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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全文阅读

作者:江山不落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txt下载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26章 同室操戈

    “倒王运动”主持人李书城亲自代表鄂省联络上了张汉卿。

    与陕西一衣带水的湖北早就进入张汉卿的眼中。中国自古就有“湖广熟,天下足”的说法,号称 “九省通衢”的湖北人杰地灵,素有“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以形容其地方人之精明。当时省城武昌为首义之名城,居长江上游,控南北交通枢纽,武昌倚恃长江天坚,易守难攻,青山以下的江面由海军防守,青山以上有各国租界,敌不能通过,武昌城临江边,强行渡江登岸,殊非易事。

    汉阳兵工厂也是另一个重要因素:汉阳兵工厂素与沈阳兵工厂、太原兵工厂并称为民国三大兵工厂,虽然在军工能力上现如今辽宁已远超汉阳,兰州兵工厂在巨额投资下相信很快会脱颖而出成为第四大,但是作为中国腹部的重要军事补给基地,仍为各方所觎觊----抗战中汉阳造步枪也是声名赫赫。吴佩孚对直鲁豫巡阅副使的职位并不感兴趣,却对鄂省情有独钟,也是看上了湖北的军事潜力和财力物力。对西北人民军来说,因兰州兵工厂正在筹建中,而京汉铁路、津浦铁路都控制在直系手中,军队所需军用物资均需从北京转道归绥,再经宁夏、陕北转至兰州各处,殊为不易。在武汉得手后,作为中国最早的一个兵工厂张汉卿的西北人民军即有机会就近得到补充,从而形成持久战斗力。

    经济发展上,坐落在两湖的汉冶萍公司为中国关内最大的钢铁公司,对发展工业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件。自武昌以东长江上1000吨船只可自由出海,具有良好的水运条件,因此也是英美等在长江势力范围的末站。其它还有重要的铁路干线京汉铁路、粤汉铁路的交点也在武汉(现时因但由于韶关至株洲段400多公里因地形复杂、工程艰巨,粤汉铁路只延伸到株洲段,正史上株韶段一直拖延1936年才完成全部通车,当时号称是中国铁路工程建筑标准高的铁路。同时因武汉长江段铁路轮渡开通,粤汉铁路全线宣告接通),京汉即北京至汉口,粤汉即广州至武昌,是中国最重要的一条南北方向铁路干线,其连接了六座省会,以及数十座大中城市,并与多条铁路相接,在中国的国民经济中起到了非同寻常的作用。

    而且一旦鄂省归于帐下,直系赖以纵横中国政坛的两大交通(也是经济)支柱之一京汉铁路即为直奉(人民军)共有,宣告其在未来中原战场快速运兵上的优势化为乌有。

    张汉卿为进军湖北,筹措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此时终于等到了这个好机会。于是以李景林第5师暨新编靖**胡景翼第6师组成东路军扼守潼关,以胡景翼为前敌总指挥。以西北人民军第2师暨骑兵第4师组成南路军,驻军于陕、鄂边境安康、商南等城,以张汉卿、韩麟春亲自率领。两路军均做好入鄂准备,伺机而行。

    为使西北人民军具备出兵的正义性,并尽可能不使鄂人产生反感,张汉卿与湖北代表李书城作了如下保证:

    1. 驱王成功后,湖北全境实行“自治”,取消督军,即刻举行民选省长事宜;

    2. 西北人民军只派一师驻节汉口,军费由鄂省财政定额供给;

    3. 西北人民军只要求取得汉阳兵工厂的管理权;

    4. 西北人民军会保证鄂省的治安及经济稳定,及中外各方的在鄂利益;

    5.除非政|府请求,驻鄂军绝不干涉当地警、政事务;

    6.驻鄂军会与南北双方及各方军阀协商,保证湖北为中立地方,不受各方喧扰。

    为最大限度吸引鄂军,张汉卿派代表以直、奉不和为由,引诱湖南赵恒惕出兵北上,并许诺西北人民军及奉军当作为吴佩孚加入战团的有力牵制。

    此外,张汉卿还借许兰洲回京“述职”的机会,派他与驻沈阳的张作霖,天津的孙烈臣、郭松龄详细沟通了华中的局势,并要求华北军作好一旦吴佩孚出兵即作沿京汉路、津浦路出兵掩其后路的决心。在预见到西北人民军拿下湖北对奉军实力上巨增的前景时,奉军政各要员几乎抓狂。张作霖连调了东北护路军的两个师即刻出关,作出了高压姿态,以尽可能在南方开战时使吴佩孚系人马不敢轻动。

    即使如此,陕、鄂边境相距武汉路途遥远,还有武当山区和荒无人烟的神农架横亘,尚不算上纵横交错的江河湖泊,大的就有汉水、堵河、唐白河、天门河等,一路经十堰、襄樊、荆门、孝感均是地广人稀,路程不下千里。而直系则可通过京汉铁路,只须经陈家河、孝感、横店廖廖数站便可直达汉口,然后以逸待劳,对孤军深入的西北入鄂军形成威胁。张汉卿一贯信奉“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还没自大到敢以区区两个师抵挡南北直系两方军队的夹攻。

    京汉线上,距离湖北最近的就是驻兵信阳的冯玉祥。他与王占元互有龌龊,又对吴佩孚深怀不满。如果能劝说他在这次攻鄂之战中不偏不倚,或是故意迟滞吴佩孚可能的援鄂行动,对于安定鄂省的形势是非常有利的。

    冯玉祥对吴佩孚来说是异军突起,一向防范甚严。吴佩孚在鄂人驱逐王占元之初,便流露出有以亲信25师师长萧耀南取而代之的意思,巧在萧耀南也是湖北人。在驱王战争中,冯玉祥肯定不会为他人作嫁衣裳、为了这个主子而损兵折将。可是中原之地,无人可与吴佩孚争锋,难保他在吴的重压之下,能够坚持两不相帮的想法。

    冯、王不和说来话长。

    当初直皖战争爆发后,皖系军阀首领段祺瑞命令皖系湖南督军张敬尧,率其所部第七师放弃湖南,北上参战;直系军阀首领吴佩孚也命令受直系控制的常德镇守使冯玉祥,率其所部第十六混成旅北上参战。

    冯玉祥想保留兵力,迟迟不打算离开湘西。可是,张敬尧部已自湖南退至鄂境,皖系的长江上游总司令吴光新部也从宜昌向武昌方面东撤,张敬尧、吴光新结合起来似有乘机夺取湖北地盘的企图。属于直系的湖北督军王占元,在武汉的部队只有一个第2师,战斗力薄弱,深怕抵挡不住而丢掉地盘,于是急电冯玉祥,请求速率所部星夜来援。

    在曹锟、吴佩孚一再催促下,冯玉祥不得不离开常德北上武汉。然而当冯部到达汉口后,在北京附近的直皖战争已告结束,冯部接令无须继续北上,王占元就指定第十六混成旅驻扎长江边上的谌家矶。

    谌家矶有一座造纸厂,院子很大,而空房很少,官兵只好在院里搭起帐篷来住。汉口是我国有名的热城之一,赤日炎炎的七、八月间呆在帐篷里,犹如呆在蒸笼里一样。冯玉祥曾经三番五次地请求王占元调换驻地,而王占元总是置之不理。北京政|府无钱发给冯部粮饷,曾经指令王占元就近协饷接济,而王占元连一文现款也不肯给,只给一些囤在仓库底层多年、连猪狗都不愿意吃的霉烂大米。

    就这样,冯部还是有极强的战斗力。张敬尧的部队由湖南乘船北撤,当兵船停泊谌家矶江岸时,冯部乘夜袭击,张部未敢还手,乖乖地缴械投降。冯部缴获七五野炮27门,重机枪一个整营,辎重兵一个整营,以及整营整团的步枪和无数的枪弹炮弹。

    王占元看见冯部缴获这么多武器装备,心痒眼热,蛮横无理地说是这些战利品应该归他所有。冯玉祥一方面为了息事宁人,另一方面胳膊拧不过大腿,终于把这些虏获品都交给了王占元,当然为此不免憋了一肚子窝囊气。

    因有上述种种原因,冯玉祥对于王占元恨之入骨。而王占元还一再下逐客令,要求冯部离开鄂境。王冯之间已成水火不能相容之势,于是直系首领曹锟才把冯部由谌家矶调驻河南,结果在抢陕西地盘时又被吴佩孚阴了一道。

    在与胡景翼、韩麟春反复论证后,张汉卿得出了近乎天才的计划:以在国民党中享有盛誉的于右任暗地出面,亲自劝说冯玉祥坐视鄂省战争。许诺鄂省平定后,将以冯玉祥为鄂豫皖边防护军使,使其自立一方。而后在战争前人民军抢占鄂西北的丹江口和老河口,作出威胁南阳的姿态,让冯玉祥对吴佩孚有话可说。

    冯玉祥作为直系的一部分,王占元再不得人心他也不能干啥,不过能看着人民军打败王占元报自己的一箭之仇、而且可以顺带着让吴佩孚吃瘪也是很惬意的,反正张汉卿已经给他想好了不出兵且挡住吴部支援通道的原因。

    只是,张汉卿会兑现承诺吗?他对其承诺让自己战后担任所谓“鄂豫皖边防护军使”的职务表示怀疑。

    于右任的影响力是很强的,他只说了句“以现在张作霖的影响,这个职务算什么?”就坚定了他的决心。冯玉祥虽然在之前的陕西争夺战中被张汉卿赶得无立足之地,但那是敌对状态时,他反而赞赏张汉卿的手段。政治是肮脏的,军事是要行诡道的,英雄从来都是惺惺相惜的。

    西北人民军开始暗地里征集船只,以作为炮兵及辎重的运输之用。准备利用人民军新式武器方面的优势,先期派出一部轻装入鄂,在李书城带领下,组织汉水沿岸城镇军需粮草的准备。

    战争未开始,直系内部即已四分五裂,使得人民军内部对这场战争抱有非常大的胜算,信心倍涨。

第527章 奇袭

    7月20日,湖南督军赵恒惕任援鄂总司令,以湘军第一师宋鹤庚为援鄂总指挥,21日湘军两个师由岳州进攻湖北。在正史上他在没有任何后援的情况下仍然敢于独力犯鄂,在得到奉军少帅的支持保证后更是有恃无恐。

    王占元急令第十八师师长孙传芳为中路前敌司令、刘跃龙为左路司令、王都庆为右路司令。25日又调鄂西军往蒲圻布防组织防御。湖北军主力都已布置在鄂南,在北方除少量驻军外实力极为空虚,形势对人民军极有利。

    王占元之所以敢如此孤注一掷,也是倚仗背后有吴佩孚、冯玉祥等坐镇。在他想来,与冯、吴等都是私怨,站在同一阵营,他们一定不会乐意见到人民军入鄂。而在直奉双方都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和气时,张汉卿是不敢首开战端的。再说,鄂北多山路,人民军想大举进犯,各地不可能没警报。

    可是很多事情都以出人意料开始的,驻鄂北的军队,早已因为他的**而与倒王力量达成协议放人民军入鄂,只因为张汉卿同意以后由人民军发放他们的军饷并在战后补足其几年内的欠饷…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经过5天的急行军,西北军右路军第4骑兵师已抵达荆门地境的钟祥县。由于鄂西北各县市对西北人民军的入鄂抱以欢迎的态度,加之交通甚为不便,待王占元得知消息时,第4师前锋已渡过天门河源头,正向京山进发。

    张汉卿这才正式发表声明:“本司令因应鄂省民意之请求,以驱逐王占元、救世主万民于水火为已任。所到之处,秋毫无犯。既事成,当凛遵前日之誓言,专注于鄂省自治选举,学良及所部亦决不谋求于鄂省之任何职务。”

    湘、鄂两军开打互有胜负,正是难解难分的时候,四川的刘湘也来凑热闹,从西边攻进了湖北。刘湘是首先响应赵恒惕联省自治号召的,当然是来帮着灭王占元的。加上人民军从后面插这一杠子,这下子王占元立马吃不住劲了。情况危急,乃向吴佩孚求救,好友、第八混成旅靳云鹗部亦准备自豫往援。

    西北人民军动作如此之快,连吴佩孚也措手不及。王占元虽然为他所不容,却好歹还能算是直系的稳固后方。他也早已将湖北算作他口中的一块肉,怎能轻易让与他人,而且对手还是他掌控中|央政权的大敌奉系?因此急令冯玉祥部就近出兵,以援鄂为名,先行占领汉口。另指派萧耀南为援鄂总司令,刻日进发。

    在他看来,虽然钟祥、信阳离汉口均只是300里路程,但是已方有铁路之便,冯玉祥部不需半日,即可抵达汉口,人民军的“泥腿子”兵,除非是飞,否则无论如何是赶不上的。

    他的如意算盘是,既然赵恒惕、张汉卿均叫嚷着“鄂人治鄂”,他派了25师师长萧耀南当援鄂总司令,而这个萧耀南就是个湖北人!萧耀南到了武昌,就取王占元而代之,再由北京政|府任命为湖北督军,这回真的“鄂人治鄂”了,看你赵恒惕、张汉卿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进攻湖北!

    冯玉祥对吴佩孚的出兵湖北命令表示完全服从,但是以军事准备不充分、武器弹药供给不足为由,要求给予准备时间。

    兵贵神速,哪里容得在这时候讨价还价?吴佩孚大光其火,却不得不表示冯部可以先行出发,补给将由萧耀南的军队迅速跟进。

    然后冯玉祥又借口列车检修、司乘罢工等一系列理由,需要延迟数天,反正就是拖着不动。

    吴佩孚终于明白了冯玉祥这是铁了心不掺合援救湖北的事了,然而这已经耽搁了一天。他决定把冯玉祥晾在一边,紧急命令萧耀南的部队列装待发。

    人民军在崇山峻岭之间行军,因兵行过急,骑兵到了随州,步兵还在襄樊,重火力更在十堰。为取得缓冲时间,张汉卿发表电文,表示人民军乃是依鄂省人民之请,“师出有名”;吴佩孚借机染指湖北,“心怀叵测”;鄂省人民应认清形势,阻止萧军入鄂。

    这些话,看起来只是当时交战各方为自己出兵讨说法的措辞,并不值得一提。不过鄂省人民仿佛认定了吴佩孚的军队就是来妨碍“鄂人治鄂”的大计一般,京汉线沿线的百姓都自发地进行阻止列车进发,几乎瘫痪了全线。

    从豫鄂交界处的鸡公山开始,一路经武胜关、大悟,几乎每隔数里便有成百上千之多的民众自发地涌上铁路线,或用大石阻塞交通,让装满军队的列车无法前行。急如火燎的萧耀南不得不安排官兵下车劝退人群并移走障碍,导致火车的速度比乌龟还慢。

    得知消息的吴佩孚愤怒之极,命令萧耀南对妨碍交通的民众就地予以严惩。“这种小儿科的举动,以为这样就能给他们赢得多少时间?信阳武汉靠这么近,火车就是步行的速度也绝对会比人民军先到武汉!”这是吴佩孚冷笑着对人民军入鄂的回应。

    一边是严令,一边是手无寸铁受“蛊惑”的民众,萧耀南左右为难,他的火气也是越来越大。一天之后,他也到了暴发的边缘。

    在这要紧关头,远在沈阳的张作霖“巧合”地也发表了洋洋洒洒的“倒王”宣言,抨击王占元“侵吞公饷,纵容军变,祸害省政,保境无力”,并公然表示:“鄂人治鄂”为解决当前局面之最好办法,各方势力应尊循民意,以中|央政|府之命令为指南,行援鄂护民之实。

    双方都努力给自己造势并创造机会,也其实都在避免给对方以开战的口实。不过直奉两系的敌对架势却忙坏了总统徐世昌与总理靳云鹏,两位元首手中无兵无粮无钱,一向看着直、奉眼色行事,平素也尽量一碗水端平。在这两大支柱剑拔弩张之际,不能不左右为难。

    徐总统发表通电,要求双方保持克制,互派代表或直接在天津召开首脑会议。张作霖一边在京汉路、津浦路陈兵,一边懒洋洋地故意迟了一日才通电表示赞同,实质是给予西北人民军以时间。

    曹锟面对奉军的架势很是紧张,又是派人向张作霖表示绝不打算开战的决心,一边打电报给吴佩孚要说服他行事不能太过激进,特别是本为救鄂民于水火的援鄂军不能和鄂民有大规模冲突,那会给张作霖以口实。

    一番思索又迟滞了吴佩孚动兵的决心,他思前想后,摇摆不定,又拖了宝贵的一天。

    而当最终下给萧耀南的军令则是“驱退”铁路沿线百姓,这让萧部快速南下的计划被彻底打乱。作为中|央政|府辖下的军队,直、奉两系都有义务维护与中|央的同步。萧耀南若惹出民乱,则师出无名,其“援鄂”就是公然和中|央作对,这样奉军自然就占了道义上的优势。

