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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山不落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txt下载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7章 第一桶金

    政治人物之所以成为人物,是他们虽然在某些时候不要脸,却能在很多时候把承诺做到极致。梁士诒逆袭之后,为了表示对张作霖那个“雪中送炭”主意的谢意,他主动揽下了张汉卿所提出的第二件好处。

    不就是投资吗?凭着多年经济管理工作练就的一双“钱”眼,梁士诒当然知道在奉天建煤矿、铁矿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并且在奉天“话事人”的角色除张作霖外没有别人可取代。以他为首的交能系财神爷们不是没想过在东北投资,也零碎地有些收获,但鉴于日本人在搅局,大规模投资的风险太大,这一步始终没有迈出去。

    但张作霖应该有这个本事。之前他与张作霖的交往并不多,但是张作霖这几年的崛起是明显的,他早就想找机会联络下感情,现在,这正好是个契机。通过经济纽带在政治上与奉天搭上线,将来在政治上见面好说话么。

    他主动派人邀张汉卿去梁家,并会见了他的系列经济班底,同时敲定了在未来的奉天投资中的计划。当然,张汉卿肯定是把周学熙、熊希龄要入股的消息“提前”透露出来的。

    之所以说是提前,是因为在此之前,张汉卿只说动了熊希龄,周学熙的事还八字没一撇。但这不妨碍他打时间差中个击破:利用熊希龄的名望给梁士诒信心,利用梁士诒的地位效应给周学熙信心,然后再利用周学熙的商誉坚固熊、梁两人的信心。三人互相嵌套----都被套住。

    老熊钱不多,属于有心无力型的,张汉卿原靠的就是用他在政治上的名望来拉赞助打广告;梁士诒在政治上的名声当然比熊希龄差一些,但架不住他同时又有钱,这个可以弥补不足。这两个人的加盟,让周学熙觉得有擎天柱在侧,可以抵挡万一张作霖地头蛇毛病发作的危害。

    所以张汉卿敢去面见周学熙,实在是有底气的…

    慷慨地代表张作霖,张汉卿出色地鼓动三位大佬对奉天煤铁事业有了浓厚的兴趣并开始着手派人实地勘测与策划。在商定股本时,张汉卿也是慷慨地让奉天省政|府以土地为依托、以投入周边设施和人力保证为条件获得三成的股份。当然,这笔钱是要划归省财政的,在明面上,张汉卿不会让任何人有对张作霖质疑的地方的。

    周学熙除了一半的资本,还将提供管理人员与技师;梁士诒在投资之余保证煤炭的运输与销售。他们都将在专业的领域做专业的事,这是合伙人成功的必要前提。

    坐在奉天的张作霖没想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真会砸到他头上。在张汉卿发电让他安排人手与先期准备厂矿勘探工作时,他还将信将疑----周学熙、熊希龄、梁士诒这些人物,哪一个不是一言九鼎在国内享有盛名?现在竟然不约而同要来奉天投资建矿,自己还基本不用出钱,就可凭空获得三成利,这等好事哪里去找?

    可不久后周学熙所派的实业界团队就真的纷纷来到奉天,同期还有一张二十万元的汇票作为先期考察费用。看着等同于白花花银子的汇票,张作霖才相信这是真的。对自己这位长子好奇之余,当然免不了假戏真唱,让这笔钱真的在奉天落地生根。张汉卿也说了,这只是投石问路,如果操作得当,商人信心满满,后继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投入被带动,这也是未来奉天工业发展的一个契机。

    杀鸡取卵的蠢事,张作霖是不会干的。细水要长流,信誉为本钱,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作为胡子起家的他,对于“信、义”的敬畏程度远比喝一肚子墨水的张汉卿要强得多。以前张汉卿和自己商讨过用招商引资的办法逐渐提升奉天的工业实力,从而以点带面,辐射远近直至东北----在穿越后,张汉卿就一直在张作霖耳边宣传关外一统的好处,这让本就有心的张作霖下定决心要实现这一远景。虽然现在还看不到一点曙光,不过张汉卿却自信满满地认为,用不了多久,自己父子一有机会实现理想----历史已经证明了么!躺着干都不会有事呢。

    张汉卿临行前和自己商量的建立一个“招商局”的想法现在记起来了。好家伙,这喝了洋墨水的儿子还真的能干!尽管不知道它的意义所在,但是儿子有言在先,而且结果验证了想法,就凭这一条也得做到;何况人家投资方冲着“招商局”的牌子来,不管怎么说,这个牌子一定要竖起来。

    怀着打好第一枪的谨慎的心情,张作霖安排他手下第一谋士、将军府总参议杨宇霆主管这个“招商局”的建立及处理选矿建矿事宜。

    这个总参议,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总参谋长,而是集后世军委秘书长、中|央办公厅主任的权力于一身的政治与军事总辅佐的角色,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非有绝大智慧与主官信任而不能为。历史上杨宇霆能在奉系成立前后十几年安坐此岗位,无论兼职多少,这个本职一直没拿掉,本事可见一般。他也曾对张作霖发展东北经济过程起了重要的作用,同时还是沈阳兵工厂当之无愧的一把手,把它经营得红红火火,国内一流,可见他的经营能力。张作霖让他兼管奉天的实业发展,一是目前确实无人,二也是用对其人。

    建铁矿与煤矿,自然会触动“好邻居”日本人的神经。日本人在南满一带有着巨大的经济利益,也“无偿”占有着很多矿业。奉天主持投资这两个矿,自然不免与他们有纠葛。在惨淡经营一个师的弱势下,张作霖自然不敢和他们硬碰,所以在选矿之初,他就通过各种关系,向日本人表明:俺老张纯粹是为了捞钱,这两个矿的出产,绝不会与日本人发生竞争。凡是日本人倾销的地方,这两个矿都不会介入,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

    按说张作霖在日本军界还是有些“好朋友”的,日本人也想扶持他为控制奉天乃至东北的傀儡,因此对他的举动抱以一定程度上的“理解”,仅划定了一些区域以免“误伤”。不管怎么说,这两个矿的建设还算有条不紊。如果是旁人,在日本人的卧榻之傍,还真不一定开得起来。张汉卿对于奉天的局势,还算有些了解的,他也压对了宝。

    先期投入顺利,自然也刺激了投资商们的信心。民国初期,对日本人在东北开矿取宝,有远见的中国商人不是没想法。东北的自然资源之丰富,远非关内可比,只是考虑到人生地不熟,又不敢与日本人争雄,自然资金裹足不前。于是东北只是因为地大,容纳了无数逃难垦荒者,却始终没有实业界人士进入,除了官本。

    现在,有了这个缺口,又有张作霖这个坐地虎镇着,各大商家实业家以集资分股的方式抱团入奉。有中|央红人梁士诒、前总理熊希龄为靠山,有商界巨擘周学熙亲力亲为作榜样,既安全,又有钱赚,不蜂拥而来就真的奇怪了。

    资本都是逐腥的,资本也有积聚效应。有人带头,跟进者自然无数,反正奉天经济不发达,对投资者来说,遍地都是机会。你不是建了铁矿了、冶铁了?我开钢铁锻造厂、轧钢厂。你不是建了煤矿了?好机会,我建火力发电厂。机器不够多?我开机器制造厂。东西不好运?我开运输公司…

    张作霖也牢记张汉卿的叮嘱:绝不因眼前利益利用权势打压商人的积极性,奉天政|府要转变职能,不是“管”着这着实业,而是引导或者干脆是“服务”他们。老张可能不懂服务两个字的涵义,但张汉卿说得直白:把他们当爷来待。

    是的,爷,财神爷。

    据资料统计,维持一支现代化的陆军师,至少每年需要三万吨的钢铁产能。而民国历史上直到1949年,中国年产钢最高峰都没有超过三万吨。“小米加步枪”是那个时代无奈的反映,而不能仅仅作为一种自豪。

    扩大再生产是所有资本最简单的本能,而且一旦销路大开,利润充分,其它的资本就一定会争着介入这个行当,直到生产饱和、它的平均利润与其它行业持平,这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一课。但对张汉卿而言,煤铁的生产在现阶段不但没有饱和,而且必将长期处于供不应求,这是因为中国太大了,太弱了,中国离工业社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阶段中国的煤、铁产量,远远落后于需求,几十年的发展欠债要补,未来工业化大生产的路要走,再说净国内的消费量,这个行业未来至少还要再投资几十年。

    人力就业所带来的拉动消费等隐匿好处现在还显现不出来,税收在前半年是暂免的----这是张汉卿在成立“招商局”前就向张作霖谈定的,为的就是吸引投资。不怕将来没好处,厂矿企业是跑不了的,迟早会成为奉天的摇钱树。

    张汉卿挖金的双脚在稳步中前行。

第78章 裂痕

    关内,在杨度、梁士诒等人的组织下,所谓的“全国情愿联合会”向参政院三次提交了请愿书,要求参政院“删繁就简”,“另设机关,征求民意”,“以定国体,而固邦基”。

    无可奈何之下, 10月6日,参政院决定,不再召开国民大会,而改为“以国民会议初选当选人为基础,选出国民代表,组成国民代表大会,决定国体”。

    两天之后,《国民代表大会选举法》公布,这意味着召开选举“皇帝”的一切法律程序都已到位。于是,10月10日,也就是中华民国的国庆日这天,袁世凯跑出来说,自己正在静候国民解决国体问题: “本大总统受国民之付托,以救国救民为己任,民所好恶,良用竞竞,惟有遵照《约法》,以国民为主体,务得全国多数正确之民意,以定从违。”

    袁世凯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他遵照民意,一旦民意要他当皇帝,他就当皇帝。接着,最重要的就是召开代表大会进行“选举”了。若不是史上确有此事,张汉卿毫不怀疑老袁的手段与穿越人士的见识相同:

    首先,参加大会的代表根本不是由各个省份选举产生的,而是经过袁世凯亲自圈定。只有极少数省份可以自定,但是最终都得要袁世凯认为可靠才行。这些被选中的代表,袁世凯每个人都发给了大洋五百元,作为川资和公费。这明显就是在拿钱买选票!

    其次,这个大会并不是在北京集中召开,而是在各省将军和督抚的监督下,各省分别进行。然后,再将选票汇集到北京进行统计。

    似乎举国上下都在为老袁称帝唱赞歌,其实不然。

    表面上最不能忍受老袁称帝的应该是黎元洪了,其他人或可随之进一步,他是老袁的副总统,老袁称帝,他是什么?副皇帝吗?世界各国历史以来都没有这个称号。不过老袁也拿捏住他怕事的软肋,他的外号“床下都督”,很好地把他的背景衬托出来了。

    远在辛亥革命爆发时,湖北新军在武昌起义,用了不长的时间就把武汉三镇(武昌、汉口、汉阳)给拿下来了,成立了湖北军政|府。那么谁来当这个头儿?有人说那还用说,孙逸仙。可是孙逸仙来不了,为什么?历史课本上写了,孙逸仙在国外回不来。其实也不完全是那么回事,他是当时清朝通缉的头号政治犯,抓住就得毙了。而且这个时候仅仅是湖北这儿闹革命,将来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呢,他不可能回来直接领导这革命。

    那么接下来谁上来呢?说黄兴他们?那不行,他们毕竟是外来的,在湖北军政|府要想立得住的话,光靠外来户,当地有人不服,不稳定。所以,当时革命党内部意见很不一致。这时候大家公认的是得找一个在湖北当地能镇得住的人。想到谁了呢?想到黎元洪了。黎元洪身为两湖名将,在军界之中的影响力不容忽视。如果由他来担任大都督,各地必然纷纷效仿,响应革命。到那个时候全国都会形成轰轰烈烈之势态,推翻清王朝指日可待。

    就这样,革命党人去请黎元洪去了。黎元洪那会儿根本就不想碰这个,他是看不惯清朝政|府的**无能、让世界列强瓜分中国这种局面,可是让他造反他也没这个胆儿。所以,革命党请的时候,他百般推脱不出来。逼得没招了,革命党人浩浩荡荡带着枪上他家去了,说你出来也得出来,不出来也得出来。把黎元洪吓得躲到自己三姨太房间的床底下了,结果被革命党人从床底下拖出来。“床下都督”这称号就这么落下的。

    黎元洪说你别害我呀,我可不想干这个,最后把这革命党人给惹急了,说你再不去我们把你给崩了。最后黎元洪没招了,被绑架着来到湖北军政|府外面。一看这军旗招展,浩带飘扬,祭坛都立起来了,下边这些当兵的都跪拜,黎元洪没招了,稀里糊涂地当了湖北军政|府的都督,成了当时革命军的领导人。

    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孙逸仙就任临时大总统,黎元洪顺理成章兼湖北的军政|府都督。后来的事我们知道,袁世凯通过自己的手段,逼着孙逸仙把总统位置让出来了。1913年10 月6日,袁世凯在上海当上了总统,而黎元洪也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副总统。不过,他定居在湖北。而袁世凯想,这黎元洪不是自己人啊,这用起来能方便吗?觉得黎元洪是个心腹大患,他认为这是孙逸仙的人。所以,在1913年10月,派段祺瑞到武汉,以“磋商要政”为名,把黎元洪骗到北京,安置在瀛台,软禁起来了。然后开始笼络他,让自己儿子娶了黎元洪的女儿,两家结成儿女亲家。

