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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山不落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txt下载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42章 废督裁兵(下)

    1月5日,北京政|府宣布:“裁撤安徽督军一缺,调任张文生为定威将军,特派马联甲督理安徽军务善后事宜。”并决定全部裁撤新安武军,核减旧安武军,特派专员督察裁兵事宜。然而,张文生却借口遵照总统急电进行裁兵,暂时不能去职,争取时间煽动新安武军反抗。

    张汉卿此时即打着奉中|央命令,调停皖省纷争并监督裁兵的旗号,以华中人民军总司令戢翼翘亲率第7师为先行自黄冈进入安徽,克日拿下皖中重镇安庆。然后一路畅通无阻,不数日抵达省城合肥。

    张文生原本就与奉系有联系,此时见少帅亲到,随即宣布同意奉人民军意见,新安武军全部改编为国防军,奉中|央调遣。张汉卿也投桃报李,盛赞张文生“心系国家大局,不以个人荣辱得失为念”,并上报中|央,将其新安武军一部就地改编为安徽保安部队,仍以张文生为司令。从新年到3月初,共裁新安武军28营,筹款30万元,取得废督裁兵运动的初步胜利。

    可是后继的进行就不太顺利了。

    反贿选遇到的阻力已是许世英难以承受,旧安武军马联甲对许世英热心继续裁兵,甚为反感,立即向许提出1922年度的军费预算与1921年相同,不同意旧安武军有所减缩,并不断制造舆论攻讦许世英,对许施加压力。

    在当时的情势下,文官是斗不过武官的。许世英只好向北京政|府提出辞职,安徽各界闻讯群起挽留。张汉卿在武昌发表通电表示对其支持,并严厉申斥马联甲干政行为,通令张文生与人民军所部严阵以待,以武力为后援。戢翼翘将师属75mm榴|弹炮全部调集在合肥南门下,大战一触即发。

    马联甲以5个混成旅之兵力,仅可与戢翼翘、张文生的联军打个平手,可是保不住人民军援军源源不断而来的强势。之所以敢作动武的姿态,与吴佩孚暗中允诺给予的支持是离不开的。

    热议“废督裁兵”的漩涡中心便是直系。人民军在长江各省的壮大,特别是逐渐取代了直系在英美国家的代理人地位,使吴佩孚深感局面对他来说已江河日下。人民军若再拿下安徽,则直系已在战略上被奉系形成包围之势。

    张汉卿所用的“温水煮青蛙”招术成功地骗过了直系大佬曹锟,却瞒不过足智多谋的吴佩孚。与其在之后面对更不利的局面,不如铤而走险。

    当然直接与人民军作对是不明智的:在天时上,张汉卿抓住历史的走向,每次都在历史变故中抢得先机。在人和上,奉系与人民军人才济济,网罗了各方面的人才为其所用,是直系所不可比拟。唯一可行的是地利优势:直系占有河南、河北两个大省,南北拥有便捷的交通线京汉铁路,西边是偏居一隅力求自保的山西阎锡山,东边是力量薄弱的山东及皖北。

    直系如想在未来的角斗中不落下乘,向东发展势在必行。所以吴佩孚暗令豫鄂皖镇守使冯玉祥以稳定皖省局面为名兵出麻城,与戢翼翘一先一后赶到合肥。

    然而冯自知不是张汉卿对手,早已打定了占地盘谋发展的妙计。在他看来,直奉争斗已近尾声,自己跟着吴佩孚好处没落多少,反而没有一块像样的地盘。信阳为京汉铁路要冲是非之地,万一爆发战争,他夹于其中,难免殃及池鱼。张汉卿显然要入主东南,对皖西北地区短期内应该没有染指之意。自己身为鄂豫皖边防护军使,将主力置于皖西北也有法可依。

    此时他以李鸣钟旅一部据守随州,主力退守信阳以东淮河北岸息县,以避可能的锋芒。以张之江旅一团占据驻守在合肥以西六安市,另一团孙良诚率部守阜阳。自己带卫队团驻淮南,并以骑兵团张树声部进蚌埠,打定了在皖西北观风向的主意。

    旧安武军首领马联甲没有了支持,加上张汉卿的人民军虎视眈眈在侧,嚣张的气焰顿时少了许多,省长许世英的改革得以继续进行下去。不久后,又趁热打铁,先后出台了几个重大决定:

    一、亲拟禁烟通令,严禁贩运红白丸(吗啡、海|洛因),要求60县知事和禁烟委员“破除情面,认真查铲,五日一报,一经查实,定即分别撤惩不贷”。

    二、关注教育,将法专发展成为安徽政法学堂,并选送了一批学生诸如史尚宽、方希孔、陈访先、杨宪功、张果为、汤志先、高语罕、章伯钧等出国留学,后来这些人都成了著名人士。

    三、倡办实业,关注民生,造福桑梓。办理急赈发放银元43万元,拟办安徽银行,并修成了安徽第一条公路(即安庆—怀宁公路)。

    四、提倡勤政爱民,清廉为民,给全省3道尹、60县知事发出训令,整顿吏治。

    马联甲一方不甘示弱:搞武力抗拒既不行,那就以法理上加以抗拒。4月11日,贿选议员胡镜波等人,于午后三时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百余人闯入省署,要求省长接见,并任意滋扰,百端侮辱卫队,婉言制止竟被殴。

    警察厅闻讯后,遂派保安队拘捕30余人。许世英立即张贴布告,又发一电致徐世昌,电文称“思维再四,一年来,个人之精力财产业已牺牲殆尽,今不得不牺牲生命支撑到底,以维持皖事于万一,在我大总统未下明令免职以前,世英决不辞职,至于成败利钝在所勿计。”

    这一事件促使许世英的态度由柔变硬。于月底又致电内务部,再次提出皖第三届议会议员资格问题,法院既判决无效,是否重新改选”,内务部旋即复电:“根据选举法第二十七、二十八两条规定,可宣布其资格为无效,应作重新改选”。

    许于是在省署内重新成立选举事务所,5月下旬通令全省60县知事,宣布本年8月1日为60县的初选区调查开始日,翌年1月31日上报选举人名册。

    反对贿选的斗争终于取得胜利,原为倪党操纵的“公益维持会”由此在安徽消失。

    许世英主政安徽,有两件至今令世人传美谈之事:一是敬谢为其母祝寿之事,他在启事中云:“……世英服务桑梓又无寸效,民生憔悴,何敢言寿,务婉谢亲友,勿为称觞之举。家严家慈寿感慨不举行……。”

    二是给全省3道尹、60县知事的临别忠告,他在训令中写道:“知事为亲民之官,与民亲者,民情必不疏,与民近者,民心必不远。……本省长更有郑重告诫者,各知事欲使吾身常在乡野,必先使本公署内所用之职员与审员悉能洁己奉公、忠于职守,然后心安而事举。”寥寥数语,道出了造福桑梓之心。

    张汉卿对这位一心为民的好公仆表达了他个人的敬意,他明白无误地表达了坚决支持皖省裁兵的举措。

    在4月18日电令中说:“皖省本不富裕,新安武军既已改编,旧安武军当依此裁切,以节余款项振兴徽省工商经济。本司令当遵循国家明令,体恤皖地贫穷之实,勒令其循期裁减。若彼仍执迷不悟,学良当统率正义之师,亲临其地,迫其就范,以匡复法统,示中|央权威于天下。”

    此刻的张汉卿,俨然以中|央正统自居,浑然忘了,自己入皖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他以中|央名义,北京政|府自当会“依惯例”予以明令承认。

    在人民军、新安武军夹击下,马联甲不得已拟定了一个为期半年、裁军1个混成旅的“庞大计划”。张汉卿此时眼光已转向富饶的江浙平原,无论马联甲从与不从,他的人民军是铁定要拿下安徽,从而为戟江浙沪打开一条通路。

    所以张汉卿在接到这个计划后,“勃然大怒,通电全国讨伐马联甲,并立誓:‘打倒安武军,活捉马联甲’!”张汉卿亲任“安徽讨伐军”总指挥,带领华中人民军第9师、靳云鹗混成旅、王都庆混成旅水陆兼程浩浩荡荡支援戢翼翘。

    之所以将靳、王二旅带上,就是要使两人彻底断绝与鄂地千丝万缕的联系,拉其坐上人民军这辆战车上来。张汉卿更在后勤、装备、军饷上牢牢卡住其脖子,二人本就势弱,不得已跟随参战。这样一来,军力已嫌不够的人民军华中军区的压力顿时一轻,也在张汉卿不久后南征后不至于有这些不安全势力威胁其后。

    在强大的军事及舆论压力下,马联甲被迫通电下野,戢翼翘也不费吹灰之力将其5个混成旅收入麾下。此时张汉卿大军尚离省城约三百里,他已有重要的收赣任务,当然不会使军队疲于奔命,只是下令主力修整,派一部入合肥城以壮声势。

    张汉卿宣布为体谅皖地百姓的负担,人民军驻皖部队的费用均不由安徽承担。安徽各界对人民军的雪中送炭抱以非常强烈的感激之情,对人民党的政策也有积极的回应。

    许世英在张汉卿政治上、军事上的支持下终于能够大展胸中抱负,因此对于人民党的政策也尝试着理解,并在施政中不断予以借鉴,使得安徽省在人民军后控制的几个省份中贯彻人民党的意图做得最好,这却是只把安徽作为军事进攻桥头堡作用的张汉卿始料不及的。

第543章 调侃

    这个时候,冯玉祥已经担任鄂豫皖边防护军使一段时间了。

    他这几年一直不太顺利,从舅舅陆建章被害起,自己就没有一个固定的窝:先是被派到陕西,本来想借这个地方好好生个蛋,却不幸成了直奉交锋里的牺牲品;被逼着退到南阳行了吧?可南阳是吴佩孚的地盘,想在他的土里刨食,难呐!

    还好张汉卿给了他一最低点机会,到了三不管地界的三省边界,满心指望着能够在此栖息,并伺机在这纷乱的民国拥有一席之地,不料想屁股还没坐热,安徽又易主了。

    以张汉卿的抱负(冯玉祥开始不怀疑),这绝非他的最终目标,而且湖北与安徽已经被人民军连为一体,夹在其中的自己,迟早会被人民军盯上。换作他,也会做如是想。

    张汉卿想向冯玉祥用兵,可是手下都是各路降军,对付地方部队还好,跟有号称“十三太保”之称的冯玉祥交手,将是一场硬仗。

    将领们很担心,戢翼翘就说:“少帅想对冯玉祥用兵,我认为现在不妥。他的兵虽少,也有上万人,直抵一个师。而且冯部长期在外作战,经验上比我们的一些部队还强不少。我们人多不假,但是绝大多数都是刚刚依附的,打顺风顺水仗可以,真的久持不下,或者稍有不测,我担心好不容易得来的优势局面会因此荡然无存!”

    张汉卿笑笑。冯玉祥的混成旅能打仗是出了名的,自己也没想用自己的一个师去和他拼光。不过要完全把皖、鄂连成一片,冯玉祥又非走不可。

    他对一干将领说:“我只是想把他赶走而已,又不是真的想和他打一架。我们不愿意和他打,冯玉祥又何尝想和我们打?我的目标是他手下的几员大将,他们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的想法是,军队和他们靠在一起,有机会把一些人拉过来。”

    可是冯玉祥会善罢甘休吗?一些人民军将领难免有这种担忧。不是怕,是担心因此减慢人民军行进的步伐。西北、华中连为一体,胜利就在前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大意失荆州。

    对手下的担忧,张汉卿不以为然。什么时候冯玉祥在他们心中有这样厉害了?记得自己正儿八经的没跟他交过手哇!老冯在历史上也是个直性子,玩心机从来不是蒋介石的对手。他忽然想起了冯玉祥的趣事,为了打消他们对冯玉祥的惧怕,微微笑说:“冯玉祥这个人,你们怕他吗?”

    好几个人都点头说:“他的几名手下是真的厉害。”有的人说:“他的兵打仗不怕死。”有的说:“他的军纪比我们还好一点。”说话的是新组建的华中军里的团长们,若是西北人民军的军官,估计就不会这么讲了。

    张汉卿说:“但是你们知道冯玉祥是怎么管他们的吗?”

    自然回答是不知。但树的影人的名,不以意志为转移,能带出这么好的兵和将,方法一定是很精妙的,值得一学。

    张汉卿难得和他们讲故事:“冯玉祥虽然识字不多,但是论计谋还是有几把刷子,不过显得有些憨直。曾经有一次他在核对军饷时,认为有一笔是别人冒充签名的,便把当事人找来对质。那人咬着牙声称确实是冯玉祥签的,是他忘掉了。因为字迹差不多,别人也不能辨别是不是这位将军的亲笔。”

    张汉卿笑意盈盈:“冯玉祥拿过一张他签过名的条子,和这张对比。可是别人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来:字体都一样的龙飞凤舞。”

    “最后怎么办?”都是带兵的人,这是任谁都有可能发生在身上的事,他们也很好奇。

    张汉卿揭出了迷底:“冯玉祥指着别张纸条背面中间的一个小孔,很得意地说:‘就是这个孔不一样。’原来他为了防止别人仿造笔迹,在毛笔中间嵌了一根针,在签字时就会顺便在纸上戳个洞,一般人根本想不到。”

    众人相顾莞尔,原来大老粗也是有小机灵的时候。不过有心人很快想到:这事连少帅都知道了,那么这个机密…而且少帅的手段…

    张汉卿兴致勃勃:“还有一件事,是讲冯玉祥如何鼓舞士气的。

    有一次打仗,前线敌方有大炮,一轰起来把山岗上的乌鸦都惊起来了,他的军队害怕。他为了安定军心,就把他们集合起来开始训话:‘空中是大炮多,还是乌鸦多?’

    众将士答曰:‘乌鸦多。’冯玉祥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么乌鸦拉屎的时候掉到了你们的头上没有?’众将士再次异口同声地答曰:‘没有。’

    于是乎,冯玉祥就告诉他们:‘所以说嘛,大炮发射炸|弹时,命中的机会就更少了,大家不必害怕。’众人听后都被忽悠住了,觉得很有道理。

    所谓无知近乎勇,翌日全军开进的时候,恰逢敌人炮兵齐袭,大家想到了昨日冯玉祥的训话,于是就表现得很淡定,都不躲避,结果伤亡惨重,他们的总指挥也被炸死。冯玉祥原本一句扯淡的话,竟然害死了那么多人。”

    这本来是历史上中原战场上的真事,不过张汉卿把飞机变成了大炮----这个时代大炮的数量少得就像后来出现在天空中的飞机一样,不过喜剧的效果是一样的。

    人民军将领都笑起来,对于冯玉祥的恐惧大减不少。原来,老冯和我们一样地,甚至比我们还有所不如----至少我们不会说出这种扯淡话吧?