    在这阻拦的人群中,一个激进者不停地给民众打气,一边焦急地看着几乎不动的日头。“又争取了一天,如果军队再赶不到,我也没有办法了。”

    这是人民军中|央调查部在湖北隐藏的力量,几乎在两年前就在这里进行了秘密发展。京汉线是直奉斗争的重点,以至于湖北分部在这条线上也组建了支部。在关键时刻,他们接到指令,要最大限度地迟滞河南的援鄂军出动,给人民军时间。

    与此同时,李景林的步兵师也在山地穿梭。第4师和第5师在襄阳会师后即分兵两路,骑兵部队顺水而下,他的部队因擅长行军,就放在左路山地。两个师的目标都是就近控制京汉路不让直军南下,否则即使人民军能够机动的4个师都填进湖北,也只是和直军弄个势均力敌而已。

    少帅的判断是直奉两军就像两个武装的巨人,谁也不敢率先向对方挑战。谁控制了铁路线,谁就拥有谈判的先手优势。现在,他的部队已经到达随州,在地理上和信阳出省的直军处于同一起跑线上,但是人家是乘火车,己方是两条腿,优劣一看便知。

    理论上,从随州通往京汉铁路最近的地方是大悟,但是这一段路十分难行,倒是经安陆往孝昌的路相对好些。知道同期而行的第4骑兵师前锋刚达京山,已经改其夺取武汉之计划而改为夺取孝感以阻断铁路后,他的压力更重了。

    这是第4师在听闻直军即将南下而不得已为之的变更,如果按照计划兵进武汉的话,很可能遇到的场景是和直军一起会师武汉城下…

    这是战前竭力避免的混战局面,人民军前伸战线过长,于直系相比没有一点优势,在后来的相争中会居于劣势。这样,将来发生直奉间的龌龊,东北的奉军还得顾忌他们这一支力量的存活。

    听张汉卿电令已有一支“第三纵队”在给他们争取时间,虽然不明白这支部队在哪里,但既然少帅说了,那就表示还是很有机会争取,所以李景林命令先头部队勒紧绑腿,以连续疾行的姿态赶往目的地。

第528章 王倒

    直系领袖曹锟招架不住奉系咄咄逼人的气势,电令吴佩孚保持克制,“援鄂军”不得与西北人民军作正面之冲突。吴佩孚阳奉阴违,一边督令萧耀南动身,一边通电表示同意鄂人治鄂,并表示“援鄂军”主要任务即是驱逐湘军威胁,战后当依鄂人所念,力保湖北自治。

    至于与人民军冲突,他大度地表示:“人民军入鄂后,当以各自所占地域为界,直军绝不会越雷池一步。”这是他估摸着自己肯定先比人民军入鄂,在给人民军下套子呢。萧耀南先进武汉之后,人民军自然也不能越雷池一步,这武汉三镇可就轻松地变成囊中之物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做梦也想不到,铁家伙竟然没能跑过“泥腿子”!

    就在这两天半的时间内,在张诚德的骑兵师先头部队已抵达汉口城下时,萧耀南的25师前锋还堪堪接近孝昌。当第一列军车便在孝昌站被迫停下来后,直军们赫然发现汗流浃背的西北人民军士兵和飘扬在孝昌车站的鲜艳的五星红旗。

    李景林以八百里加急的步行,跑过了比他近一半的直军,虽然有各种助力的因素,但跑下的路程是实实在在的。在中国步入民国时代,还没有哪一支军队行进得如此之快。李景林一战成名,而他的第5师也被称之为“疾行军”!

    萧耀南知道消息于下午2时,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亲眼看见人民军驻守车站的一个步兵连长要求与直军对话,他才真的承认:西北人民军已彻底跑赢了他的部队!

    看着整齐的一排闪着黑光的迫击炮,萧耀南忽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再继续南进已不可能,人民军控制了南下汉口的列车交通。只怕此时汉口已掌握在张汉卿手中了吧?战,要冒着直、奉两军全面开打的风险;和,主动权已掌握在人民军手中。

    因为张汉卿于当日通电表明:“人民军已抢占汉川,一行保卫汉口、武昌之职,二行劝退湘军、川军之责。并奉劝其它各路‘援鄂军’以湖北人民福祉为念,暂停用兵,不要‘以援鄂之名,行坐看成败、抢收果实之实’。”

    吴佩孚仿佛从山顶上被推到深渊里。

    这个张汉卿算无巨细,事事抢在他前头,自己处处在他算计之中。他与张汉卿都打着“援鄂”的旗号,但是一个步行,一个乘铁路,结果自己反落在后面。张汉卿说他“坐看成败”,他无可辩驳。若是他强行冲过孝昌,则“抢收果实”这顶大帽子真的会压下来,这时候舆论对他不利之前景,几可预见。而且奉系正好借此机会,师出有名,抄了他的后路。他明知道进入汉口城中的不过是少量先头部队,只要直军一个冲锋,说不定武汉之事即定。可是这一声令下,竟是如此的难!

    王占元见形势紧张,连催直军援军。然而萧耀南部未奉电令,再不前进。在王占元看来,真似有坐山观虎斗、有准备鹊巢鸠占、联合湘军赶自己下台之势。

    接连几日湘军第二师鲁涤平攻占赵李桥,败第十八师孙传芳部,湘军右翼大败蒲通镇守使刘跃龙,占领通城,6日湘军又占赵李桥,孙传芳部退蒲圻(今赤壁)。此时张汉卿亲携第3师主力已星夜抵达咫尺之外的蔡甸。

    蔡甸是武汉西大门,驻守着王占元的嫡系部队一个旅,可是人民军用万发炮弹让他们魂飞魄散,短短半日,蔡甸即告失守。

    一支疲惫之师竟然在半天时间打残了一个精锐旅,这是不可想象的,形势已无挽回余地。可是他们的炮弹是从哪里来的?大炮从天上飞过来吗?百思不得其解的王占元接到消息后傻眼了,就是在孝昌进退失据的萧耀南也是震惊,也庆幸自己最终没有与人民军为敌。

    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这次立了大功的大炮,应该说是小炮,他就是人民军独树一帜的新式武器迫击炮。

    还在入甘之初,鉴于西北地区山路崎岖的现实,即使是75mm的轻型山炮也不适合机动使用,发展更轻型的便捷型步兵伴随小炮势在必行。而在张汉卿已经成型的见识里,迫击炮是最合适的:构造简单、轻便灵活、火力覆盖面积大、杀伤力强,是步兵近距离火力支援的有效武器。

    构造简单,则沈阳兵工厂有限的制造能力可以很容易地仿制,费用也只是山炮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轻便灵活,使有限的运输能力中可以更大量地装备。

    远在两年前,张汉卿即通过德国顾问们取得了德国一战时尚水及大规模生产的1914年制76mm迫击炮,它的炮管只有一尺多(5.2倍口径),重量只有100公斤,炮弹只有9斤重一个。这样,随便一匹战马便能轻松地装载两门。反观山炮,需要六匹马才能拉一门。

    关键是兰州兵工厂在接受一批机器后就可以立刻生产,可以让沈阳兵工厂腾出人力来生产更急缺的山炮…到此战时为止,兰州兵工厂已经能够独立造出20门,而且费用很少…

    人民军的几个师,包括骑兵师,都装备了这种迫击炮。它可能对攻坚作用不大,比较装备更精良的同期外**队还差得远,但是在国内战争是足够用的了。

    因为它的运输方便,也就在各先头部队到达目的地的几天后,迫击炮群就已经到位。张汉卿要一战压制敌军顽抗的决心,好不容易运到的炮弹一次性用完,当然取得极大的震撼效果。

    见人民军攻势如此犀利,已经出发好久的萧耀南部却久久不至,形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王占元再也没有战意了,决议与人民军单独讲和。他派出特使联络张汉卿,准备以同意张汉卿驻兵湖北并以湖北财政供养人民军两个师为代价,换取张汉卿支持自己继续担任湖北督军。否则,他将“拼却鱼死网破,也要为鄂军正名!”

    这个时候,湖南的、四川的、河南的军队都在周边虎视眈眈,王占元仍有两个师一个旅可资作战。人民军虽然进入三个师,却大都是轻骑步兵,重武器仍在后头。如果王占元真的硬撑着或者干脆放其它部队入鄂,对人民军是极不利的。

    所以戢翼翘很想劝说张汉卿同意这个决议。在他看来,有2个师在这里,基本上湖北就在彀中,一个战败的湖北督军对人民军控制鄂省也是有好处的。

    不过张汉卿不会同意。他向戢翼翘和齐恩铭师长说:“我们是以打垮王占元、帮助湖北自治的名义进来的,仍然让他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们的信誉何在?而且让吴佩孚有了借口留在湖北。京汉铁路和津浦铁路就像直系的两条腿,现在我们控制了一半京汉线,就等于让直系这个巨人瘸了一条腿。再说以我们对王占元的了解,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是不会真正鱼死网破的,不然,他为什么在前线还带着他的家财不放?那是典型的形势不对溜之大乎。

    我们不是要他的命,而是要他和平交出武汉。我倒有个提议,只要他做到令全师投降,我们可以让他安然带个人财物离鄂,也是通过他的口让直系诸人认清吴佩孚的真面目。”他狡黠一笑:“谁让他援助战友不尽心的?”

    见张汉卿态度如此坚决,而湘军、川军攻势有增无减,湖北已避免不了失败的命运,只是鹿死谁手罢了。王占元决定向张汉卿输诚,一是目前武汉已经在人民军的眼前,要保住自己最后一点家底,势必要人民军松手;二来无论湘军、川军都不比人民军好多少,与其便宜了他们,还不如给张汉卿----毕竟下野之后还是要到奉系控制下的天津里存活。至于吴系萧耀南部,他是宁可摔了砸了也不想便宜了他们!

    于是王占元向各方通电表明战败的原因,把责任归咎到萧耀南的避战上:“…我军与敌激战八昼夜,困顿异常。萧总司令到汉已逾五日,迭经商请赴援,虽承慨允,奈以预定计划,须俟全军齐集后始能前进,而开抵前方之靳旅,亦因未奉总司令命令,不能自由作战。前线鄂军因援军不肯前进,纷纷向后撤退,大局不堪收拾。占元保境有责,回天乏术。当遵从张汉卿司令之通令,迎接陕军入鄂,以挽救不利之局势,济万民于水火。”

    第二日,在带着一腔愤怒的王占元在得到张汉卿保证其家庭、财产及人身尊严的回复后,下令省城守军迎接张汉卿入武昌城,及麾下第2师官兵全部服从西北人民军援鄂军的指挥。

    同日,通电辞职,表示辞去湖北督军职务,他对直系首领曹锟、吴佩孚既讽且刺。电文云:“比年国家多故,政潮迭起,其间主持国是,共维大局实两公之力为多。近以阁题发生,悠悠之口,遂多揣测。又值双方军队,有换防调防之举,杯蛇市虎,益启惊疑,道路汹汹,几谓战祸即在眉睫。其实奉军入关,据闻仲帅原经同意,两帅复有奉直一家,当与曹使商定最后安全办法之谏电,两公和平之主旨,可见一斑。…现在京津人情,震动已极,粮食金融,均呈险象,断非空言所能喻解。非得两公大有力者躬亲晤商,不足杜意外之风谣,定将来之国是…”

    11日王占元离武昌东去,携带他在湖北搜刮的大批财物逃往天津。

第529章 通衢

    张汉卿这么快入鄂,对各方而言均是不小的震动。尤其是步兵第5师,连续5天急行军,行驶近八百里,硬靠两条腿跑出来了。就是这一役,第5师创下了“飞毛腿”的美称,而李景林则因此跻身于奉军五虎将之列,让各方瞩目。

    作为首次登上美国《时代周刊》封面的中国人,吴佩孚曾被称为“the biggest mana”,可以译为“中国最强者”,是英美帝国主义在中国找到的代理人。他们认为吴佩孚是一个理想的人选,称他为“新中国的大英雄”,要比张作霖强。他们对吴佩孚的支持不遗余力,给枪给钱,直至派顾问、组织和训练飞机队。

    湖北一直是直系势力范围,吴佩孚也一直将之视为自己后院。汉口、武昌的相继丢失,使各方军阀对吴的实力产生了怀疑,英、美等国也深表关切。

    而再一次一鸣惊人的张汉卿现在正为在湖北驻扎的合法身份而向中|央讨价还价,他想被任命为陕甘鄂巡阅使,使其干涉湖北局势在法理上成为正当。

    吴佩孚态度鲜明地否定。不谈这将会给人民军的发展带来多大的好处,就凭张汉卿以一个后辈的身份做三个省的巡阅使就不能接受。想自己经营多年,也不过屈居一个直鲁豫巡阅副使,实际上还管不到山东!

    可是奉系的影响之大是他始料不及的。首先张作霖为此不遗余力地奔走,表示人民军受鄂省人民之托打败王占元,此时又在稳定川、湘边境,其功非小,授予巡阅使之职理所当然。

    京津经济界人士也发起请愿施加压力,认为张汉卿有画笔点睛之能,定能够稳定武汉已经濒于崩溃的经济;中|央政|府中奉系各总长以及外围人士也持续施压,认为现在鄂省形势,非张汉卿无人可以被各方接受。

    而同为直系一脉的王占元和王承斌也为张汉卿说话,就让人有点看不懂了。

    王占元自从容北上天津后,他的渲染也让吴佩孚在直系中的名望一落千丈。无论怎么说,近在咫尺的萧耀南部乘列车南下没跑过更远的人民军两条腿,用什么原因来解释都行不通,只能被理解为借刀杀人。可是同为直系一脉,在这关键时刻,主帅还做此亲痛仇快的事,不能不让人怀疑吴的肚量。基于这个愤怒,凡是吴佩孚反对的,王占元则极力赞成,至不济也要恶心恶心他。

    直系原本三大支流:吴佩孚、王占元、王承斌,现在王占元倒了,吴佩孚的力量更显突出。作为北京市长的王承斌对此极为忌惮,他不断向奉系输诚,并劝说曹锟不要在此时和奉系交恶。目前湖北在事实上已经被人民军占领,一个名义上的巡阅使职务并不能改变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中|央政|府通过了授予张汉卿陕甘鄂巡阅使的要职。这使得张汉卿继张作霖、曹锟之后成为民国史上第三位身兼三省的巡阅使,其权力影响甚至还大过曹锟。

    此时湖北的局势错综复杂:西北人民军控制鄂西北沿汉水流域各个城市:襄樊、宜城、钟祥、京山、应城以及孝感。在第4骑兵师进入汉口、武昌后,第3师在其后不费吹灰之力取得荆门,一部赵鸣皋旅奉命调往宜昌与湖北第3混成旅王金山部、第18混成旅赵荣华部合兵一处共御川军。

    赵恒惕在王占元下台后少了进兵的借口,陕甘鄂巡阅使张汉卿及省长夏寿康命湖北18师孙传芳部及第8师王汝勤部防守蒲圻,并派出代表与与湖南作和平接洽,自己亲率骑兵师一个旅自汉水启程督战。韩麟春驻省城改编湖北第2师并安排防直事宜。

    张汉卿赶到宜昌时,鄂军几乎已大溃。

    本来王金山、赵荣华两部增援,应该占据人数优势,却被川军打个落花流水。不过等到张汉卿亲到宜昌视察前线时,战场上仍在继续。有数百人的一支队伍不管身边逃窜的友军和压上的川军,毅然坚守前沿阵地,在川军正想一股作气时,突然来了个漂亮的反冲锋,一下子便把眼看着胜利在望的川军打懵了。

    因为人少,这支部队也不恋战,迅速撤回阵地,稳住阵形。然后用前线丢弃的机枪群组成一道火网,把川军的第二波攻击打了回去。

    这两次对峙,给张汉卿的援军争取到了时间。赵荣华闻张汉卿到前线,也急忙收拾溃兵返回第一线,终于使局势转危为安。

    对于战场上的虎将,张汉卿从不吝褒奖之实。这差不多只有一个营的兵力,竟能挡住川军不下两千人的冲锋,军官的胆量和能力都值得敬佩。张汉卿问赵荣华:“那支挡住川军的部队,负责军官是谁?”

