海牌手表是上大学时母亲送的,一百二十元钱,那天打架后不见了,看来丢在了紫禁之巅。
这几年港片横行,香港的混混们热爱劳力士,于是这牌子在国内极具知名度,一块金表至少得几万。
“很对不起,这块上海表摔坏了,找了几个地方都无法修复,我另外买了一块赔偿。”
这算是多少倍的赔偿?
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富婆,早知道多带几块表去揍西门昭。
苏长青没拒绝,先聊天,谈崩了也就用不着费口舌拒绝了,这表肯定不是赔偿那么简单。
他把来意说了,艺术家不但得有艺术良心,还得有经济头脑,当时不该顺着那两个活宝玩票,这部戏以目前国内状况票房可能砸,得想办法挽救。
他始终没有把丁嘉洛的圈钱计划说出来,没这个必要,她们是自己人早晚知道。
没想到拍电影这件事上西门樱态度也变了:“没关系,我们都是年轻人,要互相支持勇于尝试,还没拍出来的电影怎么就能断定不行呢?这几天我也侧面了解了苏先生,认识的都说您是前途无量的艺术家,而且为人正直不阿。”
互相支持勇于尝试个鬼,正直和票房有关系么?
可能和洞房有关系。
问题是西门樱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苏长青很快明白怎么回事了,丁嘉洛不在乎票房有更高远的打算,西门樱现在恐怕也想通了,赔钱怕什么,赔了钱正好找茬强行接手弟弟的生意,可以同时在文娱产业和培训教育领域圈钱。
看来这位更狠,怪不得放西门雄回去任他继续玩。
虽然丁嘉洛和西门樱互不了解对方的计划,却都想玩一招螳螂扑蝉,想法惊人一致,看来国外的教育真有问题。
十年后这样的人更多,从搞网站玩互联网泡沫开始,一直到后期共享汽车、单车,甚至充电宝都有人圈,而且其中也不乏年轻漂亮的女性。
看来劳力士金表是搞好关系的见面礼,相对国内当时的收入,也算看得起苏长青了。
“我明白您说的勇于尝试,”既然如此也别浪费时间兜圈子了,苏长青干脆挑明了这些人圈钱的小九九,最后说:“其实影视业搞资本操作还有更隐蔽的玩法,比如影片公映后可以再投入一笔钱到处去包场,保证票房大卖,几部片子下来连假账都不用做就能把自己包装成行业翘楚,然后申请上市。”
其实这一招一直挺好用,直到二十多年后才在网络监督下频频爆雷。
他看着西门樱:“目前一些海归精英把圈钱损招带回了国内,或许要到十年二十年之后民众才能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但我想即便到那时这些招数也还管用,连手法都未必改变,只是投入更大了许多。”
西门樱十分意外,没想到苏长青居然门清,也打开天窗了:“苏导果然青年才俊,思路如此清晰,看来我们未来有很大合作空间。”
苏长青摇摇头:“如果玩烂招赚钱,我有比这些都更高明的,根本没必要跑北京来开工作室,尤其不会干这种占山头等着收编的勾当。”
西门樱早听出他的抗拒,只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您的意思是不参与资本操作?”
“没错。”
“那你要干什么?”
这话问得奇怪,好像聪明人就该耍小聪明,不然聪明个什么劲。
“当然是老老实实做我的工作室,认认真真拍电影。”
这话太酸臭了,听着像屁话,西门樱表情就像闻到了臭屁:“可这并不冲突吧,您安心拍您的电影,其他的交给我们专业人士。”
苏长青不想和不想干的人谈情怀谈理想,现在谈理想的确实太像骗子了,干脆直截了当说明来意:“考虑票房原本是投资人的事,不过我自认是西门雄的朋友,作为导演也应该对作品的商业前景负责,今天来找您就是想办法保证这部片子盈利。”
国外一直都是投资人负责考虑票房,导演只受雇拍片,苏长青的操心在西门樱看来有点多管闲事。
换了杜可可也会这么认为,国内现在的导演都是电影厂的员工,拍片子就是上班下班,准时准点不迟到就行了,没多余责任问题,不过二十多年后,经过多年高速发展,国内这方面已与国外完全不同,导演权限变得很大,得对作品负全责。
苏长青眼下干的事有点超前了。
西门樱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您想如何挽救?”
苏长青想了想,选了个切入点:“您看过梁家辉主演的《情人》么?”
“对不起,我很少看电影。”
“剧情很简单,是根据某个法国女作家回忆录改编的,大概是说她二十年代年轻时来到东方,在西贡爱上了一个中华帅阔少,然后各种发骚,总体看算是个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你可以找来看看,里面有梁家辉的……”
苏长青拍了拍自己的臀部:“又白又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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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黑暗中伸出手的人
西门樱笑了:“看来我应该找来看看,不过发骚这个词不好听,法国人一向比较浪漫。”
“浪漫个屁,就是闲着没事瞎搞,每天耕两亩地看她们还浪漫不,不过法国人比其他西方人更有东方情结,这些年与国内合拍过不少片子,这部《情人》是与香港合拍的,今年上半年刚刚在法国公映,票房不错。”
法兰西作为革命老区与我建交比较早,文化方面合作比较多,的确合拍过不少电影,早期有《风筝》,近两年有姜文演的《闺阁情怨》等,后期更多,比较著名的有《狼图腾》,加起来起码几十部,比一般人想象的多。
“我觉得丁嘉洛这个故事比较对西方人口味,东方元素、宫廷斗争、女性主义、亲情至上、反抗精神,如果能找到法方合资,在欧洲发行些拷贝,你弟弟就稳赚不赔了。”
西门樱惊讶地看着他:“你为什么非要固执地折腾这些呢,只需要三四年的耐心准备,国内的钱就更好赚,别死心眼。”
苏长青看着她笑得很固执:“赶紧找找法国朋友吧,你们赚大钱的目标不予置评,可如果想和我合作,得跟着我的脚印走。”
“您真是难以捉摸,好像缺乏勇气,却又无所畏惧。”
苏长青哼的一声冷笑:“勇气?我现在把你扒光了,算勇气还是耍流氓?”
“算耍流氓的勇气,您缺这个。”
如果苏长青妥协了,顺着资本操作的路走下去,数年后上市圈钱铁定成为身价亿万的商人,比一代目牛逼许多,也算没给重生界丢人。
可那有什么意思呢?一代目又不是缺钱缺死的。
当他意识到可走的后路又多了这么一条,当初那个追逐梦想的愿望反而更坚定了,合着其他能够保证荣华富贵的道路,都成了他重踏影视之路的信心保证。
西门樱是理智型的人,只考虑了一会就接受了苏长青的建议。
钱还是要圈的,正儿八经能赚的钱当然也不放过,于是答应尽快联络法国那边的朋友想办法。
她家在那边深耕多年,人脉还是有的,不然苏长青也不找她了。
事情谈完该走了,西门樱提醒:“这块表收下吧,总不能让我拿回去,给谁?”
西门雄说她被甩了,没男朋友。
苏长青淡淡地笑:“我那块表一百来元,你赔我块几万的,这让我怎么好意思收?”
“多少钱都只是块表,也算我们长期合作的见面礼。”
“不收行不行?”
“为什么不收,矫情了吧?”
拒绝的确有点装孙子,苏长青还是拒绝了:“法国那边谈成了再说吧,就当是我挽救投资的佣金,否则也别说我们见过面。”
苏长青拿起自己那块破表走人了。
他心里很明白,与境外合资这招没法一而再地使用,国内两三年内都不是开拍电影的好时机,一旦确定了不肯配合弄虚作假,丁嘉洛和西门樱都不会继续与他合作。
丁嘉洛很可能迅速另寻其他合适的导演,虽然业内才华前景令人信服的专业导演不多,但总能找到一两个不在乎羽翼愿意配合套路的高手。
而西门樱接手不了弟弟的生意,肯定放弃在文娱领域双线发展,免得挤在一起竞争。
至于西门雄,智商八十五居然也能回国恰烂钱,这份友谊能不能维系很难说,或许没有苏长青想的那么珍贵。
从杜可可家搬出来时杜爸爸的话很可能一语成谶,鲤鱼跳龙门只是传说,跳起来得看清楚下面等着的是什么。
苏长青不是滑不溜手的鱼,他是有脚的人,越来越喜欢踏踏实实一步步走。
他不禁又想起那个一起开歌厅的同学。
那日端着泡面蹲在奶奶家堂屋里,看着苏长青走进去时是个什么心情?
是理想没坚持到最后的遗憾,还是盲目开始一段追逐后的悔恨?
