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我是世外高人
经大卫·兰道介绍,苏长青最终选择史蒂夫·布西密出演大反派。
史蒂夫·布西密也算是好莱坞著名反派、变态了,出演过无数影片,凭长相就能数十年如一日让观众记忆犹新。
不过他担纲主演的作品不多,为人熟悉的角色是电视剧集《大西洋帝国》的男主。
两人在好莱坞见了面,史蒂夫·布西密四十多岁,有股天生的阴郁糜烂气质,怎么看都不像好人,真的很适合出演古怪另类角色。
他也参演了布鲁斯威利斯的《绝世天劫》,在影片中饰演一个色鬼。
他的作品令苏长青印象深刻的还有尼古拉斯凯奇主演的《空中监狱》,史蒂夫·布西密在里面绰号“玛莉埃塔绞肉机”,原本是杀害三十多人的变态杀人犯,手段十分残忍,最终被一个小女孩感化,决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杀死那个人》虽然是复仇片,但大多数剧情发生在中国,所以才会有许多打斗戏,毕竟咱们这也玩不了别的。
在米国就直接用机枪扫射了,谁有格调动手动脚。
史蒂夫·布西密的戏都在米国,虽然也有些动作打斗,但都比较简单,大结局以枪战和嘴炮为主,不用提前作准备。
除了大反派,苏长青还需要几个参与杀害查理兹·塞隆父母的坏人,最终被她一个个干掉。
其中一个坏人苏长青确定由泰德·拉文出演,这是个不太知名的演员,不过也出演过著名的电影,《沉默的羔羊》中的变态杀手水牛比尔就是他。
水牛比尔是一个裁缝出身的冷血杀手,有强烈的变装癖,专门绑架身材肥胖的女子,圈养并将她们折磨至死,然后剥下死者的皮做成衣服和其他皮制品。
最后他将找上门来的女探员骗进地下室,玩起了捉迷藏,却因自大而断送了性命。
这人也长着一张讨人厌的脸,每条皱纹似乎都揭示着心理不正常,在《杀死那个人》中他将带一伙人从美洲到亚洲,一路追杀女主。
既然需要会打架的坏人,日本人很合适,苏长青设计了一个极道家族,北野武是老大,参与了杀父母,所以必须得干掉。
不过他身边高手如云,修罗雪姬梶芽衣子是剑道高手,将与查理兹·塞隆决一死战。
鹿野千津当然也不能闲着,短裙学生装出战,一股动漫风。
原剧中流星锤玩起来太慢了,苏长青打算让她用薙刀,这种武器有点像中国的关刀,但更加细长,如同在日本刀上加了一个长柄,适合女性使用,日本历史上几个比较有名的女武士都用过这个。
薙刀不用到中国培训,苏长青也烦她打小报告,日本就有不少武道培训机构,就地学习使用就行了。
梶芽衣子本就是武打明星,苏长青一月份就和她谈过《杀死那个人》,还得到了歌曲《修罗花》的使用权。
当时投桃报李本打算邀请她在《僵尸之地》饰演一个角色,一个雍容华贵的和服美妇,在华盛顿街头用太刀一路猛斩丧尸,手起头飞。
梶芽衣子为参演重新捡起刀练了两个月,不过后来因为尺度问题放弃了她的那段戏。
练过的不会浪费,这次正好用上,她被杀死的时候还能配上她的《修罗花》,多好的事。
《杀死那个人》其余的演员全用国内的了,穆沐、王保强、吴鲸、黄搏等都会出演,各有精彩角色。
查理兹·塞隆既然要学艺,就得有个世外高人师父,苏长青把这个角色留给了自己。
既然柳雨菲说他有影帝潜力,不妨试试看。
“我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告诉全世界我就是中国的世外高人,武功天下第一。”
苏长青有点嬉皮笑脸。
“听起来好幼稚,”穆沐首先不看好:“世外高人哪有你这么年轻的,一般都是白胡子老头,比较符合观众预期。”
然而苏长青是认真的,已经给自己设计了不少牛逼的台词。
“我其实就是个老头,你看不出来而已。”
“别胡说八道,既然你想试着演戏,最好认真点,给自己留个合理的角色,总不能带头套留胡子,让人都看不出你是谁吧?”
“为什么不合理,凭什么世外高人就得是老头,老得随时可能死掉的高人有个屁用,这次我要告诉全世界实情,以前那种白胡子老头形象其实都是战略欺骗,中国世外高人一直都是我这样年轻帅气的棒小伙。”
“不知所云,异想天开。”
“这就是所谓少年中国,少年强则中国强。”
苏长青还真不是异想天开乱来,作为一个优秀的编剧和导演,他能从《杀死比尔》中看到至少昆汀这类西方人对东方的某些看法。
昆汀在影片中塑造了两个世外高人,一个是日本的服部半藏,归隐的锻造大师,改行卖寿司了,整天在“难得糊涂”的牌匾下喝小酒,嘻嘻哈哈地生活,中隐与世,自在逍遥。
女主和他尬聊了几天并打嘴炮开了无数不好笑的日式玩笑后,求他帮忙打造了一把半藏太刀。
另一个是中国的白眉,武功高绝孤傲不可一世,但也脾气暴躁蛮不讲理,已经很老了还在深山里练武,连个伴都没有更别提衣钵传人,每顿饭都没有菜,非常清贫孤独。
女主在挨了白眉无数次训斥以及魔鬼训练后,学了一身绝世武功。
昆汀说他为了拍好这部电影,特地在日本和中国都待了半年,很难想象这家伙蹲在这都干了什么。
有理由相信这些设定不是随意的,虽然白眉的外型受了邵氏电影的影响,但也代表西方精英的某些刻板印象。
日本东京灯红酒绿,看上去和西方城市很像,不过影片也大量展示了日本独具特色的和服、清酒、太刀,世外高人服部半藏会说英文,会做寿司,与这个世界融合在一起。
中国白眉虽然厉害却与世隔绝,语言上与人无法沟通,甚至不太注重自身优势的传承,只能孤芳自赏,反而是万里之外一个洋妞重视他的绝学。
影片中除了功夫,没有其他文化符号。
因为隔绝,见识便有限,那么厉害的白眉居然很轻易就被毒死了,实在是有点冤,也让人有些傻眼。
不过最终让女主战胜比尔的不是半藏的太刀,而是白眉的独门功夫,一击致命。
老外不傻,也知道谁的根底更深厚。
苏长青不能确定昆汀是否故意这么设定的,至少也应该是下意识的流露,但足够说明问题。
他希望改变这种老而孤独的刻板形象,因为中国已经在渐渐在走出深山,如同他的重生般生机勃勃。
那么展现给世人的应该是什么形象?
这个当然应该自己说了算,而不是留给别人设计。
苏长青设计成帅小伙了。
他这么设计未必有用,但总比什么也不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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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何必玩得太虚
九月中旬《僵尸之地》在北美、欧洲便陆续开始下映了,票房已经破了五亿五千万美元。
大卫·兰道特地打电话来祝贺,同时也说:“您的每部片子的投资收益比都能达到十倍以上,这成就不亚于大满贯。”
投入少赚大钱,之前拍的片子能做到当然和国内的低成本息息相关,《僵尸之地》是在米国制作的,仍然达到了,这让派拉蒙的不得不彻底服气。
不过这片子在亚洲的成绩只能说符合预期,国内只是当作类似《太平号》的电影在看,日韩虽然与米国是盟友,但年轻人对其国内政治并不很感兴趣,梅露兰的加成作用有限。
即便如此票房合计也将近两亿人民币,折算后虽然不如欧美的零头,但相比较之前几部电影还是不错的。
于是苏长青在奖项不败、口碑不败神话之外,又多了个票房不败。
九月二十六日,《杀死那个人》正式在丽江开机。
国内部分的外景拍摄计划是北京为中心先远后近,从西南开始一路往东向北,然后回到北影厂入棚拍一些室内打戏。
影片将在中日美三国拍摄,完成了北京部分,紧接着到东京、洛杉矶继续工作,前后得三个月才能杀青。
不过只需要李奥等核心创作人员跟着苏长青游走于三国,一般工作人员则没必要,东京有神野,已经在搭建场景,米国也有之前《僵尸之地》合作过的队伍,如此一来制作成本可以节约不少。
北野武自导自演的犯罪片《火花》上个月刚刚拿到了威尼斯金狮大奖,这是五十年代黑泽明的惊悚片《罗生门》、稻垣浩的剧情片《无法松的一生》获得金狮奖以来,相距三十九年第三次有日本人获此荣誉,岛国媒体一片欢腾。
苏长青祝贺之余顺便邀请他在《杀死那个人》中继续黑道人生,北野武欣然应允之余对影片设定也很感兴趣:“听起来不错,八十年代你们有一批电影人热衷反映中国的过去,现在好像没人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了,似乎不太关心自身的现在与未来,都在拍些很奇怪的东西,真的很奇怪。”
一个导演审视另一个导演的创作时,通常会先弄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北野武的观察很到位。
他还说两个月前认识了一个叫贾樟可的中国导演,接下去准备投资这个人:“他很有才华,热衷于表现中国的现实。”
北野武前年新成立了一家叫t mark的公司,立足培养亚洲的年轻导演,四处发掘人才,终于发到了贾导头上。
苏长青和贾导同岁,而且是北京电影学院的师兄弟。
不过两人没有交集,苏长青毕业的第二年贾导才搞定高考考了进去,成了他的学弟。
其实两人并不是一路,贾导表现的是那种外国人想看的现实,而苏长青试图输出的是一种更加轻松开放自信的形象。
大陆的文化输出一直较弱,之前国际上对中国的文化印象基本都是港台塑造的,缺乏政策规划,格局也较小,水准是比较低的。
虽然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也仅仅是拍一部电影,苏长青却做得越来越严肃,关于电影的设定一直都在调整。
之前他对刘雨菲和丁嘉洛说过要在电影里搞点珍禽异兽、奇花异草,更多是闲聊时的异想天开,而对韩厂长说要创造个东方世界,事后想想也有些过于天马行空。
剧本越接近定稿,苏长青越认真,这里毕竟是地球不是阿凡达,玩得太过了有可能适得其反,只要把现实表现好就已经足够吸引人,何必玩得太虚。
所以影片中出现的大陆景观、人文虽然经过了集中和修饰,比如北京、丽江、武夷山、黄山等等地方在剧中并没有严格区分,北京连着丽江的草地雪山,烟雨江南一转弯就上了黄山,看上去如同紧挨着的整体,如同一个锦绣中华世界,但总体上是立足于现实世界的。
现在大陆经济上尚未入世,文化更是遗世独立,已经是世外之地,没必要再搞什么世外桃源,好好讲一个故事就够了。
另外就是人物设计,也非常重要。
一部电影中的每个形象都是一个文化符号,必须认真对待。
比如世外高人,苏长青不会再塑造那种隔绝于世的悲摧人物,与现实严重脱节,也不想搞个飘飘的仙侠风高人,实在不太接地气。
作为一个平民社会,苏长青认为得有人间烟火气,才显得亲切可信。
关键是这个人物是他亲自饰演,决不能搞成一个笑柄。
想来想去,他最终将自己的角色设定为一个文化工作者,在北京的某个图书馆工作,是个管理员。
他认为这是个很牛的职业,适合作为高手的马甲,不仅仅他这么想,金庸UU小说的各种藏经阁图书管理人员都特别厉害,也算是个共识。
对于造型设计,苏长青也拒绝了某些刻板印象,比如穿着白衬衫,留着三七开一丝不苟的发型,骑自行车上下班。
九八年的北京,时尚已经渐渐与国际接轨,别再弄这种过时的样子迎合某种趣味。
苏长青觉得自己原来的造型就不错,稍微修修就行,另外他让陈锦设计了几套隐含中国元素而又时尚的服装,打扮上略微与众不同。
丽江开拍的首日,摄制组一大早拍了段查理兹·塞隆一副背包客打扮,站在古城门外回首眺望云雾缭绕的远山,然后走入了城门的镜头。
时间还很早,太阳和城里的人都还没出来,趁这功夫又抓紧拍了不少过场外景。
影片采用了不少丽江的自然风光,虽然这的旅游业还没发力,但在某些小圈子里开始出名,随着论坛网聊兴起很快成了文青们的奔现约炮圣地。
所以虽然现在游客还很少,但也得想办法避开,清晨光线好适合采景,所以剧组工作的时间安排和《僵尸之地》差不多,也是昼伏夜出,半夜化妆凌晨拍摄。
从丽江到黄山的戏基本都是查理兹·塞隆一个人的,更像是拍摄旅游风光片,其他演员的戏都在北京。
在丽江拍了四天,完成度很好,剧组转战武夷山。
第三百七十七章 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苏长青外景地之所以选择了武夷山,一来因为独特的丹霞地貌,特别有辨识度,二来因为熟悉这个地方。
上一代他做韩国外贸时也出口过茶叶,有四五年时间经常跑武夷山,在这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路。
所以之前采风选景没来这里,他知道哪些地方值得拍摄。
其实六小龄童版《西游记》有大量剧情是在这完成的,当时剧组很缺钱,找到个合适的地方就猛拍,没能力到处走。
不过苏长青熟悉的是七年后的武夷山,现在这地方看着还有些陌生,茶叶市场尚未改造,有点乱七八糟,山脚下的几个别墅群也还没建,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当年与他合作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就住在其中的一幢别墅里,男的沉默寡言有些木讷,女的能说会道非常精明。
后来苏长青才知道那男的在外面有个情人,孩子都生了,后来情人跑了,就把孩子抱回来送给了老婆。
当时一直觉得这男人挺窝囊,整天无精打采不死不活,现在再想起,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当然不是惺惺相惜,只能说有点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他当然不会落得类似下场,只是觉得陷入婚姻的男人真是可怜可悲。
而他现在正在往那个坑一点点挪。
两个月前在黄山顶与穆沐电闪雷鸣私语时,说好了春节时对两家进行互访,这个压力是有点大的。
如果互访成功,等于签署了某种协议,那么留给苏长青的日子就不多了。
有访问失败的可能吗?
