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TXT下载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全文阅读

作者:江山不落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txt下载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08章 台前幕后

    远在年初,段祺瑞即已预感到直系的不臣之心。他对防止直系北上想尽了办法,却终于没能得逞。新年之始,即谋划以皖系人物吴光新取代河南督军赵倜,以阻断吴佩孚北归之路(时吴佩孚军主力在湖南对抗广州军政|府)。后者倾向于奉系,却一直反对皖系对日纵容。但是总统徐世昌恐酿成巨变,不允发表。时靳云鹏为获得直系支持,也表示反对,因此不见谅于段祺瑞,差点辞职。

    3月7日,驻湘南之直军第3师师长吴佩孚不顾北京政|府连电阻止,要求撤防北上。3月18日,吴佩孚麾下混成旅旅长王承斌、萧耀南、阎相文等开始撤防北上,广州军政|府续付毫洋三十万元作为开拔费。作为反对,北京附近驻军皖系的师长曲同丰、陈文运、魏宗瀚、李进才、刘询等通电,谓营房不足,拒直军移驻。

    这个时候,曹锟还只是试探,见到皖系针锋相对地直接打回来,也不敢过于紧逼,只是双方都知道,更大规模的战争即将开幕,这是不可调和的。

    “五四运动”使得段祺瑞政|府及皖系所控制的“安福国会”声名狼藉,在国民中的威信逐渐丧失。看着张汉卿的“安西军”在西北取得的成绩,曹锟与吴佩孚眼热起来。两人见时局如此,认为有机可乘,便派人出关积极游说张作霖,以求达成直系与奉系南北夹攻皖系之势。

    此时奉军已完成10个师的整编,正是兵精粮足人才济济之时。兴安、热河、察哈尔、蒙古四地的稳固及“西北军”的成就,使东北联省自治政|府的声望达到新的高峰,也使得奉系高层的眼光再一次转向了关内。

    但对直系抛过来的橄榄枝,张作霖权衡利弊,始终不能决断:一边是入关获取好处的诱惑,一边是得罪皖系背后的支持者日本人。他虽然在骨子里是个十分爱国的军阀,但是此时此地,以他的力量和地位,不能不顾忌到日本人的影响力。他一生中的重要盟友吴俊升也不愿意出关,吴坚持“奉系闭关自守以待来日,辽东虽小足以为王”,目前以静观局势、藏拙养晦为要务。

    张汉卿与孙烈臣是出关的支持者,孙烈臣认为皖系主力尽被分散在各地,易于击破。奉军出关阻力甚小,挟安定蒙古之威及在国人中的影响力,在直皖反目中或可乘机入主也未可知。而张汉卿则知道史上直皖战争的速胜,当然力主出兵,以不让直系在北洋政|府中坐大。他认为日本人由于对英、美的忌惮,与国内经济实力的不足,加上政治气候的影响,且有远东干涉军的负担,尚无能力给予规模的干涉,只会象征性地表示反对,因而不足惧。

    张作霖已习惯于张汉卿的进言,他欣然应允,在4月以王乃斌为全权代表,商讨与直系结成反段联盟的条件。张汉卿给出的条件是:

    共组北京政|府,新政|府之财政、农商、交通总长由奉系指定;

    奉系获得察哈尔省城张垣地方(即张家口,此时尚被皖系军队据守);

    热河所围之直隶唐山、秦皇岛两地并入奉系控制之热河特别区,成立热河省;

    直系习惯势力绥远特别区划归奉系;

    直奉两系在西北合力攻击陕西,双方以渭河为界,西北人民军占北方,直军占南方;

    天津为双方势力分界点,双方均可驻兵于天津,但不得干涉天津民政;

    战后奉系同意并支持直系拥有原皖系安徽、山东、浙江3省之地方。

    这是一个双方大致都能接受的协议:陕西间隔了奉系控制的甘肃与直系控制的湖北,平分陕西实为公平之举;陕北若归奉系所有,绥远处在奉系甘肃、蒙古、察哈尔包围之中亦无完璧可能(临近的山西是另一军阀阎锡山牢不可破的势力范围);天津为各外国势力云集之地,虽有海关之利,却动辄得咎,直系并无太大兴趣;靠近山海关的直隶两地处于奉系连接天津、热河必经之处,奉军势在必得,必不容协商。而直系则巩固了长江流域及北方的地盘,奉系将连接西北东北便捷通道的大片土地收归囊中。可谓皆大欢喜。

    5月17日,段祺瑞在团河召开作战会议,命边防军集中北京一带,段拟自驻郑州迎击吴军。为了鼓动士气,次月4日,段祺瑞、徐树铮宣称动员讨伐南军。

    段祺瑞前脚刚走,6月10日,关外的奉军便奉命自直隶独流镇经天津开往廊坊。

    在直皖磨刀霍霍之际,皖系在湖南的钉子被连根拔起----6月13日,皖系湖南督军张敬尧为各方驱逐出湘,北京不得已“褫其湖南督军兼省长职,暂行留任”。

    6月15日,吴佩孚携直军旅长王承斌、萧耀南、阎相文自郑州至保定,与直隶督军曹锟会议。

    7月4日,徐世昌免去徐树铮西北筹边使职,以李垣护理,裁撤边防总司令,所辖军队由陆军部接管。

    7月5日安徽督军倪嗣冲到北京,段祺瑞下令边防军动员。

    7月6日边防军向长辛店、廊坊出动,战端已有迹象。

    张作霖早已做好痛打落水狗的准备,但为了麻痹段祺瑞,亲身到团河,劝段祺瑞勿用兵。然而段祺瑞在得到张作霖奉军保持中立的“保证”后,认为胜券在握,执意开战,并要求惩办吴佩孚。在此形势下,直系第16混成旅旅长冯玉祥率部自常德桃源撤退,移兵汉口谌家矶…

    直皖大战势不可免,但是直系仅吴佩孚所带第三师的3个混成旅及曹锟所部2个师,面对有日本华北驻屯军作后盾的皖系军队,不能不有所顾忌。在吴佩孚的建议下,7月10日,曹锟致电北京公使团,请其注意日本暗中助段的事实。美、英、法三国压迫日本公使表示态度。14日,日本公使被迫发表宣言,表示决不助段。

    为给直系打气,7月11日张作霖致曹锟一电,说他已经派遣第二十八师先行进关,关内奉军派张景惠为司令。他估计关内奉直联军已有七八万人,可以应付东西两线的战争。并向曹锟担保:“我辈骨肉至交,当此危急存亡关头,不能不竭力相助。”

    得到日本人不助皖的保证,又有奉系在后支持,曹锟决定对段祺瑞交战,于是直皖战争开始。

第409章 三国杀

    当时皖军还是很强的,又都集中于直隶一带,兵力调动上比直系军队四下散乱有巨大优势。

    当直军前锋抵涿州后,段祺瑞自任“定**”总司令,徐树铮为副总司令兼参谋长,段芝贵为前敌总指挥,兵分两路:皖军西路以段芝贵为司令,辖第十五师刘询、边防军第一师曲同丰、第3师陈文运所部,自涿州攻占高碑店,兵力约四万人;皖军东路军以徐树铮为司令,兵力为边防第2师、陆军第9、第13师,及三个混成旅,约六万人。

    直军也分两路对抗:西路总指挥为吴佩孚,后路总指挥为王承斌,东路总指挥为曹锳,兵力为第3师及曹铰、王承斌、萧耀南、彭寿莘等混成旅,约四万余人。

    相较之下,直军以四万对十万,从数量上较占劣势。不过直军都是百战精兵,都是在与南军交火的前线血雨腥风里闯出来的,实战能力要远比皖系的强。特别是吴佩孚的第三师向来是征南的主力人选,军心士气战斗力在北洋都是冠绝,曹锟就是靠着他的这股生力军才能在直皖系中间骑墙的。

    而皖系都是各省驻防军临时抽调的,本身跨省作战就有诸多不便,与南方作战时更是都缩在后面想捡现成便宜。战争的弦一绷紧,心里上就先怯了。更别说新建的边防军三师四旅,纯粹是数量上吓人,新兵蛋子们都未见过血,这样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而且最要命的是将也无战心,包括作为统帅的段祺瑞在内。

    北洋军阀看似团体众多,但追溯不过两代便大多同宗,一些彼此是同学、同乡甚至邻居,他们之间很多人的分歧并非不可调和,他们之间你中有我。如直皖战争中皖系参战一师即为冯国璋原来带往京畿的卫队,所以在抵前线前即宣告中立,而“边防军”中不少官兵与直军将士“非姻即故,相率表示不战”,“谓如欲该军作战,除非将军官另换一班”。

    段军第一路将领曲同丰誓师时,也不知道为何而战,困于无词可措,仅对兵士说:“这次战争,名义上是说不出来的。不过我们不打过去,人家就打过来。”又对官佐说:“这回的打仗,是我们受过军校军事教育者,同那些没有受过学校军事教育者的战争。”以此来给皖军将士打气。

    段祺瑞也在战争中行仁义。比较两军战斗力,皖军有航空军及重炮队,直军没有,且无射击飞机之高炮,皖军明显居于优势。但段祺瑞不忍严令航空队施掷炸|弹,并令重炮队“非至万不得已之时,不准施放重炮”。

    这个仗还怎么打!

    所以后来尚其亨分析皖军挫败原因时说:“皖军之败,虽与天降暴雨及皖军内变有关,但所以致败之重要原因则在‘行军重视仁义’。”

    张作霖见皖系军队主力已调向北京以南,后方空虚,准备乘机起事。他以破获了皖系派人在东三省有颠覆活动为名,宣布徐树铮八大罪状,并通电清君侧。

    为避免两线作战,段祺瑞要求徐世昌以总统令要求各路军队退回原防,这样一来,奉军则不得入关。张作霖一不做二不休,联系顺直省议会、天津总商会、直隶商会联合会通电宣布段祺瑞三大罪状:

    “…视东海(总统徐世昌字)为傀儡,待同官若奴隶,颐指气使,炙手可热。靳云鹏虽其门生,然既为总理,论体制应在督办之上。乃段祺瑞于院部有关系之文函,均亲笔批有交院、交部字样。其下属奉命转达于院部者,则直书曰奉督办谕,交总理总长办理等字样,俨以元首自居。今更擅改元首已盖印之命令,逼令元首之印绶,自由擅发,试问纪纲何在?此其大罪一。信任曹陆,借用日款五万万元,将东三省森林矿产及满蒙热河铁路之权,拱手以授日人,又将胶济、高徐、顺济等铁路与日本订立合同,使山东亦将为东三省之续。甚至订立军事协约,而日本军队侵入北满,假借参战练兵,而日本军官揽我兵权。至于赞成签订德约,主张直接交涉,无一不为媚外之作用,以自亡其国,此其大罪二。段于袁项城时,往往以项城任用权术,利用金钱收买下级军官,唆使反抗上官之举为不然。不料自彼执政以来,变本加厉。…广用金钱,结合各省军队以自固,以致军队日多,财源日竭。此其大罪三。”

    这个电报末尾且指责段祺瑞并非如一般人所说的很廉洁,它指出:“天津义租界房屋,乃徐树铮于民国元年所得汉阳之款,以十三万元分润段而购置者;曾云霈以安福党费为段兴造春夏秋冬四季式之房屋;又复辟讨逆余款二百万元,尽入私囊;段在中日汇业银行有股份一百万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证据板上钉钉?张作霖准备多时的作战计划迅速传达到各部:汲金纯二十八师沿京奉线出山海关攻唐山、天津;张景惠率第一十六师出赤峰,攻多伦、沽源、赤城,进逼张家口。孙烈臣为关外奉军总司令,统一协调战事。

    在7月13日张作霖宣布派军入关以前,段对“讨直”之战是很有信心的,他曾吹嘘说,战争开始,只消五天就可以攻下保定,他的自信是认为奉军不会帮助直军。因为他认为张作霖虽然和徐树铮不和,但其和直系的曹锟、李纯也有很大的矛盾,因此段估计张作霖一定是在关外坐视成败,不会在直皖冲突中轻易下注,也就是说张作霖会保持中立的。

    段认为只要张作霖保持中立,他就有把握击败直军。怎知13日接到奉军第16、28两师大军已经开进关来的军报,接着又获悉奉军已在京奉路、津浦路以及马厂、军粮城一带布防,这一来可真让他着慌了。

    张作霖再与徐树铮有嫌隙,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皖系本已不太坚定的军心再刺上一刀。这是奉系明显动手的征兆了,段祺瑞至此才不再犹疑。他抽调东路军13师、15师一部,分头迎击奉军。

    乘皖系不意、又在其背后开枪,本来形势对奉军大好,可是张景惠前线指挥官32旅旅长邹多芬轻敌冒进,主力尚在多伦,他已急行进逼到张家口,却不料一头扎进皖军的口袋内。

    本以为皖军在直奉前后两路进击下支撑不了多久的,他可以趁机打下一块地盘来。君不见少帅高歌猛进,已经在西北为王了?张景惠是奉军的老人了,到现在还屈居师长一职,还不是没有什么战功?因此对他邹多芬是报以强烈支持的。

    围住他的正是有一股子猛劲的徐树铮。

    对奉军的背后插刀,这位犟直脾气的军人动了火星。除少部牵制直军外,边防军第2师、陆军第13师主力全数压上,并由常驻热河(现已退至张家口)的毅军余部约两万人配合,要打奉军一个漂亮的反击战。张景惠只一个师,疲师远征,出奇不意之下,应会被一战而溃。然后再集中得胜兵力,调头与直军交战,这也是避免陷入两头苦战的良策。

    轻装简从一心想捡个大便宜的邹多芬于是苦逼了…

    正面防线被一鼓而下,穿插而过的三只铁拳让他的指挥所与两个团的联系都被切断,而且最坑爹的是,一发炮弹打中了他的腰,他这个旅长重伤了。更要命的是,在没了大部队的情况下,直军直接打进了旅部,竟然把他活捉了。

    这是奉军在组建以来第一个大败仗,而且是在关键的战场。

    张作霖闻讯大怒,在他和张汉卿等一干高层的计划中,这一役应该是能轻松取胜的。借直皖力拼的当口,拿下京畿重镇张家口,完成塞外热河、察哈尔的事实占领,也算是为此次反段出了大力。在战后,还要凭借这场战役和直系讨价还价呢(汲金纯部在京奉线上是打不起来的,因为那么多的外国势力在,那支部队更只是为了乘机占领天津而已)。现在大败了,脸面丢了不算,以后还怎么跟直系平分北方?本来是想摘果子的,现在看来不得不拔刺了!