苏长青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还有能力选择。
回去后他找时间与杜可可谈了这些事,没想到她这次没和苏长青站在一起:“为什么要拒绝这种事?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难得有这种内行带着我们玩。”
苏长青有些意外:“这种买卖是不合法的,用虚假的利润报表上市了,最终割的是股民韭菜,我们为什么要参与这种事?”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赚钱,我放着北影厂的工作天天打渔晒网,难道是图好玩吗?你当初鼓动我合伙一起干不也是说能赚钱?”
当初的确是这么说的,拍mv能赚钱,拍广告能赚钱,发展当然离不开赚钱,可苏长青不是想这么赚钱。
杜可可不太高兴,很奇怪苏长青怎么越活越像个理想主义文青了,脑子短路说的话都冒着傻气。
与杜可可争论这些没有意义,她没有尝过富裕的滋味,目前的理想就是赶紧赚些钱,财务自由了才能彻底改变个人生活。
赚钱她是认真的,拿出了毕生积蓄合伙做生意,是四维工作室最大的股东,苏长青可以有自己的追求,却没权力浇灭她的希望。
得善待黑暗中伸出援手的人,没必要惹杜可可不高兴,苏长青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片子先拍出来吧,如果合资成功赚大钱或许就没必要弄虚作假了,皆大欢喜,实在不行我就不陪着玩了,你可以和他们继续合作,无论如何咱们都是最好的朋友,互相成全吧。”
丁嘉洛等人是黑暗中伸出黑手的人,不搭理算了,也没必要翻脸。
杜可可更不高兴了:“一起做事八字还没一撇,就想着分道扬镳了?”
苏长青安慰她:“这不叫分道扬镳,咱们分进合击,先各干各喜欢的事,以后随时都可以再合作,又不是非得绑在一起。”
杜可可没再说什么:“这么说害差不多。”
同样的意思换个笼统的说法,往往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都说法国人散漫,没想到这件事很快就有了回音,因为西门樱开出的条件很优厚。
她承诺影片独资制作,法方无需出钱,只要他们参与进来以合资名义在欧洲发行就行,票房所得还能合理分成。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合作何乐而不为,不过法方也提出了很专业的建议。
一是执行导演可以是中方的,但总导演得挂个法国人,不然观众不买账。
这个问题不大,挂名而已,而且可以国外挂国内不挂,各取所需。
故事也得调整,想办法加入法国演员,纯东方演员阵容的影片欧洲也乏人问津。
这个比较困难,但安排得当也不是不可能。
西门樱先和苏长青交底,然后打电话叫西门雄回去,要和他面谈。
丁嘉洛找了个借口和西门雄一起去了。
苏长青看着他们的背影几乎可以确定,大家的合作到头了,有些事可以调整但不可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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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各自走向胜利的大会
苏长青趁这功夫与杜可可又深谈了一次,把利弊全都分析了一遍,希望她明智选择。
接下去的可能性无非那么两三个,一是西门雄和丁嘉洛维持现状不与法方合作,只在国内放映,不管票房如何铁了心资本操作,三年后争取上市。
这样的话苏长青当然不会继续合作,也希望杜可可别陪他们玩,可如果她想尝尝亿万富姐什么滋味,那人各有志也只能各行其是了。
二是与法方合作发行这部电影,丁嘉洛和西门雄洗心革面正正经经做文娱,那么大家就继续一起快乐玩耍,欧洲上映票房应该有保障,毕竟花出去的是人民币,赚回来的是法郎、马克,甚至可能拿奖名利双收。
不过苏长青认为最可能发生的状况是,丁嘉洛在这次详谈后不得不向西门樱交底,最终法方也合作,完了之后继续卯足了劲圈钱。
最后苏长青用前段时间杜爸爸教训他的话提醒杜可可:“弄虚作假上市是违法的,你得小心点,跳不过龙门的鲤鱼未必还能回到水里,有的跳沟里烂了、跳岸上干了,跳盐里成了咸鱼,还有的跳锅里成了别人的菜。”
“只有半句是我爸说的,其他都是你加的,”杜可可不以为然:“他们那么干抓住判刑么?”
“违法乱纪还不够可耻么?不过目前刑法对这方面的确……毕竟股市才开没两年,法律还不太健全,如果偷税漏税那是要判刑的,公司材料披露不实会被罚款,造成严重后果也可能判刑。”
“怪不得这些人胆子大,”杜可可耸耸肩:“我只个导演,他们怎么操作关我什么事?”
“知情不报,同流合污。”
“再说他们可不是偷漏税,是主动缴纳不存在的所得税,说他们票房造假也得有证据,现在哪去弄证据?”
“钻法律空子其心可诛。”
“我说大哥,挡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咱们别管太多。”
苏长青很想说几年后许多人的圈钱梦都破碎了,精神病院里几乎容不下他们,十年后冯导拍的《大腕》里有个名场面说的就是这个,不过这就剧透太严重了。
他长吁一口气:“你说的也是,我算操的哪门子闲心。”
多说的确没有意义,在铤而走险混不吝的时代,什么话都吓唬不了某些人。
算了,适当的时候再拉她出来吧。
西门雄和丁嘉洛两天没露面,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杜可可告诉苏长青:“昨天晚上丁嘉洛打电话到我家谈了很久,她说你才华横溢但有些天真,领导四维工作室的思路有问题,这样下去很难有大发展。”
看来西门姐弟和丁嘉洛坐下来开诚布公了,她们之间已经没有秘密,于是苏长青成了大家共同的问题。
即便不让人觉得碍手碍脚,苏长青也想切割:“她们最终什么意思,打算撤资另起炉灶?”
“她们让我劝劝你,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一点冒险创新精神都没有,别年纪轻轻就失去勇气,你就不想把四维发展壮大么?”
“然后呢?”
“她们商量后决定与法国人合作,这当然是最合算的,至于以后,我想大概是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吧,不然也不用劝你开窍了。”
苏长青点点头:“法国人应该只是挂名导演,不会来亲自操刀。”
杜可可奇怪地看着他:“当然是挂名,这样大家都省钱省力气,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有些话与其等杜可可说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提:“这样吧,咱们两个立刻离婚分家,我和她们商量一下,由你挑头另搞一个工作室把工作都接过去,你来作执行导演,李奥、周兰花他们都已经拿了定金,马安娜也开始设计了,这些工作不能半途而废。”
“什么离婚分家,”杜可可瞪他一眼:“咱们俩的关系谁也破坏不了,我也不和你玩虚头巴脑的,其实丁嘉洛的意思就是这个,你如果不改变态度那就只能另起炉灶,这部片子前期你已经打了非常好的基础,整个框架都起来了,所以也是建议我接过来。”
资本逐利的天性无法改变,这个结果早就预料了,苏长青反而松了口气,该走的早点走吧,散尽浮华,白茫茫大地任我独行。
“咱们之间有什么可说的,你接过去吧,”不过苏长青也提醒杜可可:“这些王八蛋躲在幕后操纵不肯承担风险,你也别太冲在前面。”
杜可可淡淡冷笑:“我知道,老娘不是傻子,也就是冒险浪一把,能投机发财就发了,大不了哪天回来继续跟你干。”
“希望你能完璧归赵。”
“你这话我听着怎么别扭?”
第三天快中午时西门雄来了,看上去有点心神不定,不太愿意和苏长青目光接触。
丁嘉洛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轻松地和苏长青打招呼。
西门樱也跟着来了:“不好意思不请自来了,苏导的院子挺大。”
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这是提醒苏长青别忘本,这院子是用西门雄的资金套出来的,大家有什么事都好说好商量。
天气冷了不适合坐在院子里聊,何况要说的事也不适合飘散在空气中,几人进了客厅,围在一起开了个短会。
气氛友好融洽,西门樱高度评价了苏长青前期工作:“我知道连剧本都是在您指导下写的,目前整部剧的风格以及一些场景您都已经确定了,服道化摄影等更是安排妥当,这部戏离开您是不行的,但是因为战略调整,改变也是不可避免的。”
客气话说完进入实质商议,最后一致决定:杜可可另外成立工作室接手导演工作,四维工作室退出出品方。
苏长青应大家要求交出前期的导演规划,并同意帮忙策划完成拍摄工作,不过他的名字不能再出现在电影里。
之所以答应继续策划,一方面是看在杜可可和西门雄面子上,而且人家也开了很高的价钱,但主要是为了胡笳,刚把人家拉入剧组自己就退出了有点过分,得保证这部片子的质量。
杜可可的导演水平也是不错的,但并不擅长这种题材,她对家长里短、蜚短流长比较敏锐,稍不留神就可能把这部戏拍成大明皇室家庭闹剧,那可就毁了胡笳了。
苏长青最终表态:“这虽然不算是个团结的大会,但却是一个各自走向胜利的大会。”
西门雄用力鼓掌:“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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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败者无处可逃
气氛一直很融洽,也许为了展示亲密无间,杜可可当着所有人面问:“长青,你说我的新工作室叫什么名字好?”