    赵荣华不假思索:“于学忠。”他能一口叫出名字,是因为他是自己胜似胞弟的亲人。

    18混成旅旅长赵荣华自幼失怙,于学忠父母将其抚养成人。赵荣华升任旅长后,邀请于学忠到该旅充当炮兵营营长。本来只是一种报恩的想法,想不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得其死力相助。

    张汉卿所高兴之事,倒不是打了胜仗,而是找到了于学忠这个当年被吴佩孚、张学良、蒋介石、毛爷爷等竞相青睐的优秀将领。

    本来正史上这次是吴佩孚看中了于学忠,但是最终于学忠还是投奔了奉系。历史上张作霖父子也对于学忠信任有加,“9?18”事变后,张学良背负“不抵抗”的罪名下野。在赴欧美考察之前,张学良把东北军全部交给于学忠指挥。

    在张学良准备发动“西安事变”时,于学忠曾问过张学良:“你这样做,何以善其后?”张答道:“说干就干,何必顾虑那么多?”于说:“要干就得干到底,决不可半途而废。”后来,“半途而废”的张学良被蒋介石软禁。陪蒋上飞机前,张学良再一次把大部分东北军和自己的财产交给于学忠掌管。

    此后的于学忠,将知遇之恩置于首位,处处以张学良的利益作为自己取舍的标准,甚至为此不惜逆势而动:他曾冒着“触怒龙颜”的危险,4次到南京面见蒋介石,请求释放张学良,但一直没成功;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毛爷爷亲自点名让他做赴朝慰问团团长,他却拒绝了这次莫大的荣誉,因为他觉得自己“凡事低调,张学良的日子就会好过点。”他曾对部下说:“张副司令叫我照顾东北难民、守住华北、坚决顶住日寇的进攻,我都做到了。我要等他自由了,将东北军交还给他。”在张学良90岁寿辰时,他辗转听到这些话后不胜感慨,说:“我忘不了于学忠,他是我的左右手啊。”

    蒋介石对于学忠也颇为欣赏。蒋有一个习惯,喜欢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写下对将领们的评论。对于学忠颇为欣赏,说他“两眼炯炯,对人忠诚,是一将才。”这也是蒋介石“灭了”杨城虎、软禁张学良、却对于学忠网开一面、让他“戴罪立功”的原因之一。

    解放后,于学忠曾请示周恩来,如何处理张学良留下的财产。周恩来说,还是你自己决定吧。于学忠于是通过法院,把财产妥善地分给了张学良在大陆的亲属,自己一分钱没拿。

    正史上于学忠跟随张汉卿还要到5年之后,既然吴佩孚“放弃”了这次机会,他当然要“掠美”了。他以陕甘鄂巡阅使的身份大大赞扬了于学忠,说:“让于营长跟我去做团长”。为表达对其的善意,他也重用赵荣华,对其战败之事充耳不闻,反表示要呈请中|央政|府,晋升其为师长。

    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嘛。为了获得于学忠的忠心,赵荣华就是再平庸,张汉卿也要让他在风口里飞上天。

    为尽快解决鄂西纷争,张汉卿准备先稳住刘湘,再返回收拾鄂局。于是通电刘湘表示:“刘军长为重庆护军使,职事繁忙。王占元既以被逐,当由鄂省人民完成自治事宜。川军入鄂,于理不合。学良30日通电明志,将力保鄂省之自治不受干涉。川军若决意再战,当电请中|央政|府,明令讨伐。”私下里,派代表接洽刘湘:“鄂省自治已成定局,如刘部依约退出湖北,当电请北京政|府,允兄以四川督军之职。”

    刘湘原想着趁湘鄂大战暴发之际,趁乱扩大地盘。此时湖南赵恒惕停兵,湖北政局已定,自己久攻宜昌即不下,奉军少帅亲自驭久胜之兵已增援至,料难再有进展。且奉系已控制中|央,实力雄厚,自己偏居东川,定无实力可以抗拒,且名不正言不顺。不如就此罢兵,既卖了少帅面子,也体面撤出鄂西偏僻无用之地。于是以“鄂省既安,当依约退兵,以不负援鄂之原意也”为由,率兵退出秭归,并相继返回巴东。

    三路军退了一路,再应对另两路就从容多了。张汉卿把人民军分为南、北两路,与直军、湘军均成对峙之势。对直军不好动手先发第一枪,打赵恒惕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第530章 对峙

    当此之时,直系萧耀南部25师屯兵云梦、安陆、孝昌等地,冯玉祥部11师取鄂北随州、广水、大悟、红安、麻城等地,与第5师对峙于孝感、黄陂一带。西北人民军背靠汉水,西面紧固钟祥,沿京山----应城----孝感----黄陂河西,东面依托江北重镇黄冈。

    在南线,人民军第4师主力与处在前线的鄂军第2师一部、第8师、第18师合兵,由韩麟春带领,沿长江以南布防,在蒲圻重兵防守,与湘军形成僵持状态。直系靳云鹗1个混成旅脱离于战场外,驻兵江夏。

    形势对人民军并不有利,至少人民军的兵员不足以对对方形成压制。

    民国初的一个师为2旅4团制,师另辖1个骑兵团、1个炮兵团,约1.1~1.4万人。因为缺少装备,不少无炮之炮兵团,无马之骑兵团,地方部队尤甚。限于财力,有些部队都不满员。而人民军承张汉卿所改编奉军之编制,除部分新建制的师只装备到炮兵营外,奉系军队的炮兵团、骑兵团都是货真价实的。像承袭老一师的西北人民军第1师炮兵部队开始就是满团,然后合并了两个独立炮兵营,加上从沈阳兵工厂新制的百十门山炮充实在各师,除骑兵师外,大都实现了师属炮兵团的架构。

    在入鄂之前,人民军以兰州和西安为大本营,现在,武汉以其优越的地理位置成为人民军新的政治和军事中心。既然连打王占元这么重大的事件吴佩孚都没有真正用兵,想来除非直奉之战起,他是不会介入陕甘的。这样一来,从西北调兵入鄂以解人民军不足成为可能。在这种考量下,人民军第1师主力奉命南下,加入到军事对峙中。

    第1师一个旅不久后与第4师合兵一处,在长江以北形成2万多人(骑兵师一个师按编制只有8千人)的军事集团。

    这些兵马控制鄂军3个师、3个混成旅及虎视眈眈的直军2个师(萧耀南25师,冯玉祥11师)、1个混成旅(靳云鹗)共3万多人,数量是居于下风。因为鄂军大敌目前为湘军,人民军部队辖有2个炮兵团的优势火力,所以表面上人民军数量少,但考虑到火力猛,敌方人多的优势也就大致抵消了。

    张汉卿解决了四川刘湘,转手对付湖南赵恒惕成为优先。乘着北路军在僵持,第1、第4两个精锐的人民军师及湖北第2、8、18师同时向湘军发动攻势。在五路兵马的围攻下,湘军大败,赵恒惕至此已知事不可为,连声告饶,最后一点好处没从湖北拿到,反倒使人民军及鄂军驻扎在了岳阳,占据了湖南的北大门。

    外患既除,湖北省自治日程也摆上了桌面。张汉卿仅留第1师驻在汉口、武昌、襄樊等要地,而将第4骑兵师驻在湖南岳阳,算是兑现了前所通电的人民军在鄂留一个师的誓言。

    不过张汉卿可不会白来为他人作嫁衣裳。他电“请”中|央政|府,将王金山第3混成旅、赵荣华第18混成旅编为湖北第一师,以赵荣华兼任师长,驻兵宜昌,并接收荆州,算是人民军的一个旁支。余下部队,改编为湖北武警总队,当然都由人民军派人加以改编。除第1师外,湖北将再不养军,以实现鄂人自治之宣言。

    后以驻沙市第8师王汝勤纵兵抢劫、管教无方为由,免去其第8师师长职务,调任有名无实的长江巡阅使,所遗第8师师长由原18师师长孙传芳接任,并委孙传芳兼任长江上游总司令。

    孙传芳在正史上也是未来的一大枭雄,虽然不甘久居人下,却也是见风使舵、善于观望形势之辈。眼见得奉系势力已达半边江山,又拥有中|央政|府权力,为各方所难望其项背,因此对张汉卿极力邀功表现,在对付王汝勤之事上十分卖力。王汝勤兵力不多,在赵、吴及人民军第1师一旅优势兵力的威逼下,不得已放弃了指挥权。

    张汉卿对孙传芳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通过将其从18师调往第8师,并以中|央电令的形式将长江上游总司令部驻所安置在九江,使孙的传统势力遭到弱化,杜绝了其在湖北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压制了江西陈调元部对直系可能的支持,可谓一石二鸟。

    将王占元所部第2师撤消番号,与原鄂第18师一部合并为人民军第7师,以戢翼翘兼任师长。将第18师剩余部分编入人民军骑兵第4师----随着汽车陆续装备奉军,张汉卿早已计划逐渐降低骑兵在军队中的比重。这些骑兵虽然对人民军实现突击立下汗马功劳,但前些天的长途奔袭还是暴露一个主要问题:论持久长途作战,马仍然不如人耐久。有条件了,还是实现机械化的好。

    第4骑兵师则将一部分骑兵团装备到陕西第5、第6师及湖北第一师中,这些久随张汉卿征战的人民军老兵对新编的陕西、湖北驻军来说,既是约束也是直接的影响。

    于是张汉卿坐拥陕甘鄂数省,手下有人民军8个师10多万的兵力,还直接控制着湖北2个师及直鄂军2个旅,总实力上已不逊于直系,略少于奉系。这样,“北奉”与“南奉”(人民军)合起来占据了中国当时军队的近一半。

    此时东北奉军已完成9个师属炮兵团的编制,另成建制3个独立炮兵团,奉军各师成为民国各方势力中唯一在师级火力配置上不逊于日本正规师团的有生力量。在1921年底,奉军已组成2个水上飞机中队(各12架),1个陆上飞机中队,1个侦察机中队(4架)的蓬勃发展中的空中力量,让各方望而生畏。

    作为一个渐渐成长起来的军事家,张汉卿花了如此之多的精力拿下湖北,可不仅仅是为了让它“自治”,捞取政治经济以至战略上的好处才是第一要素。不是张汉卿不皿煮不体恤民生,而是现在更快地完成统一中国的任务,中国的皿煮和民生才有发展的资格。

    对军事而言,武汉有全中国著名的汉阳兵工厂,名次仅在沈阳兵工厂之下。正中外抗战中的“汉阳造”步枪可是中国抗日军民一枪难求的最好制式武器,虽然它本身可能也不咋地,可要考虑到这是在中国。

    安顿好局面,张汉卿抽空去看了看他一心想依之作为“革命”本钱的汉阳兵工厂,然而不看则已,一看却大失所望。

    汉阳兵工厂依托汉水之利,当时已能够制造步|枪、机关炮、迫击炮及各类炮弹、子弹,旧中国三大兵工厂,其重要位置还在太原兵工厂之上。不过清末时因财力问题,汉阳兵工厂停办炮架、炮厂、炮弹、铸弹、铜壳五厂,实际上山炮的制造已停止。

    在辛亥革命时又遭到破坏,1915年袁世凯怕枪炮弹药生产大权落入南方革命党人之手,又将制炮机器、技术骨干调往河南巩县兵工厂,导致现在的汉阳兵工厂日渐衰退。

    不过张汉卿还想看看,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搞不好还能有些东西可用。不过亲去之后,免不了让这位少帅大倒胃口:其设备之简陋,做工之粗糙,无法让人相信,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汉阳兵工厂?怪不得抗战时期用“汉阳造”来说明中**队装备差,果然名不虚传!

    沈阳兵工厂现在已经实现了月产大炮15门,迫击炮30门,机关炮36挺,步枪1千支,炮弹1万枚,子弹10万发的产能,是当时中国最大、在亚洲也算是名列前茅的军械厂。当然,现在的主要力量还是造炮----对张汉卿的军改而言,炮是目前最重要的。

    对比沈阳兵工厂,这里可算是从现代化一步跨回到原始社会了。

    这样的兵工厂是无论如何不能满足人民军的作战使命的。一想起他的8个师的装备补充还要从东北千里迢迢经归绥人挑肩扛地辗转转运到银川、兰州、西安再到武汉就郁闷不已。武汉兵工厂既然被自己获得,那就从无到有地重新焕发新生吧。

    武汉是各方荟萃之地,物资丰富,加上张汉卿有财力支撑,有沈阳兵工厂无私的援助,建成中国一流的兵工厂不是问题。可是由此产生的另一个问题又来了:一些机器庞大又臃肿,怎么运输?与北方重要的交通线京汉、津浦都要经过直系地盘,这些重要的战略物资入了他们的眼,还不是肉包子打狗?

    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人民军的困扰,那就是借用长江航运的便捷运送沈阳兵工厂的设备到汉阳兵工厂,使之重新具备独立生产枪炮弹药的能力。这样一可以解决人民军装备自给的问题,二可以使直系鞭长莫及;三者用航运的代价比铁路、公路来得小多了,不然,从东北到察哈尔、绥远、陕西、湖北,这么长的路程和中间极多的恶劣地形,好机器也颠坏了。

    当然,除了重资重建兵工厂,张汉卿所重点关注的还有湖北自治后的走势。依约张汉卿的人民军只能在鄂驻一个师,吴佩孚也以此为借口将直系军队留鄂不走,不打破这种局面人民军将极为被动。

第531章 吴冠张戴

    此时北京政|府的财政危机越来越严重了。北京政|府最终还是顶住压力把希望寄托在向外国银行的借款上。但是,因为英美想要更换不利于直系的靳内阁,坚决不同意借款,而作为靳云鹏后台的奉系是绝不会因此向对方让步的,于是向四国银行团的借款付之东流,北京政|府的希望破灭了。

    靳内阁在财政上遇到如此严重的危机,国内银行团却不仅坐视不救,且落井下石。因为国内银行团掌握在旧交通系的手中,他们巴不得靳内阁因此倒台,给他们提供一个上台的难得的契机。这里面为首的人就是叶恭绰。

    当初因其侄子叶查理和梁九小姐的事,张汉卿把他的交通总长之位拿掉,几乎在政坛雪藏了几年,经梁家一宣扬,众人皆知了。也经过这一风波,他深知张氏父子的权势通天。靳云鹏之所以能够成为总理,几乎是张家一句话的事情。

    眼看着靳云鹏要倒台,想来奉系也不会为这个外围人员下血本来保。如果能够有一个让张作霖欣赏的好点子,取代他也不是不可能的。因此他秘密潜到沈阳,向张作霖献策:“如果想要控制北京政|府,首先要控制中|央财政,而第一步就是要收买交通银行的股票”。

    作为交通系的骨干,他的眼光不可谓不毒。目前交通银行已经资不抵债,实际处在崩溃的边缘,这个内情他是清楚的。张作霖只需极少的资金投入,既可以挽其于既倒,又能获得极高的利润,东北经济界的能人们不会不同意。

    果然,王永江、刘尚清都认为此计甚妙。于是张作霖与叶恭绰私下商定,奉系用投资的方式控制交通银行。张作霖财大气粗,提用东三省公款4000万借予交通银行,按月利息一分二厘,定期半年收回,从而控制了承担央行职能的交通银行。

    8月12日,张汉卿在武昌密电张作霖:“以停饷为要挟要求北京政|府,勒令直系萧耀南驻鄂军北撤。并以倒阁相威胁,逼迫靳云鹏总理将其弟靳云鹗之兵调入驱湘战斗中,一举解除靳部夹在省城与前线的横亘”。为分化直系,另电冯玉祥为鄂豫皖镇守使。

    直系终于没能形成与正史上同等的实力,在重要的财权上没有影响力是导致吴佩孚最后软化的重要原因。虽然直系曹锟、吴佩孚起初都对靳云鹏内阁不满,但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反不愿意靳下台。因为一个动荡的政|府对他们更不利:兵饷要自筹,更关键的是,内阁总理换谁好呢?