    张汉卿更是着急。张家口是他在西北的重要屏障,势在必得:他的西北军地处贫瘪之地,重要补给目前都是通过马驮从内外蒙古之间穿行。如果张家口有失,相当于把西北与东北在地理上斩为两截!

    非但如此,他还计划趁着这个机会,把热、察、绥连为一体,从张家口----集宁----归绥----包头建设一条铁路接至兰州,打通东北、西北大通道呢。虽然历史上这些铁路修建得很困难,但是关系着国计民生,总是要有人动手吧?而且从张口进入东北,要远比经蒙古近很多。再说张家口----承德----阜新----沈阳也是他计划中的完全避开日本、英国等列强的华北连接东北的大通道。

    深知张景惠斤两的张汉卿决定亲自上阵。他亲领东北讲武堂学生教导队组成的加强营星夜赶往一线,不过未等他接手,战斗竟奇迹般地结束了!

第410章 危机时刻

    原来倍感压力的张景惠迅速命令该旅副旅长接任,并孤注一置地攻进直军阵地。之所以这么拼命,是因为多名奉系将领都得到提升,自己已经落于下风。若此仗不能扳回面子或者真由少帅接手,自己在奉系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16师也是奉军较早成立的部队,很多军官都是和张汉卿同学的第一、二批奉天讲武堂速成班毕业,打起仗来还是有股子锐气的。若非邹芬轻敌冒进,即使是以一敌二也不至于旅部被人轻松端了。旅长被俘,全旅上下在受到申斥后也憋着一股劲,打起仗来特别不要命,正面的三倍之多的直军竟然被打怕了。

    这时候担任直军少尉代理连长的王瑞华决定反戈一击。

    他是“奉情局”在皖军中发展的军官,两年前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后被被编入边防军,先后任班长、排长,最后凭借努力和军事天份,在刚刚升任连长助教,军衔为少尉。

    因为是辽宁锦州人,在有着强烈地域之念的皖系里过得差强人意。因为以他的资历和能力,如果在奉军中,至少也得是个团副正营的职务。想想历史上就是他介绍同学王以哲加入奉军的,现在错开时空的王以哲已经官至少将了(他消息滞后了,王以哲早已晋升中将)。

    让他不满的还有段祺瑞出卖东北利益和日本人签订的条约,让他觉得继续呆在皖军中有违志向。在“五四运动”时,很多人都投奔了正气凛然为国呐喊的奉系,他也托人向“不耻下问、不拘一格用人才”的少帅张汉卿带过口信,却被指示隐藏下来伺机立功。

    熟知民国史的张汉卿对于王瑞华的来历是一清二楚的:他的父亲是锦州义和团的领袖,他的孙女是**夫人的四嫂,用一句时髦的话说他“根正苗红”,一家子都搞革命。在历史上的张学良彻底信任的人中,除了张作相,他绝对算头一个,而且地位不比王以哲差,最高峰时曾做到张学良的副手。

    奉系正是用人之际,但像王以哲这样快速升迁的机会不多了。王瑞华的能力虽然现在不彰,但终归在有德有才之列,要想迅速提拔他,必须有军功。早就预料到直皖大战的张汉卿,当时就预留了一个棋子。

    在交战最激烈的一刻,王瑞华带着早已经被他洗脑成功的一连士兵,突然冲进边防军第2师指挥所。乱军之中最怕窝里反,指挥所的警卫部队被这突如其来的交火打懵了,虽然该师长在警卫护卫下逃窜,但全师指挥系统被打乱。加之谣言四起,前线官兵军心动摇,竟然被奉军两个团击溃。

    早已无战心的第9师师长刘询见友军不明溃败,不但不去救援,反而命令全师退出战斗,任由边防军一败涂地,以期保全实力。不过他还是自食恶果,得胜的奉军并未住手,反而乘机扩大战果,顺带着把他也收拾了。将无战心自然谈不上谋略,他一气退出五十里,把张家口撒手扔给奉军。

    这一役,成全了张景惠,也是他后来叙功为绥远都统的重要原因。而王瑞华,战后因莫大功劳连升两级,以少校领中校衔入东北讲武堂,接替戢翼翘为学生教导队队长。

    战场上是热火朝天,笔头上也没闲着。吴佩孚声讨段祺瑞,斥其为“卖国媚外,实为汉奸,谓今日之战为救国而战,为民族而战”;张作霖则通电声讨其“擅用国器、动用边防军逞其私利”。如若不将边防军退回原驻地,则“奉军上下,当以翦除国蠹为己任,再造共和”!

    说起来,段祺瑞组建边防军本就是要把它当作自己的私兵来着。不过时过境迁,他现在的职务不是总理,而是“边防督办”,使用这支军队就有些跋扈了。不过刀架在脖子上,任谁也不至于按兵不动不是?

    本来,从7月11日起,直皖两军前线已有了小规模的冲突。北京城中已时闻炮声。传说边防军和刘询的第十五师有不愿出战的表示,每与直军接触,均着着后退。迨奉军入关,安福系真的慌了手脚,乃由曹汝霖、傅良佐往谒徐世昌,请求颁发停战令。

    段系手忙脚乱,一方面压迫徐世昌下了停战令,另一方面又觉得当前情势必须速战,否则军心不易维持,所以在7月14日下午又召集特别军事大会,决议立即下达总攻击令,同时为了鼓励士气,特传檄全国,讨伐直军。

    7月14日,直皖两军在北京东西两面的京津铁路和京汉铁路线上的涿州、高碑店、琉璃河一带开战。西线直军遭边防军进攻受挫,退出高碑店。东路边防军由徐树铮坐镇,进攻直军所据杨村,未决胜负。

    直皖两军已经开火三天后,广州军政|府也发表通电,声讨段祺瑞。

    湖北方面,直系的王占元对于直皖濒于开战之时,突然采取了断然行动,软禁了寄寓湖北的湖南督军吴光新。原来北京政|府发表了段祺瑞的内亲吴光新为湖南督军后,北军已完全退出湖南,他乃和前任湘督张敬尧阴谋攫取湖北,助攻直军,且密令吴光新的旧部,驻守河南信阳的赵云龙攻夺河南。可是鄂督王占元不是傻瓜,不待吴张动手,他便先下手为强,借请宴为名,把吴光新约到督署款宴,席散后吴光新即被软禁,吴部哗变,亦被直军解散。张敬尧这次倒很聪明,闻风先遁。

    轰轰烈烈中,奉军汤玉麟部奉命越过潮河,直插密云与怀柔,威胁皖军后背。前线打得不顺畅,后面奉军再来一记踹裆,不死也要脱层皮。作为皖系的幕后主使,日本人是不会坐视其代理人的覆灭的。

    在三方闹得人仰马翻之际,不出张汉卿所料,日本人出动了。7月16日,日本华北驻屯军开出一支护路队帮助皖军占领杨村;同日,关东军出动一个联队进逼营口,意图稳住战线给直军喘息的机会。而日本驻奉天总领事吉田荗则亲自拜会张作霖,准备向奉军施压。

第411章 请立即退兵

    艳阳高照,微波不兴。

    大帅府内,奉军副总司令吴俊升、孙烈臣,总参谋长张作相,副总参谋长张汉卿、东北联省自治政|府常务副主席兼奉天省长王永江、财经委员会主任兼东北关税自主委员会主任潘复、自治政|府秘书长袁金铠等奉军政要员在侧。

    随同吉田荗一道的有关东军高级作战参谋河本大作大佐、关东州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

    别人不知道这两人为何许人也,张汉卿对大名鼎鼎的侵华日军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可是如雷贯耳,这个可是让华北人民恨之入骨的侵华先行官!另一个河本,说起来也是很不简单:平行世界中的“皇姑屯事件”他就是主谋。而吉田荗,则在二战后做了日本的首相。

    吉田荗开门见山:“我代表日本政|府,要求奉军立即停止对山海关一线的作战行动。大日本帝国在华北拥有无可争议的利益,日本国不会容忍任何可能影响到目前华北局势的举动。”

    张作霖哈哈一笑,说:“日本政|府在华北的现有利益,张某也未有丝毫妨碍,吉田先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奉军入不入关,是张某人自己的事情。张作霖现在做的是东北联省自治政|府的主席,抗议的是中|央皖系不得人心之举,日本政|府未免管得太宽了!”

    一边的河本大作怒容满面,他绷直了僵硬的身体,一字一句地说:“任何违背大日本帝国利益的举动,都被视为对大日本帝国的侵犯。张将军,如果不想与关东军兵戎相见的话,请立即退兵。”

    张汉卿心中冷笑,“他妈的,欺负老子不知道吗?关东军这个时候只有2个师4万人,还要分散守住南满铁路一线,真正能打仗的部队只不过2万人左右。就算上在朝鲜的日军朝鲜军2个师团,总数也不过8万人,即使到1931年关东军才有3个师团的力量。

    而目前奉军关内关外(不含西北军、蒙古驻军)已整编完成了9个师十几万人,此外总部几个辎重兵团和炮兵团都在筹建中,只要肯花钱去实弹训练,要不了多久就会形成战斗力。真打起来,对日本驻关东及驻朝鲜的部队将形成压倒性的优势。此外奉军在家门口作战,后勤便利,人员补给方便。恐吓的战术对他根本不灵。

    历史上1884年日本在旧式军队的基础上首次组建了6个正规陆军师团,即第一至第六师团。甲午战争以后,日本又组建了6个正规陆军师团,即第七至第十二师团。1907年,日本在日俄战争后再次扩充6个正规陆军师团,即第十三至第十八师团。1915年,日本又在被其侵占的朝鲜组建了两个陆军师团,即第十九、第二十师团。这样,加上守卫日本东京皇宫地区的日军近卫师团及4个驻扎在各地的独立混成旅团,就构成了日本帝国主义陆军主力平时的基本框架。

    在不断的对外侵略扩张中,日本开始在别国领土上及被其控制的地区驻扎军队。如:1895年后在中国台湾组建日军台湾军;1901年后在中国京津地区驻扎日军华北驻屯军,1915年在朝鲜组建日军朝鲜军;1919年在中国东北组建日本关东军。

    这些部队在当时被称为日军在其本土以外驻扎的“四大兵团“。它们有些由日军正规主力师团固定担任,如日军朝鲜军即长期由第十九师团、第二十师团组成;有些由正规主力师团轮流调防担任,如日本关东军;有些则由混成旅团或其它建制的部队担任,如日军台湾军和日军华北驻屯军。

    而张作霖本来就对日本人在东北横行霸道不满。当初人少势弱,他都敢和日本人拼命,现在在在张汉卿新政的经济支持下,手里有了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人马后,张作霖更是不能容忍日本人干涉中国的内政,特别是东北的内政。

    什么叫做违背日本帝国的利益?那么在张张的地盘上日本人胡乱行使行政权、驻兵权,算不算违背老张的利益?多说无益,一切看实力了。

    像前不久日本人一战后要接手德国在山东的利益,以退出和谈相逼迫北洋政|府,还不许民众反对。真是岂有此理?若不是张汉卿及众参谋恐怕激起日本国内民变酿成大变化,直接就派兵在营口先干了起来。

    就在不久前的6月23日,日本要求在中东铁路新享三项权利:沿路添日本护路军队;沿路附设日警;如有匪警,由日军会剿。

    这是赤|裸裸地向东三省伸手了,张作霖当时就拍案大怒。好不容易从俄国人手中取得的一点权力,日本人竟想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想当初,光一个南满铁路,当初日本人对俄国时可是付出二十几万人的伤亡代价才拿到的!

    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不当机立断斩掉日本人的魔爪,日本人的变本加利之举定会层出不穷。

    张汉卿盯着河本大作,说:“奉军十数万将士,为民族独立与国家领土完整而战,死亦何惜!河本大佐先生口口声声要与奉军兵戎相见,是代表贵国政|府,还是代表关东军?”

