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从此争分夺秒
苏长青的飞机买得迟，型号比阿佳妮的更新，不过外观倒是看不大出来，主要更新了电子和动力系统。
机身上喷涂了黑色英文名称“第四维度”，正好寓意时间，以后做事可以争分夺秒了。
“有些事没必要争分夺秒，比如性与死亡。”
窦惟如是说。
十月的最后一天苏长青和柳雨菲乘“四维号”离开了巴黎，回程十小时，柳雨菲大半时间都在睡觉。
这些天她累坏了，达索位于巴黎郊区的客机总装工厂比较偏僻，每天开车来回就得三小时，内饰监工验收、整机试飞接收、连飞行员上机实际操作她都跟着，确保法方各方面工作最终到位。
飞机这玩意出厂千万不能有问题，掉下来也是争分夺秒，三包都没意义。
获得了国际大奖，主演的电影正在公映，她不在国内享受关注与赞美，却跑来巴黎整天和工程师们打交道，精神世界与众不同。
“我喜欢，我愿意。”
好吧，千金难买你愿意。
周末苏长青硬拉着柳雨菲去了趟波尔多，阿佳妮拍摄写真之余也让她休息两天。
结果她一直在打电话，除了飞机的事，还操心《黑天鹅》在日韩的发行工作，满世界不够她忙的。
“你对卖电影的上心程度，恐怕比拍摄时高了不止十倍。”
“您也注意到了，真难得。”
苏长青看着她侧躺的背影，很佩服她对自己人生道路的坚持。
“只能说每个人生存的乐趣不一样吧，希望她真的享受忙忙碌碌的乐趣。”
回到了北京，苏长青随即投入《钢琴教师》的后期制作。
进北影厂的时候冯导《甲方乙方》刚制作完成不久，两人在楼道里碰上了。
“苏导可真是神勇，这转眼间就又做了一部，兄弟们实在是汗颜。”
“冯导不也忙着呢么，要汗颜咱们一起汗颜。”
苏长青这两年剧本创作过程中有许多心得，尤其是东西方文化的不同，必须弄明白了才能写得好。
比如刚才冯导这句话放在东亚三国，只要调整一下用词，语意是可以通用的。
但一个欧洲人或者米国人，在赞扬完别人后加一句我非常惭愧，恐怕会令听者愕然：“好奇怪的话，这是和我在攀比吗？”
苏长青相信冯导说这话没有攀比的意思，只是通过自我贬低来奉承人，这是东方人的客套方式，
冯导自我定位非常明确，从之后的发展就能看出来，虽然他也是能导能演能编剧的多面手，而且都拿出了成绩不错的作品，但从没有参加过欧洲三大电影节，非常理智。
简单说就是对自身能力的判断很客观，不掺和不擅长的事，能做到的人不多。
其实两人的选择都各有成功之处，两年后冯导成为中谊兄弟公司唯一的签约导演，而后凭一己之力撑起了这家公司的门面，最终成功上市，冯导也变现了几个亿。
只能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道路，不好评论高下。
就像苏长青对冯导拍的东西感兴趣，他对苏长青拍的题材也不感冒，二人之间并没有互相羡慕嫉妒恨的必要。
所以相比较张导、姜导，苏长青反而与冯导更容易成朋友。
不过苏长青不太愿意和京圈的人走太近，保持点距离大家都更舒服。
他寒暄了几句就想走，没想到冯导突然问：“胡笳回来了，您知道吧？”
两人之前都是混人艺的，人头都很熟。
胡笳回来后没几天就再次入职人艺，似乎从未离开过，只是去法国换了个发型。
苏长青与胡笳的事当年只在四维和天演有传闻，在人艺二人是关系要好的同学，从未流露过关系不一般。
冯导肯定不知道二人有纠葛，不然他这种八面玲珑的人绝不会当面提起。
苏长青自然也就一副很坦然的样子：“知道，我们在法国见过面。”
冯导开始兜圈子：“《甲方乙方》拍摄的时候，徐帆和刘倍听说您威尼斯又获奖了，高兴得不得了，回忆起当时拍摄《模特队》的时光都十分怀念，还念叨着当时的三大女主缺了胡笳，不然也来片子里客串个角色，那就齐了。”
当年《模特队》是刘倍、胡笳、徐帆主演的，也获得了捷克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水晶球大奖和意大利都灵电影节的特别大奖。
冯导兜圈子肯定还有话说，苏长青呵呵笑：“看来胡笳错过了一个演出机会。”
果然冯导接着道：“胡笳回来了，徐帆她们一直叫着要接风，配音期间都不敢喝酒，现在结束了，咱们找个时间坐坐吧。”
一代目苏长青看过冯导的回忆录，其中有很长篇幅描述人际交往。
九十年代初没钱，应酬都是混吃混喝，后来和王硕成立了公司赚了点钱，手头才宽松点。
王硕交待他：“以后但凡吃饭喝酒一定要抢着买单，公司全额报销，花出去的钱以后都能挣回来的。”
多么朴素的认知，透着时代局限性。
不过冯导也因此尝到了乐趣，终于在酒桌上挽回了些面子。
九十年代末期，北京的餐饮市场一度畸形，一桌酒菜数万元不稀奇，抢着买单是有可能下血本的，九六年赵丽蓉老师的《打工奇遇》不是开玩笑。
苏长青还记得去年《甲方乙方》研讨会，冯导送他出来，问起过海外发行的事，看来还没死心。
与昔日的合作伙伴们聚一聚很正常，何况对方是求办事，拒绝了得罪人。
国内名导就那么些个，何必为自己树敌，苏长青痛快地答应了。
冯导海外发行的忙还是能帮得上的，牵线搭桥而已，成不成让他自己去和鬼子、棒子以及老外去谈。
冯导很高兴：“那我让刘倍去安排，咱哥俩好好喝一顿。”
苏长青故意沉吟了一下：“都是人艺的朋友吧？”
冯导心领神会：“都是人艺老朋友，王硕最近身体不好，就不叫他了。”
王硕这一两年脾气见长，动不动一副睥睨众生谁也看不上的样子，酒桌上有他在容易破坏气氛。
“把葛忧叫上把，我们在威尼斯喝过几晚上。”
“行，就这一两天，我提前通知您。”
目送冯导离去，苏长青想起《甲方乙方》里那句著名的台词：“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甲方乙方》奠定了冯氏喜剧的风格与招牌，此后的《没完没了》，《不见不散》、《一声叹息》、《大腕》、《手机》、《天下无贼》等等，冯导一年一部贺岁片，可以说构成了一代观众的美好回忆，不知多年后是否还有空怀念1997年这些遥远的、求爷爷告奶奶的日子。
苏长青在四维中穿梭，没必要怀念什么，他倒是更急于争分夺秒把手头的电影结束了，然后迎接更有趣的未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我飞越半个地球
《黑天鹅》票房十月二十二号时已经破亿，之后加映进入了十一月，预估最终票房能达到一亿七。
这成绩相当不错，比《送行师》高了很多，创造了苏长青影片本土票房纪录，基本和引进的一些好莱坞大片齐平了。
不过档期与十一月上映的《一路顺疯》撞上了，但两部片子类型、风格完全不一样，未必互相影响多少，何况《黑天鹅》放映已久，逐渐进入收尾了。
另外《黑天鹅》在北美开始公映，首映式时苏长青只好暂时放下《钢琴教师》，带着穆沐和柳雨菲去共襄盛举，这是发行协议的一部分，主创人员得到场配合宣传。
现在有了四维号，来回方便了许多，不过加起来三十多小时的空中飞行也够无聊的。
好在飞机内很安静，如同飞行的宾馆，基本不影响休息，回来后马上就可以投入工作。
“所以好马配好鞍，这飞机就是个保证我好好上班做事的工具。”
洛杉矶当地媒体给予《黑天鹅》很高的评价，尤其是穆沐和柳雨菲细腻传神的表演。
有一个影评话糙理不糙：“这是专业演员会跳舞，而不是舞蹈演员用她们修长的大腿在电影里插一脚。”
米国是仅次于阿三的歌舞片大国，歌手、舞蹈演员跨界出演电影的很多，不过通常在专业之外的表演部分能力不足，能唱会跳不一定会演。
《黑天鹅》并不是当歌舞片拍的，不是因为需要跳舞才选了两个芭蕾舞演员，而是这个故事正好适合穆沐与柳雨菲才特别制作，侧重的是表演，这方面做得特别好，自然显得出众。
另外这片子获得了威尼斯金狮大奖，先入为主也很重要，哪的媒体都是跟风瞎起哄的居多，毕竟独立判断思考是要费脑子的，这玩意不是每个人都有。
在米国期间苏长青与大卫·兰道以及派拉蒙高层进一步谈了《僵尸之地》项目，双方已经打了几年交道，只用半天就参考与知更鸟的模式谈成了合作。
《僵尸之地》可以由四维拍摄制作，但要雇佣好莱坞演员和工作人员，一个剧组几十号人，除了苏长青自带摄影、化妆和服装，其余全用米国的，不然连工会都会跳出来找麻烦。
如此一来就可以筹备了，影片四个主要演员，目前确定了伍迪·哈里森，苏长青在美逗留时间有限，只见到了人在好莱坞的安吉丽娜·朱莉。
至于杰西·艾森伯格和安妮·海瑟薇，只能等做完了《钢琴教师》再来一趟亲自寻找。
找人的工作没法委托别人，这些人都籍籍无名，指名寻找显得很奇怪，之前向向杜可可指点江山般介绍《来自星星的你》的演员，她就质疑过。
安吉丽娜·朱莉正在录制一档电视节目，通过好几个才找到她，见面安排在好莱坞圣莫尼卡大街的一个露天咖啡座。
十一月了，户外有点冷，好在阳光明媚。
苏长青有些失望，除了独特的嘴唇，眼前的女孩与他印象中那个性感尤物差别很大。
一颗没有成熟的苹果。
已经二十二岁的安吉丽娜·朱莉身材高挑，染着红色的头发，穿着牛仔背带裤，脸色苍白黑眼圈很重，苏长青差点没认出来。
“当其他小女孩梦想着成为芭蕾舞者时，我有点儿想成为吸血鬼。”
多年以后安吉丽娜·朱莉如是说。
她的确像个吸血鬼，而且看上去没吸饱。
这个状态可比四年后主演《古墓丽影》时差太多了，她演古墓里的东西还差不多。
四年时间太长了，有可能女大十八变，可苏长青来之前特地上网查了资料，去年她演过一部名模的传记片，算是开始崭露头角。
能演模特不应该是这个鬼样子吧？
奇怪的是她的脸还有点婴儿肥，那条著名的颧骨曲线完全没有。
“想喝点什么吗？”
“你就是那个中国导演，”安吉丽娜·朱莉一路快步而来有些兴奋，努力调整呼吸，很感兴趣地看着苏长青：“我认识你，在报纸上看过，今年囊括了欧洲三个大奖。”
苏长青点了两杯黑咖啡：“哦？你看报纸？”
她这嬉皮形象和看报纸不搭边。
“没办法，我得找工作。”
看报纸找工作，一副失业模样。
“还没有经纪人？”
“还在寻找，我在好莱坞找机会找工作，同时也在找一位好的经纪人，一切都在寻找的过程中。”
后来苏长青对大卫·兰道说女主准备请安吉丽娜·朱莉，没想到他认识，而且不太同意：“你说的是乔恩·沃伊特的女儿吧，那可是个坏孩子。”
安吉丽娜·朱莉的父母都是演员，父亲乔恩·沃伊特是好莱坞著名男星，一辈子演反派的成就不凡，获得过奥斯卡影帝、戛纳影帝、两次金球奖影帝，虽然一生佳作不少，国内观众比较熟悉的是《狂蟒之灾》中的大坏蛋。
好莱坞星二代通常都疏于管教，出了不少著名坏孩子，也有一些后来改邪归正功成名就，比如安吉丽娜·朱莉和钢铁侠小罗伯特·唐尼。
“这孩子早早就离家出走了，把自己弄得像个小疯子，崇拜迈克尔·杰克逊，穿着满是钉子的皮夹克，头发也染成了深紫色，酗酒磕药，据说还是个同性恋。”
大卫·兰道说的都是事实，但并不全面，其实安吉丽娜·朱莉走火入魔的同时也一直很上进，高中毕业后接受过两年正规演艺训练，还干了一段时间模特，勉强温饱的那种。
她显然没有沉沦，否则凭这张还没完全长开的脸蛋，混什么饭吃都足够，用不着辛辛苦苦在好莱坞蹲片场。
安吉丽娜·朱莉一口就将一杯咖啡喝掉了大半。
好大的嘴。
“我渴了，昨晚也没睡好。”
看得出来，黑眼圈都赶上僵尸了。