    人民军靠近冯玉祥的部队,他感到忧虑,便向张汉卿递信:“致人民军张司令及戢司令:贵我双方军队错综交杂在皖南,恐有不虞事件发生,影响贵我双方和气。容我与吴使商量,将全军退往南阳。”

    冯玉祥也不想与人民军交手,代价太高,而且人民军势力太大,交恶后结局不定如何。他想找个机会溜回直系地盘:虽然和吴佩孚关系不咋地,但老吴也不至于逼得自己向人民军投诚吧?

    将冯玉祥逼到豫南角落不是张汉卿的最终目标,他对冯玉祥最感兴趣的是他的五虎将及十三太保。

第544章 挖冯玉祥的墙角

    “十三太保”在西北军中是怎样叫起来的,说法不一,不过一般认为是在1917年前后冯玉祥任陆军第十六混成旅旅长驻防湖南常德出任湘西镇守使的时候。

    当时冯部拥有步兵四团,炮兵一团及骑兵、工兵各一营。以李鸣钟为步兵第一团团长,张之江为第二团团长,张树声为第三团团长,张维玺为第四团团长,鹿钟麟为炮兵团团长,刘郁芬为参谋长,至此第十六混成旅全体军官均为冯玉祥亲信,这是冯玉祥军事集团形成的开始。

    所谓“五虎将”,即宋哲元、鹿钟麟、张之江、刘郁芬、李鸣钟等当初的5大团长。他们久随冯玉祥,在冯部极有威信。因勤奋好学,埋头苦干,逐步崭露头角,历任管带、营长、团长,治军才能得到充分施展。

    在任湘西镇守使期间,他一面招募士兵、网罗|干部,一面将陆建章安插在第十六混成旅中的人陆续排挤出部队。他按照自行制定的标准招募的新兵,大多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作风淳朴,能吃苦耐劳,也易于接受组织和训练。

    他打破了当时一般军队因循守旧的陈规陋习,创造了独具特色的练兵方法,又培养造就了一批能征善战的青年军官。即:机关枪营营长韩多峰、一团二营营长孙良诚、三团一营营长韩复榘、三团二营营长石友三、三团三营营长赵席聘、四团一营营长刘汝明、四团二营营长佟麟阁、以及炮兵营长孙连仲,其余也都是营级军官。

    这些营级军官,特别为冯氏信任和倚重。冯部官兵在艳羡之余,于是套用了京剧《珠帘寨》中李克用宠用十三太保的故事,将孙良诚、孙连仲、韩复榘、韩多峰、佟麟阁、刘汝明、石友三、张维玺、程希贤、过之纲、闻承烈、葛金章、赵席聘等13名军官,也称之为“十三太保”。这名称的内涵既有戏谑,也有讽刺。

    “太保”本是我国古代官职的名称,是辅佐太子的官。西北军中的所谓太保,显然是借喻

    冯玉祥的这13名“太保”,从年龄上来说,大都是1890年前后生人,比冯玉祥年青一些。从籍贯上来说,都是北方人(淮河以北),比如石友三是吉林省人,过之纲是安徽省蒙城人,韩复榘是河北人,韩多峰是山东人,我把他们都称之为北方人。实际上冯玉祥西北军的成员,大抵也是北方人。

    西北军的“十三太保”之所以得到冯氏的信任和倚重,除了这些人禀承了西北军的传统能忍艰耐苦外,还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是勇敢善战,一是都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凭心而论,在正史上冯玉祥的“西北军”是各路军阀的部队中战斗力最强的。

    但真正有规模的“西北军”是在“北京政变”后、冯任国民革命军司令后独占大西北后才逐渐形成的,此时冯系势力因无发展空间,远没达到那种规模。

    这些将领中,张汉卿最熟悉的莫过于宋哲元、佟麟阁、张维玺、韩复榘了。在这风云突变之际,张汉卿决定先从张维玺下手。此时他驻守在六安,正与人民军先头部队接上头。

    张维玺在幼年时代曾经读过几年书,从军后又勤奋好学,博览兵书,在西北军里有“儒将”之称。

    他不仅自己好学,对部下军官随时组织读书会,亲自督促他们学习文化和钻研武学书籍。张维玺当营长的时候,冯玉祥曾委托他编撰一本《军士勤务书》,作为连队中当班长的平、战两时职责、任务的规范准则。

    这是因为张维玺是从当学兵出身,对于军士勤务具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因而这本书写得很好,深受冯玉祥赞赏,印发全军军士人手一册,奉为圭臬。张维玺为撰写这本书而劳累过度,影响了目力,成了近视眼。

    当时冯先生所部第十六混成旅,上自旅长,下至伙夫,全旅没有一个戴眼镜的。当张维玺向冯玉祥请示配制眼镜时,冯曾问他不戴眼镜能看多远?他答说能看五、六米达。从此军中就给他起了两个绰号:“六米达”和“张瞎子”。

    张维玺擅长练兵,他对于练兵有独到之处,在西北军的同行中很少能出其右者。每届年终校阅时,无论是学科、术科、操场、野外或内务、卫生、军纪、风纪,张维玺部部是名列前茅。

    就这样一个人才,却为冯玉祥所不容。据“奉情局”的消息,原因如下:

    1921年春,冯玉祥得知曾与已结下夙怨的鄂督王占元将由武汉乘京汉路火车晋京公干的消息,曾经召集营长以上军官密议,在王占元路过信阳车站时把他扣留,要挟他清还积欠半年的全旅粮饷。

    由于张维玺与王占元同为馆陶县的小同乡,张维玺竟把这个秘密计划偷偷地透露给王占元。王占元遂改道乘船至南京,转乘津浦路火车北上。冯玉祥对于王占元的忽然改道,断定有人泄密,经过百般访察,始知是张维玺所为。

    但一因此事不便向外张扬,二因正值部队即将开拔,张维玺身任团长,且系一员有勇知方的战将,当时冯玉祥姑且隐忍未发。及至萧耀南从信阳抢占列车运兵鄂省时,张维玺知道冯玉祥不敢在明面上反对吴佩孚,因此驻守车站的他下令不予阻挡。

    于是冯对他新旧账一齐算,用这个理由就把张维玺的团长职撤掉,转任师属修械所所长,这是一种降职降级的待遇。张汉卿就利用这一点,他派于学忠夜会张维玺,进行劝降。

    于学忠在武汉与张维玺曾有一面之缘,彼时不过是一营长,不出两年时间,一跃而团长、旅长,现在是代理第8师管有1万5千人的少将师长了,估计要不了多久,第三颗星将会让他的星辉更灿烂。两人多年前即已惺惺相惜,此时相见,大有不胜唏嘘之感。

    张维玺还在等待冯玉祥再复召用:冯一手训练出来的官和兵,尤其是军官,是轻易不让走开的。犯了过失的,或撤职或降级,过了一段时间,仍可恢复原职原级,并且不影响升迁。

    但是于学忠带来张汉卿对他的赞赏却让他非常动心。张汉卿允诺:只要张维玺肯加入人民军队伍,立即将是少将旅长军衔。有于学忠这个例子,张维玺不由得不心动。张汉卿知人善任的名声在外,而且人民军如今的力量也大有席卷天下之势,作明星还是泯然众人不用多说了。

    冯玉祥出身平民,因而能接近下层,与士兵同甘苦,从而得到下级的拥戴。但冯氏的带兵方法却是封建家长式的,甚至对师长以上的高级军官也是呼来唤去像对小孩子一样,像韩复榘当了师长以后还曾被冯氏当着士兵的面打了40军棍,毫不留情面。

    这种带兵方法加上其它因素,导致冯系军官后来的纷纷背叛。张维玺也曾被当众打过耳光,记忆深处对冯玉祥的管教非常不满。

    直奉交手已落于下风,与其碌碌在冯玉祥帐下做一败军之将,何如另起炉灶,打开一片新天地?于是在一个月高夜黑的晚上,张维玺投奔了张汉卿。

    张维玺的到来,让张汉卿非常高兴,他兴奋地对张维玺说:“你来了,人民军中多了一员猛将。”可是在他心中,让他最感兴趣的还是此时名不见经传、正史上后来成为著名抗日将领、民族英雄,同时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同盟国牺牲的最高将领的张自忠。

    张自忠刚毅寡言,但有较高的带兵天赋。在他就任连长三个月后,他的第二连便在全旅各连军事考核中夺得第一,成为十六混成旅的“模范连”。

    模范连是冯玉祥治军的样板,张自忠得此殊荣,干得更加起劲了。经他训练出来的全连126名士兵,后来几乎个个成才,仅军长、师长就出了十个,旅长、团长就更多了。从这时起,张自忠注重军纪、治军严厉的风格已经十分突出。遇有违反军纪者,他初则说服教育,再则严厉训斥,三则军棍伺候。正如士兵们在歌谣里所唱的:“教你学好不学好,鸭嘴军棍挨上了。”

    后来,因张自忠对于违反军纪的官兵常说一句口头禅:“看我扒不了你的皮!”于是,被官兵们冠以“张扒皮”的诨号,全军上下无人不晓。一首顺口溜说:“石友三的鞭子,韩复榘的绳,梁冠英的扁担赛如龙,张自忠扒皮真无情!”

    “张扒皮”的浑号使人误以为此公是个无情无义、粗暴蛮横的武夫,实则不然。张自忠爱兵如子,严中寓恩,深知“治兵先治心”的含义和“恩威并用”的运用之妙。以打军棍为例,张自忠并不是遇过即打,滥施棍杖,而是实行“八不打”,即:有病不打,盛气不打,盛暑不打,饭前不打,无恩不打,罚过不打,夯兵不打,不知不打。

    可见,张自忠对于如何使用军棍是十分讲究轻重分寸的。

    这样一个人才,怎样才能招到帐下?用金钱、名誉来引诱这位一身正气的年轻军官无疑行不通。如果可行,搞不好张汉卿会对自己的看人能力表示怀疑。

第545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张自忠从懂事起,就开始接受旧学的熏陶,父亲的影响和学校的教育,都毫无二致地归一于孔孟之道,因此,强调忠、孝、仁、义的旧道德从小便在张自忠的内心深深扎下了根。

    学习之余,张自忠常借一些小说来阅读消遣。最让他喜爱的是《三国演义》、《说唐》和《说岳精忠传》。这些古典名著对传统道德作了活生生的注释,关云长、岳武穆和秦叔宝的忠义侠行和浩然之气令他心驰神往,由衷敬慕。他也曾在由营长提升为团长时以才能和经验只勉强做一营长而上书恳辞,用地位引诱只怕让他哧之以鼻。

    既然如此,直接晓以民族大义,以停止内战、抵御外侮来劝之归顺奉军可能是一明智之举。张自忠此时任冯玉祥卫队团第三营的营长,奉命驻守在长丰县。之所以派出卫队守边,实在是因为他的摊子铺得太大了,人手照顾不过来。

    张自忠同样对直军以一已私利阻挠统一非常不满,他对冯玉祥只打自己的小算盘也颇有微词。对南边的奉军少帅(他一直认为人民军是奉军的一部分)也深表尊敬。

    少帅一改传说中民国纨绔子弟的作风,通过卓有成效的“辽宁经济改革”,建立近来声势颇大的人民党,安蒙、平甘、入陕、夺鄂、抢皖丝丝入扣,一气呵成,显示了其杰出的军事、政治能力和战略观,吴佩孚、冯玉祥之辈的能力尚达不到那种境界。

    从张汉卿“不经意”间写出的那首《清平乐?六盘山》也可以看出,张汉卿所图非小,正所谓言为心声。而前不久的《凤凰涅槃》更是将他一腔对国家民族的爱发泄得淋漓尽至。

    对于少帅亲笔写信招降,他既矛盾又感激:他不过是一个营长,张汉卿麾下有无数强将,竟然能看上默默无闻的自己,且竟然赞诩自己为“国之良将”,顿感有一种知遇之恩。可是自己在冯玉祥帐下效力多年,颇有感情,自古忠臣不事二主,怎能在这种时刻抛弃冯师长?

    张汉卿似是明了其心迹,在信的末尾诚恳地说;“我知荩忱(张自忠的字)兄忠义过人,但忠于国家谓之忠,忠于个人谓之义。人民军以统一国家、强大民族为已任,亟需如兄之人才为辅。盼兄以民族大义为重,舍小义而换得民族复兴,则中国幸甚,百姓幸甚!”