    既有分量又有能力的人屈指可数,目前在京津的各类民国宿老都多少与奉系有瓜葛,如最有势力的以梁士诒为首的旧交通系也和张作霖勾勾搭搭,他们如果掺和在一起了,对直系威胁更大,反而是靳云鹏“清清白白”的容易被控制。

    在经过一番唇枪舌剑后,曹吴等直系大佬最终与英美老板们勉强达到协议,容忍靳云鹏留任。不过这也是他们裂痕的开始,因为他们发觉,直系的这个代理人完全挑不起大梁。

    倒是张汉卿适时抛出了橄榄枝,他以陕甘鄂巡阅使的身份接连发布几道政令,让湖北的形势迅速好转。

    一个是《长江运输安全章程》,呼吁沿江各省均需保证长江水域的安全及自由,所有沿江水道的关卡都需裁撤。

    一个是《湖北自治章程》,主旨在于政治皿煮化、减轻民赋、鼓励发展工业和经济、禁止各方对本省的争端以军事的形式介入;

    一个是《湖北通商自由及租界安全章程》,宣布保护英美一切在华人员及其财产的安全,中国当地政|府对于外国投资者给予适当的照顾,同时中国政|府鼓励与英美国家互通有无,建立稳定的贸易合作关系。

    这些做法让关心于湖北局势的英美国家人员渐渐放下狐疑的心,人民军政|府继续保护他们的在华利益,有些经济上的提法比直系还更深入了一步,有些正是“门户开放”政策的精髓,不能不让人怀疑这位中国少帅的转变。

    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门户开放”比之后世的“改革开放”并没有多少出奇的地方,唯一的不同是中国政|府同时拥有主权。这个时候无论中国同意与否,“门户开放”已经在中国扎根几十年了。

    也不能说它不好,日本通过它达成了明治维新,一跃成为亚洲最强国。虽然有天时地利和运气的成分,也是其国民能够抓住核心导致的,这个核心就是不管主权的争议,先运用一切资源把自己变强大了再说。

    此时长江为英美势力范围,各方军舰横行无忌。南、北奉军有包举宇内之势,目前中国已无任何力量可以与之媲美。而张汉卿的动作,很快地引起英美人士的注意,美国的观察家们首先认识到了这一变化。在美国国务卿查尔斯-e-休斯的建议下,29任总统华伦-哈丁修正了支持直系的政策。刚刚走马上任的亚洲舰队司令约瑟夫-施特劳斯海军上将受命就美国在华政策拜会了张汉卿。

    对施特劳斯而言,受命去拜会一个刚成年的中**阀谈中美关系是不可思议的。在他心目中,这个握有十万陆军的民国少帅恐怕对海军的认知只停留在装着大炮的渔船上吧?至于国与国的关系,这个概念太大了,大到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讨论这一话题。他所考虑的,是一些国内的朋友对他所说的,中国人的习俗是对位高的人行叩首礼,他一路上都在思考怎么礼貌而不失威严地拒绝这个极其落后的礼仪。

    然而事实让他大吃一惊。在位于江边的汉口巡阅使署明亮的办公室里,张汉卿笑着迎出来,用一口流利的英语极为隆重地致了欢迎词。宾主落坐后,这位少帅兴致勃勃地谈起他当初在北京和洛克菲勒家族合作购买协和医院的往事,谈起了和道奇公司在天津合作的汽车厂的兴旺,谈起了中美经济互补的前景。在这些他不熟悉的领域,他竟然只能用赞许、欢迎、了解等干巴巴的词汇表示附和。

    而这位年轻的少帅在谈及他所熟悉的海军领域和国际形势时也不逞多让。他提到战后亚太的局势,谈到美国维持其亚洲政策所需要的投入资本,他甚至谈到美国应该凭借其工业经济优势在亚洲拥有一支媲美于英国的舰队。为了减少其它国家的干扰以迎合世界各国关于休战的迫切要求,以美国为首的几个大国应该约定一个条约以防止军备竞赛。

    他对美国两党政治、工业实力、政策以及目前的舆情十分了解,如同他对中国目前的局势十分清晰一样。他认为中美两国完全可以实现优势互补,中国也期待能在美国的帮助下让百姓生活得更好,中国愿意做美国在太平洋上的好邻居。

    他还谈到美国在太平洋最大的敌人,他认为必须约束日本舰队的数量和质量,必须拥有数量上的优势才能迫使日本按照美国的指挥棒子走,所以限制日本在海军上的发展非常有必要。而中国虽然在海军力量上相当薄弱,但可以随时承担美军舰队的后勤以及休整的需要,这些都是其它任何盟友都无法做到的。

    张汉卿积极阐述了奉系对美对英政策,并期望双方有机会再度会晤,他还提到中国愿意成为美国在西太平洋的重要支持力量和后勤保障伙伴。多年以后,约瑟夫海军上将清楚地记得会晤张汉卿的那一幕:“年轻的少帅罕见地重申了‘支持’和‘伙伴’这些词,语气中充满自信和力量。”从张汉卿对美国历史及文化的了解看,约瑟夫上将断定,少帅一定去过美国,是典型的知美派。

    否则,怎么解释美国海军即将要求对英、日等国家行使的限制军备条约?这个计划只有极少数军方和政界的首脑们知晓,张汉卿不但清楚地理解美国的考虑,还很有前瞻地提到其它各国可能的反应,除了可以用政治天赋、战略高手来理解,还能怎么形容?

    对于以张汉卿为代表的人民党系的靠拢,约瑟夫表示乐于见到。现阶段,奉强直弱已是现实,直系一盘散沙的现状以及无法有效体现英美的国家意志的能力短板也开始显现。虽然作为一个军人,约瑟夫不能干涉国家政治事务,但是适当地表达他的个人态度是可行的。

    长期以来,以张汉卿为首的奉系在各种场合都表达了与英美为善的态度,但是基于奉系长期居于东北并且与日本交好的事实,而美国的亚太战略是尽量不与日本冲突,所以在被其视为势力范围的东北,美国政界达成的默契是尽量远离。

    但是不代表美国能够容忍日本在此地的超脱地位,特别当奉系影响已经渗透进原本由直系控制的中原腹地时,漠视绝不是好对策。约瑟夫决心通过他的这次会晤,和奉系达成一个划时代的交流,甚至取直系而代之亦无不可。所以,他乐观地表达了对张汉卿的钦佩之情后,委婉地表示要向华府高层进言,要让美国与奉系之间的联系更紧密些。

    他这样说了,也真的这样做了。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美奉之间的关系有了大幅度的突破,至少直系逐渐不再作为英美在华的唯一代理人的角色。这样,奉系解除了武力统一中国最大可能的障碍,国内国外形势都对奉系有利。

第532章 财大气粗

    作为友好的表示,在约瑟夫关照下,人民军购买了隶属于美国长江巡逻队的2艘小型战舰“维拉洛波斯号”和“埃尔卡诺号”,分别命名为“江宁”号和“江静”号,取江水“宁静”之意。人民军要想控制长江,单靠陆军是无法完成保卫这么广阔流域的任务的。

    长江巡逻队是由六艘比“伊莎贝尔号”更陈旧更稀奇古怪的船只构成的。其中最为奇怪的就是这两艘“埃尔卡诺号”和“维拉洛波斯号”军舰。这两艘军舰都是杜威在马尼拉湾获胜之后从西班牙人手里缴获过来的,“埃尔卡诺号”排水量为六百吨,“维拉洛波斯号”为二百吨,它们分别建造于1885年和1886年,都用铸铁法建造而成。

    “埃尔卡诺号”吃水深度为十英尺,时速只能达到十一海里,船上配备的武器威力很强,主要武器有四门四英寸的大炮以及四门可以发射六磅重炮弹的炮,船员共有一百零三人,他们只能在原始的生活环境中生活。这艘船的动力由两只烧煤的苏格兰锅炉提供,在紧急情况下锅炉也可以烧木头。船上很少有电力,照明通常都靠蜡烛。

    “维拉洛波斯号”略小于“埃尔卡诺号”,但比它稍为舒适。这艘船仍然保留着过去的铁船壳,但是船的上层结构已被一个木制的貌似盒子的结构所取代,这使得船员的起居间较为宽畅,通风条件也比较好。它的吃水深度为九英尺,配有两门可以发射六磅重炮弹以及两门可以发射一磅重炮弹的炮,时速同样只有十一海里,它同“埃尔卡诺号”一样,由于速度太慢,无法在上游活动( 指离海九百五十英里的宜昌城以上的那部分长江,这里浪速经常高达十四海里) 。

    美国海军认识到这支部队不够用来在长江进行有效的巡逻。早在1920年,海军在拨款要求中就要求拨出款项为长江巡逻队和华南巡逻队建造新炮舰。在整个二十年代,亚洲舰队和海军总委员会在为数众多的信函往来中都谈到有必要设计建造新炮舰。

    举例来说,“帕姆帕恩加号”炮舰舰长在1920年6日指出他的那条船“根本不适合执行它所受命执行的巡逻任务”。在此之后,总委员会于1920年8 月建议应宣告“维拉洛波斯号”和 “埃尔卡诺号”“不能继续使用,应使其淘汰,…予以出售”。当时“维拉洛波斯号”估价为四万七千美元,“埃尔卡诺号”为六万美元。

    对购买两艘这么“破”的军舰(如果这样定义的话),人民军中不是没有想法,至少韩麟春就认为这不划算:“少帅,本来已经是美国淘汰的设备了,我们大可以建一些新的,现在我们不是没能力。”

    确实,东北江防舰队经过这年来的努力,不但人员的训练上了一个大台阶,就是对于炮舰的建造也有了新突破。就在几个月前,第20艘排量50吨的巡防舰完工,第一艘仿制170吨“利捷”号的浅水炮舰也举行了下水仪式。作为海军司令的张汉卿没有时间参加,可也向陈世英、沈鸿烈等人电文致贺。

    虽然吨位不值一提,可它毕竟是奉系、也是中华民国海军独立建造的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军舰,对提升造船工业的进步、锻炼军事人才有显著的作用,重要性说什么都不为过。

    可是张汉卿却有深层次的想法,他给韩麟春算了一本账:“军舰是旧的,上面的炮可是合用的。在长江边上,我们的陆军机动性大打折扣,而且水上作战我们没有经验。有了这两艘舰,至少可以预先培养水兵----人民军不会永远都是旱鸭子。

    另外那艘600吨的炮舰也是我们海军吨位最大的军舰,比‘江亨’号还要多50吨。这样的军舰,在长江上还是很有威力的,对提升人民军的整体形象还是有正面的意义的。它们的存在,可以让我们的步子迈得更大,我们在岳阳的军队也因此没有了后顾之忧,对赵恒惕的威胁也变大了。

    另外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通过这两艘舰,充分向外界表明美国对直系的支持力度在变弱,对一些墙头草是一种无声的警告,让我们在湖北的根基更牢靠。另外通过不间断的这种交流,我们可以和美国建立直接关系,削弱其支持直系的力度,在将来可能与直系的摩擦中不至于四面受敌。

    最后一点,我们不差钱,呵呵。”张汉卿如此笑着。

    基本上张汉卿一系与日本人的关系是破裂了,还好有张作霖在撑着。张汉卿还没牛叉到指点群雄的地步,如果以现在的形势,硬要选择日本或美国为盟友的话,他必然决定美国----侵略者的性质都是一样的,但是人家至少还不抢领土啊!

    不要问我主权和领土哪个重要?有个领土,还能通过斗争取得主权,没有领土的主权,那叫流亡政|府。

    应该说,这两艘军舰是人民军所急需,在其后发生在长江上的战斗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而美国为了显示对张汉卿的友好之意,即以此价格连同舰上武器一并卖出。它有更浓烈的象征意义:美国已决定在中国物色新的代理人,而张汉卿,则是毫无疑问的首选。

    能被人当枪使,也要你的枪能够入了人家的眼,做傀儡也要有做傀儡的觉悟。人民军入鄂,不代表湖北全省就已纳入囊中。张汉卿虽然有了巡阅使职务可以名正言顺地插手湖北的军政事宜,但是如果做不到显著区别于王占元之辈的政绩,老百姓还是会用脚说话的。

    武汉在民国成立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它的重要地理位置和便捷的交通条件、工业实力和发展经济的潜力都远远超过西北任何一座城市。由汉阳、武昌和汉口构成的武汉三镇在九江上面、重庆下游,离上海约六百英里。这个港口城市是长江沿岸最重要的工业中心,也是长江中、下游的划分线。英国、日本和法国在这里都有租界,城里还有为数众多的西方商业机构和教会机构。

    如果说奉系以工业实力在民国初中国大放异彩、上海以“万国租界”及先天的港口优势促成贸易繁荣的话,武汉则以九省通衢,为京汉、粤汉铁路和长江黄金水道的腹心地带的交通优势独领风骚。这使得张汉卿决定好好经营它。

    他这样想没错,可是还有人想让他不爽。

    张汉卿与美国人走近,这么大的动静,日本武汉领事馆和租界的官员们不会不注意。奉系在东北已经把那里打造得水泼不进,现在,在华中又搞出这么大的声势。算一下实力已经很恐怖了,如果再和美国人搭上话,中国大陆还有日本国什么事?

    所以无论是压制奉系发展也好,打消其和美国人的亲近也好,日本必须发出点声音来。张汉卿不是想把武汉经营成人民军的基地吗?那我就先让武汉乱起来!借着民国从中|央到地方都闹钱荒的时机,一场针对武汉三镇的金融危机开始了。

    从10月起,市面上就开始有传闻,说中因为中|央各部闹饷,北京政|府已经把各地方银行中能提取的现金都拿出来“赈灾”了。因为北京钱荒在各大资本家心里都已经是真实的存在,所以这个传闻很快地蔓延开来,传遍了武汉的大街小巷。

    普通小市民赚点钱不容易,这兵荒马乱的,还是取出来放在家里保险;机伶点的商人早就闻风而动,不计息地把本钱捞出来了;苦了那些借贷投资者、实业家们,被各银行催款、催贷逼得几乎要上吊。银行也没办法了,这挤兑一起,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都还难说。玩金融的,就怕信用破产。

    鄂省自治后,以夏寿康为首的湖北新一届省政|府官员本想有所作为,息兵养民,逐渐恢复本省经济。然而汉口中|央银行和交通银行挤兑事件将这一计划打乱了。湖北本为中部重要大省份,一旦不稳,中原腹地则不宁。作为政|府的职能之一,现在就是要停止这股挤兑风。所以夏寿康四面辟谣,并在报纸上连续声明要求市民停止挤兑以维持市面稳定。可是谣言止于智者,对许多不识字、不清楚此中利害的平民老百姓来说,谁又会因为有这么高的觉悟而使自己冒险呢?

    张汉卿对这场风波已知道大概原因。中|央财政吃紧是内因,可也有外围的人在煽风点火,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在武汉的日本财团私下里做了什么不轨的动作,但从汉口中|央银行分行的连续几大笔提现还是让他们露出几分端倪----这几笔提款的当事人都与日本财团或多或少地有业务上的往来。

    手里有钱,心中不慌,经历过奉天挤兑风波的张汉卿对这类问题的处置已经深有心得。不但如此,张汉卿还要感谢这场金融风潮,让他在西北预留的200吨黄金有机会体现作用咧。伟人不是说过嘛,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在军事上痛快淋漓地能打败各路豪强,如果能在金融上也打倒这些心怀不轨者,那才真正体现人民党政|府的厉害。

    反正哥有钱。

第533章 攻心之战

    黄金本来就是用作稳定金融市场而存在的,他空有大笔财富,却不敢在西北大量投入使用。按照经济理论,当一地的产值少于投入流通的货币时,通常就会发生货币贬值,即使黄金也一样。

    西北一时半会容不下这笔钱,所以他用这笔巨款作为筹备金建立了在西北最大或许也是中国最大的银行----中国建设银行后,除去兰州兵工厂、筹划兰州连接新疆、银川、包头、绥远等地的铁路,兰州连接西安的陇海线西段,以及作为西北最重要的也是最迫切的人才培养项目----西安交通大学建校外,尚有大量的黄金留在手上。

    挤兑不就是单位时间内提不出现金吗?对财大气粗的张汉卿来说,这个不是问题。他派人向在武汉的各大银行发出建议,用中国建设银行刚筹建的武汉分行名义吃进各银行到期的存款,条件是各银行在事后要向建设银行缴纳存款准备金,实质上是认可建设银行的央行地位。

    还有一个选择是由建设银行吃进的吸收存款额按一定比例向该银行兑换股权,现在是收购金融系统的好时机。

    反正都是对张汉卿的金融机构有利。

    出这个主意的是刘尚清在沈阳时的旧部张之江,奉系金融界的有数的几个人物,张汉卿把他要过来担任建设银行武汉分行的行长。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处在暴风骤雨中心的金融家们几乎要跳楼跳江了,突然听到巡阅使的这个好消息,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又粗又有浮力的木桩,岂有不大抱而特抱之理?虽然为此失去昔日呼风唤雨的地位,但是能抱住少帅这根大粗腿也是经历金融风波后的幸事。

    因为少帅的实力真的不容小觑。

    建设银行武汉分行出手的第一单生意就是承接汉口实业银行所吸纳的全部储蓄。据说承兑当天,从汉江上驶来两艘几百吨的大船,装满了响当当的银元,足足用了五十人二十辆马车才把它们运到市中心的营业点。面对无数抱有各种目的的挤兑者,原本如热锅上蚂蚁的银行家徐一氓气定神闲地大声宣布:“巡阅使署名下的中国建设银行武汉分行承接本行全部本票,所有新老储户都可以无限量承兑到期或未到期的本票!”

    果然,当恐慌的人群挤破头来要求兑现现金时,银行都不拒绝,来者即兑,绝无二话。不过,为了避免人员拥挤造成伤害,营业人员还是体现出了极高的热情:“不要挤,慢慢来,本行发行的本票都会兑现----到期的本息两讫,没到期的自己掂量着要不要利息大打折扣。”

    给他们的话作注脚的,是一只只被打开的木箱,每500块大洋为一箱,放在各营业员的脚底。没开封的木箱堆在柜台后面如小山包,据说库房里还堆满了。

    不但如此,大厅的一角还在各个营业厅里摞着一堆金条。盛世古董,乱世的黄金,有了这个东西,人家才会如此有底气的吧?

