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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山不落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txt下载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36章 意志的较量

    远远地,一骑飞驰而来。

    鹿钟麟稍缓和了一下情绪,不管怎么说,有声音总比这种临战前的寂静舒服多了。打仗,特别是与强大的奉军打仗,真不是个好选择。

    马上人是位传令兵,他向被围的几百位军警大声说:“奉警察厅长暨武警部队北京总队长黄显声将军的命令,对面的人马立刻放下武器。我数十声,之后全体武警可向叛军自由开火!”

    连叛军都说出来了,这是要真打的节奏!鹿钟麟大声喊道:“我们是国民军!”

    回答他的是清脆而响亮的一个字:“一!”

    鹿钟麟继续:“是友军!”

    “二!”

    鹿钟麟和张璧面面相觑:这没有对话的交涉怎么办?是打是降?打,只怕被打死光了还要被奉系硬塞一个叛军的名声,估计到时连冯孙二位将军都吃挂落;降,国民党正是和奉系抢占政治资源与地位的关键时候,这时传出他们投降奉军的消息,将会给国民党系一记沉重的打击!

    也许今天这一场冲突,就是奉系故意设计好了的吧?

    天地良心,这个真是突发情况。但是因为武警部队向来训练有素,这反应不是一般的快。当然,少帅和直属长官黄显声在后面亲自督阵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与前面剑拔弩张的气氛相比,远远的视线所及之外,他们两人肩并肩并行着一边聊天,一边晒太阳。如果鹿钟麟知道他们就是在这样一种惬意的气氛中讨论他们的生死,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黄显声:“少帅,为安全起见,我还是让人知会一下北苑驻军,国民军到底是支军队,万一…”

    张汉卿笑着说:“没有万一,就是用这支武警部队也可以把他们吃了!”他悠悠地说:“好歹将近两万人,还动不了他们?”

    黄显声摇头说:“倒不是说打不过,只是用武警到底不如用军队来得痛快,反正您也是想把他们收拾了。”

    张汉卿微微一笑说:“其实我真心不愿意在北京城里和他们干起来,只是我稍稍客气下,他们就以为我好欺负。”

    顿了顿说:“在统一委员会的人选上和我叫劲就算了,还想往各个委员会里面掺沙子。我只是借用下孙先生的名望而已,他们倒真的说胖就喘上了。国家连续这么多年没消停过,是时候一鼓作气赶走这些指手划脚的无聊政客们了,奉系的江山,不容他们在里面瞎搅活!”

    顾忌着影响,张汉卿设计了委员会制度临时行使国家职能,但是因为大家都有小心思,各个委员会倒成了讨价还价的菜市场。虽然在大局上很难影响到奉系的决策,但是苍蝇的嗡嗡声还是让人心烦。这种联合的政|府或许一开始就错了,还是应该用武力来达到创建新民国的目的。

    “早知如此,就该直接把东北的那一套搬到北京来,从头开始,重建民国的气象。”张汉卿有些懊悔。

    黄显声有些振奋了:“少帅,莫非这次您的目的就是借机起事?”

    张汉卿笑笑说:“你说呢?国民军要是反抗,我正好以此为契机,整个吃掉全部他们的军队;若是就是罢手,我也可以乘机打击下他们的士气,也省得他们得寸进尺。”他悠然地叹口气说:“我虽然也想把小皇帝赶出宫去完成彻底革命的任务,但这个事应该由我们来做,不需要他冯玉祥越俎代苞!”

    “七!”

    “八!”

    鹿钟麟额上见汗了。他知道对方没有正主出面,其实正是翻脸的前兆。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要不要体面,而是人家摆明了不给他体面。从奉军的架势上看,他们似乎希望自己能打这一仗?他仿佛看到奉系阴险的笑着向国民军张开大口…

    算了,牺牲一个军人的荣耀,如果能够换回国民事业的成功也是值了。他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吧,我们不要抵抗!”

    如逢大赦的身后士兵和警察们立刻扔下武器,大声疾呼:“是友军,我们不交手!”

    不过扔下武器的军人,是别想得到别人的尊重的,武警们还没受到过优待俘虏的培训,他们被勒令靠宫墙成几路蹲着。

    对于前面传来的喜报,张汉卿已在掌握中,所以并不惊讶。他向黄显声说:“警钟你看,很多时候,对峙就是一场意志的较量。基本上首先败下阵来的,就会一败涂地。而对峙本身,其实就说明双方并没有必战的决心,否则,根本不需要对峙,而是直接就动手了。

    我创建这支武警部队的本意,是在中日军队之间横亘一个缓冲,不过后来,我渐渐改变主意了。日本人不怕走火,我为什么要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先打第一枪?”

    他讲起了胶济铁路和日本人抢铁路护卫权的趣事:“我就是用军队和他们面对面相抗,不信他们不怕死!最后他们自己‘让’出了控制权,龟缩在济南和青岛两大城市的车站里去了!”

    日本人都不怕,还怕比他们更弱的国民军?扣押了两位长官后,张汉卿直接发布命令,撤销了张璧的警察局长职务,并开除他的警藉。从此,北京城内只允许有奉系的警察和武警部队维持秩序,不得有其他无关人员扰乱社会秩序…

    对于鹿钟麟,张汉卿主张开除军籍并以“武装反抗军令被制”罪名提起公诉。

    几百人集体被缴械,这个事情闹得很大,人民军卫戍司令部还据此向国民军司令部质询:“贵部须严格约束所属官兵,共同维护北京治安与地方安靖!”

    冯玉祥怒气冲天,狡辩称:“鹿钟麟为肩负北京警备的司令官,他之行动,似无须向奉军一宪兵副团长报备之必要!”并呼吁在京之国民党籍官员群起而响应,要求释放鹿、张及其他军、警。

    孙逸仙也深表诧异,他要求张汉卿慎重处置鹿案,“以免伤两党之和气。”都是国民党的追随者,不管是谁,伤到了都丢他的脸面。

    张汉卿表示实难苟同,他回复说:“本人尊敬逸仙先生,不代表不制止贵部下违法乱纪之事实。张、鹿二人在乱命后仍然武装抗拒宪兵甚至武警部队,影响极坏,如不能果断并严肃处置,将何以取信天下?又将何以治军、治警?”他摆出为维护纲纪不惜翻脸的态度。

    奉系的强硬,大出孙逸仙所料,也觉得事态严重。不得已,孙逸仙下令国民军不得进驻北京并撤除鹿的北京警备司令部;作为回报,张汉卿也下令释放了鹿钟麟,“永不得进京!”

    从此后,北京城为奉系所独享。

第637章 皇宫里的客人

    作为此次“护驾”的最大功臣,溥仪皇帝亲自托人向张汉卿表达了谢意,并殷勤地邀请他在方便的时候做客皇宫。

    在对待皇室这一问题上,张作霖仍旧摆脱不了前朝遗毒:虽然贵为东北王、现在的中国王,他仍然对“宣统”皇帝这块招牌深怀敬畏,从前年皇帝大婚时他亲挑重礼可知。

    不但是他,就是黎元洪、徐世昌、曹锟等人物也都是很热心的。这也是北京政局几经动荡,皇宫安然无恙的原因之一。

    张作霖出身很低,虽然成就大事,但是骨子里的自卑是怎么也拿不去的。皇帝就是皇帝,当初也曾为能够吃上“皇粮”而欣喜若狂,这种感情说不清楚。此外,满清虽然下台,但是在中国的影响力特别是在东北还是有的,为利益计,他也要主动与溥仪建立联系。

    张汉卿却从来没想过利用“宣统”皇帝这块招牌。恰恰相反,接受后世教育及思想的他,根本没有任何对皇室的好感、敬畏或尊重:就是这个无能的清政|府,害得他在前世为一份工作东奔西走。如果中国一直保持着明代以前的先进,他又何至于此?那时将是外国人给中国人打工!

    不过于一凡得知后欣喜非常:这神秘莫测的深宫大内,是无数中国人向往的地方。不是趋炎附势,不是力求有得,只是为了满足一下两千年来的帝王情结!何况,这宫殿内还住着一位真皇帝!

    张汉卿也有些意动。《末代皇帝》电影他年幼时看过,《我的前半生》回忆录他也看过,对于小皇帝的事,说不在意是假的。皇帝一餐上百道菜、皇宫佳丽三千人,都是可以瞅瞅的。三千佳丽现在肯定没有了,这溥仪不能人道啊,要那么多妃子干什么?不过那个皇后婉容,真的是绝色啊!

    而且现在出入紫禁城不要门票!

    怀着这种心思,张汉卿接受了邀请,在一个晴朗的上午,偕于一凡一道,在侍卫们的前拥后呼下乘车奔赴皇宫。不过皇宫这么大,门户这么多,车子行到哪儿,从哪个门进,马上就是一个问题了。

    老北京关于北京的城门有句俗话:“内九外七皇城四,九门八点一口钟”,这溥仪现在就住在最里面的紫禁城里,就是俗称的标准“皇城”,这里有四道门:午门、东华门、西华门与神武门。

    张汉卿穿越前可没有机会来北京一游,这时有些犹疑了,反而是侍卫们在土生土长的负责皇城守卫的警察们的带领下直接就从南面进去了。少帅是未来国家的元首,从正门进是理所当然的。

    从大清门进**再到端门,都是未做停留。这时候的**,还没有后世所赋予的政治使命,加上几年来未加修缮,早已显示出破败的样子来。张汉卿本来是兴冲冲地想观赏下这处禁地,却免不了长叹一口气。

    汽车的声响惊起几只在城楼上啄食的鸟鹊,它们恋恋不舍地盘旋了许久,终于还是放不下那块宝地,在汽车的尾烟里,它们又重新生活在那里。

    直到近了午门,残破的皇宫终于显示出它的仅存的威严。

    午门位于紫禁城南北轴线,是皇宫的正门,在东北西三面城台的围绕下,形成一个方形广场。从背面门楼的两侧向南排开,形如雁翅,那就是著名的雁翅楼了。威严的午门,宛如三峦环抱,五峰突起,气势雄伟,故俗称五凤楼。

    午门的正面有三个门洞,这个地方前年溥仪大婚时两人都做为“嘉宾”来过。按照规定,中间的正门只有皇帝才能出入;皇帝大婚时皇后可以进一次;殿试考中状元、榜眼、探花的三人可以从此门走出一次。在清代,文武大臣是走的左侧门,宗室王公走的是右侧门。

    皇宫大院因为太监被辞退了十有九成,偌大的城门,只有两个年纪较大的缩在角落里边晒着太阳边聊作看守,孤零零的感觉给没落的皇城更增一轮凄惨的氛围。末代皇帝,这恐怕就是历史的写照吧?

    张汉卿一行如此的规模,早就让两个太监惊醒了,他们一溜烟地跑过来,争先给张汉卿打千。早上内府传来口信,如今入主北京城的少帅要拜谒陛下,看这架势,他们应该来了。

    “小的一大早就在这儿等,主子现在也该急了,少帅爷就跟小的走。”这是年纪更大点的太监,他一脸的媚容,止不住的岁月沧桑留在那儿,在巍峨的城门下,更显得渺小。

    少帅是谁,是什么身份,他并不清楚,但是从皇帝对他的进宫很在意上看,面前的年轻人是很有来头的。唉,虎落平阳遭犬欺,现在的大清朝(他还是这样认为),不是从前的大清朝了。

    太监!这个被世人遗忘的名词,在后世更多的是一种调侃的意味,现在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张汉卿盯着太监看了一会,只是面上光润无须而已。至于更重要的东西的缺失,在裹着的薄棉衣下,根本就看不出来。

    很难想像男人少了那东西会怎么样,怀着某种恶趣味无法得到查证的遗憾,张汉卿笑笑说:“头前带路。”

    太监立刻小跑着把张汉卿往一侧门洞里带,张汉卿冷冷一哼,拉着于一凡的手,径直从中间正门里走。

    年龄稍大的太监诈着嗓子喊:“少帅爷,这是万岁爷走的道,可是犯忌讳的事!”

    张汉卿白了他一眼:“皇帝都被赶下台十几年了,还抱着这些陈规不放,你还以为现在还是辛亥革命前呐?”

    两个太监互相看看,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居其位,养其体,张汉卿虽然年轻,却在多年政治军事生涯中养成了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只随意一说,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太监欲又再说什么,此时他却和于一凡兴致勃勃地携手踏进门洞里了。

    作为地位卑下的太监,没了男根,也就没有了男风和勇气。想着少帅的家势,两人明智地不再提这茬,只一溜小跑表示自己根本没有看到这种“逾矩”的事。

    怀着一种君临天下的兴奋,张汉卿大踏步向前走,倒把于一凡撵得轻喘几声。皇宫大内,我来了!

第638章 你要听我话

    此时卫兵们陆续接防,在冬日的清晨,一组太监、现代军人凑成的图像极力地向外界展示这种不伦不类的场景。在太监们猥琐的身影里,卫兵们伟岸的身躯显得格外挺拔。

    穿过保和、中和、太和三大殿,便进入内外廷分岭的标志乾清门。往前是乾清宫,左右侧是一些慈宁宫、寿安宫、养心殿、毓庆宫与东西六宫之类的建筑,一时也分不清楚。只觉得层峦叠嶂,门户众多,比后世乔家大院大多了。

    大清逊帝溥仪是在养心殿会见的张汉卿。

    在会面前,他颇多踌躇:张汉卿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向他问安、他又如何展示一下自己帝王风范,他的几位帝师们也作了一番彩排。怎样做到不卑不亢又能大显怀柔,是此次溥仪的基调。

    凭少帅的名望,他跺一跺脚,大半个中国都要跟着颤一颤。作为北京城里炙手可热的权贵,达官显贵纷纷巴结,皇帝能出的牌不多。不过好在有张作霖对皇室的“感情”在,如果成功笼络到他,之前所构思的政治大计立等可期。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当年,张汉卿以一介热血青年直斥废帝言犹在耳,现在,他真的在保小皇帝的平安。

    溥仪一身正装,天皇贵胄身份一览无遗。在他的两侧,是几个正襟危坐的宿老,望着越来越近的一行人,他们或捋须作隐士状,或如老僧入定,且看张汉卿如何发枪。

    张汉卿则一身戎装,显得格外精神。于一凡身着狐裘夹衫小袄,顾盼自笑。两人手拉着手,在路上左顾右盼,遇到一些风景,还指指点点,倒真的像来紫禁城做客一般,殊为不敬。不过想到他们都是化外之民,来天子之都难免有如井底之蛙发视野大开之概,是以众老对此都选择性地无视了。

    四目相对,张汉卿气定神闲,溥仪却有些游离不定。唉,帝王之身,也不是个个都似王八之气发作血溅千里,至少张汉卿从他的眼里读出一个字“虚”。

    溥仪“邀请”他来,却摆出这样一幅架势,倒让张汉卿哭笑不得:你一个落魄帝王,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摆这种姿态,真是驴死不倒架呢。他笑笑说:“你好,诚蒙邀请,学良今日来府上作客,打扰了。”

    和他又不是很熟,这个称呼不好叫呢。“陛下”吧?不妥,溥仪是逊帝,理论上和平民无异,再说他作为一个穿越者,有的是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来淡然面对这个皇帝。

    一个落魄的权二代而已!