苏长青又为了她叫了其他饮料，然后将合作意向以及电影剧情大概说了。
能与苏长青这个级别的导演合作，大概率意味着出头之日，看得出安吉丽娜·朱莉很激动，但努力不流露，手指一直在自己腿上敲。
察觉苏长青注意了，她将手放在小桌子上，乖乖地坐着不动。
当苏长青询问是否愿意合作时，她脱口而出：“我愿意，不过您为什么会找上我？我的意思是……您为什么认为我能胜任？”
“我看过你的表演。”
她目前表演并不多，但毕竟有。
安吉丽娜·朱莉又喝了一大口饮料，还是不敢确定，大眼睛看着苏长青：“我是众多面试者中的一个，还是您已经确定由我出演？”
“我飞越半个地球来见面，不是和你说着玩的。”
“我知道您的《黑天鹅》昨天首映，我正打算这两天去看呢。”
“好吧，我是顺便来找你的，不过只要做到两点，这角色就是你的了。”
“不用试镜吗？”
“我脑海里已经有了。”
“那我该做什么？”
“把头发留长，恢复原来的颜色，丧尸世界里没地方染发，这颜色的头发也死得快。”
安吉丽娜·朱莉作了个无奈的姿势：“这是电视台让我染的颜色，他们希望我保持叛逆、我行我素的形象，其实我本人喜欢粉色和紫色。”
演员都需要个人设，就像产品介绍。
“另外你需要减肥。”
这话令安吉丽娜·朱莉有些难堪，也觉得被冒犯，桀骜不驯的本性立马暴露，腾地站了起来。
苏长青吓了一跳：“嗯？”
毕竟不是傻子，安吉丽娜·朱莉调整了一下呼吸又坐下了：“我并不胖。”
苏长青也调整了说话方式：“的确不胖，也很美，但还不够瘦。”
安吉丽娜·朱莉面色缓和了，无奈笑笑。
苏长青在自己的颧骨位置划了一条线：“你得在四个月内，把这的骨线饿出来。”
“不可能，我没有。”
“相信我，你有。”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不可思议的安排
前往米囯的前一天刘倍打来电话，约了晚上给胡笳接风暨庆祝苏长青一再获奖。
“我知道您不爱应酬，就安排两件事一起喝了，要不咱们分两顿？”
苏长青可以想象刘倍在电话那头呲牙笑的表情。
审美变迁真是很难预料的事，九十年代末如果问卷调查影坛美女，刘倍和徐帆肯定榜上有名。
然而二十年后再看她们的作品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却没了，反而挑出一堆毛病。
只能说后来百花齐放，见多了就开始挑食了。
酒宴设在一胡同里，主打王府菜，也不知道哪淘来的这些奇怪菜色，其实吃的是氛围和派头。
房间古色古香，灰砖上的窗棂刷成了红色。
大桌子也古色古香，不过桌边的镂花肯定是机器做的，不是老物件。
房间里服务员站了五六个，穿着大清宫装。
“古代家里丫鬟真敢这么穿，那可是僭越死罪。”
冯导指着一屋子丫鬟说：“连累咱们吃饭的都杀头！”
一桌人大部分是人艺的，濮存析、何冰、胡军、陈晓艺等人也来了，这些人当年大部分在《模特队》里客串过。
胡笳因为苏长青在祥云基金问题上不肯说实话，私下里不搭理他，不过在酒桌上很给面子，一点也看不出来。
这类聚会很像同学再聚首，反反覆覆都在谈过去，虽然《模特队》不过是四年前拍的，仿佛已经很遥远。
说得最多的当然是当时条件的简陋，《模特队》只有一百万资金，请不起摄影师，是苏长青自己扛着机器拍的。
濮存析饰演派出所所长，演出时是在人艺办公室里挂了两面锦旗，他坐在锦旗下，所有的戏都因陋就简。
冯导很会照顾人，尤其是对徐帆，简直体贴入微，毕竟是新的。
两人的关系虽然没有张导和巩琍当年那么高调，但也基本人尽皆知了。
多年以后徐帆的《唐山大地震》入围台湾金马最佳女主，最终居然没拿奖，冯导大怒，发文狂怼，后来他凭老炮儿拿了金马最佳男主，也不去领奖。
其实何必，台湾金马、香港金像的含金量还不如银子，没必要太当回事。
虽然气氛很不错，不过苏长青还是看出冯导、葛忧、刘倍几个人情绪不太高，有点强颜欢笑。
最后冯导对苏长青说了实话：“我前天碰到您没多久就接到通知，昨天现场审片，《甲方乙方》没过审，当场就被毙了，说是思想境界不高，颓废。”
这只是个喜剧片，一个小品串烧，以逗乐为目的，谈思想境界好像有点过了。
葛忧百思不得其解：“我都懵了，想了两天都弄不明白，咱们这样片子还不至于庸俗、恶俗，怎么就境界不高了呢？”
徐帆也说：“就是啊，小钢都检讨两天了，根本不知道从哪删改起。”
“我都想以春晚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了，可又觉得自己没资格。”
苏长青是知道这事的，问题出在王硕身上，把他名字删了，这片子就能过了。
冯导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不知道正是铁哥们连累他这个靠电影吃饭的被杀头，叹了口气：“咱这片子和各种敏感话题都不沾边，我想来想去也就末尾的夫妻两地分居有点尖锐，可这段如果删了这电影就得重拍后二十分钟。”
这时候纯国产电影投资水平普遍还比较低，《甲方乙方》投资四百万，补拍二十分钟就得再投入百万，谁能确保删了这段就过关？
另外这片子冯导没有导演酬劳，得从票房里抽成，影片要是真被毙了那就白忙了两年。
虽然知道最终结果，不过这事来龙去脉苏长青并不很了解，只知道九七年之前京圈文化界是王硕在呼风唤雨，冯导是他的小弟，现在好日子到头了。
《甲方乙方》后来剔除了他的名字，所有问题迎刃而解，也不用删改了，继续在贺岁档上映，票房不错。
而王硕明白大势已去，影片还没上映就黯然去了米国。
之后冯导签约中谊兄弟，继续当小弟，拍了十几年贺岁档。
一切照旧，京圈不过是换了一个霸主，只能说江湖代有才人出，老拳师压不住阵脚就会被大浪淘沙。
之余谁出手把他淘汰了，天知道。
这也是苏长青为什么早早就往外走的原因，有些动物的领地意识非常重，谁要有心抢他们的一亩三分地，那是会玩命的。
这话题一开，一伙人在酒桌上开始分析问题，出各种主意。
苏长青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建议冯导让韩厂长去问问，稍安勿躁，这时候投资人、制片人比谁都急，事情总会解决。
冯导沉默了许久，最后道：“希望是解决问题，而不是解决人。”
看来他心里已经明白了。
这么一闹冯导没提海外发行的事，审都过不了，还谈什么发行，他不是姜导，是不可能在不过审的情况下就把片子拿出去想办法的。
聚到九点多就散了，胡笳搭濮存析的顺路车走了。
苏长青搭刘倍的车，路上他就在想，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与这些人聚在一起了，未来国内的影视市场格局越来越凶恶，没事少招惹某些人。
在北京这地方，并不是谁的酒都能喝。
《钢琴教师》是部很安静的电影，虽然看上去是一部与音乐有关的电影，却恰恰在音乐上没有噱头，影片中大量的钢琴弹奏都是古典曲目，并不需要创作。
所以窦惟的配乐工作很简单，后期制作得很快。
十一月中旬，《黑天鹅》票房突破两千万，派拉蒙方面和苏长青都很满意。
冯导的《甲方乙方》问题解决了，已经开始准备在平安夜上映，街上出现了巨幅海报，而被解决的人去了米国。
下旬时大卫·兰道飞来北京，洽谈《泰坦尼克号》在大陆发行的事宜，初步定档在九八年的四月。
对这个结果他并不满意：“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给我们定档在今年圣诞前后，谁都看出来这部片子能够带来巨大的利润。”
为此他特地了解了定档圣诞的《甲方乙方》，益发认为这样的安排不可思议。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很多事不能仅仅从商业上考虑。
另外大卫·兰道向苏长青透露了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我们派拉蒙与电影艺术和科学学院一直保持着顺畅的沟通，据可靠消息，您的《入殓师》和《黑天鹅》很可能同时提名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
第三百一十八章 利润丰厚的生意
奥斯卡的评奖机制是是允许一个人同时提名多部作品的，只在表演奖上有所限制，比如同一个人不能同时提名两个主演奖项，但可以同时提名最佳主演和最佳配角。
大卫·兰道的话真的令苏长青有些意外，他现在是获奖贤者时间，已经两个月没考虑奥斯卡的事了。
奥斯卡金像奖已经七十年历史，苏长青参与的这届正好是第七十届，与今年柏林电影节的第五十届一样凑整。
金像奖每年评选颁发一次，凡上一年度上演的影片均可参加评选，这第七十届也是比较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届，《泰坦尼克号》大放异彩，对延后全球四个月上映的大陆市场刺激很大。
大卫·兰道仍住在北京饭店，很喜欢苏长青带给他的图玛城堡红酒，边摇着酒杯边说：“已经有不止一位电影学院会员向我们透露，他们打算提名这两部电影。”
因为苏长青说图玛城堡的酒不错，赵庄主和丁嘉洛都挺认真，在他人还在巴黎拍片时，几十箱各种酒就已经运到了荷花胡同，今天给大卫·兰道拎了两瓶。
好莱坞几大电影公司之间当然存在竞争，比的就是票房以及影片获奖情况，派拉蒙当然希望自己发行的影片能有奖项加持，接下去全球发行会受益良多。
尤其是艺术片，放映周期很长，好片子全世界几大洲放一圈有可能得两三年。
金像奖的评选经过两轮投票，第一轮是提名投票，由学院下属的各部门负责，这个提名投票是记名公开的，所以有很大公关空间，毕竟获得提名就是值得一提的荣耀。
紧接着获得提名的影片在学院本部轮流放映，学院所有会员观影之后进行第二轮不记名投票，评选出最终的获奖影片。
这个评选结果直接送律师事务所封存，严格保密，一直到奥斯卡颁奖晚会时才现场公布。
这一套规则看似比欧洲三大奖严密多了，其实不然。
奥斯卡从来都不是单纯以影片质量决定最终奖项归属的颁奖盛典，虽然拥有投票资格的九千多位美国电影学院评委来自全球多个国家及地区，但就像多数选举活动一样，公关是重头戏，是好莱坞颁奖季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什么是公关？
这里的公关可不仅仅是搞好公关关系，更多是指搞定公关关系中关键的人，俗称走后门。
天上不会掉馅饼，即便有也抢不过狗，所以为了使旗下影片能获得奥斯卡评委的青睐，每年到了评选季就如同到了发情季，电影公司便会大张旗鼓斥巨资展开公关宣传活动，声势浩大甚至能与米国总统大选匹敌。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好莱坞公关之王是哈维·韦恩斯坦，就是后来性侵多位女星被抓起来的那位大神，当年搞公关真的动用了奥巴驴的竞选团队。
哈维·韦恩斯坦瞎搞之余，业务能力是不错的，担任制片人的电影获得过三百多个奥斯卡提名，得过各类项目的小金人约七十座，而且和大卫·兰道一样与中国电影颇有渊源，《英雄》《无极》《少林足球》都是他负责在北美发行的，一度还想拿《无极》冲击奥斯卡，也不知是不是逗凯哥开心的。