    摆平了有职无权的黎元洪,用得是硬招;但对自己的心腹及***重要班底的冯国璋,则是另一招,却是一记败招。

    当冯国璋获悉袁氏父子在京策划帝制的消息后,十分惊讶。经与周夫人商量,决定进京了解内幕,于是于年6月间亲赴北京谒袁。冯问:“外闻有总统要改帝制的传说,不知确否?”袁答:“华甫,你我都是自家人,我的心事不妨向你说明,历史上开创之主,年皆不过50,我已是将近60岁的人了,鬓发尽白,精力也不如昔。大凡想做皇帝的人,必须有个好儿子,克绳基业,我长子克定脚有毛病,是个无用的跛子,次子克文只想做个名士,三四子都是纨绔,更没出息。我如果做了皇帝,哪一个是我的继承人呢?将来只能招祸,不会有好处的。”还说什么他已在英国伦敦买好了房子,如果国人逼他做皇帝,他就去英国当寓公。冯见袁世凯如此信誓旦旦,也就信以为真了。

    然而正当袁“指天誓日,力辩其无事”的同时,他的亲信左右却正在积极筹备帝制。冯回到南京后,北京“筹安会”即公开倡导恢复帝制,冯国璋不敢不信又不敢全信,只得去密电向反对帝制的总统府机要局局长张一磨询问,不久得到“事出有因”的答复。冯国璋深感受骗,便愤愤不平地说:“他哪把我们当自己人呢?他的做功倒真不坏!”从此,冯国璋与袁氏的矛盾逐渐尖锐化。

    加上已经离职的段祺瑞,几位北洋干将都是反对老袁称帝的,这是袁世凯一大憾事。

第79章 形势逼人

    在北京,那要做死的人依然努力在做死。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放眼全国各省,除了有数的几个与袁世凯关系莫逆的亲信如冯国璋、段祺瑞之辈还敢于执言几句,几乎没有那个将军傻傻的说反对老袁称帝,连并非北洋出身的阎锡山(貌似老阎在北洋时期对谁都是赞成都是拥护)和张作霖也积极劝进,作为袁大总统御用文人的杨度又岂能甘居人后?他领导的筹安会更是上窜下跳,拼命的鼓捣老袁同志当皇帝。没办法,在梁士诒“国民请愿团”的压力下,他不努力不行啊!

    奉天的张作霖也不负前言,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对于袁世凯的支持,说得出做得到的江湖风范一览无遗。8月底,在奉天举行国民代表大会,投票表决国体问题时,张作霖带着大队人马,荷枪实弹,监视投票,结果“全部”投票赞成君主制。另一位同城大佬冯德麟见张作霖如此,为讨好袁世凯,配合段芝贵,也不得已和张作霖联名以东北军和政商各界名流的名义向北京参政院提出“变更国体请愿书”,为袁世凯称帝大造舆论。

    这让老袁大感欣慰,也对前几天张汉卿与段祺瑞的侄子段宏业之间的冲突故事有了倾向性的意见:张汉卿这是父亲英雄儿好汉,好打抱不平的性格和乃父的江湖气一脉相承呢,反增加了对他的喜爱。俗话说的“智子疑邻”,估计讲得就是这个道理吧?

    为女人打架,能打出这个道理来,张汉卿若是知道,估计也要哑口无言的。

    同武将军、督理山西军务阎锡山首先向筹安会提供经费银币二万元,接着又连电劝进,把辛亥革命贬低为“新旧弟嬗时代之权宜手续”,认为“以中国之情决不宜沿用共和制度”,“非厉行军国主义不足以图强,欲厉行军国主义非先走君主立宪”不可,要求“废共和而行帝制,以帝制而行宪政”,并恳求袁登基称帝“以大有为之才,乘大有为之势,毅然以救国救民自任,无所用其谦让”。 袁阅后喜不自禁,批复“颇有见地”。

    9月,段芝贵联合广东龙济光等24省将军,密呈袁世凯“速登大位”:

    9月,驻黑龙江、陆军第一师师长许兰洲通电劝进。

    9月,驻奉天、陆军第二十八师师长冯德麟劝进。

    驻黑龙江、镇安右将军朱庆澜劝进。

    驻吉林、将军孟恩远劝进。

    驻湖南岳州、长江上游警备司令、虎威将军曹锟劝进。

    ……

    洪宪帝制一出台,便遭到全国上下的唾骂声讨,在家乡被骂为汉奸,他先前的好友梁启超称其为“下贱无耻、蠕蠕而动的嬖人”。

    嬖人这个词,原指“君夫比较疼爱的侧室”。杨度乃须眉男子,老袁也从来没传出什么好男风之绯闻,只有另一个解释比较合理些“君主所宠幸的臣子”。

    这可是冤枉了杨度了:“我只是找到了合适的舞台而已,与嬖人何干?”而且,他为帝制出了这么大的力,但并未实现他帝师的目标,就连开国元勋也没有当成,后来在封赏时,仅被授以勋四位和参政院参政等闲职。他为用君主立宪实现救国道路,只是个人抱负;怂恿老袁称帝,只是实施他人生理想的步骤而已,从本质上讲,不能认为他谀上。只能说,他用老袁去实现人生价值的梦想,而老袁给了他施政的舞台。

    风云雷动,在这特殊时刻,袁世凯加大了对各方的防范。形势危如累卵,说是白色恐怖也不为过。一直到袁大总统称帝前,舆论被牢牢压制:到11月3日,内务部禁止《中华新报》在租界以外“出卖散布”。11月7日,袁记《著作权法》出台。

    对明着表达不满的冯国璋,袁世凯当然很不放心。他采取了严密的防范措施。首先在冯国璋身边安置王子铭等人监视其行动;又据传张勋曾接袁世凯一密电,谓冯国璋为人不可靠,嘱其就近监察。不仅如此,袁世凯的死党上海镇守使郑汝成被刺后,袁又派其亲信杨善德率第四师移住上海监视冯国璋。未几,又加派卢永祥率第十师驻吴淞,也为了防备冯国璋。冯国璋见此情形,明白了袁世凯不再相信自己,从此与袁氏父子的关系逐渐疏远,不肯再为袁世凯卖力。不久,袁氏父子指示江苏巡按使齐耀琳选举代表,举行改变国体投票。齐指派代表时,冯暗示督军署人员一律不当代表,不参加投票活动。在举行投票那天,冯国璋托病不去;齐亲自到署劝请,他才勉强到场,然而却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对有“拥戴”之意的人杰蔡锷等,老袁也没有放松警惕。与蔡锷闲逛的张汉卿经常发觉,身边暗盯的人换了又换,人数也渐渐多起来,这让蔡大将军有些急了,他逃跑的难度加大了。不知是张汉卿影响到了蔡锷,还是蔡锷影响到了张汉卿从而又辗转连累了自己。反正按历史所载,这时空蔡锷应该以治病为由离开天津逃往日本了,却始终未能成行,这让他坐立不安,觉得该为国做点什么。

    张汉卿也觉得形势不妙:他在北京城里一连串的行为,在军界、政界、财经界都有了一定影响力,也影响到老袁对他的聪慧有了更深的提防,他身边的陌生人也多了起来。看来老袁对他的好感有是有,但还没影响到他的政治判断力呢。

    按理说,张汉卿能以一介少年,得袁大总统如此青睐,他应该引以为豪才对。可是一想到无时无刻都有个影子在你身边,无论吃喝拉撒睡都有人窥探,无疑是令人不快的。就如同明星,被时刻暴露在镁光灯下,连一点私人空间都没了,人生自然了无生趣(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与事是故意暴露与狗仔队以博取眼球,但张汉卿无此癖好)。

    上上下下都觉得形势逼人,自然这北京城里也没有生气。蔡锷只能更频繁地与张汉卿拉家常,努力不参与进这桩疯狂的大戏中。是自己太过于让老袁忌惮了,是时候让老袁放松对自己的掌控了。他对张汉卿这段时间的锋芒毕露有些担心,拉过张汉卿说:“近来汉卿频频与军界人物接触,已然被大总统所疑忌。昨来我听闻那位有言,令执法处为你我单独设立侦查组。个中曲直,你自己考虑。”

    局势危急如斯,张汉卿自然接受他的好意,点头说:“世叔说的是,学良就在此专心读书,有机会便像世叔一样自污罢了。”

    蔡锷闻言老脸一热,落荒而逃。

第80章 自污

    张汉卿说的自污,在一身正气的蔡锷听来,似乎是一种讥讽。虽然只是一种权宜之计,古往今来,也不知有多少枭雄以此自保或巧度难关。不过考虑到眼前年刚满15岁的“世侄”,怎么都有点教唆未成年人的意味。饶是英雄如蔡锷,也不能对此坦然。

    因为他的自污,选择的是京师八大胡同。君若不信,提及“八大胡同”,诸位自动脑补的是啥?

    北京的胡同多如牛毛,独独八大胡同闻名中外,绝非偶然。到了清末民初,它已经是烟花柳巷的代名词,畸形繁荣之地。有道是“八大胡同自古名,陕西百顺石头城。韩家潭畔弦歌杂,王广斜街灯火明。万佛寺前车辐辏,二条营外路纵横。貂裘豪客知多少,簇簇胭脂坡上行。”

    其实,老北京人所说的“八大胡同”,并不专指这八条街巷,而是泛指前门外大栅栏一带,因为在这八条街巷之外的胡同里,还分布着近百家大小妓院。只不过当年,这八条胡同的妓院多是一等二等,妓女的“档次”也比较高,所以才如此知名。

    若是让张作霖知道自己的长子名声是自己带坏了,自己怎么好意思再面见“世兄”呢,虽然两人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着面,历史上也是如此。

    “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时至深秋,是老北京银杏黄、枫叶红,五彩斑斓的时节。从十月下旬开始,秋风一起,那大街小巷里的银杏树,就像灯一样,刷的一下,被点亮了。

    自古文人悲秋。这秋,不正是文人眼中的愁吗?不过比起无病**的愁,蔡锷是真的烦心了。随着袁世凯好日子即将到来,“京师执法处”对他的行踪也加紧了监控,导致他去八大胡同的时间是越来越多。

    因为近期一直跟蔡锷走得近,在高纪毅的观察与教导下,连带着自己也发觉身边多了些不同寻常的陌生人。可能,近期他的表现被有心人捅给了老袁吧?是以,京师执法处那帮人也同时加大了对自己的监视。

    比起蔡世叔的愁,张汉卿却多了几分潇洒。他得到蔡锷的“点拨”,“果然”读书时间少了些,多了些风花雪月。既然自污是一种逢场作戏,那就索性放开些吧。不过,由于这个时代“夜生活”用具乏善可陈,怀着对花柳病的恐惧,他基本上在欢月场上是风流而不下流,也保不了自己的金刚不坏之身。

    本来他是作戏,谁知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了嫖客了。虽然他是穿越而来,但毕竟占了原主人的身子。这一番做作,倒让风流少帅的潜能被激发出来。不出一个月,八大胡同的各类小妞都知道,来自辽东的豪客小张六公子“人傻、钱多、速来”。

    没办法,一心想借助蔡大将军的名望和人脉在北京城做点事情的张汉卿,为了达成目的,只有先打进蔡锷的圈子里,博得他的信任。

    可同样,蔡锷也想打入另一个圈子,间接博得另一个人的信任。

    这个圈子就是杨度的“筹安会”。

    作为“筹安会”的负责人,帝制的催生者,未来袁氏朝廷的宰相,杨度政治能力先不去说他,但历史上评价他是个风流倜傥、落拓不羁、寄情声色、醉心犬马的大名士,却不假。

    既是“名士”,自然要有“名士风度”。虽然做不到魏晋那种服散捉虱的程度,天天晚上呼朋引类往八大胡同去征歌逐色是跑不了的。蔡锷决定要打进他们的圈子,就不能免俗。那些人各自有相好的姑娘,蔡锷总不能老带着张汉卿去吧?虽然15岁的张汉卿唇红齿白,早就具有了小白脸的潜质。民国有晚清遗风,狎妓还能被文人诩为风流,那好男风却早已让人齿冷了。蔡锷是自污,又不是自绝于人们。

    杨度利用他和蔡锷都是湖南同乡的身份,天天到棉花胡同力促蔡锷列名赞同帝制发起人之一。因为此时的“筹安会”,都是一群媚主捉刀的笔杆子,真正有影响力的聊聊无几。要能把在全国武将中有卓越影响力的蔡锷挂上名子,那才有说服力。

    而蔡锷需要表态同意,否则的话,他不但仍然会被软禁,还有生命之忧;但是以他的个性,直接表态赞成反而会让多疑的袁大总统怀疑,因为他的恩师,是梁启超。

    蜗居在天津日租界的梁启超是典型的反对称帝者,就在几个月前还写了篇很出风头的文章《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斥袁称帝。袁世凯得到消息,派人给梁启超送来一张20万元银票,给梁启超的父亲祝寿,交换条件是这篇文章不得发表,梁启超却将银票退回。袁世凯再派人对梁启超说,“梁先生也曾经在海外流亡十几年,其中的苦头不是不知道,何必再自寻苦吃?”梁启超回答说,“我这个人疲于奔命的逃亡经验已经很充足了,我宁肯选择逃亡也不愿意在污浊空气中生存。”

    有这样的老师,学生怎么会差了?且在在入京以前,他手握重兵,一直以诤诤铁骨形象示人;在京后,虽然职位明升暗降,权柄尽失,但一腔正气,仍为包括袁世凯在内的北洋系将领所折服。一句话,蔡大将军从来都不是奴颜婢膝之辈。

    只有女色,才是造成自己有机会更换面目的条件之一,“冲冠一怒为红颜”,美女爱英雄,英雄也爱美女嘛!