    金子般的承诺!

    少帅的政|府很亲民呢,为了照顾绝大多数小储户的利益,省政|府派驻维持秩序的官员们向外界表示:“所有大额本票直接到省政|府专门开辟的交易间进行,全市各营业点只为小额储户服务,以方便广大民众。”

    一个上午各营业点共兑现了有三十万元之巨。本来还可以更多,只是排队的人群多是小额储户,人数虽多金额却很少。而且越到后面,观望的气氛越浓厚,到了中午时分,排除的人群渐渐地泄了,特别是有新的消息说从东北又运了两大船现洋过来时。

    “张五哥,你的钱还没兑吗?”

    “哎,没,我再看看,主要是还没到期,现在兑现有点亏。再说银行现洋一大把,我又不急着用钱,兑它干什么?”

    按约定的利息,未到期者的利息将按规则打折扣,前生今世银行都是一样滴。

    “是啊,我也是听说银行没钱了这才急火火过来。早知道少帅放了这么多钱,我就不来了。”

    “张五哥,你说这大洋是真的还是假的?少帅哪来这么多现洋啊?”

    “呵呵,王老弟,前面这么多人都兑现了的,怎么会是假的?人家少帅的爹就是东北的张大帅,东北有多富你是知道的,那里遍地是金山,还差这点钱啊?你看那边上的金条有那么多,买下这个银行都没问题,这个骗不了人的。”

    “也是,我们凑这个热闹干什么,听说过昨天来向银行要兑现的汪家金铺吗?人家银行不但答应兑现,当晚就安排了一辆汽车专门登门把钱运过去呢。”

    “就是,算了吧,我们这点钱,人家从牙缝里挤点就够了,还会欠你的?这两天忙着兑钱,我这生意都要黄了,还是做生活要紧。”

    同样的议论同样的一幕在各个银行上演,几天来,建设银行武汉分行已经成为武汉人心中的金招牌,因为他们不但公开承诺将全额兑现列在名单中的武汉金融机构发行的本票,也是因为放在各个营业厅的大堆金条。

    比一堆金子更值钱的,是两堆金子!几十个营业厅的巨额黄金,照出他们的底气,也让所有怀疑建设银行承兑能力的储户都彻底放了心。信用一旦产生,自然,挤兑也就不存在了。

    对此,有人是表示严重怀疑的,至少,日本驻汉口领事馆的情报人员就接到了调查的命令。

    两船的现洋是从哪里来的?真的是从东北运来的?这个不难查。据下游南京的同僚反馈,这两艘根本就没有从南京过来。如果是这样,难道是连船空运过来的?

    若是张汉卿还可能做此想象,认真的日本人不信这个邪,经过一番抽线摸茧的调查,他们发现这两艘船是在几天前就停在汉江边一处极偏僻的角落,曾经有大批的人往上面搬运过东西。两艘船不下万箱,每箱500块,张汉卿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现洋?不用说人民军刚入湖北不久,就是集湖北财政几年的收入,怕也没有这么多!

    还有那些来历不明的黄金,日本人曾派出许多人去探察,确认这些金条都是真的。

    种种线索表明,张汉卿的人真是有钱,这几十间营业厅里的金条,怕不有几千斤之多!光这个数字,就足以超出所运输的现洋数倍!这种财大气粗的事实比什么保证都管用,难怪市面上的挤兑在这种真金白银的震慑下一下子销声匿迹了。

    再细细一调查,事情的真相便被一点点揭开。原来,这是张汉卿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幕戏,充分利用了人们对于黄金的信赖心理。

    真正全方位的金融危机,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金额投到市面上也就是个渣。想想后来美国的次贷危机,那是全球多少个国家为之奔走用了几年时间才从阴影里走出来。而这个时候的武汉,全部家底包括人民军的军饷在内不过100万元现洋。

    金条倒是现成的,但总不至于拿黄金来做交易吧?这个东西太过贵重,当初俄国人都是用的俄磅做单位,折合标准单位约410克,用在现洋交易上根本不可行。

    可是黄金代表的是货币紧挺,是一种信心的象征。凭着这些金条,加上故意释放出的各种谣言,让人们相信,人民党政|府是有钱的。所有人来人往的储户们,看到的都是柜台一侧的黄金,所众口相传的,也是这一堆堆黄金,无形中对于银元的关注度下降了。

    所以张汉卿他们敢于用充斥石块的箱子假装银元。除了用作交易的在柜台侧的,所有储藏室的箱子里都是石头。

    一些存储大户,省政|府已经提前派人作了沟通,以省政|府的信用作担保,要求他们暂停兑现。即使要兑现也要在省政|府指定的地方处理业务。没有了大户,散户金额有限,不至有现洋用光之虞。

    至于非要和政|府作对的,比如武汉有名的汪家金铺,不去省政|府而非要在营业点扰乱金融秩序的,也有的是办法。前脚银行大张旗鼓地把银元用车送过去,夜里汪家赶紧又分批送回来,汪家家主还亲自向张汉卿赔罪----少帅已经严令,对敢于违反政|府要求者,坚决以“破坏金融秩序、投机倒把”的罪名从重从严从快处理。

    当初几个大户在奉天省的挤兑风波中被祭旗的故事同时在各大户间传播…

    汉口挤兑事件瞬间就风平浪静了。这一事件也使鄂省财政大员了解了奉系的实力,对这位少帅敬畏有加,张汉卿也在无形中增加了在鄂的影响力。

    成功地稳定市面后,张汉卿此次努力的结果也得到丰厚的回报。通过事前对各家银行本票的担保,张汉卿用不到100万元加上一堆堆展览用的金条控制了武汉三镇的几乎全部中资银行,并使建设银行作为母行的性质实现了对此处的经济控制,而且黄金也在这里成功地洗白白。

    此役后人民军有强大的经济实力保证其在华中的优势地位。

    东北向外发展的空间有限,而湖北则有广阔的前途。在这里不用顾虑奉系老人们的想法,能够自行决定军政的动作,所以少帅办公室搬到了这里,人民军和人民党中|央总部也搬到了这里,以方便他就近指导工作。伴随着军政机关的迁入,他的经济班底也随之过来,这里俨然成了奉系的另一个指挥中心。

    在这里,他和他的伙伴们的目光不再局限于一隅,开始用更宏大的视野纵观全局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没有掣肘的张汉卿,他的翅膀会飞向哪里?

第534章 大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曹锟、张作霖和徐世昌对靳云鹏内阁,却都不满意了。

    直系认为,靳云鹏偏向奉系,在财政和权利的分配上,因为靳云鹏和张作霖是儿女亲家,靳有意向奉系倾斜。这也是实情。因此,曹锟对这个内阁渐生厌情,意欲改组。

    本来靳云鹏是亲奉疏直的,奉系对靳应该好些。但靳在一些问题的处理上,难免不考虑直系的一些要求,或者说,也要顾及到直奉双方的实力均衡,这也使张作霖不满。使张作霖最不满意的是,靳云鹏竟然为平衡直奉势力,拟任命吴佩孚为两湖巡阅使。

    他绝对不能容忍这件事的发生,虽然他兼着蒙疆经略使的头衔,但主要头衔部分还是东三省巡阅使。若非张汉卿在湖北的行动已在实质上已打乱历史的流转,让吴佩孚无法染指湖北,张作霖最看不起的小师长也许一下子就会提到和张某人平起平坐的位置上。这个事是他的逆鳞,动这个主意的靳云鹏就该死。

    总统徐世昌和总理靳云鹏之间,矛盾也是非常尖锐,几乎不能共事。徐世昌和旧交通系分子关系密切,渊源很深。旧交通系首脑叶恭绰亟想把靳云鹏赶下台,在出了让奉系购买交通银行股份的主意后还想利用掌握中国财政金融的特殊有利地位,掀起一次倒阁风波,扶持亲日派的旧交通系骨干梁士诒。

    到了冬季,北京政|府达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闹穷的风潮业已波及到了中|央政|府雇员,并进一步扩大。先是教育部部员举行“同盟罢工”,其它各部部员也因欠薪而“怠工”,日常政务几乎不能进行。更有甚者,参谋部自动请求解散,许多部的长官也要求辞职。

    陆军总长蔡成勋、海军总长李鼎新、司法总长董康等,面对部员索薪,无计可施,只得要求辞职。各省军阀一面截留税款,招兵买马;一面却用十万火急、百万火急的电报向北京政|府催饷,暗含杀机。更为严重的是,日本人在华盛顿会议时期散布五国共管中国财政的谣言,藉以破坏中国国内银行的信用。因此,自11月16日起,北京、天津等处的中|央银行和交通银行发生了挤兑风潮,渐渐蔓延到了汉口。

    张汉卿不愿意发生这样的变更,历史就是因为张作霖倒靳扶梁,最终给吴佩孚以借口,才发生了导致奉军第一次大败的直奉大战,将奉系在关内经营多年的事业毁于一旦。靳云鹏虽然左右摇摆,也是因为实力较弱、担心地位不保所作的平衡之举而已,总比有潜力的旧交通系好得多。

    毕竟其在位时北方安定,于自己实力扩充方面也一直抱以默允的态度。且靳内阁曾为英美各国所承认,并为大部分省份军阀所赞同,具有法理上的正统优势。现在曹锟反靳,趁此机会,奉系更要以扶靳为契机,在北京人事行政上占有更多的话语权,可能比倒靳更有好处。

    思谋再三,张汉卿先发密电于张作霖,电云:“父亲大人均签:窃闻我人有弃靳拥梁之举,学良绝不赞成。现国家局势,皆在父亲之手。中国孱弱,实无力尽驱列强,虽英、美、日均为一丘之貉,但日本尤为我东北之心腹大患。若梁士怡辈执政,则为曹、吴所素忌,形势将急剧恶化,直奉必有一战。我胜,则英、美不甘于日本独占|中国,必有反弹,而日人则坐得渔利,于北方形势不稳;我败,则痛失一统天下之大好局面,从此胜负易手,将来未可料也。适学良已与美人取得互谅,以求渐次取代直系地位。南方乱局渐起,父亲可利用孙逸仙之名望,行统一中国之大计,方可不仰人鼻息。以上种种,均赖政局之稳。

    直系钱粮本依中|央,彼虽兵多,然北、西、南均为我所得,发展乏力,已成困兽。皖地平瘪,鲁地不安。父亲当控制中|央财权,而后以各省自治为号,则人心向奉,而直系势力为各省所不容。彼时统一军政,行废督裁兵之名,则其军后勤无着。且我欲东下皖、鲁,打通津浦线,南北奉军联成一体,则我军力量倍增,直军发展困顿,假以时日,彼消此长,可不战而平北方。”

    另以明电一份,通电支持靳云鹏,并发出“统一全国”的口号,电文是:“陕甘鄂巡阅使张汉卿致电徐总统世昌、靳总理云鹏、孙逸仙先生并各省军政领袖:自袁总统反复以来,民国四分五裂,法统不存,政分南北。国之大厦将倾,民之人欲无存。当此之时,列强环绕,亡我之心不死,黎民生活困顿,经济危如累卵。南北分裂以来,国家由武人、官僚的割据垄断,各省人民,因受武人、官僚**垄断之毒,奋起而争自由。以奉人自治始,发展到现在成为国家统一委员会联盟,政治稳定,经济繁荣。其是非功过,已有公论。1912年1月,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孙逸仙在宣言书中即已指出:所谓独立,对于清廷为脱离,对于各省为联合,蒙古、西藏,意亦如此,行动既一,决无歧趋,枢机成于中|央,斯经纬周于四至,是曰领土之统一。各省自治如此者什年乃至二十年后,再有异军苍头特起,乃是彻底的总革命。

    为今之计,当重开南北议和之会,废督裁兵,还政于民,广修水利,扶助农工,普及义务教育,整顿财政,军队统一于国家。众志成诚,共御外辱,取消治外法权,收回租界,海关自主,行三皿煮义,建设统一、强大之新中国。”

    张汉卿洋洋洒洒,欲以联省自治组成统一之中国,即为联邦制之滥扬。这是为了迎合诸路军阀:民国时期,势力弱的军阀为保存实力,即号称“保境安民”,势力大的军阀如皖系,即叫嚣着“武力统一”。而今奉系一派独大,各省均惴惴不安。若以各省自治为名,则均可保留实力,成一省之霸主。所以四川、两广、云贵、湖南、江苏、浙江、安徽、福建、山西均纷纷通电赞成。处在直系压力下的山东、河南亦极力支持。在第一次粤桂战争后的广东督军新秀陈炯明先行通电表明态度,赞赏联省自治,这让由上海南下广州,力主“北伐”的孙逸仙无可奈何。

    其实张汉卿打心底不赞成联省自治。中国有两千多年的中|央集权王朝历史,《三国演义》第一页就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历来杰出的政治家,无不在国家分裂的局面下以武力打开局面,实行大一统,从而名垂史册。不是说中国人一定不能实行联邦制,只是千年以来惯性使然。两千年来的封建制度使中国人的帝王情结很难在短期内被克服,看一看辛亥革命后几年袁世凯还想着称帝、张勋还要复辟就知道了。

    联邦制的优势当然也是极为明显的,但是在中国却非常行不得:一是缺少民意基础,缺乏强有力的中|央政|府又是分裂的前兆;另一个是帝国主义势力的渗透,很容易扶持地方势力,成为新一代军阀及外国势力在中国的代理人。之所以清晰喊出这个口号,仅是为了在现阶段打倒直系时减轻来自其它地方的阻力而已。

    非常不爽的是吴佩孚:联省自治,财政归于省,则省防军省管,中|央财政仅支持所正式编制军队。以河南、河北两省地方财政无力且想来也不愿供应直系6个师4个混成旅的庞大编制,则直系陷入两难境地。将军队交于中|央,则直系失去了角逐政坛的资本。皮之不存,毛将附焉?反对各省自治,则为越来越强烈的民意呼声所不容,于法理上也站不住脚。

    只有奉系从中得利:张作霖以东三省强大的工农商矿业资源完成了财政的第一桶金,15省加入联省自治后其实已将军、政、财权牢牢握在手中,形成游离于中|央政|府之外的事实上的独立王国。经过5年的建设,东北的沈阳、长春、哈尔滨等大城市规模已不下于上海,史实上也因此奉系才有在第二次直奉大战后称霸苏、沪的能力。因此在北京政|府财政捉襟见肘时,奉系治下经济活动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至1921年底,奉系总财政收达到创纪录的5.7亿,是同期中|央财政(除奉系外总收入)的6倍。如此雄浑的经济实力让张作霖及其他的同僚们底气大增。他们知道,以这样的能力,入主北京统一中国已为时不远了。也趁此机会,奉系通过向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中国交通银行(后来又有中国农民银行)注入大量现银,取得绝对控制权,并平静地化解了这一次的财政危机,从而也将旧交通系排挤一边。

    奉系经济已有成型的班底,旧交通系目前的用处已不大,底气也远逊于奉系,想在这场一边倒的较量中谋取话语权,这是缺少政治智慧的表现。从梁士诒、朱启钤担任天津投融资委员会副主任开始,旧交通系作为民国史上势力厚重的一方,已经渐渐淡出政治的视线。

    亏得叶恭绰还想着借重自己的智谋东山再起。若非他在目前因为对中|央各银行的资本运作有较深的了解还能有点价值,他的交通大学校长的职务也保不住。

    东北银行通过少量入股,即取得中|央银行的控股权;东北农业银行用它绝对的资本量取代了中国农民银行。奉系凭借庞大的经济能力大举挺进京、津各地,各个行业都被以奉系各行业公会(托拉斯的宣传与统战机构)的势力所挤占----单一的作坊式单元,怎么能和已经初步建立起现代企业制度的东北大型企业相抗衡?而且行业公会又擅长于力量的集合!