    张汉卿称“你”而不知“陛下”,让溥仪不知道怎么接口好了。彩排中没有这个应变啊?“我该起来和他打招呼,就像庄士敦师傅所说的,像外国人一样向他打招呼问好吗?”

    倒是近首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大喝一声:“尔如此无理,知道这是天子,还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看着他须发斑白,张汉卿本着尊老的传统,想了想还是没曝粗口:“现在是民国时代,据我所知,前朝最后一位皇帝宣统已经在民国元年逊位,我不知道老先生口中的天子从何而来?!”

    老者很生气,他嘴唇发抖却无法反驳,只能气咻咻地连声说:“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你愿意玩都可以,可经不住张汉卿不吃这一套啊。

    溥仪见老者气得不轻,连忙安慰说:“老师先消消气,少帅原也说得没错,朕这个皇帝,也已经不是当初的皇帝了。”他看着左右:“来人,给少帅赐座。”

    君前赐座,那是难得的殊荣了,不过让人不爽的是,凳子只有一个。对来自后世的张汉卿来说,和于一凡出入于这种“社交”场所,如果体现不出对女孩的尊重,他是不能接受的。

    他笑嘻嘻地说:“皇家富可敌国,竟然连多一个凳子都不可得,回去定要仔细查查,国家给予皇室优待以岁币400万,究竟花到哪里去了!”

    他这话柔里带刚,听得溥仪等人都是变色。以张汉卿的权力,真要干这事,还真没人能够阻拦他。生死都存于他一念间,让殿内众人充满了悲凉。

    溥仪虽然“下岗”,身边却不乏忠勇之士,像这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都75岁了,还在经常孜孜不倦的向溥仪灌输“卧薪尝胆、遵时养晦、静观其变”的复辟思想,希望溥仪有朝一日能够恢复“皇清大业”、“重登九五”宝座。

    溥仪受他熏陶,平时也以“满清皇帝”的身份称孤道寡,不断联络军阀政客,做着自己复辟大清的美梦。

    不过段祺瑞在台上时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到直奉共管北京后,双方能够说得上话的人都远离京城:张作霖在沈阳、张汉卿在西北与华中、吴佩孚在河南、曹锟在保定。政局像走马灯一样来回摆动,根本没有可以称得上“可靠”的势力在。

    经历过张勋复辟,他可不敢再搞这些动作,万一惹怒了哪一方,皇室优待条例难保不废,就连他自己这条小命,也是分分钟的事。古往今来,末代皇帝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直到奉系打垮直系,稳定了政局,溥仪的目光开始转向张汉卿。在他认为,如果得到手握军权的少帅的支持,效仿日本英国的“虚君”制度,再度来个君主立宪不是不可能。

    这样,虽然不会再像祖上那样荣光,但是好歹大清这份基业能够再续世泽。如果成行,只怕他要被后人大书特书、或称为中兴之主也未可知。

    特别是发生了鹿钟麟等人的驱离事件,让他切骨地感受到军权的威力,对能够轻易从鹿等人的爪牙下挽回他的命运的少帅,他是从心里打怵的。

    本来这次召见,他是打算和少帅交心,争取他的支持的,只是师傅们却要给那些“桀傲不逊”的军人们一个下马威的。现在张汉卿甫一发火,他就感受到阵阵寒意了。他急忙说:“卿等来朕这里,朕岂能失礼?不但少帅要坐,随行的将士们都请坐。”一迭声地吩咐太监们把凳子搬过来。

    张汉卿冷眼看他的表演,只觉得拙劣无比。如果他知道今天他的来访,溥仪还在他的《召见簿》中,提前出现了张汉卿的名字,不知会做何想?

    姜化南等人都难得的与皇帝面对面,心中是否激动不提,但是几位负责张汉卿安全的贴身侍卫冷静地拒绝了这一“殊荣”,甚至连个军礼都没有,这让小皇帝多少有些意外。

    宾主坐定,溥仪很有感触地说:“进入民国这十几年来,国家出现诸多变化,为了争做总统,政坛也起起落落。朕和各位师傅认为,都是洋人那一套太过激进所致,国人画虎不成反类犬,把它走偏了。朕以为,还是效仿东洋之国日本、行君主立宪制度的好。

    现在中国已经稳定,少帅如果有此意,将是社稷之福。有少帅振臂一呼,以奉系为班底成立内阁,朕也就放手任卿做大事业。以少帅重扶江山之功,一个铁帽子王是跑不了的。”

    张汉卿哑然失笑,这是利诱吗?铁帽子王不错,还能世袭,可是你这皇帝不是捞得更多?打败直系之后,放眼中国已无敌手,奉系已可主宰江山,又何必非要把你这块过气的石头摆在香案上供着?每次对着你都要“陛下,陛下”地喊,不腻味吗?

    他笑笑说:“想不到这么多年下来,你还抱着天之贵胄的身份不放!你看袁世凯这么强悍的一个人,因为称帝,说倒就倒了;张勋搞复辟,全国人民都反对他。这些事都告诉你,再搞过去那一套是不行的。你应该脱袍子、辞老臣,真正做个平民!

    你原来有皇帝的身份,现在你虽然是平民的身份,但比平民还是高。你如果还是皇帝老爷那一套,将来有一天也许会把你的脑瓜子耍掉。”

    他一口一个“你”字,毫无尊敬之意,惹得那位白须老儒又是大怒:“何方阿物,竟然对陛下如此不敬!你纵然有百万之兵,也须知天命在我。不做匡扶社稷的中兴之臣,却效仿他人做乱臣贼子,是何道理!你现在悬崖勒马,犹为未晚!”

    张汉卿笑笑:“请问老先生高姓大名?”

    老者哼哼说:“老朽陈宝琛。”

    张汉卿忽然语调一变说:“你也知道你是老朽!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装腔作势、自命不凡!你去外面看一看,走一走,现今天下已经不是你们心中的样子了,百姓们再也不会把你们这个闭关锁国导致国败民凋的前朝遗老们当回事了!现在的你们应该认清形势,顺应历史潮流。”

    他转向溥仪:“你也应该脱离周围那些迂腐的老臣,放弃‘复号还宫’的妄想,真正做个平民,以平常之民再谋发展。不然,不用再来鹿钟麟,这是我,也想把你赶出皇宫去!让你亲自尝一尝黎民的疾苦,或许这样可以好好改造你。”

    后世的溥仪不就是共x党人把他改造好了吗?得瑟!

    溥仪面如土色。张汉卿的勃然大怒,让他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帝王之怒”。他连忙点头说:“是的,是的,我现在就是平民身份,我会好好改造。”情急之下,他也不说“朕”了。

    至于改造是什么意思,也管不了这么多,先答应下来总之不是坏事。

    见孺子可教,张汉卿有些满意。曾经的一国之君,被他训得像个孙子,心中的满足感是有的:“你肯不肯去南开大学去读书?好好读书,把你过去的东西都丢掉,真正做个平民。如果南开你不愿意去,我建议你到国外去读书。你要听我话!”

    “你要听我话”,是大人对小孩的诤诤教导常说的,不过考虑到对方贵为曾经的帝王之尊,这样的口吻,让人有种无语之感。

第639章 尿遁

    于一凡就忍不住笑了。小姑父就是这样风趣,也只有他敢于把曾经的皇帝当小孩耍。不过他的胆子这么大,怎么对她的一些表示一直无动于衷呢?

    不过张汉卿说这话是有十分底气的。不单单是他现在掌握了溥仪的政治命脉,还掐着他的经济命脉:溥仪在东北的皇家产业,被张作霖政|府变卖了许多充作经济发展之用,现在条件好转了,那部分资产政|府拿一半,另一半也是张汉卿送给他的。

    “你要听我话”,也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帅敢和他这样讲吧!

    但正所谓“忠言逆耳”,溥仪退位后住在紫禁城,接触的几乎全是满清的遗老,灌输给他的也都是封建纲常的东西,使他整天做着复辟清朝、重登帝位的美梦,十几年的“教育”可说是根深蒂固,哪能这么轻易地被转变?

    所以溥仪的唯唯诺诺,只是不敢得罪张汉卿的应声之作,倒不是真的从此洗心革面了。想想也是,以张汉卿如今的地位,没有足够的诱饵,他是不会轻易动心的。

    政事谈不拢,也就聊些风花雪月了。听着张汉卿有一搭没有搭地说些没有营养的话,于一凡首先就耐不住了,她向张汉卿说:“小姑父,难得来皇宫玩,我想四处走走看一看。”

    嗯,这没问题。溥仪立刻叫来几个太监:“陪这位于姑娘走走,好好伺候着。”

    要说和溥仪这位逊帝聊天,真的没意思:不但知识面少得可怜,关键是还好充大尾巴狼,不时露出点不知所云的优越性来。

    和其他的几位耆老就更没有语言可交流了,信奉君前缄言的他们在溥仪讲话时根本不插话,这让习惯众人献智献策的张汉卿很不适应,而且这根本没有聊天的氛围嘛!

    好在溥仪对于满清故事特别是前朝旧事了解得很多,让张汉卿大大满足了一把挖掘的瘾。这些根本不在《我的前半生》里出现的东西,在他这位当事人口中说来,尤让人觉得活灵活现----溥仪真是位说书的料,将来不做皇帝做个说书先生,凭借《前朝二三事》的噱头也能混口不错的饭吃。若是找到感兴趣的出版商,写部《清朝那些事儿》,保管一炮而红。

    不过撩阴私的话题如果是边晒太阳边聊,还是挺惬意的。但在初冬的上午,在这比较空荡的大殿,久坐就不那么让人愉快了。张汉卿搓搓手,煞风景地问:“这里有厕所吗?”

    古代大臣们朝见皇帝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既要黑灯瞎火地赶着上朝,还要防着万一皇帝朝对时间长而大小便产生问题。因为除非天子示意问答完毕,否则不能擅自请命退出,这时候,憋破膀胱也得忍着。

    当然对一些宠臣、年高德勋、可以剑履上殿、赞拜不名的大臣而言,可以跟天子奏明“臣要去更衣、臣身体不适”,天子会优诏特许的,这时就可以请假早退上厕所了。

    此外还有少数臣子、实际上的掌权者,如王莽、曹操、司马昭们这些,他们想干吗就干吗,天子也管不着。像司马昭在淮南三叛解决后,哪怕他在朝堂上当众拉撒,曹奂也只能反过来给他台阶下“晋公劳苦功高,身体不适,还是回去将养吧”。

    张汉卿就是这样一例。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何况这皇帝也管不了他啊?只是这种君前失仪的事,别人不会这么直接说出来而已。

    在诸位遗老闪烁的目光中,张汉卿心安理得地在溥仪皇帝安排的两位太监的指引下去后殿出恭。由于已处内廷,难免要穿过一些比较敏感的区域。

    民国时期虽然男女之防已经大改,但在宫里还是照旧。突然在这素来保卫重重之地见到一个真正的男人,都觉得惊诧莫名。

    宫女们都知道皇帝今天要宴请来自东北的少帅,大家伙儿也满是好奇,除了皇帝大婚时候有鸾轿和几名全副武装的军警,好多年没见到个男人呢。一直都听说这个来自满清龙脉诞生之地的少帅是民国四大美男子之一,想不到见面胜似闻名。

    只是大家伙都想不到,这个少帅后来也是刨了满清祖坟的那位。

    张汉卿上厕所只是个托辞,他再托大,也不好意思说天太冷了,我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在都是女人和半男人生活的后宫里转悠,那叫一个称心如意的爽啊。在后世,你可以花上百十块钱来故宫里看风景,但建筑是死的,哪有活人在里头更能见识到真正的文化底蕴?

    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彻底放下平时伪藏的面目,变得不再坚定、威武与睿智,而只是一个正常的有心猎奇的男人。

    只是,现在已经式微的大内,没有这么多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及后宫佳丽三千人了,只有寥寥无几的宫女过往,其中更只有极个别堪称中人之姿。怪不得溥仪皇帝不能人道,天天对着这么几张让人提不起兴趣的脸,想想也就哼哼了。

    皇宫大内要找着一处大小便的地方还真不容易,因为很多地方不是给皇帝而是给宫里打杂的下人用的。过去皇宫的厕所可不是当今的马桶、蹲坑、便池,一般是一个小单间,置一马桶,有盖。桶内放干净草灰,出恭后盖一层草灰便完事了,干净而环保。

    当然还要太监们的及时打扫,也因为皇宫厕所都在东边角上,所以出恭也叫“登东”。

    张汉卿是皇帝的贵宾,待遇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两位太监特意带着他走得很远但算起来还很干净的一处角落,让张汉卿实地体验了一下皇宫的“厕所文化”。

    有个笑话,讲得就是帝后出恭的故事,体现着他们处处与众不同的尊贵:简单的一个小便与脱穿裤子的动作,在太监们的口说便是“脱龙袍、掏龙种、高山流水、抖龙头,一抖、二抖、三抖”,而后是“置龙种、复龙裤。”对于皇后,自然是“露凤眼、雨打芭蕉、夹凤眼,一夹、二夹、三夹,最后复凤袍”。

    张汉卿虽然出身算不上高贵,但凭着后天努力,已经成为中国事实上的皇帝。他珍而重之地掏出龙种,在皇宫里洒下弥足珍贵的一泡。

第640章 又见皇后

    净过手,张汉卿倒没有心思再回养心殿对着一群朽老和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圈养人”,本着免费的观光不看白不看、免费的导游不用白不用的原则,他兴致勃勃地问两个陪伴:“人家都说金鸾殿金鸾殿,皇宫里宫殿这么多,这个殿到底是哪一个?”

    太监们遥指身后,齐声卖弄:“要说这金鸾殿,就是指的这个太和殿。”

    张汉卿笑笑:“我们现在已经在内三殿了吧?”

    太监们异口同声:“是啊,少帅爷呆的这个地儿,离着毓庆宫不远。从这儿往前,那就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坤宁宫了。隔着南面儿这个文泰殿,便是万岁爷常呆的地儿乾清宫,这三个殿就是内三殿了。”

    皇后娘娘的寝宫在这里!问了半天,这才是张汉卿心中所想。当初大婚时那位光芒四射的婉容皇后,现在怎么样了呢?有幸作为嘉宾出席了这场盛大的婚礼,他对于这位达斡耳贵族之女的美貌念念不忘。

    美女已经少见,但对他来说常见;有气质的女性在这个时代不多见,但他身边不乏民国最优秀的最有气质的女性;有家世底蕴的女性,他也见识过几个。不过像婉容这样集美色、气质、家世于一身的,还很罕见。

    东北土包子无论是穿越前后都没有机会和这样的女子交往,虽然他有上百年的见识。醒掌天下权,他已经基本做到了;醉卧美人膝,还差点火候。至少,不能征服这样的一位美人、中国最后一位皇后,心理上没有满足感,算不上人生巅峰。

    要知道做皇帝和做皇帝的感觉,毕竟不是一回事,要不然袁世凯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要做皇帝不可,虽然史书上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分析。

    此生无缘做皇帝,就是睡一睡皇后也就可以聊当于无了。想到此,他又深深地望着坤宁宫,无语。

    猛可里一声鞭响,把意淫中的张汉卿惊醒。只见路旁零星的老少人等一个个慌忙离开主道,宫女们在宫道两侧低头,太监们则背过身来。正不知何意,跟着他的两个太监轻触他的手,轻声说:“低头,皇后驾到!”