恐怕没有。
这些天他一直试图说服穆沐再缓缓,大家都青春年少,正是为祖国为社会作贡献的好时候,能不能把个人的事往后推推?
“太阳太阳象一把金梭,月亮月亮象一把银梭,交给你也交给我,看谁织出最美的生活,金梭和银梭日夜在穿梭,时光如流水督促你和我,年轻人别消磨,珍惜今天好日月好日月,来来来......”
苏长青连谈话时的脑中配乐都想好了,然而他的性格是有缺陷的,事到临头却不好意思开口推翻之前答应的事。
为什么在黄山顶上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呢?
作为专业导演他进行过专业分析。
一是气氛造成的,当时电闪雷鸣很像要出事,仿佛说瞎话会被天谴,把他镇住了。
这就是迷信造成的恶果。
二是觉得对不起穆沐,有些弥补的意思。
为什么会有弥补穆沐的想法呢?
上一代他也交过女朋友,怎么就没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愧疚心理?
可能是因为当年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不婚主义者,跟他交往的也都没太当真,谁玩谁还不一定。
就像莱昂纳多的那些女朋友们,走马灯似的换,明知他不可能长期认真地交往仍然扑上去,基本也是没对未来作打算,今朝有酒今朝醉,绝世美男谁不睡?
苏长青只能怪重生后一度高估了自己的品性,有彻底改变人生的冲动,其实本性难移还是那德行。
穆沐没道理为他的人生试验买单,八幡晴美也未必肯吃亏,至于甩了梅露兰,很可能会被各种精准打击,这个她擅长。
不过掐指一算春节还有四个月,现在担心也没什么用,到时候再说吧,或许船到桥头真的自然直,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这是可能的,重生都可能,还有什么事不可能,老天爷不会让他栽在这上头。
黄山惊魂显然吓到了他,几乎绝了沾花惹草的闲心,所有面对查理兹·塞隆这样的绝世美女也几乎心如死水,始终保持着有理有节的工作关系。
何况他知道查理兹·塞隆的原生家庭不太幸福,不能再占人家便宜。
查理兹·塞隆的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德国人,家庭环境优越,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说来有意思,苏长青这段时间关系比较亲密的外国朋友,基本都有德国血统。
查理兹·塞隆六岁就开始练习芭蕾舞,十四岁时在一次表演中不慎伤了膝盖,她没能在舞蹈界继续发展。
和穆沐一样也是练芭蕾出身,怪不得气质不错。
然而天生丽质难自弃,查理兹·塞隆随即转战时装界,成为时装模特,开始了表演生涯。
然而她的命运很快又发生巨变,几年前她母亲出于自卫,一枪毙了酒醉回家、欲施家暴的父亲,顿时家破人亡。
之后虽然法院宣判她的母亲是正当防卫无罪释放,但在南非已经无法生活,母亲先带着她回了德国,两年前又带着她到美国洛杉矶。
母亲在好莱坞四处为查理兹·塞隆寻找演艺机会,最终在《魔鬼代言人》里有了几个镜头,而《杀死那个人》是她主演的第一部电影。
感觉好莱坞女明星的童年、少女时代都挺悲摧的,没几个正常,或许正是复杂的人生阅历让她们更加成熟老练。
苏长青最不喜欢乘人之危搞潜规则,尤其是对这样遭遇过不幸特别渴望成功的人,所以一直像对待妹妹似的照顾查理兹·塞隆,很注意把握分寸。
这么做当然也是不给自己再找麻烦,麻烦已经够多了。
因为旅游业以及盛产茶叶,武夷山相对比较富裕,不过摄制组没有住在市区,而是住在景区的宾馆里。
拍摄工作依然是昼伏夜出,山中没什么消遣,于是就有许多空闲时间。
苏长青就带着大家四处寻访美食。
闽北的菜口味比较重,也比较辣,查理兹·塞隆一开始受不了,不过多吃两次就喜欢上了,反而变得比大多数人都能吃辣。
“闽”字就是门里有虫,武夷山蛇特别多,达五十多种,据说仅五步蛇就有百万条以上,各种蛇的总量谁也无法估算。
蛇多就得防治,这里自古以来家家都有养鹅的习惯,蛇怕鹅粪的气味,而且一旦沾染就会外皮溃烂,于是成了防蛇的小能手。
所以武夷山也是全国最大的养鹅之地,这里的鹅有各种吃法,尤其以熏鹅最为好吃。
苏长青问过许多福建人,奇怪的是十个有九个不知道武夷山产鹅吃鹅,只知道这里岩茶最好,是红茶的故乡。
一连几天苏长青带着一伙人吃鹅品茶,喝当地的米烧,十分快活。
曾经经销出口过茶叶,他当然懂茶,喝一口就能分辨大红袍、奇兰、水仙还是肉桂,令大伙和茶庄的都十分惊奇。
而且当年职业病也犯了,把茶庄掌柜撇一边,很热心地带头并推介大家买了不少茶,也不知是回到了过去还是未来。
每当这时查理兹·塞隆就坐在一边微笑着,默默品手里的那一小杯茶,时不时抬头瞟一眼忙碌的苏长青。
第三百七十八章 关键时刻露一手
作为世外高人,苏长青是否该学点酷炫的招式,关键时刻露一手呢?
这个问题吴鲸也问过他:“老大,您马步扎不稳,腿也踢不直,作为世外高人怎么露一手,先跟我练练基本功?”
这话真特么气人,苏长青很想质问他:“你一天导演没学过,拍个片子能卖几十亿,给我解释解释基本功有个鸟用,真妨碍我成为绝世高手吗?”
然而这话不能说,说了他也听不懂。
查理兹·塞隆作为外国人的确得进行一段时间套路训练,打出来才能像模像样,而苏长青饰演的绝世高手不太需要。
世外高人一般都已经进入无招胜有招境界,与人一过招就掉价了,学套路没意义。
他需要的是特别的摄影方法,举重若轻的特写,而不是金鸡独立、黑虎掏心这些皮毛花架子。
不过吴鲸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即便摆造型也得有基本功,至少身体柔韧性平衡感得到位。
所以他从善如流,早早也开始了基本锻炼,跑步、跳绳、压腿,已经坚持了三个月。
吴鲸的太极拳打得特别好,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也别错过,苏长青也花了半个月学得像模像样。
“就锻炼身体而言学习武术套路也是不错的,需要的场地小,运动强度大,对平衡以及身体柔韧都很有帮助。”
吴鲸练了一辈子武术,而且是北京体育大学武术系毕业的,对这个情有独钟。
武术和许多传统的东西一样,给国人的感觉太土了,年轻人看看还行,自己练是不感兴趣。
这玩意得想办法和时尚结合起来,现在国内流行健身操,几年后没落又流行起瑜伽,追捧的都是白领阶层女性。
或许有一天大家会发现太极拳、八段锦锻炼效果更好还更便宜,而且不像瑜伽那样容易造成永久性肌肉、骨骼伤害。
其实稍微动脑也该明白把身体拗成挑战生理极限的形状是很危险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智商,居然能着了印度那些上师的道?
想想也是挺魔幻的事,不疯魔不成活这句话怎么解读都行。
苏长青一直就有锻炼的习惯,几个月强化下来效果更明显,体表脂肪减少许多,肌肉结实了,面部线条也更加简洁。
有时苏长青感叹国内影视发展不易,但同时也讶异观众对影视演员的宽容。
大多数演员的自我管理是有问题的,基本从不锻炼身体,而且烟酒不忌,年纪轻轻就能看出皮肤浮肿松弛。
女演员就不说了,男演员身材管理合格的主要靠瘦,肌肉能看的则凤毛麟角。
肯维持一个瘦的算是不错的,还有相当部分当红演员放飞自我,一到中年就发胖,或者疾病缠身,反正就是不肯锻炼身体。
比较之下腐朽的米帝这方面显然没那么腐朽,主流男星没点肌肉都不太混得下去。
在国内喜闻乐见的莱昂纳多也一度中年发福,光膀子玩水枪的照片十分著名,但他在作品中出镜时自我管理毫无问题,没有过臃肿松弛的模样。
或许这也是发展阶段性问题,国内观众不挑剔,演员也就乐得放松。
水牛比尔泰德·拉文等追杀女主的欧美演员已经到了大陆,孙健魁把他们和王保强、黄搏等集中起来进行培训,接下去在北京会有不少打斗戏。
摄制组目前还没有打戏,苏长青不喜欢将打戏放在室外,更别说在风景区。
从《太平号》开始,他执导的动作戏基本都在室内或者狭小空间内进行,效果要远远好于空旷地带。
两年后李安的《卧虎藏龙》在欧美获得巨大成功,拿下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但在大陆及港台反响平平,苏长青看过台湾的一个节目,嘲弄这电影当武打片看水平一般,当故事片看则一头雾水。
看不懂很正常,因为这电影不是大家习惯的中国式叙事,而是好莱坞模式的两对主角和两条线索,主角的精神品格也是为西方的知识分子准备的,柏拉图式的爱情、莎士比亚式的对白、崇高的人文境界都恰中精英们的要害,看不懂真的是因为素养不在一条线。
苏长青是喜欢《卧虎藏龙》的,不过李安将大部分打斗戏安排在室外,除了竹林一场逼格够高,其他实在是一般,或许是因为没有认真研究过动作戏。
港台导演里,苏长青喜欢徐克的侠义,李安的**,他的戏都与各种**有关,打打杀杀的确不是强项。
苏长青也进行过总结,早期武侠喜欢把打斗安排在绿水青山,因为节约成本,越往后越少在室外,尤其是拍的好的影片,搏斗至少也得发生在一个相对隔离,背景参照物较多的空间,才更加有紧凑感。
所以女主在中国的打戏主要在室内,一部分在北京胡同里。
不过锻炼、训练最好放在室外,结合优美的风光,有一种融入感,符合天人合一的东方哲理。
所以吴鲸一直跟随着剧组,除了日常训练查理兹·塞隆外,也得指导苏长青的几段教学戏。
作为世外高人以及女主的导师,苏长青和任何人都没有对打戏,高人是不亲自下场子的。
不过却有一些指导查理兹·塞隆习武的情节,涉及示范和指点,后来又加入太极拳合练,也算是动作戏。
这些戏除了一部分在北京拍摄,还有相当部分在九寨沟、杭州、黄山完成,每天都得花点时间彩排。
剧组昼伏夜出,锻炼和排练基本都安排在傍晚,人在山区,这时候空气中含氧量也最高。
一段时间下来锻炼项目也固定了,热身之后就是慢跑,一开始一公里,后来增加到五公里,半小时内肯定搞定。
很多人听说跑步容易变成跑步膝,伤脚伤脊椎伤大脑,其实都是扯淡,一苏长青小人心猜测,宣扬这些的多半另有目的,很可能在推广某种与跑步相冲突产品,比如去瑜伽馆教练多半会奉劝顾客千万别跑步。
其实跑步膝是姿势不正确导致的,只要掌握基本方法,经常跑步能使膝关节内进入更多营养液,实际上有助于预防关节炎。
查理兹·塞隆和吴鲸也跑,苏长青一开始跑不了五公里,就是在他们关爱的眼神下迅速进步的。
跑步结束就是彩排,除了动作指导苏长青与查理兹·塞隆也有大量台词,顺便也对一对。
最后三人音乐伴奏下合练一趟太极拳,到最后已经完全能够整齐划一。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与宇宙连结的感觉
摄制组在武夷山四天,现在转到九寨沟已经两天了,拍了几个苏长青训练查理兹·塞隆的片段。
离开丽江之所以先去了武夷,当然是因为十月深秋才是九寨沟最美的时候,山林斑斓叠彩峰岭,翠海飞瀑雪峰蓝冰,令人目眩神驰。
景区是定时开放并控制入内人数的,拍摄工作得到了当地政府大力支持,行了许多方便,可以全天候等待最美的景色瞬间。
这一点在丽江时也是如此,当地宣传部门听说大导演苏长青去拍电影,不但大力支持还要请全剧组吃饭,热情得很。
那时候请吃饭可真容易,席开十桌八桌也没人管。
不过苏长青婉言拒绝了,而且提醒剧组必须注意保护当地生态,绝不准破坏任何植被,更不准留下垃圾。
这是一个重生者应有的自觉性,就差垃圾分类了。
这给国际友人留下了很良好的印象,查理兹·塞隆就说:“没想到您的工作团队有如此良好的环保意识,非常令人惊讶。”
苏长青很谦虚:“地球是我家,爱护靠大家。”
在九寨沟的拍摄也很顺利,因为复仇中使用刀比较多,尤其在日本时,所以不仅仅拍摄了查理兹·塞隆学习拳脚,更多是拍练刀。
导师苏长青手持一把汉剑指点,并不怎么动手,偶尔才拔剑纠正,主要是从哲学方面打嘴炮启发查理兹·塞隆。
为什么要拔剑指点呢?