苏长青急他人之所急,早有准备:“我倒是早就替你想了一个,天演工作室,感觉意境不错。”
大家都说这名字好,天演是进化的意思,寓意很好,而且演字也和影视息息相关,杜可可当即拍板:“那就这个了。”
法方要求改剧情加演员,丁嘉洛不想推倒原来的框架重新写,这两天也非常烦恼,这时也问:“苏导,法方对咱们的传统文化一无所知,居然建议派个男演员加一段爱情进来,这个怎么处理?”
策划就是出主意的,虽然丁嘉洛挺烦人,但也不能因人废事。
“瞎胡闹,”苏长青直接否决了:“怎么可能安排公主与老外扯淡,这剧情拍出来恐怕过不了审,国内就不能公映了。”
电影看得多思路自然更广,他边想边说:“男演员就算了,这部戏不需要男主,让他们派个金发娘们过来吧,最好是有点名气的年轻演员。
至于剧情得符合他们的口味,可以写成一个法国小姑娘,陪同父亲漂洋过海到天朝卖欧洲那些破玩意给皇室,机缘凑巧成了公主的铁杆朋友,见证了整件事,末了还带着这一伙挖出生天的土拨鼠扬帆出海逃之夭夭。
总之再给洋人一个拯救其他人的机会。”
西门雄居然听明白了:“合着他们的故事不是操别人,就是救别人。”
“你艺术修养提升了不少,”苏长青夸了他一句,想了想又补充:“法国佬对东方也不懂什么其他的,如果想蹭《情人》的热度,不妨把故事也改成回忆录的形式,这个不难,加几段旁白就行。”
这个剧情显然比给公主安排个法国男友强,基本可以说服法方同意。
中午一起吃的饭,也算是散伙饭,西门樱临走握着苏长青的手:“苏导,我真的很欣赏您的才华,如果哪天想通了一定要记得先给我打电话。”
这客气话说得好听,苏长青很想原样对她说一遍,又担心她翻脸骂流氓。
杜可可很快注册了天演工作室,一周后搬入了亮马河燕莎中心,办公室时尚洋气,与同一栋楼的服装师马安娜沟通也方便。
她对四合院没多大兴趣,无意共同承担荷花胡同16号的巨额贷款,放弃了所有权益,苏长青也没挽留,两人没其他账目需要清算,很自然地结束了四维合作。
为了各自的理想选择分开倒也不至于影响二人的友谊,苏长青还特别提醒杜可可:“接下去这部电影我只是个编外策划,很多具体事务不参与了,你们进宫取景一定要注意保护文物安全,尤其多注意点丁嘉洛那娘们,别出幺蛾子。”
“为什么说这种话,”杜可可觉得奇怪:“能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我不确定,这人心机深沉背景复杂,又喜欢突发奇想,乾东三所那真有个水泥封起来的洞,现场拍摄时千万注意点她,别特么趁机弄开了钻进去。”
这种想法既荒谬又可笑,可苏长青总觉得小心为妙。
“怎么可能,她没道理干这种事吧,”杜可可也不相信:“你是不是想多了,那只是她故事的灵感来源,有点特别的好奇心很正常,但也不至于敢破坏故宫内的建筑。”
“反正注意点没错,以前《末代皇帝》在故宫取景就损坏过里面的东西,她想死是她的事,别连累大家。”
西门雄和丁嘉洛当然不可能继续住在荷花胡同,苏长青成了孤家寡人,为了身体健康杜可可仍然安排他回家蹭饭,于是又可以和她爹小酌了。
杜爸爸很奇怪年轻人的操作:“你们这真是专心致志地瞎折腾啊,前后才四个月,一个工作室变两个了?”
杜爸爸今年四十八岁,等他古稀之年时就会知道明星或者名导的名下有十几家公司是很正常的事,每个都有各自的用处。
苏长青时不时还去一趟燕莎中心,毕竟收了人家策划的钱,得协助他们完成剧本把关、人物造型甚至导演规划等等工作。
西门雄热情依旧,不止一次对苏长青说:“苏导需要资金的话说一声,千万别客气。”
目前没有其他工作,苏长青不需要资金,真需要也不想与他们再掺和。
他手上暂时有点钱,中法合资很可能挽救这部电影,西门樱出于感谢还是送了那块金表,这是咨询服务费,苏长青转手卖了八万,比他想象的值钱不少。
加上前期导演工作以及策划佣金,他用其中部分还掉一些四合院贷款,减少利息支出。
现在四维签约了模特和设计师陈锦,有了些日常开支但不大,还能撑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除了忙电影策划,也得好好策划四维的未来。
胡笳得知四维退出了,苏长青导演变成剧组特聘策划,有些不太高兴:“你劝我参与进来,自己却退出了,这是搞什么名堂?”
那些商人幕后的算计胡笳没必要知道,这部电影剧本薄弱未必能成惊艳之作,但对提升她知名度应该有利。
苏长青只能说:“这些都是出于商业考量的技术性调整,我负责总策划,会保证这部片子的水准,绝不会坑了你。”
胡笳却很较真:“那我进组以后你能保证在场把关么?”
“按道理我不用每场戏都在现场,”苏长青多少觉得愧疚,尽量顺着她:“如果你认为必要,我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那。”
“那你就搬个坐在那吧,哪天我觉得不需要了再说。”
“这样别人会不会觉得咱们两个拉拉扯扯?”
“可能会,那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和胡笳这样的人开玩笑有难度,她会理解成认真的。
“那我就去拉拉扯扯好了。”
战争戏即将开拍,杜可可很忙,苏长青反而轻松许多,周日拗不过杜妈妈一再召唤过去吃了午饭。
从她家二巷回荷花胡同更近些,当吃完饭再次经过有人吟诵杜甫“人生不相见”的那个院子时,苏长青看到黑色的门上有人用粉笔竖着写了一行字:败者无处可逃。
他有些奇怪,刚刚来时也走这条路,当时没看到这行字。
粉笔字很新,写得刚劲有力,不像是孩子的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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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红白喜事
苏长青对这个院子里的人有些好奇,总感觉透着股说不清的怪异。
或许是因为那句诗的巧合吧。
刚吃饱饭有点撑,他忍不住想扒门缝往里看看。
没想到刚凑近,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老头拄着拐棍走了出来。
苏长青像只触电的猫般跳到一边。
老头很老了,一身手工黑棉衣,戴着不知什么毛皮的帽子,苍白的脸皱得像盛开的菊花,至少九十岁以上。
他的瞳孔泛白发灰,是个瞎子。
老人家没发觉门外有人,直接转身向巷子口走去。
北京的第一场雪上个月就下了,并不用等到2002年,地上积水结了冰,这瞎子艺高人胆大,凭一根拐杖走得很稳,苏长青却有点担心他滑倒。
老人走到巷口,坐在一张很老旧的小凳上,开始晒太阳。
小凳好像长期扔在那,准点在这晒太阳似乎是他生活中的固定节目。
苏长青一直尾随在后,走过身边时很认真地端详了老人。
那天晚上吟诗的,应该就是他吧?
年纪大了,有些分别是永远的,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自然深有感触。
“你看什么?”
老人突然开口了。
苏长青有些意外,不是瞎子?
“没什么,大爷的眼睛看得见?”
老人的目光仍木然看着前方:“看得见,年轻时中过毒,眼睛就这样了。”
这是什么神奇的毒,眼睛毒成了灰色却没有瞎。
苏长青笑了笑,打算继续往前走,老人突然问:“刚才你看什么?”
“我只是好奇您的眼睛……”
“我是说扒门缝。”
“没什么,您家大门上被人写了行字,我觉得挺有意思。”
“挺有意思就扒门缝?写的什么?”
“败者无处可逃。”
“哦……”
苏长青又想走,老人又问:“你觉得有啥意思?”
反正闲着没事,他站住了:“也说不上,很简单的道理,总不能说败者通行无阻。”
老人仍然看着面前的阳光:“哦……”
“您老……”
老头闭目养神了。
见他不再吭声了,苏长青走了。
这一天天都想什么呢,重生还不够,难道还想遇到世外高人不成?
张家口坝上草原这几天风雪大作,战争戏抓紧开拍了。
狂风中几百匹战马呼啸而过,蒙古铁骑发了狠直奔北京城。
历史上包围北京在深秋,这段是苏长青设计的,风雪铁骑的视觉冲击力更强。
明中期开始气候渐渐进入小冰河期,天气的确比现在冷很多,风雪应该来得更早。
几个工作人员拉着轨道车跟在马队边上跑,李奥和助理搂着摄像机站在上面拍摄。
这其实挺危险,掉下里非受伤不可,可这个年代条件如此也没其他办法。
苏长青和杜可可穿着绿色军大衣站在皮卡车后斗里也跟着马队,拿着喇叭指挥速度和前进方向。
“慢点,慢点!”