据估计各制片公司每年投入奥斯卡公关活动资金大约一亿美元左右，想要参与评选的基础费用最少得三十万美元，想提名一个项目得百万美元以上。
大卫·兰道说：“有专门的公司操作这些事宜，早就形成了一条完整的奥斯卡公关产业链，我们现在只需要决定投入多少。”
行有行规，影片发行涉及方方面面利益，踏上了同一艘船就得齐心协力，苏长青是不能假清高不花钱。
这方面派拉蒙吃过很多亏，苏长青印象最深的是当年暑期上映的斯皮尔伯格的战争巨片《拯救大兵瑞恩》，影片在拍摄时就受到广泛关注，派拉蒙负责全球发行。
这是这是一部美国的主旋律电影，故事内核装腔作势挺庸俗，但影片传递的人文精神和反战理念，依然使影片获得了无可争议的成功。
但在奥斯卡公关上却败给了文艺爱情片《莎翁情史》，这部宫廷爱情喜剧布景奢华服装华丽，再现了莎士比亚时期的英国贵族风貌，虽然也制作精良，但与《拯救大兵雷恩》并不是同档次的作品。
制片人哈维·韦恩斯坦投入了数百万宣传费用，为《莎翁情史》获得提名和夺奖造势，除了不停地举行媒体招待会、派对、酒会，韦恩斯坦还发动奥斯卡评委的内部关系，在数千位评委中拉到了不少的选票，这根本已经属于不正当商业竞争。
除了做各种传统广告宣传，考虑到并非所有评委都有空去影院观影，于是向评委寄送dvd也是重要的手段，中国观众到了奥斯卡颁奖季，常常能享用到几乎所有奥斯卡提名电影的高清盗版资源，基本都是从制片方寄给奥斯卡评委的dvd中泄露出来的。
如果以为仅仅邮寄dvd未免幼稚了，当然还有随同影碟一起附送的“小礼物”，仅此一项开销就可能几十万美元。
所以苏长青现在要考虑的是专攻一部电影上位，还是《入殓师》《黑天鹅》两部都花钱，毕竟难说哪块云彩下雨。
这没什么可犹豫的，苏长青当即表态：“既然都有机会，那就两部电影都要确保提名，后续走一步看一步，原则是一个都不放弃，资金方面我这不是问题。”
虽然他心里清楚《入殓师》的主题要比《黑天鹅》丰满深刻，获奖的可能性更大，可四维又不差钱，何必做选择题厚此薄彼。
一部电影仅仅提名也能对票房起到明显拉抬作用，比如仍是哈维·韦恩斯坦经手的《国王的演讲》，起初片方对其票房预期只有三千万美元，当获得了项奥斯卡提名后，预期变成了两亿美元，而最终这部电影的全球票房达到了四亿美元。
最明显的就是娜塔丽·波特曼版本的《黑天鹅》，获奖后全球发行的票房超过预期数倍，很多国家都票房夺冠，收得两千万美元以上，娜塔丽·波特曼的片酬也晋级为千万以上。
奥斯卡也是一桩利润丰厚的生意。
既然是生意，大卫·兰道自然按规矩办事：“这笔费用通常是制片方和发行方共同承担，既然苏先生决定了，我们马上通知公关团队，《入殓师》《黑天鹅》与《泰坦尼克号》的宣传公关工作一起进行。”
第三百一十九章 超热心接盘侠
第七十届奥斯卡颁奖礼定在九八年三月二十三日，那时候苏长青的《僵尸之地》应该已经开拍半个月了，正在米国的某个地方取景，参加颁奖礼很方便。
不过在奥斯卡之前还有另一个重要奖项也得关注，那就是米国电影电视金球奖。
这是米国电影电视届的重要奖项，每年以正式晚宴的方式举行，因为获奖结果经常与奥斯卡重叠，被称为奥斯卡的风向标。
另外这个奖除了颁发电影奖，还有电视奖，内容更丰富，权威性不亚于欧洲三大电影节。
这一届金球奖颁奖时间也已经确定在九八年的一月十八日，《入殓师》和《黑天鹅》大概率也能获得金球奖提名。
所以大卫·兰道建议苏长青早点过去，最好元旦之后就到位，也得准备好参加金球颁奖礼。
大卫·兰道还说：“应酬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不但公关奥斯卡，也得公关金球奖，这个至少得提前半个月。”
苏长青不喜欢应酬，但也不能拒绝合作。
早点去是没问题的，毕竟《僵尸之地》剧组要筹备，主演还得寻找，外景也能看，但元旦就去恐怕脱不开身，接下去事情很多。
首先十二月初阿佳妮会到北京，完成《钢琴教师》的配音工作，再怎么快也得半个月。
之后苏长青马上就得去东京，有两件事等着办。
一是北海道已经下雪了，但还不够大，高仓健主演的《铁道员》准备十二月下旬再开拍，希望苏长青出席开拍仪式。
这是神野的年度大作，必须得重视。
连西门雄都说：“您再不露面我就把神野改名神龙了，社长神龙见首不见尾。”
另外国际资本在香港苦战两个月损失惨重，十一月中旬终于移师韩国，半个月来大量资本疯狂涌入，一路作空韩元。
棒子国并没有大棒可以防御自保，顿时被资本利刃劈开一道伤口，鲜血长流。
韩国政府一面卖惨求饶，一面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求援，但都没用，一个月之间货币价值将被腰斩，几十年积累的外汇被劫掠一空。
不过国际资本在香港吃了亏，也影响了银行的信心，祥云最终只上了一倍左右的杠杆，资金达到一百零六亿，目前操作情况很好。
别的基金判断不准，进进出出浪费时间，祥云却毫不手软地从头杀到尾，正常情况下将获利二十多亿美元。
东南亚金融危机爆发的时候，日本的银行和证券公司不管他们死活疯狂撤资自保，以为危机不会波及发达的韩国和日本，结果判断严重失误。
在韩国投资巨大的日本的银行和证券公司这次没跑成，纷纷倒闭，危机已经必然波及日本本土。
八幡晴美打来电话：“我虽然相信您的判断，却没想到这一波危机如此惨烈，日本还没从经济泡沫中缓过劲，又遭到二次打击。”
她也是这波危机获益者，这句爱国话说得多余。
苏长青已经命令丁嘉洛十二月中旬开始将资金逐渐抽离韩国，准备进入日本。
不过日本将是祥云的最后一战，完成日元杀跌后将烟消云散，改行干别的。
在波尔多见面会上，苏长青答应了继续管理这笔资金，金融风暴中能赚的钱已经赚完了，他打算解散祥云就地投资别的项目。
如此一来他还要抓紧时间在东京以合适的形式成立一家投资管理公司，为几十亿资金定居做准备。
这并不容易，每个国家对产业投资或多或少都有审查，收购神野就引起挺大风波，但那毕竟是几千万美元的小项目，现在是几十亿。
其实袭击完了韩国，资本炒家并没有马上进入日本，而是回头杀香港和印尼一个回马枪，非常狠毒。
结果在香港再次大败，在印尼虽然大胜，但也引发了又一轮排华浪潮，死了不少人。
这种恶心人的事还是不参与了，资金直接留在日本。
丁嘉洛当然问过打算干什么，苏长青也早早告诉她了：“准备买楼。”
当时丁嘉洛很诧异：“日本经济泡沫破裂六年了，房地产价格一路下跌，现在跌到了九一年的六、七分之一了，一点也没回暖迹象，再受这次金融风暴波及，可能会进一步下跌，没有人看好他们的房地产。”
目前的情况的确是这样，国际上普遍认为日本经济恢复至少得十年以上，现在时间才过半而已，国际投资和炒股一样，买涨不买跌，更不买死气沉沉的资产。
实际上日本经济三十年也没恢复，丁嘉洛如果知道这个将更加吃惊。
不过房价还是例外的。
九一年日本经济泡沫破裂的时候，东京平均房价七万一平米，北京差不多一千元一平米。
之后东京房价一路狂跌，最低的时候只有三、四千元。
九八年的亚洲金融危机爆发的时候，东京房价一万元左右，北京三、四千元。
之后东京房价又跌到了七、八千元。
二十年后，东京和北京平均房价都是五万多元。
如果认为北京的房子可以炒，那么东京的当然也可以。
然而九八年的情况和想的不一样，北京不能炒，东京才有炒的价值。
九八年东京房价八千，北京房价四千，二零零五年东京房价五万，北京才五千。
之后十五年东京房价基本没变，北京涨了十倍。
所以零五年之前，应该炒东京，有六、七倍的利润上涨空间。
“大哥，我听说日本是有房产税的，每年百分之一，以他们目前的经济状况，炒这个可能会亏本的。”
丁嘉洛这么想，日本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鼓励外国人投资日本的地产，为他们接盘。
苏长青决定接这个盘，而且很热心地接。
丁嘉洛也不敢再质疑，得知苏长青十二月到东京，马上表态：“到时候我也过去东京，要做什么我跑腿。”
她明白将要成立新机构，倒是把手中的权力抓得很紧。
《一路顺疯》最终获得票房两千八百万，成绩还是不错的。
毕竟十几年后的《人在囧途》也不到四千万票房，二者扣除物价因素的表现差不多，成绩不能和市场大爆发后的续集比。
黄杨很满意，安心弄电视剧去了。
十二月三日，阿佳妮的飞机到达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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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周一，也是二月一日，期望大家都月票、推荐票支持。
剧情即将进入新地图，希望大家喜欢，有意见可以提出来，集思广益，各位看的娱乐文肯定比我多。
第三百二十章 默默竖起中指
阿佳妮来之前查了些资料，对北京的胡同、四合院很感兴趣，一度提出这些天就住在荷花胡同，早晚大家互相请安。
苏长青没同意，大清早亡了请个屁安，外国的资料也太不靠谱了，写的都是什么玩意。
目前住四合院有诸多不方便，现在天冷了，采暖、洗澡都还是自家小锅炉解决，不如大酒店方便舒适。
最终阿佳妮一行八人还是住在北京饭店，苏长青告诉她这饭店建成快百年了，最早是法国人开的，可以住进去缅怀历史。
阿佳妮觉得奇怪：“为什么让我缅怀，一百年前我爷爷还是个土耳其人，后来才移民到德国，到了我父亲这一代才是法国人。”
这可能是个突厥后代，幸好没和苏长青攀亲戚。
住北京饭店方便，这有很正宗的川菜、淮扬菜、粤菜，四大菜系有三个，吃饭方便许多，另外也有西餐和日料可以调剂。
在威尼斯的那些夜晚，本山子、葛忧吹了不少关于美食的牛，总得兑现一些。
阿佳妮这次是工作之行，得专心致志地配音，苏长青没有惊动媒体，也没有通知她在威尼斯交的那些中国朋友，不然都跑来请客招待，应酬起来很耽误时间。
到达第二天就开始工作，配音间隙安排活动，苏长青、穆沐以及柳雨菲轮流陪着游玩故宫、御和园、长城等景点。
阿佳妮功课做了不少，游故宫时指着太和殿兴奋道：“我在《模特队》和《公主的决断》里都看到过这座宫殿，简直太雄伟壮观了。”
《公主的决断》里的确拍了太和殿，《模特队》其实是在太庙拍的，普通中国人都未必分得清，她显然也搞错了。
《钢琴教师》制作进入尾声，阿佳妮提出送柏林电影节参展：“今年柏林电影节是二月十一日，时间比往年早，我们得抓紧送展。”
艺术片获不了奖就大概率亏本，电影工业是相辅相成的，艺术电影和各种评奖相互依存，这是商业规律。
该送展还得送，不过苏长青恐怕没时间泡在电影节十来天，元旦后大量时间得待在米国，配合金球、奥斯卡之余还得为《僵尸之地》找演员选外景，进度稍微慢点就赶不及三月初开拍，那么也就无法赶上暑期档。
所以他把这工作交给了阿佳妮：“今年我拍了太多电影，年初许多工作积累到一起，柏林电影节的参赛恐怕只能你负责了，我尽力在颁奖礼前赶到。”