    不过要让洁身自好的蔡大将军直接去八大胡同,这转变有点太突然了。于是,正好,哦不,是恰巧,张汉卿来京了。还表现得非常稚嫩与好色倾向----谁让他开口就要去住北大学堂呐!

    借着袁大总统随意的一句“军事学习找蒋参议”,蔡大将军自然有机会约小张六公子去办公事,自然一来二往,两人就熟稔了。

    作为长辈,蔡大将军带张汉卿浏览北京城,别人也没什么说的不是?小张六公子要去八大胡同逛逛,对时人无伤大雅的地方也没什么不是?小张六公子要去“体验”生活,蔡世叔陪同着也没什么不是?到了那种地方,正常人都是会被感染的不是?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不是?蔡大将军入乡随俗湿了身也正常不是?算来算去这责任都是小张六公子导致的不是?

    于是自然而然的,两位忘年交时常一大一小勾肩搭背去“自污”了。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杨度背后的袁世凯看到,咱蔡锷也是个风流种子。

第81章 打茶围

    深秋时分的一个傍晚,踏着毛毛细雨,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带着随从迈过了陕西巷。随从的年纪约有三旬左右,身形健朗挺拔清正、五官端正且卓而不群。小些的不过十来岁,虽然面容清俊气宇不凡但止不住的东瞟西瞅却出卖了他的心。两个人中年长的那个是普通商人打扮,少年则油头粉面打扮得好不摩登。

    看起来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大少带着跟班,妓院伴当也是识货之人,不敢怠慢,迎上前去,拉住小哥儿的袖子就走:“这位小哥真是人中龙凤,我家姑娘们一定喜欢。不知看上我家哪位姑娘?老奴不才,今天做主,给你打个优惠价。”

    奶油小生一甩袖子:“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伴当都是属狗的,咬住不放。年长的那位猝不及防被他牢牢拉住:“这位公子哥,我家小翠等你好久了。”

    奶油小生一阵恶寒:“这都哪儿啊哪儿,还真有小翠这么一说。要是在东北,不就是翠花上酸菜吗?”

    电影电视中的拉客镜头一幕一幕忽闪在脑海中,少年点头淫笑,似是回味无穷。

    伴当们见生意可成,那不是赶蛇随影上?立刻连推带拥。要知道这些俗称“龟公”的伴当可是就靠这一口维持生计,少年到底人还年轻,抵不住伴当们如狼似虎般身材。不过那中年人却甚是了得,两个伴当近身,却被他一抓一带摆到一边。

    不过在回首之间看见少年向他撇嘴示意,暗示远处有人观看,立刻意识到这是自污的好机会。当下自然地拉平被扯皱的外套,抖一抖衣袖,施施然向巷子走来。与此同进,少年已被半依半就带进了胡同里的一处院内。推推搡搡之间,仿佛看到院的正门之上一边一个“云”字、“吉”字。

    一个扑着**、抹着口红、年龄不知三十四十的中年妇女迎过来,张口就是一句:“我的大公子哟,可把你盼来了。”扑面而来的廉价香粉味熏得少年人直欲作呕。

    不用说,这位奶油小生就是咱们张少帅,那个跟班便是同流合污的蔡大将军。本着体验生活、增长见识的心态,张汉卿对进这些地方心底并不抱有成见,虽然他上辈子加上这辈子的前半部分都没有真正投入的机会和想法,但接触一下底层人民的生活也没什么不是?心底无私,四大皆空嘛。

    他装作很熟稔的样子指着伴随他的同伙:“把你们院里漂亮的姑娘介绍下,顺便让这位爷也找个伴。”

    老鸨一阵窃喜:“果然好生意,连跟班的都捞得好处,看来是肥羊不假。”当下更加殷勤,把两人带进一出还算洁净的房内,伴当们上了茶,老鸨便急吼吼着招呼姑娘们出来见面。

    片刻就有两个打扮得异常清秀的年轻姑娘袅袅娜娜走来。张汉卿定眼一看,哇,都是美女啊!绝对不输天上人间呢。再看一眼下面,哇,小脚哎!

    不是张汉卿博爱,而是真的不错。现在外面世道这么乱,随着袁大总统称帝的心思越来越重,北京城里的政治气氛不太好,连带着生意都不太好做。要不然,太平时间老鸨也不会把台柱子直接搬出来呢。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张汉卿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老鸨在见他第一面就下定了杀这只肥羊的决心,是以先声压人,先震个两人七荤八素再说。

    要是张汉卿与蔡锷是个此中老手,就知道老鸨的做法不对:生客初到,龟奴高叫客来,所有不在接客的妓女就都跑出来了,拥挤一堂任客人挑拣。那里的见面称作“叫移茶”,是在档次低一些的幺二妓院才发生的。

    而稍微高档的妓院,如长三妓院打茶围的规矩示意客人必须不断地争取自己的地位。初客可不是想点谁就点谁,那种一溜妓女等着被点只是影视剧中的渲染。

    而客人争取地位抬高的必经途径就是“打茶围”。

    清末民初,逛窑子也是有一套规矩的。高级一些的妓院,可不像现代人想象得那样可以现金买卖,而是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的第一步,即去她所在的妓院喝酒、抽烟、吃点心、闲聊。这种交往的方式便是“打茶围”。生客到小班打茶围要由熟客引见。伴当见是生客,便用一种圆头粗小的茶碗给上茶,张汉卿与蔡大将军面前摆的就是这种茶碗。

    一部指南书解释道:“讲到打茶围的乐趣,自较叫堂差进一步,因为叫堂差多在众目昭彰的处所,往往易受拘束,在打茶围的时候,可以稍为放浪,得以畅叙幽情,谈笑取乐。”打茶围的客人被领进妓女的房间后,门帘便放下,电灯亮起,照得雅致的陈设分外醒目,也是示意别的客人回避。

    来了妓院里无人认得的陌生客,便只用小茶碗或旧茶碗招待喝茶;来了受宠的客人,便会另加一碗,是从妓女自己的茶具中取出的大一些的茶碗。对警察、小官吏或是先前同妓女或老鸨有过关系的新狎客,也会格外多添茶碗。

    当然一般情况下也会有个双向选择。如妓女不愿意和这生客交往,嫖客必须另觅他妓,绝对双向选择、公平交易。如妓女亦愿意,则会示意娘姨另换一只精致茶碗,泡好茶亲手捧给客人,俗称“加茶碗、攀相好”。打过茶围,有了相好,嫖客以后才可随时光顾妓院,生客那就成了熟客。至于当天能否交易成功,接下来就要看双方能否对眼了。

    两个姑娘长相相当不错,一个高高瘦瘦的看起来温柔敦厚,且局部不失高耸;另一个中等个子丰腴些的却有些不情不愿。自然,小张六公子怜香惜玉,首先把温柔高耸女拉在身边,留下硬骨头让蔡大将军来啃。

    蔡锷只是心内烦闷,随便出来走走,并不是成心**,所以对于张汉卿的贼意装作不知。

    妓院里的姑娘们都是受过良好培训的,首先就要替客人斟茶,这是规矩。若是客人是雏鸟,姑娘们需要主动。小张六公子享受这种礼仪的同时,却发现那姑娘只是木谨地站在旁边一动不动,蔡大将军只得亲自把盏。

    相比之下张汉卿待遇比之木讷的蔡大将军有女人缘得多,他目前虽非此道高手,但毕竟用了某人的身子,那身体里先天的激素让他很快就适应了环境,开始“姐姐妹妹”地胡乱叫起来,让温柔女感到颇为温馨。那姑娘不但亲自素手调茶,还让取来自己的茶碗来用,而且是大碗。

第82章 小凤仙

    凭良心说,民国初年的社会风气还是很好的,就是妓院里也很守规矩,讲究个细水长流,前戏也很足。不像现代街旁游娼,上来就是“先生打炮不?”把一件本来很赏心悦目的风雅之事变成赤|裸裸的金钱交易。虽然本质上就是那么回事,但中国人讲究个“含蓄美”,后世两性生活也有个前戏不是?不然也就太急色了,为同道中人所不齿。

    张汉卿也是穿越后一直没机会碰碰美女揩揩油什么的,这是他穿越前常干的事,搞业务拉生意,这套不熟能行?来到这个世界多日,一直没有机会施展手段,一个朱三小姐,虽然看得到到想得出不是自己的菜。现在忽然来了两位赛貂婵般的姑娘(好像有句话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婵什么的----张汉卿:咦?这种场合我怎么会想起来这句话?)

    对美女有热爱是一方面,更感兴趣的还是小脚。之前只是在书本里看到旧社会女子要裹脚,真正是什么样子还没见识过。后来又有说旧社会普通下层劳动者一般也是不裹脚的,那样没法承受重体力活,只有达官贵人、富贵人家的女儿才有机会“享受”裹小脚的时髦。像咱们张大帅,由于自幼家贫,张汉卿的姐妹们就没有裹小脚的,张汉卿穿越以来也没有机会见识这种稀罕物。现在有机会见到了,不但如此,还可以借机把玩,趁机揩揩油什么的,其乐融融,大长见识啊!

    北京妓院里的喝茶很有讲究。娼妓虽是封建残余,是妇女地位低下男权至上的象征,但旧时京城男子,要到八大胡同去享受这种娱乐却不是件容易事情。

    妓院里规矩:假若一个房间里坐了两个客人,各自同自己喜爱的妓女说笑,那么两位妓女应各自拿出茶碗招待自己的客人,不这样做就是让客人受到了羞辱。妓女若是气恼某位常客,便不肯拿出自己的茶碗敬客,这种冷落客人的做法叫“革茶碗”。运气不佳的客人要么去找别的妓女,要么就用妓院的茶碗喝茶。

    可别以为喝了茶这姑娘就是你的人了,还早呢。有一部指南书这样解释道:“你就可与那所拣的人同到她房里去坐坐谈谈,喜欢胡调的就胡胡调,浪漫些亦属何妨”。时间一小时,让妓女陪着聊天,唱小曲、吃糖果,都是可以的。但也就仅限于此了,规矩是只能**不能得手,也即传说中的“卖艺不卖身”阶段。到点老鸨子就喊送客,嫖客付钱走人。等到对眼了,客人则要另外约个时间再来。

    狎客打了几次茶围后,便有义务办筵席或者设赌局,为妓院带来进账,此举符合上层阶级嫖客所应具有的男子气的上流做派。常去打茶围却又不办酒席的客人会遭妓女的耻笑和白眼,即使办了酒席的客人,如打茶围过于勤快了,老鸨也要骂他小气的。然而,大多数指南书还是认为茶围是同妓女建立亲密关系的最佳时机,如果客人“做得有面子有手段”,那么要不了多久便是妓女追着求他们,而不是他们追逐妓女了。

    当然也有极少数当天就住下的,叫“住局”。有夜饭,由嫖客付资。“拉大铺”即白天宣淫,那是指来得巧又来得早的。妓女与客人有了**关系,还会拿出上好茶叶,让佣人冲开水敬客。于是,从妓女房里传出的那声“开水”的高呼,意思就是来了可心的恩客,要用自己的好茶招待的。

    关系好到一定程度,客人可以指定妓女出妓院到外边陪客、佐酒、唱歌、陪跳舞,俗称“出条子”。规矩是“出条子”必须由老鸨领着去应酬,以防妓女逃走。当然遇到家大业的大客人,夜不归宿是可以的。

    无论是新人还是熟客,客人终归是客人,哪有客人自己倒茶的道理?而且两人同来,厚此薄彼,让客人心里怎么想?一边是热情如火,一边是冷若冰霜,高耸姑娘的热情与丰腴姑娘不同的待客之道还是让局面有些尴尬。

    气氛便有些不干脆起来,老鸨也是伶俐之人,见状笑嘻嘻地亲自斟了茶:“爷别怪罪,我们这位姑娘不懂得礼数。”又对那个姑娘大声喝斥道:“小凤仙!惹恼了二位爷,我让你脱毛的凤凰不如鸡!”

    蔡锷还没什么,张汉卿却脱口而出:“你就是小凤仙?”说话时已经惊讶得几乎合不上嘴:乖乖,穿越后第一个真实的历史发生了!看来历史的走势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这句话是真的有道理的。

    老鸨心下暗喜:“难道这个哥儿也是猎奇而来?”

    蔡锷也很奇怪:“才来北京几天,难道汉卿就认得这位姑娘?”