    这就像在沙漠里行走多时突然遇到了泉水一样,庞大而有力的东北金融集团、工业集团潮水般迅速地湮没了众多星罗棋布的海岛般的实业,他们已经用新的高度审视华北这块热土。除了军事活动被严格限制外,京、津、热诸地的经济命脉,已经掌握在奉系手里。

    经历了倒阁风波的靳云鹏也彻底倒向了张作霖。他顶着总统徐世昌的压力,将奉系要员刘尚清、潘复、孙烈臣召进了内阁,分别任财经、农工及极重要的陆军总长,使主要阁员均为奉系人马。

    这还不算,以人民党为首的政治势力也借此机会开始向国会进发----老国会的议员们都是在奉系岷起之前当选的,许多人并不认同作为“衣食父母”的国家统一委员会,这让张汉卿非常不满,期待着通过一场选举改变现状。

    他相信,只要经历一次国会改选,有15个省之多的奉系一定会在国会占有相当地位,并堂而皇之地控制政|府而不用使用各种阴谋策略,此之谓“阳谋”。因为他们常在香山开会,人称“香山会议派”,作为人民党党魁的张汉卿也成为民国第一个十年后中国北京政坛提到的最多的名字。

    鉴于孙烈臣已经进入中枢,继续担任奉军关外总司令已经不合时宜,而且他的身体状况也是张汉卿一直担心的----不管怎么说,离他历史上1924年的大难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张汉卿已经替他安排了专职的保健医生且认为身体状况良好。经孙烈臣“推荐”,张作霖认可,军事委员会批准,郭松龄晋升为关外奉军总司令。

    郭松龄取代孙烈臣进阶为奉军三大支柱之一(其二为吴俊升、张作相),是张汉卿系全面渗透并接管奉系的标志。

    经过人民党的努力推动及宣扬,“国家统一”已成为民国北方一个非常响亮的口号。强有力的组织、宣传及动员能力使人民党在国人的意识中占有越来越重要的位置,而杰出的军事、政治、经济能力,是奉系所提倡的“国家统一委员会”带给国人鲜活的希望的保证。

    越来越多的人们相信,奉系统一中国已是板上钉钉,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第535章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湘鄂一战,湘督赵恒惕损兵弃地。他也是个异人,其功过是非暂且不论,就其书法而言,在近现代历史名人中非常突出。

    史上对他的评价是“传统功底深厚,师承有序,脉络清晰,中规中矩,尤其隶书,沉稳中有灵动,豪迈中含静寂”。正史上蒋经国七海“总统官邸”客厅,墙壁上挂的就是张大千的水墨画和赵恒惕所书对联。

    军事上无能不代表政治上幼稚。民国初年他在湖南督军任上又是要制宪,又是搞湖南自治,说穿了,是为了拉民意之大旗作虎皮,不让外省军阀染指湖南,以求自固自保。

    其实这个目的并不违反湖南人民的根本利益,比较南北各省的军队杀过来杀过去,徒有一个统一的名义,实际上生命财产朝不保夕,何如湖南人在自己这块土地上说了算数?所以尽管赵恒惕行皿煮之名、搞贿选之实,湖南人还是最终默许了他的作法。

    客观地说,别管赵恒惕这个“自治、制宪”来得多么不正当,但他一旦戴上了这顶“自治”的帽子,确实对南北两方染指湖南的企图造成了很大的障碍。

    正史上后来北边的吴佩孚占着岳阳,随时可以向南攻取长沙,那不过是灭此朝食的事,可他为什么不这样干呢?一方面是为了留下赵恒惕作与广东孙逸仙之间的缓冲,另一方面也无庸讳言,这个湖南省自治与赵的民选省长地位是吴佩孚不好绕过的法理障碍。

    而南边的孙逸仙,一门心思要武力北伐统一全中国,可他也只能用拉拢的办法说服赵恒惕加入自己的阵营,而不好冒然向湖南动武。当赵恒惕不同意的时候,孙逸仙也只好绕道江西进行北伐。

    战败了追究责任,他对这种情况不思已过,反说:“此战不特自治主义未克发挥,竟至丧师失地!”从这之后,别说联省自治了,就是湖南一省的所谓“湘人治湘”,也失去了确切实施的可能。赵恒惕原想以湖北为缓冲地带,使北洋系统不致轻易染指湖南,却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将人民军直接引进了自家大门,只能事事仰张汉卿的鼻息了。这次湘鄂之战,赵恒惕共花费了军费一百多万元,士兵死伤两万多人,湘北鄂南的人民遭受兵祸荼毒更难以数量计。而且,**总是连着天灾,湖南连着两年遭受水旱灾害,各县饥民数百万流入长沙、衡阳等大城市。

    赵恒惕这人似乎特别重视“程序”,凡事不弄出点“民意基础”,他是绝不硬干的。可对他来说,程序也好,民意也好,仍然全是为我所用,跟所谓皿煮精神,基本是不沾边的。

    湘鄂战争开战之初,赵恒惕在这个时候,仍不忘要跟湖南省议会报告一声,正式发表了致省议会的咨文,说:“……湘鄂本为一家,鄂民请求拯救情词迫切,我省为崇民意,顾全邻谊起见,乃召开军事会议决定援鄂。……”

    赵恒惕的说词不可谓不堂皇,可细想想,这里面哪还有一点各省自治的影子在?湘人治湘,鄂人治鄂,本来都应该是各自省内的事情,湘军武力插手鄂事,就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军阀混战,还谈什么联省自治?赵恒惕完全是因为一时的贪念,而失去了道义上的优势,本来在法理上很能站得住脚的思路,就这样被他自己推翻了。

    赵恒惕的心思全在如何整顿刚受到重创的湘军,哪管老百姓的死活!省宪法中本规定人民有得到救恤灾难的权利,可他这时却取消对饥民每日每人两合豆子的救济,改用掺糠的稀粥来对付。一时怨声载道,特别是学生发动了大规模的示威游行。

    省宪法对此又有规定,人民有示威的权利,赵恒惕却想出了一个怪招:以学生侮辱了士兵为由,让士兵上街殴打学生!丘八爷们得令后分散出动,处处截击游行后解散的学生,打得学生们无处躲藏。即使第二天学生们不敢再上街了,士兵们反寻到学校里去打。这回才真是秀才遇上兵,干脆没理可讲了,只好被迫停课避祸。

    学生们一连挨了三天打,打破的不光是那些年轻的脑袋,更有那些脑袋里的以宪法和平争权利的思想。正史上以毛爷爷为代表的湖南年轻一代后来能走上更加激进的革命之路,恐怕与这一顿棍棒不无关系吧!

    时刻关注湘中局势的张汉卿怎能放过这一天赐良机!

    岳阳为湖南北大门,离长沙近在咫尺。张汉卿以戢翼翘为司令,指挥人民军第4师、第7师兵分两路,沿粤汉铁路南下,连克岳阳县城、新墙,在汨罗江北击溃湖南第一师宋鹤庚主力。以“江宁”号和“江平”号为保护的湖北长江海军也进入湘江,攻克了湘阴要塞。人民军合兵一处,与湘军第二师鲁涤平部僵持于界头铺、川山坪、路口一线。

    赵恒惕接连呼吁湖南自治,谓张汉卿“罔顾民意,欲以私兵而弃‘自治’之?”他在兵临城下之际,还想通过竞选省长来显示自己的正义,因时不我待,于是抛出了一个新说法:速成制宪,说:“自治法经各位讨论甚是,我系军人,无多研究。但因求速之故,不能不勉强一点。各位(竞选议员们)的意见,不能不酌量牺牲。”

    他将自己制定的《筹备自治法大纲》直接交旧省议会议决,干脆取消了新省议员的选举,让任期已满的旧省议会来筹备省宪的制定,于是将跃跃欲试想进入省议会的其它派别的人排除了不少。果然,这个旧省议会顺利地将赵恒惕选成了新的临时省长,他也立刻将《湖南省宪法草案》予以公布了。

    它规定:湖南为中华民国之自治省,省自治权属于省民全体。另外诸如保护人民生命及私有财产、言论出版、集会结社、信仰、迁徙等自由、选举与被选举权、请求救恤灾难的权利应有尽有,也有受教育、纳税、服兵役等义务的规定,并堂而皇之地宣称“人民在法律上一律平等”。湖南省宪法草案的公布,开了全国省自治制之先河,是全国各省中最早公布的一部省宪法草案。

    赵恒惕当上正式的民选省长及发表正式的省宪法,是在湘鄂之战和殴打学生之后的事情。到这次正式“选举”时,基本上可以看出其真实的“皿煮”水平了。

    因有谭延闿派、林支宇派的议员另组选团加入竞争,赵恒惕一派的行为就更加骇人听闻。当时买票、抢票成风,已不是一般的所谓拉选票的概念。

    长沙的各选举场有公开贴出招贴,写明“一张票吃点心,二张票吃饭,四张票吃酒,十张票与洋一元”的价格,来为自己一方拉票的。还有的地点尚未开始投票,票箱里已经有了八千多张选票的。

    下面各县的选票基本上都被乡绅掌握,哪派要票需从掌握选票的乡绅手中去买,价格从一二角钱到一两元钱不等,于是掌握选票的乡绅也大发其财。等到正式投票时,更有大打出手的,殴斗、抢夺票箱、砸毁票箱的事件屡有发生,甚至在安化县还发生了团防局武装夺取选票的事情,真是闻所未闻。

    于是省会各公团提出这样的选举“殊为自治之玷”,要求一律废除,重新选举。就连旧的省议会也向全国发出通电,对选举结果提出质疑。

    可赵恒惕早已经等不及了,他急着当“民选”省长,硬是让这个胡乱选出的省议会赶紧出了台。1922年元月新的省议会成立,其中赵派的议员占了三分之二,基本扫清了选老赵恒惕当省长的障碍。

    可老百姓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就在省长选举前夕,湖南省内外发起了一阵倒赵的强烈风潮。到正式选举省长的那一天,长沙街头示威游行的有两万多人。可手无寸铁的人民是不能阻止一意孤行的武夫的,赵恒惕终于经省议会以“绝对多数”票选为了湖南省的正式民选省长。

    赵省长就职典礼那一天,鞭炮及大炮齐鸣,原来人民军已经攻到长沙城下了。

    为了将赵恒惕“湘省自治”这块合法招牌打碎,张汉卿除了指责赵恒惕制宪不合法律程序外,还公开宣言,称自己已经准备放弃了这个原本由他自己首倡的联省自治的概念,而以孙逸仙的三皿煮义作为讨伐的理据。

    而赵恒惕自然正要抓住自治这根救命稻草不放,乃向全国通电,说:“……夫吾湘托命于省宪旗帜之下,在国宪未成立之前,不受任何方面之干涉,久为国人所共喻。纵令省宪有未尽完善之处,不难依合法程序,提案修正。今以一纸电文破弃之,而复出于首倡制宪之奉人,此诚吾湘之大不幸事也……”其说词倒也算是抓住了张汉卿的要害。

    面对人民军兵临城下,赵恒惕将自己的军队命名为“护宪军”,开往城外迎战。两军对阵,一边要“讨贼”,一边喊“护宪”,可说到底,光靠嘴皮子不行,胜负还得由枪炮来决定。套用少帅的一句话,枪杆子里面才能出政权。

    两军对峙的关键时刻,赵的部下朱耀华一个团反戈,竟长驱直入攻进长沙,差点活捉了赵恒惕。老赵逃到株洲,再也顾不得自治不自治了。立足未稳之际,复又南逃衡阳,忙忙如漏网之鱼。

    此一仗,于学忠亲冒矢石,所部无坚不摧,连奔11天,行进600里,仍然斗志不减。若非此时粤汉铁路由于韶关至株洲段400多公里因地形复杂、工程艰巨一直受到拖延,于学忠部一鼓作气打到衡阳不是难事。

    即使如此,赵恒惕也吓破了胆,在衡阳急发了下野通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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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武汉军校

    自古湖南即有“无湘不成兵”之说,曾国藩首开湘军之例,正史上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前仅湖南一地,出战功赫赫将帅数百,可见湘人人才之盛。

    张汉卿因功叙赏,于学忠升少将旅长,负责在湘招募新兵。除将原湘军2个师改编为1个师外,另招募了1个师,分别定为人民军第8、第9师。

    因为人民军扩充太快,重要来源有直系、陕西靖**、河南镇嵩军、宁夏回兵、鄂军、湘军及机关报老奉系,各部体系混杂意识形态各异,不像东北奉军本由一个体系演化而来。张汉卿平湘鄂,地盘大了许多,原有的西北人民军兼有西北及华中的军事存在,“西北人民军”的叫法已不合时宜。

    为将各股力量团结起来,张汉卿改组西北人民军为中国人民军西北军区,进入湖北、安徽与湖南的原西北人民军为中国人民军华中军区。

    为使军队无地域歧视及减少老奉军之习气,要求全体军官士兵“听党的话,与人民血肉相连,无地域之分,无民族之见,精诚团结,统一祖国”。

    人民军扩充得也确实是太快了,快到原西北人民军总政治部主任王以哲一个头两个大,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理会西北的事务了,光华中的几支部队的政治动员、思想教育与组织培养已经让他忙得团团转。很多新部队、新军官,对人民党的那一套方针还不是很理解,军队的整编也还多数以旧军阀的方式来做,改正需要时间。

    原本是人民军精锐的第4骑兵师因为要“掺沙子”及改制的原因,全师5个骑兵团已经分别调一个团给陕西第5、6师及湖北第一师,即使注入原驻湖北降兵第18师的绝大多数人马,现在因为做了大幅度的剥离,短期内再也形成不了主力了。

    全部华中部队唯有一个精锐的第1师可以作战,张汉卿可不敢冒险。北京的形势现在不知道怎样了,但历史上可是明明白白记载着第一次直奉大战是今年发生的。

    自己穿越以来虽然以超常的能力些许改变了东北的局势,但对于绝大多数的事件,他仍然没有能力带来质变,比如日本对东北的蚕食现状、日军对苏俄局势的干涉、五四运动、直皖大战…

    如果这时候发生直奉之战,张汉卿没有信心保住好不容易夺来的两湖地盘,当然退守西北还是有能力的,但是势必会给未来增加新的变数。

    该歇一歇,好生经营一下军队了。此外,未来扩军备战都是要钱的,真正在这里扎根也要给老百姓实实在在的利好,是需要给疲惫的地方将养生息了。否则经济起不来,自己白白浪费了拥有号称“湖广熟,天下足”的鄂湘两块肥地。

    可惜蒋百里被父亲挖了墙角了,不然他在这里,作战培训工作一块交给他,党务及政治培训工作交给王以哲,军事交给戢翼翘,自己可就专心搞活民生,并顺带着思考下一步的动作了。

    我需要人才!

    怀着这种心思,他一面安排筹备武汉军校,一边务色得意的人才。湘中战事尚未平息,张汉卿即已安排东北讲武堂一大批中高级教官兼程南下,来充实新成立各师的军官队伍,一边拟成立武汉军校。

    在汉口谌家矶有一座造纸厂,业已停产,其院子很大,而空房很少。张汉卿以此为基础,建立武汉军校。1921年10月1日奠基,次年2月15日完工,面积约10000平方米。

    军校校本部是一座日字形的二层砖木结构、三路四进、回廊相通的楼房,军校大门风格非常朴实,中|央上方横匾上“人民党党立武汉军校”几个大字,以排斥其它党派在校内的地位,是张汉卿所书。

    在二门门口挂着一副对联:“杀尽敌人方罢手;完成革命始回头”,二门右侧墙壁上,挂着张汉卿手书的“军民鱼水情”校训。军校大门彩楼两旁挂有一副对联:“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横额为“革命者来”。(这场景是不是很熟悉?)

    军校由六个部门组成:政治、教育、训练、管理、医学,分为补给,分步兵、炮兵、工兵、辎重兵、宪兵、政治等科。首任校长由张汉卿亲任,正式以五星红旗为人民党党旗及人民政|府旗,并显示了少帅多才多艺的能力,亲自“作词、谱曲”制定了《人民党武汉军校校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这首铿锵嘹亮的歌曲,极有势气,反映了中国人民不屈不挠的战斗意志,又道出了久处列强压迫下的全体中国人民的心声,出台不久就广为人民军战士熟悉,并在武汉的大街小巷传唱。

    战争时期,不能像和平时期那样按部就班地从头学起。人民军中能够进入军校的,基本上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将,他们缺少的,不是战争的技术,而是战争的艺术和眼界。一句话,现在武汉军校的着眼点,在于让他们尽快地进步,在短期内掌握更多、更高的军事理论和知识,为他们更上一个台阶作准备。

    人民军扩充太快,高级军官很多是由原来的下级军官直接充任,属于火线提拔。趁着这个好时机,让他们回回炉深造很有必要。

    张汉卿对纯军事的东西也就当初在奉天讲武堂时学的那些,加上从原陆军大学出来的几位将领的建议,就形成了速成科这么一个半吊子学习班。

    速成科,半年为一学期,为期一年。

    第一学期:各国历史,各国地理,军制学,军器学,筑垒学,地形学,交通学,卫生学,马学,教育军队法,各队战法,混成协标图上战法,就地讲演战法,野外战术实施,指挥各种队伍法;

    第二学期:陆军经理,军政战史,混成协标图上战法,一镇国上战法,兵棋,野外讲演战法,参谋旅行,出师计划,辎重勤务,兵站勤务,输送学,地形侦察,兵要地理,要塞战法,海战要略,战略学,教育军队法,图法学,指挥各种队伍法,马术,见学旅行。

    从辽宁军校调过来的中高级教官很快就熟悉了武汉军校的节奏,这些新式的军官多是从各个正规军校出身,又有在部队指挥的经验,少有军阀习气,因此颇得好评。其中,张汉卿特别欣赏王瑞华,他是张汉卿征蒙前特别留在沈阳并主持军校学生教导队日常训练的队长。

    经过两年的锻炼,王瑞华军衔已从中校升到上校,不过此上校非彼上校----辽宁军校教导队队长在之前是少帅兼任,在气势上比之一般少将也不逊多少。张汉卿此番将之调来,也是有让他亲自掌兵,新成立的第8师就是为他准备的。

    不同于东北讲武堂及陆军大学堂的是,张汉卿特别注重炮兵军官的培养,专门从东北请来奉军的炮兵权威邹作华来作炮兵教官。

    炮兵是“战争之王”,现代战争一系列新式武器无一不是由它演化而成的,像坦克、装甲车、自动化火炮、火箭炮,以至于后来的导|弹也无非是它的射程的增强和精度的增大而已。正史上对日、对苏、对美的几次较量,让解放军陆军有了另外一个名字:严重加强迫型火力缺失焦虑症患者群。包括美帝,也不是不重视陆军火炮的作用,只是其很大一部分被空中火力取代了而已。

    就是在现在,判断一支军队的战斗力,除了士气之外,很大一部分要看火力。像十四年抗战,中**队在火力上吃了多少亏!缺少大炮等重武器的抗日军队,一个军打不过日军有火炮支持的旅团是常事,以至于被日本兵讥笑为弱不禁风的常败军。

    可是事实真是如此吗?抗战后期时,当装备美械炮兵的国民党军面对同样凶残的日本兵后,其反应出来的勇猛让日本人同样丢盔弃甲。所以不是中**队不如人,而是装备的差距太大!