苏长青将《钢琴教师》列为与派拉蒙合作发行的八部电影之一，并不需要在柏林搞首映式，参展工作比较简单，主要是耗时间。
阿佳妮虽然觉得遗憾，甚至有点意见，但也只能这么做。
“您应该放慢点脚步，已经是世界上最知名的导演之一，同时也是成功的企业家，为什么将日程安排得如此忙碌，应该慢下来享受生活。”
苏长青也觉得自己太忙了，重生五年来基本在连轴转，做的事情比他之前五十年都多。
这或许也是一种焦虑，总担心错过什么留下遗憾，连妈妈都说他：“你这个走资派一直在走，歇歇脚都不舍得，我看着都累。”
知子莫若母，苏长青的确忙碌并快乐着，一点也不觉累，他的人生就像是二刷的游戏，越玩越顺手，而且开了许多之前没有的副本，变得更加新奇有趣。
不过随着成就分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缺乏真实感，有时候忍不住想：“或许并不存在重生，我只是在办公室里午睡太沉了，这一切都是梦。”
梦醒可就一身憔悴在风里了，于是苏长青变得益发珍惜分分秒秒。
奥斯卡的提名，原则上一月一号之后由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的下属各部门提出，不过到了十二月中旬基本尘埃落定，获得提名的影片渐渐流出。
大卫·兰道又通报了最新消息：“《入殓师》和《黑天鹅》已经确定提名最佳外语片奖，另外您的《入殓师》获得最佳编剧和最佳原创配乐提名，《黑天鹅》获得最佳导演和摄影提名，也就是说您的作品总共获得了六项提名。”
两部片子凑了六个提名，苏长青心情真的很复杂，不确定是否应该高兴。
当年《霸王别姬》除了获得最佳外语片提名，顾长卫也被提名最佳摄影，只是很少被提及而已。
他心里明白除了最佳外语片奖比较有谱，其他提名基本是陪跑，碰上《泰坦尼克号》，别的电影都倒霉。
而且大卫·兰道还告诉苏长青：“因为《泰坦尼克号》严重超支，卡梅隆放弃了导演费、监制费，甚至表示发行后的影片分红也可以不要，但编剧费一分钱也不能少，，这次公关的一个重点就是确保提名并拿到奥斯卡最佳编剧，所以……”
他说卡梅隆因为苏长青那篇《我真的不想坐泰坦尼克》，心灵有点受创想不开，和这事杠上了。
所以苏长青的最佳编剧恐怕没戏，而他那两部电影需要的导演能力显然都不如《泰坦尼克号》，最佳导演也没戏。
至于音乐和摄影，有个提名就不错了，下次努力吧。
大卫·兰道还说：“好莱坞是没有秘密的，派拉蒙里多得是大嘴巴，卡梅隆抄袭您小说的事好像早就流出去了，这也让他特别生气。”
他连涉嫌两个字都不用了，看来好莱坞群众的眼睛都雪亮。
其实上次去大卫·兰道家赴晚宴，苏长青就奇怪小李子和凯特·温斯莱特怎么都知道版权转让的事了，这保密水平也太差了。
其实《泰坦尼克号》还要几天才公映，提名情况还没出来，不过派拉蒙预料十项以上提名是少不了的，他们对此很有信心。
事实也证明信心有保证，《泰坦尼克号》最终获得十四项提名，拿下十一个奖项，是本届最大赢家。
不过卡梅隆虽然拿下了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偏偏他最较劲的最佳编剧连提名都没有，更别说获奖了。
最佳影片的编剧没有获得提名，这在奥斯卡历史上是首次，只能说电影学院以及那帮会员们不但耳朵好消息灵通，而且正义感爆棚。
卡梅隆在家气得狂打布娃娃：“我恨你！”
苏长青隔着太平洋默默竖起中指。
十二月十六日配音完成，十九日苏长青完成了《钢琴教师》最后的合成工作，这一天《泰坦尼克号》北美上映了。
二十一日阿佳妮离开了北京，赶回欧洲与家人过圣诞去了。
而苏长青登上四维号，飞往东京。
一九九年真的要过去了，苏长青经历过两次，无所谓怀念。
第三百二十一章 社长辛苦了
北海道这几天都在下雪，苏长青的四维号直接从北京飞到了札幌的新千岁机场。
当时还没有大陆到北海道的航班，飞行员转述调度的话：“这是大陆直飞札幌的第一架客机。”
不知道这算不算荣幸，又不是轰炸机。
剧组已经进驻外景地，西门雄来接的飞机，见到苏长青敬了个军礼：“欢迎委座前来北海道视察。”
然后一行人三部车，直接前往南富良野町的几寅，这里有个小火车站，很适合拍《铁道员》。
雪有点大，前后都是白茫茫一片，公路上能见度不高，车开得很慢。
在来的飞机上，苏长青对柳雨菲说了准备在东京成立新的投资公司。
这些天要接待阿佳妮，柳雨菲一直留在北京工作，《黑天鹅》的日韩发行都是西门雄在跑，档期被安排到了九八年一月。
柳雨菲对苏长青天马行空的做事方式已经见多了，但对在东京成立新的公司仍很意外。
“我到图玛城堡时就奇怪，您怎么和丁嘉洛又走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可这人值得合作吗？”
“为什么不值得？”
“投机，”柳雨菲想了想：“太精明。”
说到投机，这次可是苏长青指挥别人搞投机，这方面没资格说三道四了。
“不够精明也就不值得合作了，你不精明吗？”
苏长青有足够宽阔的心胸，其实这些年一直把丁嘉洛当作他的吉祥物。
想当初他蹬着自行车在北京从南走到北，从白走到黑，四维工作室两个月也没啥起色，最终还是靠老同学黄杨开了张，而真正的转机是丁嘉洛拉着西门雄为他带来了第一部电影的资金。
丁嘉洛一直就是金主，今年能在亚洲金融风暴中大捞一笔，也是她和西门樱组织起了祥云。
为什么要嫌弃金主呢？
即便后来四维与天演分分合合，也是为了各自的发展目标，苏长青想不出排斥她的理由。
不过成立新的投资公司和祥云不一样，操作一年半载丁嘉洛就能摸清门道，得避免她和那些金主们飘起来单飞，必须要有强有力的控制措施。
如此一来新公司的组织形式至关重要，必须能够了解掌握各项经营业务，最终决策权得牢牢掌握在苏长青手上。
苏长青认为柳雨菲就是达成目标的合适措施，她足够忠诚，而且热爱经营。
“几十亿？”新公司的投资规模把柳雨菲吓了一跳：：“你合作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有几十亿了还这么爱折腾？！”
不折腾还能干什么呢，总比混吃等死好些。
都已经在飞日本的路上了，苏长青交了底：“外国金融资本进入日本并不容易，虽然九十年代初这里就开放了外资投资信托，但我们这一伙中国背景的巨额资金进入，恐怕通不过审查，即便过了，后续的经营也可能阻力重重。”
所以在日本得有白手套，成立本土的信托投资，然后将祥云的资金消化引入。
苏长青与八幡晴美谈过这事，八幡家族也不仅仅是做神社生意，其他方面也有涉猎，那么能不能成立一个或者收购一个信托公司呢？
现在金融行业哀鸿遍野，破产的一大堆，正是抄底的好时候，她家出手一点也不奇怪。
然而八幡晴美没有马上答应，淡淡道：“什么时候到东京面谈吧，我都快记不清您长什么样子了。”
这话阴阳怪气的，想谈条件可以直说，和长什么样子有啥关系？
不过这个好像也不能怪八幡晴美，上次见面她大谈中日混血的郑成功，与苏长青闹得不太愉快，虽然后来道歉和解了，但已经差不多五个月没见面，关系不冷不热的就想求人家办事？
柳雨菲不太赞同与八幡家合作：“哥，您最好离那娘们远点，躲还来不及，为什么还要凑上去？”
“搞一个大型信托你以为那么容易？在日本你还认识其他更合适的人吗？”
“可以多方面想办法，不能因为一件事于是在另一件事上越陷越深吧？”
这话说得轻松，好像不与八幡晴美做这事，苏长青就能轻易脱身似的。
“生意归生意，大家也可以仅仅是生意伙伴。”
何况这可不是一般的生意，六十多亿资金，投资办公楼或者大块闲置土地，尤其是位于东京港区的，升值空间比东京的平均五倍还要高一倍，经营得当的话，八年下来能为苏长青带来纯利分成近百亿，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岂可错过。
“既然这么说，那我是非加入新机构不可了，难得您这么信任我。”
苏长青不完全信任丁嘉洛，但也没将这事托付给八幡晴美，这或许是令柳雨菲唯一欣慰的事。
剧组就住在南富良野町的佐幌度假村，楼房板板正正，四周挺荒凉，远远看起来一股五十年代苏联建筑的气息。
度假村还不错，有滑雪场也有露天温泉，尝试后者需要很大勇气，零下十几度在温泉边宽衣解带不是好玩的事。
冬季是这里的旅游旺季，不过因为最近连天下雪，游客并不多，一眼望去空荡荡的。
度假村大堂门边有个长廊似的酒吧，剧组所有人都聚在这里等候，苏长青进门时齐刷刷地鞠躬：“社长辛苦了！”
苏长青挺喜欢这些人整齐划一的鞠躬动作，过去与大家一一握手：“大家都辛苦了。”
他注意到其中有安藤政信，他是北野武工作室的签约艺人，之前主演过《坏孩子的天空》，这次也参演《铁道员》。
北野武工作室与神野的合作越来越多，梶芽衣子没有参演《铁道员》，但却加入了北野武的电视节目。
这时高仓健在鹿野千津陪同下也从楼梯上下来了，亲自接后辈也算很给面子了。
之后两人单独谈了《入殓师》提名奥斯卡的事。
高仓健说他也得到了消息，这部影片已经确定提名，而且还是从日本文部科学省官员那听说的：“他们告诉我，文部省有专门的资金扶持这类文化成就，如果愿意接受的话，可以提出申请。”
也就是说鬼子文部省愿意花钱走后门帮忙影片公关？
第三百二十二章 惭愧了十五秒
高仓健说这笔经费有五十万美元，直接支领，无需报账。
苏长青惭愧了十五秒。
这几天他正指挥超过六十亿美元资金撤离韩国，静悄悄进入了东京，准备来年拉清单，敲太君一闷棍。
国际资本明年初回马枪杀完印尼之后，也不会放过日本，到时候日元会有一波狂跌，祥云还能再赚一笔。
一边恶狠狠吸人家的血，一边笑嘻嘻收好处，好意思吗？
苏长青想了十五秒，惭愧了十五秒，最终他觉得好意思。
“吃你几个烂西瓜有什么不好意思？甭说几个烂西瓜，老子在城里吃馆子不掏钱都好意思！”
不过苏长青是不会申请拿这笔钱的，曾经得到鬼子政府的资助，说起来就不好听，以后很可能扯不清。
虽然鬼子严谨的口碑目前在国内如日中天，几乎是铁一般不可争辩的定律，苏长青却知道他们做事很不靠谱，搞公关这种事就被踢爆过许多次，不胜枚举。
比如二十多年后的东京奥运会，申办的时候就塞了不少钱，最后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老是在台上鞠躬道歉，谁和你们瞎扯淡。
不过妈妈国不愿意经手的钱，可以让爸爸国经手。
苏长青打了个电话给大卫·兰道，告诉他日本国愿意赞助《入殓师》五十万美元公关费，发行方可以来申请一下。
钱多好办事，爸爸国有一套受法律保护的收好处费方式，于是欣然就接受了。
苏长青把大卫·兰道的电话给了高仓健，让他事务所的人配合办理。
高仓健显然没这份心机，也欣然同意了。
反正以后谁要提起这笔钱，苏长青是一分钱也没见着，否认三连。
鹿野千津配合剧中造型，剪了短发，显得更加清爽精神，也更像山口百惠了。
《入殓师》获得戛纳大奖公映后，她曝光量急剧增加，接拍代言之外还参加了多档电视节目，人气稳步上升。
《铁道员》中再次饰演高仓健的女儿，力捧之意很明显，已经有媒体称她为“让世界看到更加美好的新一线女星”。
然而再怎么捧她都是八幡晴美的人，上次闹不愉快时，鹿野千津甚至打电话谴责苏长青，护主动作很猛。