    正所谓瞌睡时送来枕头,张汉卿可没那么多讲究,他才不会傻不拉叽地低头呢。非但如此,他还直勾勾地盯向宫路尽头,盼望着自己一直念叨的人儿快点出现。

    远远地,一辆自行车摇头晃脑地映入他的眼帘,后面跟着几个人小跑。咦,这不就是婉容吗?她也学骑自行车了!

    要知道那个年代的自行车可不是稀罕物咋地?能够拥有一辆,丝毫不亚于现代人拥有一辆劳斯莱斯的感觉。就是在经济比之关内好过十倍的关外,即使张汉卿一手打造的“凤凰”自行车品牌这几年遍地开花,东北城市家庭能人均拥有一辆自行车也暂时还是个梦想。

    随着工业能力提升,“凤凰”自行车不但能够满足关外的需求,还畅销到京津唐及晋冀鲁豫各地,成为中上阶级的必备品。不过论购买力,关内的普通百姓连温饱问题都难解决,这种“奢侈”的东西也就皇宫里的人能拿来玩玩,毕竟他们的条件又不比普通百姓。

    但是女人骑自行车,特别是贵如皇后的婉容这么做,还算是开风气之先河、成为贵族界的摩登先锋呢。看她袅袅婷婷极具韵感,所以要说皇室也不是没眼光:当初选妃时,已满17岁的婉容因其不仅容貌端庄秀美、清新脱俗,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而在贵族中名闻遐迩,被溥仪直接定为皇后。

    这要追溯到婉容的父亲内务府大臣郭布罗?荣源,他就是位开明人士,一向主张男女平等、女孩子应该和男孩子同样接受教育。他除了为女儿聘请家庭教师教她读书习字、弹琴绘画,还特意为她聘请了英语老师让她学习英语。

    作为一个达斡尔贵族家的小姐,优裕富足的生活环境、显赫的家族地位、民族文化及传统文化的教育,无疑都对她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

    因为接受传统教育,因而言行举止都很传统,具有中国女性传统的道德修养。所以她除了相貌娇美外,还兼具谈吐文雅、举止端庄、仪态不凡、内刚外柔诸种优点。虽然前年张汉卿只是惊鸿一见,却也深有感觉。

    现在,她和当时一些新式的女子一样,崇尚时髦,无疑冲击着张汉卿的眼球。

    不顾身后嬷嬷和宫女们的大呼小叫,婉容使劲蹬着她那辆庄师傅从英国购进的自行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压抑已久的心情得到渲泻。

    结婚两年来,自己不再是当初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格格了。“一朝选在君王侧”,自打被民国政|府特准其“凤舆”从东华门抬进紫禁城的后半部、成为名义上的皇后起,她已经走向一条不归路。内情一言难尽,但其实已经街巷周知:溥仪不能人道,她每天过得是守活寡的日子。

    在中国封建君主制中,皇帝有集皇权和夫权于一身的特殊地位,皇后的身份因此出现双重意义。对后宫而言,她有统领六宫的责任;对国家而言,她有母仪天下的义务。

    但是,作为逊帝的皇后,婉容虽然开始过了一段看起来荣华富贵的日子,但是短暂的新鲜感过后,平平淡淡才是真,长久以来,多的是生活上的不如意,和精神上的禁锢折磨。

    于是她开始狂热地学习一切新生的事物:照相机、自行车…凡是能够消除寂寞的东西,都是她的喜爱。

    要不了多久,她就开始学会抽烟,接着是吸食大|麻,而后是私通…这个注定是历史上的悲剧皇后在她人生即将转入另一面的前夕,意外遇到了张汉卿,就是那个睁着双眼毫无顾忌横在道上的英俊青年。

    一段时间的学习后,婉容也能比较熟练地掌握骑车的技巧了,所以她能够无视身后一拨人要求她慢点的好意。就在她刚刚甩开这些人正要进行加速时,她看到在远处的张汉卿。

    什么人敢拦着她的路?不见各色人等都避之不及吗?这个没眼色的家伙!不过这个不是问题,他身旁不是有两个太监服饰的人在侧吗?幸许是谁家的王公贵族家眷来宫里,见了这情况一时转不过弯来吧。不要紧,她会反应过来的。

    可是渐渐近了,婉容觉得有些不对:这个人身材很高大,不像谁家女眷,倒似是…咦?男人!

    这一惊非同小可,也是无论如何不能预料的。这紫禁城里,除了皇帝外,从来都没有男人进来过!除了太监----如果太监也算是男人的话。

    越到近前越是清楚,张汉卿一脸英气,关键是他的唇边露出浓密的胡须,让她明白这真的是一个男人,因为太监是不会长胡子的!

    张汉卿目不转睛、笑意盈盈地望着她,让她没来由一阵心慌。她是堂堂皇后身份,难道因为这,倒要让自己停下或者干脆退回吗?绝对不能!一咬牙,她不停速地继续蹬过来,不信你不让开!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手脚会越来越软?随着越来越近,张汉卿的目光也越来越放肆。婉容还是第一次被名义上的丈夫之外的异性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呢,只是,他英俊的脸,让人起不到一点恼意。

    婉容的身材很苗条且颀长,即使在旗袍下张汉卿仍然可以轻易地判断出,这个时候就见着经验的巨大作用了。隔着旗袍及里面的褥袄,张汉卿甚至能够判断出她胸前的尺码。

    硬着头皮,婉容要冲过宫道,但是在临近张汉卿的时候,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张汉卿,后者对他露出了迷人的笑脸。然而这张似乎无害的脸让她心里迅速打了个突,让并不太娴熟的车技开始因手软而摇晃,差一点撞到张汉卿,然后本能地把车把向右边拐了拐。

    就是这一拐,让她一直坚持的心慌意乱暴露出来,车子急速地打了个弯,本能地反应,她“啊”的一声尖叫,接着人訇然倒蹋。

    考虑到地上都是砖头铺就,这一摔将非同小可。可是触腰所及,却是一个坚强的臂弯,那是张汉卿卯足了劲,等在这里英雄救美呢。

    婉容的身躯确实柔软,特别是无意中滑过她的手,有黄婉清的细嫩白皙、也有于一凡的柔软芬芳。张汉卿两手抄起她,硬是把她从车座上抛起,然后在轻飘飘中,他自然搂着她----如此天赐良机,浪费掉就太可惜了。

    被她一声尖叫所惊回头的两个太监回头看到了这一幕让他们永生难忘的镜头:他们心中贵为女神的皇后娘娘,就靠在少帅的怀里!

    这时候气喘吁吁的嬷嬷、宫女们也赶上来了,婉容晕红着脸作势掸掸衣角----虽然那里一点灰都没有,甚至根本没有触到地面。张汉卿开心了一把,笑容可掬地向婉容说:“娘娘没伤着吧?骑车的时候,平衡感很重要呢。”

    见他作为此次的罪魁祸首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婉容的心里是否有千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张汉卿不得而知。但是无意中看到婉容白了他一眼,还一脸的愠色,他知道已经可以成功地和她搭讪了。

    首先赶到的一个嬷嬷见了皇后旁边的张汉卿,大惊失色,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她横眉冷对,叱声说:“你是什么人,竟然擅闯宫闱!快来人呐,把他给我拿下!”

    幸好两位太监及时说不:“可不敢呐!这是皇上请来的贵宾,你们有几个脑袋!”

    开玩笑,皇帝都敬重不已的少帅,是你们说拿就拿的!只怕前脚人被拿下,后脚大批人头落地,连皇帝都落不下好来!

    这些老嬷嬷也许是岁数大了,眼力见儿也不好了:少帅这样一个外人,若没有通天背景,能轻易进入紫禁城吗!

    在太监们异口同声的反对声中,婉容再度抬起头来,关注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

第641章 把妹的代价

    争论从始至终,张汉卿一言未发。但就这份镇定,让婉容很快判断出,他定非一般人物。

    可是不管怎样,陌生男子进入后宫,和皇后似乎有了亲密接触----未看清楚,不敢揣摩,但即使这样,都是犯了弥天大罪。对嬷嬷们来讲,这个人是不是皇上请来的贵宾并不重要,想来皇帝也不会容忍这样的行为。

    对于宫闱禁地,古代连皇太子未奉命都不可私下探望母亲,何况别人?

    她们坚持要拿下张汉卿,吵嚷声很快使远处不明所以的太监、宫女们纷纷围了过来。大裁员后的皇宫,头一遭把为数不多的人聚在一块,给萧瑟的皇宫带来一股暖意。

    嬷嬷们见人多了,也不便嚷嚷,便向陪伴张汉卿的太监说:“你们速去秉告皇上,请他定夺。”一边围住张汉卿,不让他离开。

    张汉卿根本没打算离开,这算哪门子事呢?民国开风气之先,男女授受不亲已经不被看重,要不然京津一带的大家闺秀能够坦然进舞池和陌生男人耳鬓斯磨而丝毫不觉得羞耻、甚至引以为社交界法宝?

    再说嫂溺叔援,权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年轻漂亮的皇后摔倒吧?那不是另一重大不敬吗?

    至于如果面前的不是年轻貌美的婉容而是丰|满得可怕的芙蓉姐姐、张汉卿还会不会这样奋不顾身地扑上前去承受她的全部体重,张汉卿肯定会淡定地说这种假设不成立。因为碰到芙蓉姐姐这样来势汹汹的,他早会躲得远远的,那时纵然想救一时也轮不到他啊…

    一个太监火急火燎地去了,嬷嬷们一边帮助婉容扶起倒地的自行车,一边审视地盯着心**同认定的小白脸,并用大无谓的精神用身躯挡住他偶尔射向皇后娘娘的眼神----非礼勿视啊。

    这些封建伦常的卫道士们,自以为占了伦理的上风,言语也开始不客气起来:“你是什么人?”

    一个嬷嬷开始发问。

    张汉卿微笑着:“刚才那位公公已经说了,我就不需要再度赘言了吧?”

    一个嬷嬷问:“刚才你做了什么?”

    张汉卿笑意更浓:“你们若是看到什么,就毋需我多说;若是没看到什么,也就毋需多问。”他笑看婉容,意含双寓:“我倒是想做些什么,可惜了。”

    这是什么话,是对娘娘赤|裸裸的调戏吗?嬷嬷们倒不敢再接口了,若是引出他什么更不好的话来,难收场的是她们。看他这么淡定,一定是大有来头之人。现在皇室不比当初,经历过几次风波,实在也不敢起大的风浪了。

    婉容虽然长在深闺,却不比她们更迂腐。她未出闺时也经历过西式教育,她也有皇宫中有英国籍的英文教师任萨姆。无论如何,张汉卿的行为在民国是正当的,甚至是值得鼓励的,虽然他的手段有些上不得台面,他刚才趁乱时似乎也狠狠地揩了自己一下油。

    当然“揩油”这个词目前还没有成为流行语,但是有张汉卿在,一切都有可能。

    她想制止太监的脚步,却不知怎么说出口。扯到伦常的事,在中国人看来通常都是大事,何况事关皇家颜面。她有些担心面前的年轻人,不管怎么说,她对他毫无恶意,而他,也只是一种久违了的对自己的爱慕吧,她想。

    婉容和溥仪结婚当晚便发觉了问题。那晚应该是作为新娘子羞羞答答变为女人的美好一夜,然而新郎的皇帝却秉烛夜读到很晚,难道他不知道女人本身就是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吗?

    后来知道了,溥仪因在刚发育时服侍他的太监怕他晚上跑出去,便安排一些热情的宫女在他床上服侍他,不让他下床。他那里还是个孩子,完全由宫女来摆布,有时是两三个睡在他床上教他干坏事,一直弄到他筋疲力尽,第二天起床头昏眼花,连看太阳都是黄的…

    他把这些事向太监们说了后,他们便拿了药给他吃,吃了虽然又能对付那些如饥似渴的宫女了,但后来慢慢越来越感到对那些事没兴趣了…坏了的身子从此再也没能修复过来。

    溥仪年纪轻轻便落下病根再也不能人事,依然不能影响他的娶后纳妃之行,因为皇帝要给各方一个说法。无性婚姻导致婉容婚后十年仍是处女,毫不稀奇。自然,溥仪终身未育已不能搪世人耳目,这时便冒出来一个“风水论”。

    老太监信修明曾写道:“钦天监之选择最不相当吉日,近世纪有三错误。穆宗(同治)、德宗(光绪)、宣统(溥仪)三大婚礼。合卺之夜,皆当皇后月事来临,致而皆不圆满,终身不得相近。其为命乎?”

    不管他的归纳是否真实可信、把三个皇帝特别是溥仪不举归咎于钦天监选日子不对是否有科学根据,倒给后人一窥清宫秘闻之机会。

    接到消息的溥仪匆匆来临,他的第一道“圣谕”不是关心自己的皇后是不是被吃了豆腐,而是询问张汉卿有无受到冲击:“奴才们无礼,少帅请勿介意!”

    张汉卿豁达地不予追究。

    占人家便宜,再怪罪底下人,做人不能这么没道义吧?溥仪却不敢善罢甘休:这个少帅风头正劲,正所谓小人得志,难保有不满藏着后发呢,这个时候还是礼义尽到足吧。他向着几个嬷嬷:“刚才是谁得罪了少帅,还不赶快赔罪?”

    嬷嬷们大惊失色,忙不迭地下跪:“少帅爷饶命,奴婢们有眼无珠,冲撞了贵客!”

    她们在皇宫多年,早已把这里当成家了。皇帝为了交好于这位不知什么身份的少帅,对她们是毫不客气的,说赶出去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年中一次大清洗,宫人十去**又不是没见到。这位小皇帝自小带到大,对他的秉性她们一清二楚。

    张汉卿倒不些不忍,而且更不习惯的是她们的下跪。都什么年代了,动不动就让人下跪,做人的尊严何在?他让开身,避开几个人的磕头----俺年纪小,受不起你们这么大年纪的一跪:“这是做什么?都起来!民国不兴这一套,再说也没多大事。”

    当然又一轮跪谢。张汉卿意兴阑珊,连调戏皇后的心思也没有,这解放人民思想的重要使命,是任重而道远呐!