    他深知日本军国主义势力强劲,九﹒一八事变即是关东军几个中下级军官自己背着日本参谋本部及政|府进行的一次冒险试探,只是因为自己的前生张学良阴错阳差地“不抵抗”而得手。自此日本陆军本部控制了天皇政|府,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战争因此逐渐升级,最终不可控制。

    此时日本政|府的野心应该没有像关东军内某些强硬分子那样露骨,政|府对关东军的控制应该是有效的。要想平息事态,就要用强力将对方的这种带有试探性质的动作打回去,正所谓只有豁出命才能保住命之真谛也。

    果然,吉田荗见话不投机,立即接过说:“关东军受天皇陛下直接指挥,河本大佐的话,代表了关东军的一部分意见。大日本国政|府也不想与张将军伤了和气。我们只期望事态能够和平解决,不损害我国在华的现有利益。”

    张汉卿心已在如何利用这次机会直接入京稳定控制政权了。在他的记忆里,皖系败退是铁定的,而如何避免直系和奉系在联合取得政权后又分道扬镳、自相残杀是随之而来的难题。中华民族已经多灾多难了,为什么还要在这个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呢?

    自己能否利用目前的局面,绕开这个宿命呢?

第412章 罢战

    深思片刻,张汉卿说:“东北联省自治政|府绝没有损害贵方利益的行为和打算。对中国政|府来讲,无论谁上台,都不可能敢将山东划出中国,吉田先生应该了解目前的民意。家父兵出山海关,也无非是借此机会入主北京,于贵方利益并无任何冲突之处。学良愿请双方保持互信,维持目前难得的安稳局面。至于奉军入主北京后,可以保证,贵方在华的一切现有状态均保持不变。”

    这一举动也是事前经过深思熟虑的。历史上日本对五四运动也并未作直接干涉,对亲日的段祺瑞政|府的最终倒台也并未作过多直接支持,原因就是很大一部分日本人,视张作霖为段祺瑞后最大的代理人。老张没倒,日本也就没有兴趣理会段祺瑞的死活----反正直皖大战后张作霖的地盘也扩大了。

    既然现阶段大家还是按照原定的历史在走,那么只要把住不直接、不严重刺激日本的对华政策,至少可以暂时在国内不改变历史的走向。

    只要化解了将来直奉战争的威胁,按照东北的模式治理北洋政|府控制下的华北与西北,实力越大,将来避免中日全面战争的概率越大,当实力大到一定程度,最终和平统一中国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张氏父子在尽晓日本底牌时,敢于显出强硬一面,又一定程度上给日本吃了颗定心丸,使得日本在其后的发展中,并未对局势做过多的干涉。

    14日,吴佩孚率兵突袭边防司令部所在地松林店,皖系部分高级将领被迫投降。接着,直军占领涿州并向长辛店追击。奉军也大军压境,作为直军的后盾,最近处抵达北京边境的密云。

    这次战争历时仅五日,战中皖军东、西两路全线溃败,段祺瑞已如丧家之犬。

    如此结局,让交战几方都觉得不可思议。

    边防军算起来装备在诸方中最好,甚至比有经济大发展依托的奉军还好,竟然撑不了几个回合。这种不堪一击之势不应该是训练有素、装备齐全的西北边防军的真实水平。

    其实倒不是他们战斗力不强,而是皖系近几年的所作所为太不得人心,因此战斗意愿就低。

    而且皖系本来强力对阵直系,奉系突然发难,严重干扰了其阵位判断也是一方面。皖系诸将在直奉两系的合力下意识到久战必败,也最终没能凝成一股绳,各自怯战,最终将无战心,兵无战意,不败才有鬼了。

    不过这也是中国之福,皖系干脆利索地落败,倒也没让中华民族元气大伤。

    不少人都劝说段祺瑞罢战为上,段也在犹豫,害怕战争责任的追究。因为奉系大有不依不饶之势,吴佩孚也发声说:“除皖系十大祸首徐树铮、曾毓隽、段芝贵等余不计。”特别是徐树铮,当年曾枪杀直系要人陆建章,这笔帐不能不算。因此,吴佩孚表示:“赏十万元取徐项上人头。”

    对此,《奉天时报》及时发声,认为“如能减少内耗而少夺将士之命,即于国家于民族为大功一件,当既往不咎。”张作霖也派人和段祺瑞联系,表示只要皖系军队向奉系投降,将确保相关人员的安全,张作霖将努力为之缓颊,这坚定了他停战的意愿。

    段祺瑞曾经三落三起,对于自己上台下台之处境倒没有多少担心,反而对其手下大将徐树铮的处境非常挂念。张作霖当即大打包票,表示只要其本人未落入直系手中,他都将尽可能予以转圆。

    能够让这位民国新晋枭雄如此礼遇,徐树铮真算是异数。不过他还真不怕自己的安然,知道大势已去及段祺瑞的想法后,怀着对吴佩孚等的愤怒,他即命令已在奉系围困中的边防军就近向奉系投降。既然左右是个输,怎么也不能尽把好处都给了仇人。在他想来,直系根深蒂固,吴佩孚手下的兵都是能打仗的,不扶持一把奉系,将来谁可匹敌之?如何再乘乱东山再起?

    到7月18日,靳云鹏向段祺瑞进最后忠告说:“战争已完全失败,边防军战斗力已失,若不从速设法,恐三数日内,京中粮食问题将令全军不战自溃,至兵临城下,为时已晚,追悔莫及矣。”已安顿完毕的段祺瑞当即表示同意,便向徐世昌请求下令停战。

    当天,徐世昌颁布停战令,责成各路将领迅饬前方各守防线,停止进攻,听候命令解决。次日,段祺瑞发表通电,自请罢免官职,解除定**名义。

    皖系四大金刚兵败如山倒:两面派的靳云鹏因为曾给张作霖通风报信,所以他不怕;吴光新、傅良佐都丢下军队离开了;而徐树铮作为吴佩孚点名要处置的角儿,不得不自谋后路。他开始中变换行踪准备逃跑,先是冲进家门,然后又去银行取款,筹措风紧扯乎的路费。接着却冲进了书店,归还之前买书欠老板的书钱。

    书店老板惊诧地说:“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你不快点逃命,还来还钱干什么?”

    徐树铮笑说:“现在不还,怕以后没机会了。”

    然后他从容前往六国饭店躲避,以谋东山再起。这种心机似海的军阀策士,也成为诚信待人、欠债还钱的模范顾客。他到了日本使领馆后还不忘风骚一把,赋诗一首来恶心吴佩孚,内云:“购我头颅十万金,真能忌我亦知音。”

    趁着这股热劲,直奉两系不约而同地大捞好处:西北军、边防军被勒令就地停战,原先的对手,各自派人要求皖军向自己投降;直系主力云集洛阳和保定、奉系主力屯兵秦皇岛和承德,双方前锋都已经分驻南苑北苑兵营。只要一声令下,北京城将成为齑粉。

    战后,第一要务是组阁问题。徐世昌想用自己的老朋友周树模组阁,曹锟看中了直系元老王士珍,张作霖念念不忘的仍然是他的儿女亲家靳云鹏。

    陆军总长靳云鹏本来是段祺瑞手下的两大干将之一,另一位就是参战处参谋长徐树铮。但这两位是针尖对麦芒,形同水火。徐树铮是安福系的后台老板,同徐世昌矛盾很大。而靳云鹏不属于安福系,同徐树铮又仇恨甚深。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此,徐世昌看好靳云鹏。

    靳云鹏和张作霖是儿女亲家,和曹锟还是拜把兄弟,又和直系的王占元、吴佩孚都是山东同乡。由于具有这些政治资本,靳云鹏在和诸元老的竞争中,自然占了上风。他认为时机已到,该他出山了,便于7月23日亲到奉天,同张作霖商讨善后问题,取得张作霖的支持。

    几天后,张作霖和靳云鹏同到天津,并电邀曹锟来津开会。又过了两天,曹锟马不停蹄地从保定到达天津。此时,各地军阀的代表也到会了。在这个会议上,就决定了让靳云鹏复职组阁。

    同一日,总统徐世昌准督办边防事务兼管理将军府事务段祺瑞免职,撤销督办边防事务处,撤消西北边防军名义。作为对张作霖的奖赏,他还颁布命令,撤销之前对张作霖的处分决定,恢复其“东三省巡阅使与蒙疆经略使、兼节制热河、察哈尔、兴安三省都统”的职务,尽管无论其恢复与否,张作霖都是当之无愧的东北王和西北主宰。

    “护法运动”的最大障碍段祺瑞下台了,该进行南北和谈让国家统一了吧?孙逸仙、唐绍仪、伍廷芳、唐继尧等人却不合时宜地发表二次宣言,要求“北方应先废止中日军事协议及二十一条,南北双方预计于上海的和议方可继续”。

    凭心而论,这是把难题留给北京政|府了。袁世凯在世时,携团结的北洋和远胜于今的实力尚对二十一条心有余悸无可奈何,现在一个分裂的中|央政|府哪来的胆气与日本叫板?何况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让日本人退出吞下去的肉,明知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这种不合时宜的言论,也亏得他们想得出来。

    果然,曹锟、张作霖、靳云鹏等在天津会议后,决定解散安福系国会,请靳云鹏组阁。对于南方军政|府的回应是:取消上海和会。

    取消和会,意味着新生的民国政|府将继续和以孙逸仙为首的南方政|府处于战争状态。于是,民国政坛的风向由七省联合南方共同反皖的局面演变成直奉联合针对南方,中国大陆仍处于分裂状态。

    7月29日,徐世昌明令通缉徐树铮、曾毓隽、段芝贵、丁士源(京汉铁路局长)、朱深、王郅隆(安福俱乐部财务股长)、梁鸿志(参议院秘书长)、姚震、李思浩、姚国桢(交通次长)等“安福十凶”,他是在几位大佬授意下发出的这份总统令的。人肯定是抓不到的,因为诸人均已避匿日本使馆,这只是做做姿态。

    因为大佬们的心思已经放在如何在扫尾中占得好处,皖系留下的摊子中,既有内阁的人员组成争夺,又有军队的归属之争。安福系作为一个历史名词,已经被扫进马桶里,这个时候,已经没人来追究它了。

第413章 分赃

    这个时候,极需要两派的最大统帅安定局面。所以,在徐世昌的请求下,曹锟、张作霖率领他们的僚属和卫士分作两批由天津到北京来。

    对这两位大人物,总统徐世昌不敢怠慢,在东车站铺上黄土,戒备森严,以帝王之礼隆重地迎接他们:从车站到他们的临时馆舍,沿途派兵列队把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欢迎人员一律发给入站券。以防意外,商店居民均须悬挂国旗以表欢迎。

    从中不难看出,徐世昌对这两个大军阀的恐惧。

    张作霖是以得胜姿态进入北京城的,在这个时候,他彻底放开心防,也显露出他的枭雄本色,当着一群外国记者的面,他口出狂言,炫耀他现有兵力30万人,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以至于有一个记者惊讶地回复道:“您的兵力比美国全国的兵力还要多出10万!”

    这不是虚言。

    美国在一战后即迅速裁减陆军兵力,全国缩至20万人。反观奉系,张汉卿的人民军有第1、2、3整编师、第4骑兵师、第26骑兵师、卫队师;奉军有第5、9、10、16、23、27、28、29、30九个师,还有东三省及兴安保安司令部分别有12个旅,共13个陆军师、2个骑兵师、12个步兵旅,约二十七万多人。现在,在接收部分皖军后,又拥有四个保安旅,约计两万多人。两下里合计已经将近三十万人之多,在直、皖、粤各系中都是人数最多的。

    可是奉军和美**队能比吗?