    思忖再三,张自忠决定加入人民军。

    不过他是个有节操的人,决定离开后,把历次冯玉祥所奖励的物品整理齐全放在房内,又把全营的后勤账目细细地核实一遍,然后签字画押以示负责。

    在临行前留给冯玉祥的信中说:“冯将军敬启:荩忱跟随师长已逾4年,每思报效国家,终恨无门。民国自成立以来,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张少帅汉卿者,以统一国家振兴民族为已任,素为荩忱所敬仰。今将弃君而奔彼地,因行事匆匆,不及面辞。望将军能以国事为重,谅解荩忱一片苦心。我闻君子交绝,不出恶声。临别赠言,为荩忱肺腑之语。”

    张维玺、张自忠两员大将加盟,使张汉卿欣喜异常。他也言出必诺,安排张维玺任于学忠第8师一旅代旅长,以张自忠任司令部高级参谋兼军官教导团副团长(军衔升为上校)。

    他对二张的信任很不一般,除要推荐张维玺将来去战略指挥班学习外,还对张自忠说:“若不是荩忱兄资历尚浅,我一定会让荩忱做华中司令部的总政治部主任,现在就请你兼任我们军队的政训工作。”

    受其影响,佟麟阁也来到了少帅帐下,同样也获得了重用。有样学样,冯系士官接连跑了十几个骨干,有的甚至是连同所辖部队一夜之间全部倒戈。

    冯玉祥对张汉卿是吓怕了。他的几员虎将一个一个先后离开,对他的部队的稳定和士气的影响是巨大的。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将自己关在房内咆哮了一天。

    不过为了防止更大的损失,他还是主动放弃了淮河以南的地盘,在皖北的部队也全部都集中在几个大城市,以有效避免人员流失。

    没办法,谁让南北奉系的力量与自己太过不成比例?不说人家加起来20个整编师,光是财大气粗就让人丧失争一争长短的念头,这段时间从奉系传出来的动静不小哇。

    去年,张作霖从丹麦购买了制造野炮、炸|弹的机械300套,共花费300万元,眼睛都不眨一下。今年年初,又从远东溃败的“捷克兵团”手里廉价收购了一批二手武器,步枪30000支,每支13元,据说是配置给各地的保安部队和武警部队使用的;前段时间,他又从美国人手中购买装甲车100辆,每辆2万元。

    装甲车是什么东西,他没见过,可是据说那些二手武器是人家直接从当兵的手里现买的。“捷克造”是民**队的上等武器,人家只是用来装备二流部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这时候摆在人民军面前的是一个无比利好的局面:在它前行的路上,已经没有任何可资抵抗的力量,安徽最大的城市合肥就像一个痴情的少女一样敞开怀抱等着她的情郎来温存。对有志于统一中国的张汉卿来说,他若是放慢一点脚步就不其为张汉卿,也就不会为入皖下这么大的功夫了。

    人民军援军先头部队是在4天后进入合肥城中的,安徽民众热情欢迎人民军的到来。早就听说人民军是民国初年中**纪最好的军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当人民军以整齐的军容,嘹亮的军歌踏步进城时,到处响起热烈的掌声。

    而人民军也很争气,各级政治部充分贯彻了人民军总政治部的要求,不拿一分钱的好处、不做一件影响人民军名誉的坏事。在这个基础上,后来形成了人民军著名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合肥大商赵延宗在清晨推开窗户时,意外地发现自家楼底下的炎黄大道两旁整整齐齐的人民军士兵席地而卧,整整一夜都没有民众受到惊扰,这是民**阀征战各方所从没有的事情,不由得从心底呼喊:“得民心者得天下,人民军离得天下已经不远了!”

第546章 祝寿

    在接收了旧安武军5个混成旅的兵力后,张汉卿在安徽的兵力已有2个师7个混成旅,以这样的实力对付江苏的齐燮元是足够了。

    只要收拾了齐燮元,不但可以完全形成对吴佩孚的包围,还可以依靠富有的江浙沪条件打开南方之局面。这是他一直以来孜孜追求的南北夹击计划。

    直系根深蒂固,而吴佩孚有勇有谋又立身谨慎,在直系内部深孚重望。如果直接与之交手,虽然也不惧他,但终归是一场恶仗。中华民族内斗已经很久了,能保留一点元气也是张汉卿的功德。只要有可能,他还是想用温水效应渐次拔掉直系的外围力量,最后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

    吴佩孚是清末的秀才,官至直鲁豫巡阅副使,在军事上的成就是他的部队除西北人民军外,其军纪及士气在全国是最好的,战斗力也是最强的。

    在主政河南时也显示出颇有政治家的能力,在他批示过的公文中,有三件一直为人们津津乐道:

    一件是回拒“要官”的。某名声不佳的“关系户”欲到河南谋个官职,吴佩孚不买推荐者的账,也不用官话套话挡驾,仅以老百姓的利益为由凛然拒绝,义正辞严,批示说:“豫民何辜?”

    一件是回拒“跑官”的。某军佐获悉吴帐下有一旅长空缺,经政要介绍拟了自荐书,里面大谈理想抱负,然后言归正传,最后是“愿为前驱,功成解甲,退居故里,植树造林,福泽桑梓”云云。吴佩孚深知此人能耐,大笔一挥:“且先种树。”

    一件是回绝“女色”的。当时德国驻华公使的千金正值妙龄,对吴佩孚无限仰慕,相思无门,径直写信向其求婚。吴佩孚不识德文,吩咐秘书译出呈上,那情书便成了公函。吴佩孚依例挥毫:“老妻尚在!”

    点滴事迹让他在直系内部声望已经远超曹锟,然而最让人佩服的也是这点:他坚持让举荐他的伯乐曹锟挂个直鲁豫巡阅使的虚衔,以示尊重。直系能够雄据北洋政|府大权多年,他有很大功劳。在很多事情上,只要不事关全局,他总以曹锟的意见马首是瞻。

    而曹锟对位高权重的他从来不怀疑,也是当年的一大美闻。

    注定了是一代枭雄,吴佩孚不甘坐以待毙,还在张汉卿入皖之时便在北方搞了一场大动作。

    4月3日,是吴佩孚50岁生日。借祝寿为名,吴佩孚邀集全国直系冀、豫、鲁、苏、赣5省的大小军阀三百余人,齐集洛阳,拟组建直系联盟,商讨对奉应变事宜。这一直系盛会,牵动国内无数眼睛。

    直系视此为鼓舞士气之举,大佬云集,而各党派风流人物文人雅士,亦襄盛举。作为直系大佬,曹锟因国事繁忙没能亲临,但亲书“北堂萱寿”以示尊宠。

    一刹时,各位绞尽脑汁预备多时的寿联大餐纷纷上演,让酒宴充斥着物质与精神文化的双丰收。

    南通人张骞撰寿联以赠:

    万里成名,似雷及远;

    百年上寿,如日方中。

    贺寿者如诸侯聚首,盛况空前。康有为亦想附吴“骥尾”,忙撰此联阿谀奉承:

    牧野鹰扬,百世功名才半纪;

    洛阳虎视,八方风雨会中州。

    山东田中玉、江苏齐燮元、江西陈光远均处在奉系直接威胁之下,是以对吴佩孚的提议非常热心。为对付共同的敌人奉系,他们也抛弃前嫌,一家人热闹异常。山西军阀阎锡山也派使商谈“保境安民”之策,并与直系定下互不侵犯协议。

    当然也有清流。别人都送价值不菲的礼物,倒是冯玉祥却送了一坛子清水,并美其名曰“宫廷玉液”。这让吴佩孚很无语,但是关键是送礼的人还很淡定胡扯什么“敬仰吴大帅清如水”,还说是“从天下第一大泉玉泉山弄来的”。

    后来冯玉祥的一个部下说漏了嘴:“就从我们营地的大瓮里舀的。”

    这是冯玉祥在报这段日子的仇呢,吴佩孚大好日子也只能笑纳,但心里是否憋屈就不知道了。

    不过此次会议倒是开得很成功,几乎变成了直系对抗奉系的誓师会。与会者发出“拒奉愿归吴佩孚指挥”和“对奉坚持到底”的呼声。这大大地坚定了吴佩孚对奉强硬的决心。

    在会上,曹锟派其弟曹锐也托名祝寿以看动向,看到吴佩孚咄咄逼人的架势,知道战事很难避免。直系大佬曹锟兄弟一直认为,直系刚刚战胜皖系,消耗颇大,此时不宜和奉系闹翻;而自视甚高的吴佩孚压根就看不起胡匪出身的张作霖,主张对奉系予以迎头痛击。

    在这种情况下,曹锐想拉吴佩孚去保定,让曹锟加以劝阻。但吴佩孚坚决不去。直系各部扣留了京汉线上的车辆,将部队迅速部署在长辛店、保定、石家庄、郑州一带,又命24师张福来全师乘车沿陇海线东行至徐州。还强行截取了京汉路收入款项328万元充作军费。

    张作霖一向看不起“小师长”吴佩孚,奉系现在兵精马壮,正想着怎么一统天下,怎么会有半分容让?对直系的态度也立即强硬起来,他以换防的名义,调动大批奉军入关。

    4月10日,张作霖发出通电,建议召开和平统一会议。电称:“统一无期,则国家永无宁日,障碍不去,则统一终属无期。是以简率师徒,入关屯驻,期以武力为统一之后盾。”这是在说明奉军入关的理由,可谓冠冕堂皇。

    随后直指吴佩孚:“凡有害民病国,结党营私,乱政干纪,剽劫国帑者,均视为和平统一障碍物,愿即执殳前驱,与众共弃。”最后建议:“至于统一进行,如何公开会议,如何确定制度,当由全国耆年硕德、政治名流共同讨论,非作霖所敢妄参末议。”

    第二天,张作霖又电请徐世昌主持召开全国统一会议,如果有人敢于反对,他就动用武力。这个电报其实就是对吴佩孚的挑战书。

    曹氏兄弟十分恐慌,想息事宁人。曹锐亲到沈阳拜会张作霖,张对待他仍然像过去一样,亲密无间,有说有笑。可是,一谈到军政问题,张作霖就“顾而言他”,不给曹锐谈正事的机会。呆了近五天,没有办法,他只有返回北京向奉系重臣孙烈臣打听消息。

    孙调侃地问道:“咱们大帅想请教四爷,究竟部下亲呢,还是亲戚亲?”部下是指吴佩孚,亲戚是便指曹锟的儿女亲家张作霖。

    曹锐指天誓日地表示,他们兄弟决不会做出对亲戚不利的事来。话说到这个份上,孙烈臣摆出三个条件来:“一、直军撤回至原有防地;二、直奉两部共管津浦线;三、响应民众呼声,在直系各省废除督军制。”

    作为回报,孙烈臣也透露,张作霖愿支持曹锟为副总统,并保证其直鲁豫巡阅使职务不变:“张大帅反对的只是吴佩孚。”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吴佩孚没想到奉系反弹如此之大,不得已在13日发出通电,表达立场:“年来中|央政局纯由奉张把持,佩孚向不干涉,即曹使亦从无绝对之主张。今日人退还胶济线,鲁地盗匪猖獗,吴某身为直鲁豫巡阅副使,当以安民保境为第一要务,克日出兵,以平匪乱。所部当对人民秋毫无犯,以报桑梓。”

    在重压之下,曹锟也继奉系决定辞去所兼河北督军职务,并倡言直系各省各响应民意,早做决断,为各路军阀开了“好头”。

    在军事上,曹氏兄弟对奉军的进逼,采取了节节退让的作法。所有驻津直军全部撤回保定,避免正面接触。奉军在开进德州之前,驻德州的曹锟的七弟、直军第二十六师师长曹锳就弃职出走。曹锟派张国溶代理师长,并将该师撤回正定。

    曹锟还下令津浦路沿线直军不得抵抗奉军,所有营房和德州兵工厂一律交给奉军。

    张作霖此时也施放烟幕:“直奉本属一家,北洋团体万无破裂之理。”并下了一道手令,严禁天津奉军损害曹家的一草一木。4月16日,奉军前军张宗昌率“外籍兵团”率先杀进德州,大有进入山东省境之架势。

    张汉卿也摩拳擦掌,准备迎接新一轮的胜利。在他看来,津浦铁路及苏浙沪的获得,会使南北奉军有效地连成一体,从整体上改变奉系在战略上的态势。

    这一切,直系诸谋士看得清楚,急在心头。无奈张汉卿力夺陕甘鄂皖,人民军已成大势,兵进皖省,已成事实;张作霖坐拥东三省和热、察、绥、兴四区及外蒙古,先发制人。而直系本来力量虽可,但一分为三后王占元首先覆灭,而领军人物曹锟又左右摇摆,形不成统一意见,徒有虚名。

    在吴佩孚看来,奉系是用“温水煮青蛙”,慢慢将直系力量蚕食。偏偏直系精神领袖曹锟反应迟钝,不愿舍弃大好形势而与奉系一搏,遂行退让之策,而幻想能与奉系和平相处共据江山。

    而自己一系虽然力量较强,但由于地盘仅河南一省(赵倜虽然挂名督军,根本不在自己眼里,随时可以替掉),发展后劲较小;直系“长江三督”已去其一(湖北王占元),余下江西、江苏各不相属,内部已乱。在此之时,若不能齐心协力,真有累卵之危。

    在奉军进入山东境内后,曹锟也有醒悟。他自谓军事不如吴佩孚,为表示直系团体一家,主动放弃军权,自己准备倾身入政坛,全心全意尽到直系精神领袖的作用。于是,直、鲁、豫三省军事,皆归于吴佩孚。

    统一指挥后的直系,重新焕发青春,复成为北方一支非同小可的力量。

第547章 定赣

    人民军占领合肥,即分兵平服各地。冯玉祥经叛离事件后,已将在皖军队撤离淮河以北,控制了淮北诸地如阜阳、毫州、宿州、淮北、蚌埠等地。张汉卿在收伏冯手下几员大将后也见好就收,不为己甚。

    为继续分化直系,反电示靳云鹏总理,重新委任冯玉祥为淮北镇守使,以作为与河南吴佩孚部之缓冲。冯玉祥彻底明白了人民军的实力,上任后,宣布“息兵养民”,军事上听命于中|央,并示好于张汉卿,实质上已从直系中分裂开来。

    冯玉祥部退出湖北,湖北自治变得成为可能。此时蒋百里已到,人民军三大巨头齐集一堂,商讨下一步作战计划。此时直系势力已被分割为三块:北方是以直、豫为主的吴佩孚系,华东是齐燮元主政的江苏,他们中间仅靠徐州相连,或可能与督鲁的田中玉互通声气。

    而另一员直系大将江西的陈调元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其西、北方分别为人民军控制的湘、鄂、皖,南边有一直叫嚣“北伐”的广东护法军政|府,东北为老对手皖系在浙江的卢永祥,三面伺敌,形势非常不好。

    蒋百里以战略家的眼光一眼就看出江西的优势所在:湘、鄂、皖、赣四省联成一块,东可与浙江皖系一道打下江苏,拿下江南富庶之地----此时因直奉不和,皖系首领段祺瑞又蠢蠢欲动,如能联合皖系现存实力以平分苏沪为饵,想来克江苏、上海旬日可下。

    张汉卿也作如此想,这已不用战略眼光了:江西本就是孙逸仙“北伐”的必经之地。拿下江西,则将来一旦南北和谈,粤军无法北上,则孙即使入主北京,亦须依靠奉系作中国政局之安排,实际上权力依然掌在奉系手中。

    本来他还有联合孙逸仙建立统一之三皿煮义民国,可是眼看着实力的膨胀,张汉卿的思想也发生了改变----靠着这一群精兵强将,自己完全可以做一番大事业!根据史实,广州即将发生一场驱孙的政变,不待此时染指赣省,难道等来年孙逸仙复出吗?