    小凤仙撇嘴想:“又是一个纨绔子弟。”

    在民国初年的北京城内,谁要说不认识小凤仙,那就没资格讲你呆过八大胡同。这位小凤仙,年方十八,却自幼聪颖,识文断字,会拉二胡,会弹琵琶,会唱京剧,会写歌词,人称“色艺俱佳”,在著名的八大胡同之一的陕西巷云吉班卖唱接客做生意,名震京师,成为民国初年北京城红极一时的名妓。

    幼年颠沛游离的坎坷身世,让小凤仙特别渴望有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来倚靠,但是历阅众生,鲜有能让自己动心者。眼见得自己这如花的年纪偏偏找不到中意的心上人,迟早要凋谢于这暗无天日的娼馆,小凤仙特别郁郁寡欢,也养成了她愤世嫉俗的性格,对诸人都是爱理不理,别人看起来自然古怪。

    可也奇怪,蔡锷不以为杵的神态,不怒自威的脸庞,以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映上她的心头,竟让她对此人有了几分期待。换作是一般的嫖客,感觉倍受冷落,要么是直接拂袖而去,要么是当场发作。而这个人,似乎从进来就一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定。

    至于张汉卿,咳,只是小屁孩一个。虽然长得也很英俊,但缺少了蔡锷那种神采,嗯,是气度。若张汉卿是奶油小生,蔡锷就是玉面杀手。

    蔡大将军被时人称之为“人中吕布”绝不是浪得虚名。那多年喋血杀场培养的镇定自若、那儒雅的风度,堪称少女与少妇全职杀手,若在后世,绝对可以担得上“妇女之友”的光荣称号。

第83章 喝花茶

    小凤仙袅袅娜娜过来,纤手托起蔡锷手中的茶壶,轻声道:“小凤仙怎敢劳动大驾?些须小事,让我来做好了。”她看着壶中的茶,忽然俏眉一扬:“姨娘,这茶碗太粗糙了,还是换只好的来吧,怎好怠慢了贵客?”随着声音轻灵,人也渐渐活泼起来。

    她的前后反差之大倒让老鸨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一向性格精灵古怪的小凤仙,不过她也是聪明之人,心想姐儿爱俏,怕你不心甘情愿,当下很快取了一只精致茶碗交给小凤仙,伴随的还有两盘简单的果疏。

    小凤仙素来对男人是爱理不理的,现在突然主动,倒让老鸨吃惊不小。心内暗忖:这中年人不知是什么来历,竟让一向挑剔的小凤仙如此破天荒大献殷勤,看来竟是中了意了。

    正慨叹间,便另有伴当又接着一拨生意,那是一高一矮两个壮汉。在伴当招呼到隔壁一间屋子之际,那个高个汉子似乎向这边瞥了一眼。不太好的天气接连有客上门,老鸨很高兴,忙着吆喝客人,便向两位姑娘吩咐了句:“好生待客”便接着开张不提。

    那边张汉卿看着蔡大将军狐疑的虎目不禁苦笑,似是解释似是撇清:“小凤仙之名,我到了北京就听人念叨了几次,却没想到竟在这里相遇。”

    没办法,未来蔡老大的禁娈,还是早点说明为好。虽说铁哥们的标志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但根本没沾到过好处的事,何必要瞎惹一身骚呢?再说,男人的有些事情,是不可被分享的。

    不能不信眼缘,世间也许真的有一见钟情这个词。小凤仙一见蔡锷就断定他不似一般寻常的狎客,她用透视人生百态的清澈眼睛静静地看着蔡锷:“先生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她语气真诚自然,让人心扉大开。似是询问,似是期待。

    说实话,蔡锷真是第一次来;当然,咱们小张六公子虽然看起来风流倜傥,也是第一次来。不过,隔墙有耳,要是从蔡大将军口中说是第一次来,那多天的“自污”行动不免让人浮想。

    在那个年代,没嫖过娼的好男儿还真不多,道学家们除外,但不代表他们不想过。在这个传承满清遗风的民国初期,狎妓是一个传统,是一种时尚,是一种风度,法无禁理无伤,没什么大不了。

    张汉卿直勾勾地盯着蔡锷,他要听听这名闻天下的蔡大将军怎么回答,浑然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秀色可餐的美人儿。一想到自己有机会报料独家新闻,名人野史,心中阵阵激动。蔡大将军可是个实在人,可信度应该是很高的,基本上小事不会说谎,要不然也不能够瞒着袁世凯几年。

    要是回答不是,天,那太直接了,太豪放了!张汉卿可以向着全世界大喊:“蔡大将军嫖过娼,还不止一次!”

    要是回答肯定,张汉卿又可以向着全世界大喊:“天,名满天下的蔡大将军立身之谨慎可为师表,竟还是妓院初哥!”

    蔡锷不经意间看到张汉卿狭促的笑容,似是知道他想些什么,有些好气又好笑地指着他说:“我今天是被这位小张世侄带过来的,一切唯他马首是瞻。”

    被将军了!失算了。姜还是老的辣,这轻轻太极一挥,球就丢到这边来了。望着小凤仙似笑非笑的大眼似是在说“年纪轻轻不学好,带着叔叔逛妓院”,张汉卿有些头大的感觉。要是素不相识也就算了,大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哦不,卸货。提完裤子走人那也没什么,谁都知道在这里是干什么的。可是对面的人是小凤仙呢,注定要在青史留名的,咱少帅可以风流但不能下流,有些事是可做却不可说的。但是考虑到隔墙有耳,有些话却是非说不可的。

    驴死不倒架,张汉卿怎么着也不能被难住了。他忽然面容一束,敛容答道:“哦,是这样。我来北京后听世叔说小凤仙姑娘不但人长得美,曲也唱得好,我今天是慕名而来,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小凤仙姑娘美如画我是看到了,不知有没有机会让我们也欣赏下传说中的仙音呐?”反正自己也不打算把宝贵的童贞丢失在这儿,还不如表现得附庸风雅一点。

    蔡锷却松了一口气。这种场合虽然早已决定融入,却始终与他的做人理念不合。一下子和光同尘得太厉害,自己也得喘口气不是?这张汉卿虽然人小了些,忒油滑了些,接人待物还是老到得与他的年龄不大相符呢。

    小凤仙对蔡锷是一下子有了好感,却也不愿意直接一步进化到骨肉相交的程度。若真如此,只怕双方刚刚建立的一点好感便荡然无存了。这老小孩子装作花丛老手,实际上也是很有底蕴的人呢!

    蔡锷和小凤仙安顿好了,听歌就听歌好了,小凤仙可是色艺双绝。可张汉卿身边的高耸女便不乐意了。客人点唱,小凤仙自然可以交待过去,也不会少拿出场费。可自己算怎么回事,陪小孩子听曲吗?动嘴和动手的价钱可是差很多的!再说,张汉卿长得也满可人的,像这么英俊的小男生,高耸女还是极少见的。

    她借着倒完茶的机会,直接倒向张汉卿怀里,嗔怪道:“小弟弟,喊了半天姐姐了,怎么这么厚此薄彼啊。姐姐除了唱曲比不过小凤仙,可做点儿别的什么的都不差呢。”

    妓院里的争风吃醋,你可以当它是一种撒娇,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反正不要做数就是了。以蔡大将军与张汉卿各自的背景,当然不会拿它当真。

    被说成小弟弟,张汉卿心里自然不爽。**讲究个情调,这姑娘长相还可以,只是太露骨了些,把咱小张说成什么人了?朱淞筠叫自己小弟弟,这女人也叫自己小弟弟,难道自己天生是小弟弟的命?但是那地方似乎并不小!

    不过这种不满也只是一念之间,也是,来这里听曲不狎,让人家怎么活?他扶过那姑娘,左手趁机在她胸前一点:“还能做点什么事儿啊?”

    那姑娘“扑噗”一笑,心想八十老娘倒崩小儿,看不出来这小弟弟年纪轻轻,手法倒还老到。手上却不肯吃亏,“啪”地一声把张汉卿的咸猪手打落。

第84章 论英雄

    可咱小张六公子是谁?那是好比转世灵童一样的人物。虽然前生没机会得偿夙愿,但也有着不错的观看av的履历,对岛国饭岛爱(张汉卿:这个名字起得好,圣人不是曰过“食色性也”吗,这姓饭的爱做这个事真是绝了)、苍老师等浸淫十数年,颇有心得,对男女这点事研究到骨子里了。至于**、揩油这点子事情还有什么可说的?那是手到擒来,如数家珍!

    他也不觉着疼,其实也不疼----都说了是**嘛,反手便抓住对方的手。

    就着张汉卿的手,那高耸姑娘半推半就,把他的手拉到腰间。虽然已是仲秋,双方衣服都加厚了些,但有意无意间,张汉卿手臂被一个女人裹在怀中,还是能够感受到那里的真才实料。

    和朱三小姐可远观不可亵玩不同,这里是完全可以上下其手释放内存的。虽然从来没有逛窑子的经验,但男人在有些事情上是无师自通的,无非那么回事,再加点情调罢了。

    所以张汉卿就势搂紧了些。两人靠在一起的时候,那姑娘凑过嘴去,在张汉卿耳边轻喃道:“人家叫红牡丹呢。”张汉卿嘻嘻笑着说:“是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牡丹呐?我闻香不香?”作势要凑到她颈前闻香味,被红牡丹两指弹开:“作死啦!”

    他们两人目中无人地**,蔡锷目瞪口呆地看着张汉卿熟稔的手段,忍不住心底大声呐喊:“世家啊,世家!惭愧啊,惭愧!”

    小凤仙对这一套欲拒还迎的游戏见得多了。对张汉卿的这一番急色表现,只淡淡看了一眼。张汉卿本就是一番做作,心下有鬼,便讪讪地甩开红牡丹的胳膊,屁股还不由得向外挪了挪。红牡丹看在眼里,只哼了一声,悄悄地说了声“胆小鬼!”

    蔡锷被张汉卿这动作弄得心摇神动这际,再也没有听曲的心思了,只是轻轻向小凤仙半倾诉半表白地说:“凤仙姑娘,我的这位世侄虽然年轻,却是来自关外。他小小年纪,来北京几天便知道这九五城中有小凤仙之名,我在此数年,竟然不知道姑娘,说来惭愧。”(张汉卿:表纯情吗?不要拉哥做垫背好不?)

    小凤仙斜靠在蔡锷椅侧,信口说来:“小哥来自关外,可知道这北京城里新出来一位来自关外的小英雄吗?”

    张汉卿心里一滴溜:“难道说的是哥?”

    只是引子,本就不指望张汉卿回答。小凤仙轻叹一口气说:“能被蔡上将军赏识,得蒋先生称赞,只怕民国无出其二了。他那‘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魄,民国少年英雄无出其二。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也只有当初‘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汪精卫可比了。”

    直呼汪精卫可不是无礼。老汪本名汪兆铭,字季新,精卫是笔名。这位少年英雄,是公认的美男子,民国初可是万千少女的偶像:一是真的帅,二是刺杀清摄政王载沣的壮举。小凤仙把张汉卿比成汪精卫,在现在实际上是抬举了他。

    不过张汉卿可不领情:怎么着也不能和大汉奸并列。虽然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不会,而且这骨子里的软病是与生俱来的,不会骗人。

    他嘻嘻一笑说:“做英雄有什么好?风光人前,苦逼人后。马革裹尸,哪如温柔乡里风光?”

    小凤仙笑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都似你这般懈怠,如何做得了英雄?”她又喃喃轻语:“温柔乡里很风光吗?小凤仙可从来没觉得。要是有机会,我宁愿离开这花天酒地的肮脏之所。哪怕粗布钗裙、室陋檐小,愿得知心人,白首不分离。”

    张汉卿很清醒:对面的可是小凤仙,注定要做一场轰动历史的大新闻!而她不知道,她自己命中注定的绯闻男主角,就在她的面前!他有心捉弄,扭过头来对着小凤仙嘻嘻笑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凤仙秀眉一扬:“我中意的人,他一定是个当世的豪杰!”她看着蔡锷:“小凤仙虽然沦落风尘,却也想像梁红玉那样做巾帼女英雄。”

    张汉卿嘻嘻一笑,指着蔡锷说:“喏,这位蔡世叔就是当世的英雄,当配得起你小凤仙了。”他狭促一笑:“你的意中人一定会身着五彩霞衣,腾云驾雾来迎你的。”

    红牡丹不依,她拉着张汉卿,不无撒娇地说:“那我的意中人什么时候成为大英雄呢?”

    张汉卿忽然无厘头地哈哈大笑。

    红牡丹与小凤仙侧目,蔡大将军也被他这一笑弄得摸不着头脑:这句话有这么好笑么?

    张汉卿看着三人,徐徐道:“刚刚我做出了一首诗,对景对色,还真是合拍,想想就发笑。”

    红牡丹忽然不依,她嗔怒道:“我不过说了句心里话,值得你这么笑话吗?凤仙姐可以有大英雄意中人,为什么我就不能有呢?人家不依了啦。”

    张汉卿指着自己的鼻子,一板一眼地说:“其实我就是那个大英雄呢。”

    蔡锷不禁失笑,小凤仙与红牡丹也一阵娇笑,好像张汉卿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小凤仙笑喘着说:“真的英雄,在千军万马中不惧危难,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能扶大厦于将顷,为后世换太平。你小小年纪,有什么能力和功德,也敢自称英雄?哦,我知道了,你是好色似英雄!”