    溥仪果断收场,他告诉张汉卿:“于姑娘也回来了,另外宫内已经备好酒宴,正等着少帅入席。”

    不知是否有感于溥仪的盛情,反正张汉卿兴致很高,这点于一凡感觉出来了。碰到什么欢喜事了,让小姑父如此高兴?酒足饭饱之后,张汉卿对溥仪说:“只要你听我话,别再掺和政治上的事,我保你可以在紫禁城内呆得好好的。”

    虽然这话有些专横,溥仪却心内大暖。有少帅一句话,今后被赶出紫禁城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更可贵的是,少帅同意他呆在皇宫,那是变相告诉世人,他是承认民国和清廷签定的《皇室优待条例》的。

    有了这份保障,大清江山的基业可以有机会世泽绵长的…

    不过如果他知道,张汉卿保留他的皇帝尊号,只是为了将来有机会征服婉容这个皇后、寻找当“夜皇帝”的感觉,不知作何感想?因为没有了皇帝,那皇后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当然张汉卿说服自己的理由是:奉系完全主导中央的局面是延续辛亥后的民国,有法统上的合理性,因此尊重那个条例成为必然。不像后世的国民军,其目的就是驱除溥仪这个“鞑虏”。

    此外,忠于满清的还有不少或明或暗的存在,把溥仪这个皇帝供在手心,有助于瓦解或牵制这些力量对奉系的敌视态度。毕竟,满清在东北的底子还是有的,而东北正是奉系的大本营,还是日本人盘踞的地方,能减少一个潜在的敌人,就相当于增长了一分力量,这就是统战。

    少帅访问皇宫并给予皇室的保证一事立刻像长了翅膀一样传进了京城大小王府宗室的大院,立时给了保皇党们一个信号:可以喘口气了。

    而原本一直呼吁取消逊帝帝号、将革命进行到底的舆论难得地没有过多评论,他们都认为这是少帅着意为之,就是要和国民军唱反调:你擅自冲击皇宫,我不但马上阻止还立刻还以颜色,这是一种政治反击手段,我们就不陪着玩了。

    至于张汉卿所提的保证云云,他们也都未必信但也不好置噱,毕竟那是开创民国的前辈们都同意的,扯不到张汉卿身上…

    不过溥仪自此像吃了颗定心丸,开始盘算起是否有可能真的搞出“虚君制度”来。那样,中华民国的国家|元首将不会是总统、不会是总理、不会是国会主席,而是他这个皇帝。

    少帅在自己面前应该是想讨价还价的,不然他为什么并没有延续民国的总统制而非要别出心裁地设立一个“执政”的虚职来过渡?

    不能说他想当真皇帝的心思太过迫切了,任何的蛛丝蚂迹都能联想一二。不过段祺瑞这个执政确实是空架子,大伙儿都看得出来,也难怪他多想。于是溥仪对别人都可以和颜悦色,因为人家可能不鸟他;但是对段祺瑞则不必,替换他是必然的。

    当然现在名义上段祺瑞还是中华民国的元首,只有溥仪心里已经完全替换了他,因此在不经意间表现了出来。所以一次段祺瑞会晤溥仪后很生气地骂道:“鄙人不才,忝为国家|元首,这小子到今天还摆皇帝的臭架子,真是岂有此理!”

第642章 权力的第二次转移

    “逼宫”事件以国民党退让而解决,但这也让其党内觉得有必要进行整合。毕竟,一个松散的联盟并不足以应付奉系的咄咄逼人。

    孙岳、冯玉祥都是同盟会员,对孙逸仙的信仰是没得说的,但是在政治组织上,他们还差一点火候。

    这个时候,留在广西的那支残军也经受不起岁月的蹉跎。一年多来,队伍虽有“三皿煮义”解放中国的诱人纲领,但实在经受不住广东、湖南的变化吸引,纷纷脱队,以至于孙逸仙在北方落脚后便安排矢志不移的两位主将北上。

    因为国民党和人民党已经结盟平,所以于学忠也没有刁难,只是要求他们放下武器,任其北上。

    此时粤汉铁路已通,邓演达、张发奎一行不费多少时间便从广西的山沟里抵达中部大城武汉,看到正在奋力打桩的长江大桥,并转轮渡乘京汉铁路进京。只一年时间,人民党治下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到处一幅生机勃勃的样子,让邓演达嘘唏不已。

    虽然信仰不同,但是不能昧着良心为反对而反对,不然他们追求“三皿煮义”何来?

    邓演达是孙逸仙极为倚重的臂膀,张发奎是在战场上得到洗礼的良将,此外还有从上海赶来的许崇智,都是一时人杰。孙逸仙就在香河召开国民党中央会议,他继任总理,以胡汉民为政治部长、廖仲恺为组织部长、汪精卫为宣传部长、邓演达为秘书长。

    军内大鳄冯玉祥、孙岳的位置均不变,以李烈钧为国民军参谋长、许崇智为党的军事部长、孙逸仙兼国民党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

    这次会议定下基调,鉴于奉强的事实,国民党的策略是立足北直隶做好军队的政治工作,恢复因为曹锟贿选导致的国民党形象,政治上与人民党和谐相处,再利用影响力与奉系一道协商治理中国,并协助国家统一委员会筹建新国会,以在国会中恢复传统的国民党的影响力。

    因为地盘就河北保定以北到北京以南的一小片地方,根本无法存活这么多军队,孙逸仙派胡汉民去上海筹款以供军用。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国民党陷入低调。

    这段时间,是张汉卿在北京最活跃的时期。结束了直、奉共控北京政权的历史,奉系一枝独秀,已经开始扎根关内了。以此为契机,在年底,各路政要云集中南海召开第二次中央全会,商讨把人民军、奉军两大军事系统整合为统一的人民军系统,并进行人事改选。

    张作霖继续担任人民党的名誉主席,及人民党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兼人民军总司令的头衔;因为主席为张汉卿,本着体恤元老的想法,孙烈臣、吴俊升、孙烈臣三人均担任名誉副主席,以保证他们在党内的超脱地位。

    因为人民军缔造者的地位,张汉卿当之无愧地担任人民军副总司令,及军事委员会第一副主席。

    因为担心身体异常、长期被张汉卿“雪藏”的孙烈臣在军队中有巨大的威望,在卸任中央陆军总长后,在此次被选为人民军陆军总司令。

    当然,人民军现在仍以陆军为主,所以陆军总司令很大一部分实权集中在中央军委,不过正是他所愿。现在少帅系的将领多如牛毛,他只需要帮他坐镇一下即可。这次会议,早先的基调就是决定让少帅系的人马全面接手的。当然,一个军委副主席是免不了的。

    张作相卸任奉军总参谋长,专职负责东北军政。东北护路司令部、东北边防司令部都归在他建制下,成立大本营司令部,由他为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兼大本营司令,30师师长于珍接任东北边防军司令、29师师长万福麟接任东北护路军司令。

    吴俊升卸任东北护路军司令,来北京担任张作霖的副手,“国统会副主席”。当然,他在东北议会主席之职仍然保留着,他还是军委四位副主席之一。

    人民党的重要岗位都为少帅系人马所占据:组织部长、人民军总政治部主任姜登选,宣传部长陈布雷,纪委书记吴家象,统战部长韩淑秀,中央调查部长高纪毅。前四人还是中央书记处的书记。

    军队方面都有重要调动:韩麟春任人民军总参谋长,王以哲从西北调入中央任政治部副主任。原人民军总军需部长米春霖升任合并后的人民军总后勤部长并当选军委委员,原奉军总军需牛元峰为他的副手。此外,国防科工委主任蒋百里也当选为军委委员及入选政治局委员。

    设立总装备部以总体协调沈阳、兰州、汉口三大兵工厂及河南巩县兵工厂,并协调关系军事装备相关的企业厂矿如哈尔滨水上飞机厂、沈阳飞机厂、武汉造船厂等,以杨宇霆为总装备部长,张孝准、杨文凯为他的副手。

    杨宇霆自被张汉卿再度提拔后表现异常抢眼,他的工作能力也强,张汉卿还委托他兼管空军作为一个战略兵种的筹备工作,因此顺利入选军委委员及政治局。

    奉系文职官员变化不大:王永江完全卸任辽宁省委书记、省长职务,担任张作霖行政上最重要的助手----国统会副主席一职,刘尚清负责工商、潘复负责财政,为王永江的重要助手,三人同为政治局委员,王永江还是下届人民党政治局|常委的热门人选。

    莫德惠从天津任上调到北京,担任北京市委书记兼市长,为少帅在政治上保驾护航。

    这样在党内政治局新增了少帅系的蒋百里、少帅对其有再生之恩的杨宇霆,达到22人;中央军委内新增了戢翼翘、蒋百里、米春霖、杨宇霆四人,达到14人。前两人是铁杆的少帅系,米春霖虽然追随张作霖但与少帅共事许久,杨宇霆不用提了。

    人民军内最重要的两个实权位置总参谋长和总政治部主任都握在少帅系手中,而且全无掣肘,这是张汉卿的完全胜利。

    这次会议,进一步强化了张汉卿的接班人地位和未来的班底。

    通过多年的努力,张汉卿以一种见得着的点滴成就感动身边的每一个人。他的政治天赋让人敬佩;他的识人之能与用人之准让人不自觉地站在他的阵营。他对于军事本不在行,却利用大势,自然而然的成就了一番大事业。

    曾几何时,他已不再是之前萌在张作霖羽翼之下的少帅了,而是手握小半个中国,不下于中国政坛任何一位大佬之下的绝对诸侯了。

第643章 军制

    接下来开始整理人民军的编制问题了。原来人民军和奉军互不体属还不明显,一旦合并,有许多师的番号都重合了,这是历史问题。

    民**制极其混乱。从清末组建北洋六镇开始即成为后来陆军师之雏形,后来民国成立后陆续增加了十数个镇形成的番号,绝大多数被直皖奉三家分走。

    地方上的军阀编练的军队为了与中央军相区别,一般把省名放在各师前面,如陆军第一师是中央的军队,湖北第一师只是地方上的杂牌军。

    奉系和人民军内部的编制也很混乱。像原人民军有骑兵第4师、陆军第5、9、10师,原奉军有第4、5、9、10师;原人民军有骑兵26师,新改编直系编号第23师与原奉军23师重合,26师与原人民军骑兵26师重合等等。

    解决办法是在老奉军编号的基础上加10,变为第14、15、19、20、33诸师,新编直系的26师改为22师。

    番号好办,军衔的紊乱需要大改一次了。人民军脱胎于奉军,与北洋军基本上一脉相承,其团及以下的军衔与国外相类同,但到师旅一级,则有变化,而且这变化还很不合理。

    北洋军的旅长一般为少将,师长相对应的军衔为中将。但是当初师从德国时,人家一个师的师长才少将。而且北洋军里上将多如牛毛,参谋本部的总长、陆军部的总长、将军行署的将军(往往比较大的军阀或最早的一师之长)都封为上将军,是典型的衔高职低。

    在民国元年颁布的《陆军官佐士兵等级表》分军官为“三等九级”,并有两个特殊的规定:将官衔在未授予之前可以先加一个虚衔,如护国名将蔡锷即为陆军中将可加上将衔,及军官在阵亡或病逝后,可依生前功绩追赠高一级的军衔。

    到后来,由于兵争较多,动辄自封“司令”,一些地方军阀也封自己为上将,以至于后来蒋介石曾说:“国民党军队同列强相比,战斗力特弱而将官特多,上将都数不清了…”

    本来张汉卿早就想把师长一级降为少将的,但是考虑到各地数不清的降将和许多虽已脱离军界仍然挂着将军衔的各地元老们的感受,以及林遵强烈建议他采用“高官少兵”的办法以保持稳定,这个动议才一直没能成行。

    而且能升不能降那是中国官场特色,北洋政|府搞了那么多的上将军在新军制中如何安排?这些人如果沿袭为上将,新军制的上将会多如牛毛,那辛辛苦苦爬到上校、少校的军官岂不寒了心了?当初为了避免引起自己人先闹起来,只能任这种混乱一直下去,现在有机会改变了。

    经过1923年改编的师,对于人民军已经完全是标准的3旅9团32310人,直逼国外的军级架构,所以这个时候的师长为中将,还说得过去。在张汉卿对于军衔的构思里,是准备把军长与中将挂钩的,现在的师与未来的军是同一个级别呢,只等着将师扩成军再说了。

    另外他准备效仿后世英**制的作法,每级职务只对应一级军衔,职务不变,则军衔不变。这样的好处是可以激发军官勇于任事的热情,减少能上不能下的弊病。但在副营长以下,有一些变化。

    按照他起草的《人民军军衔制度》,军衔分为帅、将、校、尉、士、兵六等二十级:

    帅的最高一级为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大元帅,目前估计只能是张作霖一人了;其次为中华民国元帅,在职务上与大将相同,为大将之上的荣誉职位,也是终身职务。

    将级设大将、上将、中将、少将,准将五级,每级的副职例降一级军衔。注意这里的每级的副职,以师为例,指的是师司令部下属的副师长、参谋长、师政治部主任、师后勤部长等。

    大将是人民军行政职务最高级别,由海军、陆军、未来之空军之总司令及军委委员成员担任;因为人民军四总部里的总参谋长和总政治部主任例兼军委委员,所以传统上它们比总后勤部长和总装备部长在级别上高一级,而其副职与各军区司令和其它两部的正职平级。

    上将为各军区司令、兵种司令及非军委委员的人民军四总部正职及未来的国防部副部长、海陆空军总部副职等,此外,未进军委的国防大学校长、国防科工委主任也将是此级别。

    中将为未来的军长、现在的师长;

    少将为未来的师长、现在的旅长;

    准将为未来的旅长、现在的副旅长及旅参谋长。

    承上启下的校官有三级,同样每级的副职例降一级军衔:上校为团长、中校为副团长、少校为营长。

    作为基层核心的尉官有四级:上尉、中尉、少尉、准尉:

    上尉为副营长,及满三年之连长;

    中尉为连长,及满三年之副连长或满五年之排长;

    少尉为副连长、排长,及满两年之副排长;

    准尉为预备军官,专为副排长而设,也是普通军校毕业生进入部队的首个军衔。

    士级是不算军官的军官,有三级:

    上士,为满两年之班长,及满四年之副班长;

    中士,为班长,及满三年之副班长;

    下士,为副班长,及满两年之上等兵;

    上等兵为入伍一年之新兵晋升。

    在这些职务之外的原北洋将军们,如果未能在人民军中任职的,将不再享有按新军制颁发的军衔,原先的军衔则成为一种荣誉…

    不怕他们反天。一是他们大多已经离开军职,对国家的事务影响也不大;另外相对比较厉害的人物,张汉卿都已经给他们安排好去处了。

    虽然权力不大,但毕竟位崇职高(哪怕是虚高),想一想反对的代价太大且风险不明,所以真正有不满发作的,声音却不大。导致这个军衔制度完全是人民军自导自演的荣誉大比拼,已经失去江山的人们只能无奈地服从。

    这样的好处还有对那些杂牌军是一种艰难的选择:接受人民军的军衔,意味着同时接受人民军的管理,也接受人民军的思想、作风、宗旨,长此以往,能不能再控制住军队都是个问题。当然,冯玉祥等国民军不接受这种军衔,那是应有之义。

    《人民军军衔制度》还为晋升渠道、离退休作了详细规定,另外为了增强官兵人荣誉感,张汉卿还设计了元帅节杖、肩章、领章、帽徽和勋章制度。

    勋章好理解,民国就有嘉禾勋章,后世有青天白日勋章、建国后有八一、红星、独立自由、解放勋章…不过张汉卿觉得还是要改改名字: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的,颁发“共和国勋章”,这是目前最高的名誉奖励了;在各条战绩上作出突出成绩的,依次颁发一级、二级“奋斗勋章”,其次还有许多奖章…

    肩章的设计主要是为了好懂:校级军官的肩章设计是我们耳闻能染的“两杠夹星”,尉级军官则是“一杠砸星”,当然,准尉与少校相同的“两杠一星”,只是同样地这星星变成了银色(非真银,太多了付不起!)。

    传统的将级基本上都是金星佩金叶,自少将始,每多一级便多一颗星。

    准将这个职务,在后世的中国是以大校来对等的,但是在与西方军事交流时,中国的军官便吃了点亏。因为准将这个群体在西方是按将级来安排的,当然各国因国情可能都有不同,但基本上都认为“再小的(准)将也比(大)校大”,其认为大校只是比较资深的上校而已。

    所以张汉卿决定保留“准将”这个军衔,但比较特别的是它的肩章设计与少将相同,且都为一枚,只是星星换成了银色…这样做的好处是减少了将官的数量,对比较庞大的副师级干部作队伍而言既是刺激也是一种鞭策。

    至于元帅,会不会是五颗星?当然不是,数数不累吗?元帅要有元帅的尊严!按张汉卿的设计,他们的肩章一律为纯金打造的国徽一枚。当然,更能体现其尊严的,是元帅都有权杖。

    说起权杖,张汉卿最熟悉的要属三国时期有关于“节”、“假节”、“使持节”与“假节钺”的描述和二战时期德国元帅权杖的辉煌,当然关于日本军刀的传说也充斥耳际。

    不过中国古代的“节”可是一种权力,德国元帅权杖则是一种军人的最高荣誉,而日本的军刀则是一个坑。虽然它是尚武精神的象征,但热兵|器时代带着这么个笨重而基本无用的家伙似乎有点蠢…

    元帅权杖是要的。为体现它的尊贵,张汉卿以名贵的金、银为主体,中国传统的金镶玉为基身,设计了一种端头面不同的九龙权杖,它长半米,直径3厘米,三军元帅节杖基本类似,但海军的端头面是锚、空军的端头面是鹰、陆军的端头面是虎。

    奉系老将对此很感兴趣,他们虽然被大帅大帅的叫着,其实他们在民国最高的军衔只是上将而已。只是少帅的军衔制度很抠门,虽然理论上最高可以同进晋升20位之多的大将,但这是因为军衔制度的利好,要想晋升为元帅,很需要立功表现哦!