不过苏长青喜欢这样忠诚不二的人。
她是八幡晴美锲入神野的钉子，接下去苏长青照葫芦画瓢，也把柳雨菲锲入新的投资公司，这样才半斤八两。
晚饭后鹿野千津她到苏长青房间坐了会，谈的都是新角色。
《铁道员》可不仅仅是一首终于职守的赞歌，苏长青看中的作品至少也得充满人性光辉。
不过鹿野千津在剧中演的却不是人，而是一个灵魂，所以《铁道员》也可以当鬼片看。
在北海道一个客流稀少的小火车站工作了一辈子的高仓健就要退休了，某一天一个小姑娘在站台边留下了一个洋娃娃。
恪尽职守的高仓健捡回到失物招领处，认真地保管起来。
没多久来了个少女，声称是之前小姑娘的姐姐，与高仓健很亲近，临别还吻了他的脸。
但却留下了那个娃娃，所以之后还会有人来寻找。
在退休的那天，高仓健在工作交接簿上最后一次写下“本日无异常。”。
鹿野千津这时出场了，再次来找那个布娃娃，声称是前两个女孩的大姐姐。
高仓健热情接待，这个晚上，鹿野千津为他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还穿上了前妻的衣服。
这一幕令高仓健想起了亡妻和亡女，第一次跟外人提起死去的女儿和妻子，思念之情难以抑制。
沉默寡言男人的爱，总是深刻而隐忍。
原来高仓健二十年前曾经有个女儿，出生不久就夭折了，没多久妻子也随之而去，这成了他心中永久的痛。
其实依次出现的三个女孩就是他的女儿，在他工作的最后几天，展现了自己可能的成长过程。
故事的结尾，一个神秘的电话打来，女孩又要走了，这次她不但带走了布娃娃，也带走了高仓健。
高仓健在退休的那一夜，死在了车站的小屋里，永远也不用离开这个工作了一辈子的小站了。
还有他深爱的家，以及他的妻子和女儿。
剧情被苏长青改了不少，比如删掉了烂俗的父女相认情节，叙事上也更紧凑，改掉了日剧拖沓的毛病。
这部电影原来的导演是降旗康男，早期代表作就是国内观众熟悉的《血疑》，这人非常善于刻画父亲角色，苏长青直接指示新片导演岛正男多向这人学习。
这部电影对高仓健有特别的意义，甚至一度认为苏长青为他写了部自传体电影。
二十多年前高仓健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妻子是著名歌星，不过二人在第一个孩子流产后感情逐渐破裂，离婚没多久前妻去世，他终生未再娶。
高仓健对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有强烈的情感执念，买了一块大墓地立了碑，每年去祭扫。
他甚至对妹妹说，等他死后就魂归于此，与这个有缘无分的孩子长相伴随。
可以说这电影映照了他的内心，第一次看剧本时泪流满面，一再对苏长青表示感谢。
当年这部电影在日本引起轰动，本土票房就二十多亿日元，折合人民币一亿五左右。
苏长青相信剧情经过他的修改，将更加感人隽永。
第二天下大雪，开机仪式很有象征意义，苏长青亲自执导两个镜头。
一是身穿铁道员制服的高仓健站在无人的站台上远眺，等待火车进站。
二是在工作交接簿上写下一行字：“本日无异常。”
本日无异常，也算是对剧组未来工作的祝福。
导演岛正男问过苏长青是否有意将《铁道员》送电影节，毕竟这需要追加投资。
这没什么好犹豫的，虽然这部电影浓墨重彩表现的东方集体主义螺丝钉精神未必受欧洲电影节评委青睐，但可以送蒙特利尔电影节，那的发行订货量比威尼斯电影节还好些。
多年以后，中国人发明了平安夜吃苹果，日本人也不遑多让，早早就发明了平安夜吃肯德基。
难道认为肯德基上校是圣诞老人刮了胡子潜伏在人间？
无论吃苹果还是肯德基，西方人见了都懵逼，但吃苹果是颠覆性的，吃肯德基仍然是文化上的迎合。
反正入乡随俗就对了，二十四号的傍晚，苏长青拎着一份硕大的肯德基圣诞黄金套餐去拜访八幡晴美。
第三百二十三章 永远的事
丁嘉洛早两天就到了东京，被西门雄安排住在神野的宿舍里。
半年前随着《入殓师》上映，有报纸炒作神野被中国人收购，右翼分子跑来拉了几天横幅，闹得员工人心浮动。
为了内部稳定，苏长青提高了福利待遇，其中一项措施就是重新装修了员工宿舍，舒适程度不亚于四星宾馆。
现在大家往来都住在这，安顿好后苏长青溜了出来，快到八幡晴美家时下车买了肯德基圣诞套餐。
受米国宗教文化影响，日本信教人数不少，街上节日气氛很浓，到处都在播放圣诞歌。
可到了八幡晴美家楼下，苏长青突然意识到：“给人家神道教的过圣诞节，这也太扯淡了。”
好好的一个套餐，在街上给谁都不要，最后只好扔了。
八幡晴美见到苏长青很高兴，比电话里热情多了，在门口就给了一个执着的长时间的拥抱。
这还真是小吵怡情，分分钟让苏长青体会到浪子回头的乐趣。
不过为了显得不是被潜规则，他头两天没再提投资公司的事，八幡晴美也没问。
国内没有神道会社能不能涉及商业经营的资料，到日本后苏长青查了不少。
根据战后法律，日本宗教团体必须都是私营的，那么这本身就是生意了，日本国民谁都可以开办神社。
如果有人想开个神社，自己弄块地建造就行，日本法律规定对于宗教设施不征收固定资产税，几乎没有必须向政府缴纳的费用。
如果想提升自己神社的逼格，升级成为宗教法人，那才需要在政府登记，而后接受一定的管理。
登记为宗教法人的浅间神社肯定是不能搞三产的，这个管得比少林寺严格，八幡晴美是认证神官，也不能再兼职其他法人。
但八幡家可以，他们可以投资神社，当然也可以投资别的生意。
可与八幡家合作好吗？
丁嘉洛有其他建议，比如投资互联网，她举了孙正义的例子。
孙正义是个日本籍韩裔华人，自称是孙武的后代：“我是孙子的后裔，我的的血管里流着孙子的血液，和韩国那些姓孙的完全不是一支。”
他的祖籍在莆田，就是后来网上卖假鞋的地方。
丁嘉洛说孙正义去年一亿美元买下了雅虎百分之三十三的股票，现在已经价值八十七亿美元。
苏长青当然知道这个人，后来也投资了阿里巴巴进了董事局。
“所以我们可以关注国内的互联网风口，这笔钱投下去回报会相当丰厚。”
丁嘉洛投资了孙搜狐，等着纳斯达克上市呢。
可苏长青知道两年后互联网泡沫破裂，很多风投的都死了，之后几年都不死不活。
而且国内市场的互联网业发展缓慢，别说目前容不下这么大的资金盘子，七年后也不可能产生十倍的收益。
或者说五六年后才是投资国内互联网的最佳时机。
苏长青最终还是倾向于投资日本房地产，买下的土地是跑不掉的，别以为抢先一步投资马爸爸就一定会赚钱，也许被他坑了也不一定。
历史一旦改变，天知道如何发展。
在日本找个白手套可不容易，苏长青没道理不信任一个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人。
元旦是日本的新年，一年中最大的节日，也是神社最忙的时候。
八幡晴美得去富士山宫本大社主持祭祀，祈求国泰民安。
二十七日临走时与苏长青谈了投资公司的事。
八幡晴美答应帮忙，她有个堂哥很早就去了巴西，在那经营农场做咖啡生意。
“我这个哥哥忠厚本分，与我从小感情深厚，这两天联系过，答应以他的名义成立投资公司或者收购现有公司。”
苏长青笑道：“你堂哥不怕我坑了他，挂名是要承担责任的。”
八幡晴美眉毛一挑：“而且我对他说了你，以及我们的关系。”
这有什么用，男女关系恐怕不能成为信任的基础。
八幡晴美补充道：“我以神社资产作了保证，确保他不会有任何损失。”
“你向他担保了？”
“是的。”
这恐怕才是关键，苏长青很感动：“你知道多少钱吗，就敢担保？”
“多少钱是您的事，如果辜负我，一元钱也不行，否则多少钱都一样，再说我也相信您的能力。”
八幡晴美眼里有股狂热的情感在燃烧，显然愿意将二人的关系进一步捆绑，甚至不惜付出经济代价。
“您会辜负我吗？”
“当然不会。”
“永远也不离开我？”
“当然，当然……那还用说……”
八幡晴美最终能够继承八幡家，是因为得到了政府的支持，当初是有很多条件的，包括退出演艺界以及日共，应该还有不得与外国人成婚。
这个永远在一起透着幼稚和任性，人生漫长而复杂，这才哪到哪就开始考虑永远的事。
苏长青也不觉得自己魅力足够大到让别人放弃正常的生活，跟着他偷偷摸摸。
对于投资公司，苏长青一度考虑过收购现成的，不过最终决定还是成立一个新的。
现在金融市场上愁云惨雾，收一个支持不住的公司很便宜，但也有历史包袱，尤其是日方人员复杂，稍不小心就坏事。
成立新的公司人员重新招聘，可以国际化一些，少用日本员工。
丁嘉洛和柳雨菲接下去都要留在东京，开始着手进行成立公司的前期调查工作。
这波危机下的日元狂跌要到九八年五、六月份才能止住，时间倒是还比较充裕。
一月三号苏长青回到了北京，旋即得到阿佳妮的消息，《钢琴教师》提名了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泰坦尼克号》平安夜在欧美上映，顿时打动万千少女的心，票房横扫，一时风头无两。
苏长青打电话大卫·兰道表示祝贺，没想到他电话里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长篇大论后苏长青终于听明白了，大卫·兰道已经得到消息，《泰坦尼克号》虽然获得了十几项提名，偏偏没有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的最佳男主。
“这些电影学院的会员越来越难以捉摸了，我们以为男女主提名是非常确定的事，没想到竟然这个结果，看来还是公关力度不够。”
所以他建议苏长青尽快前去米国：“最佳外语片奖的提名全部出炉了，万万不能像我们一样功亏一篑！”
苏长青掐指一算，距离计划中《僵尸之地》开拍的时间不足六十天了，现在许多事都还没确定。
另外一月十八号还得参加金球奖，真的必须得动身了。
一月八日，苏长青飞往洛杉矶，不过途径纽约时耽搁了两天。
第三百二十四章 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两个月来苏长青一直与安吉丽娜·朱莉以邮件形式保持着联系，持续关注她减肥瘦脸的效果。
安吉丽娜认为这不是关注，而是干涉人身自由，很侵犯人权，至少听起来霸道不尊重人。
因为苏长青要求她必须每隔一周发来一张正脸半身照片。
虽然意见很多，她还是老老实实按时邮发照片。
照片不知找谁拍的，反正大部分拍得像是犯事进了局子。
这当然让安吉丽娜颇觉冒犯，不止一次气急败坏发牢骚：“我在好莱坞从来没听说过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你这种作法太苛刻了，而且涉嫌违法！”
这也没办法，总不能过几个月一见她什么都没改变，到时候是继续用她还是换人？
所有的抗议都是矫情，如果真的受不了可以拒演，而不是每次发照片时附加一段牢骚。
苏长青感觉自己像个严厉的东方家长：“我这是为你好，别不识好歹。”
虽然安吉丽娜后来也获了不少奖项，不过苏长青一直认为她不是个演技出众的演员，过于性感外型限制了角色塑造，颜值带来的商业价值远大过演技影响力，那么开拍之前最好将她最值得称道的一面开发出来。
所以苏长青对抗议置若罔闻，安吉丽娜现在只是个新人，没有惊艳的长相，《僵尸之地》也就没必要找她了。