    一战之时,美军一个步兵师辖有75mm的榴|弹炮48门,155mm的重榴|弹炮24门。这时候的奉军,估计上下都没见到过155mm的重炮是什么样子的,就是75mm炮,也只有几个精锐师辖有完整的炮兵团,54门;更多师只有一个炮兵营,新兵师则还没来和及配置。

    美军一个师有重机枪260挺,轻机枪768挺,而奉军一个标准师则是108挺,加上骑兵团的8挺,总数只有116挺。考虑到美军一个师的人数为2.7万人,光每千人拥有的机枪数是奉军的四倍。

    美军一个师有36门迫击炮,奉军只人民军体系内优先装备到营一级。看起来数量还不少,每营都装备一个迫击炮连,骑兵团也配备一个,算起来有13个连78门,比美军还多。只是要知道,在美军中,60mm口径只是班用,稍大一点作战单位,人家至少是83mm甚至还有120mm的…还有,目前只有人民军优先配置了,奉军仍未装备…

    最为人称道的是美军对于补给能力的重视:同样一个师,它在1918年即有马车1124辆,汽车804辆,摩托车319辆,自行车238辆…一句话,美军是建在轮子上的国家,而奉军,仍然停留在手抬肩扛的层次,好一点的只有马…

    还有美军一战中基本士兵在加薪后,一个普通士兵的薪金比德军高7倍,士官高10倍,更离谱的是美军一个士兵的薪金可以抵上1个排甚至半个连的俄军,由此可以看到美国的富强。

    而这样的薪金,人家一个师的费用在中国可以至少武装起50个奉军标准师!当然,战斗力不至于有如此之大的差距,可是训练水平、火力、机动能力都确实不能比拟。

    所以说无知导致无畏,但有时候无知亦会给自己以勇气。

    曹锟、张作霖到京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完成全面接收皖系地盘、分配蛋糕的重任。军阀立国,首要的是军队和地盘,这点两位首领都未免俗。段祺瑞新编的三师五旅参战军的装备与陆军第9、第13师的番号,要决定花落谁家了。

    曹锟提出,此次败皖,直系为主力,损失最重,所以所得也需最多。他要求依现有的交战范围由双方各自受降,这个说法不能说不合理。因为皖军主力绝大多数都在对付直军一侧,所以边防军三个师五个旅要有七成归降直军。

    但张作霖认为正是奉军临门一脚才决定胜负,也让直系减少了损失,所以坚持双方平分皖军。不过在交谈之前,奉军已经先下一着,以战后保证其部下财产与名誉为交换,使段祺瑞的第9师、边防军第2师及一个混成旅向奉军投诚,也让奉军和平进入其边防军的大本营,完整地拿到中国唯一的一个重炮营(装备155mm榴|弹炮)----这是边防军训练处的骄傲。此外那个装甲汽车连也被痛快地收入奉军手中,这可是奉军亟缺的。

    第9师因此被编入奉军序列,由原吉林督军署边防暨保安司令裴其勋任师长。接受改编是自然的,全师上下军官也有了大幅度的更换。原来吉林保安司令部的军队,被打乱分别编为四个保安旅,分驻天津、热河、察哈尔、绥远。

    直系军队也没闲着,也得到一个番号,编成直军13师。不过他们就没有奉系这么爽了:几天的大战,他们交火最猛,伤亡也最重,被接收的皖军都是被打惨了的。相比较于奉军的除了一个旅长被俘外伤亡无几的战损,他们觉得所得与承担了击败皖军的重任不符。

    张作霖完全没想到战争会如此顺利,凭心而论,奉军出力并不多,所以在要求分割军队上底气不足。不过这一点并不以成为他的怯场之举,反而变成他在政治上讨价还价的本钱。

    他决定暂且“搁置争议,共同受降”,先把重要的后皖系时代的政治局面稳定住,这一点得到曹锟的赞同。正准备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他也不想与张作霖翻脸。

    于是两人转手讨论内阁的组成。不约而同地,他们都主动“退居二线”,表现出这个时代军阀难得的高风亮节。不过在安排代理人角色上,却又流露出悲天悯人的情怀,为国争贤绝不退让。

    总统任期还没结束,而且总统按照民国法律是由国会选举出来的,所以暂时不能动。

    内阁其实是民国政治的核心,总理这一重要位置自从段祺瑞坐过之后就显得十分拉风。在这个时候,与各方都有重大交情的靳云鹏光芒四射,被一致推举为新总理后,双方的焦点但落在阁员名单上来。

    那时的民国中|央政|府高级官员还是很少的,不像后世动辄几十个大部做起事来还照应不周,人家真的是小政|府大社会。通共九个部,照料到国家生活的重大方面。

    能够接任各部总长的,都是当时中|央里面有数的几位能人,很多人都是经历了几朝的职业官僚。双方最没有意见的是拟担任外交总长的颜惠庆、拟担任教育总长的范源濂、拟担任司法总长的董康,对于内务、财务、农商、交通、陆军等几部,都有争执。

    在这几个位置中,奉系最看中的是农商和财务,其次是交通,而曹锟最看中的则是陆军、海军、内务几个要害部门。

    因为入京前,奉系大员作了充分的讨论,大家认为,此时奉系并没有做好全盘接手中|央的准备,贸然下手,现在内忧外患会都转移到奉系身上,看起来光鲜无比,其实得不偿失。

    内忧,是皖系蜇伏、南方国民党步步紧逼、直奉两派堪成对手;外患,是英美日都分别加紧了代理人的战争,作为日本“天然”的盟友,张作霖只能勉强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如果入主北洋,除非甘愿作汉奸,否则必须冒着和日本人翻脸的风险。在台下可以发表发表意见作作愤青,但执掌权柄后,很多事便不能做得太激进。

    而直系有英美作后盾,对日本人的要求可以有适当的反抗,这是人家的优势所在。这是他们敢于争一争政权主导性的底气所在,所以,管警察的内务部、海军和陆军,都是他们的目标。所以奉系骨干认为,目前还是埋头发展的好。农商和财务,与东北经济颇有互补性,需要一搏。

    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双方又妥协了四个总长,张作霖需要直系在内务等三个职务中选两个。

    考虑到海军例来自成一系,萨镇冰在海军及至政|府中的影响力巨大,这一块直系决定不去伸手;但当准备自行决定陆军总长人选时,靳云鹏不干了。

    几任总理中,除了兼任陆军总长的段祺瑞干得较久外,其他的总理都是走马灯似地换,作为民国元老的靳云鹏不会不知道,所以他坚持要兼任陆军总长,否则,他宁可不干。

    总长可以协商着解决,总理只有一个,非彼即此,要换一个像靳云鹏这样在直奉系内都有强烈支持的人选还真难找。为了不添加麻烦和变数,尽早解决中|央的混乱,曹锟决定妥协。

    剩下一个交通总长的人选,大总统徐世昌提名叶恭绰。考虑到交通系在政|府中的影响,双方都同意了。

    于是,在看起来友好的气氛中最终决定了组成靳云鹏内阁,它的名单是直奉两系相互妥协的产物:9位阁员中,张志谭为直系,王乃斌属奉系,靳亲近奉系,周、叶均为交通系人物而接近奉系,还有一个萨镇冰对张汉卿的印象十分之好。

    奉系控制着重要的交通和财政大权,在内阁中居于有利地位,大体上看来靳内阁逐渐倒向张作霖一边,这使曹锟、吴佩孚十分不满。

第414章 谈判

    当然好处也不会都归奉系一家,至少直系在随后加速了进程,对各战场上的残兵败将进行了强力的梳拢。毕竟奉系出力甚少,所以只能对北部战线的皖军施加影响,一旦直系反应过来,其它各个战线上的皖军就面临着何去何从的问题。

    高级军官们都已经弃队而逃了,但是北洋军有其特定的属性,那就是国有。谁上台就听谁的,至少下级军官都是这么做的。所以当大总统宣布停战而长官们消失后,他们停止了对抗,但内部乱作一团,都在等着说法。

    边防军的三师五旅,除了第2师和一个混成旅被奉系收编外,还有两个步兵师及四个混成旅深陷在各个战线上。

    直系当然虎视眈眈,因为边防军的装备最好。混成旅都辖一个炮兵营,边防师都有一个炮兵团,那都是这个时代战场上决胜负的东西。只可恨的是奉系动作太快,把重榴|弹炮营率先抢跑了,本来满满的囊中之物啊!

    可是奉系也不是好相与的,尽管表面上双方是盟友,但是敌人强一分就是我弱一分的道理还是知道的,所以无论如何,这些部队不能纳入直系门下。

    吴佩孚当然不干了,花了这么大代价,只得到一个13师,这付出与获得不成比例啊,不见奉系多了一师一旅!若知道皖军之败如此之快,无论如何也不让奉军掺和这事了,他们仗没打怎样,战果倒是一框框。

    直系的绥远都统、第一师师长蔡成勋奉命退往陕西,直接让出了绥远,也就放开了黄河以北的通道,对奉系来说是一个绝对的利好。而直系所得甚少,并且长江沿线和南方诸省,本来就处在直系的势力圈中,与奉系半毛钱的关系也无!

    所以他对曹锟说:“无论如何,大帅都要在北京大会上顶住压力,要求由直军受降各地的皖军。我们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可不能白白让张作霖把好处都捞了去…”

    可是当曹锟委婉地提出降军的归属时,张作霖却很有气度地说:“我们只管大局,这些小事,就交给下边人处理好了。好久不见,我们哥俩聚聚才是真的,谈这个扫兴。”

    既然对方大哥不出面,自己若是眼巴巴地和对方小弟谈事情,不是变相降低身份吗?所以曹锟决定,由吴佩孚出面,邀请奉系出人谈判。他们想来,在关内唯一能够代表张作霖的,唯有孙烈臣莫属。孙目前是吉林督军,也是奉系的第二把手,和吴正堪匹敌。

    万万想不到的是奉系派出一个年轻人…他望着一腔怒气不知向何处发的吴佩孚笑嘻嘻地作了个揖:“小侄奉东北巡阅使兼蒙疆经略使张大帅之命,前来与吴帅商讨收编皖系降军的事。”

    吴佩孚感觉受了侮辱,他自诩是直系的定海神针、诸葛亮一般的人物,虽然严格来讲只是后起之秀,却因为他的耀眼能力,已经隐隐有与曹锟平起平坐之势。即使奉系派出孙烈臣,他还是觉得受了委屈。

    现在对方竟然派出了后一辈的张汉卿!

    尽管这位年轻的少帅南征北战风头一时无两,但在他眼中,还是讨巧的因素居多:收复中东路、摩阔崴、呼伦贝尔乃至蒙古都是因为俄国内战衰弱、打败甘肃宁夏那群西北军完全是以多凌少、以强凌弱,乃是奉系的底子厚实;至于他的经世济民之术,直接被无视…

    可是张汉卿毕竟是手握重兵的一方统帅,地位足以与他这位师长比肩甚至还有些委屈,毕竟人家手里有6个师,他只是一个。当然,吴佩孚的第三师是妖魔般的存在又另当别论。

    于是,一老一少两位中将在互相审视中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各自弹了回去。吴佩孚脑门锃亮,标准的国字脸,看起来很有福气的样子。若不是他的眼神里闪出的一丝犀利,谁也不会把他和民国史上份量极重的直系统帅联系在一起。他端坐不动,硬生生受了他一揖,一脸肃容说:“怎么,你们孙帅不敢自己来?”

    民国的督军在正式场合都可以被呼为“帅”,要是巡阅使,因为官衔大一级,自然是要称作“大帅”的。直系人马在私下里已经称吴佩孚为“大帅”了,可是张汉卿明知道这茬,还是极响亮地叫他一声“帅”,让他先是不喜。

    张汉卿仍然笑嘻嘻地:“孙叔叔事多繁忙,况且商谈降兵这事,小侄就可以做得来。”

    吴佩孚开始有了怒容,他的国字脸绽开,本来不怒自威的神色显得十分刚毅:“哦,你也能和我谈?”

    张汉卿才不会有半分惧色,现在直系还没到与奉系翻脸的时候,对方的种种变幻,只怕是给谈判施压而已。自己作为奉系一方的代表,无论如何不能折了锐气,再说也确实没有什么可怕的。

    他也慢慢敛了笑容,说:“吴帅认为学良握有六个师,不配与您对话?还是学良这个奉系代表的资格,在您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晒?家父说了,大事情,他和曹大帅说了就算,小事情嘛,小侄还是能全权代表奉系的!”

    吴佩孚盯着他看片刻,忽然展颜说:“果然是将门虎子,张大帅能有你这样的儿子,可算能抚慰平生了。”

    张汉卿又恢复笑容可掬的样子,慢慢地束手说:“吴叔能这样褒奖后进,是学良之福。学良只要能做到吴叔之万一,那也是进步不小。”

    吴佩孚站起来,携了他的手说:“你我直奉合力清除段逆,此时正当精工图治,为国家创造和平建设之良机,所以可千万不能伤了和气。”

    张汉卿点头说:“吴叔说的是。败皖之战没能伤我中华元气,这是不幸中之大幸,此时此刻可不能让直奉两家再有分歧。家父派我来,正是要维系双方的友好。现在直奉交界之处颇多,要我和吴叔仔细商讨如何约束双方军队不致起冲突。我想吴叔既有此种见识,那谈起来就方便多了。”

    吴佩孚说:“正是。除先前曹、张两位大帅大致谈定的双方各省划分,北京城里现在有我们双方的军队。我觉得既然北京作为首都,自然要维系它的尊严,军队毕竟不能代替民治。所以我建议双方的军队都退出京城,至于治安,我们再协商,汉卿你看可好?”