第644章 打过长江去

    1923年末的张作霖,是他最得意的时候,甚至比他与奉系同入主北京还要兴奋,无它----能够在袁世凯之后,重新将北洋三系整合为一,并有机会结束南北分裂局面,再度统一中国有望。

    此一功勋事实,使得土匪出身的张作霖获得了国内外政治观察家们的热情关注,政治身份被极大抬高。也是这一年,《密勒氏评论报》的主编鲍威尔专访张作霖,在询问他曾在哪里读过书时,张即幽默地回答道:“绿林学校。”

    北方刚刚安定,利用国民党和人民党暂时相安无事的良机,张汉卿剑指江浙沪,意图平定长江中下游这一块除东北外最发达的地区。驻守江苏的督理齐燮元原名齐英,字抚万,号耀珊,中国天津宁河人,直系军阀主要将领之一。

    他在光绪年间考中秀才,后投笔从戎,考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后一度赴日本留学。回国后任清新编陆军第六镇参谋,民国后升任陆军第六师第12旅旅长。

    这个人仿佛是个“扫把星”,谁任他的直属上司谁就要很快出事。在他升迁之路上,充满了太多的偶然:1916年在湘西进攻护**途中,因师长周文炳突患“精神病”,齐升任第六师师长。

    1917年李纯任江苏都督时,齐率第六师跟随前往江苏兼任江宁镇守使,1920年,李纯“暴死”,齐燮元则顺利接任江苏都督一职。

    反正只要是齐燮元升迁路上的拦路虎,都不明不白地挂了,这是事实…

    李纯暴死之因,官场上说是由于江苏各界发动反对财政厅长文和(李纯干儿子)贪污的风潮,报纸连篇累牍影射他任用非人,遗祸全省,李纯逐渐悲观绝望并在1920年以年仅46岁之龄突然死于督军署内。

    齐燮元为李纯举办隆重的丧礼,其盛况在江苏全省可以说前所未有,但如此并没有打消人们对李纯死亡真因的流传。

    因为此案疑点甚多,官方宣布李纯是因“忧国忧民”而自杀身亡,后传说是李妾与马弁私通,被李发现后,马弁将李纯击毙;也有传说其部下师长齐燮元心狠手辣,诡谲多变,时有谋取李位而自代之心,因而将其谋杀等等,不一而足。

    不管如何,齐燮元在督军之位上已经做了3年多,依托苏沪富饶的财政条件,做得风声水起。本来正史上他首先发动了江浙战争,以威胁皖系的浙江都督卢永祥的“移沪制宪”运动。但是在此时空下,因为直系势力的严重削弱,不但不敢再作争浙之想,还设心处虑地力图保住江苏这一直系财源,以求卷土重来。

    不过面对优势的人民军,他的力量还是显得太单薄了:算得上有战斗力的军队是他起家的第六师,以及后来增加的中央第19师。此外还有从江浙仆从军朱瑞手里收获的几万只能打酱油的杂兵,七拼八凑的弄成江苏第1、2、3三个师和江苏第2、3、4、5、6五个混成旅。

    算起编制也不少了:五师五旅,但人数也就仅43500人。论及战斗力,唉,还是算了。他开始想以长江为界,划江而治,却没有用得着的海军可守;后来又想让出江苏退上海以自保,还没来得及与奉系洽谈,一晃间,人民军已到。

    “今天天灾流行,饥民遍野,弟尝进言讨苏之不可,足下亦有力主和平之回答;然墨迹未干,战令已发,同时又试图划江而治,杜绝交通,是果何意者?足下近年为吴佩孚之傀儡,致招民怨…”

    这是张作霖发出的作战檄文,直接就把讨伐齐燮元的原因说得很清楚了:“只因为你是吴佩孚的人…”

    时不我待。在北方直军战败后,从北京卫戍部队中抽调荆有岩之精锐第28师为先头,新22师黄师岳部随后,经津浦线出山东至徐州进攻苏北沿线;华中人民军第1师佟麟阁部、第12师张自忠部自马鞍山向东进逼南京;精锐之第4师在新师长张维玺带领下自滁州南下浦口。

    本来“三方反直”商定的由浙江督理卢永祥自湖州进逼苏州后路、让齐燮元首尾不能兼顾的计划,卢永祥却在最后一刻变卦了。

    那是齐燮元耍的一个花招,他派人告诉卢永祥:“唇亡齿寒”,如果自己最后被人民军打败,奉系是不会容忍在华东还留有一个非嫡系的省份在的,将来必然要向他下手。最好的办法,是江浙和平。

    最大的敌人直系突然倒台,让原本对江苏蠢蠢欲动的卢永祥也认为打败齐燮元对他不利:没有了齐燮元在正面相抗,他将不得不直面人民军的压力。他仓促和齐燮元签署了《江浙和平公约》,并以此为据,向段祺瑞表明渴望两省和平的心愿,博得段执政的好评。

    算起来浙江是皖系唯一存在的地盘,也是皖系重起的最大倚仗,一生在政坛纵横、精于谋略的段祺瑞对卢永祥的心思当然心领神会。

    但是对整装待发的人民军来说,卢永祥不参加,只能稍微延缓人民军的进度,却挡不住前进江苏的步伐。少了胡屠户,就吃不得拔毛猪?

    在善攻的张维玺带领下,精锐的第4师在南京浦口一战,将齐燮元赖以立身的第6师几乎全歼。浦口陷落,人民军可以方便地从华北调兵到长江口岸,从而使南京城直接暴露在人民军的直接打击之下。而其在马鞍山的驻军,在人民军一个冲锋下,便纷纷缴械投降。

    三个地方师集体投诚,近两万人基本未发一弹。以至于齐燮元大骂:“就是养两万头猪,逢年过节还能有点用处!”

    但是没有用了,齐燮元只能满地找牙。

    这一仗对付齐的一个师及小部分地方武装力量,却用了人民军5个师15万多人,还动用了精锐的第4、第28师,可谓杀鸡用了牛刀。可是张汉卿的用意,却是准备乘人民军在各处大胜之时一举拿下上海、控制浙江,结束华东割据局面的。

    在第四师激战正酣之际,张汉卿已经命令蒋百里准备筹建华东人民军司令部,并代理海军司令部暂时管理长江舰队。

第645章 长江上的炮击

    因为人民党军事委员会已经在很大程度上代替了蒋百里的总参议职责,没有了张作霖头号参谋的这个头衔,蒋百里光靠一个已经被总装备部取代很大职权的国防科工委主任的职务难免让他几乎被架空。

    几方人马云集华东后,没有一个得力的人镇住局面是不行的。蒋百里的职务、级别和威望足够,张氏父子都属意他。而人民军的军事战略已经基本成型,所以一心想学有所用的蒋百里被临时调岗,来一次理论联系实践。

    南京本来是易守难攻之地,但当苏锡常相继失守后,惟恐“黯然金陵城下”的齐燮元还是决定放弃这座东南重镇,趁着沪宁线还没被控制之前逃离。

    在随后一路狂奔至上海后,这位“斜眼司令”又觉得上海也不安全。不得已,他逃到了日租界,后来又逃往日本。

    捷报传来,张汉卿“诗”兴大发,于当赋诗一首,题目即是《七律﹒人民军占领南京》: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一仗打得是痛快,但也发生了很不好的情况,那就是齐燮元的败兵溃退后,在南京造成了暴力排外事件,险些造成中外冲突。11月25日晚,未过江的部分齐军溃兵在南京城内进行抢劫活动,但除两名正在街上行走的外国人及两座已撤空的外侨住宅外,齐军并未袭击其它外国目标。

    人民军先头部队开入南京城,沿途鸣枪搜索,并向驻南京的各国领事馆询问有无战犯藏匿其中。得到否定答复后,这些部队即平静离开外国领事馆。

    但次日从上午8时许起,南京城内突然爆发大规模的抢劫外国人的排外风潮,一直持续到下午5时。南京城内和下关的外国领事馆、教堂、学校、商社、医院、外侨住宅均遭到侵犯和洗劫。不久后,这一浪潮转移到上海。

    新生的奉军政权还需要得到列强的承认,节节胜利的人民军不允许节外生枝。在获悉暴乱发生,张汉卿即下令渡江各军立即担负维护地方治安之责,对顽固不冥者从重从快处理:

    “在此关键时期,悉得军管。若有乘机扰乱社会治安、危害百姓生命及生存之举动,及妨碍各国友人之正常生活之行为,即以当场枪决,勿得置疑!”

    对齐燮元之第六师,人民军也作了大量宣传,要求各级“反正”军官务须约束手下,平安度过此一时期,戴罪立功。当天南京城即枪毙上百名溃兵,省城治安逐渐恢复。

    就在这个时候,长江上传来一连声沉闷的声响,谁也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因为乱兵迭起,驻扎在长江上的英美军舰在未作任何警告的情况下,即以护侨为理由,对南京进行了炮击。这既是一种武力的炫耀,也是对奉系打败直系后的一次试探:在人民党即将在事实上统一中国的大势下,他对英美国的态度究竟是如何?

    这个事一下子被放大,段祺瑞、孙逸仙等甚至包括下野的直系骨干都在看奉系如何做。

    不能讨回公道,人民军可以直接被定性为内战内行的穷兵黩武之辈;向英美施压,能不能有效果不说,张汉卿为首的一帮亲美派不说要和美国缔结友好关系的吗?他敢吗?

    碰到这个事,要是往届政|府,只能自叹流年不利。中国人和外国打交道,只有吃亏上当没有占便宜的份,从无例外。

    不少人都认为此时该忍,这年头列强在中国带来的侮辱已经够多了,个把条人命根本就不在话下。

    接到前线的报告,张汉卿心里的那根久未拨动的弦开始起了波澜。国家孱弱,于小民何?当年中国韬光养晦,仍然免不了有银河号事件、有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的屈辱,这一幕与之何其之相同?

    他下令进行强烈的谴责,指出炮击南京“为万国公法、为文明国通例所严禁”,一方面紧急派人与航行在长江上的两**舰交涉,一方面安排对所受损失进行评估和救援。

    说是交涉,也无非是表明立场,在南京城各沿江口岸竖起人民军的大旗。对于英美军舰如果扩大挑衅该怎么办,奉系内部没有一个明确的决心,很多人担心好不容易获得如此良好形势,不宜在此时节外生枝。

    因为多年来的强硬,奉系已经深深得罪了日本,如果英美再有不满,奉系的外部形势便很不妙。

    本来的局势是日本人挺奉,英美人挺直。经过张汉卿的乾坤大挪移,变成了日本人向直系伸橄榄枝,从吴佩孚的军事顾问都是日本现役军官可知。

    而美国对奉却逐渐友好,从直奉大战前对曹锟的总统之职不予置评到大战时的置身事外可知。

    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悲愤,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则极有可能在其后统一中国的步伐中得到列强的干涉。不用说英美直接介入,就是默认日本对华激进就大大不妙。

    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张汉卿决定忍,但不是无节制的忍,适当的声音要表达出来。他召见英国驻华总领事巴顿(非美国后来有名的巴顿将军),气势逼人地问:

    “人民军打过长江去行使护国救民的职责,南京发生的这起骚乱,正是无政|府状态下乱兵骚民的典型!不但各国侨民都有损失,我国居民亦深受其害。

    值此动乱之秋,英国政|府更要协助我军尽快打败割据力量,以行使中央权力,达到稳定的目的,我想这是双方政|府都想看到的。英国兵舰悍然炮击平民,是体现其勇敢的吗?!”

    他没有直接抗议英**舰的暴行,只是用讽刺和质疑想让英国人收敛些,不然再发生同类的事情不实施些对应措施就让虎视眈眈的异见分子有造谣生事的余地。只要英国人服软,哪怕是口头上的道歉他都自信可以体面收场。

    可是他根本想不到英国人的态度。事件发生后,英国报纸均认为南京事件“(人民)党军应负其责,南京所发生之事项,系为预定之计划。”

    《字林西报》是英国人在中国出版的历史最久的英文报纸,撰文说这是人民军故意用此事件着意体现出来的一种政治狡黠,意图摸清英美人的底牌云云。这种说法也让英国总领事对此事件抱有个人的成见,他对人民党如此激烈的回应有些“困惑”。

    “少帅先生,据我的理解,保护英国侨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这是长江巡逻队应有的职责。我不知道贵国政|府为什么对这件事的反应如此激烈?贵国的军队首先对平民开火,我们只是自卫!重申一句,我们只是自卫!

    不但如此,我们还要向中国政|府提出严重抗议,你们惘视我们侨民的利益和安全,不能够行使保卫职责,我们的损失也要你们来偿付!”

    不但没有一句好话,还倒打一耙,军舰杀了人,竟然还要让人民军来偿付损失!张汉卿很愤怒,但也只是愤怒而已----一切都以实力为后盾。他终于体会到袁大总统对日本二十一条的反应是忍,要“埋头十年与日本抬头相见”了,他也终于明白,后世的中国政|府为什么多抗议而少行动了,非不敢耳,时不对也!