    现在,在张汉卿一以贯之的重视下,奉系对火炮的需求达到一个新高度,每一位师级将领都把是否拥有炮兵团作为其部队是否为主力的标志。也在这种情况下,师级部队至少都已快速装备了炮兵营,需要对其作系统化的培训。

    邹作华曾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12期炮科,在直皖之战后入奉,正史上后来担任奉军炮兵司令,在火炮上浸淫很深。他的到来,有望把人民军的战斗力提升到一个新的台阶。

    春节既过,张汉卿以人民军总司令名义发布命令,以王瑞华晋升少将,代理新8师的师长;以于学忠少将旅长衔,代理新9师的师长。说是代理,只是因为资历不够的一种障眼法,要不了半年,两人纷纷转正。

    只要政局不发生大的变动,西北将无内敌忧患,因此作为人民军大本营的西北军区(这是张汉卿第一次明确提出军区的概念,以协调各作战部队的后勤、装备及统一指挥),侧重点在于军地建设以及作为后备力量。

    所以实力上并无显著优势的第2、3、5、6四个师被留在这里,由许兰州担任司令,驻所兰州,节制陕西、甘肃、宁夏、青海、新疆、蒙古诸省军事。西北军区参谋长一职,张汉卿建议由胡景翼兼任,以作为人民党统战表率。

    韩麟春作为少帅的军事助手跃升为人民军副总司令,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独挡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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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救命的粮食

    鉴于西北腹地与武汉相距太远,本着就近指挥的原则,张汉卿新建了华中人民军司令部,将一部分部队从西北人民军中分离出来。

    人民军主力第1、4两师及新编的第7、8、9共五个师编入华中军区,驻所武昌,节制湖南、湖北诸省军事。华中军区的司令,为戢翼翘担任。除这几支部队外,还节制着未加入人民军序列的湖北第一师和作为机动的第26师。

    张作相虽然被委任兼管武警部队,但考虑到路遥和通讯系统的落后,两个司令部的武警部队的管辖权都暂由各司令部直接负责。

    两大司令部各自休整,共同训练,中国中西部实现了短暂的和平。

    正当张汉卿把目光转向被人民军控制下的陕、甘、鄂三面包围的天府之国时,从新疆辗转到兰州的苏俄特使联系上了西北人民军,并传来苏俄领导人接受奉系以粮易军火的提议。

    这是一个迟来的好消息。张汉卿正愁着人民军离奉系大本营太远而担心装备供应不足、而海上长江里运输军火不是长久之计,刚打瞌睡,枕头就来了。

    原来苏俄国内的粮食问题已经到了要亡党亡国的地步。

    战时**制催化了饥荒,引发了波及全国多个省份的农民暴动。1920年底至1921年春,乌克兰、俄罗斯东南部、中部、西伯利亚、伏尔加河沿岸先后都爆发了农民暴动,高|潮在1921年23月,西伯利亚伊施姆一县参加暴动的农民就达6万多人,参加坦波夫省农民暴动的有5万多人。

    农民暴动期间,1921年2月28日爆发了喀琅施塔得军人暴动。2.6万名暴动水兵大多数来自农村,曾经在十月革命期间首先向冬宫开炮,此时却因为反对布尔什维克的集权和“余粮征集制”再度起义。

    坦波夫省有世界上最肥沃的黑土,粮食一度销售到全俄与欧洲,十月革命前是俄国最富饶的省份之一。1917年苏维埃政权建立之后,该地一直对余粮征集制消极抵制,并演变为公开的农民武装暴动。而随着苏俄政|府对坦波夫省暴动农民的镇压,该省的经济也滑落到整个国家的倒数第二位,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居民,沦落到养不活自己的境地。

    不只中国有,1920年代初的苏俄饥荒也发生了人吃人的悲剧。全俄第九次苏维埃代表大会上,来自发生大饥|荒的萨马拉地区的农民代表布尔马特诺夫在自己的大会发言中指出,当地因为饥荒而发生了人吃人事件。

    会议休息期间,列宁找来萨马拉省负责该省赈济饥民委员会工作的领导人安东诺夫询问:“你们省的农民代表布尔马特诺夫讲得很好,但是,安东诺夫同志,他说他们那里发生了人吃人的事情。”安东诺夫回答说:“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同志,情况不仅仅是这样,人吃尸体的情况不仅仅只发生在那里。”

    “人吃尸体?!”列宁惊诧地发问道,又立刻愤怒地指出:“武装干涉者要为此受到惩处!”自然,他没有提到武装粮食征集队。

    不过粮食还是要征收的,1921年5月19日,苏俄政|府镇压农民暴动部队司令员米?尼?图哈切夫斯基发表《告前线红军将士书》,号召红军将士们对“劳动者阶级的敌人实施勇敢而坚决的打击、坦波夫的匪徒们注定要灭亡!”

    为彻底平定坦波夫农民暴动,苏俄政|府“反匪徒委员会”甚至于1921年6月21日决定建议图哈切夫斯基可以动用毒气攻击“匪徒”,“要极其谨慎,在有充足的技术准备并且确保成功时可以使用”。1921年8月22日,一个驻坦省的炮兵旅就消耗了82枚毒气弹。

    大饥|荒的燃眉现实,迫使苏俄政|府从1921年3月起放弃战时**政策,实行过渡式的新经济政策,用粮食税替代余粮征集制,准许农民拥有剩余粮食和进行贸易。

    值得一提的是,历史上美国救济署向苏俄派驻了救济人员,他们向苏俄政|府作出保证的情况下,在苏俄境内的16个区开展救济,从美国购买粮食运抵苏俄境内,截至1922年7月共计运抵苏联72万吨粮食等食品。美国救济署还向饥民提供医疗帮助,并为苏俄政|府在国际市场代购粮食。

    不过有粮食大户奉系在,苏俄政|府还是主要倾向于从中国获得粮食,这样既不失尊严,又间接表明了其对奉系政|府的支持态度。

    因为从大局上看,奉系入主中国只是时间问题,能够提前与未来的中国政|府成员打好关系,对于苏俄拓宽生存空间和在世界范围内扩大影响是很有好处的,此外,中国的强大能够有效扼制日本对其远东的压力。

    所以苏俄特使奉命来与洽谈以粮易军火的事宜,不但如此,他们还决定给中国火炮生产线及一批军火专家,当然前提是中国政|府要为此支付一笔不小的费用。

    这是当然要给,不说技术支援,就是后世员工出差都有一笔钱不是?张汉卿欣然与之深入交谈,并提出包括机床、冶金、化工、石油勘探技术等一揽子援助计划。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中国这么大,不能都靠外援。

    这让苏俄人大感惊讶。百年之前,德国的铁血宰相德俾斯麦曾分别接待过中国和日本两个代表团,后来有人问他对中日的看法,他指出,中国和日本的竞争,日本必胜,中国必败。为什么?因为“日本到欧洲来的人,讨论各种学术,讲究政治原理,谋回国做根本的改造;而中国人到欧洲来,只问某厂的船炮造得如何,价值如何,买回去就算了。”

    现在的人民党高层竟然能够有如此眼界,让他们觉得,这才是一个有潜力、值和打交道的政|党和政|府。提前和他们打好友谊的基础,甚至比获得救活百万人的粮食更珍贵。

    当然张氏父子也不做竭泽而渔的事,和苏俄打交道的时间在未来会有很多,在其危难的时候伸手拉一把也是获得信任的好事,反正就是中国政|府不拉,苏俄还是好好的活下去了。

    交易从新疆、蒙古开始,中国输送了一批批能活命的粮食。这种可堪比黄金的东西让苏俄政|府对奉系以及一贯力主友好的少帅好感倍增。在危机度过后,苏俄政|府借作家高尔基之口,向奉系和人民党传达了善意。

    高尔基在一封给担任中俄粮食交易总负责人、东北粮油集团总裁黄奉廷的信中感激地指出:“…你们从死神那里夺回了350万名儿童和550万名成年人…在我所了解的人类受难史上没有任何行动就其规模和慷慨能够与这次援助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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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英日同盟的瓦解

    在人民军于南方斩荆披棘的时候,国际大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巴黎和约的拒签,在中国外交的历史中间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中国第一次对列强说“不”,终于打破了“始争终让”的外交局面,最后没有退让,这也是中国外交胜利的.asxs.。也让美国朝野重新审视对中国的政策。

    因为五四运动时中国人民对日本不屈不挠的斗争,以及西方朝野对英美当局日本妥协政策的不满,物极必反,受这些舆论的冲击和影响,美国在战后调整了远东政策:由联合日本变为遏制日本。

    因为在一战后,美国国内重新掀起孤立主义思潮,国民不愿意在遥远的亚洲展示美国的肌肉,这使政|府扩大军队的图谋无法得以实现,同时它在亚洲的驻军也不足以和日本对抗。

    其实美国虽然因为由于拒绝加入国联并且和德国签订了和约而被人们认为是退回到“孤立主义”政策中,但是它所追求的是行动的自由,以便利用有利的机会扩大美国在世界上的影响,在世界政治、经济领域里发挥领导作用,因此积极参与维护世界和平、致力世界经济繁荣并参加对社会主义的武装干涉,它其实是一种“独立的世界主义”。

    在新旧世纪更迭之际,驻在远东的美国海军受到了两大事件的影响。美西战争就是其中第一大事件。美国先后向香|港和马尼拉派遣了乔治?杜威海军准将率领的海军分舰队,这支舰队在马尼拉击败了西班牙部队,这是一起具有重大影响的事件。

    杜威的胜利使得美国把菲律宾群岛占为己有,这样菲律宾群岛就成了美国在远东地区推动军事和商业活动的一个作战基地。更为重要的是,1898年之后,远东政治对美国来说具有明显的利益关系,美国占有了菲律宾群岛,这就使美国承担了保护菲律宾群岛的义务。而为了履行这一义务,美国就必须在这一地区持续驻扎美国陆海军部队。

    美国派驻远东水域的海军力量比较薄弱。美国占有菲律宾之后,面临着一个无法解决的防卫问题,因为美国陆军部队没有足够兵力把守这个群岛,无法防止成功的入侵。要知道一战后美国的陆军只有区区20万,这点兵力保卫有两条大洋包围着的美国国土是足够了,要派出部分来到遥远的菲律宾,朝野对此表示不解:兵力少了,起不到作用;兵力多了,势必要支出庞大的开支,这是否有必要。

    与此同时,和平时期的美国海军舰队规模也不大,只够在一个时期中维持一个洋区的必需兵力,无法兼顾两个大洋。由于美国在战略上优先考虑大西洋战区,因此不可能在西太平洋地区部署一支作战舰队。美国认识到菲律宾群岛在战略上十分脆弱,因此在二十世纪头二十五年中,美国执行两种政策以弥补这一弱点:首先,美国试图在外交上达成保护这个群岛的协议;其次,美国也向这一地区派驻了一支海军部队。

    军事决策人和外交决策人都认为日本对菲律宾所造成的威胁最为严重,美国试图同日本建立更为紧密的关系,借此来保护菲律宾群岛。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同日本于1905年签订了《塔夫脱-桂协定》,1908年签订了《罗脱-高平协定》,并于1917年签订了《兰辛-石井协定》。

    美国想通过这些协议使日本承认美国对菲律宾拥有主权。这些协议所暗示的是作为交换,美国对日本在朝鲜和中国的各种**将予以默许。

    可是日本在海参崴的举动以及大量的西伯利亚驻军把它的欲求暴露得路人皆知,特别是英、美等国的“干涉军”决定退出远东后,日本却干脆利索地爽约了,这让美国大失所望,而且1919年巴黎和会后,美日两国因争夺在华利益、雅浦岛和委任统治岛屿诸事上,矛盾日益尖锐。

    这样,美国国内对于日本的警惕开始多了起来,两国的海军军备竞赛也愈演愈烈,美日之间的战争阴云也越来越重。鉴于此,本世纪二十年代,亚洲舰队的诸位总司令都认为他们的主要使命是为一场大规模的海战做好准备,他们反而认为保护并推进美国的在华利益是居于第二位的任务。

    美国亚洲舰队司令郑重地描述了亚洲舰队的使命:战时至关重要的任务是执行“橙色作战计划”,这是海军为万一同日本发生战争而准备的总计划。所谓“橙色”,就是指代黄皮肤的日本人。

    “橙色作战计划”的主要内容为:驻在远东地区的部队应力图挡住日本向菲律宾发动的进攻,抵抗时间应足以让美国主要舰队穿过太平洋,同敌军部队交战。从这个意义上理解,美国已经开始把日本作为潜在的对手来看待了。

    如果两国之前最终导致战争的话,根据英日条约,英国将不得不参加对美国的战争,这是英国不能接受的。在1921年6月英帝国伦敦会议上讨论英日同盟续订问题时,加拿大总理阿瑟-米汗反对重续同盟的建议被大会接受。

    因为年初的时候,英国被迫允许爱尔兰南部26郡脱离统治享有自治权,英国国名也有“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改为“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所以它对英联邦国家特别如加拿大等强国的声音非常在意。

    因此,如何在不得罪日本的情况下,解决英日同盟问题,如同解决当时已不堪重负的军备竞赛问题一样,成为英国外交所亟待解决的难题。英国政|府准备召开一个国际会议来讨论太平洋局势和远东问题,以便找到一个理想的解决办法。

    美国同样面临英日条约再签造成的困难局面。对它来说,英日同盟的可能续订意味着要在可能的远东冲突中应对英、日两个敌手,这将置美国力量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同时英日同盟也会降低美国分别向英、日施加经济及军事压力的作用,同进增加同日本开战的风险(日本会更加肆无忌惮),而美国制订的战后蓝图却是在维持国际和平的条件下,充分发挥经济大国的优势,追求世界霸权。

    因此,美国政|府频频向英国发出警告,加以阻止。美国参议员洛奇说:“英日同盟是我们对远东关系和太平洋上的最大危险”,国务卿休斯则明确地向英大使表示了不满:“既然俄德已不再是日本的障碍,美国就把这个同盟看作是针对美国的。”

    因为美国为了应对日英联合作战而推行的海军扩张计划又遭到本国人民的强烈反对,在这种情况下,召开一次会议对全球军事力量及政治势力划分已势在必行。美国遂以解决中国问题为名,邀请各方在华盛顿召开了此次会议。

    英国此时也急于把美国拉进国际社会,以保持欧洲的经济稳定和国际和平,于是把发起会议的优先权让给了美国,而且不顾日本的犹豫和惶恐,首先接受了美国的邀请。

    华盛顿会议的议程主要有两项:一是限制海军军备问题;二是太平洋和远东问题。为此组成两个委员会:“限制军备委员会”,由英、美、日、法、意五个海军大国参加;“太平洋及远东问题委员会”,则有九国代表参加,两个委员会分别进行讨论。该会议的主要成果包括三个重要条约:四国公约、限制海军军备条约、九国公约,这三个公约统称“华盛顿条约”。

    1921年12月13日,美国、英国、日本、法国在华盛顿签订的《关于太平洋岛屿属地和领地的条约》,简称《四国公约》。该公约规定,签约的四国中任意两国在太平洋地区的任何问题上发生争执,则全体签字国应当举行共同会议协商解决。

    条约的附件规定,签约国将互相尊重其它签约国在有关太平洋岛屿和委任统治地区上的权利。另一个附件则规定了日本在太平洋地区的领土疆域。

    由于四国公约措辞过于含糊,以至没有任何法律上的约束力。该条件最大的获益人是美国:不但可以用相对薄弱的亚洲舰队兵力维持其在亚洲的地位,还约束了日本在西太平洋的活动,又终止了1902年以来的英日同盟,结束了日本和英国在太平洋地区的合作状态。这样斩断了一旦有事,英国以同盟关系援助日本的法理限制。

    由于废除了英日同盟,美国大海军支持者便没有理由鼓励美国政|府继续扩军,为英国解决军备竞赛问题和欠美债务问题除掉了一个很大的障碍,因此英国舆论对四国条约大加赞赏,称签约的那一天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一天。

    用《曼彻斯特卫报》上的话说:“对世界和平做出了独一无二的贡献,拉近了讲英语国家间的距离,并且使美国对欧洲有了信心!”