    计议之下,决定以张文生及旧安武军1个旅守合肥、滁州,组成安徽保安司令部。戢翼翘的副手邵文凯接任第7师师长,由他率本部及王都庆混成旅越过长江,从黄山进攻景德镇,威胁南昌左翼鄱阳县;

    张汉卿与于学忠第9师、靳云鹗混成旅会同长江上游司令孙传芳的陆军第8师转身从九江往攻星子、德安,从正面进攻南昌;

    戢翼翘返湘调集湘中人民军第1、第4两个精锐之师从长沙过浏阳河攻铜鼓,沿南潦河威胁南昌右翼。

    三路大军浩浩荡荡直向南昌,打着“废督裁兵”的口号。

    在人民军及所部摧枯拉朽的攻势下,陈光远的亲信、赣北镇守使邓如琢兵败如山倒,毫无招架之力。张汉卿只用了7天就逼迫南昌城下,并与第4师张诚德会师于安义。

    陈光远接连催促赣南镇守使方本仁部火速来救,但是方本仁一直倾向于广州国民政|府,对以“三皿煮义”自居的张汉卿颇有好感,竟勒令所部“严守中立,以中|央命令为准绳,未奉军令,不得言战”。

    另一部驻守江西的第12师师长周荫人见事不谐,为保存实力,竟率兵逃入福建。

    陈光远见救兵不来,吴佩孚又鞭长莫及,亦知无能为力,只得通电表示辞去督军之职,速度比张汉卿预料得要快得多。吉安、抚州以北诸地遂服,只有赣南镇守使控制着南部3个地区在观望。

    湖北、湖南、江西、安徽都是长江流域经过的省份,如果有一支成规模的水军,对于控制这些地方包括将来西上重庆、南下江沪都是不小的助力。在张汉卿心中将来还要建设一支强大的海军,现在是时候了。

    他增加了长江舰队的编制,从各部抽调精兵强将充实队伍,共编有一个旅的部队,建制为第1海军陆战旅,以少量精通水性的官兵为核心组建长江江防舰队,在秦皇岛海军舰艇学校的优秀学生、也是原民国海军将领刘广凯被推荐为舰队司令。

    说是司令,其实只辖有两艘购自美国人的旧炮艇,还有一艘小型运输船,以及由步兵充任的海军陆战旅,这就是长江江防舰队的全部家当。

    长江舰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成立了。

    张汉卿作为海军不管具体事务的司令员,在拥有两个名义上的江防舰队的情况下自然不好再“屈尊”担任东北江防舰队的司令了,他的这个职务也于此时让出来,让沈鸿烈大显身手去了。他自己则专注于如何在大局上统筹海陆军的协调发展,用一位伟人的话说就是“迈方步,思考些战略问题”。

    他想的问题深而广。

    为了未雨绸缪,他在各方军阀都扩充陆军的时候提前对海空军人员进行了培训,也在尽可能的时机稳步扩充海军的力量。在他看来,在国家尚未统一,陆军还是目前最迫切的力量时,不宜花费大笔宝贵的财力去大规模扩充海军。

    原因很简单:中国与海军列强的差距不是一点点大,追赶也要讲究取巧,要做到弯道超车,不然他穿越的优势何在?目前各国的军舰,除了装备在逐渐提升外,与一战前几乎没有差距。重复制造这样的军舰,即使有能力,也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回忆后世中国海军的强大之路完全可以借鉴:不追求数量的多寡而是以更多的培养人才为重点,宁可让人等装备而不让装备等人被证明是一条很适宜的发展学说。集中力量通过少量军舰的研制、改进使中国慢慢缩小与大国海军的差距,在提升造船工业实力的同时赶上他国的脚步,争取在国力强盛时实现“下饺子”,一步到位。

    所以他决定花大价钱在武汉筹建一所造船厂,军民两用:通过造民船促进交通提升地方经济,也积累技术经验和对配套企业实施改进;先从仿制小型炮舰开始,待时机成熟时通过改进然后做到自研,从小吨位到大吨位,从长江到近海再到远洋。

    这些举措,在江西平定后可以安全实施了,因为湘鄂赣皖连为一体后,在多水的这些区域,小型的炮舰对陆军很有支援作用。

    大局已定后,张汉卿对华中人民军进行了改组。

    将旧安武军一个旅与王都庆混成旅组成人民军第10师,调升兰州军区第3师副师长赵鸣皋为第10师师长。以靳云鹗混成旅为核心新建第11师,靳任师长。

    湖北自治后已处在人民军掌控中,为便于军事上之统一安排,改湖北第1师为人民军第12师,师长仍为赵荣华。

    狡猾的孙传芳见各省的降将改编的改编、撤换的撤换,唯恐自己的这一师也会殃及,主动向张汉卿请调到赣南以收复未平之地,实则远离“祸源”。

    张汉卿早知此人心志,适逢各处降兵降将改编,也不想在此时对他有过份紧逼情状致其翻脸,于是电请其为赣闽浙边防使。

    在10月时,因为福建发生驱逐闽督李厚基战争,孙传芳奉张汉卿之命率军从湖北经江西入闽,于1923年3月19日任福建军务督理,也算暂时远离了张汉卿这祸根。

    自1919年亲率“安蒙军”进入外蒙古始,张汉卿先后攻克陕甘宁疆鄂皖湘与半个江西,所辖人民军也急剧扩充到了13个整编师,从数量上已经超过了奉军的10个师。

    唯一的不足是这13个师绝大多数都是通过改编或整编俘虏、招募新军产生,真正的精锐却只有裴春生的第1师和张诚德的第4师。

    其余各部或因未接收到重装备而只是一个空头的步兵师,或未来得及完成人民党的学生军的改编而使事实上的实力只能作为地方保护军,缺少攻城野战能力和经验。

    这个时候的人民军,只能说是人民军的架子,离张汉卿所相像中的现代军队差之甚远。

    这样,一支貌似强大的军队和数个尚未完全控制住的省份,构成了人民军根基不稳的事实。这也是吴佩孚能够不怵于人民军的数量而仍有与奉军叫板的底气所在。万幸的是,虽然人民军不咋地,但是他们所碰到的对手更不咋地,一来二去,竟然成就了少帅的辉煌!

    张作霖对于乃子的成就是非常关注也花了大力气支持的:华中与东北相隔甚远,又有直系夹在中间,为使张汉卿的军队实力增强,他不惜万里,通过西北走廊把新造的大炮与机枪等重装备运给人民军。

    这时候的奉军10个师,已经完成了标准化配置,不但师下都装备炮兵团,团也配置了迫击炮连。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养合格的军政人才是需要漫长过程的。在经历了人民军大扩充后,张汉卿明智地选择了训兵而不是再行扩建。

    可喜的是此时国内局势平静,吴佩孚只在默默地厉兵抹马。人民军利用这难得的和平时期,把一批批部队的中高级军官安排到武汉军校轮训,效果显著。

第548章 和平曙光

    人民军渐行渐远,已经远远地把直系抛在后面。现在的直系,已经不敢再讲什么“南下统一民国”了,而是大声疾呼停止内战,建设一个联合的统一的政|府。这是形势所迫,又是民意所属。

    以前直系强大时,他们呼吁“武装统一”,现在形势不对了,他们就呼吁“和平统一”。

    历史上的直奉大战,因为人民军的强大和面临南北人民军、奉军两大集团的夹击,最终没能打起来,这是张汉卿最为欣慰之事。

    人民党在东北的诸般改革,已经将国人的目光聚集到这里。不讲其庞大的工商业能力,光是每年上百万人涌入东北务工务农,就可以知道东北对外界的吸引力有多大。

    而且自从人民党建立以来,先是收回旧俄在中国东北的一切利益,赚够了贯受欺凌的国人的眼球,都说奉系为中国人争了光。

    后来在五四运动中的耀眼表现,并在历次对日交涉中有理有利有节,让国人大感欣慰,无数有识之士都认为人民党将是带领中国走向强大的支柱力量,是中国的希望。

    党管理国家和军队、土地公有制、这个时候苏联的**也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而且人民党的作法要远比它符合中国的实际:她不但没有让体制僵化,还让农民的积极性暴发出来,连续让东北的土地大丰收。

    十几个大的工商集团的成立并由“国统会”领导下抱团,不就是那个社会主义公有制吗?

    另外三权分立体制的实践让国人看到了中国皿煮的希望,一个鲜活的政|府远比孙逸仙纸上谈兵的“五院制”和他所提倡的三皿煮义要来得吸引人。

    因此往北、往西、往东去学习的革命分子在比较了中外的差异后,也认为人民党的经验远比其它国家要好,自然,走苏俄的路完全没有必要。所以中国共x党始终没能在这场大潮中占据一席之地,很多后来的优秀工人运动领袖、优秀将领都纷纷加入关内、外各地的人民党,这也是人民党迅速膨大的原因之一。

    张汉卿却不知道,在他一点一点的影响下,时局已经向着极有利于奉系的方向变化,尽管绝大多数事件仍在向着它自己的宿命前进,但脚步或者方向都有少许的偏离。

    在奉系、人民军红红火火之际,孙逸仙的国民党却始终不温不火:既没有得到国内更多民众认可,又不被列强承认政权的合法性。

    孙逸仙在去年此时自沪回粤,自任中华民国非常大总统,却得不到列强的承认。但是他矢志不移,积极组织北伐军,并亲自入广西游说桂系新首领李宗仁,以取得桂系的支持。

    他为了表明自己“天下为公”的心迹,多次对外界放出话来,只要“独裁”的北洋政|府总统徐世昌下台,他也将同时下野。

    真如此,则是中国之幸,人民之幸!张汉卿决定结束国内战争,以便让中国尽快地恢复经济与她的大国地位,便密电让张作霖向徐世昌施压。

    而同时,曹锟也接到吴佩孚的意见,利用和平建国的时期延缓人民军与奉军的施压,为养兵蓄锐创造条件,也向徐世昌施压。

    曹锟之所以如此卖力驱徐,实际上是自己想“黄袍加身”。奉系虽然近年来势力大增,毕竟在北京根浅。在奉系势力未完全渗透进北京、特别是国会控制在直系手里时,很有概率“选举”出自己为总统。这样自己有正统之名,再有直军之勇,或可与奉系匹敌。

    不过徐世昌毕竟是安福系选出来的总统,当初也是国会通过的,吃相如果太难看,怕是会引起南方护法军政|府和奉系的联合反对。

    据说段祺瑞也在怂恿奉、皖、粤的大联合,为当初大败雪一箭之仇。而且吴佩孚也认为这种粗暴强硬的做法不会取信于天下,只能使本已呈分裂状态的局势更加恶化。他认为,首先要提出“恢复法统”、“统一全国”,然后再利用旧国会,“选举”曹锟为“名正言顺”的总统这一主张。

    他认为即使南方国会的议员们回京,直系也有把握选而胜之,这一想法得到曹锟的认同。

    于是前总统黎元洪进入他们的视线:他曾因反过“南征”被段祺瑞赶下台,能够获得粤系的谅解;他无兵无权,一是好糊弄,二是奉系不至于反对。

    而张汉卿也希望徐世昌的上台能够促成南北和解,这样,粤、直、奉三家有机会重新组成统一的政|府。不管将来如何分地盘,至少国家名义上得到统一,对于中国来说就是一大进步,因为《华盛顿条约》也是要“保证中国的独立国家地位”。

    现在直、奉两系共管北京,三权分立在东北的尝试也获得国内外称赞,重新来一次选举,以现在控制15省的力量,就是让张作霖当选总统也不是问题。相同的原因,他也赞同让黎元洪为总统,等各派统一了再重选好了。

    两大支柱各怀鬼胎,但一齐动手,徐世昌压力山大。6月2日,徐宣布辞职。

    于是一时间,社会各界纷纷致电孙逸仙和广州非常国会,呼吁孙逸仙实现与徐世昌同时下野的宣言,实现国家共和统一,其中蔡元培、胡适、高一涵等200多位名流甚至联名要求孙逸仙下台。

    但出乎意料的是,孙逸仙断然拒绝辞职。

    顿时,社会各界大失所望,孙逸仙民望迅速下跌。甚至段祺瑞都对曹汝霖说:“以前,孙文以临时约法被蹂躏为旗号,闹革命,可是现在临时约法已经恢复,孙文却还要坚持造反,从今以后,就变成是他不对了。”

    人民军节节胜利,使打心里本并不赞同北伐的广东督军、护法军政|府陆军部长、兼粤军第一军军长的陈炯明产生了异志:当初阻碍光**统的皖系已经下台,连它最后一个象征徐世昌总统也换成了黎元洪了,那还北伐干什么?非常国会议员回到北京,以各省自治为蓝本,大家组建一个联合政|府,中国的和平不就实现了?

    和平似乎有了一线曙光,可是陈炯明没想到的是一个核心问题:如果三家大联合,都玩自治了,总统轮得到孙逸仙来做吗?

第549章 炮击总统府

    孙逸仙食言,让陈炯明对此也非常反感,他认为“我们之所以一直闹革命、试图武力颠覆北洋政|府,无非是因为北洋军阀忘掉了《临时约法》、蹂躏了皿煮宪政,现在既然《临时约法》已经恢复了,我们自然也就不必造反了。”

    因为北洋政|府几乎同时宣布实施孙逸仙坚持恢复的约法,孙逸仙的护法运动应该宣布成功了。可是孙逸仙仍然不顾陈炯明的反对,坚持要通过军事北伐,暴力推翻北洋政|府,他这是哪一出?为反对而反对吗?连直奉一齐吃掉吗?真有些不自量力!

    直系6师8旅共有15万人集中在军事强人吴佩孚手里,奉系连人民军带奉军有23个师三十多万人,都是野战部队,凭粤军的几个师?蚂蚁吃象吗?

    历史上若不是直奉之间打了场大仗、吴佩孚又被冯玉祥等人抄了后院,北伐军怎么也打不过他;奉系也是因为郭松龄叛变打得内部天翻地覆死了几员大将而元气大伤,否则历史怎么写还真得有看头。张汉卿已经初步扭转了奉系在历史上的错误,陈炯明便不想犯这个错误了。

    而且眼见得人民军势大,福建督军李厚基开始亲皖系后来改投直系,目前被皖系残余藏致平击败,传闻闽督李厚基已向新上任的赣浙闽边防使孙传芳求救。孙传芳是张汉卿委任的官,若是入闽,势必要与其产生龌龊。而且现在直奉系入主北京,这北伐,伐得究竟是谁?