    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先前的所有胜利都是微不足道的:建立了民国最强的陆军、海军和空军,打败了直系,筹建了中央集权的政|府,比正史强大多的经济力量和工业能力…只要中国人民的耻辱不日不雪,中国的真正胜利就没有到来,他的肩上的重担就一日不能卸下!

    “难道说声抱歉有如此之难吗!领事先生?让我们打开窗户,还原事实的真相!是英国的军舰、在中国的长江上、炮击中国的城市、造成中国民众的伤亡!祸首不是人民军、不是南京城里无辜的市民而是被你们一直支持的直系乱兵!八十多年前,你们就凭这样的办法吓倒了当时的晚清政|府,现在,你们又想凭借这样的办法来体现英国在华的优越性?时过境迁了!”

    觉得语气有些硬了(唉,这个苦逼的年代,有些话不吐不快啊!),张汉卿的语调从激昂转到沉稳:“英国政|府既然承认中华民国是合法的政|府,就要保证它的合法地位和合法行使国家权力,对它的子民的伤害,一定要有一个公平的说法,我的要求不过分吧?领事先生!

    如果英国政|府是这种态度,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为,英国政|府仍然坚持着扶持直系的方针不变,要与人民党政|府敌对?在人民军过江之际有这种行为,作为人民军的负责人,我必须有此怀疑!”

    他已经改变策略,现在举国上下都在看人民党对此事的反应,以目前的形势,不可能指望得到英国立场的软化,毕竟驴死不倒架,人家也是有“尊严 ”的。他又没有过多的牌可打,只能把事件引向英国政|府对华各派系的立场上来。

    炮击南京,就是为直系撑腰,因为正值这种敏感时刻。张汉卿故意这样理解,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对英国支持直系的不满,让巴顿理解为人民党、人民军的愤怒来源于此。

第646章 各有所忌

    只要不傻,对政治稍有头脑的人都知道,除非有重大变异,奉系统一中国已经是确定的了。现在,南、北奉军已经控制中国三分之二以上的省份,集中了中国80%以上的军队,奉系的经济实力和工业之强足以秒杀其它所有派系之和。人民党的政策,就是中国政|府的决定。

    除非英美直接插手援助直系,而且还得派驻重兵,否则没有一支力量能够阻挡人民军统一中国的历史潮流。在中美关系稳步推进之时,英国再有傲骨也知道,它不能行螳臂挡车之举,直系已经扶不起来了。

    以中国目前的国情,再行扶植代理人的条件已不成熟。英国政|府炮击南京,主要目的也不是阻止人民军过江,而是炫耀武力和存在的一种手段。只要人民党、人民军立场软化,他们是愿意取奉代直的,只要利益不损失即好。

    再说大英帝国上下都还在舔伤口。五年前结束的那场战争,那场被人们称为“世界大战”而不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争,它在当时的欧洲被称为是“最后一场战争”。

    所有的欧洲国家(除了德国)经过了五年依旧没能抹平这场战争所带来的创伤。大家都害怕战争,害怕战争带来的不良后果,全社会极端的想要避免战争、保持现有的和平。这种思潮一直延续到三、四十年代,欧洲诸国的“绥靖”政策就是这样慢慢形成的。

    英国作为世界第一强国,已经在世界霸主的位置上坐了一百多年了,但是它越来越感到自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力不从心。

    在帝国的外部,美国迅速崛起,经济、军事方面都直盯盯的盯着英国的位置,《华盛顿海军条约》暴露了它的虚弱;

    德国极端民族主义思潮涌动,日本在远东咄咄逼人,特别是英日同盟的拆散使其在远东的殖民地面临风险;

    在帝国内部,海外的殖民地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独立运动此起彼伏。而且由于国力衰弱,殖民地不再对英国马首是瞻,纷纷提出要更多的自主权。

    英国本国领土也面临危机:1920年,爱尔兰人民通过武装起义,使英国被迫采取“分而治之”的政策,允许爱尔兰南部26郡成立“爱尔兰自由邦”,享有自治权,实际从其统治下独立出来。

    在十几年后的1937年,爱尔兰自由邦宣布为独立共和国,让英国从“不列颠王国”改国名为“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虽然多了几个字,但是少了很大一块地盘。

    说大英帝国面临着内忧外患绝不过分。

    所以张汉卿很清楚地知道,英国此举只是通过武力炫耀之下的另有图谋,只是手段太下作了些。可是很令人郁闷的是,他暂时无能为力。

    是现在扬眉吐气地和他们斗一场,然后因此而迟滞中国统一的进程,还是忍辱负重,等待时机在中国有利时扳回这个脸?他只能选择后者。

    这个时候,他想起郁达夫曾经发出的呼吁:“中国你快强大起来吧!”

    同样,英国政|府也没打算和人民党、人民军在此时此地较量。万里来华只为利,在这种情况下被对方误解为存在严重的敌意是不明智的,至少对保证英国的在华利益没有好处。

    大事已去,大势已趋,和奉系打交道是必然的行为,而且对面的是整个奉系集团的继承人、中国最有权势的人。

    想到此,巴顿总领事的语调有些委婉了:

    “少帅先生,英国政|府从来没有干涉中国政局的意思和行动,我们对现在的中国政|府的承认是坚定不变的。请允许我代表我国政|府,对发生在长江上的不愉快表示歉意。只要中**队能够妥善地保护好我们的侨民和我们在华的利益,我们乐意见到贵军统一华东的局面。”

    嗯,这样就好----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张汉卿终于得到平息此事件的台阶,也就适当缓和了气氛:“领事先生能有这种对奉系政|府的善意,我们表示赞赏。正如一年前我与美国约瑟夫海军上将会晤时商定的那样,我们愿意与美国、英国及一切支持中华民国统一大业的国家建立良好的外交关系并力所能及地促成其在亚洲的利益得到保护。

    人民军进入华东,将像在华中、华南那样,维持现有的政策不变,同时力保英国的在华利益,相信我们有决心、有能力这样做!”

    那次约瑟夫上将与这位中国少帅的交谈到底讲了些什么,其它的所有国家的人都在探听。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世界上最有潜力的国家,它们的重要人物的对话可能决定着世界的局势。

    但是最后除了美国政|府对奉系的态度稍有变好的趋向并卖了两艘“无足轻重”的军舰外,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异样,只是在促成远离直系靠近奉系方面和英国政|府作了细致的沟通。

    作为英国在亚洲的重要伙伴,美国人和这位中国少帅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是其热心想知道的。巴顿还是第一次从中国政|府高层听到对这件事的反馈,他自然地留神了。

    可是张汉卿只是一笔带过。巴顿在英国的对华决策层里只是一个执行者,和他谈这些春秋浪费口水。他已经得到巴顿的道歉声明,这已经够了----对国内各方有个交待、能够妥善平息此次事件、能够不影响人民党和人民军的大局。

    因为别的也不会再有了,多说无益。

    不能算是胜利,但至少有了个说法。不过在张汉卿的心里,一个愿意更加强烈:尽快让国家安定,尽快让国家发展起来,要让每一个中国人的尊严都得到充分保证!要让世界听到中国话!要让黄皮肤成为上等人!

    怀着这种想法,他对于解决中国割据的问题更迫切了。早一点统一主权和领土完整,就早一分崛起的希望,时不我待啊。以人民军现在的势头,他不但考虑后江苏时代,连是不是把浙江一起端了都有想法了!

    奉皖孙联手反直时还商定给皖系留一点地盘呢,现在看来,机会已经送上门来。

    卢永祥临阵缔约,不吝于自寻死路。也是他病急乱投医,按兵不动就好了,偏想让人民军感受到他“保境安民”的诚意、留下一纸约定来。什么《江浙和平公约》?三方反直时你还想着“和平相处”,这可是活生生的“通敌”证据!

    所以当张汉卿在国统会上提出弹劾卢永祥时,一向低调得不像他的段执政一边暗骂卢永祥的“笨蛋加三级”,一边竭力为他开脱。不过志在必得的张汉卿已经听不得他的话了,只微微笑着对段祺瑞说:“执政是国家的象征不假,但决定权还在‘国统会’手里!”

    一句话揭下段祺瑞傀儡政治的面目,让老段气得差点想甩手不干了。

    国统会13个人,奉系占6个,皖系和国民党系各3个,剩下一个给了山西“世外军阀”阎锡山。表面上看,似乎奉系还没占到多数。

    但因为他们齐心,这6票可是稳当当地投在张汉卿那边。

    而就是皖系内部,段祺瑞自知束缚不住一直“两面讨好”的徐世昌,更把握不准被奉系扶持组阁了数年的靳云鹏会不会倒向奉系,而孙逸仙对奉系一直的忍让,也给自己批驳张汉卿的结果有了相当的怀疑。

    所以如果浙江不是自己唯一的指望,他真心不想和奉系现在就闹翻。

    果不其然,对于弹劾,代表孙逸仙的邓演达表示弃权,徐世昌也弃权,而靳云鹏则旗帜鲜明地表示同意----他的弟弟靳云鹗已经做到华南人民军的参谋长,而皖系已经不可能再度崛起,更关键的是,卢永祥和他有什么关系?

    而且即使靳云鹏不同意,奉系已经占了上风了,他又何必做这个恶人?再说他从来都不是皖系的核心成员,多年来能在中央屹立不倒,是张汉卿力主的原因。

    就是他在国统会里的投票权,也还是张汉卿替他争取的----在如此良好的局面下,张汉卿会傻到真的放任一半的权力给他人吗,即使是虚权?靳云鹏就是他在皖系中的沙子!

    这样,国家统一委员会代表中央发表了一份措辞严厉的声明,要求卢永祥交出兵权,自动下野。

    怎么可能!浙江本就富庶,卢永祥还通过他的部下、淞沪护军使何丰林控制了上海,那可是“每月光鸦片收入就能养活三师人”的地方!

    几年下来,除中央第4师、第10师和第6混成旅外,卢永祥又组建了浙江第1和第2两个师,及浙江第1、第2两个混成旅,还接收了从福建败回的皖系将领臧致平与杨化昭二人的残兵,编为浙江补充旅和中央陆军第24旅,不过这些番号都没被承认。

    现在他的兵力有67000多人,特别是重火力非常值得一提。因为有钱,又基本上控制着江南机器局,他的师属炮兵团装备得很完整。当初直皖之战后做为皖系硕果仅存的一员战将,没被波及到既是因为他有过人之能,也是因为他实力所在。

    不过他绝对不敢和奉系翻脸!同样,张汉卿也没做好和皖系撕破脸的准备。打败卢永祥容易,但那样和段祺瑞翻脸就势在必行,他还没有做好易傀儡的准备。

第647章 张府的座上客

    卢永祥现在像被架在炉子上,当然这个天也需要生炉子了。

    面对奉系咄咄逼人的气势,段祺瑞据说也没有办法,他一个偏安华东的地方军阀又能有什么办法了?

    打肯定是不行的,输是一定的,还很有可能身败名裂;降肯定是不甘心的,毕竟人都有恋栈之心,况且他能有如今的地位花了无数心血。再者,皖系还能活跃在中枢舞台、段祺瑞能够被推举为执政,与他这个“硕果仅存”的皖系干将仍在位有莫大关系。

    以一人之力,举全系之安危,责任重于泰山呐!

    他长吁短叹,不能不引起有人的关注。

    “父亲,是不是人民军要南下的事让您不安?”

    说话的是他的长子卢小嘉,他引以为荣的浙沪少帅----当然与那位东北少帅不可同日而语,却也有不俗表现。

    就在几天前,唯一和卢永祥不和的上海警备厅长徐国梁在上海温泉浴室枪杀,经抢救无效死在牛惠霖医院。

    徐国梁是掌握8000警察的上海白道之王,这个命案很快以最高的效率破获,李姓杀手很快被抓获,供出背后的主使人正是卢小嘉、卢永祥的儿子,他是以1000元的“低”价雇佣杀手王亚樵做的。

    不过这个案子后来不了了之,就因为卢小嘉的身份。除非能在政治上打垮卢永祥,否则徐国梁的仇是永远也报不了的,这就是国情。

    双方之所以有这么深的仇隙,只因为争夺沪上的主导权。

    按理上海传统上应归江苏管辖,关浙江督理卢永祥何干?但是联想到卢永祥曾长期任淞沪护军使、他并在荣升浙江督军后推举部下何丰林接任可知,上海还是他的地盘。

    由于上海许多要害部门均由他把持,所以在任浙江督军后仍能控制上海。徐国梁想出头,也得看卢永祥同不同意?卢小嘉杀了人,何丰林就明白无误地袒护他。不过为了注意影响,卢小嘉还是回了浙江,这叫做远走高飞、眼不见为净。

    长子买凶杀人,卢永祥并不生气,反而有种沾沾自喜的感觉,谓之乃子有将门虎子之风。此外,徐国梁之死,让他在上海滩的影响力更甚。

    直到人民军占领南京、逼近苏州遥指杭州。

    “是啊!张氏父子这是要把我们皖系赶尽杀绝啊!”他慷叹。

    “要不要我去北京城探探那位少帅的底?我和他在天津时还有一段情义,再说我和他之间也没仇没恨,他不至于要那么做吧?”卢小嘉问。

    “傻孩子!政治没有情义可讲,至于仇恨,我们和徐国梁又有什么仇恨了?还不是权、利二字!奉系想控制全国,我们是它拦在前面的障碍,这就是仇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或战或降。但无论哪条路,对我们弱小的浙江来说都是死路一条!”

    卢永祥对目前的形势看得很明朗。

    “可是我还想试一试!现在段执政虽然都看出来是傀儡,但是毕竟皖奉结盟的面纱还没有被撕下来,北京城里据说国民党和奉系斗得也很厉害。现在各方都在关注北京城里局势的变化,如果奉系同时对两家动手,其它川、滇、黔、桂、晋诸地的大佬肯定都有想法。

    所以儿子判断,奉系现在应该还用得着‘和平’的幌子。只要对他们晓以利害、也给足了里子面子,我想他们暂时应该不会对父亲动手的。”

    甚是有理!卢永祥很欣慰:“要不你去试试?实在不行,大不了上海给他们!”说到这里,他的腮牙一酸。

    上海是他的福地,也是他拥有现在实力的经济命脉,否则浙江再富裕,一省财政也供养不起这么多的军队。现在要忍痛割爱,心里肯定难过。

    但就因为上海的经济地位,他判断奉系肯定是要染指的----它同时也是国民党赖以存活的经济命脉,奉系与国民党叫板,肯定会想着釜底抽薪的。与其眼睁睁看着其被人民军占领,还不如以此为筹码,换取浙江的暂时安宁。

    至于以后,抱歉,他们都没有未来,所以不会想着未来的。

    现在卢小嘉就坐在张汉卿的对面,成为张府的座上客。

    “汉卿,你的意下如何?”他问。

    他认真陈述过奉系与国民党和皖系同时交恶的后果,相信对方更明白;他暗示过浙军的人数和装备,当然没敢刺激对方;他希望奉军在苏州停下脚步,和浙江商定一个和平条约来。

    对此,张汉卿不予置评。他和卢小嘉素有交往,当初也与溥侗、袁克文一道被称为“民国四大美男”,但是那又怎样?虽然看起来卢小嘉在政治上有些过人之处,但比之溥侗、袁克文,他并没有强过多少,因为他还看不透这里的局势。

    统一中国才是真和平,割据才是真正的对中国有百害而无一利。当年奉系割据就算了,现在这种事容不得!