    看起来这个提议很公平,张汉卿却知道,老吴这里埋下伏笔呢。两人表面上亲密无间,内里已经相互捅了几百刀。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还会把叔侄两人言笑晏晏的场景认为是真情流露。

    因为直系在内阁及扩充地盘落于下风后,其幕后主子终于坐不住了。7月23日,直奉军分别进入南苑北苑后,公使团即照会外交部,决定在京奉路派外军维持交通,并将天津总站改归英国人管理。因为天津在直皖战后已处于奉军势力之下,英美国家故意以此挤压奉系势力。

    1901年9 月签订的《辛丑条约》第七款规定,各占领国在北京建立使馆区,使馆区的居民有权在使馆区“自行防守”。第九条给予占领国权力酌定数处,留兵把守,以保卫北京通到海边的铁路线。

    当是时,美国驻在北京公使馆的卫队有450名海军陆战队队员,驻天津的为陆军第15步兵团的2个营946人,拥有6门三英寸大炮,指挥官为刘易斯利特尔中校。在整个华北地区,法国驻兵最多,为1560人。英国其次,为1034人(其中在天津有224人)。

    以这么点兵力就想为直军撑腰?张氏父子严辞回绝,命令汲金纯部占领天津各主要街道,并通电表明立场:直奉皖之战为中国人内战,任何外国干涉都视为对奉军赤|裸裸的威胁,英美驻华北军队不得移出租界半步。一切租界外的冲突事件,都应由当事国负全责。

    现在吴佩孚重提势力划分,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如果奉军撤出北京,在天津又呆不下去,此次出关也就获得热河及河北北部(秦皇岛、唐山划归热河)一带,势力将远不及主力于保定的直系。而且因为直系的传统势力在北京,在战后行政权的处置上,它有足够的力量去慢慢影响。

    这也是奉系顶住英美压力、非控制天津不可的原因之所在。

    本想会有一番口枪唇剑,却不料张汉卿直接答应了:“吴叔的提议非常好,家父对此也是认同的。直奉两军退出北京城,对于消除外界关于我们兵谏政|府的传言很有好处。只是我们离开后,京城的治安,就完全交给王司令管理为好,这样可避免令出多头,于稳定局势有利。”

    他口中所说的王司令,就是兼任京城警备司令的直系人王承斌。在担任后路军总指挥时,王逼迫皖系边防军宋邦翰、张鼎勋两旅在洛阳哗变,直接导致皖军一路失守,为后来的迫降立下大功。战后论功行赏,从第三师混成旅旅长直接晋升为二十三师师长,总算与吴佩孚平起平坐了。

    而且虽然吴、王处于同一阵营,但因为他与吴一向不睦,张作霖为分化直系,大胆地采纳张汉卿的建议,力推其兼任北京卫戍司令。不只是计的曹锟以为这是奉系的退让,欣而纳之。

    直奉两军若退出北京城,王承斌这个卫戍司令就真的是手执一方权柄的要员了。吴佩孚能否接受他与自己平起平坐,考验着他的政治智慧。

第415章 分化

    作为过来人,张汉卿知道历史上因为分赃不均,最后直奉连续进行了两次大战。以现在的结果,按吴佩孚的野心,必难善罢干休。现在的直系还很团结,力量也很强,也是他们在历史上能够在直皖大战后能够再次打败兵强马壮的奉系的原因之一;只是到后来,直系内部分化了,才有第二次直奉战争中的奉系雪耻之胜。

    现在,需要最大限度地分化直系,是以,张汉卿极力要张作霖推高王承斌,打压吴佩孚。

    直系在冯国璋时期,在地方上拥有强大的力量,主要由直系的旁系----“长江三督”(即是江苏督军李纯、江西督军陈光远与湖北督军王占元)加上直隶督军曹锟构成。在冯国璋死后,直系貌离神合,一如过去的小站系(袁世凯力量,分为直、皖二系,和有重要关系的奉系)产生了分裂,长江系的李纯一度想与保定派的曹锟角逐直系的领导人,却英年早逝,在战胜皖系的第3个月在江苏任上离奇自杀,并将督军之位传于立场不定的齐燮元。

    王占元任湖北督军,他是冯国璋旧直系人马,素与吴佩孚关系不好,正史上吴借川湘联军攻鄂的机会把王占元逼下台,算得上是“政见不和”的同道中人了。

    战胜宿敌皖系后,一度强大的直系即迅速产生了分裂:在对南方战与和的问题上,主战的是吴佩孚,他是在与南方军交战的过程中壮大的实力,因此在上海和谈取消后,决定继续对南方用兵。他把第三师开进军事重镇洛阳,把军事指挥机构中心设在原袁世凯的离宫,在其东西两侧新建50多间房屋作为参谋本部给他的幕僚策士居住,在其南修建“继光楼”专门接待中外重要访客。除此之外还为学生兵修建了1千多孔窑洞作为宿舍。同时设立无线电台,修建飞机场,购买飞机,开洛阳航空先河。

    由于在洛阳招贤纳士、筹饷练兵,扩充实力,他被称为洛阳派;

    主和派的领袖是王承斌,他在之前即与奉系有若即若离的关系,又是沈阳人,因此在战后被一致同意为北京卫戍司令,从而一跃成实权派,与吴佩孚渐有平起平坐之意。吴在外想通过打仗整合直系资源,他却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温水煮青蛙扩充势力。因为他是在天津发的迹,又是现任天津市长,也称天津派;

    最后一派则是以曹锟为首领的保定派,也是温和派。因为他的军事力量主要建基在陆军第三师上,其编制不是两旅四团,却是三个混成旅,而第三师师长便是吴佩孚。战后他又把边防军的两个混成旅收编加入成五个,成为拥有民国罕见的拥有五个混成旅的拳头军队,足以抗衡两个以上的北洋陆军师。

    三派之中,王承斌力量最弱,这就让王承斌有了那么点小压力,也难免起了接近奉系以图自保的念头,算是奉系的编外盟友。

    战后分果果,当初约定战后划归直系势力的安徽、浙江、山东三省因各种问题,并未如预想的那样完全倒向直系:

    安徽督军倪嗣冲是段祺瑞的有力支持着,皖系失败后,倪被解职赴天津意租界隐居作寓公去了。手下张文生、马联甲倒向直系,算得上是一点收获。

    山东一直是皖系地盘,督军曾为郑士琦所得,他积极进行“保境安民”之策,努力在直、奉两种势力间保持均衡,实际上还倾向于皖系。他的后任也是坐观皖系失败的“直皖系----墙头草之另种称谓”山东督军田中玉,并于战后再兼省长之职。因为郑、田二人的谨慎及皖军败亡的迅速,以至于田中玉还没来得及表态,皖系已宣告失败。

    这也是因祸得福,吴佩孚没能在战时战后找到借口,因此对山东无法染指。

    浙江是皖系的“铁杆”地盘。然而督军卢永祥的地方军事力量实在雄厚,和上海各财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加之他转变也快,人脉也强,在直皖之战中并没有多少小辫子可抓,且战后民间主和之声高涨,直系无力也不敢再轻启战端,以至于坐视浙江成为皖系最后的一块根据地。

    越是实力不足,越是对眼前的利益看之甚重。边防军是段祺瑞悉心打造的,虽然几天之内就垮了,但绝不说明它的战斗力不强,相反,在和直军交手的过程中,正是这个边防军,打败了奉军冒进的邹多芬部,也迟滞了直军进攻的步伐,久经沙场的吴佩孚认可这支力量。

    所以他对“辖区”内的皖军坚持谁交战谁纳降的意见。北方的皖军已经主动向奉军投降了,张汉卿也不能一昧只准官府点火,曹锟好糊弄,这吴佩孚可不是好相与的人。

    但是这支队伍绝对不能让吴轻易得了去,以他之能,两年后绝对是劲敌。所以在来之前,他已经有了应对办法了,他接着说:“按照两位大帅的商议,双方军队退出北京城,所有城防压力便交到了担任卫戍司令的王师长手里。考虑到他的力量不足,我建议战场上的降兵,就地改编为城防部队,仍交由王司令负责,吴帅以为如何?”

    参加会谈的都是两方的头脑,当中难免有王承斌的人,而且这个谈判也一定会传到他的耳朵里。这个提议是他张汉卿倡议的,无论成不成,这份人情王承斌肯定要记下。成了,吴佩孚并没有落到好处,反提升了王承斌的实力,让他更有信心角逐直系领袖或者独立的一极。不成,吴佩孚是恶人,两人的关系必会更僵。

    果然吴佩孚是知道这话的份量的,他看着张汉卿,叹了一口气说:“这个主意是汉卿想到的?”在他想来,如此神来一笔,一定是奉系有能人在背后支招。

    张汉卿嘻嘻一笑说:“也是小侄突然福至灵台的一念之间想到的,说实话,吴叔和小侄我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谈判,有心人还不怎么在背后编排呢。现在外面说直奉为抢地盘经过几轮磋商仍没有结果,按照一山难容二虎的观点,这皖系之后的和平更遥遥无期,反不如有皖系在时还能牵制一下的好。若是这样任由别人嚼舌,而双方迟迟不能达成协议,不论舆论、军心都在向不利方向转化。

    小侄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两支军队退出北京是绝对的正确,这样别人就无话可说了吧?可是一想到城防薄弱也不是首都之福,突然想到战场上的边防军来。他们久呆京师,又有机会重新为国效劳,一定欣然从命的,况且夹在我们两军之间,乱子是起不来的。他们交给王司令,事权统一,王司令这腰杆子才能挺起来。

    我想作为奉系一员作此提议,吴帅一定不会拒绝,这样,关于军队整合和撤退的框架便可以立起来了。”

    奉系能有如此高姿态,完全站在安定角度看问题,并能够撇下“门户”之见让王承斌招伏降兵,他作为直系一脉,若真的反对,可不要面对内部的诘责吗?万一这样,他还要承担谈判破裂的责任,谁知道奉系还有什么妖蛾子?

    算了,肉烂在锅里,总比嗅着邻家锅里的香味好。吴佩孚最后同意,除已经归降王承斌的洛阳两个混成旅,其余的两师两旅残部合计约三万人编为北京卫戍部队,统一交王承斌管辖。

    对王承斌来说,这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这样,凭借一个师另三万人的卫戍部队,他的实力一跃而超过曹锟直接掌控的军队,成为仅次于吴佩孚的诸侯。这样,他在直系内部将正式开府建衙,成为完全之一极。

    因此他对张汉卿的感官是相当的好,当晚就亲自上门拜访,连声感谢,并作了直奉相亲如一家人的诸多承诺。他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他知道张汉卿在奉系中的分量。

    张汉卿当然着意结交。除了分化直系阵营,因为京津一体,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仰仗这位卫戍司令呢。王承斌拍着胸脯答应说只要他能够做到的,就一定尽全力相帮,说得跟真的一样,不过还挺暖人心的。

    作为回报,王承斌还透露他将辞去天津市长职务,并准备由奉系推荐继任人选。他不是傻瓜,直奉两位大佬商定两军退后的地方,一个是保定,一个便是天津。奉系在战前第一条协议即提出热河省扩大,可见其经营关内之野心。另外平分天津云云,曹锟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军队都撤回保定了,拿什么和驻有重兵的奉系在天津对抗?他实质上已经默认了奉系对天津的控制。

    在大模样上直系不能算吃亏,毕竟更重要的京城完全交给直系了嘛。至于谁是谁的人,不是张作霖可管的。双方一控京城,一控京畿,大致平分秋色。王承斌作为北京卫戍司令,职高权重,再呆在天津市长任上已经不合时宜,不如送个人情。

    张汉卿决定接受他的人情。

第416章 故人来

    大局初定,张汉卿心情舒畅,在侍卫们的簇拥下,他难得的再度看一看北京城。

    故地重游了。四年前,他还只是个身为质子的毛头小子,四年后,他已经是一方诸侯,代表奉系行使权力的国之干将,名符其实的少帅了。

    四年之间,物是人非。他所认识的一批人物,逝去的逝去,收山的收山,流亡的流亡,归隐的归隐,沉默的依旧在沉默。奉系名正言顺地获得了大片势力范围,亟需要一大批各行各业的人才来替它掌管江山。

    蔡锷身故,连同他自己在京城买的房子都已经遍布尘土,可是对斯人的怀念之情却历历在目。所以,张汉卿安排人把蔡锷留下的一些墨宝、事迹、电文等收集起来,就在其旧宅内建造了“蔡大将军纪念馆”,以供人凭吊他的历史功勋。

    段祺瑞为皖系最大的军阀,但他能够审时夺势、毅然放下军权,使国家减少了损失,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是有功有过的。皖系战败,他不像其他人或流亡国外,或出走租界,他就呆在家中。但他也不是甘心等死的人,所以,他派出儿子、张汉卿的盟兄段宏业来“探望”他。

    张汉卿很客气地接见了段宏业,并给他吃了一剂定心丸:“段世伯功大于过,我将确保新政|府不会追究他的罪名。”

    曾几何时,段宏业以天之骄子的身份,根本没把作为质子的张汉卿放在眼里,却再也想不到,短短几年时间,段家却需要取得对方的庇护,真是造化弄人。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有些佩服父亲的看人之准了,也因此自惭形秽:“兄弟不是久居人下者,我与他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本来想亲去朱启钤家拜访的,那里有他情愫初开时朱三小姐的倩影在。几年下来,朱淞筠的影子已经在脑海深处渐渐淡了,不过作为故人,他还是期望她能过得好。听人回报说桂老在担任南北和议北方总代表后因为谈判破裂而决定退出政界,现在在北戴河专心做他的“海滨公益会”会长。能在屡次大变中全身而退,并且被各方所赞扬,张汉卿可不会轻易就这样任其宝贵的从政经验浪费掉,他已经决定在返回沈阳时再见他一面。

    还有一个人物,是他朝思暮想好久了,也是他此行北京的另一重目的,他就是蒋百里。

    在张汉卿记忆里,民国初期能在军事上有战略眼光的莫过于所谓的“北洋三杰”了。现在蔡锷已逝,张孝准回湘,能在北京找得着的只有蒋方震(字百里)了。这位民国时公认的第一号军事理论家,才华横溢或又坚韧不挠:他的《浙江潮》、他的智斗墨索里尼、他在保定军官学校校长任上的自杀、他的日本太太佐梅女士、他的女婿钱学森、他的副官蒋纬国,无不带有传奇色彩。

    他一生写下不少犹如“预言”的论文,屡于事后应验。就如蒋百里的《日本人,一个外国人的研究》和《抗战的基本观念》对抗日战争进行的预测,与事实基本一致,可见其战略水平之高。

    在日本老一辈人中提起这位蒋方震(蒋百里字方震)将军,他的名气比在中国还大。日本人记得他的《国防论》,他的抗日战略理论----八年血战之后,看蒋百里将军的抗战理论,日军恰似按照将军的指挥,老老实实的自东向西,前进到湖南,而后陷入中国泥沼式的持久战中不能自拔,直到战败。

    他也是一个日本陆军历史上极为尴尬的人物。他毕业获奖的场面颇为传奇,因为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宣布毕业生的名次是从前向后的,念的第一个名字就是“蒋方震”。

    当时九期步兵科毕业生有日本人三百余人,中国留学生四名。就这样,第一名,被中国留学生蒋方震,就是蒋百里拿了,天皇的赐刀当然也归中国了。日本士官学校感到面子上难以忍受,谁知接着宣布第二名,还是中国人,这位第二名就是后来从云南起兵反袁的风流将军蔡锷。这样引起的骚动更厉害了。于是宣布第三名之前日本人先检查了一下,----不幸的是,第三名还是中国人,名叫张孝准!