“散开!”
“前锋右转,往前直冲!”
不过现场苏长青就去了两次,作为策划意思一下对得起酬金就行了,越俎代庖就惹人讨厌了。
胡笳的新戏《红白喜事》元旦公演,送了苏长青戏票,她在剧里确实只有几句台词,还都是无关紧要的。
苏长青只记住一句:“奶奶该吃药了。”
还记成了药药该吃奶了。
许帆也参演了,角色叫小珍,比胡笳的好些,能多说几句话,戏份也很轻。
人艺老戏骨多的是,她们这些刚毕业一两年的演员不跑龙套就不错了。
因为都是赠票,苏长青和刘倍正好坐在一起,幕间休息时聊了几句,有个信息引起他注意。
她说某省的乡镇服装企业商会打算拍一部小成本电影,聚焦时装发展,为行业宣传,剧本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找到合适的班底开拍,不过投资很小,只有百万。
百万应该去拍纪录片,现在正规剧组哪怕拍个烂片也得一百五十万起。
刘倍是北京本地人,生于艺术家庭,从小就学京剧,梅派大青衣,六年前才十九岁就从北京京剧院辞职了,独自闯荡演艺圈消息灵通,目前正在跑这事。
“这些服装企业基本以代工为主,自有品牌很低档,都是“芝兰”、“雪梅”一类的审美趣味,没有好的作品和设计师,要拍这片得请一流设计师打造大量服装,可这么小的投资请不到人,那就拍不出来像样的作品,我问过几个大工作室人家都没兴趣,小工作室又没法保证品质。”
“不会又是那种老板和女专业人才之间的狗血故事吧?”
“正是这类的。”
苏长青了解这类片子,一度比较泛滥,大多属于主旋律积极向上的,没看剧本也能猜出是某个锐意进取但缺乏时尚头脑的乡镇企业家和时髦女设计师共同创业历经曲折的故事,最后爱情事业双丰收。
很烂的剧情。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乡镇企业里其实没有特别好的设计师,人往高处走,有些能耐的设计师都不愿与低端企业合作,企业家与艺术家两拨人仿佛活着各自的平行世界里。
这种烂故事只证明一件事,如果企业家们真能把设计师娶回家,那倒是能解决这个人才短缺问题。
本山子和范德彪后来拍过一个小品表达过这种不服气:专业设计师有什么了不起,扭扭捏捏的像个屁精,俺们自己设计的衣服、自己训练的红高粱模特队照样牛逼,劳动人民是最美的,劳动人民的劳动服装是最美的!
不得不说本山子还是很敏锐的,在基层摸爬滚打的时间长,了解这种供需矛盾。
苏长青和刘倍互留了电话:“这事咱们可以从长计议,别的工作室干不了很正常,光请设计师和模特的费用就够喝一壶的,那点钱连剧组班底都凑不起来,可我们四维不一样,有自己的签约服装设计师和模特。”
他并不是为了开工而开工,这个项目和他手头的资源吻合,做好了相得益彰。
刘倍很奇怪:“您不是做影视么?怎么还签约服装设计师和模特?”
“我们就是拍模特起家的,四维多维度发展,目前签约的服装设计师在《公主的决断》剧组,不过很快就能出来了。”
“您不是那部戏策划么,那戏得半年后杀青吧,忙得过来吗?”
果然消息灵通,连苏长青剧组内部变动的八卦也知道了。
毕竟这是个千万投资的项目,当年并不多见,圈里比较关注。
大幕又拉开了,苏长青压低声音:“你这个戏的剧情不行,得推倒从来,要干就得早点介入,开拍也得开春之后。”
“那咱们真得好好聊聊这事,散场了一起吃个饭?”
“没问题,带上人艺的朋友们吧,你看她们在台上亢奋地蹦哒一晚上了,也该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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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我想也是
散场后两人堵在后门,带上胡笳、许帆和陈晓艺找了个地方吃火锅。
四方的桌子,胡笳很自然地和苏长青坐在一张长凳上,其余三个女孩意味深长地相视而笑。
苏长青为大家表演了点菜夹子刷开啤酒瓶盖,“嘭嘭嘭嘭”连开四瓶,三个女孩都惊叹不已。
胡笳却不太喜欢:“你别总玩这些让人心惊肉跳的把戏行不行?”
苏长青笑着给大家倒酒,刘倍给他倒酒。
“呵呵,苏导,有人开始管着你了。”
胡笳面不改色,十分坦然。
关于这个小成本时装剧,苏长青的看法是:“拍是能拍出来的,百万的投资混回成本也不难,但如果按照他们的剧本那肯定是个烂剧,烂得不能再烂,咱不能干那种活,丢不起那个人。”
刘倍:“那您的意思怎么做?”
苏长青:“我得重新琢磨个剧本,肯定是关于时装的,也能反映他们的行业困境,剧本满意以后那些小企业家把钱投来就行,不能干涉创作,我到时还他们一个好电影。”
既然想合作,好话丑话都说在前面,别开拍以后往里塞演员改剧情,这点钱没人伺候。
刘倍:“可毕竟只有一百万投资,出精品很难。”
“很多费用可以省,服装设计师和模特我都有,但他们是次要的,”他敲了敲火锅炉子,把四个女孩目光聚过来:“没钱有没钱的拍法,这戏我半个月就能完成,咱们玩点先锋的,让所有人耳目一新,小心肝一颤。
四位有没意思,利用业余时间一起把这事做成了?”
“做成到什么程度?”
“票房大卖,文化部、商业部有什么奖的就都去拿来,至于专业大奖别太着急,诸位这么年轻都拿完了以后高处不胜寒就不好玩了。”
“听起来不错。”
百万的投资,剧本还没看过,除了刘倍其他三个女孩都没表态,不过挺好奇:“这么有把握出成绩?”
别人说这种话还能质疑吹牛皮,苏长青在校时能力口碑就出来了,虽然最终没有导演《公主的决断》,但总策划更牛逼。
几杯啤酒下去女孩们都面泛桃花,苏长青赏心悦目之余精神大振,又有点臭来劲了:“小成本电影没法讲究排面,那就得讲个好故事,浓眉大眼的企业家、脾气又臭又硬的女设计师爱情事业双丰收这种故事谁特么爱看,资本家赚钱泡妞无病呻吟,观众会烦透了。”
“你说的对,《海马歌舞厅》已经拍到后期了,几个主创也意识到这问题,普通观众真对灯红酒绿中发生的那些小资产阶级故事感兴趣吗?”
陈晓艺首先赞同了苏长青的看法,她主演的这部戏之后的播出效果挺尴尬。
苏长青点点头:“咱们别搞任何虚头巴脑的排面,简简单单说个黑色点的幽默故事就行,这个我拿手,可以是关于小人物挣扎悲情的,但得是喜剧,美女如云段子不断,容易挠到观众的痒痒肉。”
具体剧情如何没法拍脑袋就都出来了,这个得精心设计,主演多的话就安排几段小故事,然后串在一起。
这个很重要,女演员很在意参演座次,干脆平分了。
“如果是时装方面的,我和许帆都不适合演模特。”陈晓艺实事求是提出来了。
“时装戏不仅仅有模特,放心吧,我会安排好剧情。”
苏长青最后说:“剧本出来后给你们过目,满意的话就利用业余时间完成,不满意我可以修改到满意,其余角色大家可以拉亲朋好友友情客串,小成本全明星阵容也不是梦。”
刘倍承诺:“只要本子好,与时装相关,我能说服那些企业家接受,他们得尊重艺术家的创作。”
苏长青也承诺把百万制作费的相当部分拿出来作为片酬,这个也相当有吸引力。
“另外《公主的决断》的有些资源是可以共享的,实在不行就付他们点钱,怎么着都能省些费用。”
胡笳提醒:“这么干可不合行规,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场景被重复利用。”
“你怎么说孩子话,”陈晓艺白了胡笳一眼:“那部戏投资千万,如果没有苏导策划中法合资就亏定了,那些人感激他还来不及,场景修改一下换个角度就看不出来了,用一下能如何,何况一个古装一个时装。”
圈里消息散播得很快,这些八卦她都知道了。
其实苏长青也就这么一说,本子都还没有哪来的资源共享。
刘倍挺好奇:“我早听说开拍之前四维工作室紧急一分为二,您从导演升总策划,原来的制片杜可可另外成立天演工作室,圈里都在猜测这是什么国际先进操作,为了避税?”