因为喜欢,拔别的不太好。
他这层次的导演当然不会拍简单的斗杀片,理所当然地会在影片中融入不少私货,尤其是东方思想,这也得一部分较高端观众所期待的。
所以苏长青为自己精心安排了一些台词,深入浅出有逼格。
虽然是第一次出演角色,毕竟导了几部电影了,经常说戏示范,表演是没压力的,但也担心出来的效果不如人意。
冯导就是反面教材,演的老炮面部肌肉都是僵硬的,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可朋友们还是捧着他玩得很嗨。
不过看同步录像回放,本着严以律己的精神,这几天的表演还是符合苏长青标准的。
拍这种戏他和查理兹·塞隆都是用定制的真刀剑而不是道具,展现出来的效果也真的非常好。
之所以一个用唐刀一个用汉剑,当然是为了多展示中华神兵利器,他还定制了绣春刀,也会找机会用用,而且将不厌其烦地给兵器局部和全景特写,不然也没必要重金打造了。
另外就是陈锦设计的服装也特别讲究,苏长青安排了查理兹·塞隆购买当地服装的镜头,于是可以合理地闷骚。
原则是立足当代,但也可以在脱离现实不太远的地带游走,做到复古而精美,但又与影片整体风格不违和。
总之这部分教导戏份都比较意象,也决不拖泥带水,看上去唯美牛逼就行了。
说起“违和”,他第一次对陈锦说起时还作了番解释,这个词虽然自古就有,但通常在文言中表示身体欠安,后来流行起来是从日本网络汉语“违和感”中出来的,意思已经不太一样。
可见一个重生者重新融入过去的环境有多不容易,若干年后这个词流行起来时,也许陈锦会想起,当年苏导早就这么用了。
有一天早晨在火花海边拍摄太极,查理兹·塞隆说她始终最喜欢这个运动:“每当我在阳光下、微风中练习太极拳,都有一种力量与宇宙连结的感觉。”
她说从小看《星球大战》长大的,原本就对原力这种似乎来自东方的概念很痴迷,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一位绝地武士。
这就对了,苏长青就是她的尤达大师,而神秘古国就是原力之源,是宇宙中力量最强大的地方。
吴鲸去年拍了部电视剧《太极宗师》,反响很好,这段时期也特别痴迷于研究太极拳,在他的强化训练下塞隆的太极拳的确打得有模有样,不是米国第一,也肯定是南非第一。
“太极拳是我见过最棒的锻炼方式,可惜没有传播给更多的人,我之前在南非甚至没听说过。”
听塞隆说这样的话,苏长青真不知如何回应好。
九八年时太极等中国文化符号还是令人自豪的,所以吴鲸的《太极宗师》才会火,没人质疑这个所谓的拳法能不能打,更没人说这是欺世盗名的糟粕。
然而二十年后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就在大陆经济崛起文化自信逐渐建立的时候,中国功夫成了被集中攻击的一个点。
也不知从哪冒出来几个自称大师的家伙,其中的马大师甚至没有受过正经训练,居然也就敢代表中华武术四处挑战现代搏击选手。
结局可想而知,跳梁小丑一击即倒。
很难说动机是什么,或许是屁民无聊起哄,或许是某些不甘寂寞的人恶意挑起事端,反正最终挺败传统武术形象。
这事挺恶心人,闹哄哄的舆论把注意力放在大师们一击即倒上,却不考察这些所谓大师是否有资格代表其他习武者甚至整个武术界,反正小丑们倒了,中华传统功夫就成了骗局。
这逻辑很清奇,也很低智商,然而背后隐藏的逻辑却异常清晰明显,用心也不仅仅是攻击传统武术,意义相当深远。
试想这时候吴鲸才开拍宣扬中华功夫的《太极宗师》,结果会如何。
苏长青预料很可能也会跟着被喷出翔,而不是交口称赞地热播。
降龙十八掌肯定是假的,六脉神剑也是编的,不过武术是一种杀人伤人的技术,已经被实际使用了几千年。
如果传统武术在不杀人不伤人的基础上和别人比武,当然不如现代技击,毕竟这种技击就是比赛性质的,为了符合现代规则作了优化调整,而传统武术没有,不能挖眼不能撩裆不能揣膝盖不能往死里打就成了花架子,直接被阉割了。
这个道理很难懂吗?
当然不难,只是故意被忽略了。
其实像太极拳这样的武术套路作为锻炼身体的技术还是不错的,自信点就应该大力推广。
现实也的确很魔幻,自己不看好的玩意不等于外面的人也不识货,墙里开花墙外香,二十年后国外的太极拳推广远远好于国内。
比如老牌英帝就慧眼识珠,仅伦敦提供太极教学的健身中心就有五千多家,比全中国加起来都多,而德比郡、南约克郡和诺丁汉的一百多所小学已经开始教授孩子们打太极拳了。
国家体育总局新编的太极拳八法五步,也是首先在英国推广示范,显然是精准喂食。
这还真就像昆汀在《杀死比尔》中表现的,中华文化缺乏传承,最终还是靠一个洋妞发扬光大学以致用,不然白眉死了就断档了。
这显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但也犯不着沮丧,自己不喜欢传承就不传吧,有人传了也好,就像红茶在英国加点桂皮就成了英式红茶,涨价十倍,再返销回来就会被无数白领追捧。
太极拳也一样,等英国人玩熟练了,换个名称再教中国人,不就传承下去了吗?
反正大家玩的各种运动都是英国人传播的,不差这一个。
不过可能英国人也被骗了,毕竟马大师去英国教过太极,大家都是傻子,只有那些否定一切的才是聪明人。
最后查理兹·塞隆说:“等这部电影拍完了,我回到洛杉矶就建议朋友们也学习,她们一定喜欢。”
看来真的殊途同归,两部电影的两位女主都成了传承者,苏长青呵呵笑:“你要告诉你的朋友们,练这个不但调养身心,还能延缓衰老青春常驻。”
“真的吗?”
当然真的,谁练谁知道,不看广告,看疗效。
第三百八十章 时代真的正在变
在国内转战数地拍摄,苏长青都没有使用四维号,与大家同甘苦共进退。
剧组人太和设备多了,他的私人飞机一次只能载八个人,用起来反而麻烦。
另外机场与景区都有距离,还不如走公共交通。
九寨沟拍完还去了张家界,这地方的石英砂岩地貌非常独特,后来《阿凡达》的不少外景也是在这取的,经过电脑处理后就成了外星球。
《杀死那个人》也在这取了不少景,而后上黄山再顺着千岛湖去了杭州,外拍的最后一站是上海。
浦东新区虽然刚成立没多久,东方明珠塔已经矗立起两年,周围也形成了一定规模的高楼群,这个必须得拍。
全国这么一圈拍下来,苏长青觉得国家旅游局欠他一幅义务推广大使的锦旗。
外滩当然也拍了,而且像许多电影那样,重点表现沿江那一排西式建筑,这里曾经是远东的金融中心。
而且苏长青用一种更加宏大的视角拍摄,甚至用了空拍。
上一代苏长青曾经与一位香港搞金融信托的女人短暂交往过,一起来过上海。
在锦江饭店豪华餐厅里,女金融家脑子很清醒,不无忧心地说过:“香港成为亚洲金融中心并不是必然的,与人的聪明才智没有直接关系。”
她说五十年代之前的香港并无特色,与其他港口城市没多大区别,是因为上海解放后外国银行纷纷迁往这个地方,才造就了后来的所谓奇迹。
“这是一个替代方案的结果,上海才是真正的东方之珠。”
其实苏长青也纳闷过,说起东方之珠都会想起香港,为什么浦东新盖起的电视塔非要叫东方明珠呢?
作为上海的新地标,命名肯定非常慎重,听了港式女友的话他才明白了,因为自己不是上海人,没有深刻的相关历史记忆,不能体会某种心情和雄心。
苏长青甚至脑补了当年某个会议的画面。
“香港就要回归了,现在满大街都是罗大佑的《东方之珠》,把咱们的这个塔叫东方明珠不好吧,听起来不像是上海的建筑地标。”
“是啊,给人感觉好像要傍着谁借光似的。”
“市民也可能觉得缺乏创意,叫浦江明珠都比这个更有地域特色。”
穿着西装马甲的决策者没有发言,他从会议桌的尽头站起来,走到窗前遥望黄浦江对岸那片已经夷平的荒地。
半晌才说:“我们要把目光放到几十年后,上海终将是东方最闪耀的明珠,这是毫无疑问的。”
另一点也是毫无疑问的,当上海有一天再次成为最闪耀明珠的时候,是靠无数牛逼的人努力来的,这是本质区别。
二十年后港交所打算收购伦敦证券交易所,理由是有助于将英国金融业务拓展到中国内地。
时代真的正在变,港交所居然打算收购伦交所了。
然而变化还不止于此,伦敦交易所断然拒绝了收购提议,而且还在回信中很刻意地提到了上海。
原话是:“我们认识到中国的巨大机遇,并非常重视在那里的关系,然而我们不相信港交所能为我们提供亚洲最好的长期定位,或中国最好的上市交易平台。
我们重视与上海证券交易所的互利合作关系,上海证券交易所是我们获得许多中国机会的首选和直接渠道。”
二零一九年,港交所挑了个非常敏感的时间点提出的申请,然而英方没有照顾情怀,还毫不留情面地打脸。
为什么用“不相信”这样令人难堪的刺眼字眼呢,好歹也给小弟留点面子吧?