    陈炯明一直主张先在广东搞好皿煮宪政,仿照美国,建立与美国相仿的联邦制度,逐步走向和平统一,即“联省自治”。但孙逸仙主张“中|央集权”,要用武力北伐,以便自己夺取政权。两人脆弱的表面和气在他的参谋长邓铿被刺杀后变得不堪一击。

    他之前已经与孙逸仙有了龌龊了,那是去年4月非常国会选举孙逸仙为非常大总统的时候。这里,他是反对孙就任大总统的,他甚至不参加孙的就职典礼。

    他认为依照总统选举法,总统由两院联席选出,出席议员至少须全部的三分之二,即580人才可以,而广东只有二百多人,还不够原众议员的一半,而且实行记名投票,这不是自毁法律吗?和北方毁法又有什么本质不同?一旦广东成立正式政|府,结局只有一个,南北将再次陷入战争之中。

    孙逸仙还是做了,因为非常时期议员的人数不够,便称之为非常国会,他这个非正常国会选出来的总统,自然就是非常大总统了…

    不过陈炯明毕竟是实力派,“北伐”还是要靠他的,尽管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孙逸仙还是任命陈为陆军部长兼总务部长,并说服他加入国民党----这个国民党已经是第四次改组过的,不需要盖手印并向孙逸仙本人宣誓效忠了。

    这种纷争在陈炯明部将叶举擅自率领驻桂粤军东返广州、向大元帅府索要军饷、寻衅滋事时开始激化。孙逸仙大怒之下,撤销其粤军总司令、广东省长、内务总长职,只保留了陆军总长,不愿北伐的陈炯明辞职回老家惠州。

    见北伐军在赣南节节胜利,进迫赣州,大有与人民军相会南昌之势,孙逸仙于是让胡汉民留守韶关,自己于夏天自桂返粤,他要亲自安顿大后方的局势。

    粤军是陈炯明的部队,他虽然撒手,孙逸仙的人却接不动。没办法,孙逸仙委任陈炯明的部下叶举为粤桂边督办以示信任。但叶举并不领情,竟然打着迎陈复职的旗号带着六十多营粤军来到省城。

    不过这时候粤军内部已经分化,一派要求陈炯明马上回省,恢复所有职务,镇摄大局;一派则不满陈炯明对孙逸仙过度软弱,希望由叶举领导,与孙彻底决裂。如果陈炯明不同意,就派他出洋(这个时代政治人物下台常见的作法)或继续在惠州休养。

    叶举宣布广州戒严,大街通衢,遍布岗哨,意图恐吓----毕竟以孙逸仙的威望,叶举也不敢乱动,能把他逼走就是胜利。此时孙逸仙与夫人宋庆龄驻广州总统府观音山的粤秀楼,叶举在广州城中驻兵数万,他就一个警卫团,可见他应该知道叶举的意图,否则就不至于如此托大。

    他在总统府设宴接待粤军将领,竟没有一个高级军官应邀前来,只来了几个中下级军官,这让孙逸仙大为难堪。

    他警告粤军几个下级官员说:“告诉你们的长官,不要以为据守白云山,便可胡作非为,我立刻上永丰舰,升火驶入东江射击你们,连你们的根据地也一并铲除!现在东江水涨,永丰炮舰可以直行驶入陈炯明的老巢!”

    各界请求陈炯明回省的函电铺天盖地,前往劝驾的使者络绎不绝,都认为只有陈炯明能够收拾得了局面。孙逸仙也一连拍了三封电报,要求陈到广州面商一切,又派人到惠州催驾。

    然而陈炯明认为此举有兵谏之嫌,他表示在各省军队撤出广州之前,他都不打算去广州。显然他不想被人误解,他说:“一旦粤军叛孙,则天下之恶皆归焉”,这是他不愿看见的。

    隔空喊话估计不带劲,几天后,孙逸仙邀请广州报界出席茶会,他决心通过报纸向陈炯明摊牌----这个时候他还以为局势控制在陈炯明手里,可见他仍然没以为陈炯明会害他。

    他宣布:“我下令要粤军全数退出广州城30里之外,他们若不服命令,我就用武力镇压他。人家说我孙文是车大炮(说大话),但这回大炮更是厉害,不是用实心弹,而是用开花|弹,或用八英寸大炮的毒气弹,不难于三个小时之内把他的六十余营的陈家军变为泥粉!

    但残害六十余营的军人,且惊动全城的居民,不免过于暴烈。但我不如此做去,他们终不罢休。我只望报界诸君,主持正义,十天之内,做足功夫,对于陈家军,加以纠正。陈家军若改变态度,即不啻如天之福,万一无效,就不能不执行我陆海军大元帅的职权,制裁他们了!”

    这不是恐吓,因为追随孙逸仙的原中华民国海军司令程璧光在反袁的时候基本上把整支舰队都带到广东,让中|央后来的几任海军总长成了空架子。“海圻”、“海琛”、“肇和”等几艘炮舰都是大舰,特别是“海圻”号,是当年清政|府购买的一艘排水量为4300吨的巡洋舰,装备有各种火炮34门,一次齐射,赶得上一个炮兵团的火力。

    于是6月15日深夜,粤军高级将领在郑仙祠召开紧急会议,决定武力驱逐孙逸仙下台。在这危急关头,陈炯明在惠州派秘书陈猛荪持亲笔信劝止叶举。但叶举当着陈猛荪的面把书信掷落地上,让他回报说事情已不容不发…

    得到消息的陈炯明怒不可遏地把茶盅也打碎了。

    矛盾一触即发。

    次日凌晨,叶举开始行动。他们提出的要求,与蔡元培等社会名流所提出的相同,就是请孙逸仙兑现他的诺言,并非想致孙于死地,所以在开炮前让人打电话向他透露了消息,让其赶快逃跑。

    后来多位历史学家研究,六一六事件发生之时,陈炯明绝对不是主谋。孙逸仙炮轰广州后,陈炯明禁止部下组织大规模的反击,让孙逸仙安全离粤,实际上救了他。

    俗话说一人巴掌拍不响,这起事件不能全怪陈炯明,孙逸仙也有很大责任:他先利用陆荣廷赶走龙济光,然后利用陈炯明、杨希闵和刘震寰三方势力赶走陆荣廷,然后又想利用杨、刘赶走陈。

    如果得逞,后继会再用苏联人建党军消灭第三方。整个思路借力打力,能在几乎手无寸兵、寄居人下时还想得出这些厉害招数,表明孙老也不是盖的。

    可是惯常黑吃黑的孙逸仙也有灯下黑的时候。因为他在陈炯明的地盘上。

    粤军干将叶举、洪兆麟、熊略等集结了五十个营二万五千兵力,于6月16日凌晨突然炮轰总统府。宋庆龄以国家为重,再三央求孙逸仙先走,孙逸仙犹豫不决,林直勉等见事急燃眉,于是当机立断,不容分说,用力挽着孙逸仙强行撤离。

    经过多方的曲折,孙逸仙他们终于安全抵达黄埔,登上了永丰舰。

    凌晨将近六时,李章达等率领警卫团最后撤出总统府,冲出重围,辗转到达长堤海珠岛,乘电船登上白鹅潭的永丰舰,跟随孙逸仙与叛军决战。历尽艰险,他们为保卫孙逸仙、孙夫人等立下了汗马功劳。

    不过蒋介石最终没有像正史上那样成其功劳。因为张汉卿比他更快,熟知史实的他在孙逸仙蒙难的次日即在武汉誓师南下。

    华中人民军第8、10师沿粤汉线集结到株洲,向衡阳进发,于6月18日抵达郴州。驻江西的第4、9、11师也停止休整,向抚州集结。

    赣南镇守使方本仁是与北伐军暗地里“同气连枝”的,见人民军由原先的“敌军”遥身一变为支援孙逸仙的“友军”,命令本部放开大路,听任人民军过境。

    原本正史上的蒋介石在得到孙逸仙“事紧急,盼速来”的电召后倒是星夜自上海驰赴广东,在与孙逸仙共患难56天后终于脱险,并在随后将此战经过写成孙大总统广州蒙难记》。他起了贼鸡心思请孙逸仙作了序,从此在党内名声鹊起,也造就了一代枭雄。

    不过战局的发展太快,他根本没有崛起的机会,这是时势造成的。

第550章 入粤

    人民军入粤,叶举紧急调兵遣将,分头在险要处设卡。在西线,于韶关西北金鸡岭以一个师固守,在东线,于河源以北狮子岩一带布防。并命令广州军队以更加猛烈的火力进攻孙逸仙,以清除腹部威胁,专心应对北面军事。

    在叶举猛烈攻击下,孙逸仙“永丰舰”多处受伤,不得已退出广州湾。

    叶举打败孙逸仙,正想腾出力来指挥御敌,没想到于学忠见久攻不下,率部不远几百里,偷越梅州以北的阴那山、蕉岭,冷不防占领梅县、兴宁,有攻占龙川,掩其右路狮子岩后路之企图。

    粤军右路军不得已分兵退守龙川,可人民军本就兵多,又出奇不意,将粤军少量援兵一击而溃,挺进河源。狮子岩守军前后受敌,全军投降。

    得手后的人民军西线分兵两路,一路以于学忠第9师、靳云鹗第11师直插惠州,在罗浮山侧与广州粤军作战略决战----博罗若失,广州东面无险可守。一路以张诚德第4师经连平、翁源进逼韶关后路,占领粤汉铁路广州至韶关段的铁路,断其前方补给。

    人民军以摧枯拉朽之势,以百胜余威,携正义之名,将粤军打得鼠窜。让远在中原的吴佩孚之辈既惊讶于人民军的勇于千里奔袭的勇气,又感叹于粤军的腐朽----可是当初孙大炮就靠这支军队挡住了袁世凯、段祺瑞和自己的军队。这是为什么?

    张汉卿是知道这个答案的:信仰。

    北伐军以前在孙逸仙手里,打得是“护法”的大旗,口号是建立一个三皿煮义的新民国,自然能让士兵们饿着肚子上战场还不带怨言的。现在长官连孙逸仙都打了,人民军又打着“平叛”的旗帜,这枪口到底向着谁?问题拎不清,士气自然也不会高,又何必白白送命呢?

    就像历史上国民党的兵一战即溃,但在共x党手里,立刻又勇猛无比,就像立马换了个人一样。你不能把胆怯、畏战、怕死等头衔加在他头上,只能说得人心者得天下。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少。值此多事之秋,桂系也要痛打落水狗了。旧桂系首领陆荣廷也以“勤王”之名,自梧州出兵进占封开、郁南诸县,欲以西江为界,提前布置战后利益分配。

    这是一个顺手拈来之举,广州以西再无兵可用,桂系可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粤省云浮、肇庆、江门、阳江、茂名、湛江等地区,约全省三分之一强的地盘。

    三路夹击,叶举不得已于7月1日发出求和声明。可是张汉卿怎能容他有半分喘息的机会?在7月2日的通电中说:“于、张、魏、赵、靳各部宜迅即南下,完全解决正面战场之敌人。东南统一大业在此一举,‘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7月4日,广州黄浦被攻陷,叶举携家乘船逃往香|港。

    当天下午,于学忠部首先入城,为随后赶来的少帅在城东举行了声势浩大的阅兵仪式。老桂军首领陆荣廷,云南唐继尧都派人出席,共同见证了这一历史时刻。

    随后,张汉卿将入粤军队进行了改组,成立华南人民军司令部,任命于学忠兼司令,老资格的奉军旧将赵鸣皋反而担任他的副司令。

    于学忠只一年时间由一营长一跃而团长、旅长、代师长、然后成为与韩麟春、戢翼翘平级的方面大员,提升速度之快为奉系诸将罕见。印象中只有蒋百里一跃中将而上将,用了不到10天,但那是虚衔,于学忠是实打实的带兵作战将领,不可同日而语。

    于学忠感激少帅之信任,但再三推辞,不敢受命。

    他说:“学忠从一营长简拔而至团旅长、师长,即常战战兢兢,自问能力平庸,未能服众。少帅更赋予大任于广东战略要地,学忠再狂妄,岂敢依允?老帅帐下能者何止千万,请少帅为平衡老人之心,或请以赵师长为司令,或请韩副总司令兼任,或从辽宁调一二老将,学忠定惟命是从于帐下,不敢有误军令。”

    张汉卿知道此人在史上评价颇高,忠心不二,个人能力又极强,从几次大战即可看出其眼光独到、组织有方。

    不过此时安排他做一方大员确实早了些,但假以时日,奉系军中确实难有人可以超越。目今东南平定,桂、黔、滇各系内乱不止,又本贫穷之地,北面孙传芳即将入闽,按正史将会是北进浙江的局面,且受华中人民军压制,只消以四个师的兵力镇守在此,短期内应该不会有大的变故。

    于是他沉静地说:“东北要地,老帅处除孙辅(孙烈臣)、张辅(张作相)、吴大帅外无人能担此重任。华北郭司令是一合适人才,但北方多事之地,不宜调遣。人民军中虽多勇将,但于战略大局观却均不如兄长;至于韩副总司令…”

    他看着于学忠,诚恳地说:“他要协助我统一管理关内人民军,暂时离不开武汉。现在全国形势对人民军很有利,弟不日即将亲赴华北完成改编奉系入人民军的大事,并将拟定新一步政治军事战略,华南一隅,全拜托给兄长了。”

    于学忠感激于少帅对自己的信任,也深知肩上的重担,他庄|严地行了个军礼说:“学忠一定鞠躬尽瘁,不负少帅重托。”

    于是张汉卿力排众议,正式委任于学忠为华南人民军总司令,以赵鸣皋为副司令、靳云鹗为参谋长、王瑞华为政治部主任,王瑞华还兼任华南地区人民党代理书记,负责党建工作。华南人民军司令部辖有人民军8、9、10、11四个师,司令部设在广州。

    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张汉卿干脆让于学忠兼任了华南地区武警部队的筹备工作----反正军政大权都已经委托他手,又何必对目前还落在纸上的武警部队的掌控权恋恋不舍呢?