    张汉卿面不改色,徐徐道:“小凤仙果然名不虚传,甚得我心。我是否为英雄,有诗为证。”他摇头晃脑地大声吟唱道:“

    自古英雄多好色,未必好色尽英雄;

    我虽并非英雄汉,惟有好色似英雄。”(老年张学良:鄙视面前这个年少的自己)

    小凤仙、红牡丹瞬间笑崩。却听隔壁也有人“哈”了一声,便立即被“唔”声所掩盖。张汉卿与蔡锷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有人在隔壁听得很仔细也很投入呢。

    他们的眼神交流虽然很快,小凤仙却瞧在眼里。蔡锷应景地大笑着说:“在好色方面,汉卿果然是英雄。”只有红牡丹快笑岔气了,还指着张汉卿说:“什么‘未心好色尽英雄’,你只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胆小鬼罢了!”

第85章 温柔乡

    一座皆春。

    这一番打逗取笑,拉近了诸人之间的距离,也让红牡丹与张汉卿的距离恢复到开始的密切。

    小凤仙的心情一下子灿烂起来,一种奇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得这得畅快?从什么时候起,自己没这样畅快地笑过了?是从生父殁后因母亲是偏房备受大母虐待起?还是从母亲病逝那一天起?还有从跟随胡老板卖唱艺名小凤仙起?抑或是从被主人曾孟朴“转让”给吉云班起?

    每次迎来送往达官贵人,都是一付舍我其谁、花钱是大爷的嘴脸,从没有人把自己当回事。还没有谁,和她们讲这种话,完全是调侃自己,或者说把嫖客的心态放低到与妓女们平齐的程度,连带着自己讲话也自然起来。

    是的,自然。眼前的这个大男孩,有种让人心灵不设防的能力,让你想到什么就能说什么,想笑自然就笑出来。让人感觉到受到了尊重。

    尊重!

    是的,尊重。

    张汉卿是骨子里是一个标准的现代人,接受过完整、完全的现代教育。对于女性,他一向完全是抱着尊重的心态和她们相处。即使对方是妓女,他也觉得要尊重对方的人格。毕竟,职业有高低,人生有贵贱,但人格是平等的,自己从来没有高人一等的看法,即使自己身为奉天的少将军,未来的少帅。当然偶尔也有享受齐人之福的美梦,但这与尊重无关,完全是男人的天性。

    但让小凤仙感受的是不一般的。

    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公子哥,虽然时不时露出不合年龄的狡狭和风趣,从她的眼光看,却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善良人。(张汉卿:哥一直是的好吧?)虽然他这个年纪不会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自己也没有老牛吃嫩草的习惯,但不知其人视其友,那个一起来的中年人绝对不会差。而且凭感觉,那个人绝不是普通之辈。他那不同凡俗的俊朗外表,他那不怒自威的神态,一直告诉自己,这个人非同寻常,虽然他一直沉默寡言。

    小凤仙相信自己的眼光。

    对红牡丹娇柔的挖苦,张汉卿不以为杵,他一边仔细摸着她的腰,一边还洋洋得意地说:“不是我胆小,我那是对美人的敬重。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最是怜香惜玉了。”

    红牡丹吃吃笑着说:“还怜香惜玉呢,我的腰被你摸得痒痒的好不难受,你的手能不能不要乱动?这么猴急做什么?”

    张汉卿老脸(心里)一红,明明是成年人的心理却有年轻人的身子,这日子熬不住哇!毛头小子最怕被人说毛手毛脚,还是在美女面前。可笑自己前段时间刚得了个“军界后起之秀”的美名,“亮剑精神”也传到北京城了,如今却把剑亮在妓院了,会让蔡大将军如何看自己?男人对此事最有羞耻心了。

    红牡丹见状更加放肆。她属于人来疯的那种,你弱她就强。张汉卿的内敛,使她倍觉好玩,有种不是男人嫖了女人,而是被女人嫖了的快感。她抚着张汉卿的脸,吃吃地笑着说:“哎哟,还害羞了,姐最喜欢害羞的男人了。”

    张汉卿来劲了,他又想起一段穿越前著名的酒桌黄段子。他笑着说:“当然了,说到害羞,其实女人远比男人胆大。当初北京城内一澡堂子失火,众女捂住下身裸奔。路边有老者言:‘不要慌,盖那里干什么,把脸捂住就行了,谁知道谁啊’!于是大街上出现众女蒙着脸、不顾一片白花花的肉出现的场景,让男人们躲闪不及。”

    大家大笑,小凤仙也乐了:“小小年纪不学好,这是从哪编的荤段子啊,竟会瞎编排人!”

    张汉卿说:“怎么是编排?我是教你们生活的智慧呢,哪天你们去澡堂子失火也这样做。”想想发笑,又说:“不过我一定会取了衣服在旁边等着,总不至于让我的红牡丹在大街上裸奔吧。”

    红牡丹笑打了他一下说:“只怕你双眼都看直了,还生活的智慧呢,这生活智慧你自己留着用吧。”

    张汉卿笑着说:“怎么不是?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是你们自己想歪了。不信,我出个题目试试你们。”

    不知道怎么了,在她们面前自己特别放得开,自己也文思如泉涌,一些平时看到听到的荤段子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不像正常约会或聚会,老讲些没营养的话。

    “还是关于**女人的话题。问男人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哪个地方会变大?”

    蔡大将军正在喝茶,闻言一口气没憋着,都吐在侧边地上,他被张汉卿的直言惊呆了----这“含蓄的美”到哪里去了?逛窑子也不能这样太粗俗吧?红牡丹似笑非笑地低头慢慢在削一只梨,耳根子也红透了,分外滋润;小凤仙却“啐”了一口,笑骂说:“下作”。

    张汉卿洋洋得意:“什么下作!明明你们自己想歪了不是,怎么反倒怪我了。我知道你们肯定猜歪了,你们年纪大了,脑子里整天就琢磨那些事。我们思想单纯的就不会多想!答案是瞳孔!男人看到漂亮女人,瞳孔会变大,故有所谓眼睛一亮的说法!”

    众人缓了一口气,大家都知道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但是毕竟说话不能那么太直接嘛,脸面也都还是要的,而且含蓄才是美呢。

    这张汉卿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瞧着,他意犹未尽,又出了一题:“女人身上的什么东西站起来合上,蹲下去张开?”

    大家猜来猜去,都猜不着重点,还是张汉卿点了点题:“往下面猜。”

    这一说几个人又想歪了,虽然都知道自己想的答案并非真的“答案”,这次大家都羞答答地等着张汉卿说迷底。

    张汉卿这时不藏着掖着了,得意洋洋地说:“是裙子,哈哈哈。”

    蔡锷心想再被自己这个“世侄”一番越来越卖骨的卖弄,连带着自己也要无地自容了。他赶紧制止张汉卿的放荡形骸。

    这边张汉卿和红牡丹谈些荤素不忌的话题,顺便插科打浑,那厢蔡大将军与小凤仙聊得却不亦乐乎。他们似乎也是前生的宿命,很快就不顾及张汉卿的感受,旁若无人地私聊起来。这让张汉卿既欣慰又好笑,倒让张汉卿想起周星驰电影里的一句精典台词:“奸夫**!奸夫**!”

第86章 英雄冢

    温柔乡是英雄冢。

    虽然不知蔡大将军姓甚名谁,也虽然蔡大将军只着普通衣装,小凤仙却仍然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她看着蔡锷,感觉他亲切周到如大哥哥,神情内敛如伟丈夫。她好久没有遇到这样能够知冷知热的可心人了,心中一阵阵荡起涟漪。她掏心挖肝地将自己的身世,向蔡锷尽情地倾诉,并要求蔡锷以诚相待。她问蔡锷:“你相信我吗?你喜欢我跟你说这些吗?”

    许是被小凤仙从心底发出的声音所感动,蔡大将军也难得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起来。他静静看着小凤仙,轻轻说:“如果凤仙姑娘喜欢,我愿意做那个带着耳朵的人。”

    小凤仙摇摇头:“我不单单要带耳朵,我要用心聆听的人。”

    蔡大将军哪经历过这种阵势,他本是性情中人,对这位小凤仙也颇有好感。出于对这位有自己内涵的奇女子的敬重,当下束容说道:“姑娘请讲,我洗耳恭听。”

    也许是相见恨晚,蔡大将军很快与小凤仙的关系又进了一层。这些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话,蔡大将军可从来没有说过呢,新的尝试,有新的感受。

    关于时间长短的问题,爱因斯坦有一个著名的相对论:“同样的一小时,爱恋中的情人感觉是如此的短暂,而面对讨债的债主,时间又是如此的漫长。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蔡锷有些心猿意马,小凤仙太让他中意了----不单单是美艳,而是善解人意;小张六公子则意犹未尽,红牡丹给他的印象是善解人意,他也想善解人“衣”,他的脖子上还留着姑娘的几处口红呢。薄薄的水印沁在肌肤上,在初冬的天气下有点凉。

    其间老鸨进进出出了几次,蔡、张再是初哥,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再要不走就有点惹人嫌了。妓院的生意讲究个细水长流,多光顾几次成了熟客后,只要姑娘看对眼了,还能不随心所欲?

    张汉卿也曾有心留下来,这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自己小小年纪,又碍着这位世叔在,担心会不会被蔡锷耻笑?怎么也不好意思首提这个茬----估计蔡大将军也是同理心吧。唉,人说铁哥们的标志之一就是一起嫖过娼,没有深厚的友谊,有些事还真做不来。

    就像办公室里流行的一个段子,说某个办公室员工都是义务加班,而且无论领导员工大家都相当主动,为此还获得过“先进集体”荣誉称号。有人私下作调研,主管就诉苦:“不是我不想准点走,我那些手下都看着呢。你想,我一个主管,老是走在员工前头,他们会不会心里腹诽我?”员工也诉苦:“领导都还没走,我们做下属的哪好意思先走?”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家都走不了。所以知道为什么领导、哪怕他官再小,也一般不愿意和手下员工呆在一个办公室里的原因吧?

    与其被动地离开,还不如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牡丹。

    所以当红牡丹殷勤地提出要再喝点酒暖暖身子时,张汉卿有心欲拒还迎,再喝一声花酒,无奈老鸨那令人不忍直视的无形杀气让他浑身难受----有种被窥探**的不自在。当下哈哈一笑说:“我有个毛病,一喝酒就会打人,一喝醉就会吐,一吐就会乱七八糟,到时候姐姐可要受累了。”

    红牡丹偎在他胸前,满眼笑意:“你小小年纪,也懂得怜香惜玉?”

    张汉卿哈哈大笑说:“我虽然不才,却也知道女人是水做的,要哄着爱着。我虽然不敢说怜香惜玉,但是对于新‘三从四德’,那是真真实实可以说是发自内心的实践的。”

    红牡丹一撇嘴:“刚说怜香惜玉,现在又三从四德,男人骨子里就认为我们女人轻贱。你小小年纪,也沾染了那些坏习气,怎么着,要三妻四妾才满意?”

    张汉卿摆摆手,煞有介事地大声说:“说了是新‘三从四德’,跟你所理解的‘三从四德’不是一回事。你听我念来。”

    “三从是‘老婆出门要跟从、老婆命令要服从、老婆讲错要盲从’;四德是‘老婆化妆要等得、老婆花钱要舍得、老婆生气要忍得、老婆生日要记得’。”

    红牡丹笑得合不扰嘴:“真说不过你这张巧嘴,真会哄女人。哪个女人嫁给了你,还不幸福死?连姐都想从了你呢。来,喝杯酒暖暖身子,让姐好好疼疼你。”

    张汉卿故意长叹说:“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前脚说想从了我,后脚就想把我灌醉。罢罢,‘曾经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郁达夫:强烈鄙视你)。姐姐,如果有幸,咱们下次再约吧。”

    这回轮到红牡丹吃惊了,连我们的蔡大将军都吃惊于这位世侄的文采了。

    红牡丹吃吃一笑,她拉着张汉卿要走的衣袖,“谈了半天,还不知道我们的诗人姓甚名谁呢?”

    张汉卿摇摇头笑笑说:“我嘛就不用介绍了,这位蔡世叔才是当世名人呢。”萍水相逢,将来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光顾”,把名声搞臭了没什么好,这里不是颁奖地,而是妓院。

    正与蔡锷告别的小凤仙忽然说:“先生难得来云吉班,能和先生谈天,真是小凤仙前辈修来的福气。如蒙不弃,请先生留下墨宝,以便小凤仙睹物思情。”

    蔡锷谦虚说:“蔡某一介草头百姓,姑娘琴棋书画无比精通,某又岂敢班门弄斧?”

    小凤仙坚定地说:“小凤仙相信自己的眼光,蔡先生必将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难道是嫌弃我出身卑微而不入先生的法眼?如此小凤仙不敢强求。”

    蔡锷兴之所至,本就不愿做煞风景之事,当下点头说:“姑娘说什么话。自古佳人多颖悟,从来侠女出风尘。在我心中,姑娘又岂是一般欢场脂粉可比?不过拙字丑陋,难入青眼,还请不要笑话。”

    这种风雅之事,妓院早有彩排,很快地便有伴当取来四宝。

    蔡大将军笔走龙蛇,一挥而就,“不信美人终薄命,古来侠女出风尘。此地之凤毛麟角,其人如仙露明珠。”把小凤仙的名字巧妙地嵌入其中,考虑到咱们蔡大将军并不在文采上见长,其急智倒也可取。

    这副对联吻合小凤仙的身份和性格,也流露出蔡锷的心情和感情。他将小凤仙比作侠女,内心里已经把她定型,框定了她与自己不仅仅于儿女情长,而是和革命大业有着密切关系。

    小凤仙如获至宝,她把对联连读了几次。

    蔡锷然后又心满意地在这副对联的上方郑重地题写了一句“凤仙女史灿正”,掷笔说:“见笑了。”

    就这么完了?小凤仙一怔,蔡锷还没有在上面署名呢。她略有不满地说:“蔡先生,你我虽贵贱悬殊,但又何必隐姓埋名?”