    从这时起,日本在亚太地区孤掌难鸣,更须看更强大的美国眼色行事,这是日本第一次在亚太事务中被孤立,也引起日本政|府对英美等国家的不满,以至于它在对中国特别是对东北的政策有了很大的变化,给奉系政|府以相当的利好:在随后人民军、奉系与英美支持的直系交手的过程中,他基本上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来旁观的。

    这恐怕是当初制订政策的美国精英们意想不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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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要账

    随着日英同盟的结束,日本在亚太的控制权有被英、美稀释的危险。特别是“门户大开”,让原本自家后院的辽东,被迫向美国等国“开放了”,这是日本之耻,也是日本感到恐慌的大问题。

    日本自庚子赔偿一跃成为亚洲第一强国,并且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西方老牌殖皿煮义国家无暇东顾,不仅给日本的侵略扩张政策提供了空间,而且给日本的经济带来了“战争景气”。

    从大战第二年的夏天开始,日本的贸易出口激增,海运异常繁荣,这些给出口产业、造船工业以及包括矿业在内的基础工业和有关工业创造了发展和繁荣的契机,使得各产业部门都得到飞速扩张。整个制造业增长30倍以上,化学工业增长96倍以上,1918年下半年主要产业的利润率达到55.2%,其中个别时期更高达191.6%,造船业也达到166.6%。

    通过第一次世界大战,日本从明治以来的长期人超国而一跃成为出超国,产业结构也从战前的农业国转变为工业国。战前,其农业产值占国民生产总值45.1%,工业比重为44.5%,大战结束时农业产值比重降为35.1%,工业产值比重上升为56.8%。

    同时一批“战争暴发户”大发战争财,成长为“新财阀”,垄断资本进一步发展。

    “战争景气”随着大战的结束而告终,随之出现的是半年的经济萧条。战后第二年又出现了持续一年左右比战时还要好的“疯狂的繁荣”,然而这种战后繁荣并没能继续维持下去,1920年春又出现了真正的战后经济危机。危机深重且波及面大,股价暴跌、企业倒闭、银行挤兑、经济萧条。

    日本政|府筹措发放救济金融贷款,经过大约半年时间的努力使危机趋于缓和,但此后日本经济除了1921年的“中间景气”外,再也没有出现过繁荣,停滞状态一直持续到大正时代的结束。

    所以表面上,限制军备条约以日本跻身海军强国之列大开绿灯,但是因为经济情况,它的海军扩张只停留在纸面上。

    这种情况下,收缩银根,把资本投回国内、增加出口是摆脱危机的不二法门。从1921年起,日本就不断地像中|央政|府催促,要求其还掉“西原贷款”本息。

    事实上,由西原操作的日本政|府的撒钱式的“怀柔政策”,背后也有日本自身的需求。自一战以来,虽然日本名义上也参战,但除了趁火打劫占了青岛之外,没有动一兵一卒,而拿下青岛和山东,属于代价很小、获利巨大的买卖。

    不用出力的日本,一方面借欧洲列强无暇东顾之时,大肆扩张在中国的市场份额,同时还可以趁交战国打得你死我活之际,大做买卖,两下挣钱大发战争财,此时的日本,其实跟美国的处境相似。只是美国后来还大规模出兵欧洲,而日本一小仗打完,从此变成了供应商。

    因此,几年下来,日本很是发了些横财。

    寺内内阁的藏相胜田主计是这样说的,当时的日本出于战争的缘故,“景象极旺,年年有巨额贸易出超。同时在国际借贷方面,国内金融界出现资金过剩局面,有巨额结算超收,积累了大量硬币,这就危害了外汇资金交流。

    长此放任下去,将使经济严重失调,其结果难保不引起国民经济前途堪忧虑的局面”。为了解决过剩资金的出路,日本只有两条可走,一是加紧对外投资,另一条就是赢利性的借贷。显然,在这种借贷,不仅可以算经济账,更可以算政治账。

    这种以借款为标志的怀柔政策,其背后隐藏着非常险恶的用心。

    用西原自己的话来说,借款是要为中日关系打下一个共同的经济基础。即通过大量的日元借款,注入中国的国家银行诸如交通银行,通过帮助中国整顿金融,改革币制,逐步实现“日中货币混合”,甚至最终“以保护资金为名”,实现日军派宪兵驻守中国国家银行。即不仅在资金上,而且通过军事控制,从根本上掌握中国的金融,进而控制整个中国国家的命脉。

    寺内正毅曾得意地说,通过西原借款,日本所攫取的政治、经济特权“何止十倍于二十一条”!

    西原借款,据他自己统计,在寺内内阁期间,日本对华借款500万以上一笔的借款,累计达21000万多,而西原经手的,占一半以上,一共有8项:

    交通银行借款两次,一次500万日元,一次2000万日元;

    有线电信借款2000万日元;吉会铁路借款1000万日元;

    黑龙江吉林金矿森林借款3000万日元;

    满蒙四铁路借款2000万日元;

    山东济顺、徐高二铁路借款2000万日元;

    参战借款2000万日元。合计14500万日元。

    除了西原自己开列的这些项目之外,寺内政|府对华最大额的借款,就是跟参战借款相关的军械借款,计32081548日元。甚至可以这样说,寺内政|府对华政策的改变,以及各项政策的具体指向,大体上都可以在这些借款上体现出来。

    日本外务省向中国政|府提出归还贷款的要求,却被靳云鹏政|府挡了回来。中|央政|府正缺钱呢,你这时候来个釜底抽薪,不是要命是什么?而且这个钱我完全不知道啊!

    不能说靳云鹏赖账,这个款他略知道些,但这时候也要装作不知。虽然说都是政|府的总理,但自己是非正常上位,经手人段祺瑞是被赶下台的啊!

    日本公使小幡酉吉说:“可是没有哇,当时白纸黑字,有签名的啊,像当时的交通总长曹汝霖就经手了大笔款项。”

    靳云鹏来劲了:“可是老曹在五四运动时也被赶下台了,到现在人还被称作‘卖国贼‘呢。”

    日本人可不管这事,“既然他曾经是中国的阁员,那就代表中国,人走了,账不能空!”

    靳云鹏两手一摊:“你知道的,现在的财经总长是潘复,他是张作霖的人。他不点头,我一个子儿也拿不出来。”

    这个是实情,靳云鹏不过是个盖印总理,一切要唯张作霖马首是瞻呐。

    日本代表小幡找到潘复。

    潘复对日本人的来意已经门清,他对小幡说:“前任是因为签了卖国条约被赶下台,这个事情贵公使是知道的。我要是认了,不连我都成了汉奸了?可能贵公使会施压、会有外交通牒,但是与其因签字被国民赶下台,还不如因被政|府赶下台来得体面。”

    小幡无法,来沈阳找张作霖。

    现在的张作霖兵强马壮,底气十足。他把手一摊:“以我跟日本朋友打交通的历史,这个事儿可能是真的。但是你知道,当初我跟段祺瑞不和的时候,是贵方把军火贷款借给他、导致我在热河死伤了很多弟兄。这个账,我要是认了,怎么向死去的弟兄交待?其它的,只要有头有尾,我们大可以商量。”

    嗯,他说的有道理,看来军火这一笔不太好向国内交待。小幡合计了一下,这个不太多,只有三千多万呐。还有一亿七八千万啊,这些能有结果了也好啊。

    其中的交通银行借款,属于稳定中国政|府的金融体系,总该偿还了吧?张作霖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别的都好说,曹大汉奸的账,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沾手的,太脏。”

    关于东北的几项贷款,当初是用来建铁路、建矿厂的,总该偿还了吧?张作霖一摆手:“不可能!在东北的贷款,我可是一分钱没用着,爱找谁找谁,这个我不是不认,是不能认!”

    关于东北的几项借款,无非是借以巩固和扩张他们在东北的势力。这个和老张抢地盘的活动,被老张拒绝,是天经地义的:打了人一巴掌,还要对方给你揉揉手掌心,不待这么欺负人的!

    山东济顺、徐高铁路借款呢?当时的目的是把日本在胶济铁路的势力,延伸到京汉线和京浦线。张作霖微笑了 :“这个那个什么顿条约已经有了说法了,胶济铁路和支线归中国,这个不能算!”

    还有参战军的军械借款及电信借款呢?张作霖两眼一翻:“提起这个我就来气,哦,我和贵国处了这么长时间的朋友,结果你还借钱给枪给炮让他打我,末了还要让我还钱?真是岂有此理!”

    军火贷款不用说,其中的电信借款,据西原后来讲,也是军事借款,用于帮助段祺瑞政|府编练嫡系武力的。

    敢情老张都备好了说辞在这里等着呢。

    小幡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说了半天,在逗我玩呢。他可不管是非曲直,解决不了问题他无法向国内交待。他忍不住向张作霖说:“张大帅,您应该知道,这笔贷款一旦收不回,在日本国内会引起怎样的动荡吗?”

    张作霖接话说:“知道啊,当初就不该签这样的合约,现在知道难办了吧?在我国,答订条约的一拨人,现在都下台了。”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畏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以政治家的立场连“下台”都说了,已经不能再严重了。小幡没法,他还要早些回去,跟国内的人商量着如何善后呢。

    当时美国人在沪出版的英文报纸《密勒氏评论报》的主编鲍威尔曾采访过张作霖。这位美国人回国之后,在其所写的回忆录中,也表达了对这位出身卑贱的元帅的敬意。他认为尽管东北长期处在日本军阀的铁蹄下,但张作霖无愧一个爱国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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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废督裁兵(上)

    在张汉卿逐渐安顿了两湖局面后,下一步动作已摆上案头。两广、云贵鞭长莫及(湘南、湘西诸地尚未平服,张汉卿以新兵1个师及靳云鹗旅围剿中,一边练兵,一边既作为西南、华南的缓冲)。

    四川交通不便,且已四分五裂,短期难成气候,倒是直系扼守北方心藏,背靠京畿,又拥有河南、河北人口大省,兵员充足,为心腹大患,是统一北方的重要劲敌。

    张汉卿决意东进安徽兵力薄弱之地,而后据皖观江浙沪,以取得在华东的重要财源支撑。此时安徽许世英主政期间所提出的反对贿选、撤督裁兵等的政策遇到了地方军阀强有力的阻扰,皖争迭起。

    1921年10月许世英临危受命,在安徽省担任了第七届省长。上任次年,即宣布了倪道烺等包办的贿选省议员资格无效,进行重新改选,以支持全省各界人士反对第三届省议会贿选的斗争。

    1914年在袁世凯为复辟帝制而首次解散国会(全国议会)之前,安徽省议会已被北洋皖系军阀、安徽都督倪嗣冲解散了,创全国解散议会之先例。

    1916年,袁纪洪宪帝制失败,各省议会复活,皖省亦恢复省议会活动。

    1918年在第二届省议会的选举中,倪通过私党“公益维持会”在幕后操纵,使所产生的108名议员中,十之**皆倪氏私党。

    第三届省议会选举,循例由“公益维持会”指定竞选人,公开收买选票,伪造选举册,使第三届省议员均为清一色的倪氏私党,因而反对贿选成了安徽人民斗争的主要目标。

    在“六二”学|潮推动下,社会各界组织了“澄清选举团”,调查贿选情况,搜集证据,分别向就近的法院起诉。旅居沪、宁、京、津的同乡团体,也纷纷驰电声援。当时省长为聂宪藩,不敢召集省议会,恐舆倪嗣冲发生矛盾而辞职。

    倪的胞侄倪道烺则以40万元巨款,买通国务总理靳云鹏发表李兆珍为安徽省长。因李兆珍是倪嗣冲的幕僚,为倪道烺的老师。

    消息传开,安庆市全城罢市,拒李风潮,很快波及全省。李兆珍隐匿在省署视事八天,则感到呆不下去,即宣布决不恋栈而离去。李兆珍被逐后,安徽旅京同乡会提出“皖人治皖”的口号,并提议由许世英出任安徽省长。北京政|府采纳了此意见。

    许世英于1921年10月底回皖担任省长。他首先宣布第三届省议会议员的资格有待法律解决,同时声言公开民政、财政、维持教育经费等。当时的皖境,军阀势力盘根错节,如不欲与其同流合污,将处处棘手,寸步难行。

    许世英的表态,虽然受到了各界人士的欢迎,可是贿选议员在慌恐不安的同时,竞群集安庆,先行发难,他们强迫新任政务厅长王淮琛召开省议会,王淮琛被迫辞职。接着贿选议员复自行公告于 1922年1月19日召开第三届省议会。

    许世英则针锋相对,以省长名义贴出公告,明令禁止。贿选议员不理,如期在该日下午三时开会,省府派警察厅长前往阻止,贿选议员不接受劝制,私推临时主席、议长、副议长。许世英又揭告示,宣布“此种自由集会无效”,并电呈北京政|府大总统、国务院、内务部、司法部。

    贿选议员这时一面贿通许世英的左右僚属及亲戚故旧,对许威胁利诱;一面电内务部控告许世英“违抗教令、破坏法律”,自称自行集会行使职权,符合国际议会惯例。双方各不相让,各自派人赴京、津等地活动,霎时间,安徽政潮迭起,风浪滔天。

    许世英因同时整顿吏治,得罪了各县的军阀余孽和饥鹰饿虎的爪牙,攻讦诽谤之声由此四面袭来。安庆城内,无是生非、无中生有地恶意中伤许世英的印刷品到处可见。

    面临这种情况,许世英沉稳应对,一方面借公布赈抚情况之机,对社会流言诬陷,加以批驳;另一方面继续推动反贿选运动日益扩展,自1921年冬至1922年春,先后由法院判决无为、桐城、宿松、舒城、广德等地第三届议员资格无效。

    这时,诸贿选议员狗急逃墙,又分别去京、津、沪、宁、汉等地煽风点火,千方百计与许世英为难。

    另一件棘手的事,就是执行裁兵的重大决策。

    1922年2月,华盛顿会议,继海牙会议之后,提倡各国裁兵,亦呼吁中国裁兵。远在武昌的张汉卿首开废督之先例,率先宣布辞去所兼陕甘巡阅使、甘肃督军职务。

    接着韩麟春亦发通电,自辞陕西督军。张作霖、孙烈臣、吴俊升也不让人专美于前,相继宣布辞去本兼各督军职务。

    这时奉系麾下各省均已达成文官治政,军人统一控制在人民军、关外奉军、东北边防军及东北护路军各司令部之下。彻底摒弃了民国初军阀林立,军人干政的不良风气----张作霖父子要的是全国的“大政”,祸乱地方之弊端,当然不能在治下出现。

    而且军人不干政,装备、军饷统一由总部发放,各路诸侯都没有足够的实力自成体系,也间接地防止其拥兵自重,实在是一条控制军队的妙计,张作霖推行起来不遗余力。

    各省也掀起了废督的口号:山西督军阎锡山也顺应民意,改督军为军务督办。粤、桂、滇、川、黔、闽、浙各省督军改为军务督理,虽然换汤不换药,却也说明军阀统治之不得人心。

    在此大气候下,废督裁兵也成了皖省的舆论中心。

    当时安徽的军队为倪嗣冲和张勋的遗产,全省成了倪嗣冲旧式巡防营的天下。倪嗣中被袁世凯封为安武将军后,该部亦改称安武军;张勋定武军的徐州镇守使所部,亦驻守在皖北境地。张勋复辟失败后,徐州镇守使张文生所率的定武军,即归属倪嗣冲节制,改称新安武军。

    新委武军有40营(每营号称万人),旧安武军共五个混成旅。当时皖省岁入800余万,支出军费为其大宗,计旧军年380万,新军140万。皖省本贫瘠,灾歉之余,综计新旧债项,毛愈400万。

    许世英认为皖省的财政因支付军费过巨,以至百业不振,为此他建议:先将新军的军费全部由中|央承担,并归中|央主持裁撤;旧军的裁撤,则照国务院规定办理。

    安徽的废督裁兵运动,得到了省内外各界人士的全力支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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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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