    张汉卿于进入广州的第二日,即下令人民军越过西江,与桂军对峙于高要。陆荣廷见人民军势大,不得已将兵退出所占地方。

    突然间大权在握,于学忠开始也有手足无措的感觉:少帅太信任他了,自己一个外人,竟能越过人民军元老、少帅完全放开手脚让他干,冲着这份信任,他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

    从那一天起,他倾尽全部心血,没黑没夜地要把华南人民军打造成一支“听少帅话、能打胜仗”的铁军。

第551章 游说

    赵鸣皋是打仗的能手,王瑞华是张汉卿的亲信(至少于学忠这么认为),所以在很多军队建设上,他也虚心地向赵鸣皋请教,并在人民军政治工作上,完全配合王瑞华的要求。

    主将都如此认可,赵鸣皋也就渐渐为他的气度和一心为人民军的精神所感动,本来他对于学忠这么快爬到他头上还很不解。现在看来,少帅用人,有他的超常见解。

    而在主将都如此配合下,王瑞华的政治工作做得顺风顺水,在军队中很快树立了以人民党为领导的理念。华南人民军,甚至比华中人民军都要认可人民党的领导。当然,张汉卿作为于学忠的入党介绍人,于学忠也火线入了党。

    人民军进入广东,打得是求助孙逸仙的旗子。可是安顿了广州后,却不见请孙逸仙来善后。此时的孙逸仙还呆在伶仃洋里过着漂泊的日子。

    这时候的广东形势很复杂,人民军和粤军在各个地方对对峙。而粤军又分成几块:忠于孙逸仙的、跟随叶举的叛军、倾向于陈炯明的、与三方都不搭界但又与人民军相峙的,还有几支不知所措的。

    不过华南人民军占有绝对优势:无论从数量还是指挥统一上。虽然它也是由几大势力临时组成的,但绝对要比粤军好很多。

    但是乱则生变,广东需要稳定。张汉卿决定拜会陈炯明,他现在需要他出面收拾残局。

    陈炯明现在待在惠州老家。广州大总统府遭炮击的消息一传来,他颓然长叹:“我一辈子也洗不清了!”

    不过还是在第二天急电粤军第三师师长兼广州卫戍司令魏邦平:“粤事弄到如此田地,炯实难辞咎,惭恨之私,匪言之宣,惟有完全下野,以谢邦人。目前粤省沦胥,保孙公勋誉,艰巨之责,不得不赖吾兄。”

    次日又给已继他为省长的伍廷芳电文,亦是要求他设法保全孙逸仙安全,可惜80岁的老伍在惊闻大变后惊愤成疾进了医院,这也是人民军进广州后无人收拾烂摊子的原因之一。都是事发突然,根本没有对这里有细致的调查。

    在这种情况下,重新起用与张汉卿执政理念几乎同出一辙的陈炯明就是应有之义了。不谈政治争议,陈炯明在私生活及操守方面,与人们理解的军阀作风完全不同。

    他不仅颇有文采,而且廉洁自持,不蓄私财。历史上后来在香|港病死时,竟然要用其母所备的棺木。在生活方面也很严谨,自己还以不二色感到自豪,这一点至少张汉卿表示敬佩。以至于他去世后,香|港《工商日报》这样评价:“国民党死了一个敌人,中国少了一个好人。”

    他从议员一直到作为省长都把禁赌作为一项重要的工作:清政|府把财税作为一条重要财源,禁赌无疑要砸掉成千上万财商的饭碗,要截断官府一年数百万两银子的滚滚财源,其压力可知。

    可是他做得非常决绝,主张用雷霆手段,所以章程一下,广州市面赌博绝迹,所以去年广州建桥命名为“陈公禁财纪念桥”,可见此事深得人心。

    他搞得县级自治和司法独立深得其中三味,对经济和教育也颇有建树,只是掌权时日太短,成效尚不如其禁赌的名头来得响亮。

    不过他在前几年主政漳州的政绩还是得到美国驻厦门领事凯利顿的高度评价:“陈氏…施行各种市政改革,他用的手段,近乎革命;但成效极佳,结果人民都感满意。这令中国人看到,事可办成,不必需要过度辛劳和重税。”

    他认为陈炯明治下闽南二十六县堪称“模范小中国”。

    这就够了,冲着他的能力,他的为人民做事,才不管他和孙逸仙的历史恩怨呢。一切为民做事的出发点,不管结局是什么,都有值得赞扬的地方。

    张汉卿是在惠州陈炯明的家里拜会他的,当时拥护陈的部下以为人民军是来抓陈的,纷纷拿出一幅拼命的架势。张汉卿淡笑着留下他的卫队还有一个团的人马,就这样施施然地走进陈家门。

    既然决定把他收入麾下,自然要做出点信任的样子来,而且到这个份上还有这么多人死忠于他,可想而知他的为人也不错。不管结果如何,自己是来作客,怎么着也不会有事,这是张汉卿的小算盘。

    对于张汉卿敢如此大摇大摆来拜访,陈炯明还是很震惊。张汉卿的事迹他知道些,但认为不过是外界的谀赞之辞----一个不懂事的娃娃懂得什么皿煮、三权分立、司法独立?自己为了实现这个想法绞尽脑汁还不是芸花一现?至于人民军的军事动作,只能理解为张作霖招得好兵,才不信他能赤手空拳在中原打开这么大的局面!

    可是张汉卿的胆气他不是佩服的,这个可不是教出来的!尤其是在这种双方还在各处敌对的情况下,谁能够保证官兵中间没有谁因为什么事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出来?

    他一面和颜悦色地亲自把张汉卿迎进客厅,一面低声对他的弟弟、师长陈炯光说:“去安排一下,要绝对保证少帅的安全!”

    张汉卿也不藏着掖着,他开门见山地说:“学良的来意,陈总司令可能也能猜出一二。现在粤军与国民军大起兵戈,广东省境一片混乱,为了尽快安定局势,学良请陈总司令出面安稳旧部、息掉争战、重掌政权,还广东一个和平的局面来。”

    陈炯明慨然长叹:“省城之乱,我已身败名裂,又有何脸面再见我的同僚?而且十六日之变,我的部下已经完全失控,少帅应有耳闻。少帅请我,好意心领,但实在无能为力。”

    张汉卿笑笑说:“陈公还在为兵变懊恼?依学良之见,这才是陈公为国为民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陈炯明面色一变:“少帅这是在奚落陈某人吗?”

    张汉卿正色说:“不敢。学良只是想,孙元帅一直要北伐,究竟要达到什么结果?”

    他自顾自地回答说:“最好的结果,无非是他胜,取天下。但是以陈公对他的认识,孙元帅能够做到保国安民吗?他从南洋、日本、美国不断筹款,不断起事,结果呢?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他要护法,现在段祺瑞安福国会已经解散;他要北伐,伐得是谁?是现国会推举出来的黎总统吗?那可是合法的总统!别说他口号叫得响,如果国民军进入湖南、湖北,人民军第一个就要和他交手!如果败了,对不起,一切都成泡影!”

    “他要建立一个‘五权分立’的新民国,何其可笑!他的提法是好的,但是实际上根本做不到!不谈中国两千年来的传统影响,我们缺少皿煮制的土壤,妄想生搬西方那一套一夜之间让中国进入皿煮社会?可能吗?从袁世凯时代开始,围绕国会问题一连打了多少次仗?结果又如何?

    不是皿煮行不通,而是在一个四分五裂的中国,没法子实现我们理想中的皿煮。就凭着国会那些坐班之客在国会里高谈阔论就可以实现中国统一、实现皿煮?坦率地讲,开国会是无聊之举,不过国家处此无可如何之时,随波逐流而已。

    北方的俄国以苏维埃统一了思想变得强大起来,我知道陈公私下和他们也有交流,对他们的建国方式有向往之意,但是又对其‘党的独裁’坚决反对。老实说,我们之前也走的是一条类似的道路,但是我们摸索出一条更好的约束人民党的权力的办法。

    在东北,我们已经在政权上基本实现三权分立的架构,也充分想到了约束党及党的干部、不让他们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办法并正在有条不紊地实施,将来陈公有机会可以去实地看一看。

    当然国家行政管理、军队控制,包括立法工作仍然在人民党的指导下进行,这个原则不能变,否则会大乱。为了避免西方列强的干涉,我们没有宣布走社会主义道路,但其实我们是一种皿煮的社会主义。这句话,我只会在这个场合,和陈公私下里说说。传到外面,我是不认的。呵呵。

    现在人民军和奉军的强大,已经朝着建立统一的民国方向迈出了一大步,而前些天的一场兵变,也会给孙元帅一个警醒:不是所有人都要跟着他的大棒团团转,他现在在做的是一个独裁的国民党所做的事,就像他当初改组国民党,要求党员按手印向他宣誓效忠一样!

    他在广东进进出出这些年,广东百姓的生活水平怎么样?难道他们要求的北伐,要得就是这样的结果?如果不能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生活,讲什么主义、论什么政策都是假的。我不谈东北奉系治下的百姓活得怎么样,就凭每年近两百万百姓闯关东,一切都不用说!

    在人民党控制下的地方,行政管理是任人唯贤,而不是看他是不是人民党员!是不是奉系出身!陈公知道的陕西的于佑任省长、湖北的夏寿康省长、安徽的许世英省长----许省长半个月前已经被我推荐为中|央内务总长了。

    他们都不是人民党的人,甚至在进入华中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他们,现在他们已经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他们也成为一方大员。

    所以,学良认为有能力为粤省人民造福祉的陈总司令,可以名正言顺地作为粤省的省长!这也是我今天来此的目的。”

第552章 交涉

    如果说兵变后的广州能有什么新闻让各方都惊愕的话,陈炯明答应成为人民军控制下的广东省长是最重磅的消息了,重到还在海上游弋的孙逸仙仿佛又被重重一击。

    好嘛,他刚刚接到他的重要助手、原护法军政|府的省长伍廷芳病逝的消息,还未来得及拟好悼词,广州形势又一变。

    陈炯明响应人民军总司令张汉卿的号召,通电全国表示自己经过深思熟虑,继任省长;并呼吁交战各方,为粤省人民安定计,捐弃前嫌,休兵罢战。

    广州城里,非常国会已经停止运作,陈炯明一系的原政|府财政厅长钟秀南、原广州卫戍司令魏邦平都宣布服从调遣且已开始整顿城市秩序。他的部下、原粤军第一师一团长谢毅、三团长陈修爵都响应其呼声,准备与人民军和解。

    但粤军第一军军长梁鸿楷表示观望,而忠于孙逸仙的第二军许崇智、第一师工兵营长邓演达、独立营长郭学云、一团营长梁鸿林、四团营长陈式桓、以及韶关大本营的孙逸仙警卫一部张发奎都宣布服从孙逸仙命令,至少在现在实现了短暂的和平局面。

    张汉卿也发电呼吁孙逸仙休战,共同商讨目前局势。他认为不妨借此机会,让非常国会议员们重回北京,缔造一个完整的立法机构来,然后再徐图商量统一之事。

    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他还表示,愿意在广州湾划出一块地方来,让国民军驻存。这种豁达的态度和和平的决心让国人大为振奋,都认为如此优厚的条件,孙逸仙没理由不答应。而一旦实施,则南方安定,中国也就在时隔十一年之后重新回到民国初立时的局面,“光**统”指日可待。

    要知道广东的地形图呈等腰三角形状,韶关、广州湾(湛江的旧称)、汕头构成战略上的三个角,张汉卿让出广州湾,实际上就是给出国民党军存活的余地,这在人民军占绝对优势的时候是不可想象的,也充分说明张汉卿的和平诚意。

    可是孙逸仙不愿意。

    他派出个人代表、原军政|府的总参议兼文官长及政治部长的胡汉民奉命去广州城与少帅洽谈,要求有两个:陈炯明写悔过书;人民军退出西江以南至伶仃洋以南地界。

    陈炯明写悔过书,意味着承认此次兵变自己有份,这是陈炯明不能接受的,正如他的秘书陈猛荪所说“鸿门失一玦,仁厚反以招尤”,放了孙大炮,他还不依不饶起来!

    张汉卿也不能答应,因为这有机会影射人民军的入粤动机。

    至于孙逸仙一开口就要去广东三分之一强的地盘,张汉卿直接表示无语。现在的国民党军队,还没有几年后经过黄浦军校整训后那么强大,国民党也没像几年后那样因为打着“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口号吸引了相当多的人那么有影响力,满打满算忠于孙逸仙的人马不足五千人。

    如果给了他地方,以孙逸仙折腾的能力,非把广东变成自己的梦魇之地不可!

    胡汉民他们对于东北新政的应该很有了解的,对于张汉卿打着“三皿煮义”旗号一向也是非常赞赏的,可是这次,他却失望了。

    张汉卿直接告诉他:“现在是建立一个统一的民国的好时机,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不会再让它回到之前的局面上来。请您回复孙先生:我尊重他对于治理中国的想法,但学良也有自己的理念。”

    “我们之前有太多共通的东西,现在我们必须要一齐向前看,求同存异。中国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和泪了,我们不能让它再流下去。

    至于对陈省长所为的批判,据学良的认知,他是深得粤民爱戴的好省长。所以无论之前之事有多少是非曲折,请一笔带过,我们一切向前看。”

    胡汉民受过嘱咐,当然不至于被他三言两语就打发。形势对他非常不利,他也顾不得措词,语气强烈地说:“这是大总统最后的忠告,如果少帅不能接受,那造成广东地方糜烂的责任,少帅要一力承担了!”

    张汉卿勃然而怒:“胡先生,纠正您一个口误:孙先生只是原先南方一个脱离中|央管控的地方割据势力,我们完全可以称之为军阀!

    于孙先生所谓的‘大总统’官职,只是不合法的一小撮国会议员选举出来的,实在不宜再作如此称谓。现在中国只有一个总统,那是经过国会合法选举出来的黎元洪总统。

    我一向尊重孙先生为实现理想不屈不挠的斗志,但是他的斗志如果要以踩踏张学良为进阶的话,三十万奉军、人民军奉陪到底!这个世上不只是国民党一家在为中华民国的崛起而努力!而且据我所知,造成广州糜烂的真正原因,不在陈省长、不在那个背冤的叶司令,而是他孙大炮!”

    孙逸仙在炮击广州时,由于当时规定海军的军事行动必须得到海军司令的命令,由于没有命令,一时没有士兵敢动手。孙逸仙气急之下,索性自己动手亲自发炮,这也是“孙大炮”的来历。炮击广州后,胡适批评说:“远处失了全国的人心,近处失了广州的人心…”

    这个“孙大炮”的提法,在这个时空还是张汉卿首先提出,之后竟成了孙逸仙的别名。既然已经和国民党翻脸,也就不用再顾忌什么了,政治本就是残酷无情有,政治人物也应该有接受各种考验的觉悟,而且他相信孙逸仙有这个经验。

    他对胡汉民说:“如果你们是这种认识的话,我看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你回去告诉孙逸仙,要他下令全部在粤国民军向我投降并接受改编,否则我将马上部署兵力,将他们一一剿除。当然如果他们有人愿意离开广东,我可以派人礼送出境!”