对不起,实在做不到,因为你不但自作聪明忽悠我,还特么想买下我,真没法留面子。
从这件事里可以品出许多味道,至少在发展战略规划方面,沪港决策者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上,未来高下已见端倪。
剧组回到北京已经是十月二十五号,差不多跑了一个月,真的有点人倦马疲,于是决定全体休息三天再开工,没必要太透支。
在上海东方明珠上取景时,李奥就对他感叹过:“纵观世界电影界,比大哥您有钱的导演、制片人不多,我都怀疑已经没有了,您都已经是这个层次的大老板了,何必还亲自拍戏累个贼死,让人帮忙打工不行吗?”
毕竟是一起创业的兄弟,李奥比别人敢说得多。
这话也显然见识有限,苏长青肯定不是电影界最有钱的导演,《星球大战》《夺宝奇兵》系列的导演、编剧卢卡斯不但创作也有自己的公司,商业上更加成功,周边以及各种授权不知赚了多少钱。
二零一二年他把卢卡斯影业以四十亿美元价格卖给迪斯尼,自己退休了。
不过这样的导演凤毛麟角,包括斯皮尔伯格这样导演都是后期才有自己的公司,早年都是只打工不投资,甚至成了他的名言。
苏长青目前的成功肯定可以位列前三,仍然风餐露宿拍戏的确很特别。
卢卡斯《星球大战》系列加上各种外传前后十几部,他真正导演的只有四部,其余都是编剧、监制,真没有苏长青这么拼命。
许多人和他说过这话了,母亲、穆沐先后都说过。
然而苏长青停不下来,经历过一次重生让他深刻明白拥有什么都白扯,享受生命的过程是或者的最高意义。
为了这个最高意义,在别人休息三天时,他单独飞了趟东京。
首先是横山两个月来四处搜寻合适楼盘,几乎将东京翻了一遍。
柳雨菲和丁嘉洛一直与苏长青保持密集联络,几乎每天都汇报情况。
金融危机过去四个月了,日本经济元气这次恢复得很快,到十月份竟然已经有企稳迹象,出口随着日元贬值也大增。
柳雨菲不止一次催促:“我们看好了几幢楼,价格开始松动,您最好赶紧过来拍板。”
所以苏长青必须得来看看了。
另外北京再拍半个月就要去东京接着拍了,这里有几场重要打戏,比如与鹿野千津在日式住宅内,与北野武在酒家,与梶芽衣子在花园庭院都有决一死战。
场景都是搭建的,前后花了一个多月时间了,苏长青得验收一下效果,别剧组到达才发现问题宅整改,那会耽误不少时间。
时代真的正在变,苏长青总觉得跑在时代前面的日子不多了,休息个屁啊。
第三百八十一章 关于制服的研究
几个景就搭在神野的棚内,日本人搭最具日本特色的景,当然没技术问题,苏长青看后挺满意。
尤其是日式庭院,小桥流水亭子,基本实物搭建,拍摄时再撒上一层雪,意境一定很美。
之前他和八幡晴美在日本到处住她的别墅,有的院子比较大,也挺适合拍戏。
不过苏长青没考虑借地方实景拍摄,他现在一举一动都容易被媒体注意,还是别找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日本几个人物的造型苏长青也早与周兰花沟通过,做出来的效果大家都很满意。
周兰花给北野武染了一头银色短发,这是苏长青的主意,十数年后金银发造型是北野的最爱,提前先让他过把瘾。
日本男人普遍喜欢染发,尤其是演艺界,可能是脱亚入欧后遗症吧。
另外日本男人也喜欢修眉,几乎是理发同时必须做的项目,应该与审美传统有关,花样美男少年团就是日本人最先搞起来的。
梶芽衣子一身白色和服,说好了她的戏份是向《修罗雪姬》致敬的,当然得有模有样。
她曾经表示用现代配乐重新录制歌曲《修罗花》,毕竟原曲是她二十多岁时录制的,已经过去差不多二十年,听起来有点年代感了。
苏长青认为没必要,新片听老歌,或许能够勾起些剑戟片时代的回忆,没什么不好。
东亚都是禁枪社会,极道更应该起到带头表率作用,所以梶芽衣子和北野武一样用太刀,苏长青将浙江大师打造的太刀送了他们两个一人一把,电影拍摄完毕就相赠了。
没想到两人很客气,也将各自珍藏日本名师打造的太刀拿出来回赠苏长青,如同武士交换佩刀。
武士会交换佩刀吗?
这玩意又不是定情物。
管它呢,反正日本人的礼物不能拒绝,收起来就是。
于是苏长青多了两把太刀收藏,后来一把摆在荷花胡同,一把摆在五月花大道。
鹿野千津的造型比较可爱,齐刘海短发,一身日本女高生制服。
梶芽衣子已经穿和服,鹿野千津就只能穿制服了。
女高制服身上穿,英雄难过美人关。
对于日本女生制服,苏长青还是比较了解的,这当然是因为长期关注日本文化,而不是某种爱好的结果。
十几二十年后,在闷**的宇宙里,三种服装最具魅力,汉服、日本女高制服、洛丽塔洋装。
至于和服和韩服早已沦为普通货色,主要是因为和服穿起来影响自由活动,太小家子气,而韩服始终就不入流不好看,当然也就入不了闷骚界法眼,谁穿谁就是土鳖。
闷骚入门基本款是日本女生制服,因为仿货价格不贵,便宜大众化,并且适合日常穿着。
高级款是汉服,博大精深刺绣精美,现在也越来越多的人当日常服装穿着,不过品质过得去的比较昂贵,没有金钱支撑玩不起来。
至于洛丽塔洋装,是一种日本二次元搞出来的欧洲宫廷装,属于可有可无款,这玩意买了就是浪费,精神正常的不可能穿出门,只能对镜欣赏或者穿给男朋友看,稍不留神就会被蹂躏,是一种比较危险的服装。
所以苏长青当年创业搞京歌服装绝不是偶然的,那是长期关注时尚发展并积累沉淀的必然结果。
而且据他的学术研究,日本女高制服还分为水手服和西式制服两大类。
西式制服比较讲究,一套制服包含了衬衣、开衫、领结领带、褶裙、西装外套和鞋袜等。
这穿得未免太多了,不适合这部电影。
而水手服就比较轻盈,又有札幌襟、关东襟、关西襟和名古屋襟之分,样式不太一样。
苏长青决定选择最具代表性的款式,所以最终让鹿野千津穿札幌襟水手服,戴领巾的那种。
鹿野千津有些不理解:“我是东京的极道分子,为什么穿北海道的学生服?”
苏长青也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这么拍。
“为什么穿北海道的?因为你年纪轻轻就千里迢迢从北海道来到东京加入了极道,至于喜欢穿学生制服……或许是某种心理创伤的应激后遗症吧。”
直接说这个角色心理不太正常不就行了。
“总觉得穿着学生制服打架杀人很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这样才有艺术张力,一套制服就隐含了故事。”
一个女孩的心理创伤,恐怕不是什么好故事。
其实鹿野千津演的片子连续获奖,在日本人气挺高,形象也很好,一直不太愿意出演这角色,可架不住苏长青让她拓宽戏路。
而且她还挺有觉悟:“似乎更有张力,但也把青少年和暴力挂钩起来了。”
这就扯淡了,好像日本人拍的某些片没用过女生制服似的,欺负别人纯洁没看过吗?
不过搞一套全新原版札幌制服几乎不可能,日本法律规定禁止向非在校生售卖全新制服,所以想要买原版只能通过二手市场或拍卖网站购买毕业生出售的制服。
而且学校也不支持学生卖二手制服,因为制服是一所学校的符号之一,有的学校会通过校服来传达治学理念,也会把校服的设计当作招生宣传。
比如著名的小野女子学园,为了做出一款“任谁都会喜欢的美丽设计”,专门请了顶级设计师来设计制服。
这套制服一举跃上校供制服的神坛,二手的售价根据新旧程度在几万至十几万日元不等。
女学生的旧制服卖出高档服装的价格,总感觉这里面有点怪怪的气息,到底是什么人在花大价钱购买?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苏长青是不会花大价钱买二手制服拍戏的,鹿野千津看上去挺洁癖,肯定也不肯穿。
既然买不到全新校供制服,鹿野千津建议买另一种日式时装制服。
“比如kuri-ori、i和eastboy,这些品牌都可以在日本的商场里买到,是学生制服风格的普通衣服,谁都可以穿,我觉得更合适。”
她觉得合适没用,苏长青觉得不合适:“不是学生装却让人误解为学生装,这是糊弄观众,不行。”
最终他让陈锦照原版仿制了几套。
同时也把裙子的格纹作了微调,免得被北海道教育局找麻烦。
之所以多做几套,是让鹿野千津平时穿着练薙刀,先熟悉一下怎么不容易走光。
打起来就走光,那肯定不是高手。
时间只有三天,还得尽快赶回去拍戏,苏长青除了确定场景和人物造型,更重要的是处理横山的事情,大家都等急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挥洒自如的境界
横山金主已大为减少,剩下的股东就那么几个,听丁嘉洛说苏长青指示必须将横山资金在九八年内投出去,也都急了,没事就往东京跑,四处寻找合适楼盘。
即便没有他的话大家也会着急,横山闲置着三十多亿资金,即便按照普通金融理财算,每个月损失的利息也至少千万美元,实在是肉疼。
高洋人在伦敦顾不上,胡笳很清高地白嫖,主要是东方宁华、卢自立和西门樱、西门雄姐弟在跑腿。
其中卢自立最卖力,他并没有正经职业,已经连续一个月待在东京,将港区周边几个区跑了个遍。
现在听说苏长青到了东京,东方西门也全都从北京来了,反正一衣带水和去广州差不多距离,来去十分方便。
祥云基金阶段,苏长青不愿意和这些人碰面打交道,如今一年多过去也皮了,无所谓了。
既然大家喜欢一起玩那就一起玩吧,别看今天还有七个,或许过段时间又更少了,玩一天是一天。
之前过度谨慎了,其实适当注意些就好,毕竟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都是暂时的,再小心翼翼也就那么回事,这是经商又不是合伙偷东西。
不过大家在国内基本没交往,处于一种很奇特的心理状态,有点类似偷情,在外面瞎搞回家老老实实,好像怕被家长发现似的。
人际关系似乎都是这样,一开始郑重其事,到了后面就渐渐拉胯随意。
这说明大家目前道行都还不够深,还没到一开始就挥洒自如的境界。
到达东京的第二天,大家集合后共乘一辆丰田子弹头,满腾腾一车人连着考察了十几处房产,虽然跑得很紧凑,气氛倒是十分放松。
卢自立前段时间可能吃得没节制,有点发胖,两个月不见比以前瘦了不少,合体的黑西装一穿,看上去就像家里刚出了大事。
西门樱夸他自律,比西门雄强。
西门雄嘻嘻哈哈说卢自立发愤减肥是因为男胖短,出去混觉得丢人了。
人际关系就这样,一旦亲近了就容易往原始方向发展,于是关系就显得更亲密。
东方宁华和西门樱年纪相仿,都大苏长青两三岁,长得很漂亮,珠圆玉润,白白嫩嫩。
在波尔多虽然见过面但没单独接触,前段时间与苏长青在东京又见了,发觉她很健谈,聊起国际国内的各种生意都门清,显得挺精明强干。
但也看得出都是嘴炮,以至于苏长青怀疑她在国内的生意是否真赚钱,别像丁嘉洛、西门樱似的项庄舞剑意在圈钱。
苏长青交代过,房产最好选择港区的,周边千代田区、涉谷区、中央区、新宿区的优质项目也可以考虑,所以一天下来基本在这五个区跑,一直忙到傍晚。
这些项目都已经被他们精挑细选了很久,横山团队的专家们也充分进行过评估,苏长青在国内研究了资料,于是连夜坐下来决策也比较顺利。
苏长青做决定从来都干脆利落,时间一到直接梭哈,所以未来两个月内,横山除了留下必要的周转金,其他资金全都投出去,将最终确定的几个项目全部买下。
其实选中的几处房产都是商业租赁性质,自身收入基本能够维持运转,并不需要额外追加资金支持运营,所以横山基本倾囊而出,把钱花了个干净。
三十多亿资金,一晚上就决定花完?