苏长青笑笑没回答,看来早点脱离是对的,圈内从来就是波诡云谲的地方,荟聚了最活络的头脑、最险恶的心肠,一旦市场大战硝烟起,早晚互相倾轧揭发。
西门姐弟、丁嘉洛和许多类似的海归都低估了国人智商和学习能力,其中不少倒在了路上。
反正劝过了,历史的车轮苏长青也挡不了。
吃完火锅快半夜了,大家都找借口先离去,留下苏长青送胡笳。
胡笳有些不满:“这些人搞什么,住一个宿舍却扔下我先走,做得也太刻意了。”
这人幼稚,说的话风格独特。
苏长青开玩笑:“看来是我太不检点,被大家误会了。”
胡笳倒也不客气:“就是。”
火锅店距离人艺不远,两人走了回去。
路上胡笳问:“你到底为什么不再导演《公主的决断》?”
上次已经解释过了,苏长青只好再说一遍:“这些都是出于商业考量的技术性调整,我负责总策划,更能保证这部片子的水准。”
“这些都是外交辞令,我父亲就喜欢这么说话,”胡笳瞟了苏长青一眼:“我问过嘉洛了。”
“她怎么说?”
“她说不太清楚你和杜可可之间的操作,”胡笳又瞟了一眼苏长青:“你都准备好一切即将开拍了,甚至找西门樱联系了法国合拍,不知为何突然非坚持把导演筒让给杜可可。”
感觉这是要泼脏水,苏长青有点意外:“哦?”
“她说可能是你们之间有交易吧,还说你曾经住在杜可可家里两个月。”
这缺德娘们编剧不行,编瞎话倒是有一手,这是暗示他搞了杜可可。
苏长青有些生气了,很想抖搂出所有事,如果是一代目的苏长青这件事不会发生的,他会和杜可可一样根本不考虑三观是非,钱那么难赚谁考虑这个。
可现在不一样了,大爷就是不愿再与人同流合污了,我喜欢,我愿意。
一代目的人生往西,那么这次偏偏就往东,我自豪,我骄傲。
可他没法说,最终冷冷道:“我就是因为看不惯她们自作聪明的嘴脸才选择了疏远,也是为了兄弟们的钱包不缩水、这部戏的质量能保证,才勉强留下来策划。”
没想到胡笳很快点点头:“我就知道嘉洛在撒谎,只要她一说慌就会把事情解释得特别细,从小就如此。”
闺蜜就是闺蜜,不服不行。
说着她看着苏长青似乎有所期盼。
苏长青心领神会,只好明确说出来了:“我留下来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为了你,是我把你拉入这个剧的,得陪着你善始善终。”
胡笳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在说:“我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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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攒个新剧本
第二天上午胡笳打电话到荷花胡同告诉苏长青:“晓艺说她不适合参与时装题材的片子,你别给她量身定做剧情了。”
晓艺去年才凭外来妹获得飞天奖提名,观众缘正旺,盲目改变风格的确冒险,那个海马歌舞厅的戏基本就没给人留下印象,苏长青也不能硬劝人家参加,那就少写一段剧情就是。
项目是刘倍拉来的,她肯定得主演,即便平分戏份也得适当倾斜几分钟,这也算行规。
她的形象健康阳光,是公认的时髦美女,只要不咧开嘴笑,说是模特没人怀疑。
许帆仍对是否参与这个项目不置可否,她得先看剧本再定。
她演模特不太行,不过知性足够,设计师还是没问题的。
胡笳没表态,但苏长青能感觉到支持,她的身高以及那张冷冰冰的脸,演个模特也肯定没问题。
这个剧可不是玩票,剧本闭门造车显然不行,苏长青虽然多三十年人生经验,可隔行如隔山,有些事还得多和专业人士聊,才能写得真实可信,谁都知道时装业水平低不太行,可到底怎么不行不能凭想象写。
马安娜和陈锦都是很好的人选,他抽空去了趟燕莎。
一见面马安娜就嚷嚷:“我说苏导,你一个搞影视的怎么就签了服装师呢,我们这些人还不够你糟蹋?”
这光头老妖精谁特么敢糟蹋,别被吸光了真元。
陈锦面试过几家公司都被拒之门外,没有点眼光还真看不中她这样的人,看中了下手快也很重要,抢人才的重要性不亚于抢钱。
苏长青早料到马安娜见了陈锦的手工肯定很满意,必欲纳入麾下,所以先下手为强签了,看来果然如此。
马安娜不像开玩笑:“让给我怎么样?我给你一笔转让费。”
苏长青和她打哈哈:“你偌大的工作室好手如云,多一个陈锦也看不出来,别三十如狼那么贪。”
马安娜哼了一声:“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小姑娘了,囫囵着先吞了再说?”
其实陈锦前些天和苏长青说过,马安娜几次动员她跳槽,开的价码随着工作开展也越来越高。
看来她的价值随着时间越来越凸显出来,不过陈锦也一再表示无意离开四维:“我不能辜负苏导的知遇之恩,叛徒走到哪都不会被尊重。”
多么质朴的价值观,令人肃然起敬。
如果和马安娜说要开拍一部关于时装的电影,特来聊聊相关话题,她肯定不愿意多谈,有些人天性就不肯把有价值的东西与人分享。
苏长青换了一种聊天方式,声称朋友是生产时装的,打算自创品牌打开市场,需要好的设计师和模特加盟,问她有没有合作意愿。
马安娜断然拒绝了:“我不明白这些人在搞什么,刚吃饱几天饭就想当地主了。”
苏长青逗她多说:“这不也是胸怀大志么,咱们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要敢想敢做。”
“那也得看清现实,目前服装业整体处于行业的下游,都是些代工企业,吃的就是卖力气的饭,你说我和他们打工仔打工妹一起画几张图纸做几套衣服,然后挂牌子搞宣传就能成名牌了?谁掺和他们这种事。”
苏长青唱反调:“按我的想法,如果设计好时代感强,消费者的眼睛是雪亮的,是能够接受的,那么牌子不就起来了。”
“道理说起来简单,时装业创品牌可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事,需要一个合适的大环境,涉及到方方面面,比如经济繁荣、文化自信等等,不然只能在低端自娱自乐,咱们现在乱七八糟牌子还不够多么?”
的确很多,市场上一大片梅兰竹菊。
苏长青继续话题:“我也知道时尚一直被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定义,市场也长期垄断着,连美国这样的新钱想弄个奢华牌子都很难,可咱们也不能啥也不干就这样安心代工吧?”
“势利眼,势利眼懂吧?”马安娜端起她的大奶瓶喝了两口水也有些意难平:“在老欧洲眼里美国人就是个文盲暴发户,凭什么装得像个贵族?咱们更惨,连暴发户都不是。”
“听你的意思即便哪天咱们有钱了也搞不成大牌子?”
“时尚是文化,你得有文化话语权,你看咱们穿的用的都是人家欧洲人发明设计的,哪天等他们用上咱们的东西再考虑吧,我是看不见了,或许永远没那一天。”
苏长青苦笑起来:“咱们现在也不用考虑得那么远,搞个差不多的牌子总行吧,全国知名那种。”
“那就去和运动员合作搞运动服好了,咱们就能搞这个,美国和小鬼子搞年轻人的牌子,针对中产富裕阶层的,可我们的年轻人现在没钱,咱们也没有中产阶级,你劝劝你的企业家朋友吧,老老实实赚钱别想没用的,我是不会和他们合作的。”
这一番聊天下来,苏长青也算基本了解了当年的困境,总之这个时代国内时装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踏足这个行业的都是勇者,不过绝大多数屠龙不成反被龙吃了。
至于现今国内的几个名模其实与国内时装业没多大关系,比如瞿颖是获了一个美国的模特奖才红起来的,之后主要也是在影视圈发展,而国内各种所谓模特大赛不过是变相选美,十年之后才慢慢改观。
苏长青也和陈锦聊了,她虽然年轻却在基层挣扎多年,应该有比马安娜更直接的感受。
“我最大的感受是做的事难以被人理解,大家认为我是个裁缝,即便是马姐也把我当土裁缝,我的古装改良在她看来就是异想天开。”
苏长青和她交底:“我接下去准备弄个关于时装的戏,到时候可能倚重你的设计,但不是你原来那些设计。”
“从现在开始你的思路要完全改变,改良古装的路子目前走不通,在这多学多看,多补充时装理论知识,这个和音乐绘画一样靠天赋,我相信你行。”
他干脆指明道路:“你得开始尝试着设计时装,可以融入你拿手的国风元素,但目前也别融入太多,有自己的风格就行。”
陈锦很听劝:“上次苏导就说过类似的话,我最近也一直在摸索,等有了成熟的设计稿就给您过目。”
了解了时装业大概背景,苏长青想了两天就把故事的方向基本确定了,接下去半个月基本足不出户,都在攒剧本。
期间西门雄打电话约吃饭,他拒绝了。
刘倍约吃饭,也拒绝了。
胡笳打电话:“你写剧本没空弄饭吧?”