    胡汉民希望而来,失望而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孙逸仙是个有坚定的政治理想的一代人杰,他不甘心就此离开他多次崛起的地方、他的故乡。现在人民军四处驻守,他有几千名忠实的将士,还有中国第一流的军舰,他还有一拼的实力…

第553章 大打出手

    谈判破裂,双方开始准备大打出手。

    孙逸仙把他的行营设在黄浦鱼|雷局,亲率永丰、永翔、楚豫、豫章、同安、广玉、安壁、田黄诸舰在珠江口巡弋。

    同时,忠于孙的军队也集中起来,在博罗的第二军一部分在许崇智的带领下向西南掩进,准备与孙逸仙的警卫团合兵一处;而在韶关的张发奎、邓演达等部由于势单力孤,为了避开人民军的锋芒,也组成中国革命军第四军,向广西境内汇集,准备以此为基地,与人民军再决雌雄。

    虽然谈判破裂,张汉卿还不想与孙逸仙交恶,这纯粹是个人感情好恶。毕竟后世被宣传多了,不自觉地认为自己向“国父”开了火,罪莫大焉。因此命令人民军让开大路,任其通过。

    没想到这让国民军得寸进尺,连孙逸仙亦如是想。看,以孙大元帅的威望,叛军上万人都奈何他不得,现在连人民军也要礼敬三分!

    粤军叛军敬畏孙逸仙是真的,毕竟他有巨大的威望,又曾经是他们高不可仰的领袖。所以孙逸仙以不满一个团的警卫,竟然挡住了上万人的进攻,不但孙自己安然逃出,连层层包围着的孙夫人也在一小队卫兵的“英勇”保卫下硬是杀出一条血路。

    若不是张汉卿前生看过《孙大总统广州蒙难记》的姊妹篇、由孙夫人口述的记录,还真以为他是主角光环发作。

    其实孙逸仙在总统府被围之前就已经得到叶举的口信,他们也不是想置他于死地,只是孙大总统以为是恐吓而已。后来所谓“叛军”开炮,英美报纸都证明只是开了三响土炮,以作震慑而已。否则除非是钢筋混凝土工事,没有打不下来的,还让他们从容走脱?

    国父走脱就算了,行走不便的“国|母”也能在重重包围下走脱?倒是孙逸仙下得了狠手,登上永丰舰就向广州城里开了炮…

    还以为人民军也不敢动他呢。

    国民党军在军舰的护卫下向虎门进发,他们准备以此为根据地再造共和,虽然人不多,但声势惊人。在逼近虎门外滩的那一刻,岸上已经赶来接收的人民军看着海上黑洞洞的炮口,懵了:跟叛军打没问题,这这是孙大炮哇!

    孙逸仙坐在永丰舰里,威风凛凛地指着岸上对陈策说:“命令岸上敌军立即后退,否则各舰将向岸上无差别开炮!”陈策是舰队的副指挥,也是孙的亲信,他派人联络上了人民军。

    岸上的是第9师于学忠部。对于孙逸仙的最后通牒,他们举棋不定:不退吧,怕误伤;退吧,没有军令。此时于学忠已经坐镇广州城,这支部队由副师长接任,而担任前锋的营长也曾是同盟会出身,对孙逸仙敬畏有加,不过他接受的命令是控制虎门,这让他很为难。

    他一边对来使说明情况,一边派人火速向后方讨令。

    但孙逸仙不能再等,因为兵变,现在舰队也起了异样心思:陈炯明在他们心中也有很大影响,如果孙逸仙最终失败,他们连粮饷、煤水都成问题,因此舰队司令温树德态度暧昧,不愿意交战。

    这时候除海圻、海琛、肇和三舰跟着孙逸仙外,其余各舰,仍分别泊于黄浦和省城白鹅潭。

    若是自己弄不出声势来,难保他们不离心离德。没办法了,只能仗着自己的名头先声夺人了。略等了一刻,孙逸仙命令挥旗示意开炮。

    一霎时声响四起,岸上人民军没想到舰队说打就打,都是步兵,对着军舰只能干瞪眼,大家伙儿四处找地方躲炮弹吧。这东西比人民军陆军的大炮可厉害多了,不但声音小,落到地上的弹坑也远比陆军的75mm榴|弹炮大。

    消息传到张汉卿耳里已是晚上了。

    看来国民军是不打算跟自己善了了,或者他们想先声夺人呢。可是张汉卿是谁?是经过现代皿煮生活的新一代青年,对于权威的蔑视已经远远超过这个时代。

    大家都是国民,都有生存的权利。既然开打,管你是孙大炮、儿大炮,老子照打不误!

    他怒气冲冲地问:“我们的炮兵团在哪儿?”

    之前进粤,由于铁路不能直通,所以各部炮兵都呆在后方慢慢向韶关搬迁,是以足足比步兵慢了一周左右。后来陈炯明向人民军投诚,而当时国民军都在广州城附近或韶关方向,预计中不会有大的战事,所以各部炮兵都放在广州城内。而占领各地的,都是轻快的步兵。

    人民军内除了湖北招收的新兵对孙逸仙有点胆怯外,西北地区和东北地区的军队可不认得他是谁。第9师一部败回,很多人都憋着气。现在少帅发怒了,自然心花怒放,是该给不懂得人情事故的孙大炮一个教训了。

    大炮开始运往前线,不是一门两门,而是集中了华南人民军全部炮兵组成两个炮兵团----跟军舰打,大炮少了没有用。

    此时忠于孙逸仙的元帅府警卫团已经占据虎门多时了。这个打响中国反抗外国侵略者第一枪的地方,时隔多年,又要经历一次炮战了。

    知耻而后勇。被少帅训了好一阵的副师长李振唐憋了好大劲,他带着第9师主力连夜赶到,趁夜向警卫团发动攻击。

    警卫团虽然英勇,但自叛乱以来却没遇到真正意义上的大战,白天又见人民军很轻易地被打退,也就放松了警惕。被人多势众的人民军一次冲锋,大部都已打散。

    孙逸仙在舰上听到岸上劈里啪啦的枪声,又听说卫队大败,急忙披衣起身。他来到舰上,透过沉沉夜色,只能隐约望见岸上火光片片,但因为天黑,动用舰炮恐有误伤,只得坐等天明。听着渐渐消散的枪声,又不见有人来报消息,只急得跺脚。

    孙夫人也闻讯起来。孙逸仙关心地问:“你起来做什么?回去躲下,不要累坏了身体!”前段时间炮击总统府,虽然损失不大,但是宋庆龄却流产了,这也导致她一生未能再怀孕。

    宋庆龄轻轻地说:“逸仙,我们还是不要与人民军闹僵了吧?看起来他们对我们也没有敌意。而且你不是一直称赞张汉卿在东北做的一切是符合三皿煮义构想的吗?”

    孙逸仙轻轻摇摇头,转过身来,坚定地对她说:“既然如此,他应该迅速善后而不是把陈炯明扶上台,另外听说他还要把非常国会的议员们送回北京去,他的作法,是断我们的后路!从这一点上来说,我都不能接受!”

    宋庆龄对丈夫一向崇敬,对孙逸仙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反驳,不过她提起:“可是如果人民军坚持这样做,我们怎么办?”

    孙逸仙强硬地说:“那就打!打到他改变主意为止!我自创办‘兴中会’以来,已经与中|央政|府打了二十八年的仗,只要我不屈服,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等到天亮,我将要求全部海军的军舰向岸上进行无差别攻击,就是尽毁虎门也再所不惜!”

    朦朦中军舰升火起锚了,在依稀泛白的天际,海军们看到了这样一幅壮观的画面:在岸上,不知何时,一溜烟摆开黑压压的两排大炮,乌溜溜的炮口直指江心,这是在孱弱的国民极为少见的重火力。虽然是炎热的夏天,这种阵势仍把海军们震得直打冷颤。

    孙逸仙也很吃惊,但是他不认为作为步兵压制火力的山炮能够压制军舰上的巨炮,他也认为人民军不是真的敢于向他开炮,同样地,这只是恐吓。

    可是军舰上的其他人不这样想,至少司令温树德觉得不是好兆头,他用旗语通知孙逸仙:“是否撤退?请指示!”

    换来的是一句斩钉截铁的战斗号角:“跟着我的舰炮,向岸上发射!”

    远远地,张汉卿用望远镜观看着江面的局势,在他身边,已经连好了通向炮兵团指挥部的电话。他命令身边的参谋:“发旗语,让他们的军舰驶离炮台!”

    孙逸仙也向军舰发布命令:“发旗语,要求他们立即投降,否则我将全线开炮!”

    死一般的宁静,双方都不再喊话,等着局势的发展。

    温树德承受不了压力了:在优势岸炮的威逼下,而且相距这么近,军舰是吃亏的。他吩咐大副:“一旦炮响,军舰立刻退出战斗!”

    炮声响了,捉摸不定的双方也就定下心来,做训练时要求做的事。张汉卿也叹口气,命令说:“既然开打,就打个痛快,打出威风,打出南方的和平来!”

    人民军的炮兵还是受到了一些损失。

    在犀利的炮火下,尤其是海琛号巡洋舰,它拥有3门150mm速射炮和8门105mm克虏伯速射炮,以及12门各种机关炮,每发射一次,就像一轮漫天的烟火响在人民军炮兵阵地周围,连张汉卿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话筒中传来的剧烈声。

    我需要巨炮!人民军需要更大口径的大炮!我要造军舰!这是张汉卿心底的呼声。

    舰炮实在是太厉害了,一次齐射,炮兵团就损失了五门大炮,其中一门被直接掀飞,砸死砸伤十几个同袍。

第548章 孙大炮遇上了真大炮

    人民军也反击了:上百门大炮齐射,很快地,海琛号重弹、豫章号中弹、楚豫号中弹…由于军舰处在近海湾,陆军大炮可以充分发挥射程近的“优势”,至少在这一刻,舰炮与陆炮几乎等价了。

    如果是在远海,人民军的炮兵团就是活靶子,张汉卿也不敢这样打。

    对攻很快有了战果,至少一些吨位稍小的炮舰首先吃不住劲了。人民军口径小的山炮虽然威力不足,打击装甲厚的巡洋舰伤害不大,但小炮舰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是完全可以穿透的。

    就是巡洋舰,装甲厚但不表示甲板上的防护同样有力道,而且人民军炮兵要的是杀伤力,而非定要击沉它们。所以在察觉形势不对,一些军舰聪明地开始往远处退,这一态势很快地影响了友舰。

    最关键的是与海琛号吨位更大的铁甲巡洋舰海圻号不听号令,在炮响的一刻,立即加足马力驶向外海。由于军舰上坐得是海军司令,一些原本就游移不定的军舰开始动摇了:人民军的火力好猛啊!

    见几艘军舰都想脱离战斗,孙逸仙急了,他命令打出旗语:“继续进攻!”

    军舰上大炮的射速很快,也易于调整角度及有铁甲保护,其射程也远,而且是威力巨大的榴|弹炮。不像炮兵团的山炮,没有任何防护,最大射程六公里…相持之下,除非军舰被击沉击溃,否则吃亏的一定是岸炮,我指的是人。

    当然如果抵近射击的情况下,岸舰相斗,吃亏的便是军舰,估计这也是清末大力发展炮台而不是军舰的原因之一。

    海战,打得是决心。

    张汉卿不能再让损失继续了,这些军舰都是国家的宝贝,炮兵同样是心头肉,无论如何,这样的相残都不能接受。他命令:“全部炮兵团,瞄准永丰舰狠狠地打,打掉这艘军舰,今天的战斗结束!”

    永丰舰是孙逸仙的坐舰。虽然没有情报,别问张汉卿是如何得知的。

    形势立刻发生变化。当永丰舰瞬间挨了十几炮,舰身也被凶猛的火力打穿两个洞时,舰长冯肇宪感到了危险:这只是第一轮,很多人民军大炮只是在调整位置,如果再来一波,他的军舰极有可能被击沉。

    死不可怕,问题是孙逸仙在他的舰上!

    不等下令,他命令军舰立即全速撤退,离开人民军大炮射程。孙逸仙闻讯,正要指责,定损舰员前来报告:军舰尾部又挨三炮,差一点就打中尾舵。

    若是如此,则永丰舰就成为人民军炮兵的靶子了。孙逸仙再自称孙大炮,也知道此时不是责备舰长的时候,人家也是为他好啊!冯肇宪要对军舰及孙大总统负责,他果断下令撤退。

    旗舰一走,大家伙也就不衿持了。在一溜烟的踪迹里,其它军舰都逃离山炮的射程。

    人民军第9师乘胜将岸上国民军打败,并进逼蛇口,另一路11师也攻克珠海。在如此近的距离内,护法军海军已经不敢在珠江口内海巡弋。

    这场海战的失败已经给护法军的完全失败定下注角,海军司令温树德带领主力舰只向北逃奔中|央,后来在青岛落锚时变成直系控制,组成“渤海舰队”。

    还是有部分军舰如“飞鹰”号等不知何去何从,又有军饷问题,就留在广东沿海观望局势。对这些宝贝,张汉卿是极看重的,他安排各路人马,从国家责任、个人利益、现实情况各个方面对他们进行劝说,要他们投诚。

    人民军一召唤,这些舰长一合计,反正人民军的影响力也很大,那位少帅同孙逸仙一样深孚重望,不如投诚了吧。毕竟人家还是有正统地位的,这样上不负国恩,下不负黎民,对外说得过去。

    广东是打响中国抵抗外**队海上入侵第一枪的地方,创建一支属于自己的海军很有必要。于是来自东北江防舰队“江亨”号舰长马纪壮受命组建华南舰队,尽管这时候他也是无兵无将无钱无枪孤身一人风尘仆仆地从东北海警处忙碌的工作中脱身出来。

    而陈炯明却在张汉卿的支持下大刀阔斧地进行了广东经济建设,他利用其后难得的数年和平时间,全面建造在株洲----韶关段的铁路,以尽快打通粤汉线,形成武汉----广州的战略大通道。为此,张汉卿亲自安排了1000万元路款。

    孙、陈二人的心结至死都没有完结,不过当后来孙逸仙逝世时,陈炯明送去挽联“惟英雄能活人杀人,功罪是非,自有千秋青史在;与故乡曾一战再战,公仇私谊,全凭一寸赤心知。”道尽他胸中抱负,以及为国而战的大义观。

    以政治而言,彼各为其主,并无对错可分;从历史而言,为统一国家而摒弃私人恩怨,情操可敬。

    依托东南方贸易的传统优势,华南很快将成为人民军继西北、华中之后另一块战略根据地,这一点张汉卿很有信心。而且经此一战,孙逸仙已经对国民党军心灰意冷,估计再让他从这里“北伐”,他也没有信心了吧?