    日本士官学校的毕业发布官是伏见宫亲王,惶恐之下感觉无法向天皇交待,临时换了一个日本学生做第三名,又想想前四人日本学生不过半也尴尬,又增加了一个日本学生做第四名,张孝准得了第五。

    增加的两个人是谁呢?一个叫荒木贞夫,后来的日本陆军大将,陆相,甲级战犯;一个叫真崎甚三郎,后来的台湾总督,陆军大将,二二六政变的幕后黑手。此外,这一期里里面的日本毕业生还包括如下人物:小矶国昭(后来的首相),本庄繁(关东军司令),松井石根(南京大屠杀的元凶),阿部信行等,堪称日本陆军的一代精英,皆败于蒋百里之手。

    从此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规定中国留学生必须与日本学生分开授课,以免同样情形生演,可谓大长中国人志气。

    当然这是否是以讹传讹,有待商榷。按传统,日本陆士毕业优等生(前几名)得到的是银怀表,陆大毕业前五名才是军刀组的,但是陆大必须得有联队长推荐才能读,留学生没资格(当然朝鲜除外,当时已经是殖民地了嘛)。

    姑且不去管他,反正此人有能力就是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1906年蒋氏回国,在赵尔巽幕任督练公所总参议,但为张作霖等旧军人物排挤,同年以德意志国防军第七军营长的身份赴欧洲考察军事。在德国,他的杰出的军事才华受到德**界元老兴登堡元帅的高度赞誉。1910年再回国,得士官同学良弼提拔,就任禁军管带,后转赵尔巽幕再任前职。

    在1912年下半年,时任保定军官学校校长的蒋百里因为对北洋军阀政|府拖欠挪用陆军大学教育经费表示强烈不满,在操场上全体学员面前,竟创腹自杀,幸被清醒过来的学员抢救过来,不过从此,他对北洋政|府心灰意冷,坚决离开军界。之后结识日籍看护佐藤屋子,与其结婚,婚后佐藤屋子改名为左梅。二人之女蒋英是著名音乐家,为中国导|弹之父钱学森之妻。

    讲起来,张汉卿和他还有点渊源呢,当初若不他的赞叹,张汉卿要想在京城闯下那么大的名声,还差了点火候呢。

    听说他这几年过得并不如意,在老袁去逝后已经完全脱离军界,又陪蔡锷去日本就医,旋即为之料理丧事。1917年回国,任黎元洪总统府顾问,开始首次撰写军事论著《孙子新释》、《军事常识》等,出版后成为军校教辅。黎元洪倒台往后数年间,他公职清闲,闲来着书立说,担任一些杂志的编辑、组织诗社等。

    此后蒋百里道路一转,竟有点儿偃武修文之意。1918年至1919年,他随梁启超赴欧洲考察,归国后主持“读书俱乐部”、“共学社”等团体。1920年,他当选浙江省议会议员,参与浙江、湖南省宪起草工作,支持“联省自治”。又主编《改造》杂志,其影响力仅次于陈独秀主编的《新青年》。他空有满腔热血、满腹经纶,却无伸展机会。直皖大战后尚在北京闲居。

    如果任其在文学的道路上发展,难保不会出现一个文学大家,像他不久后写的《欧洲文艺复兴史》,就因为和梁启超互为作序的佳话而名扬一时,至今还被用作中|央美院的西文艺术史教材。

    可是中国现在多一个文学大家不多,但少一个蒋百里,则是现时代所不能承受之重。

    倒不需张汉卿多担忧,“奉情局”早已奉他之命密切监视蒋百里在北京的居所,发现他正准备投奔吴佩孚,以等待机会讨伐张作霖,报昔年之怨。

    如此优秀的人才,张汉卿怎能错过?至于推向对手怀抱,更是但凡有一点见识就知道万万不可。当年钱学森回国,美国人认为他足以抵挡五个师的兵力;在张汉卿眼里,单纯从军事意义上讲,蒋百里不亚于钱学森。

    两天前,当皖系落败的当日,蒋百里就敏锐地发觉自己已被不明人物所窥测。他不愿意急忙收拾随身紧要物品想离开险地时,在胡同口被几个壮汉拦了回来。不过这些人虽然相貌凶恶,腰里又别着家伙,但是对自己却无半点不恭之色,为首之人只说奉命留住自己云云。

    此刻蒋百里正坐卧不安,他敏感地判断为自己的旧仇家张作霖又派人索命了!

    武昌起义时,因张作霖素与自己不睦,自己被迫从东北逃亡。张作霖派人追杀至火车上。蒋氏因内急,火车上的职员打开了洗手间供其使用,在外部替其上锁(原本火车在发车前不会供人使用洗手间),因而得免。想不到时隔多年,自己仍逃不脱张作霖的魔掌,而张作霖竟记仇如此!

    一个晚上,坐卧不安的蒋百里已经设想了最坏的情况。不过令他倍感惊奇的是这次不是灾祸而是福音,第二天一早,随着门外一声清脆的“敬礼”声,一个熟悉的笑容映入脸帘。

第417章 两顾茅庐

    他的笑容,就像一针镇定剂,让蒋百里觉得很温暖:虽然还年轻,但少帅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脸青涩、夸夸其谈的年轻人了。他的土改、新政、建党、建军,以及在西北的功勋,已经让他渐渐成为一棵参天大树,需要仰视了。

    然而张汉卿还是那么随和。他一脸喜悦:“没想到一别四年,又在这里看到蒋先生。先生一向别来无恙?”

    到此,蒋百里才把心放下来。不管怎么说,以这个人的身份,也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自己无论如何决定,性命无忧耳!来的人是张汉卿,此刻已名满天下的奉军少帅。

    他与张汉卿可是老朋友了,一别四年多,当年毛还没长齐的年轻人,现在已经成了誉满天下的少帅、麾下精兵十万的传奇人物了。

    对这种以讹传讹,张汉卿也只能抱以呵呵:动辄精兵十万、大兵百万的,你以为是说评书?万人都是泥整的这么简单?自己现在通共控制4个陆军师、2个骑兵师,也就七、八万人马而已。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蒋百里和张作霖有隙不假,和张汉卿却没有冲突。虽然是父子,但两个人做事的方法截然不同,抱负也俨然不一样。再说上一辈的嫌隙,老和小字辈别着也没什么意思不是?再说凭心而论,他对于张汉卿还是很欣赏的。当年如此,现在亦如此。

    蒋百里之所以是大家,自然有他的涵养。他也笑笑说:“能在寒舍招待闻名天下的少帅,方震之幸也。少帅克俄人雪国耻、平蒙乱复疆域、在甘肃数战皆捷,那是名列孙、吴一类兵家的人物。又听说少帅担任了甘肃督军,以少帅弱冠之年,当是民国史上亮眼之星了,可喜可贺啊。”

    嗯,这是个好的开始,没有再明显的排斥了。

    不过他的消息好准确哦,也就是在昨天直奉两大元首会谈之时,张作霖戏谑地提到徐世昌对他恢复东三省巡阅使兼蒙疆经略使等的头衔:“这绕了一圈,等于我重新活过了一次。”

    这是对他此战的封赏不满了。也是,他的东三省巡阅使在两年前就颁布的,而两年之后携大胜之余威,他的主职衔仍然没有变,就连蒙疆经略使的兼职也是在去岁定下的。

    反观直系,曹锟由原任的只有虚名的湘赣川鄂四省经略使拟任直鲁豫巡阅使,连吴佩孚都拟任为巡阅副使,这让老张觉得对他不公平。

    可是他已经封无可封。东三省巡阅使兼奉天督军,兼蒙疆经略使兼节制兴安、热河、绥远、察哈尔四省都统,已经不亚于副总统的权限----就是总统也未必有他活的滋润!

    没办法只能作了折衷,老子无可赏那就赏儿子,所以就有了拟任张汉卿为甘肃督军的风声。这个消息是确实的,也一定会落实,只是这蒋百里的消息来源也委实惊人,看来他专注于文学也不过只是个幌子,否则他为什么对政治有如此的热情?

    不怕他有本事,怕他心死。张汉卿心里又有了几分把握,他连说不敢,只真诚地说:“我只是浪得虚名,哪有蒋先生实打实的为中国人扬眉吐气的过往?跟日本人斗赢了,是好汉;跟自己人打,就是赢了又有什么意思?”

    他的话,倒极合蒋百里的心思。他半生都在研究日本,所以对此有极强的兴趣,特别是对未来极有可能左右国家的少帅对日本人的态度。凭借各种报刊,他知道张汉卿一向对日本人不假以辞色,但那都是报道,真正能够揭露他内心的,是他在日常生活中的态度。

    很多时候,政客的话,只能半信半疑,更多时候,则要反着听。这东北张氏父子平时震天价反对日本侵占|中国,以前是山东,后来是东北,再后是满蒙,但是铁路还是一条条被日本人建着,日本人还是一点点向东北渗透着。好像到目前为止,东北那个自治政|府也没把日本人怎么着呢!

    蒋百里笑笑,有心试探,他说:“赢日本人,谈何容易!日本人自明汉维新起,以小博大,先是甲午海战败北洋水师,再以弱胜强,在海上连灭俄国两支舰队。现在他以全胜之姿,挤身欧美列强阵营,外有英国联盟,内有工业、经济之发达,又占有中国之资源,想要赢他,难矣!”

    张汉卿笑了。他看着蒋百里,一字一顿地说:“蒋先生,我们先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我也知道你对于日本人的仇视态度,否则,你再有能力,我也不会来找你。

    至于我,你也不用试探。不怕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日派。我在东北以及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标:打倒日本!我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一件事,发挥您的强项,把奉系的散兵游勇整顿好,把奉系的综合力量整合好,把奉系对日本的战略规划好。一旦时机成熟,我将发动奉系,把日本人全部赶出中国去!”

    蒋百里震惊了!面前的这位少帅,用他看起来还不很成熟的面容,讲述着一个很撩人心的宏大计划。他绝对相信张汉卿的话,也为他的激情所感染,但是,他需要冷静地判断,来决定张汉卿是否是值得托付的对象。

    事半功倍,事倍功半,取舍之间,关键在人,中国已经落后得太久,容不得再错下去了。

    他静静地问:“奉军和人民军在少帅父子的带领下如日中天,少帅未免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张汉卿的回答既冷静又中肯:“先生不用试探,我们的问题我早已发觉,只是奉系积习难改,一时半刻之间想改造却无从下手,所以我寻找机会另建了人民军。现在人民军与奉军分隔两地,由于我自己需要重点兼顾作为大本营的西北事宜,无暇分身。而奉军目前的控制权并不在我手上,十多个师的东北军、西北军和地方保安军队支离破碎,需要人来统筹,这是一个大动作。

    奉系目前只关注在发展工业经济,还没有能力或机会把这些转化为军事能力。政|府的钱越多,我越担心会引来饿狼。现在的奉系因为在刚刚的大战中获得很多好处,埋下了直系反目的危机,在外又面临日本包括欧美列强的重重压力,任重而道远啊。一着不慎,足以满盘皆输。可是如今的奉系上下是什么心态?既恐日、又自大,真有什么风吹草动,不用别人打,自己就会哄起来、乱起来、散掉了。”

    话说得很直接,也符合实际。蒋百里作为旁观者看得很清楚,但没想到当事人之一的张汉卿能够有这种眼光解剖自己,光凭这一点,就有人杰的潜质。听到这里,蒋百里对张汉卿的好感上升了,不过他仍需要谦虚一下。他颔首说:“我只是一介文人,只会纸上谈兵,而且从来没有打过仗----讲打仗的水平,少帅绝对远在我之上。”他既谦虚又设身处地地说:“我在军事上最大也只做到军校校长,在政治上最高职务只是总统府的参议。你是东北的少帅尚且无法,我一个外人,又怎么能够助你?”