苏长青没敢搭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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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待到春暖花开
苏长青真不敢胡乱搭胡笳的茬,她可是出了名的冰霜美女,居然要为人下厨调羹汤了?
这是堕落,大家一代目都是不婚主义者,也算是志同道合,平日里多交流抱团取暖怎么就打上主意了。
这事还是悠着点好,有些女孩是不能受伤的,真撩拨人家得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
苏长青觉得自己骨头轻容易飘,还是先补补钙再说吧。
他对人类信念的坚定性产生了怀疑,胡笳一生心如死水很可能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如今春心萌动了,他自己一代目人生虽然未婚却花花草草如同美女过滤机,现在反倒波澜不惊了。
没有不可改变的事,或许信念也是被供需矛盾推着走的,凡是有关选择的事情都得遵守一样的规律。
《公主的决断》战争戏拍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完成了,春节将近,接下去暂停拍摄。
拍出来的效果苏长青觉得还行,毕竟是女导演,对战争残酷是抗拒的,细节上有些逃避。
这一点男女差异很大,内行都深谙这一点,比如后来开发的游戏,男人的大多与战争、杀戮有关,细节必须真实还原,追求电影般的质感,而女人的游戏则卡通化,制作成本低许多钱却不少赚。
不管怎么说这部戏都是要走出国门的,水准不能马虎,总体来说能拍到这程度也不错,杜可可还是有才华的。
杜可可被草原的风雪风吹得又红又干,脸上的皮肤都皲裂了,她妈很心疼:“你是不是缺心眼,长青策划你卖命,这种活怎么不叫他自己干?”
合着她妈以为杜可可在替苏长青卖命。
杜爸爸悠悠抿了口酒:“我早看出这小子是滑头。”
杜可可也不解释,苏长青指着她:“滑头。”
小年那天苏长青完成了剧本的初稿,写了三个小故事,暂定名《模特队》,故事设计得挺满意,相对独立却又能串成一个整体,恣意想象,黑色幽默,虽然奔着拿部里那些奖去的,却又疯狂试探底线。
苏长青知道如何把握尺度,如何挠观众痒痒肉的同时也挠上面的痒痒肉,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要爽一起爽。
不过他很慎重,又修改了五天才终于定稿了,已经是腊月大寒,打了个电话叫刘倍来拿。
第一次来荷花胡同刘倍有些好奇:“您怎么把工作室安胡同里了,和玩摇滚那帮人似的。
树上的柿子也没摘,都冻硬了。”
当年摇滚玩得好的大多是老北京胡同串子,这孩子把话说反了。
柿子完全成熟时苏长青已是孤家寡人住在这,觉得吊着好看懒得摘,倒是吃了几个掉下来的。
刘倍幸灾乐祸:“你要是再不摘就开春时等着瞧吧,院子里一坨坨的有你恶心。”
“真的?”
“真的,砸在地上,啪啪啪……”
啪啪啪个鬼。
既然来了个懂行的就别浪费人力,苏长青借来把梯子,和刘倍一起把冻柿子都摘了,送了她一大口袋。
还有两天就除夕了,刘倍走后苏长青拎着一大袋冻柿子去杜可可家与二位长辈道了别,又给胡笳打了个电话,一把大锁头锁上荷花胡同的对开门,哼着歌回家过年了。
“你爷爷小的时候,常在这里玩耍,高高的前门,仿佛挨着我的家,一蓬衰草几声蛐蛐儿叫,伴随我度过了这灰色的年华……”
胡笳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给了苏长青:“记得拜年。”
苏长青家里还没电话,逗她:“那你可得记着等我拜年。”
回到老家的旧房子里,穿越时空的感觉是最强烈的。
这半年发生的都是一代目没有经历过的,环境相对陌生,而这个家无比熟悉,他在这里长大成人。
这里还存放着他从小到大的作文本,可以调阅思想成长轨迹。
老书桌上有他刻的座右铭:“yesterday you said tomorrow!”
不要再说明天,日复一日,这其实是耐克很老的一句广告词。
当年妈妈对他在桌子上乱刻很生气,他却辩解:“座右铭不刻下来还算什么铭。”
现在苏长青喜欢在寒冷的早晨窝在棉被里,听父母在客厅里说话、走来走去。
那声音仿佛是穿越几十年光阴传过来的。
母亲烙雪菜饼,做片儿川,看上去说不出地年轻漂亮。
三十年后她七十多了,已经多年不做雪菜饼,因为那时所住的城市没有了雪菜。
时光如果能凝固在某一段反反复复,如同一首好歌循环播放,或许是件美好的事。
以前回家每天都往外跑,泡在同学朋友家里不着家,现在苏长青失去了这种兴趣。
见每个同学都如看一本老书,知道过去未来的情节,然而并不是所有内容都值得期待,如果不想当个预言家,还是在家陪父母得了。
帮妈妈揉面,帮爸爸理发。
大年初一苏长青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电话,很后悔没早早坚持家里装部电话,以父母的节俭,他如果不亲自安排恐怕得等座机降到百来元他们才会捡便宜。
先给杜爸杜妈拜了年,长幼得有序,然后再给胡笳拜年,特别强调:“我第一个就打给你了。”
胡笳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说这种话应该不算撩人家。
打给刘倍时她很兴奋:“您那剧本太有意思了,我看得一会哭一会笑,拿给商会的朋友看也非常满意,这事定了,年后咱们筹备开拍吧。”
苏长青并不太意外,剧本是为小成本设计的,还是比较满意的,写出了时装从业者的坚持与心酸,如果商会那帮人无法引起共鸣,说明大家理念目标完全不同,那就没必要合作了。
“好,待到春暖花开,铺一条前程似锦。”
“苏导的拜年话说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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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反正有大把时光
苏长青没有急于回北京,有什么好着急的,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既然回家了就多待些日子,有时他会去以前经常玩的地方闲逛,比如家后面的小树林,他记得十岁时将惹了祸的弹弓埋在了那,后来忘了取出来。
再后来那地方推平盖了一个小区。
儿时的记忆大多像蒙了一层白雾,模模糊糊的。
但苏长青很清楚地记得,二年级开学不久后的那个秋天,枫叶已经红了,他和表姐在林子里玩过护士打针的游戏。
她坚持先给苏长青打针,都没允许他犹豫就扒裤子用树枝来了一针。
轮到苏长青给她打针时却耍赖,哈哈笑着到处跑,于是苏长青很执着地在后面追。
这好像是第一次被女人占了便宜。
后来表姐真就当了护士,天天给人打针。
前段时间苏长青把钱寄给她治疗乳腺,据说效果很好。
原本他是想去慰问一下的,最终也没去,心境毕竟与当年已经不一样了。
他还去了小学、初中、高中的学校,还没开学的校园空荡荡的,没想到都比记忆中小许多。
每到一处没多少故地重游的感慨,倒是有种瞻仰遗容的庄重与失落。
在家磨蹭到初十,硬是给父母装了电话,原本还想赖到十五以后,母亲却先不耐烦了:“你不好好回去上班,整天溜溜哒哒鬼鬼祟祟干什么?”
看来没法恋家怀旧了,苏长青只好打点行装,回到了北京自己的四合院。
十五那天外面叫了菜,叫上胡笳、许帆和刘倍,大家凑在荷花胡同一起过节。
苏长青特地叫来陈锦和四个签约模特,也算是单位联欢。
没有叫杜可可,因为还要顺便动员《模特队》。
许帆看了剧本很满意,确定出演其中的女设计师。
胡笳已经开始和苏长青搞暧昧,参演当然没话说:“你可以开始写分镜计划了,希望这次别再放我鸽子。”
刘倍不但主演还兼任制片,钱是她拉来的,这也算是行规。
电影好不好剧本很关键,但也得看导演怎么拍,现在苏长青编导一身,拍好这部戏责无旁贷。
《模特队》的剧情很简单,一个河北某二线城市的模特队资金断档面临解散,队长刘倍、设计师许帆、台柱子胡笳三人不服气,非得自筹资金维持下去不可,这不仅仅事关理想,没有了模特队大家也就没有了生活来源。
一个誓师大会后,三个骨干各显神通,带着模特们分头行动筹钱,结果发现她们的事业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受欢迎,甚至与这个社会有点脱节,钱没搞到却出了不少洋相,最终在看守所里成功会师。
这样的剧情太黑暗了过不了审,结局当然要光明些,但也不能失去格调。
结尾处理得有些魔幻,当误会解除模特们走出看守所时,来了一辆灯光闪闪的大巴,嘉年华味十足,带着她们直奔北京。
钟鼓齐鸣,号角响彻紫禁城,太和殿前豪华t台已经准备就绪,姑娘们在万众欢呼声中热泪盈眶,然后尽情挥洒,高高兴兴地走了一场故宫秀。
也不知走一场故宫秀能顶个屁用,反正这样的结局皆大欢喜,还有点寓言味道,显得莫测高深。
这个剧情算原创么?