虽然经过了长期考察,可还是觉得不够小心。
其他人都没意见,西门樱和东方宁华大了两三岁就比较稳重,提醒是否分阶段谨慎投入,毕竟无论什么流派的投资理论都建议分散风险。
其实苏长青也挺为难,作为一个先知先觉的重生者,听不听这种显然更加稳妥的意见呢?
听了会耽误时间,不听就显得冒进独断专行,和他平时温文儒雅的稳重样子相去甚远。
按道理一个成熟的投资者应该遵守某些定律,规避可能的风险,即便是重生的,行为上也不应该太出格太显眼,不然时间长了神奇的事干多了,就迹近于妖孽。
然而有些事也往往迫不得已,九八年这一轮金融风暴导致的房地产暴跌前后窗口期也就不到半年,等苏长青把资金整顿好已经时间有限,再分步走就会一路买高,甚至没法从容选择楼盘。
世事不如意者**,往往就是那么不配合,苏长青只能在夹缝中做选择,除非肯吃点亏,才显得平常、正常些。
八幡晴美的堂兄是横山注册法人,而晴美拿自己的资产作了担保,所以对苏长青看似草率的大笔投资也不太理解:“我相信您对未来市场走向的判断,但也没必要一下子把资金都花完吧?”
苏长青也说不出所以然,所以一个重生者利用优势做事,没法解释背后的逻辑,那么做多了肯定是个问题。
当神奇的决定一次次被验证无比正确,也就违背了低调原则。
除非始终一个人玩,不与外界打交道。
苏长青最终不顾劝告,下令短期内将看好的楼全买下来。
“直觉告诉我,目前是最好的时机。”
现在听劝也没用了,东京房价很快就会复苏,如果真的分步投资,大家吃了亏悔不当初之余,同样会再次讶异他异于常人的判断力。
半年后东京房价已经回到金融风暴之前,横山账面上开始盈利,东方宁华请苏长青喝茶时就问:“是什么样的特殊能力,能够驱使您一再作出正确决定?”
苏长青一本正经告诉她多看书看报:“了解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事,一旦遇到某事需要决策,就会有类似本能的判断。”
东方宁华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
十月二十八回到北京,第二天苏长青就重新投入拍摄。
查理兹·塞隆在中国的大部分戏都发生在皇城根,包括一些打戏。
苏长青说:“中国是法治社会,米国佬来到这追杀小姑娘怎么可能畅行无阻?”
这时候查理兹·塞隆还没学艺,当然不会打。
所以北京拍的第一场打戏拍的是吴鲸大战水牛比尔及其喽啰。
吴鲸不但和孙健魁一起动作指导,还在影片里还出演一名警察。
他适合穿制服,也适合扮大侠,所以苏长青给他安排了一个二合一的角色,京城暴警。
在北京深秋的某个雨夜,京城暴警吴鲸以合理合法的暴力,阻止了黑恶势力对查理兹·塞隆的非法侵害。
第三百八十三章 看一眼就走
武打非常精彩,吴鲸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快拳快腿,军体风格没有虚招。
他当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其余几个干警都是他武校的师兄弟客串,连苏长青都觉得一伙穿警服的人闪展腾挪在雨中收拾人很好看。
不过在京城暴警出马之前,苏长青还安排了搬砖工人王保强的一场见义勇为打戏,在胡同里打上了房。
总之黑恶势力一进中国就被警民联合团灭,神州大地一片祥和,才为查理兹·塞隆赢得了之后的悠然逍遥游。
这部分打戏影片里差不多八分钟,苏长青在荷花胡同拍了一星期,胶片有十七八小时。
之所以选择荷花胡同当然是因地制宜,这些打戏发生在夜里,从路上打到房顶,一部分还进了屋,找一条能配合拍一星期的胡同可不容易。
屋内打戏可以在北影厂棚内搭景拍,外面的戏总不能搭一条胡同,最终放在导演家里拍了。
吴鲸已经拍过几部电影电视剧,打戏拍过不少了,苏长青精益求精的拍摄方式仍有点让他吃不消。
尤其是深秋时节拍雨中戏,每天几辆消防车喷掉几十吨水,所有人都冻够呛。
之所以选择夜里,因为夜色能够屏蔽灯光之外的背景,实际上打斗仍像是发生在小空间内,显得紧凑激烈。
而且夜里可以充分调动灯光的作用,光影层次更加丰富。
而之所以安排下雨,也是因为有雨花飞溅,招式更加富有动感。
苏长青不厌其烦地拍特写,冷雨下警服的褶皱、冻瑟的脸庞,线条都如铜铸般刚劲,赋予了武者特别的力量。
之前拍了差不多一个月风光,都会穿插到剧情中去,那么打戏当然也得拍出暴力美学来,风格才能一致。
后来都说《杀死比尔》是昆汀的暴力美学之作,其实不太对,暴力是有的,可打斗时连基本的动作都别扭,真谈不上美学。
暴力美学香港做得不错,好莱坞后来再怎么模仿都差了点意思,毕竟只靠拍摄方式龙傲天是不行的,还得以酷炫的动作为基础,而这一点还真的只有中国人做得最好。
泰国也拍过暴力美学片,然而搞得暴力过头了充满戾气,并不太好。
其实有这股戾气专心拍恐怖片就好了,这方面他们的确有独特风格。
玩暴力美学苏长青当然有优势,从九十年代初开始的之后二十多年,他见证了几乎所有暴力美学的花样技巧,现在正好去伪存真来个提纯,将最好的展示给大家。
电影剧情发展都是有节奏的,得张弛结合,虽然北京的打戏查理兹·塞隆没有参与,也没能力参与,但却在现场,并因此认识了看热闹的世外高人苏长青。
两人相识后还有些文戏,比较轻松。
苏长青特别借了某大学的图书馆拍摄一段查理兹·塞隆去找他借阅资料的戏,重点强调一下他的管理员职业身份,同时启蒙她点武学常识。
另外两人还有晚上在校园里漫步的情节,也比较有意思。
当查理兹·塞隆问苏长青中国是否存在华语电影里的武侠世界时,他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个秘密,我们通常不谈论这个。”
原本也就随口一问,见苏长青这个态度,查理兹·塞隆的好奇心反而被强烈勾起:“听您的意思,实际上是有的?”
苏长青却不肯再多说,快步往前走。
查理兹·塞隆追上来拦住他:“恳求您告诉我好吗,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她身负血仇,当然对这个感兴趣。
苏长青看上去挺为难,沉吟许久才说:“我可以带你去看,不过千万别出声,看一眼就走,能做到吗?”
真有神秘的武侠世界?
查理兹·塞隆振奋起来,呼吸都有点乱了:“好,我肯定做到。”
于是苏长青带她穿过两栋教学楼,绕过校园里的情人湖,越过花带,进入一个八角亭。
然后他轻声嘘道:“不能再出声了。”
查理兹·塞隆有点紧张,眼睛亮亮地点点头。
苏长青没有带她走现成的小路,反而又越过一条花带,然后拨开高高的灌木隔墙:“你看……”
这是校园边上的一个小操场,四角有昏暗的灯光。
月光幽幽,两个篮球场大的场地上齐刷刷排列着至少两百青年男女,正在一起练习武功。
操场边站了些人,但没人说话。
在队列的最前端,有三个人在带领,动作尤其自如,应该是这些人的师父。
苏长青听到查理兹·塞隆呼吸一窒:“天呐……”
怎么出声了呢?
这个不能偷窥太久,苏长青轻轻合起灌木,拉着查理兹·塞隆快步离开了。
查理兹·塞隆很兴奋:“他们都在练武功?”
“没错。”
“真是难以想象,白天一点也看不出,原来是晚上偷偷练习,没想到中国人真的都懂武功。”
“没错。”
“他们为什么秘密练习呢,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
“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呢?”
“我很想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能不能也报名学习?我可以遵守所有的规矩,满足任何要求。”
“恐怕不行。”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在校学生,过几天要考体育科目太极拳了,现在只是加班加点锻炼一下而已。”
所以抱怨某些传统的东西缺乏传承有时也是片面的,至少太极拳许多大学九十年代初就列入考试科目了,虽然教授的只是简化后的皮毛,但毕竟还是有教的。
从这个情节就能看出,至少在女主大开杀戒报仇前,苏长青并没有把《杀死那个人》拍得很严肃。
尤其是中国部分,是相对轻松愉快的,他塑造的世外高人也像个普通人,完全不是白眉那种偏执癫狂状态。
十一月中旬时,中国部分的戏完成,剧组移师东京,随即展开拍摄。
《杀死那个人》中没有动作电影中常见的汽车追逐戏,这个与整体风格不搭,不过却有查理兹·塞隆在东京街头骑着黄色雅马哈暴走的镜头,也算是一种致敬。
《杀死比尔》中有许多致敬设计,比如女主穿着李小龙同款黄色紧身服在日式房间内拳脚对战。
苏长青不打算模仿这个,使用李小龙的形象需要授权,否则会被他的家人告上法庭。
二十年后昆汀拍《好莱坞往事》又用了李小龙形象,不但没授权还恶搞,结果被告了,导致在大陆的放映被临时取消,损失巨大。
苏长青没有昆汀的李小龙情结,非要模仿他的样子,不过却保留了原剧中的一个形象,将查理兹·塞隆在日本的战斗服设计为紧身的黄色摩托车制服。
女人穿制服除了性感,还可以很帅。
东京璀璨的街头,查理兹·塞隆背着唐刀,骑着重机风驰电掣。
而后转入一条幽静的道路,停在一座气派的黑色大门前。
苏长青喊了声:“卡!”
第三百八十四章 艺术源于真实
日本的戏基本都是打戏,查理兹·塞隆打完了鹿野千津打梶芽衣子,最后干掉北野。
人狠话不多,塞隆与每个角色的对话都是寥寥几句,因为剧情上就和这些人没什么值得说的。
看过日本剑戟片的都会有个印象,日本片的打斗动作都比较简单,摆姿势造气氛的时间占了大半,真正动手往往就是一两回合,差不多都是一刀流。
这种打斗的观赏性显然不如中国功夫,于是东亚的两个邻居在这个问题上走了两个极端,都有点自欺欺人。
首先是真正的格斗真没功夫那么好看,来来往往几十招打不倒人未免高估了身体的承受力。
其次是想把人撂倒也没有剑戟片那么容易,许多影片经常手一挥就废了一个,于是日常打斗必须得以一当十,不然就没看头。
一刀解决一个人显然吹牛过头,别说随手一刀,即便是日本人的切腹,如果没有介错,一刀下去两三小时死不了也是经常。
其实日本切腹本身就算个神话,历史上切腹的人的确不少,但独自完成切腹过程的人却很少,大部分需要介错。
武士道是神道的一部分,日本人相信人的灵魂在肚子里,所以遇到点不顺心的事或者为了挽回荣誉,觉得死之前让人看看灵魂是件很牛逼的事。
然而腹部脂肪厚,里面致命器官少,一刀进去再怎么划拉也不容易死,而且一旦肚子进了气出了血,力量很快流失,难以再有作为,所以为了减少痛苦最终得让别人帮忙砍头。
这就不是自杀而是自残,最后演变成他杀。
到了二战时期就更糊弄事,所谓战败切腹,往往是军官在肚子上象征性刺一刀,后面士兵就给他爆头了。
这是枪决,不是切腹吧?
如此一来切腹自杀就有名无实了,真要有心就别各种方式介错,挂羊头卖狗肉多没意思。
当然有拒绝介错的狠人,敢于直面惨淡人生,不过这样的人极少,但只要真完成了,无论是好人坏人日本人都会为他们立碑。
可见一切都是民意。
也有拒绝介错但最终失败的,比如阿南惟几,一柄刀在肚子里划来划去还割颈动脉,把自己整晕过去了都没死成,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还是被注射一针才死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一开始就选择打针安乐死不就完了,死之前还能聊聊天谈谈感受。
也有安排了介错仍失败的,比如作家三岛由纪夫,切腹捅得太浅疼得受不了,没想到负责介错的手滑,砍了他几刀都没成功,三岛撅在那一定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所以手滑的人都靠不住,最后换了个人继续砍,才把他砍死。
三岛可能是日本最后一个切腹的,几十年过去了,一门好手艺眼看就要失传了。
有一次和八幡晴美闲聊起来这些,苏长青开了个过分的玩笑:“我觉得切腹文化是你们大日本帝国的优良传统,应该传承下去,而且要从娃娃抓起,打架输了就切腹,不切不是日本人。”
八幡晴美勃然大怒,甚至骂了粗话:“八嘎,如果是你的孩子,也要开这种玩笑吗?!”