好莱坞有句名言：“没有女演员能够拒绝导演。”
等以后足够大牌了，再讨价还价吧。
安吉丽娜显然没有人设宣传中那么特立独行，那么符合现代女性标杆，为了个人事业的发展选择了委屈求全。
苏长青不相信毫无根基的新人能够逼得其他人委曲求全，每个依靠个人努力起家的人成功路上都充满艰辛，安吉丽娜也无法例外。
无论怎么有意见，这个方法却很有效，原本就不算胖的安吉丽娜果然一点点又瘦了，尤其是脸上的脂肪薄了一层，一点点接近《古墓丽影》中的形象。
所以圣诞节再发照片时，安吉丽娜口风变了，配合节日气氛说了许多感恩的话，情商相当高。
这才有点迈向成功的样子，愤世嫉俗叛逆女孩的作风帮不了她。
苏长青之所以前往洛杉矶途中先去了纽约，是因为安吉丽娜·朱莉、安妮·海瑟薇以及杰西·艾森伯格目前都在这。
安吉丽娜·朱莉目前的主要工作还是平面模特，日前接了一个工作，已经在这工作了一星期。
而安妮·海瑟薇和杰西·艾森伯格都还没高中毕业，但已经在百老汇混，正好一起都找了。
异国他乡找人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最终苏长青还是耍了滑头，他把安妮·海瑟薇和杰西·艾森伯格的名字给了梅露兰·多拉：“我的新戏打算和这两个新人合作，帮我做个详细的背景调查吧。”
梅露兰·多拉现在是分管亚太事务副国务卿的特别助理，干这点事还是很容易的，两天就图文并茂都出来了。
安妮·海瑟薇的母亲是舞台剧演员，长年累月演出《悲惨世界》，她也跟着在白房子剧院凑热闹，偶尔上台跑龙套。
多年以后安妮·海瑟薇自毁形象不顾一切出演音乐电影《悲惨世界》，就是出于这段早年经历埋下的情怀。
十六岁的安妮·海瑟薇看上去就像只精灵，眼睛大得夸张，原本她得三年后凭《公主日记》惊艳世界，现在要提前了。
而杰西·艾森伯格则奔波于各戏院跑龙套，同样演一些没有台词类似活动布景的角色，看近照他好像天生老相，虽然目前只是个高中生，却和三十岁时没多大区别，一头黑色卷发，阴郁而又闷骚，也算是冻龄。
命运非常神奇，其实杰西·艾森伯格与安妮·海瑟薇之前是在同一部不成功的电视剧里出道的，时间是一年以后。
现在提前一年出道了，仍在同一部电影里，但这一次会成功。
即便电影不成功他们也会成名，毕竟出演了天才大导演的第一部烂片。
苏长青首先在剧院排练间隙找到了安妮·海瑟薇，她利用寒假在剧院锻炼跑龙套。
美国学生的假期很多，春夏秋冬都有，暑假三个月，寒假从圣诞节开始放，也有一个月，再加上春假、感恩节假期，纽约后来中国春节也放假，一年有半年不用上课，真的很宽松。
她们母女一起见了面带迷人微笑的东方导演，就在观众席的后排。
与三年后《公主日记》里的小公主比起来，眼前的安妮·海瑟薇有点单薄，还有点黄毛丫头的模样。
的确是黄毛丫头，棕黑色头发未经专业打理，发迹还有点凌乱杂毛。
苏长青选择西方演员有个人要求，比如阿佳妮是黑发，安吉丽娜和海瑟薇都是棕黑色，目前还没有金发的。
梅露兰·多拉是金发，但她不是演员，是苏长青的私人助理。
毕竟是东方导演，苏长青外型上还是喜欢选择同时适合东西方审美的演员，这样塑造的角色也能给观众带来更强的代入感。
母女俩都不知道苏长青是谁，问话带有明显戒心。
“您是如何知晓安妮在剧院参加排练的？”
“为什么会选择安妮出演您的电影？电影将在什么地方拍摄，去中国拍吗？”
“您之前有什么作品，可以提供给我们作为参考吗？”
这也可以理解，安妮·海瑟薇父亲是个律师，母亲除了从事舞台剧表演，还是个成功的歌手，家境相当优渥，戒心也随之大了许多。
幸好这时她们的导演认出了苏长青：“omg，长青叔？！”
在欧美人人叫苏长青“长青·苏”，可以当作长青叔，也可以理解为常青树，反正都是好听的。
满脸胡子的导演大侄子奔过来热情地握手，说了些仰慕的话，然后将苏长青骄人的战绩对两母女一通吹嘘。
于是所有问题迎刃而解，欣喜的母女问了大概剧情，没啥意见就留下了联系方式，约定与制片人进一步详谈合约。
苏长青离开时安妮·海瑟薇追出来：“苏先生，我在这部电影里有台词吗？”
“当然有，”苏长青笑了，看来小姑娘跑龙套的梦想就是有台词：“有很多台词哦。”
与杰西·艾森伯格就更简单了，在百老汇的一家剧院的门口，他一眼就认出了苏长青：“长青叔？！”
这个有点神经质的年轻人说话速度很快，唠唠叨叨的，也有着犹太人的精明，对苏长青的合作邀请表现出夸张的感激。
于是和安妮·海瑟薇一样留下联络方式，等着签约入组。
人员基本凑齐，最终苏长青又应约与安吉丽娜·朱莉见了一次面，说是有好消息与他分享。
第三百二十五章 值得骄傲的事
两个多月不见，安吉丽娜·朱莉头发长了许多，也恢复了原本的棕黑发色。
为了配合这次广告拍摄的主题，还做成了五十年代款的烫发，看上去端庄许多，只是过于成熟了，比二十出头的实际年龄大了好几岁的样子。
“没办法，导演要求我妆扮成这个风格。”
上次见安吉丽娜时一头红发，是电视导演要求的，看来她一直就很听导演的话，不然也没法在这行混了。
那么发张状态照片就牢骚满腹，恐怕是会闹的孩子在要糖吃，仿佛付出了多少人格代价似的。
这就像商业谈判中的讨价还价，有时候并不是要求更低的价格或者更好的条件，只是通过反反复复确认各项条件，让对方不好意思随意取消交易。
见面依旧在咖啡座，一月的纽约太冷了，只能坐在室内。
安吉丽娜很兴奋地告诉苏长青，她凭借电视短剧《乔治·华莱士》，获得了这届金球奖最佳女配角的提名。
原来她说的好消息是这个，虽然只是电视短剧的女配角奖项，属于金球奖中份量最轻的表演奖，可毕竟是对演技的认可，对新人而言是很好的鼓励和开端。
“这真是值得骄傲的事，”苏长青当即起身握手表示祝贺：“我想你的亲友都会为此感到自豪的。”
安吉丽娜笑着摇头：“或许吧。”
多年以后安吉丽娜撰文写起早年的经历，花了很长篇幅描述少女时代的经历以及导致的自卑。
虽然她父亲是好莱坞著名影星，但是父母很早就离婚了，她跟着事业发展并不太成功的母亲生活，到处搬家，颠沛流离。
好面子的母亲为了让安吉丽娜获得更好的教育，最终硬是把她送进好莱坞明星子弟中学寄宿。
这显然超出母亲的经济能力，最终导致安吉丽娜倍受歧视。
她恐怕是学校里最穷的一个，吃用很拮据，穿的衣服都是二手改的，在那种环境中受到不少嘲笑。
她小小年纪显然不具备贫贱不移的风骨，即便多年以后对这段经历仍耿耿于怀，或许正因为这些，她对成功有着异乎寻常的渴望。
然而当她功成名就之后，却又变得淡然，除了因广告合约不得不背着路易威登的包，身上穿的衣服往往是十几美元的便宜货。
按算命的说法，此女命中无缘穿名牌。
最令人敬佩的是安吉丽娜献身慈善事业，除了收养孤儿，还连续十八年担任“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特使”，一直身先士卒地奔走在为难民发声的第一线。
虽然期间也因意识形态局限，说过些蠢话，甚至这些行为本身就有炒作人设的可能，但她毕竟坚持做了，这比旁观的人要好得多。
得知苏长青要来纽约，安吉丽娜特地约了喝杯咖啡。
咖啡不是随便喝的，这是让苏长青当面看看她的瘦脸成果。
告知获得金球奖提名也不是卖弄，这证明自己的业务能力获得认可。
安吉丽娜的个性中有种天生的干练和强势，这是掩饰不了，有句话她虽然没有明说，意思已经很明显。
“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做了，演技也不差，现在能确定我出演《僵尸之地》了吗？”
发了两个月减肥照片，演技也获得认可，如果苏长青这时还说她不够格签约，恐怕一杯咖啡就泼脸上了。
其实安吉丽娜脸庞虽然已经明显瘦削，但还没完全符合苏长青的要求，可强势的眼神意味着这娘们也不好惹，做事不能太过分。
苏长青站起来伸出手：“我正式邀请您加盟《僵尸之地》，出演女主角。”
安吉丽娜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高兴地站起来。
她没有握手，而是热情拥抱了苏长青：“谢谢！”
“不过开机还有一个多月，你的瘦脸不能停，还没到最好的状态。”
“我都不知道自己最好的状态是什么样，”安吉丽娜松开了苏长青，又有些不满了：“您真是个苛刻的人。”
后来大卫·兰道得知苏长青最终还是确定安吉丽娜主演《僵尸之地》，也没再说什么，或许因为影片中的角色坑蒙拐骗，人设也不正面吧。
他反而提议苏长青在金球奖颁奖典礼上与安吉丽娜共坐一桌。
金球奖是晚宴性质的，请客吃饭一般分许多桌，应邀的全都是获得提名的人员，谁和谁如何坐是可以提前向组委会要求的。
苏长青的《入殓师》和《黑天鹅》都入围了，除他之外高仓健、穆沐以及柳雨菲都被邀请参加了。
如果颁奖典礼上安吉丽娜与苏长青坐在一桌，那么敏感的记者们会立刻意识到他们接下去很可能将合作，这是个为新片宣传的好机会。
金球奖是电视直播的，如果公关到位，甚至可以安排记者在镜头前发问苏长青的新片计划和出演阵容，这个广告价值不可小觑。
好莱坞这方面果然玩得得心应手，苏长青没道理拒绝，这也是游戏套路，既然到人家的地方玩游戏就得按人家的规矩来。
苏长青给伍迪·哈里森开出的片酬是五百万美元，这在当时好莱坞是中上水平。
杰西·艾森伯格和安妮·海瑟薇都是新人，遇到苛刻的投资者，或许二三十万就打发了，苏长青给了一百万，让他们彻底记住今日的知遇之恩。
给安吉丽娜·朱莉的片酬是两百万，虽然有了金球奖加持片酬会高一些，仍大大超出她预期，毕竟之前的演艺工作只能应付日常开销，现在经济上算是翻了身。
安吉丽娜很激动，看着手中的咖啡很长时间平复心情，最后道：“我真的很幸运，能够得到您的赏识。”
接下去几天苏长青都在大卫·兰道协助下，在好莱坞组建《僵尸之地》剧组。
这里汇聚了世界上最专业电影人才，挑人很方便，何况摄影、化妆、服装不需要他们的人。
班子很快搭起来了，最终确定所有人员二月二十八日入组，那天农历龙抬头。
苏长青上辈子经商，养成了选日子讨彩头的习惯。
然后说戏彩排几天，美工和道具同时做准备，三月六号开拍。
接下去就是签各种合同，给每个人买保险，这些都有专业团队操办，只要钱到位就行。
各项工作基本到位后，苏长青估算投资得在三千万美元左右，和他预估的差不多，在好莱坞勉强算中等制作。
这是在北美卖出的第一步，稳妥点好，别步子迈大了扯着蛋。
距离金球奖颁奖礼还有六天，苏长青实在不愿意参加各种派对、酒会等公关活动，反正有大卫·兰道盯着。
他干脆外出看外景了，首先去了华盛顿。
第三百二十六章 然后往里面冲
“影片开头就是一辆翻覆的黑色高级轿车，地上、车上都有血迹，从车头的旗帜判断，这辆车看上去似乎属于总统。”
苏长青站在国会前面的广场上侃侃而谈：“镜头转过来拉开，可以看到广场上一片狼藉，到处是尸体，丧尸在疯狂追人。”
“然后一只身穿西装满嘴是血的丧尸追着一个女人扑倒在镜头前，疯狂撕咬……”
梅露兰·多拉奇怪地看着苏长青：“所以，我们的总统很可能被丧尸咬死了？”
“我可没这么说，或许总统跑得快，又有特勤人员保护，能够逃过一劫也说不定。”
“怎么可能跑得过丧尸，人类如果跑得过丧尸，那也不会整个世界都丧尸化了。”