并不完全算。
就像《疯狂的石头》扒的是英国电影《两杆大烟枪》,这部《模特队》也是苏长青从另一部电影扒下来的,只是一般人看不出来。
踏着成功者的脚印走不容易失败,这也是他对《公主的的决断》有信心的原因,因为剧情扒的《肖甲克的救赎》和《越狱》,如果不刻意模仿经典镜头没人看得出来,何况这两部片是数年后的作品。
刘倍看上去挺感动:“我喜欢这个结尾,整个过程都灰色的,最终在半城礼花绽放中落幕,我真的热泪盈眶了。”
许帆:“看来苏导同时在策划平衡两部戏了,《公主的决断》借用故宫,你就把压轴戏也安排在那。”
资金紧张,苏长青只好统筹帷幄:“咱们得充分利用资源,不浪费一毫一厘的资金,如果那边制片方不同意,可以付点钱意思一下,合情合理。”
胡笳哼了一声:“怎么会让你付钱,西门家两姐弟看到你就两眼放光,你把人家哥哥打断骨头了,结果还赔了你块手表,手表呢?”
这八卦太劲爆了,许帆和刘倍都来了精神:“苏导为什么打投资人哥哥?骨头打断了也没翻脸?”
苏长青没理她们。
胡笳语气不善,这丫头也太幼稚了,这种酸溜溜的话能当众说么?
手表的事苏长青对谁也没说,而且已经卖了,不是丁嘉洛就是西门昭告诉她的。
这西门樱的嘴也忒特么松了,和老棉裤腰似的。
苏长青全当没听见,继续自己的话题:“咱们是公对公办事,修缮故宫的钱名义上是四维出的,之后还要借助我们,我用点地方怎么了?”
胡笳看着他手腕似笑非笑:“手表呢?”
苏长青撸起袖子:“哪来的表?我打人他们送表干什么?难道夸我打得好打得准?荒谬,来来来,大家举杯,先走一个庆祝达成合作。”
胡笳瞟他一眼没举杯,自己喝了一口。
这部片子投资少,得因地制宜节约费用,比如模特队的办公地点可以在荷花胡同拍,让美工简单处理一下,拍成平房的样子就行了。
拍这部电影四个签约模特是不够的,苏长青有另外八个模特的联系方式,选合适的召回来继续合作不难。
当初敢来报名泳模的女孩基本百里挑一,而这几个女孩又是苏长青以三十年后的审美眼光再百里挑一出来的,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当时的一些名模更像现代模特。
这是审美优势。
另外这部片子走写实伪纪录片风,除了最后的故宫秀之外,演员得自己化妆,采用自然光,苏长青自己摄影,比创业之初拍mv还接地气,如此一来会显得更真实,同时也能节约大笔费用。
二十年后张艺谋和高仓健合作拍了一部《千里走单骑》,描述一位父亲在失去儿子后走访他生前到过的地方,就是这个风格,虽然商业上不成功,但水准很受肯定,完全可以借鉴。
所以三段故事苏长青将分别带着刘倍、许帆和胡笳拍,真实走入社会,拍一个现实版的拯救模特队。
“需要专业演员时你们可以叫朋友来友情客串,晓艺不能主演,客串总没问题,何冰是许帆同班同学,没事就出来走动走动,还有那个濮存析,来演个警察吧,车马费咱们还是付得起的。”
“分镜计划写剧本时我心里就有数了,整理出来就开机,总之先把大家合作的戏份拍了,然后你们三个谁有空我就带着谁跑她的故事。”苏长青站起来举杯:“大家再共同举杯,和我一起念:月圆之夜,歃血为盟,起凌云之志,纵万丈豪情,终有一日勒马息兵笑划我四维疆图!”
众人笑闹:“月圆之夜,歃血为盟……”
胡笳终于也笑了:“你这是要造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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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四十四章 咱们是兄弟单位
陈锦带来了一些设计手稿,走的是宽松休闲风格,融入了不少国风,不过看材质仍以丝绸为主。
这显然不行,她还是没得要领。
苏长青边吃边看,进一步指点:“款式再简单些,线条得明朗,多用棉、麻、葛、皮革、混纺材料设计制作,绸缎易皱轻薄,不适合现代日常生活,花色也过于老气,年轻人很难接受,可以选些合适花色在边角点缀,能提升档次就行了。”
刘倍很惊讶:“苏导居然还懂服装设计?”
“马马虎虎,你要是觉得我懂,那我可能就不是真懂。”
“你这人真坏,拐着弯骂人。”
数年后以江南布衣为代表的杭派女装崛起,走国风道路相当成功,不过定价普遍过高,简单一件素色布裙就要几百元,苏长青相信只要指点得当,以陈锦的才华必有突破,超越不是问题,到时四维可以早早拿下国风女装的半壁江山。
其实这部电影真正涉及服装走秀的地方不多,主要是表现模特队狼狈不堪的处境,不过却是一个宣传陈锦服装理念的好机会,能展示尽量展示。
虽然走台不是关键戏,但陈锦的设计依然很重要,尤其是末尾的故宫秀,一定要惊艳才行,得让所有观众眼前一亮,然后感叹这些模特们命运不济白瞎了能耐。
饭后苏长青特地和她单独长谈,甚至拿支笔把印象中成功的国风布衣款式大致画给她看。
陈锦很受启发,佩服得五体投地之余也非常纳闷:“苏导是怎么想到这些的,也太专业了,这得对时装、古装都有相当的了解、融会贯通之余灵感迸发才有可能设计出这样的款式,绝非突发奇想能画出来的。”
这事苏长青没法扯淡,都不知从哪个角度扯,只能说自己对设计也感兴趣,不然也不会签约模特和设计师了:“总之你举一反三,再利用专长把这些概念发扬光大,《模特队》故宫走秀大戏夏天拍才好看,你还有三个月时间,至少三十套成品才够用,时间算很紧了。”
这的确很紧,三天就要设计制作一套,不然肯定来不及。
陈锦保证:“我会抓紧,把积累的素材都用上。”
接下去的工作有条不紊,在刘倍联络安排下四维与投资方签了约,紧接着去办理了拍摄许可证,剧组就算正式成立了。
之前的模特苏长青选了六个召回,有两个领悟能力比较差,就不再合作了。
这样一来模特十个,加上刘倍和胡笳,虽然不能完全撑起一场时装秀,拍电影倒是足够了。
末尾的时装秀如果模特不够就找马安娜借,这对她也有好处,想来不会故意唱反调,除非她奶瓶中毒失心疯非要得罪苏长青不可。
为了画面更加丰满,苏长青后来又安排陈锦饰演许帆助手,没有台词却频繁露脸,对她以后也有好处。
十个模特还不是专业的,想要演好专业模特就得训练,苏长青把她们集合到荷花胡同,请了个老师天天训练走台步。
而且丑话说在前头:“姑娘们都精神点,如果一个月内连冷着脸走路都学不会的,我看也就别拍电影了,怪就怪自己的腿脚不听使唤吧。”
在他看来模特台步就那么两招,怎么走都是扭胯一条线,所谓技巧不过是根据服装风格改变步履节奏而已,能不能干好这行最终靠的是身材、脸蛋等原始条件,谁要是练不好就是蠢货。
模特们对苏长青的态度不太满意:“苏导能不能别那么严肃,搞得我们好像回到解放前八大胡同似的。”
就不能和她们太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陈锦变得很忙,完成《公主的决断》剧组工作的之余必须抓紧设计制作自己的作品,隔三差五还得跑荷花胡同让苏长青过目效果,几天下来明显瘦了一圈。
苏长青干脆把丁嘉洛住过的房间收拾出来让她住进去,缝纫的材料和设备也都搬来了,这样就不用每天再回潘家园的租住屋。
陈锦很感激:“苏导,我都不知以后如何才能报答你。”
“不用报答我,哪天你站在时装界的金字塔尖上了,我会去为你鼓掌,如果我死了的话家祭无忘告乃翁。”
陈锦流着泪笑了:“您又不是我爹。”
《公主的决断》再次开机,法国那边派来一个女演员,与胡笳的对手戏加紧开拍了,目前主要是棚内戏,全都搭在北影厂。
苏长青之前答应过胡笳现场把关,虽然手头工作忙也只好经常过去坐坐。
别看胡笳平时有点迷糊,演戏真不含糊,将公主那种天生贵气的特质把握得很好。
多年后宫廷戏泛滥,苏长青看过一些,难以忍受一些导演和演员把皇室人员平民化,吹胡子瞪眼的皇帝,撒娇撒泼的皇后贵妃,都特么是些什么玩意,导的演的都没脑子,看着让人生气。
胡笳把握得很到位,台词的节奏感也特别好,苏长青都能帮她打拍子了。
顶尖的好演员念台词都有自己的节拍,疾徐停顿讲究得很,快慢一点都不行,胡笳显然已经领悟了。
她对苏长青守约很满意,送了他一条自己织的白色马海毛线围巾。
苏长青几乎忘了当年还流行过这么土的玩意,真是冷不丁的惊吓。
碍于面子只好围起来,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母羊。
杜可可看了《模特队》剧本,对他即将开拍的新戏很看好,心情有些复杂:“看得出你在追求艺术梦想,比我有格调多了。”
苏长青只能安慰她:“你现在干的这件没格调事就是我始作俑的,天演工作室的未来掌握在你手上,一切都是未知数,别妄自菲薄。”
西门雄每次见到苏长青都凑过来,显得十分亲近,仍以四维的艺术总监自居:“我又没辞职,苏导也没撤我的职,当然还是艺术总监。”
苏长青也无所谓:“你可以也当天演的艺术总监,双总监不是更牛逼。”
“我觉得一个就够了,”他压低了声音不让杜可可听见:“我觉得四维的总监含金量高些。”
“你知我知就行了。”
休息时大家碰头,苏长青说要以四维的名义再向故宫申请拍戏:“这不会影响你们吧?”