玩笑是过分了,切腹是大人玩的事,可你们宣扬切腹多么英勇光荣时,也没避开孩子吧?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女朋友真不该交往时间太长,脾气会越来越大。
说了半天,总之拳头的伤害没那么弱,刀的攻击力没那么强。
苏长青始终认为艺术作品最能反映一个民族的精气神,中国人显然不太相信暴力在解决问题中的关键作用,于是打起来没完没了,而日本人恰恰相反,夸大了作用于是就有了不切实际的迷信。
不过拍电影没必要太计较,怎么好看怎么拍就对了。
武戏拍起来都比较慢,即便多机位拍摄,有时一个动作也得分解开来拍,李奥说像是拍动画片。
而且苏长青运用了不少新的拍摄方式,以弥补日式打斗的简单,光指导团队学习使用就颇费了一番工夫。
不过大家也因此提前许多年就学到了来自未来的技巧,这比拿的酬劳可有价值太多了。
虽然影视技巧都是一招鲜,但在行业内部成为领先者,肯定比获得了票房更有荣誉感。
想要冲破保护网干掉北野,当然得面对他前呼后拥的保镖。
苏长青不太相信短兵相接有人能以一当百,这样的戏往往破坏力量体系,以一人之力干掉了几十个喽啰,再面对大小反派单打独斗,感觉平推就行了。
如果还要旗鼓相当殊死决战,说服力几乎为零。
旗鼓相当就意味着大反派也能以一人之力解决自己的所有保镖,那么还养着他们干什么,难道摆出来好看?
而且为什么非要等保镖都挂了才出来单打独斗,这恐怕是智商硬伤。
不过没有混战戏未免过于冷清,苏长青也安排了一场群打戏,查理兹·塞隆初到日本尝试着正面冲击北野,结果受伤后无功而返。
初生牛犊不怕虎,吃了亏才开始一次次偷袭。
为什么非要让她受伤呢?
主要是考虑到了日本得入境随俗,找个借口脱衣露肉。
在华夏衣冠礼仪之邦,虽然在北京胡同淋了一星期雨,苏长青都没好意思让她洗个热水澡,那未免有点全民偷窥的味道。
被鬼子打伤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包扎伤口之余看看其余的地方有没有伤,这属于人道关怀吧?
所以受伤的地方必须得讲究,苏长青安排在小腹和后背。
小腹就不用说了,两寸长的血红伤口,油亮的汗珠,颤动的肌肉,再配合不均匀的呼吸,暴力而香艳。
至于另一条刀伤放背后,倒不是仅仅为了两面看,后背有啥好看的?
而是因为自己处理后背的伤比较困难,得借助镜子两面看,于是乎山川秀丽叠彩峰岭隐隐约约。
查理兹·塞隆当然明白:“自行处理伤口很困难,那我不是要拍很长的一段裸戏?”
苏长青很通情达理,把选择权交给她:“实拍就得出镜两点,但也可以虚化处理,出来的效果模模糊糊,我尊重你的意见。”
查理兹·塞隆想了想:“艺术源于真实。”
多好的女演员,苏长青肃然起敬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特别的、残忍的美
无论艺术是源于什么,只有拔高了才算是艺术,否则就是记录。
虽然查理兹·塞隆同意了拍一段肉色疗伤戏,不过最终苏长青还是艺术化处理了。
加塞这种戏份也得合理,打打杀杀中突然出现过于写实的裸戏,满银幕颤巍巍的娇艳欲滴,实在很容易出戏,搞噱头的动机未免太明显了。
苏长青都这级别的导演了,当然不能把香艳元素玩得如此粗糙。
李奥听他说要艺术化,一时不知如何拍:“怎么艺术化,拍柔媚了不好,玩光线阴影又太保守,得找到一个平衡点才行。”
苏长青的处理很简单,算是虚实结合:“咱们在群打戏的最后加一段飙血浆,喷塞隆一头一脖子血就行了。”
拿刀砍人哪有不喷血的,只要鲜血顺脖子流到了胸口就行了:“咱们弄点血将她那两座山峰染红,这叫浴血奋战映山红。”
用鲜血镀一层膜,甚至不能算是裸戏了。
李奥嘴张大了半晌合不拢:“你这可够血腥的。”
“这样会有一种特别的、残忍的美,比直接裸露好一些,”开拍时苏长青对查理兹·塞隆解释:“之所以这么做不代表你这个……其实很好看,但拍出来也得和影片风格一致。”
这个必须得解释,女演员和男演员一样,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光膀子,实际上大量的明星只能看脸,体型体态都是减分的,不能让她误以为苏长青觉得不达标才这么做,那更令人难堪。
莱昂纳多只和模特交往的执着,其实这也是在走一条专业的捷径,或许是从惨痛经验中总结出来的理性。
塞隆当然服从安排,镀膜挺酷的,没什么不好。
另外就像她自己说的,这的确是一段很长的裸戏,影片里一分多钟,苏长青争分夺秒也拍了整整一天。
查理兹·塞隆之前虽然模特干了六七年了,也穿过不少暴露服装,可毕竟还很年轻,这么光膀子拍戏是第一次。
苏长青看得出她紧张,所以让大家尽量将工作安排得紧凑,也不知在现场说笑,免得引起误解。
其实主创团队对查理兹·塞隆一直都很照顾,一个小姑娘从非洲跑到好莱坞谋生,运气好被大导演看中,又到亚洲来拍戏,原本就挺折腾了。
另外查理兹·塞隆也很努力,与所有人相处都很融洽,长得又漂亮,也的确容易赢得好感。
接下去拍了两天鹿野千津的戏,虽然她出场的戏份都是于塞隆对打,实际上仍有不少需要单独拍摄得内容。
比如各种造型特写、念台词时面部表情以及眼神变化、扛着她的薙刀从楼梯上走下、持刀特空飞跃、后空翻、被击倒后鲤鱼打挺跃起、甚至被击杀后的定格等等,拍起来都挺花时间。
之后和北野武的戏也是如此,拍完了个人戏份再接着拍对打,这是最节约时间的安排。
鹿野千津把薙刀练得相当娴熟,几个舞动完成得很漂亮,从小热爱篮球和舞蹈,平衡协调能力都不错,鲤鱼打挺和飞跃也干净利落,后空翻吊了威亚,拍了一小时也完成了。
身穿学生制服做到这些真不容易,动作得体加上机位设计合理,拍得风骚而又不失得体。
每完成一个动作,大家都报以掌声,这给了鹿野千津很大的信心。
开拍之前她对苏长青说:“我很紧张,担心会出丑,毕竟穿着制服作了所有不应该做得动作。”
说来说去就是怕露底,虽然内裤和泳衣、体操服的安全性差不多,但人的心理就这样,穿泳衣、体操服怎么都行,露出点内裤就觉得丢人。
拍学生装格斗当然属于哗众取宠,就像不知火舞或者春丽穿着奇怪的裙子格斗,反差的造型本身就是遐想的源泉,许多人好这一口,包括苏长青自己。
但他也明白不能真**裸地走光,那无疑将流于粗俗。
为了鹿野千津动作舒展,苏长青允许她穿了一条安全裤,并承诺凡是露出安全裤的镜头一概不用,免除裆下之忧。
不过也因为这个,有些动作拍了许多遍,既要裙角飞扬,又得纹丝不漏,那就只好辛苦鹿野小姐一遍遍来了。
武打戏最怕就是受伤,有些意外再怎么想办法都无法避免,比如塞隆前两天拍群打戏时,手背和脚踝都被打中,所幸并不严重。
即便没有对打,像鹿野千津这样的个人动作也得小心,为了拍好一个高抬腿侧踢,她起码重复了五十多腿,结果大腿内侧用力过多,第二天路都快走不稳了。
“看你的样子……”
苏长青原本想开个玩笑,想想自己是社长,还和她主子不清不白,把后面半句咽下去了。
作人难,作一个装腔作势的男人更难。
然而鹿野千津还是听明白了,看着苏长青意味深长地笑,一直笑到他心里发毛。
这死变态造型看着人阴森森地笑,什么毛病。
拍戏之余苏长青也得关注横山的生意。
已经过去二十天了,当时看中的九个项目已经谈下来三个,进入签约阶段,其余的也曙光在望。
柳雨菲说:“主要是人手不足,横山只有二十几个人,我们把御城之门的管理人员抽调了几个过来,目前分成四个小组工作,已经在连轴转了。”
苏长青作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三个月必须花掉三十多亿美元,于是大家只能疲于奔命。
“的确很辛苦,不过横山接下去不需要太多经营人员,也没法聘更多的人。”
投资结束,接下去几年都是坐等升值,横山的确不需要太多人。
“哥,您对这些投资真的很有把握吗?”
对外柳雨菲一直无条件支持苏长青的工作,不过这个问题私下里至少问过三次了。
苏长青能够理解她的心情,毕竟动用的钱一大半是别人的,不得不慎重。
“放心吧,不用太担心。”
苏长青也这么回答了三次。
明知自己是对的,但无法解释,不得不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面对质疑,这也需要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
有时候他也尴尬,倒不是因为对市场走向没把握,而是觉得自己就像个临时上场的演员,将角色处理得过于孟浪,于是站在舞台中央有点心虚。
而柳雨菲和丁嘉洛这些配角,也因为他的表演过于夸张,配合得也很吃力。
银幕上的剧情总是好编排的,生活中却难以如此,有时他反思这一切,之所以将事情做得如此戏剧化,是不是潜意识里有造神的冲动?
不过苏长青很快就否定了对自己所作所为的否定,毕竟孙正义之流比他做得更夸张,几乎没放过这些年的任何一个风口,他这点疯狂收购算什么呢?
“我在担心什么呢?这就高处不胜寒了?