“你的意思总统跑不过丧尸得怪我？”
“我的意思是别出现总统。”
“电影里没出现总统，只不过出现了一部看上去似乎属于总统的车。”
“那是怪我不该联想到总统？”
“其实你想多了，”苏长青笑嘻嘻道：“丧尸喜欢吃脑子，没脑子的更容易逃过一劫。”
“情节上最好注意点，”梅露兰·多拉轻轻哼了一声：“你可是拍过反美电影的人，现在倒好，拍个丧尸片把我的国家给灭了。”
她说的反美电影是《移动迷宫》，因为剧情很像在号召中日韩觉醒共同抗美，当时她代表使馆与苏长青交涉过，那时两人还没搞在一起，闹得不太愉快。
“我只拍过反战片，是你们心虚才胡乱引申为反美，竟然还不让我的电影在北美上映。”
当时苏长青不听劝组，而派拉蒙也认定《移动迷宫》具有煽动性，最终拒绝发行，票房收入因此少了不少。
“如果可以的话，”旧事就不提了，苏长青一边比划一边说：“我还想拍摄一段大群丧尸攻入国会的镜头。”
“什么？！”
“就是成千上百的丧尸，把国会包围了，然后往里面冲。”
“不可以。”梅露兰·多拉直接否决了。
“为什么不可以，你们好莱坞拍外星人袭击地球，连白宫都炸了。”
“人家炸的是模型，你如果指挥丧尸攻入模型当然也可以，可现在是申请使用国会的场地。”
梅露兰·多拉瞟了苏长青一眼：“刚才丧尸袭击总统车队的画面虽然暗示得很明显，毕竟有多种解读，应该是被允许的，如果真人实拍冲击国会镜头，恐怕不会获得批准。”
任何地方都不存在绝对自由，米国的土地一块块都有各自归属，想做什么得向主人提出申请，大多数需要缴纳费用。
就如同不能未经主人允许在别人家里拍鬼片，在联邦资产内拍摄的内容也需要获得允许，实拍围攻这事恐怕是不行的。
《僵尸之地》投资只有三千万美元，在米国搭一个可以真人攻打的模型恐怕耗资不菲，不比当年在张家口坝上搭建明朝北京城门，这个酷点子只能放弃了。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事，苏长青通过身体力行的不泄努力，在大洋彼岸也算有了自己人。
《僵尸之地》将有大量镜头在华盛顿拍摄，选好了场景得取得业主同意，私人地方稍后好莱坞工作人员来谈就好了，而联邦资产部分如果有梅露兰·多拉帮忙，可能会顺利一些，获得的自由度也高许多。
三天来苏长青在梅露兰·多拉陪同下跑了不少地方，街道、商店、体育馆等等，选了十几个场景。
剩下的基本都在德州的野外公路上拍摄，梅露兰·多拉推荐了一个叫格兰伯里的小镇，她大学时代旅行曾经过那里，镇外风景极具德州特色。
利用周末时间两人跑了一趟，苏长青对着地方挺满意，感觉与原片中的场景很像，到处都是十九世纪的老房屋，很有历史感。
镇内八十年代风格购物中心，也可以用于拍摄，安吉丽娜和海瑟薇在这第一次出场。
镇外就是荒原，荒草枯木，不过到了春天就生机盎然，拍起来色彩丰富。
最终苏长青将这定为野外拍摄点，三月份在华盛顿开机，四月再到这，届时完全春暖花开了。
晚上苏长青特地选了个汽车旅馆入住，他以前挺喜欢看《x档案》《邪恶力量》这类剧集，大量场景都是在这种小旅馆里拍的，住进去很有感觉。
夜半无人私语时，苏长青问梅露兰·多拉：“我听说在你们国家，像你这样的联邦政府雇员是可以干兼职的？”
梅露兰·多拉对他这类问题颇有戒心：“你又想干什么？这要看什么情况，我们这的管理比较复杂，不能一概而论。”
“我们刚才去的购物中心，好像就是镇长开的，作为官吏他显然可以在自己的辖区内兼职经商。”
“您说反了，镇长是大家选出来做事的，在整个人生中是他的兼职，经营购物中心才是他自己的事业。”
他们这种管理体系的确更复杂，政府分为联邦，州，地方三级系统，财政和管理每个州都不太一样，不过联邦系统采取严格的官吏分开制度，分为任命岗和合同岗，前者是官，后者是吏，两者采取完全不同的管理方式。
铁打的吏，流水的官，吏是合同终身制，是办事员，而官则是任命制度，总统换届、政党轮替，官员基本就换一波人。
这些官员是竞选上位者的雇员，梅露兰·多拉就是这个情况，柯林顿上台了，雇了新的国务卿，而国务卿继续雇佣自己的人，她就进入了外交系统。
不过一旦总统卸任了，国务卿换人了，基层的公务员没影响，她却是有可能失业的。
这和国内的官吏一体制度完全不一样，基本不具备可比性。
所以他们无论官还是吏都是某种形式的雇员，原则上都允许兼职，但必须向上级报备得到批准。
苏长青把他的想法说了：“既然你们不禁止兼职，我看你那个东亚暨太平洋事务局工作也挺轻松的，有没兴趣在我电影里兼职？”
“你想让我演什么？”梅露兰·多拉没有明确拒绝，但也很小心。
“我想让你演第一个出场的女性角色，很重要，算是女三吧。”
《僵尸之地》男主是个宅男，外面丧尸爆发他窝在家里不知道情况，半夜隔壁406的美女来他家避难，两人都没弄懂危机的性质，还以为有人发疯。
最终这个美女变成了丧尸，与他在家中大战一场。
这是影片开头的重头戏，406美女原本是强尼戴普老婆演的，现在苏长青想让梅露兰·多拉兼职了。
“你也想得出来，真让我这个美利坚的外交官演丧尸？！”
第三百二十七章 感谢老板先出事
“我记得你们雷根总统以前当演员时，曾经饰演过流氓头目，你演个丧尸怎么了，至少不是罪犯。”
雷根总统演员出身，在好莱坞混了二十七年，参演五十多部影片，演的都是配角，也挺励志的。
见梅露兰·多拉的拒绝并不那么坚决，苏长青继续怂恿：“这角色需要一个端庄性感的金发美女，一直是男主的暗恋对象……”
梅露兰·多拉打断他的话：“你直接告诉我她最后怎么死的吧。”
“被男主用马桶水箱的盖子砸死了，家里没有其他武器，被追进了卫生间，就这个最趁手了。”
“不演，”梅露兰·多拉打了苏长青一拳：“你竟然安排这样的角色给我！”
两人笑闹了一会，苏长青察言观色，感觉梅露兰·多拉的话突然少了许多：“怎么了，对是否出演犹豫不决还是有其他心事？”
梅露兰·多拉淡淡笑着摇头，然后看着苏长青沉默许久，最后道：“我的人生没有从事演艺事业的规划，只是越来越觉得目前这份工作有些干不下去了。”
苏长青有些意外：“你是因为驻外工作干得不错才被调回的，干不下去是什么意思，工作中出了纰漏还是干得不顺心？”
“这份工作还是不错的，”梅露兰·多拉苦笑：“只是突然没兴趣在政府部门工作了。”
“那是政府部门出了问题？”
“我们的政府没问题，是政府里的人有问题。”
这好像是一回事，不知她为什么非要分开来说。
“难道是大老板出问题了，”苏长青笑起来：“你们总统泡妞被抓住了？”
梅露兰·多拉吓了一跳：“您为什么这么说？”
看来果然是这么回事，苏长青耸耸肩：“难道不是么？”
本山子最经典的小品应该是九九年春晚的《昨天今天明天》，里面有关于米国总统被弹劾的调侃。
许多历史事件发生的具体时间和过程都记不清了，不过苏长青却记得这个小品，掐指一算都九八年初了，那么柯总统泡妞的拉链门是时候曝光了，不然哪来得及发酵、调查、弹劾以及上春晚。
另外苏长青前几天就在网上看到有律师声称正在收集总统沾花惹草的证据，只是没引起大家注意，消息很快就沉了。
别人是否注意无所谓，苏长青注意了，知道有大瓜已经成熟。
梅露兰·多拉没沉住气：“你知道？”
果然就是这件事，苏长青说了句中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您是怎么知道的？”
“听说的，但我不能告诉你是谁说的。”
“好莱坞多得是消息灵通的人，”梅露兰·多拉叹了口气：“其实这早就不是秘密，总统闹得很凶，大半年前周围的幕僚们就看不下去了，将那女人调到了五角大楼，没想到事情还是败露。”
其实苏长青当年就没太关心这屁大点事，并不太了解详细过程，只知道总统和实习生在宫里玩唆哈，最终留情蓝裙子，闹得灰头土脸，不过最终大家却都安然无恙。
这就像肛拭子，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所以苏长青很不以为然：“败露又如何，你因为这事对政府的工作心灰意冷了？”
这太理想主义，梅露兰·多拉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然而她却说：“如果他有羞耻心就会像尼克松一样辞职，否则必定招到弹劾。”
苏长青更不以为然：“你错了，总统任内经济一直在增长，财政盈余创历史新高，工商界、华尔街都喜欢他，他不会被抛弃的。”
“您没理解我的意思，这对我是个警醒。”
这话什么意思，拉链门对她是警醒？
可她是未婚单身的人，难道结交一个中国导演算是某种门？
不过以发展眼光看，除非两人悬崖勒马赶紧一刀两断，否则对她继续从政肯定没有好处。
苏长青突然意识到自己大意了，甚至有些自私，在梅露兰·多拉回到华盛顿工作后就应该谨慎些，而现在做的事正相反。
“是我的错……”
梅露兰·多拉猜到了苏长青的想法，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与您交往是我自己决定的，没有对错可言，您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
“其实去年从柏林回北京的路上，我已经意识到原本规划的从政之路得改变了，以官员身份积累资历恐怕会留下负面记录，所以和您一起去好莱坞之后，就想着离开政界。”
所以她才变得肆无忌惮，甚至与苏长青一起出席大卫·兰道的晚宴，显然逾越了文化官员的身份。
“然而就在我打算辞职时，却接到了升迁调令，于是又起了侥幸心理，就回华盛顿履职了。”
她当然也有小算盘，不管是否长久做下去，先履职再说，起码履历上多了一份资历。
这几个月她在犹豫中混日子，一直到柯总统的丑闻喷薄而出。
要么与苏长青一刀两断，即便被纪律调查也没现实依据了，要么当机立断离开政界，重新规划未来道路，反正不能像柯总统那样被抓包、被处理。
她只是副国务卿的高级助理，显然没有总统的利用价值，一旦出事就得滚蛋了。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让你不能不放弃从政之路。”
然而梅露兰·多拉却说：“我可没说要放弃从政之路，如果我现在是名律师或者自由业者，那我与任何人交往都不违反部门纪律，但同样能积累从政资历，以后可以竞选众议员甚至参议员。”
“那你接下去准备做什么呢？”
“当然是律师，这是最好的从政路之一，我们的许多总统都是法律背景出身。”
梅露兰·多拉是学法律的，米国政界法律界人士占一半，同样拉帮结派互相提携，这的确是一条从政路，有了一定履历名气，再凭借法庭上练就的口才就可以出道竞选了。
话虽这么说，苏长青还是有些闷闷不乐，梅露兰·多拉毕竟因为他改变了人生规划，不免有些愧疚。
这样的付出他好像无以为报，这份债如何是了。
梅露兰·多拉反而用中文安慰他：“祸兮福所倚，我父亲一直希望我从事律师工作，这未必不是好事。”
她的父亲也是个律师，不过梅露兰·多拉极少提起父母，苏长青也不好多问。
“要这么说，好像还真得感谢你们总统先出了事似的。”
“可以这么说，反正我不会像你电影里的那个金发妞，非等变丧尸后被马桶水箱盖子砸死。”
第三百二十八章 有这方面天赋