丁嘉洛很上道,明白他的意思:“当初《公主的决断》就是四维申请的,同一时间重复申请不太好吧,您可以安排好新戏的档期,等我们拍故宫戏时一起进去就行了。”
“这不合适吧?”
西门雄马上表态:“怎么不合适,咱们是兄弟单位。”
如此一来主要矛盾都解决了,就剩择日开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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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喃是保定滴
苏长青开机不需要斩鸡头烧黄纸,二月底的某天,他挑了个大家都有空的周末就悄然开始了。
《模特队》前情交代的戏没多大冲突,无非是资金断档,模特队面临解散,三个负责人在工作室商量怎么办,格调阴郁,平平处理好压抑气氛就行,没必要一惊一乍。
因为故事设定发生在河北的二级城市,苏长青选择了保定,一来距离北京很近,二来有直隶衙门等古迹,是很好的拍摄点。
比较难的是苏长青要求演员讲保定话,为此特地请了个老保定在现场教学把关。
大家都不太理解苏长青的要求:“再怎么着咱们这部戏也是有关时尚的,吃咧麦,你望哪儿气,这也太土了吧?”
苏长青反问她们:“香港人食左饭没、北京人的儿化音你们怎么不觉得土?说明这还是个认识问题。
这虽然是部时尚剧,但也是反映现实的,目前模特队的现实就是乡土。
绝大多数时装从业者本地土生土长,连大城市都没长住过,凭什么一说话都是国际范?
我们模特队的困境也正是如此,所以在潮流中维持不下去了,如果我们演得不像真实的人,那这部片子也是个烂片。”
“那不是拍得像秋菊打官司似的,土掉渣。”
“咱们拍的是城市生活,风格不一样,真要能拍出同等水准就赢了,得学人家贴近日常,而且接下去我们需要街拍,群众都说保定话,就你们字正腔圆与众不同也不合适吧。”
一番上纲上线之后,大家老老实实说保定话了,连苏长青都跟着学,俨然成了一个保定剧组。
“你要这么拍,还真像是奔着获奖去的。”
获奖需要实力,但也的确需要特别的噱头拍法。
陈锦把东西都搬来了,现场有许多布料、工具和成衣,连道具都免了。
三个主角都是会演戏的,用不着苏长青过多指导,保定话也不难学,现学现卖一天下来能拍十几条,算是非常快的,毕竟伪纪录片风格不需要过于精致。
不过拍摄还是比较辛苦的,刚刚出了正月还比较冷,但拍的却是夏天的戏,室内有暖气也就算了,穿着单衣在室外就很冷,为了不哈白气说台词前得含冰,真的有些折磨人。
许帆不耐寒,冷得打激灵:“受不了了,整个胃都要成冰坨了。”
苏长青只能安慰:“虽然难受点,但人会显得特别干净,而且瘦脸。”
“你这热胀冷缩也玩得忒狠了。”
别小看含冰这种小招数,当时业内了解的人并不多,主要是开拍的戏少,没这个需要。
另外从业人员也糊弄,反季节拍戏大不了多呼几口气就对付过去了,何必找块冰含着。
含冰这招大行其道还是从韩国开始的,他们并不是为了反季节呼吸不穿帮,而是特别要求演员开机前都得含冰,这样面颊肌肉缩紧,嘴唇和眼底颜色变淡,配合妆容后显得冰清玉洁,有种特殊的通透感。
后来时尚界就此发展出夏日冷冻妆,虽然不如含冰效果自然,但也算深得精髓。
尝到这个甜头后,后来国内也是什么戏都含冰,但却没人挑破其中好处,反而当作演员敬业动不动就对外宣传。
《模特队》毕竟不是大制作,没法提要求安排档期,胡笳、许帆、刘倍三人谁有空就先拍谁的分镜,人凑齐再拍对手戏,如此一来前期剧情就拍了十来天,当初苏长青说半个月搞定全剧算是牛皮吹破了。
没钱,季节不对,人凑不齐,只能这样迁就。
不过苏长青也因此有大量时间拍摄模特们的训练和特写,而且拍了很多,后期可以精挑细选。
另外各种过渡影像也拍得讲究,追求极端的光影精致,针头线脑都拍得极其唯美,如此一来每天倒也把工作排得满满的。
明明是小制作,苏长青却玩成了慢工细活。
这段时间他要求全组日常保定话,没事就学,颇见成效。
转眼清明过了,天气慢慢转暖,虽然仍不适合外拍,但可以采购需要的夏装了。
通常服装都会提前季节两个月上市。
三个女主带着模特四处筹钱有几场表演,需要些服装,当然不能用陈锦的作品,得能反映这个年代真实水平的,没必要拔高。
苏长青让陈锦带着几个模特上街采购了一批回来,她们的眼光会更符合这个时代。
时装表演分商业性和艺术文化性两大类,前者通常为某品牌宣传,贴近生活比较实用,后者在品牌宣传之余更侧重艺术,表演性比较强,主要目的是预报流行。
目前国内发展水平显然还没到预报流行的水准,苏长青要求她们多买些闷骚款,适合上台表演就行。
另外拍mv时买过不少泳装,这次也可以用上,其实都只穿过一次,让模特们都拿上自己上次穿过的,这次拍完就送她们留作纪念了:“都好好留着吧,哪天大红大紫了也算你们的原味纪念款。”
“……”
除了根据分镜拍完了所有过场和细节,苏长青还多次一个人跑到保定,除了拍摄街景素材、踩点外,还联络了几个当地的文艺团体,业余专业的都有。
外拍时需要大量群众演员,这些爱好表演的当地人最适合,工资也便宜。
伪纪录片风格容易陷入平淡,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苏长青设计了很独特的表演形式,还多次组织这些人进行了街头预演,如果届时发挥得当,能最大程度激发演员的潜力,也算是独家尝试。
其实他也考虑过在北京郊区外拍外场,可怎么看都一股京味,还是严谨点好。
总之他早早布置好了一切,如同一个个局,到时让演员们进去接受考验。
到四月中旬时他已经把能做的事都做完了,等街上的人都穿短袖了就开始街拍。
这些天他也经常去看胡笳的戏,慢慢的丁嘉洛有点不满了:“看来我们是在为苏导捧红演员。”
“何出此言呐,丁大编剧?”
“我和胡笳从小玩到大,看这意思以后我请她拍戏,还得经过您同意?”
“听着好像你对姐妹情谊有点心里没底?”
“咱们做个秘密交易吧,这部戏完了我想接着写,到时候您给把把关,我们天演工作室继续捧胡笳,怎么样?”
“行啊,到时候看我心情。”
四月二十二日农历闰三月初一早晨,天气晴朗万事俱备,苏长青租了一辆中巴,带着机器、刘倍以及三个模特直奔保定,开始了外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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