    只要桂系不跟人民军有大规模冲突,这里还是相对安全的。

    两路北伐军都没能逃出人民军的咬杀,从韶关出发去广西的军队被人民军第4师击溃后大部投降,张发奎、邓演达等人孤军进入广西,然后准备辗转河内进入香|港准备与孙逸仙会合。

    不过为了保留国民革命的“火种”,孙逸仙命令他们呆在广西,伺机壮大;而自博罗出发要在海上会合的许崇智等人则没那么好的运气,在人民军的夹击下全军覆没,包括历史上鼎鼎有名的顾祝同、钱大钧、卫立煌…

    留人一线,日后好见面。张汉卿没打算打他们怎么着,还要浪费粮食,于是全部礼送出境,任其与孙逸仙会合。

    孙逸仙感觉大势已去,提前一个多月败退上海。此时蒋介石尚在援粤的海路上,二人是否仍能像正史上那样相遇,不得而知,亦非本书讨论之内容。

    不过孙逸仙第二次败退上海后,倒是同样发出了“南与北为一丘之貉”的悲怆!

第555章 血性在否

    南方事了,张汉卿北上。

    本该到来的直奉大战迟迟未能开打,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一连串的搅和,导致历史的车轮一点点偏移,从量变产生质变,从而为中国永消了此一祸患?若如此,则中国幸甚!

    不过未雨绸缪,还是先把人民军搞好是要紧。自己强大才是正经,何况未来也不把打败直系做为首要目的,毕竟在历史上最坏的情况还是把它打败了,他现在已经把目光转向了统一全国和与列强叫板。

    人民军扩充太快,导致参谋工作、政训机制、后勤保障都跟不上需求,特别是缺少一大批有军事经验和才能的中下级军官是硬伤。

    德国为什么军事上强大?是因为他们有着世界一流的参谋团,英国为什么称雄海上百年?因为他们有全球顶级的军官团。良好的制度使得他们国家的军事人才的出现层出不穷,中国暂时还不能跟他们媲美,只有走创建军校的中规中矩之路了。

    对于武汉军校,张汉卿是下了血本的:人民军缺少军政干部不假,但他还是从各部调出上百个校级、400多位尉级军官组成第一期学员。越是人力紧张,越要创造条件,不然在不久后的将来人民军实现大扩张,人才的需求会更是瓶颈。

    连奉军一共才23个师,保卫国家是远远不够的。二战前后列强每个国家都是辄以数百万兵员、几百个师,也不过十几年后的事情,那个时候这些经过正规训练的初等军官大都已经们列军师长了吧?可不能临时抱佛脚。

    东北讲武堂倒是风风火火,这有赖于自己先见之明。它起步较早,东北又是很早抱成团的地方,交通也方便,培训已经成了系统化。所以奉军的军官其军事素养反而比人民军要高,虽然人民军军官的文化程度比较高。

    所以在武汉军校成立之初,他就征得张作霖同意,从东北讲武堂调了一批有经验的教官来。可是,作为台柱子的张铖和教育长萧其煊却动不得:东北讲武堂是奉系的根本,暂时没有可以取代他们的人物,几位老帅又不能腾出手来自己搞。

    没办法,只以委托蒋百里了,他在民国的人脉很广,也曾做过保定军校的校长。要不是因为他的责任也很重大,张汉卿是想调他过来主持呢。

    还好蒋百里推荐了几个人,让张汉卿表示满意。

    都是民国史上名动一时的人物,像杨杰、张孝准,都是一时人杰。杨杰已自日本返回武汉的途中,在张汉卿计划中担任教育长一职,而张孝准则尚无消息,这让他很郁闷。火车到长沙,他决定要亲自会一会这位尚未见过面的奇人。

    骄阳似火,绿树成荫。两种不同的视角对应着不同的境界。在湘江东岸,张孝准想着蒋百里不远万里寄来的书信,思绪万千。

    同为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并列“士官三杰”,蔡锷斯人已去,但留下不朽传说;蒋百里得遇东北少帅,乘风化龙;只有自己,他望着大腹便便的自己,长叹一声。

    想当年金戈铁马、跟随黄兴入同盟会,协助民国成立及为孙、黄二次革命效力,何等慷慨激昂?至于帮助蔡锷逃出生天,亦一己之力,又是何等凶险畅快?可是军阀内战,知己黄兴、蔡锷分别于前年前两个月内相继去世,自己东奔西走,始终毫无建树,胸中所学,再无人赏识。

    对军政灰心之下,由沪回湘,屈居湘岸榷局长,五来来专心经商,人亦发胖。惟有夜深人静时,想到自己一腔军旅报国的热血,竟然要弃武经商。

    旧友蒋百里来信邀请他加入人民军,他还在犹豫。对于人民军,他并不陌生。做为近年来异军突起的一支强兵,平定西北还太遥远了,但奇袭汉口,让军事强人吴佩孚一步慢,步步慢;打长沙,一鼓作气,进皖、平赣、入粤,一气呵成。其时间捕捉之巧妙,机会拿捏之精准,该称得上是军事一流。但真正让他刮目相看的是他创办武汉军校的眼光,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张汉卿的手下有精兵强将,他又知人善任,敢于不拘一格用非本系的人才:在湖北任用夏寿康、在安徽任用许世英、在广东任用陈炯明,竟让这些地方奇迹般地平稳易主,这非一般人气量与眼光可以做到。只是自己已经淡出军界许久,在少帅的麾下,能够得到重用吗?

    他想多了。当一身戎装的张汉卿出现在他面前时,张孝准还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名动中国政坛的少帅,竟然冒着烈日,亲自来到自己工作场所。湘江的水都是热的,而张汉卿却一丝不苟,浑身已经湿透了,风纪扣还扣得非常严实。他不由得想起蒋百里的话:“少帅知人善任,有刘备之遗风。”

    说实话,张汉卿第一眼看到胖胖的张孝准穿着背心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喝着浓茶,还是从心里鄙夷了一下:这还是那个北洋三杰吗?简直一个农村大叔、地主的身子!不过怀着对历史人物的尊重,而且既然来了,做戏就做足吧。

    他看着门上已经斑驳枯黄的一幅对联,悠然念道:“‘惟有真才能血性,须从本色见英雄。’不知道现在的张闰农,还有当初的血性吗?”

    这是张孝准最珍爱的一幅墨宝,为当初最欣赏他的黄兴所赠。他舍不得挂出,特请人拓下挂在办公室内,聊以纪念。经年累月,连字迹都泛黄了,这也是他内心苍黄的写照。

    张孝准苦涩一笑。经历了人生的低谷,他已经没有激情再和张汉卿辩解,辩解也无用。他微微一笑说:“只不过是老夫聊发少年狂而已,当不得真了。”但从他向着对联眼角不经意的一扫,张汉卿还是看得出他的不甘心。

    他笑笑说:“我来这里,就是听百里兄说,湘江左岸还有一位有血性的好男儿:他青年东渡日本,在陆军士官学校里为中国人挣得了脸面!他被保养柏林大学,学贯中西;他为民国创建立下汗马功劳、他为讨袁东奔西走;他救过我的好友蔡锷;他能在乱世保持一颗仁心。我来这里,只是想知道,这样一位好男儿,他的血性还在否?!”

第556章 少帅用人

    如愿以偿,张孝准跟着张汉卿走了,无怨无悔,不带走一片云彩…

    把他捧得这么高,要是还拿腔作势的,就未免讨人嫌了,还好张孝准不是这样的人。冲着名满天下的少帅的盛誉、冲着蒋百里的面子,以及他不甘心的血液,他要重回军中做点事情。

    他的职务有点头痛:他不像“士官三杰”中其他两位蒋百里、蔡锷这么有名,好象也没什么学说著作或是一线作战经验,但是他曾任民国初南京留守府军务厅厅长,当时的留守是黄兴。离开军职后任湘岸榷运局长,在任秉公办事,不任用私人,名声还不错。

    从几方面看属于不得志但有才华的人,该任命什么职务好呢?

    低了,怕他有想法,而且换作自己也会这样嘀咕:都是同学的蒋百里已经是总参议兼国防科工委主任,相当于国防部长的级别。“北洋士官三杰”的名声还是很响的,用他会有“千金买马骨”的效果;高了,怕他因为长期游离军旅、业务生疏。现在是非常时期,用人不当的代价是很高的。

    嗯,职务要虚,要显得职衔高,还要有些具体的事做,先看一看他的能力,然后再视情况作调整。

    他不是在德国柏林大学学国防经济吗?那对于外军的战略战术思想一定是有体会的,对人民军的帮助体现在哪里呢?我给他一个人民军“战略研究室主任”的头衔吧,这样一个少将是跑不了的;具体的事务嘛,汉阳兵工厂将来会是人民军的主要装备依靠,他有经商的经验,让他做督办吧。

    别说,经历多年用人,他对于人才的使用看法还很准。张孝准到职后经过数天的观察,便大刀阔斧地砍掉老旧的步枪生产线,集中人力物力于制造人民军目前缺少的大炮生产上。

    他联系许兰洲管辖的兰州军械厂,把旧机器转给他们----对他们来说在贫瘪的西北这也是好东西,兰州军械厂主要进行步枪的生产。

    对从沈阳辗转运过来的机器,他作了充分的效率利用:汉阳兵工厂实行三班倒,每周日歇一天保养机器。从原料到生产品质到设备的有效运转,他都用严格的制度来保证。他用了几个很“守规矩”的人,分别担任每一阶段的监督。另外为保证工厂的稳定运行,张孝准还通过省长夏寿康单独建了座发电厂,并很快制定了兵工厂的扩建计划。只要有机器,投入上没有问题。

    这让张汉卿很欣慰,也坚定了把汉阳兵工厂做大做强的信心。他盘算着,现在每月5门大炮、6门迫击炮的产能是没有问题的,再有机会从沈阳运一批机器来,有能力翻倍。

    对另一位日本人称之为中国三个半军事家之一的杨杰的任用就省心简单多了:有名望、有能力。所谓“三个半”军事家,三个分别是蒋百里、白崇禧、杨杰,“半个”就是历史上十大元帅之一的刘伯承:他为革命只剩下一只眼睛嘛。

    杨杰在此前十年的军阀战争中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屡屡战胜强敌。他曾和蔡锷并肩讨袁,之后和蒋百里、姜登选一道任北京大总统府军事咨议,还兼陆军部顾问。他本想实行自己军事报国的志愿,但在看到北京官场的黑暗后,不久回滇任靖国联军第4军参谋长,朱德就是他部下。

    但是他认为自己一腔报国的热血竟被置于军阀乱战之中,而民国一天一天坏下去,便息了争强好胜的心思,适逢父亲去逝,他便辞去了后来的靖国联军中|央军总指挥兼泸州卫戍司令的职务,回老家守孝。

    但是他军事报国的志愿始终没有放弃,在川期间,也曾经非常关注张汉卿的活动轨迹,对于奉系**的态度和自力更生建设的作法也是欣赏的。去年顾品珍为云南都督后,委任他为云南省留日学生监督赴日本,这是他二次到日。

    他本来就对学习西方产生了极大怀疑,认为要完成国民革命,就要彻底铲除依赖外国人的劣性根。对于日本,他也是怀着一颗警惕之心,在前不久的除夕学生聚餐会上指出:“日本对中国之侵略野心,益更积极而不可抑制。”

    蒋百里力邀其出山,他也有些动心。奉系在东北搞的皿煮风声水起,多方赞誉;人民党以其优秀的组织能力、宣传能力在中国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人民军和奉军有统一国家的实力,对他这个以国家利益为重的军界泰斗,如何为国家尽一份心力才是最重要的,虽然他现在很倾向于孙逸仙的学说。

    若不是蒋百里邀请,他还会在日本呆三年,然后毅然放弃中将头衔、以中校入日本陆军大学第15期深造,赢得“天才将军”的美誉。据说后来天皇还特意让人测量了他的脑袋,认为比一般人要大。

    后世历史评价其“不仅有着杰出的军事指挥才能,也是卓越的军事理论家和教育家。他长期从事军事理论研究和军事教育工作,在创造中国的战略战术理论方面颇有建树,在改造中**队、提高其战斗力方面提出了许多重要方略。”

    这样的人才怎能不延揽在麾下?蒋百里的亲笔信和体会到少帅的求贤若渴的心境,让杨杰接过了橄榄枝。人民军是自己的私产,杨杰被任命为武汉军校的教育长,仅次于自己这个“校长”,并实际主持校务。

    张孝准在“研究战略”之余,也安排他来这里做义务教官,一来让他跟上时代,二来也给他清楚思路----战略研究,也要根据现实情况有的放矢。

    当然杨杰也不负重望,在其后不到两年时间里,以军校教育长的身份接任张汉卿的武汉军校校长,不经战场而由中将而上将,连升两级,被时人称之为“官运亨通,扶摇直上”。他和蒋百里都是由少帅推荐,在奉系既未立军功又不直接带兵,却能够在军衔上节制诸将。

    对此,张汉卿的理由是:杀敌固然功高,然能培养出百人、千人、万人之杨杰,却是缔造人民军的灵魂人物。通过编写军事著作,杨杰可以达到用笔杆子打击敌人的效果。

    天公已经重抖擞,自己当然要不拘一格用人才。张汉卿不拘泥于党派、信仰、出身来历,只要对国家有用而且愿意为国出力,自己就大力提拔,给他各种便利,又有什么不好?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认识到人民党、人民军是真的为中华民国、中华民族而奋斗,不怕他最终不跟自己一心。

    此种作法,不但在东北军中史无前例,即在当时南北新旧军阀统治的军队中,也是少见的。时人均谓之少帅知才、惜才、不拘一格用才,必成大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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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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