    蔡锷微微挠头,只好提起笔来又写上了“松坡”二字,松坡是他的字。姓蔡名松坡,小凤仙立刻确认了,眼前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蔡锷将军。

    小凤仙很感动。自己虚活二十岁,终于有一位男人看中的不是她的美色,而是侠义之风;这个男人在意她,并没有因她的身份卑贱而轻视她。从这首嵌入凤仙名讳的题联我们不难看出,出于八大胡同的小凤仙,她侠女的形象,在蔡锷心中所占的分量。

    小凤仙决定,自今天起,她把自己托付给蔡锷。当场,小凤仙便把自己的舌头咬破,血滴对联之上,以示对蔡锷的忠诚。

    红牡丹眼睛酸酸的,她为好姐妹小凤仙找到心中的真命天子喜极而泣。

    张汉卿眼睛也酸酸的,他为两人短暂而又必将留芳千古的爱情故事而难过,“你猜对了人,却猜不透这结局。”他想。

第87章 同床异梦

    自从那次遇到小凤仙后,蔡大将军顿感此女虽沦落风尘,然而出语不俗,或可作为红粉知己,借以应付京中的一班“同僚”。

    当然,也许是为了让张汉卿这位“世侄”不至于误解其为色所困而作为见证,也许是为了增加其和张汉卿的“战斗友谊”,第二天傍晚又去逛云吉班,蔡大将军仍把张汉卿带上。

    当然,两人入戏,各演各的忙。蔡大将军有小凤仙接待,张汉卿自有相中的人选。与红牡丹**的妙处难与人讲,在京中,如果要与老袁虚与委蛇以自污明志,红牡丹是绝佳的人选了。她人长得水灵,身材又火,又会奉承人,昨天把张汉卿缠得是乐不思蜀、原形毕露。

    两人是一拍即和。

    再见面,自然有说不出的亲切。小凤仙已经芳心暗许蔡大将军,自然谈兴更浓;红牡丹是小凤仙好友,小凤仙自然不愿他受到冷落,有好处,自然是让好姐妹占了。而且当她知道蔡先生是蔡大将军时,那个旁边有“抱负”的青年才俊,自然就是京中纷传的张小六公子了。侍候这个男人,红牡丹也不枉了。

    打了“茶围”,客人和相中的妓女就有机会做他们想做的事了,当然是限在妓院。要外宿,不但要是熟客,还需要一笔钱。当然,老鸨还是会派人跟随的。

    不过小凤仙和红牡丹都是吉云班的台柱子,她们的待遇和一般的妓女是有相当的差距的。不但房间清亮整洁、布置得也让人赏心悦目。至于两位能看中的人,那待遇也是不俗的。各种好吃的,好喝的尽管上----这是给张汉卿----他不喝酒不抽烟,只爱陪姑娘吃点零食;咱们蔡大将军也去隔壁小凤仙房中聊私话去了,让张汉卿更有表现余地。

    两人也是自来熟。红牡丹坐在张汉卿腿上剥栗子给他吃,张汉卿则不老实地一手搂着她腰,一手在她身上巡视。偶有实在过分了,红牡丹便白他一眼,用手使劲塞东西给他吃;若是改正了,当然也就和风细雨,如沐春风,让张汉卿很是享受。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东扯西扯,动作幅度却是越来越大了。

    怪不得有句老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妓”,果然是有道理的。

    美人在怀,张汉卿也不是什么柳下惠,被红牡丹半推半就的**早就忍不住起了反应了。他又年轻又有“多年”来经验,知道个中滋味。他在穿越前经受的都是正经的男女之事,哪如红牡丹是个中高手、**花样多端?红牡丹也不是初姐,自然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只吃吃的笑,在他身上又磨又扭,更增欢娱。

    对张汉卿,从昨天起红牡丹是真的动心了。这个男孩谈吐不凡,一看而知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却没有那些纨绔子弟常有的娇骄之气。用“男孩”这个词而不是男人,是张汉卿的青涩出卖了他装老诚的伪面孔。妓院是天下最肮脏也最虚伪的地主,早熟的她早就在这一场场逢场作戏的活剧中历尽沧桑、洞察人性。如果张汉卿阅尽女色,定力不应该会如此之差。只有一个解释,这孩子其实还是个雏,只是隐藏得很好罢了。

    讲到隐藏,她想起昨天隔壁的笑声,以及更早前不经意中看到有人向自己这边扫视的情景,以她的智慧,才猜出有人在监视。想想这个大男孩就在这种局面下还能淡定说话,浑不把那些人放在心上,这份定力,又岂是一个孩子可以达到的?

    后来听说张汉卿就是那个被京城传说的奉天将军之子,对他的经历反添兴趣。女人天生八卦,对张汉卿的好奇使她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潜质得到发挥,后来终于被其她姐妹的多嘴恩客打听出原委,张汉卿的质子身份才水落石出,更让她对张汉卿有好感。

    在她看来,年轻的张汉卿能得到蔡、蒋共同的赞赏,本身就是对他才能的肯定。后来朱总长的抬举和能够让军界有一定地位的韩麟春等毅然改投其父亲门下,就更说明问题了。而且这孩子用三寸不烂之舌就说动政|府里有头有脸的梁士诒、熊希龄答应去鸟不拉屎的东北去做什么“投资”----这分明是拿钱打水漂嘛,但是“实业大亨”周学熙先生也怎么会上当呢?这真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大男孩呢。

    她倒不怪张汉卿在女色上的不淡定----以自己的美色,换谁也不会淡定,她还为自己征得这个大男孩的色心而暗自得意。而且张汉卿虽说也动手动脚,手法老练,她却分明感觉到这个男孩很正经。

    是的,正经。这是个矛盾的说法,若自己说出来,别人会笑掉大牙。一个年纪轻轻的花丛老手,他几乎抚摸了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摸得自己都难为情了,却被自己认为是个正经人。岂非笑话!

    可是她仍这样认为。

    这个男孩有良好的定力----身体的反应是正常人都有的,年轻人更甚,这没什么。可他能够忍住兴奋,不做抚摸以外的事----或者说没征得自己同意前没做出格的事,这就难得。

    换作一般的恩客,只怕自己不会有这么享受的时刻,早就被挟裹着去**做的事了,哪还能享受被**的快乐?她忘了自己和他的身份,忘了这是男人们欢乐的场所,只觉得自己被自己的恋人拥抱着,她无比珍惜这温馨时刻,她在弥补自己丢失的那一段光阴。她用纤纤玉手,剥开一个又一个栗子,像喂自己的爱郎一般,享受在爱恋的氛围里。

    张汉卿却受不了了,还没完没了了?!自己涨了半天,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这怀中的女人估计早就被挑起情绪了,却光陶醉不舍身。究竟是为什么呢?是规则不允许吗?老蔡介绍说打完“茶围”还有多少多少讲究,也不知道在这妓院能不能做这事,可不要一时激动在半途被光身子捉奸啊。反正,为了安全,除非女人自愿,无论前生今世,在这件事上,自己这副身子都是绝不强迫女人的。就是漂亮的妓女也不行,他暗下决心。

第88章 坦诚

    红牡丹也是奇怪了,这张汉卿按说是毛头小子,对男女之事根本就经不起诱惑的。自己已经决定从良,他就是自己终身的依靠,当然要以能取悦对方为己任。现在他想,自己当然要顺从,不但如此,还要好生呵护。小男人,脾性大,血气方刚,希望他尽情舒畅了之后能记得自己的好,后面的事才有可能一帆风顺。

    不过自己已经作了诸多暗示----其实不需要暗示,来这种地方做什么还需要说吗?别会有什么毛病吧?可是他看起来又不像。

    因为男人的身体已经无情地出卖了他。随着两人越来越亲密,小汉卿更显膨胀,,隔着棉衣也能觉着它的凶猛。很难想像,拥有这样本钱的男人在这件事情上会有什么问题。

    小凤仙已经得到良人,下半身有了依靠。自己怎么办?这些年来,能被自己看中的也就只有他了,看这男孩对她的好感,如果可能,是有机会给她赎身的吧?他是奉天将军的儿子,想来有办法做到的吧?自己以前出身就不好,可不能再给他这种感觉了。所以除非他先动手,自己是万万不能被他看轻了。

    天黑了,两人都差最后的突破,也都很累了。隔壁传来微弱的响动打碎了两个同“床”异梦的商业伙伴的陶醉。

    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也许这本就是妓院的本意,也许听墙角更能让人兴奋吧?在迷失中,张汉卿仿佛听到蔡大将军的喘息声、和小凤仙的呢喃声,那是令人血脉贲张的感觉啊!我在做什么啊,这里是什么地方?哥出了钱,当然要做该做的事啊!

    愿打愿挨,来到这个地方就由不得再衿持。这种事并没有强迫女人,她们就是以此为业好吧?从另一种角度看,这是做好事----给了钱,就无所谓强迫对吧?既然如此,我还等什么?!不过良好的“素养”决定他不会做刹风景的事,趁热打铁足够了。他轻轻制止红牡丹递过来的栗子----自己已经吃得够多的了,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自己要靠这个来增进雄风呢。

    红牡丹也听到了隔壁的动静,久经沙场的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心理上已经从良的她开始经受不住这样的羞耻了,她的脸红了,但是不影响她的倾听----蔡大将军好威猛啊!在张汉卿制止她的喂食后,她还是没能从张汉卿眼神的变化中清醒过来。她心不在焉地拿起一个梨子说:“我给你削个梨吧,梨子水多,也可以清火。”

    她说得温柔婉转,在灯下那张脸就像梨,皮肤也能够掐出水来。张汉卿再也忍耐不住,他抄起红牡丹的肩,把他的嘴贴在红牡丹腮边,腆着脸漾笑着说:“女人就是水做的,我要你给我清火。”

    椅子带倒了,梨子滚倒在地上了,人也一起翻倒。

    红牡丹已经酥了,她白皙的脸上满是红潮,她一动不动地任由张汉卿族拥着她来到榻前,任由他一件件剥离她的衣物:外套、衬衣、裙子、贴身小物件…直到被剥得像葱白一样横陈在侧。她突然有了羞耻之心,这是女人在面对自己的意中人时发自内心的害羞。她想挣扎,又怕张汉卿不悦;她想躲藏,但是除了面对那张脸,她无处可藏;她想翻身避开张汉卿的疯狂,可一只大手已经按住她的要害,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来到这世上几个月了,终于有一次机会可以放纵,张汉卿心花怒放。这个世界终于不用担心警察来查房,可以恣意畅快,尽情当然放松。张汉卿迅速解开自己的衣物,他褪衣的速度堪称军事化的典范。解除武装之后,却发觉自己已经直不起腰了。手忙脚乱之中,裤子竟褪不下来。

    红牡丹“扑噗”一笑,真是个色中恶鬼,可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风范呢。

    张汉卿秉住气,还是缩回吃豆腐的手。多亏了娴熟的合作,终于褪衣成功,露出傲人的本钱来。红牡丹见多识广,认为张汉卿在她经历过的人中,绝对排在前列。不过让她奇怪的是,张汉卿明明箭在弦上,却突然如柳下惠一般入定了,连带着把邪火都退了不少。他这样擂鼓而不急进,倒让红牡丹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了,才刚刚看好的宝物啊!

    她无论如何也会知道,一刹时之间,张汉卿的心理波动。

    本能地,张汉卿对狎|妓这个事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反感谈不上,来自后世的他,心理上已经有了非同小可的承受能力。虽然没有这个行为,但是东莞扫黄仍然是大家闲暇时取乐的一个话题。上溯到古代,无数大文豪如苏轼、柳永等都是章台的里手,花丛中的行家。因此,他不是因为洁身自好。

    也无法用简单的对错来判断。只要有出路,没有人愿意走上这条路。红牡丹条件这么好,还要巴巴的从良,从这个角度,对她的观感就不会差。这种行为,要比为了虚荣或好吃懒做而堕入风尘的那一类人强百倍。

    也不是他身体出了状况,相反,他成年的身体非常需要异性的关怀。

    他只是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样没有措施,会不会得病?

    记不得艾滋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那可是个绝症,因为一次欢好便毁了人生这事,在穿越前都没有想过!即使这个时代没有这个词的出现,焉知不是因为人们的认知水平还不到,把它归结为无名绝症上了呢?像后世所谓癌症,可是被剥离了许多前人都未曾治愈的疾病呢。

    还有在这欢乐场所常见的诸多病症,自己前生也只在胡同小巷里看过关于它的诸多土方疗效的宣传。不管它们是不是同一个病症的不同表述,也从来没有深究过,但总之不是好事情。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得了这个可是个很让人无语的事,老蒋不是那个导致的不能生育?自己不要逞一时之快,害了自己终生啊。

    身边就有活生生的例子,自己老爸把兄弟张景惠的儿子因为患梅毒,年纪轻轻鼻子就被病菌腐蚀掉,鼻孔朝天,怎一个吓人的模样!自己之前老担心他下雨天会不会有雨水灌进鼻孔里,现在长大之后才理解,更需要担心的不是鼻子!