恐怕还早着呢。”
第三百八十六章 你父亲吉人天相
日本的戏拍了个半个月,除了时不时有人受些小伤,其他都还顺利。
受伤主要集中在鹿野千津与查理兹·塞隆的对战戏份,两人都未幸免。
虽然鹿野千津把薙刀练得相当娴熟,但之前对打只限于与教练之间的对练,并不追求视觉效果,比较中规中矩。
但要完成与查理兹·塞隆的动作戏就没那么容易,操控兵器以及武打经验不足都暴露出来,不是打到自己就是敲到别人。
虽然薙刀用的是道具,但舞起来力量收放稍微拿捏不准,皮外伤还是难免。
查理兹·塞隆当然也有问题,一对一的对阵也是第一次,同样经验不足。
姜还是老的辣,北野武和梶芽衣子都有拍动作戏的丰富经验,太刀玩得特别溜,就很少伤到人,不但完成度好也节约了不少时间。
孙健魁和吴鲸来日本之前就研究了两人之前的电影,总结出他们擅长的动作模式,然后才有针对地设计动作,出来的效果很好。
“北野武爆发力强,动作又快又猛,挥刀随心所欲,劈头盖脸哪都砍,看上去特别狠。”
“梶芽衣子的打斗有点像咏春,比较端正,几乎只有上半身动作,而是速度也很快。”
梶芽衣子以前的戏也都是穿和服的,方便动作的也只有上半身。
想要拍好动作戏,了解演员的风格很关键。
动作戏拍多了,好演员都会有意无意形成模式,比如香港警匪戏、黑帮戏里玩枪最好看的是发仔、华仔,虽然动作不符合战术标准,但是耍得的确好看,耍酷就是他们的模式。
而且各有特色,发仔是装逼酷,华仔是玩帅酷,他们在许多电影中的枪战戏中都保持并发展了自己的特点,最终形成风格,想要为他们设计好动作,当然得了解这一套。
不过再怎么说这些所谓个人风格都比较简单,孙健魁和吴鲸将北野武和梶芽衣子的特点抓得很准,而且作为中国动作指导在设计上也没有拘泥,比日本指导敢想敢做,打斗看上去比以往的更精彩。
不过拍摄过程中所有人都看得出梶芽衣子穿着和服做动作很受限制,和服的下摆太紧了,而且还穿着木屐,走路、转身都费劲,更别说和查理兹·塞隆这样动作灵敏的洋妞厮杀。
苏长青让梶芽衣子把木屐脱了直接踩在雪地上,顿时敏捷了不少,同时亡命一搏的姿态也更足些。
北野武对日本女性玩刀很不以为然:“这些都是凭空想象的,和服与旗袍一样行动不便,我就没看到你们中国人让穿旗袍的女人舞刀弄枪。”
这倒也是,日本剑戟片时代组合尝试了许多文化元素,其中太刀与和服最成功的是梶芽衣子,凭这个在国际上混了个脸熟。
其实国内也做过许多尝试,早期什么乱七八糟的也都有,不被接受就放弃,到后来在武打片中出现的女性基本都是男装了,女装上阵的极少,也算是实践出真知。
林青霞在《笑傲江湖》中穿的是日本男装狩衣,这种尝试在岛国也极其罕见,也就是港人可以这么玩。
拍北野武的部分,服装造型上遇到点麻烦。
陈锦原本为他设计的是一套武家和服,穿起来一副老大模样,北野武提出了异议:“只有很老派的极道家族在非常正式的场合才会这么穿,极道人物是很重视着装的,差不多是日本社会中最时尚的分子。”
他向苏长青和陈锦展示了一些资料图片,当代的极道分子一个个西装笔挺,而且酷爱名牌。
“其实极道早就已经去家族化,目前更像公司,穿着打扮也都向白领阶层靠近。”
北野武是拍极道片起家的,他的意见当然得采纳,不能为了突出日本元素就乱改,最终陈锦又为他准备了一套黑色三件套西装,采购自意大利名牌最新款。
大叔穿起来精神抖擞,黑墨镜、银白的头发,总感觉有点像香奈儿老佛爷,不过比那娘炮当然爷们多了。
北野武干脆利落地拍完他的打戏,《杀死那个人》的日本部分就算完成了。
就在剧组欢欣鼓舞准备前往洛杉矶完成最后的戏份时,八幡晴美的父亲病重入院了。
没法不管不管,鹿野千津盯着苏长青的眼睛:“八幡老爷入院治疗,小姐很着急,您这时候离开不合适吧?”
八幡空部身体一直不好,入院是经常的事,难道缺苏长青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当孝子贤孙?
不过苏长青还是在鹿野千津的陪同下去探望了,因为八幡晴美也希望他去。
入住的是一家私立医院,**做得很好,没有惊动媒体。
病房外有十几人在守候,看起来情况不妙。
鹿野千津说都是家族的人,苏长青没有靠近。
这些人很可能都认得苏长青,八幡晴美和他交往在家族内不是秘密。
八幡空部进了icu,他之前就经常进去,苏长青安慰晴美:“没事的,你父亲吉人天相。”
八幡晴美情绪有些乱,抓着苏长青胳膊:“承您吉言。”
当天晚上她父亲就去世了,享年五十一岁,比日本平均寿命低了三十岁。
这真是很遗憾的事,命到尽头,浅间大神也回天无力。
苏长青拍过《入殓师》,对日本人的葬礼风俗非常了解,普遍相当复杂,大户人家就更繁琐了,通常都要七天后下葬。
他委托鹿野千津送了花圈过去。
日本人干什么都喜欢送花圈,开业典礼以及结婚也送花圈,款式都差不多,只是颜色不一样,死人送黄白的,开业结婚送色彩鲜艳的。
这个的确有点怪,以至于苏长青初到日本时还感叹这真是个老化社会,到处都在送殡。
不过相比较而言日本还算好点,至少花圈款式和中国还不大一样,韩国就比较吓人了,那婚礼花圈不看条幅真的容易引起误会。
苏长青提过上门吊唁,八幡晴美没有同意:“现场有媒体记者,家族的人对您也不友善,心意我了解就好了。”
他当然不是真的想去,也就是表个态而已,知道晴美不会让他去。
八幡家族拥有富士山,在日本影响力不小,她爷爷去世时高仓健都登门吊唁了,苏长青这时候去的确不合适,除非是想公开与晴美的关系。
然而这是不现实的,当初八幡晴美与有关部门以及家族内部都有过协议。
不过苏长青也不好这时甩下悲伤的晴美忙自己的工作,只好让剧组其他人先去洛杉矶,他随后就去。
晴美也说:“您陪我几天吧,有许多事需要商量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这格局太大了
苏长青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触了霉头,八幡晴美刚死了爹心情不好,可能要放大招找他麻烦了。
然而并不是,丧事第一天回到家,晴美谈的是八幡家未来的路怎么走。
这格局太大了,令人佩服。
毕竟父亲死了,必须独自支撑家族了,她的心里恐怕也很慌。
其实苏长青一开始就明白不可能是逼婚,八幡家族的身份特殊,八幡晴美不能嫁给外国人,无论是政府还是民众都不可能答应这个。
政府一直想要收回富士山,官司已经打了二十多年,到现在也还没结束,八幡晴美如果真要嫁给外国人,恐怕就得承诺放弃这座山,甚至浅间神社的经营权都得出售。
这都是很严肃的事,苏长青和她的交往早就被有关部门掌握了,八幡晴美在接管家族时肯定已经作出承诺,不可能现在变卦乱来,这可不是情侣间可以玩的游戏。
不逼婚却可以逼其他的,比如忠诚、承诺未来等等,苏长青一身毛病什么都可以找茬。
现在看来想多了,八幡晴美还比较有正事。
关于八幡家的未来,一个月多月前苏长青来东京时,八幡晴美就已经和他探讨过浅间神社的发展问题。
她当时倒是没说父亲快不行了,不过八幡空部常年病弱,家里人心里多少也都有点数。
日本战后神社法人化,族长权威下降,接着家族内部股份化了,八幡家族三百多年的团结与忠诚开始面临利益的考验,而后就开始乱套,尤其是晴美爷爷死后,已经接近分崩离析。
八幡晴美接管家族后,不惜代价将其他成员手中的神社股份高价买下,解决了困扰多年的分家问题。
然后她又在苏长青的指导下将大量神社抵押贷款并兑换成美元,等到日元大幅贬值后再将贷款结清,进而彻底解决了神社负债经营问题,目前发展态势不错。
不过晴美并不满意,她说浅间神社目前在全日本拥有一千二百多座神社,绝大部分在东京。
“这些神社的相当部分没有收入,处于亏损状态。”
“战后浅间神社为了扩大影响一直在扩张,东京的八百多座神社中相当部分的主体是富士冢,其实只是占了块地方,并没有充分经营。”
所谓富士冢是指仿造富士山建造的人工迷你富士山,像个大坟墓似的耸立在东京各处。
日本最具权势的是伊势神宫,数量最多的是稻荷大社,浅间神社综合排名进不了前五,不过却拥有一个独特的优势,那就是利用富士山崇拜做生意。
日本人有富士山情结,热衷于祭祀富士山或代表富士山的浅间大神,而祭祀浅间大神是浅间神社的专利,这里面有很多生意可以挖掘。
八幡家族从一百六十多年前开始,就在神社里设置了一个职务叫富士讲,其实就是个宣传员,开始反复对民众灌输攀登富士山可以近距离求浅间大神保平安。
这个工作做得很成功,从江户时代起日本人就开始热衷于攀爬富士山,顺便参拜富士山浅间本宫大社,撒币祈福许愿。
不过当时认为妇人不洁,规定只有男人才能爬富士山。
另外那个年代爬富士山也挺麻烦,从东京去一趟来回得三四天,挺影响赚钱谋生,毕竟大神不管吃饭问题。
所以为了满足信众家边就有富士山可攀爬参拜的愿望,同时也能让广大没资格爬山的妇女也过过瘾,一百多年来八幡家族除了修建正规神社,还仿照富士山堆了不少富士冢。
冢的主体就是个假山,大多数可以爬上去,通常还配个小小的神殿,方便信众投钱。
然而随着时代进步,交通便利旅游业兴起,这些富士冢渐渐失去了意义,如果不能成为当地有纪念意义的景点,基本就废了。
八幡晴美说:“虽然宗教法人的土地是免税的,然而这些富士冢以及亏损神社的维护需要花费大量资金,这是看不到希望的投入,我想结束。”
她补充了一句:“父亲生前不同意处理富士冢和亏损神社,而又想不出其他出路,现在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妥善处理了。”
而且还说:“都什么时代了,在信仰上赚钱终将被抛弃,八幡家得慢慢转型,不能再主要依赖神社业务了。”
不愧是加入过日共的,多少受到些影响,这见识甩她百分之九十九同胞两条街。
然而神社与信众之间的关系很类似情侣,你让我爱上了你,那你就得负责。
苏长青默默地听晴美说,脑海里流淌着一首口水歌:“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信众如果知道家边上的神社或者富士冢要拆除,恐怕不仅仅是掉眼泪那么简单。
苏长青曾经看过一份日本人作出的关于东亚三国游客的报告,主要是调查投诉问题的。
得出的结论很出乎意料,中日韩三国游客中,日本游客是最喜欢投诉的,事后找麻烦打差评的概率也最高。
八幡晴美也知道不容易:“这些富士冢存在太久了,有的已经一百多年,融入了附近社区的生活,如果拆掉卖地很可能会引起政府和民众的双重反弹。”
要处理这个问题的确不容易,苏长青说得慎重考虑才能提建议,于是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晚上八幡晴美回来,苏长青建议她将亏损需要拆除的神社和富士冢列个清单,向政府申请津贴。
八幡晴美不太以为然:“日本现在经济不佳,我们要拆除的建筑都不够四百年历史年限,拿不到津贴的。”
“原本就没打算要津贴,只要政府方面拒绝了,那么你们想拆除时他们就没法跳出来说什么。
至于民众方面,现在地价很低,也不急着卖掉,先把建筑物分批不声不响拆了,等几年大家淡忘了再卖掉,这叫温水煮青蛙。”
“可我们要处理的富士冢有三百多个,神社全日本有两百多座。”
苏长青吓了一跳:“你这几乎要处理掉一半神社资产?”
怪不得八幡空部不同意,这转型力度也太大了,把这些土地都卖掉,那将收回多少资金?
“没错,”八幡晴美显然规划已久:“我们只需要留下最优质的神社资产,其他的全部转型。”
“我会按您说的将清单拟出来申请补助,让政府表态,”然后她看着苏长青:“而您接下去需要考虑另一个八幡家族的未来问题。”
第三百八十八章 龟文化博大精深
这是搞什么名堂,家里死个人就成了《一千零一夜》,每晚回来讲一件事?
苏长青看着八幡晴美,脑海里又流过一首歌:“这个女人不寻常,总是在八路面前耍花枪,她态度不卑又不亢,她神情不阴又不阳……”
“还有什么事?”
“您应该想得到。”
苏长青当然想得到,这事已经暗中较劲一年多了,没必要再装蒜。
“你是说八幡家的继承问题?”
“父亲已经去世,他有我来继承,现在轮到我们考虑这个问题了。”
八幡晴美说着,泪珠滚落下来。
日本人不哭丧不等于死了人不哭,这两天苏长青已经见她数次落泪了。
另外这两天八幡晴美谈任何事言必称我们,把责任直接分摊给苏长青,一点也没客气。
苏长青揽过她肩膀,她甩开坐远了点。
正事不干就会虚情假意,人家显然不吃这套了。
获得任何人的恭顺都是有前提条件的,至少得对人家有用,这个才是普世价值。
苏长青突然觉得喉咙有点紧,咳嗽了两声。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谈过,一年多前八幡晴美就说过郑成功的故事,那是位中日混血的大英雄,两人还为此吵翻了脸。
见苏长青没及时回应,八幡晴美擦干眼泪突然说:“在我们的古纪事中,日本是由一只大鳌背负的,大鳌一动就会地震,所以日本是个多震的国家,我听说乌龟在中国也很受尊重,而且还有更特别的含义……”
苏长青打断她的话:“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居然拿绿帽子说事,龟文化博大精深,你懂个屁啊。
八幡晴美却没住嘴:“或者我应该嫁给一个日本男人,合法生一个继承人?”