    张汉卿微笑着说:“对于先生的能力就不用过谦了,打仗,是将军们的事。先生,是帅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那才是先生的本事。奉军已经尾大不掉,牵扯到的利益太浓,我不打算在改造他们身上花太多时间。

    但是奉系的工业经济是我一手缔造,我需要先生助我一臂之力,既使它们上规模成体系,成为中国持久战争的保证,也需要它们具备随时转为军工的能力。这种军转民、民转军的大运筹,非有大本领的人坐镇不可。先生在军事学领域颇有见树,现在我给您一个舞台,就看您愿不愿意把它变成现实了。

    如果得先生之力,奉系强大的工业能力可以随时变现为军事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以随时用这种能力武装属于我的军队----人民军。只有当我足够强大时,改造奉军才会水到渠成,希望先生助我!”

    蒋百里不禁再次打量张汉卿。这少帅的抱负真是不一般的大啊,而他的想法,也不是一般的合理呢:既不急于求成,又能量身定做,将来成大器者,非少帅莫属!

    学得一身艺,报与帝王家,蒋百里由不得心动了。在这乱世,也只有少帅,能够实现自己胸中理想抱负了。不过,他与张作霖的龌龊…

    这算什么事吗!张汉卿笑得很灿烂:“家父当时不知道先生助我,否则先生在奉系绝对是不下于占鳌叔、辅忱叔一般的人物。虽然家父草莽出身,但他的心胸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狭隘。想当初冯德麟冯世伯和家父斗得那么凶,家父在最后还是舍大力保他平安,并提携他的长子在奉系做参议----现在已经担任空军筹备处处长了。

    只要先生不怪罪当年的那场恩怨,我保证家父会对你以礼相待、倚为长城的。” 为平息蒋百里心中对于张作霖的畏惧及表达自己招纳贤才的诚挚之情,张汉卿甚至以“神来之笔”盗得一首诗来言传心声:

    “精禽梦觉仍衔石,斗士诚坚共抗流。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第418章 亮相

    这首鲁迅先生在1933年所作的《题三义塔》也提前得以面世人间,不过只用了下半阙。鲁迅先生写这首诗,是为了中日友好;而张汉卿引用这首诗,是为了邀请蒋百里打共同的敌人日本。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张汉卿以前所未有的溢美之辞称赞他的能力,说明奉系亟缺得力的策划人物,并恳求他为国家富强民族复兴而施展平生所学。蒋百里有感于张汉卿的知遇之恩,欣然允诺加入奉系,也终于使自己纸上谈兵之大计,真正得以化为现实。

    张汉卿知人善任,直接委任蒋百里为西北人民军总司令部中将总参议,毕竟他当初比韩麟春都高了一块头,以他的能力,怎么着也不能比韩麟春级别低。在自己的地盘上,这种委任是非常顺利的。

    张汉卿两顾茅庐,固然博得求贤若渴之名,但是奉系各军政要员并不认为蒋百里值得如此敬重。不少奉系元老见少帅如此热捧其貌不扬、名不见经传之人,冷嘲热讽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有之。

    蒋百里不为所动,仍然积极为奉系谋划战略。连续一周时间,他根据张汉卿的描述和对于奉军的观察,写下了《奉军改革纪要》,张汉卿观后大为赞成。为使蒋百里的战略构想能够得到奉军政高层的认可和落实,张汉卿推荐蒋百里面见张作霖,述之以中日局势及国防大略。

    仇人相见,眼泪汪汪。对于长子要用的人,张作霖也为当初的“不理智”撇下两滴英雄泪。

    蒋百里以德法战争、一次大战为例,详细计述了他对于国防战略的独到见地,他的动员与集中、持久战、全体战(即后世的全民战争)的理论深与张汉卿暗合。不过张汉卿只是天马行空式的构想,蒋百里的理论却可以将这种种战略的构想变为现实。本来张作霖因乃子与前仇重归于好,为表善意,不得不耐着性子倾听以表达自己豁达之胸襟,哪知道越听越觉得此人的确有惊人之才能,听得张作霖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本来计划短短的会晤,竟变成了彻夜长谈。

    天至拂晓,张作霖意犹未尽。他以前所未有的尊敬对蒋百里说:“以前我张作霖与先生意见相佐,现在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希望百里先生不记前嫌,辅佐小六子成就一番大事业。小六子之前力荐你为他的总参议,我还认为是高就了。现在我决定让你做我的总参议,军衔升为上将。我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百里先生先回去休息,下月初我召开军政会议,讨论东北那个国防战略。”

    一向信奉“武打天下文治国”的张作霖对人才的选拔不拘一格,既然用就要大用,于是蒋百里一天之内由中将而上将。先后为少帅老帅所欣赏,是民国初年升迁最快的上将军了。奉军高层很多人心下不服,均道自己是跟随大帅打天下的元老,却让一个后起的新人后来居上了。

    对于大帅要召开所谓国防战略会议,一些人哧之以鼻:什么战略?打仗能带兵就行了。没这个东西,我们奉军不也是所向披靡、越来越兴旺发达?可是大帅要求各师级及以上军官、各省长、主席准时出席,虽然不理解却不敢有半分耽搁。

    一老一少两代统帅是在奉军国防战略会议上正式将蒋百里介绍给奉军政高层的。那一天,蒋百里一身奉军上将服,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张作霖隆而重之地将他介绍给奉系高层,并表示自己非常赞同蒋百里对于时局、奉系、以及应对的种种措施,并当场宣布已经是不秘之秘的调令:“委任蒋百里为东三省巡阅使署总参议。”

    这个总参议之位,非能力卓绝、信任有加之人不能担任。起初也是担任时间最长的是杨宇霆,他的能力及张作霖对他的信任在沈阳是无人可比的;之后是张汉卿,那就更不用说了,亲儿子嘛,还是第一位的继承人;现在竟然被一个外人抢去了,可见他在张作霖心中的地位,听说还是抢了少帅安排的位置,看来这蒋百里,深得两帅之心呐。

    为了强调蒋百里的作用,张作霖还以异乎寻常的语气说:“今后奉系大计,均出方震兄之手。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希望各位鼎力支持。”

    本来就是在东北建立国防战略之前与各位军政要员吹风的,在张作相、孙烈臣、吴俊升等元老相继表态赞同并积极支持张作霖对蒋百里的任命后,张作霖请他对在座的谈一谈他对奉军改革的必要性与未来的应对。蒋百里第一次在奉系高层集体面前亮相了,他望着济济一堂的奉军政高层,神态自若:

    “诸位都是奉军政的要员,也是有着相当的经验和能力的。在这一点上,蒋某身无尺寸之功,也不敢妄谈行政,只是我曾经游历过日德,对日德之强大与中国之弱点深有体会,试作比较以慰诸公。

    诸位都说日本比中国强大,到底强大在哪里?是日军训练比我们刻苦,还是装备比我们精良?亦或是人员比我们充足,还是后方的领域比我们宽广?这一段时间我走了一些军队的营盘,据我的观察,我们在这些领域并不比日军差。不但如此,我奉军安蒙平疆,虽千里而长驱直进,大扬国威;少帅中卫改编,士气高昂,又开了军人服从于政治之先河。凡此种种,皆表明我奉军上下一心,纵观国内,在当前鲜有对手。

    有人会问,奉军内战内行,是否外战外行?就对我们掣肘最多的日本军力,我试为诸君剖析一二。

    前清时代,日本以边陲小国竟然打败清政|府,一跃成为亚洲第一号强国,我们要记得有人问日本甲午战胜的原因,日本人说‘用日本全国来打李鸿章的北洋一隅所以胜了!’日本用庚子赔款发展军备,建立教育,遂速成为20世纪的强盛帝国。中国国力,整整损失了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的力量,又一律加到了敌人方面去。这是中国的衰弱的开始。

    如今且从世界全体状况来说起,因为经济力,即是战斗力,所以我们总名之曰国力,这国力有三个原素:一曰“人”,二曰“物”,三曰人与物的“组织”,现在世界上可以分为三组:

    第一组三者俱备者,只有美国。实际上美国关于人及组织方面尚有缺点。所以美国参谋总长发过一句牢骚话说:“如果开战我们要把那些破烂钢铁(就指现在的军事实力)一起送到前线去,让他去毁坏,只教能够对付三个月,我们就打胜仗了。”这句话的意思是表示他国内物力(包含制造方与原料)的充足,而因为商人经济自由主义太发达,政|府无法统制,不能照新发明改进。所以说人及组织上有些缺点。但是这个缺点,有他的地势,并制造方之伟大,人民乐观自信心的浓厚,补救得过来。

    第二组是有“人”有“组织”而“物”不充备的,为英、为法、为德、为意、为日,以及欧洲诸小邦。这里面又可分为二种:

    第一种如英如法,本国原料不足而能求得之于海外者。物的组织长于人的组织。

    第二种如德如意,原料根本不够,专靠人与组织来救济。

    第三组为有“人”有“物”而组织尚未健全者,为俄。大革命后,正向组织方面走,这是世界军事的基本形势。

    原料食粮一切不够,经济危险,国家就根本动摇,国民革命、军队也维持不住。所以现在要痛定思痛,深深了解了一条原理:是战斗力与经济力之不可分。这原理的实行,就是‘自给自足’,不仅是买外**火不可以同外国打仗,就是吃外国米,也不配同人家打仗。凡是要用现金买的外国货,虽价值不过一毫一厘,都要郑重斟酌,能省则省,凡是一件事业,可以完全用国内的劳力及原料办的,虽几万万几十万万尽量放胆做去。

    我于民族之兴衰,自世界有史以来以迄今日,发现一根本原则,曰‘生活条件与战斗条件一致则强,相离则弱,相反则亡’。

    中国比日本相差者,为物及组织的劣势。物者,少帅已经在做了。东北的三年经济计划,为物的充实奠定基础。组织者,尚未被诸公所重视。现在我们奉系拥有10省之地,兵力也相应地分散在各地。一旦有大的战事,则兵力不能集中,势必有被各个击破的可能。国防的部署,是自给自足,是在乎持久,而作战的精神,却在乎速决。

    现在奉军看来占有地盘广大,然实则危机重重:奉系扩张太快,工业摊子拉得也大,用2年来节约的财政勉强够支撑起10个师的用支。第一个三年计划尚未完成,且这个计划看起来没有重点,各个产业大都各自为政、没有形成拳头。东北工业与经济虽有振兴,短期内却没能直接转化为军事上的优势。

    此外,由于奉军占有的地域太大,兵力因而分散。能否集中优势兵力进行战略决战乃是决定现代战争输赢的决定性条件,短期内在广阔的领域里集结大量兵力,其后勤补给、组织指挥是项庞大的工作,需要强大的交通运输体系为支撑。而先决条件,则是国家有完整的国防布局和计划。这一点,奉军没有。”

    讲到这里,奉军高层霍然而惊,对蒋百里的眼神也由不服变为由衷的赞叹。因为这些话,已经点到奉军的弱点,也说到一些有识之志的骨子里了。

第419章 一将难求

    奉系中不是没有人才,也有很多人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但是像这样作系统性地归纳的,没有几人。

    在奉系内部多为老派将领,这些人久随张作霖,虽然在一些大战中出力甚多,但是作风粗糙,有浓烈的军阀作风。还在关外的时候,就有许多人主张张作霖作关外的“土皇帝”。奉军官兵也有很重的恋乡情结,对在异乡出兵打仗有本能的排斥。

    从去年末到今年初,奉系相继得到兴安、蒙古、甘肃、热河、察哈尔、绥远等省区,实力大增。随着奉系实力的扩大,渐渐地占山为王、武装割据、拉帮结派、分封诸侯的思想又涌了上来。直系在分裂,奉系又何尝不是?只不过他们变异得比较缓慢而不显眼罢了。

    张作霖本来就是土匪出身,大老粗一个。虽然在奉系争权夺利的过程中凭着自己的小聪明侥幸成功了,对中国的危局却浑然不觉,想当然地认为日本的野心不过是在东北获得一些好处,倒不至于真正威胁他的统治或是更有甚者有吞并东北的野心。在得到近10个省区的实力后,禁不住洋洋自得,大有“老子天下第一、舍我其谁”的想法。在进入北京之前,他在天津对西报记者谈话,谓“彼仅与曹锟商议善后,吴佩孚不过是一师长,不应过问政治”云云。

    张汉卿对奉系上下自骄的情绪非常担忧:外敌环伺,内分南北。以奉军实力,对付各派军阀稍有见长,与日军实力却又相差太远。他时常与张作霖点评奉军人物,臧否时事,以内部人才凋零,少有能独当一面及有战略眼光之将帅奉劝乃父,要驱除日本人之威胁、行统一中国之大业,为时尚早。

    在张汉卿看来,奉军中能够独当一面的将才只有韩麟春。其余像丁超、汤玉麟、熙洽、万福麟、于珍、张景惠、许兰洲等辈,只可做一方镇守使,有的甚至连标准的将官都不能算。稍出类拔萃的如姜登选,因性情刚毅果敢、豪爽轻财、不唯荣利、治军严明,且能与士卒共甘苦,在士兵中享有很高威信,但却不是好的指挥官。虽然正史上姜也名列“奉军五虎将”之一,但其在军事上的成就并不突出,有时用屡战屡败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是以张汉卿善用其优点,任命其担任军队的政治部主任职务,也算是人尽其才。

    郭松龄也是将才,在奉军高级军官中可谓凤毛麟角,可是因为有史上的“滦州之变”,张汉卿还是希望把他牢牢地栓在身边。万一他仍向正史上那样反戈一击,好不容易得来的局面又成泡影,搞不好威力更大。

    张作相算一个人物:他久随张作霖,沉稳忠心正气,深得上下信赖,在奉军中很有威信,在正史上也是张汉卿的忠实臂膀。张汉卿对他的评价是坐镇中|央尚可,出任地方诸侯未免小用、开拓能力又不足。

    杨宇霆是个人才,但是因为招募私兵,已被废黜2年。这个人在军工装备上是一把好手,正史上虽然跋扈了些,真正本领是有的,是将来总装备部长的有力人选。张汉卿想建议张作霖重新启用杨宇霆,却又得要努力防止其结党营私,自成体系。

    张汉卿觉得自己算一个,但他还处在给奉系夯实地基阶段,这也是他的强项。对于战略筹划,到这个程度,已经不是穿越的优势所能带来的了。这是个费时费力而又漫长的工作。

    一句话,奉系与人民党系表面上强大不假,但内里还是一团糟。

    张作霖、张作相、孙烈臣等人有想到过一些,但苦无良策。现在张汉卿找来的蒋百里,能把问题看得这么透,本身就是个人才,少帅用人的眼光,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蒋百里的能耐,在于顺“势”引导,就像他毕生所坚持认为的中国必胜之论:“知道自己的问题,努力去改善就是了!至于是不是为此就畏敌如虎?又不至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的优势和我们的缺点,公知否?