    想到这,他满心的**开始稍有缓解。不过对红牡丹而言就很不理解:这种事情,竟然还有人能在关键时刻打退堂鼓的!有人开闸即泄,但那是人家一溃即发好不?像张汉卿这样斗志昂扬地突然停滞不前从来没有看过。她心虚地问:“怎么了?”

    张汉卿讪讪地问:“有没有什么?”他沉吟一下,“措施?”

    “措施?”红牡丹迷惘了一下,但很快就猜测出了他的意思。这位客官,他是准备“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呢。也是,光记着攀上高枝,却没想到这高枝会不会扎手。红牡丹忍着羞,把张汉卿拉过来:“过来,姐姐的身子干净得很呢。”

    “别看姐姐我风光快活,可是姐也知道,靠出卖身体赚钱,总有一天会色衰爱驰,所以若不是姐看得中意的,只会陪他喝茶唱歌看戏,却不是随随便便就应了他。”她扬起头,那双眼睛能够透到张汉卿的心里去:“本来想碰到一个恩客,就让他赎了我的身,带我离开这个肮脏地方,可是这个人迟迟没有来到。

    好几年来,我也攒下一些钱,想攒够了为自己赎身,可是我又能去哪里呢?你不知道,我是被哥哥嫂子卖给人贩子后辗转到了云吉班的,早已经没有了家。妈妈虽然对下人很凶,对我们这帮姐妹还是很照顾的,不管是不是因为我们能招来客人。

    我从今年初就没有接客了,妈妈也没有逼我。直到前天你们来到,妈妈说你们是大主顾,这才派我们出来。”

    她轻笑一下:“不然你们以为怎么会这么容易把云吉班的两个台柱子引出来?我知道你看起来放荡不羁,恐怕心底里是很看不起我这种出身风尘的人的。可不知怎么的,姐姐偏偏喜欢上了你。跟你聊天,我觉得很快乐----有好多年没有这样真正开心了呢。”

    张汉卿当然连声说不是,革命不分贵贱,尊重他人职业嘛,这也是个人修养问题不是?心结一开,本着不让革命半途而废的精神,他又重新回到龙腾虎跃状态。他漾笑着说:“其实没有什么阻隔的更好,这不是怕你有什么抵触吗。”

    没有了心防,张汉卿便重振旗鼓。他抖擞精神,力量倍长;红牡丹益添娇羞,一幅任君采撷的模样。张汉卿占据要地,又居高临下,动作起来便势如破竹。只一合,便一个猛子扎进深井中,像泥鳅入土,滑不溜秋又不溅起一点水花。

    红牡丹只觉得刹那间疼痛与充实的感觉并存,正要怪责张汉卿不懂风情,哪有这样直接就一杆到底的?又想到这是个未通人事的大男孩,他现在,应该是沉浸在快乐中顾不得其它吧?一个毛头小子,哪里会知热知冷呢。一念到此,柔情倍增,她伸手揽过张汉卿的后背,将他拉到自己身上,紧紧地抱住,颤声说:“轻点呢,姐受不了!”

    如得纶音,张汉卿更受不了这屈服的声音,反增刺激。红牡丹蹙眉承受这阵阵灼热与麻痒的压力,只在张汉卿耳边絮絮地轻喊:“小冤家轻点,人家今晚都是你的,急什么呢!”

    不急能行吗,要不怎么会有猴急这个说法?

第89章 胡天胡帝

    箭在弦上,有很大成分上是条件反射,这一切已经不是张汉卿所能控制。

    他像一根上紧了发条的钟摆不停地来回抖动,快乐中,古今中外能够想到的词纷至沓来。现代人把这个事弄得跟家常一样,虽然开放,却失去了神韵。最庸俗的是把男女之事看成活塞运动了,活塞运动形象是形象,但人能是机器吗?

    提送?还是古人水平高,好传神呢。鱼水之欢,我喜欢,自己进出如入无人之境,可不就是那只无拘无束的鱼,所在不就有一滩水?

    朦胧中,他似乎看到朱三小姐紧闭的双唇、迷离的双眼、挺拔的娇躯和发出浓郁香味的身体。她与红牡丹时而合一,时而又无比清晰地翻着白眼在嘲笑他的所为。哼,交际花,又比红牡丹高级多少了?至少现在的快乐是她无法给予的。

    咳,因为自己与蔡大将军走近,估计朱启钤得到了什么消息,连带着对自己去朱府都受到约束,导致连朱三小姐也开始对他若即若离起来。而且随着朱启钤操办老袁登极大典的卖力,他已经被民间称为“袁逆四凶”之一,害得自己也不得不大幅减少登门的次数,避嫌啊。

    两相叠加,以至于刚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故事嘎然而止,害得自己多情多遗恨。可惜了,朱三小姐细腻白皙的皮肤。

    怀着莫名的烦燥,他狠狠冲击着这幅身体。

    刚者易折。如果把男女之事用一个公式来进行套算的话,在很大程度上,男人的行动时间与强度与反比;对女人而言,自己的愉悦时间与男人的行动时间成正比。是否正确,诸君自行脑补。

    但张汉卿验证了这个规律,在很快地交付了这个身体上的十五年的积蓄后,心满意足地趴在锦上小憩。红牡丹则一脸潮红,无力地随意搭着张汉卿的腰,感受着他的余波。既然城门已经失守,也就不在乎他在城门口多逗留一会。

    坦诚相见之后,有些话就好说多了。张汉卿一边享受地半眯着眼,一边随意用手在女人身上游离。这个女人还真是别有奇趣,穿越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痛快得彻底吧?

    红牡丹复苏得很快,她拍打着张汉卿越来越不老实的手,一边吐气如兰:“好玩吗?”

    张汉卿一边把玩一边不假思索地回应:“好玩。”然后长呼一气:“真是太好玩了。”

    红牡丹温柔一笑:“好啦,让姐姐起来打点水给你擦擦,粘粘得有些难受。”

    张汉卿换了个手也换了另一个对象:“这样就挺舒服。”

    红牡丹笑拍一下他的腰:“是姐姐有些难受。”

    张汉卿摇摇头说:“别急,等下一起擦吧,不然再擦不更费事?”

    红牡丹推了他一下:“等什么,你的身子重呀重死了,姐姐受不了了。”

    张汉卿狭促一笑说:“刚才我那么用力,也没见你说我重,现在不动了,反而又重了,这是什么道理?要不,你上来,我不怕你重。”

    红牡丹吃味地拧了他一下:“光看外表,你腼腆得像孩子,可是你的所作所为,也该是花丛老手了,真不知道你年纪轻轻,从哪里学的坏?不过姐姐可告诉你,不要玩|物丧志哟!”

    张汉卿很自然地又换了一边继续考察:“女人可不是玩|物!”他振振有辞地说。

    隔壁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连带着张汉卿也觉得汗颜。想不到蔡大将军文质彬彬,平时一副儒将风度,于床上还不失其大将军本色,横枪跃马不减当年之勇呢!这哥们的持久力那是没说的,人家说三十如狼,怎么觉得不像是形容女人,而是说他?

    不过听着动静,张汉卿的下面又有了点变化。年轻人嘛,恢复就是快,而且第一次由于经久未练,火候控制不是很好,这回一定扳回一局!

    红牡丹当然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她惊叫着:“汉卿你要死了,又来!”

    张汉卿得意一笑,说:“我是金猴奋起金箍棒,要三打你这个白骨精。”他本就在马背上,所以也谈不上翻身上马,只是扬鞭策马,奋力冲刺。这回他学乖了,开始细水长流了。

    红牡丹再没有体会到他的剧烈冲撞,不过更持久的战斗开始了。已经被第一次成功挑起来的红牡丹放开了手脚,开始热烈地迎合。如意金箍棒越变越大,自己对它的束缚也越来越紧。两个妖精打仗,从地上直上云霄,又从云端飘飘然滑向九幽。

    张汉卿一边大动,一边得意洋洋地问:“姐姐,你喜欢我不?”

    红牡丹体验着身在云端的快乐,颤声说:“姐姐爱死你了。你以后要是不来了,姐姐可怎么办呢?”

    张汉卿淫笑着:“那我就天天来。”

    红牡丹灵台中忽然一阵清醒:“姐姐今天给你了,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想和我长久,就把我带出这个肮脏的地方,让我以后干干净净的跟着你。”

    张汉卿人在冲动中,不假思索地说:“好啊,只要你愿意,我就把你赎出去。”这个可心的人儿,和她做夫妻肯定是不行的,自己也不会愿意。但是做个随叫随到焐炕的外室,也很不错呢,自己可是从来没有体验到这种快乐呢。男人都是怎私的,虽然她之间可能有些不干净的过去,但跟了自己之后,再想象一下被别的男人枕臂尝唇,真的有些不舒服。

    红牡丹是知道张汉卿的家世的,如果真的被他赎身,自然是愿意的,怕只怕张汉卿身在欢乐中随口说说而已。不过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除了施展浑身解数,让他沉醉其中。如果能记得她的妙处,诺言变真也不是没可能。

    于是张汉卿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体验境界,女人的轻轻一收一放,都让他昏昏然、飘飘然、而不知所以然。他随了更努力地进攻与探幽外别无所求,真正达到了眼外无物、心外无物的境界。

    不知奋战了多久,张汉卿长息一声,颤栗着把身上残存的人生精|华一股脑地倾泻进那处柔软的所在。红牡丹深唔一声,顺从地迎合着,娇躯一阵摇晃后,照单接收。

    两人都大汗淋漓。

    张汉卿艰难地反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反倒是红牡丹,在经历过最初的红潮后平息得很快。她披衣起床,温柔地倒热水仔细地替张汉卿擦拭,这个行为让张汉卿感觉比抽一支事后烟还痛快----他没抽过这种烟,但很多文学作品里都有这支烟的传说。

第91章 拆台

    天亮了,红牡丹久违的房门被拉开了。

    小凤仙很好奇,经历了昨晚的非人折磨,红牡丹不知道还能不能起床。然而让她大跌眼镜的是,红牡丹并没有想象中的狼狈,反而露出上佳的气色来。尽管不自然的身体动作难掩昨晚的荒唐事实,但满面红光让小凤仙都怀疑,昨晚的哭音是如何发出来的。

    蔡锷也神清气爽地等着看张汉卿的好戏。呵,梅开三度,疯了吧?小小年纪不知节制,等他腰酸背痛地叫累后,自己再讥笑他不迟。

    哪料当洗漱后的张汉卿施施然走出房间时,蔡锷觉得他的精、气、神都大不一样了。再也不是青涩不少年,而隐隐有成熟的风范。

    难道男女之情竟有如此的魅力,让男人瞬间长大、让女人养颜吗?不过轮不到他感叹,张汉卿似笑非笑地和他打了个招呼:“早啊,世叔。”这一会的成熟之后,是蔡锷熟悉的狭促:“世叔,昨晚很早就睡了,精神这么足,睡得好吗?”

    什么意思!是在笑话我吗!蔡大将军有些挂不住了,但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道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技不如人,又怎么办呢?

    这只是两人之间熟悉的调笑,开玩笑之后就是办正事了。张汉卿对蔡锷说:“世叔,学良昨晚想了想,准备替红牡丹赎身,你看怎么办才好?”

    小凤仙先替难友高兴,自己蒙蔡锷亲口答应替她赎身,正为红牡丹难过呢。谁知道红牡丹竟先她一步脱牢笼,当然欣慰。两对人马都是机缘巧合之下互相认识,又都有好感,因此蔡锷也是露出了英雄一面:“甚好,我亦有此意。”当下直接唤来老鸨,亮出身份,说明心意。

    当得知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大名鼎鼎蔡锷,拥有民国政|府参政、昭威大将军、军官模范团副团长、经界局督办、陆海军大元帅统帅办事处上将办事员等一系列耀人的头衔,老鸨也大吃一惊。连说自己燕啄瞎了眼,竟然连蔡大将军都看不出,大大奉承了一把。

    以老蔡这身份,要给妓女赎身,当然不敢太过于要挟,但召开诉苦大会,以求获得好价钱却是不免。什么“居家不易、劳心呕血、自己抚养小凤仙数载,正是要开花结果的时候,自己可要为谁操劳为谁甜了云云。”

    哪知蔡大将军花丛中虽然是一新手,却也不至于为情所困,忘乎所以。他一眼就识破了老鸨想哄抬身份的花招,当下也不多说,任她天花乱坠,待到饶舌告一段落,只徐徐说:“民国有典,妓有妓籍,如要从良,宜其往返,他人不得干涉。当然老妈子一番**,也不能让你亏了本钱,这赎金你开个数,只要不离谱。”

    纵然小凤仙不是一流的人物,老鸨也心疼:一次性给钱固然痛快,但生蛋的鸡卖蛋总比卖活鸡来得划算。可是老蔡身份地位在那,也不敢太强求,只得忍痛答应了。

    可轮到红牡丹,情况就不一样了。这红牡丹可是云吉班的台柱子,老鸨说什么也不同意。而且至少已经给了蔡锷面子,估计蔡大将军不太好干涉。这张汉卿看起来只不过是一富家子弟、公子哥儿,估计只是恋上了红牡丹的身,能有多大的意愿强买呢?