苏长青一度打算鼓起勇气对梅露兰·多拉说：“不要为我继续牺牲，这事最简单的处理方式是冷静，思考一下是否有足够好的未来值得你现在如此放弃。”
换一种更直接的说法就是：我实在不值得别人如此期待，或者你就留在东亚暨太平洋事务局继续上班？
不过他没说出口，并非因为缺乏勇气，而是感觉这事太狗血，不太符合梅露兰·多拉的作派，也不符合事实。
既然如此情深义重地自我牺牲，苏长青此时如果扑通跪下求婚，她能答应吗？
恐怕很悬，两人关系虽然热乎，却因种种原因显然还不具备婚姻基础，这样的牺牲过于盲目。
律师背景的外交官，一向冷静老练，突然像小姑娘似的为了感情不顾一切，真的有点违和，令苏长青这老编剧都有些意外。
可他能说什么呢，每个女人撒娇的方式不一样，自己干过的事得认账。
其实反美是种时髦，全世界风起云涌几十年了，苏长青所做的实在是小儿科，虽然之前作品涉嫌煽动，但之前和之后一直与好莱坞合作，绝对不是被米国政府贴标签挂了号的人，和他接触交往没那么大伤害。
梅露兰·多拉一直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聪敏睿智，真发现苗头不对早就行动了，居然拖到数月后两人再见面才提起这事，也与她性格很不相符。
劝她这样的聪明人别干傻事，似乎有点一厢情愿、有点傻，也有点多余。
她恐怕早有改变职业的打算，趁着热乎劲顺手把这人情卖给了苏长青，这似乎更符合她的作派。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当然也可能梅露兰·多拉真就为情发狂了。
苏长青也有自知之明，或许种种貌似合理的分析不过是下意识为自己的渣男行径开脱。
“你全面衡量过利弊了？另选道路会更加辛苦。”
苏长青还是忍不住暗示自己的态度，即便真是背锅也得背得明明白白。
“当然全面衡量了，”梅露兰·多拉显然反感他的话，皱起了眉头：“您到底想说什么？”
嫌这种话破坏气氛就不说了，苏长青干脆把话题又转了回去：“既然你打算卸任外交官了，为什么不到我电影里演个角色呢，在履历里多一种职业挺好的，顺便磨练一下演技，以后从政更得心应手。”
《僵尸之地》里有台词的角色一共就六个，406女郎是其中之一，苏长青是有心留给梅露兰·多拉的，她如果实在不愿意再找别人。
苏长青早就不是愣头青，虽然并不认为自己带毒，可也明白在梅露兰·多拉卸任使馆文化官员后再频繁接触是不恰当的，之所以坦然到华盛顿找她办事，当然是预备了理由：邀请她出演角色。
不然好莱坞女演员千千万，何必找她这个新手。
如果两人始终存在工作联系，在中国时是为了工作，在美国也是为了工作，接触自然就都是正常的。
从政选举是充满谎言的表演，这么编剧情虽然谈不上无懈可击，但至少合理。
真正的高手也都擅长包装自己，律师、外交官、政府官员、演员，以后再写点东西，履历上还能加上作家头衔，光环当然越多越好。
梅露兰·多拉明白苏长青的意思，可还是有点犹豫：“这我得慎重考虑，演不好不如不演。”
“你有这方面天赋，有我在不可能演不好。”
第二天中午两人离开了小镇，梅露兰·多拉返回华盛顿后没两天就发来信息，告诉苏长青已口头请辞，一旦获准就书面提出申请。
无论如何这份债算是欠踏实了，没法清还也不好意思勾销。
从小镇返回好莱坞后，苏长青一边与美工道具讨论工作，确定一些场景的布置方案，一边等着三天后的金球奖。
严格说来金球奖并不是电影界的专业奖项，之所以名气大，相当程度是因为生在米国。
它是在美外国记者协会颁发的奖，基本没有业内人士参与评审，专业性一般，因此也没好意思设立最佳摄影、最佳化妆、最佳音乐、音效等技术奖项，其余奖项提名名单基本照抄奥斯卡。
既然在米国获奖得游说，那就得打开思路，除了晚宴、派对、约片、访谈等手段增加影片或者明星曝光率外，大型聚会当然也是可以考虑的方式。
从每年十二月开始到次年奥斯卡颁奖完毕，这段时间是北美电影的颁奖季，各大电影人和影评人协会将发出大大小小上百个奖项。
有些是工会奖，比如导演工会奖、编剧工会奖，还有些是各种协会奖，比如洛杉矶记者奖、纽约影评人奖等等，名目繁多，五花八门。
不过这些奖基本就是发个奖状了事，属于那种得了也白搭的奖项，没多大动静。
而金球奖与众不同，它有个盛大的颁奖晚宴，并且进行电视转播，这就给游说公司提供了一个奥斯卡公关的好平台，而且晚宴也为制片公司、经纪人以及演员提供了拉关系搞社交的机会。
所以，金球奖更像个社交派对，而不是颁奖典礼，但有了名气也就有了价值。
不过客观地说，这个名气也不是硬炒出来的，金球奖预测奥斯卡相当准，获奖重复率平均八成，最高时基本全中，于是就成了小奥斯卡。
不过遗憾的是，金球奖预测最佳外语片成功率从来就不高，没有高于百分之三十过，平均三届才能猜中一部。
反过来说，获得了金球最佳外语片奖的外国影片，大概率拿不到奥斯卡，这就有点乌鸦嘴的味道了。
金球奖的提名早已经公布在报纸和网站上，苏长青找来看了完整版。
许多耳熟能详的片名，其中一些之前在欧洲三大电影节上有过交锋。
最佳影片除了《泰坦尼克号》还有罗宾·威廉姆斯和马特·达蒙等主演《心灵铺手》、斯皮尔伯格的《断锁怒潮》、丹尼尔·戴-刘易斯主演的《因爱之名》、汤米·李·琼斯和威尔·史密斯的《黑衣人》，以及在戛纳电影节上与《入殓师》争夺过大奖的《洛城机密》等等。
这些影片苏长青都看过，全是经典之作。
另外丹尼尔·戴-刘易斯曾经是阿佳妮的男友，两人相恋数年，结果他到好莱坞发展，却娶了写《推销员之死》的美国大作家阿瑟·米勒的女儿。
苏长青最关心的自然是最佳外语片，五部电影他占了两部，剩下眼熟的只有俄罗斯的《小偷》，曾经与《黑天鹅》一起出现在威尼斯电影节。
大卫·兰道说获得金球奖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悬念只是哪部获奖。
第三百二十九章 同类人的写照
金球奖电影部分悬念不大，《泰坦尼克号》包揽了大部分重要奖项，最佳影片无疑是它。
苏长青更感兴趣的是电视剧部分，其中有他当年追过的热播剧集《x档案》和《急症室的故事》。
《急症室的故事》说的是芝加哥一家急诊室的故事，挺正能量的一部剧，连拍了十五年十五季，是好莱坞万人迷乔治·克鲁尼的成名作，
这部剧苏长青之前追过前面几季，进入新世纪后乔治·克鲁尼离开剧集去专心拍电影了，今年他也获得了电视最佳剧情类男主角提名，过几天应该能看到。
后来模仿《急诊室的故事》的电视剧集不少，无论怎么比这都是非常优秀的一部，极少超越之作。
至于《x档案》简直就是神作了，在世界范围内都有大量影迷，主演大卫·杜楚尼是苏长青的偶像之一。
这部剧集框架很简单，美国fbi探员穆德童年时曾经历一起离奇神秘的绑架案，他的妹妹在睡梦中被外星人劫持，至今下落不明。
从此穆德便专注于神秘事件的研究，并专门负责fbi总部的x档案部门，在女探员斯科莉协助下处理了很多离奇案件，并一步步调查妹妹当年失踪真想。
苏长青一度对这个剧集很着迷，从第一季到第七季的一百五十多集全都看了，后来换了男主就没啥兴趣了。
目前这部剧正火得一塌糊涂，飞碟热经过六、七十年代发酵本已渐渐沉寂，结果***档案》带动着又起了一波热潮。
于是神秘论、阴谋论甚嚣尘上，好像现实当中真的存在不为人知的“x档案”，甚至形成一种关乎科学、幻想、阴谋的文化现象。
黄杨对《x档案》也很感兴趣，之前讨论接下去开拍什么题材的电视剧时，曾经提到过这部剧集。
不过也只是说说而已，目前在国内恐怕拍不了这个，题材上受限制，怪力乱神神秘主义那套不能搞。
投资也是问题，《x档案》每集四百万美元，折合人民币三千多万，超过苏长青头三部电影《模特队》《太平号》《移动迷宫》投资之和。
这种一集一个完整故事的剧集形式费用的确比较高，和拍电影似的，国内这么拍哪怕每集只投入一百万人民币，一季二十多集也是两千多万了，拍得东施效颦可就全砸了。
苏长青很喜欢《x档案》主演大卫·杜楚尼，高大帅气充满知性，耶鲁大学研究生，据说是好莱坞学历最高的男明星。
他妻子也是演员，主演过科幻片《天地大冲撞》，长得很漂亮。
虽然老婆性感美丽，大卫·杜楚尼却和苏长青有个共同毛病，都喜欢沾花惹草。
而且他还是病态的，谁都搭讪，最后被诊断为性瘾者，送精神病院治了很久也没治好。
米国人也真有意思，连好色都算病，抓进去却没本事治好，也不知到底谁有病。
大卫·杜楚尼还有一部电视剧集代表作《加州靡情》，拍于十年之后，七季八十多集苏长青都看过。
这部剧简直就是他们这类人的写照。
《加州靡情》说的是一位好莱坞著名作家的日常生活，开新剧、进剧组、泡妞、犯事，各种艳遇不断，苏长青与他最大区别就是还没犯事。
这部剧很大程度是大卫·杜楚尼个人生活的写照，迷乱在好莱坞，妻子因为他的性瘾最终离去，而他在鬼混之余仍不懈地努力挽回婚姻，生活混乱无章，颓废没有希望。
苏长青的情况的确比他好些，并非纯粹生理无法控制的胡作非为，但是最终很可能导致同样的结果。
可又能如何呢，他早就扪心自问过许多次了，似乎能做到的就是别再拉长战线了，后勤真的跟不上，会打败仗全线崩溃的。
另外最佳喜剧电视剧集提名里有《老友记》，这个苏长青虽然没有看全，但两百多集也看了不少，现在主演们都还年轻，不知道颁奖晚宴能来几个。
另外苏长青也特别留意了安吉丽娜提名的最佳迷你剧、电视电影类女配角，没想到她那部短剧提名了两个最佳女配，不过另一个苏长青没有听说过。
另外三个竞争者苏长青也一个都不认识，其中一个是因《急诊故事的故事》提名的，可能只是其中一季的小配角。
没有《僵尸之地》的邀请，安吉丽娜也应该渐渐混出名堂了，这个奖差不多属于她了。
一月十六日上午，四维号飞临洛杉矶，带来了穆沐、柳雨菲、高仓健、梶芽衣子和鹿野千津。
两部电影都提名了金球奖，颁奖晚宴邀请了所有主演，届时苏长青的队伍也算浩浩荡荡。
另外大卫·兰道建议让安吉丽娜跟着他一起入场，说是已经联系了记者到时候提问，可以为《僵尸之地》预热。
飞机是在国内载上穆沐，然后去日本接人再飞来的，全部入住比佛利山华尔道夫酒店。
苏长青第一次来好莱坞就住这里，后来就成了定点酒店，《入殓师》和《黑天鹅》搞首映式时，几个人都曾经住过这里。
虽然坐了十几小时飞机，也有时差，穆沐和柳雨菲精力却很旺盛，才下榻也不和苏长青聊聊，就跑出去逛街了。
比华利山地处洛杉矶盆地边缘，各类建筑山而建，面朝一望无际的太平洋，山上的的牛仔大道以名店林立而闻名世界，电影《风月俏佳人》就是在拍摄的，差不多能找到世界上大多数著名品牌，的确很适合女孩子游逛。
鹿野千津放下行李也出去了，不过不愿意和穆沐、柳雨菲一路，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单独行动。
苏长青这段时间筹备《僵尸之地》，一直思考个问题，之前用亚洲演员拍亚洲题材，即便大奖加持，似乎也难以满足主流市场，难道接下去都在好莱坞拍片？
他当然很不甘心，这与他当年开创时代的初衷有点背离了。
今天迎接大家到来时，看到梶芽衣子突然灵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