这么说话真有点烦人,苏长青有些不悦:“你已经考虑好了?”
“这不正在和您商量。”
话挤兑到这份上,苏长青没有选择余地。
八幡晴美如果背叛,他算不算王八不值得讨论,说你是王八就是王八。
而且在当王八之前,必定会招致她的疯狂报复。
其实一年多来这个问题苏长青想了很多,之所以犹豫,无非是这么干大家都会活得更辛苦。
相比较而言他的压力是最轻的,毕竟这是一段无法公开的关系,到时候无非是道德心理上过意不去。
怎么说八幡晴美都犯不上做如此疯狂的事,未婚产子一旦曝光,得面临方方面面的巨大压力,对声誉也是无可挽回的损害。
可她就是要这么做,苏长青也不好像个活王八似的继续劝阻。
其实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心胸得像草原般广阔,这时候本应该坦然承受来自八幡晴美的惩罚并了结这段关系,然后宁可当王八也要默默祝她未来幸福。
可人都是自私的,凭什么心甘情愿当王八?
再说这么做对那个有可能出生并继承八幡家财产和山头的苏小青公平吗?
原本他她的命运已定,即将出生成为百亿资产的继承者,结果被老爸憋回去直接狗带了?
这简直是一出跨三界的惨剧。
吵过的话题没必要再吵第二遍,到最终都是得面对现实,何况八幡晴美还在丧事期间。
苏长青之前还认为有些问题必须得说清楚,毕竟男女感情很难说,有了孩子后万一两人关系破裂了呢?万一八幡晴美带娃嫁人了呢?万一孩子有了同母异父兄弟姐妹失宠了呢?
情况可能会变得更复杂,苏长青虽然没有当过父亲,但本能地就容不得自己的孩子吃亏。
不过想多了他也明白,这些万一状况都不是事先可以承诺的事,答应得再好听也没用,到时候一样可能变卦。
既然如此就等变卦时再处理吧,用不着早早将整件事弄得太市侩,甚至有些对立。
“我们如果生一个孩子,你会面临很大的压力。”
听苏长青口吻松动,八幡晴美眼睛亮了,坐得靠近了些:“这我已经安排好了,一旦怀孕就出国留学。”
留学?
这招数听起来耳熟,国内有段时间明星、著名女主持人都流行留学,最终被人挖出是产子去了。
“出国留学?这个经不起调查。”
“谁喜欢调查就查吧,其实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都打消不了别人的各种怀疑,到时候只要沉默以对不回应,时间长了也就淡化了。”
这招也很耳熟,国内的一些男女明星未婚生下孩子,一旦曝光都是沉默以对,或者声称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媒体、粉丝再怎么猜测最终也都是不了了之。
“可孩子总要带回来,怎么上户口取得身份?”
日本是有户籍的,虽然说起户籍有些人只提中国、非洲贝宁以及鸭绿江边的那个邻居,但日本的确是实行户籍制度的,九八年的韩国也有户籍,直到十年后才取消。
即便取消户籍也只是名义上的,除了极个别极其落后的国家,绝大多数国家和地区都有出生登记制度,像法国、荷兰等国的出生登记比中国还详细,甚至父母的经济来源以及宗教信仰都要登记。
总之想要身份合法,就得先合法登记。
“这您就别担心了,我有办法让孩子合法成为八幡家的继承人。”
“你已经有计划?”
八幡晴美点点头:“交给我处理吧,您就别操心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连操心的权利都没了,苏长青也彻底没法推三阻四了。
“不会现在就开始要吧,你父亲尸骨未寒……”
苏长青说这话就是同意了,八幡晴美眼泪又下来了,靠在苏长青身上:“我们是在神的见证下结合的,我知道我与神之间的契约终将达成。”
从此以后真就和神棍扯不清了,自己的孩子也可能成为神棍,苏长青翻白眼看着天花板。
八幡晴美仰起脸看着他:“不过您说的对,现在的确不是时候,八幡家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必须先将富士冢和部分神社的拆除计划定好开始执行了,我才能出国留学。”
然后她说了许多憧憬,无非是八幡家业务转型,以后要多元化国际化,未来的孩子没必要再从事古老职业等等。
看来各种计划都是认真的,苏长青心中暗叹:“看来我这日子真是按天过了,多半是明年开春万物复苏的时候……”
果然八幡晴美说:“等到年后春天吧,我想那时候都安排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努力。”
不得不说这安排还是挺顺应节气的。
“好吧,来年开春。”
该谈的都差不多谈完了,八幡晴美终于放苏长青走了:“剧组还在洛杉矶等您,丧礼您也不能参加,还是抓紧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苏长青这才真松一口气,第二天就乘上他的四维号,直飞洛杉矶。
第三百八十九章 最好别乱冒险
谁说买下五月花山庄不太用得上,今年入住率就不错,《杀死那个人》剧组的主创们早已经进驻,主创们每天端着葡萄酒眺望太平洋,非常悠然滋润。
李奥说苏长青是有中国特色的资本家,将集体主义弘扬到了大洋彼岸。
大卫·兰道和莱昂纳多两个近邻很惊讶,后来对苏长青说过:“我们许多人都很纳闷,您怎么会随意让公司的员工使用自己的家。”
“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这话说了也没用,听着就像唱高调,不同的人情社会其实很难互相理解。
虽然苏长青迟了两天到达,但并不影响进度,原来拍摄《僵尸之地》的团队已经集结完毕,他一到立马就投入了拍摄工作。
拍摄已经进入收尾,苏长青开始考虑后期。
早已拍好的中国部分剧情需要大量特效,苏长青一个月前就剪辑出这部分,发给了好莱坞的特效公司。
因为介入得早,早就有了全盘设计,特效策划又将这些工作发包给八家下游公司,所以进度很快,画面已经做出一部分。
苏长青看了挺满意,他并没有要求特效公司对画面进行过大的改造,只是把二十年后拍摄风光大片使用的许多特效,提前执导电脑公司做出来了。
比如快速翻滚的白云映照在山顶天池中,透过云朵的日光在黄色的油菜田上打出斑驳的影子,狂风呼啸着在雪山顶拉出一道白色的雪旗。
这些画面二十年后的观众可能习以为常,可现在还非常新奇,连特效公司的都惊叹美得令人窒息。
查理兹·塞隆回到米国当然还有打戏,水牛比尔及其喽啰虽然在中国被团灭,但也只是治安拘留然后遣返,现在又生龙活虎了,最终得依靠她搞定。
米国人可是玩枪的,再想一把唐刀横扫过去不太可能,所以**部分塞隆发动奇袭,直捣老巢的戏用了弓箭。
枪声中她如猎豹般移动,挽弓搭箭,一箭一个,感觉就像女版兰博。
反正日本、米国的戏份都充满杀戮和戾气,而且都是黑夜,与华夏风和日丽对比强烈,苏长青这波宣传做得**裸。
《杀死那个人》是一部好莱坞模式的商业片,末尾当然得安排个反转,所以大反派在最后时刻声泪俱下控诉查理兹·塞隆的父母才是无恶不作邪恶的人,他们也是不得已才联合起来杀了他们。
真相似乎大白,好像没有了继续杀人的道理。
可都打到这份上了怎么能不杀,咱这电影就叫《杀死那个人》,查理兹·塞隆这两年来一心就想着杀死那个人,怎能半途而废?
是释放仇恨重要还是是非曲直重要?
管他个屁,是非对错下地狱去对质吧,查理兹·塞隆一刀解决了所谓的大反派。
她把唐刀埋在父母墓前,然后坐上飞往中国的飞机,找世外高人学习如何做人去了。
全剧终。
十二月二十一日影片杀青,好莱坞的工作人员都松了口气,终于在圣诞节前完工了。
入乡随俗,剧组在五月花山庄开了个派对庆祝。
莱昂纳多是派对达人,一个电话就带着最新女朋友内塔莎·亨斯特莱吉来了。
这女的苏长青认识,就是主演科幻片《异种》的那个大美女。
内塔莎·亨斯特莱吉是加拿大人,和安吉丽娜和塞隆一样,十五六岁就作了模特,之前在法国发展,在模特界已经小有名气,和塞隆一样前两年到了好莱坞,随即主演了《异种》,一举成名。
之后她好像一直都在演科幻片,因为长得冷艳,也一直都在演狠角色。
还是莱昂纳多行动力强,连外星异种都搞上了,干那事时没心理障碍吗?
因为是小规模聚会,苏长青另外只叫了安吉丽娜、大卫·兰道以及伍迪·哈里森等几个特别熟悉的人。
莱昂纳多参演的《名人百态》早已经上映了,反响平平,他的艺术片之路并不顺利,导演伍迪艾伦也就那么回事,也不是万能的,这部电影并非他的代表作。
苏长青挺欣赏老文青伍迪艾伦,他是美国唯一的知识分子,喜欢自编自导自演赔钱的电影,在自己的作品里常用一种知识分子的腔调,说一些中产阶级偷鸡摸狗的事情。
这个很合苏长青以前的口味,不过他自己拍电影后,却没有创作类似的电影。
除了电影,苏长青对伍迪艾伦印象最深的就是后来他在好莱坞揭发性侵的me too风暴中也未能幸免,被多次指控,只有他一手捧红的寡姐斯嘉丽·约翰逊始终力挺。
斯嘉丽·约翰逊真是个讲义气的女孩,掐指一算现在应该是豆蔻年华,或许已经出道了。
派对就是闲聊,莱昂纳多又问起剧本的事。
距离上次谈起已经过去四个月了,苏长青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一直也没有非常合适的题材。
最稳妥的做法当然是提前开拍原本就是他主演的片子,两年后的世纪之交他有一部作品叫《海滩》,不太好看,而且亏本。
《无间道》苏长青已经备案了剧本,不过现在莱昂纳多太年轻,还不能拍。
未来四五年内,他能拿得出手的作品也就是《猫鼠游戏》了。
这是个骗子的故事,不满十八岁的莱昂纳多因父母离异而深受打击,孤独伤心之余开始了伪造支票骗取现金的勾当。
这个逻辑很感人,可谁在乎呢。
他一次一次得逞,在美国五十个州、全球二十八个国家开出六百多万美元的空头支票,成为美国历年通缉名单上最年轻的罪犯。
不久后,他又假冒飞行员,借此乘坐高级飞机和入住高级酒店。
如此少年有为,倒是适合面貌鲜嫩的莱昂纳多出演。
而后他又伪造了哈佛医学学位证书,并在乔治亚洲的一所医院当起急诊大夫,勾搭上了医院的护士。
护士的父亲是个检察官,居然也上了当,聘请他作了自己的检察官助理。
莱昂纳多很多就被fbi的干探盯上了,然而他总是先对方一步用法律保护自己,于是和调查局玩起了猫鼠游戏。
故事不错,很精彩。
这部片子中的干探是汤姆·汉克斯饰演的,而导演则是史蒂文·斯皮尔伯格。
影片上映后票房很成功,仅北美就三亿五。
如果同时请汤姆·汉克斯和莱昂纳多出演,这片子没有一亿五以上票房就有可能亏本,最终结果显然是大赚。
苏长青也查了,剧本还没备案,因为故事并非虚构的,而是根据小弗兰克·阿巴格诺的自传《有本事来抓我吧——一个诈骗犯令人惊异的真实故事》改编的。
这个比较令苏长青抗拒,一个金牌编剧买别人的故事多没意思,他想自己编故事。
或者说他想白嫖。
可转念一想得先把对莱昂纳多的承诺兑现了,这是一单非常重要的生意,最好别乱冒险。
苏长青和莱昂纳多聊了这个故事,也说了是真人真事:“如果你对这角色有兴趣,我就把小说版权买了改编剧本。”
这并非畅销小说,买下来应该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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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晚了,写到凌晨一点,不好意思。
上周限免,成绩出乎我意料,收藏和订阅大幅增加,实在有些忐忑,就是这么没见识。
星期一又是拜票时间,有推荐票、月票就鼓励一下吧,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