    她内心挣扎一番,便拒绝了张汉卿的好意:“这位公子,红牡丹可是小班的台柱子,您这一来,可是算挖角,云吉班可没法再活了。这样,这段期间红牡丹先给您一个人留着,您要是愿意,那就天天来;您要是玩够了,我再给您找个新鲜的。要是过段时间您俩真的情投意合,我也不敢棒打鸳鸯,自然是按规矩办事。您看怎么着?”

    她可怜兮兮地求着蔡锷:“蔡老爷,您劝劝,今天我们班上一连要走两个台柱子,可真是拆我的台了,也要让我再务色几个新的行头来。我刚才的话也放在前头,您给做个见证,等段时间这位公子哥儿若是再提这事,我自然不会拒绝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蔡也不好说什么的。老鸨看在自己还不太厚的“薄面”放了小凤仙,若是再要求她赎了红牡丹,真有些恃强凌弱了。加上他也有些意动:张汉卿是人中龙凤,这小凤仙美则美矣,却不是良配,顶多做个妾。而且未婚先妾,不知道奉天城的张世兄是否会有意见?估计不太满意吧。这位汉卿世侄,怕就怕是初识女滋味,一时情动未顾及其他。若是家里不同意而自己过段时间又腻味了,到时反倒害了她。这老鸨的话,虽然是缓兵之计,却也不是不有道理,要不,就先缓缓?他用征询的目光问向张汉卿。

    张汉卿心中那个气啊!呵,没义气的家伙,你美女到手,就不顾兄弟小侄的感受了?什么“这段时间先给你留着”?难道老子不来,红牡丹空着时,这老鸨会不做上门生意?以前就算了,现在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身下的女人还有机会被别的男人共用。一把钥匙开一把锁,钥匙要是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管她老鸨气急败坏,管她身边几个不怀好意的打手,张汉卿也不多想,豪声说:“红牡丹我是看上了,从今后她就是我的女人,留在这地方当然不妥。不管你同意与否,我今天就要为她赎身。”

    老鸨生气了,她指着身边几个妓馆大汉,叉腰说:“公子要拆云吉班的台,这个绝对不行!”

    张汉卿看都不看那几个大汉。呵,跟爷斗?怕你人多吗?天底下还有比在妓院争风吃醋更有效的自污方法吗?老袁知道自己私底下的为人,还会像之前那样重视得过火吗?他派来监视自己的人,会放任自己吃亏吗?蔡大将军会吗?

    此时的小凤仙与红牡丹目瞪口呆地看着张汉卿一个人在表演,以前那插科打浑的笑脸一瞬间被刚毅和决断代替。此时的张汉卿,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直面两女心目中的大神老鸨,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英雄本色暴露无疑。

    他根本没考虑前夜打擂后脚拆台的事。给红牡丹赎身吧,也算是穿越以来解救一个漂亮女人于水火之中。至于是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仁者见仁吧。

第92章 后院起火

    老鸨再也不给蔡大将军面子,安排手下几个大汉:“把这位公子哥请出去!”

    一个“请”字,让这些打手下手之际轻了很多。毕竟是蔡锷带的人,非富即贵,老鸨也不愿多生事端,做生意毕竟和气生财嘛。

    张汉卿到底还是年轻,气力不足,被两人架着脚不离地地向外狂奔,却无力反抗。张汉卿不骂人,却向蔡锷大喝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一言惊醒梦中人。蔡锷这才记起,自己是来“自污”来了。现在不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只要自己在妓院一闹,不怕不传到袁世凯耳中。对这样一个“花丛中人”,老袁只怕是再不起任何提防了吧?这才是自己能得以逃出去的好机会呢!

    他一个虎步,扯过张汉卿边上一人,只一带,那人脚步趔趄,把张汉卿一甩,却是滑倒了。张汉卿大怒,爬起来就扑过去,和那汉子厮打在一起。

    眼见得上演全武行,张汉卿才十五岁的身子骨铁定吃亏,而且对方另几个人也围了上来,蔡大将军外套一扔,便拨出一把防身短枪。扣动扳机,大喝一声:“谁敢上来?!”

    血肉之躬,怎敢与钢铁相抗?知道对方是蔡大将军,那手里的家伙一定是真的,也毫不怀疑蔡锷敢于放枪,毕竟是血与火里考验出来的。几个大汉都慑慑不敢动,那个与张汉卿厮打的汉子也松了手,张汉卿乘机占了些便宜,让对方敢怒不敢言。

    老鸨面色惊恐,真要惹上名闻遐迩、据说是袁大总统身边的红人的蔡大将军,自己死都没地说理去。什么世道!

    在蔡大将军的虎威下,基本上没人再敢有所举动。张汉卿得意地指挥小凤仙与红牡丹简单收拾行李,并把一张大洋五千的汇丰银行本票放到老鸨手里:“不服气,可以到北京高等法院告我。不过今天,两位姑娘是一定要带走的。”

    红牡丹与小凤仙一年给云吉班带来的收益都在万元以上,只区区五千元就想把她们带走,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老鸨气得要吐血,发誓即使倾家荡产也要告上法院。

    这些是后话了,当前两位姑娘施施然离开却是无可奈何呢。

    离开了虎狼窝,两位姑娘都心中诧异:“怎么说着说着,变成了明抢?而且五千元两个人的赎身价,是不是有些少了?要知道光是这几年的积蓄,两人都有万把块呢。”当然当着两位恩客的面,这身价之事是无论如何不敢提的,难道身价高了,就能让男人高看自己一眼吗?能让自己的男人省钱,自己的表现应该是欣喜吧?

    不过深知老鸨背景的两位姑娘还是对蔡锷、张汉卿提出了忠告:“妈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怕她会有什么不利,还是要多防着些。”

    这是自然,蔡大将军正思考这事呢。如果自己在京,凭着自己的身份和影响力,老鸨是无可奈何的。张汉卿也不会有问题,虽然不在自己地盘,身价却尊贵。一方面对方顶多只是为财不为命,二来老袁也绝不能容忍这个质子有差错,哪怕一点儿也不行。再说张汉卿身边还是有几个得力的护卫的,那是长年刀口舔血换来的气质,老蔡的眼光是不错的。

    如何安顿小凤仙和红牡丹两人倒成了问题了。再是自污,也不好把一个妓女领回家中吧?自己的结发妻子好是好,这事却容忍不得。正踌躇间,倒是张汉卿三下五除二利索地解决了问题:他直接托梁士诒购行前清某侍郎废宅一所,大兴土木,到处扬言为小凤仙建造华屋。小凤仙有住的了,红牡丹自然就可以顺手推舟住下来,两全其美嘛。这样一来,后辈的张汉卿出钱为“世叔”蔡锷安置小三,有情有义啊!

    吃了亏的老鸨不甘,她也是有些背景的人,第二天,一纸诉状递到了北京城西初等法院。法院的人见告的是昭威大将军,不敢受理,又迅速转到中级法院。老鸨的在诉状中说:“昭威大将军蔡锷字松坡,与同案犯张学良字汉卿者,恃强持械,强行抢走云吉班姑娘两人,并仅以五千元了账。两姑娘身价当在十万元以上,云吉班情愿退还五千元,只要两人能够安然回来。”

    这一张状纸让北京城大街小巷充斥着传言,连北京城的一些花边小报也不吝文笔,为此事添油加醋,引起轰动:“蔡松坡恃强拥两美、张汉卿一脚踏花丛”、“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名人的风流韵事,一向是惹人关注的。不过这真名士,讲得却是张汉卿,因为不知怎么地,张汉卿的《论英雄》一诗被传唱,风流之名北京城共知,风头更甚蔡松坡。

    自古英雄多好色,未必好色尽英雄;

    我虽并非英雄汉,惟有好色似英雄。

    自民国开始,能够让大家都耳熟能详地传唱一首诗,张汉卿也是创了一项记录,导致“凡是井巷处,皆闻《英雄》诗。这估计是密探们的功劳,这情报处的上层也有些无聊,估计是闲谈之时无意把诗透露出去。这本来是小事,但蔡锷和张汉卿却证实了一件事:自己的身边,一直都有人在“关注”。

    到底有名人效应,纸包不住火,况且两人本来就没打算包住。蔡锷与小凤仙的事不久后就惹恼了原配夫人刘侠贞。按说男人有妾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蔡锷除了自己,还是有一房妾的。关键是蔡锷自从贴上小凤仙,似乎是如胶似漆,连家也不回了,名声也不要了,这让她情何以堪?

    原本蔡锷不是这种人啊,怎么一见到小凤仙就迷失方向,闹得满城风雨还不知收敛,还要给她买房?这是收为外室的样子啊。她对丈夫又是指责,又是劝戒,引得蔡锷“恼羞成怒”,先是把不少家具打得稀烂,接着对刘侠贞拳**加,棉花胡同里蔡宅闹得鸡飞狗走。

    假戏真做成这样,从藏外室到家暴,蔡锷美男子的形象一落千丈。蔡锷发怒了,一不做二不休,他扬言要把小凤仙接回家来;刘侠贞不惜与丈夫决裂地继续升级,蔡锷嚷嚷着要休掉这个“泼妇”。蔡老太太一开始就站在儿媳一边,经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数落儿子的不是,并说严冬将届,北方天气大冷,老年人实在吃不消,倘若媳妇要回老家,她老人家也要一齐南归。

    蔡锷一边大展拳脚,一边却在心痛:这张汉卿出的什么馊主意,我的名声算是毁在他手里边了。什么“闹就要闹大,最好名节尽失才好。反正将来一旦世叔逃离生天,在云南反袁大旗一挥,一切的一切,都会成为世叔永垂不朽的证据,人们还要为您的急智大唱赞歌的,和小凤仙的这段萍水姻缘,也会成为文人们加工雕琢的对象呢。”虽然有心解说一番,这样自然平安无事,但却给有心人以猜测。不但前功尽弃,还有可能让老袁怀疑他的“忠诚”反为不美。

    中间张汉卿不是没有劝过架,可是他一到来,更让刘侠贞火冒三丈:“你一个小**!自己小小年纪逛妓院不说,还把你世叔带坏了!听说逛窑子是你带的,赎身的主意是你出的,安家费也是你出的,你可真是有情有义啊!”

    本来张汉卿之前经常出没蔡宅,一直受到刘侠贞的待见,现在一翻脸倒成了教唆犯了。只是从来只有大人教唆未成年人小孩,第一次有未成年人教唆大人啊!还有各种罪名都成了自己带头,感情这位蔡世叔还是推卸责任的好手咧!然而在蔡锷挤眉弄眼的暗示下,张汉卿又不能坏了义气,只有能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到红牡丹处寻找慰藉。

    朝野对这件风流案反应不一,基本上是仇者快亲者痛。有那些妒忌张汉卿少年得志的不免拍手称快,其中就有袁克定。

    同为兄弟,袁克文却亲来安慰,说男儿逢场作戏本来就是人生一大快事,让张汉卿不要有心理负担云云。他是吃喝嫖赌抽样样都干的花花公子性格,同为民国四大美男子,惺惺相惜是必然的。

    而朱启衿听说这起荒唐事,连声叹息说:“荒唐!荒唐!”并禁止朱三小姐再与他交往以免名节受损。

    倒是立身严谨的段祺瑞听说后不动声色地对段宏业说:“张汉卿虽然细行不谨,但于大节无妨,众人皆醉我独醒,作为结拜兄弟,你可不要去乱踩一脚。”

    和蔡锷交好的一堆同年都表示男人风流不足为奇,有那不好的,难免有些想法。对于蔡锷这位未立寸功而在袁世凯心中影响巨大的上将军,自诩有文臣拥戴之功首位的杨度不会不落井下石。眼看这位当年在云南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如今与八大胡同的一个二流妓女打得火热,天天醇酒妇人,壮志已经消磨殆尽,时常昼夜不分,不只是耽搁了公务,连棉花胡同家里的老太太也疏于晨昏定省,而结发妻子更是久受冷落,心中说不鄙视是不可能的。当他把这种情形报告袁世凯,袁世凯听到蔡宅乱七八糟后,不屑地说:“我道蔡锷是个干练之才,可参与国家大事,谁知道治家都还不妥贴!”

    反正蔡锷的名声是坏了。

    而对于张汉卿的荒唐,袁世凯难得地表现出宽宏:“那个关外的小子得好好约束下,年纪轻轻这样乱搞成何体统?不过这也是张作霖家教渊源,他爹来京时不也是这幅德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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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介绍:
阿基米德曾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撬动地球”。对穿越的张汉卿来说,给他一个机会,他就可以重塑新的世界。天生风流人称少帅,中外美女如影而至。京津奉佳丽是贤内助,上海滩名媛愿结同心,高傲如皇后贵族统统收下,美女间谍都要征服。看少帅如何带领奉系,审时夺势、文韬武略、恢复失地、振兴中华,最终成功使日寇丧胆、欧美列强俯首、世界格局重新洗牌。本书虽然YY,但却合情合理合乎历史发展的进程;可能近乎天马行空,却不失历史的厚重。一部民国纷争史,缔造一个伟人的传奇。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