    不过卢小嘉说对了一半,那就是现阶段确实不适合与皖系闹翻,因为相对于一介武夫的卢永祥,有影响、有兵力、有钱、有人的国民党系才是心腹大患,他们还用得着段祺瑞。

    “三方反直是经过几位领袖亲自确认并缔结的同盟,只是你父亲根本没有很好地落实,放跑了齐燮元并让我们在南下时遭受到不少损失----本来只要他能前后夹击,战况不会这么持久,也不会发生英军炮击南京城之事件!所以说,在这个事情上,他有很大责任!”

    这是把责任硬栽到卢永祥头上吗?其实无论浙军是否加入、直军败退是否更快,英国人想警告中国的心态只要不变,总能找到借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近代中国这种事还少吗?

    而且齐燮元只挣扎了6天----要从奉系发布檄文开始。这种速度已经够快的了,按照正常的行军时间,人民军从过江到走到苏州,没有五天是做不到的,他还多支撑了一天呢!

    这么短的时间,就是卢永祥要夹击,也要能跟上人民军的速度呢!

    不过正如同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张汉卿也会选择无视这种事实。奉系上下只有一个论调:浙军没有实现盟军的义务,还和敌人私下签署了和平协议,这就是违约!

    该打!

    “这件事父亲也是有苦衷的”,卢小嘉没办法避开这个事实,因为条约是发表在报纸上的,当时卢永祥还为自己的“保境安民”之举很自豪了一番,控制下的浙江报纸还为此狠狠地捧了他一番。

    “少帅的军队还没有动,父亲的兵力不足以抵抗齐燮元,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以拖住直军。”他如此狡辩说,还不失时机地吹捧张汉卿一番:“如果浙军有少帅军队一半的战斗力,相信父亲是敢于和直军硬碰硬的。”

    “是么?”张汉卿笑笑。照这么说,卢永祥还是个能够卧薪尝胆的高手咧!那不是比勾践还可怕?

    “浙军既然连保境安民都做不到,那还武装那么多人干什么?我看随后进行的废督裁兵,浙江最多保留一个师足矣!”他说。

    废督裁兵是一项长期的国策了,两年的努力,也只是让很多督军在名义上变成了“督理”,当然私下还有叫“督军”的。至于裁兵,还是两次大战的成果。

    这次张汉卿酝酿的“废督”,是要把全国所有的“督军”、“督理”…都拿掉;“裁兵”,是统筹减少各地所有不听话的军阀私兵,是认真的,必要的。

    卢永祥不是借口浙兵不能打仗吗?那正好裁掉啊!不能打仗的军队养着他干什么?吃饭么!

    对张汉卿的强势,卢小嘉第一次感到压力。刺杀徐国梁,他是逞匹夫之勇、是小得意;张汉卿打压浙军,是政治、是阳谋、只在谈笑间。

    “浙兵自保有余,当然不能和汉卿您的大军相媲美!家父说了,为了表达他的歉意,他愿意为人民军顺利进入上海作出努力!”不得已,卢小嘉抛出了诱饵。

    同他父亲一样,他也不想放弃上海的地盘。对于那里,对卢永祥来说是政治经济需要,对他来说是面子问题。

    曾经的纸醉金迷、上海滩跺一跺脚都会地震啊!因为父亲的关系,他是上海滩绝对的一哥,也在那里闯下了“民国四公子”之一的美名。

    这才是真金白银的承诺。人民军前锋已达张家港,只所以没有进入上海市内,只是担心兵锋起、引起市面动乱。作为中国最大的租界、中国乃至亚洲最大的金融中心,上海对奉系稳定华东的局势很有象征意义。

    上海乱不得。

    卢永祥有这个能力保证上海平稳交接,因为护军使何其丰是他的部下,因为他的影响力。

    “察其言,还要观其行。”张汉卿徐徐说:“我相信卢督理有个能力,所以我也想看一看卢督理的诚意。三方结盟,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卢小嘉大喜。张汉卿口中的卢永祥从“你父亲”到“卢督理”的转变,相当于张汉卿态度的转化,浙江有救了!

第648章 接收上海(上)

    上海的接收,以人民党上海市党部的成立为标志,以护军使何丰林向人民军和平交接为契机。

    走到这一步完全没有办法。卢永祥本来还想和张汉卿讨价还价,哪怕保留半个上海也好。可是形势不饶人,因为他的背后又起幺蛾子了。

    浙江的背后是福建的孙传芳,作为直奉大战的点缀,他在江浙战争时就联合齐燮元夹击卢永祥,可是在仙霞关碰了壁。

    仙霞关,素称“两浙之锁钥,入闽之咽喉”,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与剑门关、函谷关、雁门关并称中国四大古关口。卢永祥敢于在孙传芳虎视眈眈之际仍能从容参与“三方反直”要与江苏的齐燮元较量,也正靠它。

    可是这一切被一个挟私怨的团长破坏了。

    时任浙江第二师炮兵团长的张国威,与孙传芳曾为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同学,两人私交不错。张国威原来兼任浙江测量局局长,因卢永祥欲安插亲信借故革去他的这个兼职,令其不满。在他奉命守备仙霞岭时,他私下将布防图献给孙传芳,使其顺利入关。

    仙霞一失,孙传芳长驱直入衢州、金华、义乌、诸暨,一路再无阻碍。卢永祥手忙脚乱地挥军回守,哪有闲心再敢惹人民军?不但如此,他命令淞沪护军使何丰林:放任人民军进沪,而让他带人回驻杭州省城,以稳定他的家里不起波澜。

    因为那里有一个有野心的浙江警务处长夏超。

    夏超手下有10800名装备精良的武装警察,他虽然是一个不满四尺的矮子,却雄心勃勃,时时有取卢而代之的野心。本来还掩藏的很好,现在浙军前有狼后有虎,从中央到地方让卢永祥下台的呼声很高,他蠢蠢欲动的心就开始膨胀了。

    后方已乱,省城不能再乱了,让老部下何丰林坐镇杭州是个好主意:反正依人民军的风格,控制一地,会重新调动自己的武装警察部队的。何丰林让出上海,既稳定了自己的家里,也向奉系示了好,他们总不至于再咄咄逼人了吧?

    所以人民军入沪,基本解除了军事上的干扰因素和政治上的影响:人家上海的头面人物请人民军进入,这个不行吗?

    为了平稳过渡免生事端,何丰林还奉命主动对上海各界呼吁,要求他们遵纪守法、服从人民军的安排和管理。

    其实不用他多此一举了,江山换代,资本是最敏感的。远在人民军占领安徽时,很多上海的商业头头脑脑就和人民党输诚了。等到兵临沪上,上海财经界最有影响的上海商业联合会竟然第一时间组织了盛大规模的慰问。

    可以说,人民军彼时虽然没有进上海一步,但触角早已伸进上海的各个角落。

    鉴于上海在中国的财经地位,张汉卿委派奉系的重要人物刘尚清担任上海市委书记。刘尚清曾经做过吉林的省长,在行政上也是轻车熟路。至于他的工商委员会主席的职务,安排同是财经界高手的王乃斌接任。

    上海的特殊性也让刘尚清如履薄冰。这位55岁的奉系元老,每次都站在政治、经济需要的风口为奉系扎口袋,这次也不例外。

    其实严格说起来,即便上海号称亚洲金融中心、“冒险家的乐园”,它现在在全国经济版图上的地位并不如沈阳、哈尔滨,甚至还不如长春。盖东三省的工业底子实在雄厚,无论在国民生产总值(这年代还没这个东西)、工业总产值方面,它都输了一大截。

    各方都看重它的作用,是因为它的影响力,特别对洋人。

    有实力,所以胸有成竹。上海滩的那些人物如果输诚,当然可以锦上添花;如果他们对新生的人民政权阳奉阴违,奉系完全有信心有能力撇开他们重塑一个新上海,无非是砸钱呗!

    张汉卿计划从吉林、湖北、陕西调来大批忠诚于人民党的武警部队共一万人,组成武警上海总队,派战火中成长起来的27师54旅旅长张廷枢担任少将总队长。

    张廷枢是张作相的外甥,也是张汉卿的铁杆,又是一员虎将,本想让他接替姜登选的27师师长一职,只是他年纪又轻,资历稍嫌不够,当初让他担任旅长也是多方争取的。

    在高层职务突然空出如此之多时,不把自己人拉上去也说不过去,反正大家原本从“偏居一地”一举而成中枢大王,总要提自己人不是?

    等做段时间上海的武警总队长,再顺势兼任华东的武警部队司令,他的级别就提起来了,然后重回27师后,说闲话的人肯定就少了。现在的武警部队各级指挥官都是从军中调任的,每省的总队长都是少将级别。虽然军警分家,但是那只是指职责而言,于人员的调动还是很频繁的。

    因为兼职武警部队总司令的张作相管不了这么多省份的事,一般地各省武警部队的具体事务都由各地人民军司令兼管,像华中人民军司令戢翼翘就兼管湖北、湖南、江西三省的武警部队等。

    上海实行军管,这样,上海驻军、武警总队和刘尚清作为“军管会”的核心,开始代表人民党对这个城市施加影响。

    中央财经委员会派出以张振鹫为张汉卿私人代表先期赴沪,邀请虞洽卿、王一亭、吴蕴斋等头面人物担任新成立的上海财政委员会的主要职务。

    曾经的一介平民、在官商勾结的夹缝中苦苦挣扎的民族资本家们终于扬眉了一把,开始在政治上获得相当的地位,这是个巨大的进步,标志着人民党对民族资本的扶持态度。

    投桃报李,虞洽卿也以上海商业联合会名义,致电“国家统一委员会”,表示“对于当局主张﹐一致表决,愿为后盾”,并积极表态要认购总值达1.3亿元的国家公债----这也是张汉卿对上海诸势力的试探。

    奉系真的不差这点钱,差的是各界对人民军进入上海后的良好反应。如果有一拨人能够在入主之初即输诚,对朝野各界、对观望者都有良好的示范作用,这代表着人民党政权获得了认可。

    当然钱虽然少了点,总算聊胜于无,而且不能以暴发户的心态看这些民族资本家,很多人真的是在艰苦中创业的。

    远在北京的张汉卿对于此举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他在电文中说:“上海商业联合会诸公是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的翘楚,是中华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补充。中央政|府将一如既往地扶持民族产业的发展,并为其壮大提供政治保证。”

    人民党从政治上肯定了“江浙财团”的贡献和合法地位,也为上海动摇中的财经界人士加注了一针强心剂,使其迅速认清形势,向人民党靠拢。

    这一时期的人民党,还是以攻城掠地为首要任务。在所有奉系控制的省份里,省委书记一定是人民党的人,但是具体施政与行政方面,还是广开言路、用人惟贤,党外人士加入颇多的。

    一是人民党崛起太快,没有足够有能力、能得到当地工商实业界支持的人物;二是张汉卿需要结成广泛的统一战线,来实现国家的统一。即使党外人士先担任省长、市长等职务,只要他们能够稳定政局、更重要的是只要军队在人民党手里,张汉卿认为有时间去逐渐完善。

    效果很好。

    上海是国民党的传统票源,也是赖以存活的经济底盘。眼见得一些原本的金主改辙易帜,心里波动的更不知凡几,留在上海的国民党宿将、右派胡汉民相当不安,他对人民军攻占上海抱有本能的畏惧:

    经济上,上海财经界对以人民党为控制的中央政|府输诚;政治上,作为国民党总理的孙逸仙有放弃唾手可得的大总统职务的风声,而甘做“无权有责”的铁路建设委员会主席,将使国民党的发展步伐嘎然而止;

    军事上,人民党拥有中国最强大的武装并完全控制住局面,而原广州的国民革命根据地已经被人民军取得,现在上海这一经济重镇也又失去,在军事、政治、经济上可以说国民党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在此情况下,蒋介石与宋美龄在正史上发生的“传奇爱情”、“中(蒋中正)美(宋美龄)合作”自然也再不起一点涟漪,他们甚至完全没有接触的机会。在此时空下,蒋介石的政治靠山已失,前景很难预料,宋美龄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下嫁于这个政治失意人、民国的一介武夫----上校蒋中正了。

    军事上的占领和经济巨头的倒戈,标志着人民军在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取得了完全的胜利。至此,直系最后一点力量也被消除,人民党已经控制了中国绝大部分地区,包含全部的经济富裕的省份。

    与此同时,北方以张汉卿为首的人民党高层已经在酝酿设置外交研究委员会,研究废止不平等条约的步骤,并拟宣告关税自主。

    12月,制定国玺,实施禁烟。张汉卿出巡京、津、热各地,校阅军队,并考察地方政教及民生利病。

    在中国统一大势已趋之时,美国率先承认中国关税自主,各邦交国均赞同,仅日本极端反对。

第649章 接收上海(下)

    十里洋场,纸醉金迷。

    上海是一个中西合璧的城市,充满了巨大的财富,也常发生政治运动,它也是西方文化和社会发展进入中国的一个窗口。十九世纪中期太平天国暴动之后,上海的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也是为那些在政治斗争中败北的中**人、政客提供避难的中立地点。

    上海作为外国在远东地区的势力中心,具有极端的重要性。1920年代西方国家在中国的投资达十四亿三千七百万美元,其中在上海的投资就占十亿四千九百万美元。这个城市滨临大海,但又有一条河流为它提供保护,是一个理想的港口。

    现在的上海,已经以300万人口成为中国最大的城市,也是远东最大的城市之一。它的人口几乎等于南京、北平与天津的人口之和。

    至于经济规模则更高,除东三省外----这是个特殊的存在,它的存在让中国任何一个地方和它拼经济拼工业都显得黯然失色,上海也不例外。

    除东三省之外全国工厂数的三成在上海、工业产值一半出自上海、外国对华出口贸易和商业总额的八成多在上海、银行投资业的近八成在上海、工业投资的近七成在上海、房地产的近八成也在上海。

    一句话,上海成为全国财富汇聚之区。直系和国民党能够先后与奉系制衡,这里是个重要的倚仗。

    上海对二十世纪中国革命的发展也十分重要。历史上到1927年,工会运动的中心已经移到这个城市;同样,上海的地下黑社会也十分庞大,出生于上海附近浙江省的蒋介石的经济财源就是来自上海的黑社会。依靠江浙财团的财力,上海最后成为正史上蒋介石发家的根据地。

    如火如荼的国内建设已将东北财政的家底掏空。虽然在不远的将来,控制下的各省将陆续回流资金,可是上海拥有无可比拟的贸易优势使得在此融资可以成为国家财政的重要补充。

    张汉卿可不想再出现一个新生的力量依此再翻身。政|府中一批财政界的高手已奉命南下苏沪,接掌重要财源的上海海关和控制苏浙沪三地经济,尤其是要将“江浙财团”溶于国家经济之内。

    所谓的“江浙财团”民国时期以上海为基地的江苏﹑浙江籍人士或江浙两省的大银行和大企业资本集团的总称,是中国最大的财团,银行资本集团以其金融实力成为这一财团的核心。它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资本主义工商业发展,尤其是银行业迅速发展的产物。

    此前,一批江浙籍官僚﹑买办﹑商人创办和参加投资的企业与日俱增,辛亥革命前后﹐开始以地域观念为纽带,以公所、会馆为据点,表现出较强的凝聚力。

    第一次世界大战至20年代初期,中国民族资本主义工商业出现短暂的繁荣,新式银行业趁时崛起,上海地区发展尤为迅速,并在全国处于突出地位,相继出现一些巨大的资本集团。

    如以申新纺织厂与茂新、福新面粉厂为中心的荣家资本企业;以大生纱厂为中心的大生资本集团;以宁绍﹑宏安﹑宁新轮船公司为中心的虞洽卿资本集团;以方椒伯为代表的镇海方氏资本集团以及吴蕴初“天”字号资本系统等。

    这一时期的中国银行业以经营公债和房地产投机的暴利为主要业务收入,又有军阀、官僚、豪绅等的剥削收入为主要存款来源,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至20年代末,形成了若干财力雄厚的大银行,如浙江实业银行、浙江兴业银行、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在民营银行中居领袖地位,成为有名的“南三行”。

    其它如宁波系的四明、中国通商、中国垦业等银行资力也颇雄厚。一些工业资本集团的资本家参与了银行的投资,而银行也增加了对工业的放款,并对工商企业起到一定的控制和监督作用。

    这种以上海为主要活动基地的若干大企业资本集团和大银行的一定程度上的结合,被人们比拟于帝国主义金融资本,套用日本财阀的概念,称为江浙财团。

    这个财团投资人和主持人的成份构成,大都是民族资产阶级的上层,有些是北洋时期的军阀官僚,出身于买办或者继续兼任买办职务者亦不在少数。它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条件下的产物,不少集团带有较浓厚的官僚买办资本主义倾向,但其民族资本成份则是主要的。

    因为中国的民族资本被列强压制、被军阀盘剥,所以他们一度表现出反帝、反官僚军阀政|府的积极性。孙逸仙在广州成立“护法政|府”后,他们中的某些人就与广东革命政|府有联系,也给予过一定的支持。但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及工人运动的高涨,又表现了较强的动摇性和妥协性。

    正史上江浙财团虽然为蒋介石建立国民党政权起了支持作用,但由于本身的软弱性,对这个政权不能起支配作用。随着蒋介石独裁统治的加强和四大家族官僚资本的形成,江浙财团在经济上逐渐失去主导地位,它们中许多银行和企业被兼并,逐步地沦为“四大家族”官僚资本的附庸。

    但是张汉卿是希望扶持民族资产阶级的,以沈阳—长春—哈尔滨一线为中心的东北经济圈是以国家所有制为基础的,取得了辉煌的成就;

    北京—天津经济圈因一是首都,天津又是各国租界集中地,故而为没落、退职、下野的各地军阀栖身营造了安全的环境,充盈的资金也促进了经济的繁荣;

    只有位于长江中下游平原的上海,得天独厚,以贸易发达和民族资产阶级汇聚著称。

    这三个圈子在后世也是达成中国经济腾飞的三驾马车,于此时更在全国布局中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国家化治是乱局的需要,但当国家强大后,计划经济是远远赶不上市场经济的,要不然中国后来也不会有“改革开放”的伟大政策。既然如此,适当扶持、鼓励、引导民族资本家为我所用,少走弯路就是非常明智的选择了。

    他在盘算江浙财团,人家也在研究他、眼睛瞄着奉系。

    原本奉系只是盘踞在东三省、最多到达关内的京津一带,与上海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所以极少有人烧冷灶,他们烧得是国民党孙中山这把火。

    不过时过境迁,当人民党异军突起活跃在民初的政治舞台上时,特别是奉系以摧枯拉朽之势在中国大地生根发芽后,很多人的眼睛都盯到了这块肥肉。

    资本是敏感的,资本也需要附血,眼看着人民军主导全国之势已不可免,不少人开始从各个角度、用各种手段与人民党牵线。

    早在人民军入主安徽时,以虞洽卿、王一亭、吴蕴斋等人为首的江浙财力头面人物就决定抢先进行感情投资。他们集合上海一些主要同业公会、商会,成立应变组织----上海商业联合会,并从银行、钱业两同业中为张汉卿借垫八百万元的军事经费,使人民军在远离北方基地时能够在财力上不致捉襟见肘,此一举动也为他们现在与中央政|府形成良好的关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当然人民党中央调查部也及早把触角伸到了这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华东这个重镇怎么能不用心呢?不说统战的必要,就是防止糖衣炮弹的腐蚀,张汉卿都需要好好地了解这里。

    说到这,张汉卿十分敬佩一个人:陈布雷。

    他的老家在浙江慈溪,在上海工作多年,方方面面都会有不少的关系。他现在身居高位,是人民党的喉舌、手握大权、深得自己信任,却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亲友殉过哪怕一次私情。上海头面人物多次找到他想递话,都被他公事公办地打发。

    无怪乎老蒋曾经赞扬他“当代完人”。人民党内的同志如果都像他这样,何止会统一中国,完全可以控制世界!

    还有两位上海的老朋友,张汉卿很早就派人联系上了:一位是王亚樵,另一位是杜月笙。他们现在已经是上海滩黑暗势力的代名词,上海能否稳定,他们也有一定的分量。

    不是担心他们会与人民军作对,恰恰相反,张汉卿是怕他们看不清形势站立在他们的对面从而成为人民党入主上海后的打击对象。在奉系最艰苦的时候,他们两人给予的帮助可以用雪中送炭来形容,无论如何,他们对奉系有恩。

    杜月笙,很巧妙地“资助”了奉天兵工厂的起动资本,还挽救了韩麟春、杨文凯的命运,对奉系的崛起功不可没。

    王亚樵就更不用说了,枪下饶并救了张汉卿一命,又无私地帮助了韩、杨两人,还帮自己找到了最可欣慰、已成为文治左膀右臂的陈布雷先生,功莫大焉。

    张汉卿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且对此等江湖人,你给足了他面子,回报是立等可期的。

    两人原本与奉系素有渊源,张汉卿又递话,肯定不会行螳臂当车之举。他们信誓旦旦地对来人说:“我们别的不行,维持市面稳定、代使税收之劳还是可以的。请少帅放心,上海不会乱!”

    维稳、收税,本来就是政|府的事,亏他们还能够理所当然地拿来邀功。也由此可见,治理上海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第650章 温顺的黑帮

    沿着沪宁铁路走上海很方便,人民军主力不温不火地进入了这座中国最大的城市。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这与人民军解放其它地方的热闹和拥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路途中,人民军就感觉到,打上海易,守上海难。

    见惯了各路军阀你方唱罢我登场,对于人民军的入主,绝大多数上海市民只是在心里发出“哦”的一声,然后继续为一日生计而奔波。

    谁来又有什么关系吗?租界照常歌舞升平,普通百姓谋生仍旧艰难,做生意除了交纳一笔很高的工商税外,仍免不了被些太保阿飞敲些竹杠。

    这时候上海最出名的帮派是青帮。他们走私军火、贩毒聚赌、打劫窝赃、贩卖人口、武装押运、勒索绑票、抢夺地盘,无恶不作。至于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

    可在这种畸形的环境下,就这种黑帮吃得开。他们靠着三教九流的手段,与外国势力有着或多或少的私下交易,控制着上海的一切活动。人民军的军队还没有人家的小弟多,能扛得住局面吗?

    陈独秀曾经就上海黑帮撰文:“上海社会是哪一种人最有势力?从表面上看开,政治的、经济的大权不用说都在西洋人手里,但社会底下却不尽然。大部分工厂劳动者,全部搬运夫,大部分巡捕,全部包打听,这一部分活动力很强的市民都在青帮的支配之一。”

    “他们的组织,上海没有别的团体能比他们大,他们老头子的命令效力强过工部局。他们所做的罪恶实在不少,上海的秩序安宁可以说操在他们的手里。”

    就在去年,人家可是连卢督军的儿子都打了的,最后不也没事?

    对于上海,由于各租界造就的黑社会畸形繁荣,在控制治安上则别有一番特点。人民军占领上海只是一夕间的事情,军事上的胜利可以在一夜之间取得,但接踵而来的接管工作,却是千头万绪。要在短期内稳定局面,取决于各处黑社会帮派能否安分守已。

    对于上海的帮会人物,该如何做好他们的改造工作,为人民党所用?担任前线总指挥的蒋百里请示张汉卿。

    张汉卿在后世看了不少关于旧社会上海滩的故事片,里面许多人物那是耳闻能详,像黄金荣啦、许文强啦、杜月笙啦。在听到上海“解放”的消息后也曾冲动地想见识一下一些传奇人物是否如书上所写得那样牛x,不过想到自己身为一个“政治家和军事家”,介入黑社会有些不伦不类才罢。

    不过想想此时杜月笙与许文强等还未岷起,只有黄金荣算是有了些成就了。

    张汉卿对这位大上海的传奇人物所知甚详,也曾在电影电视中看到不少关于青帮人物的传奇,这个黄金荣门生众多,其中最鼎鼎大名的要数蒋介石了。

    有“海上闻人”之称的黄金荣,是旧上海人人皆知的青帮大头目,“流氓三大亨”之首——另二人是杜月笙、张啸林。他今年已经55岁了,从12岁来上海,17岁时到上海城隍庙他姐夫开的裱画店里做学徒,后来步父亲后尘,考入上海法租界的“包打听”(即巡捕房)。

    此后,凭借他的精明,屡破大案要案,逐步升至上海法租界巡捕房唯一的华人督察长。

    黄金荣深知,倘若不跟流氓结帮拉派,很难坐稳“督察长”的交椅。当年,上海流氓有所谓“许充不许赖”的规矩:如果你并不是某人的门生,却“充”某人的门生,是允许的;如果你是某人的门生,遇上麻烦时想赖掉,那是不行的。

    依照这个规矩,黄金荣冒充青帮“大”字辈张镜湖的门人,由此广收门徒。后来,他给张镜湖送去两万银圆,迫使张镜湖真的收他为徒。这样,他弄假成真,成了青帮“通”字辈传人。后来,随着他的势力的发展,竟然成了上海青帮大亨。

    有了警界和青帮的双重地位,黄金荣“发”大了:闻名上海的“大世界”,归入他的“版图”;桂林公园,成了他的私家花园,称之为“黄家花园”;用他“三分之二姓名”命名的“黄金大戏院”建了起来;他还拥有上海四大京剧舞台之一“共舞台”、大观园浴室,以及“钧培里”、“源成里”等几十幢房子和苏州几百亩的良田…

    特别是钧培里,一幢三层洋房,有几十个房间,人称“黄公馆”。辛亥革命后,黄金荣迁往这里,正史上一住就是40多年,直至病死。黄公馆附近的房屋,大多由他的上千门徒租住,形成了黄金荣的势力圈。

    对于蒋百里的疑问,张汉卿其实也有过很多思索。

    黑帮的形成有其内在的逻辑,但总的来说,一定是政|府力量所不逮的地方才会大量存在,像后世闻名的金三角、西西里岛黑手党、哥伦比亚和墨西哥的毒枭都是如此。

    其实在阳光下,黑社会更见不得光。

    消除黑社会,就必须铲除它存在的土壤。没有了养分,它就不能再生长;如果在此时能够同时再剪去它的枝桠、清理掉它的外围,最后光棍一根的时候,它就只能随时等待着被砍倒。

    码头、妓院、赌场和烟馆以及无数从事这些行当的小弟是它存在的土壤,走私是它生存的渠道,和强力机构的勾结是它不被取缔的法宝。

    但是只要人民党秀它的肌肉,相信不是傻子都会明白什么叫自不量力。

    几天之内,改组市政|府、法院,警察厅全部换了新面孔、武警部队在各个码头道口建亭设点、自上而下开始组建党政机构、派出所与居委会等基层组织也开始焕发力量…人民党开始为控制上海而大踏步前进。

    现在的上海,也是英美法日等列强在中国最看重的经济重地与海上门户。控制住上海,依靠重要的沪宁铁路和在中国相对发达的公路网,华东几省和长江航运都受影响。

    最重要的是上海一市三治,存在着国际公共租界、法租界和华界三个政治实体,自从1853年小刀会发动起义后,这里就形成惯例:即一旦在中国的土地上发生战争,无论是中国与外国的战争,还是中国内战,租界都保持中立,事实上也保持了中立。

    黄金荣的地盘主要在法租界,影响颇大。人民军要想有效控制上海,在当前时期还要周旋于列强势力之间,对他的影响力不能不有所顾忌。

    所以在之前预定的方针上,就是只要他们不出来捣乱,不扰乱上海的治安,就不动他们。尤其是黄金荣、杜月笙这样的帮会头面人物,按照张汉卿的指令是:“先不动他们,观察一个时期再说!”

    上海驻军是张自忠的第12师,在湖北已经整训一年多,装备也是除了五大主力之外第一批满足旅属山炮团的师。三万多人的军队环绕城市并在市中心多个地方修建了兵营,立刻让人感觉到人民军的杀气腾腾。

    不动则已,动则斩草除根,这从上海市政|府发布的《安民告示》中可以看出:“…凡继续为恶者,一经查处,即从重、从快、从严,严惩不怠…”

    先期与青帮打交道的人民党中央调查部上海分部向黄金荣取得了保证:只要青帮在人民军进驻上海期间配合军队完成控制上海的警备工作,并积极维持治安,人民军对青帮过去将既往不咎;否则,控制上海军政财事务的“军管会”将彻底取缔其在沪上的存在。

    想黄金荣一代枭雄,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区区一个“军管会”怎能强蹲在其头上拉屎?不少小弟气岔岔地想为老大挣面子,要让“军管会”看看自己的利害,便有表忠心的人说出馊主意。

    不想黄金荣一把抡起大耳呱子:“想要老子活得久,龟孙子们好好配合‘军管会’做事才是正理!齐燮元几万条人枪,还不是呼啦啦一阵就尿了?”

    老到的黄金荣深知,在人民军队的铁拳下,任何黑暗势力都上不得台面,不然,黑社会还不得反天!

    为了表示自己无意为害的决心,黄金荣还把自己手下400多名帮会头目的名单,交给了“中央调查部”上海分部。所以人民军占领上海后,青帮未曾作乱。

    当时上海这里接管,那里接管,黄金荣却安然住在上海家中,没有碰他一根毫毛。这时黄家的排场还是不小,堪称大家庭。上海市军管会观察发现,黄金荣确实没有捣乱。他变成了十足的“宅男”,深居简出,不问外事,静居家中,他每天只是“早上皮泡水,下午水泡皮”。

    所谓“皮泡水”就是喝茶,所谓“水泡皮”,就是泡在澡堂里。他把吸大烟、搓麻将、下澡堂称为每日享受的“三件套”。

    让曾经呼风唤雨的上海滩大亨,甘于人后,委曲求全,也成了人民军实力强盛的写照。一些江湖黑帮、地下势力也慑于人民军的声势变得低调行事起来。上海市民一夕之间欣喜地发现,一向横行霸道的青红帮门徒们温和了许多。

    人民党无声地改造着这座城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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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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