    直系磨刀霍霍,意欲卷土重来;日本人虎视眈眈,时有吞并东北之意,是我们面临的直接压力。试问在坐诸公,如果日本猝发一击,目前在东北各要隘有多少军队可以一战?又有多大胜算?每次东北与日本或有争端,日方辄以拒绝使用南满铁路为要挟。这样一来,只要在短期内集中到优势兵力,必然瞒不过日人。所以日军在东北可从容布局,而我军则处处受到掣肘。

    是以日本每逢军事压力则集中优势兵力,而我方之面对人力稍嫌不足。长久以往,惧日之风大增,是以逢与日方争执处,政|府即未行而落下风。至民间,则恨日与惧日并存。恨日者,为日人多行不法;惧日者,为政|府不能有效维护民众利益,辄以软弱应对,久之让日人骄横之心日增,则我民众惧日之心日长。若不能改变局面,不用战,我已败。无他,民心已失,士气已无。

    日军是否为其所传诵之不可战胜?我看此言大谬。”

    蒋百里以他对日本军史独到的研究,以奉军官耳闻能详的日俄战争和军神乃木希典为例,谈及日军在日俄战争中的表现:

    “国内外军史及军事家都认为,日俄战争中日军海陆军的全面胜利,标志着日本作为一个强国出现了。但是需要注意的一个事实是,日本的胜利,其实是惨胜。

    以战后号称日本‘军神’的乃木希典的战术来看:自1904年6月下旬始,他以3个师团、2个预备团、2个野战炮兵旅团共5.6万人兵力和386门大炮的绝对优势,却采用了空前的‘肉弹自杀战术’,向旅顺3.3万俄军发起3次总攻,历时近百日。日军狼奔豕突,血肉横飞,乃木用人海,地道,夜袭,甚至组织了三千五百名头绑白布的敢死队冲锋,均以失败告终,战死日本军人5万余人,旅顺仍在俄军手中。对此,连大力举荐乃木的山县也主张撤乃木之职,追究其败因。然而,明治天皇从为了要让民众军人能盲目服从天皇信仰的愚民愚军政策需要而否决了山县提议,保了乃木败将。

    其实,在这场攻防战中,乃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愚将、败将。战斗在进行之中,许多战死士兵的乃木部下家属,在东京向乃木住宅扔砖瓦,叫骂其为‘杀人鬼’。

    日俄战争结束之后,1906年1月14日,乃木希典抛下数万日军的白骨和两个儿子的尸体回国。在回国途中,乃木于船上迎风洒泪,赋诗曰:‘皇师百万征强虏,野战功城尸做山。愧我何颜见父老,凯歌今日几人还。’在天皇给乃木组织的凯旋祝捷大会上,乃木希典的第一句话就是:‘吾乃杀乃兄乃父之乃木是也!’欢迎人群中的人们痛哭一片,思念战死的亲人。在复命日本明治天皇时,他将攻打旅顺而付出的惨重代价引以为咎,愿以死谢罪,而明治天皇却再次将他赦免,并赐他功一级,从二位,晋伯爵,并补军事参议官。

    以上讲的是日军的战术与战力的不足,即使是战略劣势,日华强弱之势也是非常明显的:日军远离本土,后勤补给殊为不易。新军事的主流,是所谓‘全体性战争’,即战无分前方后方,所以敌方之枪械所、仓库、粮站、车站、基地、哨所、警所等均是我袭击之对象。日军战线越长,则于控制战场能力越弱。

    少帅独具慧眼,他深知中日之战不可避免,提前在西北、华北布局,以奉系之发展潜力,假以时日,彼消此长,我们在东北则会越来越有优势,则日人越来越不敢轻动。

    但是打败并驱逐日人,并非仅靠征用强大的兵力。欧洲各国,自实行宪政以来,国家的组织能力、政治机能日强,现役兵数以人口百分之一为准,每年之军费,以国费三分之一为准。所谓‘准’,讲得即是度,不然谓之‘穷兵黩武’。在后方非战斗员的劳力与生命,恐怕比前线的士兵有加重的责任与危险,而一切新设备之发源,在于国民新经济法的成立:‘战争所需要,还是在一个‘钱’字。

    东北的边境与日本势力范围接触的面积太大了,严重地削弱了东北军在东北的兵力优势。日本在关东州、南满铁路沿线、中朝边境(辽宁、吉林两省)以及黑龙江背后(俄国之海参崴、伯力以及东西伯利亚、蒙古、热河之赤峰)等地均有势力范围,驻有军、警。这些地方,均是交通四通八达,渗透极为方便。奉军处于守势,处处被动,消耗了大量有生力量。

    为今之计,当以优势兵力扼守要冲,以能守日军所必攻。各军之间,须能互相照应且联络方便。对日本,当虚于委蛇,以取得长时间的稳定来求得发展。”

    蒋百里洋洋洒洒,给东北军新老将领上了一堂很有启发性的课,也给部分恐日惧日军官们打了一针强心剂。这是张汉卿早就有心讲述的意思,目的即是为了让麾下的奉军将领明了中日之间的差距,也有针对性地指出日本的弱点,从而使奉系军官能把深藏在心底里多少年的恐日情绪再减弱一分。作为外来人的蒋百里的强中弱日的定论,与少帅平时浅移默化的灌输不约而同指向一个方向,让一些奉系高层对日减少了几分忧虑。

第420章 隐忧

    直、奉两系战胜了共同的敌人,不久就陷入了新的困扰中。

    曹锟和张作霖不急于离开北京,意图坐地分赃。这可急坏了总统徐世昌,没办法,只得满足他们的要求。在要求基本得到满足后,曹锟和张作霖于9月4日离开北京到天津去,并在天津结成了儿女亲家。

    战后奖叙有功人员,曹锟任直鲁豫巡阅使兼直隶督军,吴佩孚为直鲁豫巡阅副使。为安慰张作霖对吴佩孚任命的不满,靳云鹏除委任张作霖为东三省巡阅使兼蒙疆经略使,并节制热河、察哈尔、绥远、兴安四省外,另以张汉卿为甘肃督军,以韩麟春为甘南护军使。

    这一次入关驱段,奉军以极低的代价,得到多半个天津和直隶东部沿京奉线铁路一带的地盘,这地盘算起来是他在段祺瑞手中硬抢下来的,除此之外,依之前直、奉双方所订协议,直系让出绥远特别区。张景惠第一十六师未出一枪,即拿下富饶的前后河套。

    绥远在清朝时属漠南蒙古的一部分,因设有绥远将军驻守此地,故名绥远。设归绥道,属山西省,1914年,袁世凯政|府将之分出山西,建立绥远特别区,面积近33万平方公里,地形以高原为主体,可分三部分:北部是蒙古高原的一部分,主要是戈壁沙漠,富含矿藏,著名的矿都白云鄂博即位于此。中部有黄河贯通而过,形成河套地区,分前套跟后套,是精华区,包头、归绥(即呼和浩特)等大城市多在此区。南部是鄂尔多斯高原为主体,成吉思汗陵便在此区。

    绥远南接陕西、山西,西接甘肃(含宁夏特别区),北即外蒙古,东临察哈尔,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绥远的获得,使西北与东北的奉军不但填充了原先呈挑担状的不利地形,而且西北东北各大城市之间联系距离大大缩短,以弧状环绕北京,加固了奉系在北京的优势。自此后西北人民军与奉军连成一片,势头一片大好…

    汲金纯第二十八师在占据蓟县----廊坊一线后,靳云鹏政|府依张作霖“请求”,划唐山、秦皇岛归热河,改热河特别区为热河省,以汤玉麟为热河督军、保安司令兼省主席。

    东三省加上兴安、蒙古、新疆、察哈尔、绥远、热河六地,与张汉卿控制的甘肃大省,至此,张作霖已拥有10省区之地,几乎占有中国三分之一的土地,而且共同控制了北京政局,势力由关外正式介入关内。

    张作霖满意了,但是吴佩孚看到张作霖在北京耀武扬威的神气,却很是厌恶。他16日到北京和张汉卿就皖军的收编进行了谈判后,17日就离开北京。

    先是张作霖的盛气凌人,后是张汉卿的临门一脚,让他想乘机扩大实力的想法落空。他认为奉系在战争中没有出多大力,却得到远多于直系的利益,因而始终憋着一股气。

    怀着这种愤怒,他来到郑州,召集直系将领开会,誓言雪耻:“这次战争,不足言功,是一件最可痛心的事情!”决定选择洛阳为练兵基地,埋头练兵,扩大直军的实力,准备同奉军一搏。

    张汉卿时刻在预防历史上的直奉战争发生,但是这样的局面,由于分赃不均,直系人马都憋着一口气。按这种趋势,不过多久,历史上的直奉战争肯定要发生。直系占据长江以北各地,背后有英、美等国家撑腰,吴佩孚实力雄厚,又时刻思谋着发动第二次大战重新划分势力。自己现在摊子铺得太大,此时实不宜与直系翻脸。

    他想有意识地也给直系一些好处,不过张作霖可不是放着便宜不占的人。战争即将结束时,他抢先将皖军遗留的军械辎重等物品全部囊括,其中就有两只空军探照灯曾为直军获得,张作霖毫不留情地要了回来,理由是张汉卿要建设空军,需要。所以曹锟气得不停地说:“张雨亭真是地道的胡子,得那些东西还不够,连这两个灯还要,还儿女亲家呢!”

    就这样,上至曹锟,下至吴佩孚,都认为奉系占了大便宜。不过总算有王承斌等人说和,曹锟也觉得现阶段不宜闹翻,这口气也就忍了。不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口气迟早要出的,那时将是另一番景象。

    而张作霖却嫌自己赚的还不够,认为如果没有奉系,直系即使胜利充其量也只得到一个打残了的直隶而已。而且奉系兵强马壮,在战后无论政|府人事安排、地盘扩充和军队扩编上,直系都得到了好处。就这样那个后起之秀吴佩孚还大放厥词,要直军沉下心来准备反攻倒算,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呐!

    两位领袖有这种心思,历史上直奉两次大战,不是没有原因的。

    张汉卿无力扭转这种一松即炸的火苗,在牵涉到政治利益时,双方都会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延缓这种撕下脸皮的时间。在这个时间内,他也要励精图志,为一旦翻脸后掌握战场主动权而努力。

    倒是国外的动向值得关注。因为代理人直系吃了亏,英美不甘示弱,想联系日本意图共同施压以扳回一局。但日本政|府虽然也不愿看取奉系坐大,却又乐于将奉系揽于怀中,因为亲日的皖系段祺瑞政|府已倒台,日本迫切需要扶持新的代理人来继续其在中国的利益。直系与英美利益相关很难插手,扶持奉系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于是日本选择缄默。

    英国在中国北方势力较弱,无力与奉军争衡,无奈之下,便开始分化奉系在中|央的力量。他们开始怂恿西藏|独立,以此作为对民国政|府的施压手段。

    这一招可谓凶狠,因为靳云鹏总理与张作霖关系有越来越亲近之势,如果西藏生乱,作为政|府总理的他难辞其咎。奉系力量集中在长江以北,也绝不会掺和,靳云鹏能够依靠的只有奉系。考虑到此地的交通状况,奉系只怕也无力作出何种反应,想想张作霖已经兼职多年的蒙疆经略使却始终无法进入新疆一样。

    这样,只需要给靳云鹏一点甜头,他便会乖乖倒向直系。在政治上,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内忧和外患考验着奉系的应对能力,也考验着少帅的政治智慧。

第421章 昆仑压顶

    8月1日,达老赖要求在拉萨或印度召开和会,由英国作证。

    西藏在中国历史上一直地位特殊,有它独特的宗教和政治制度,同时又是政教合一的民族。英国人一直视西藏为禁脔。清帝逊位后,西藏也闹起过一次独立,后由陆军统领钟颖率军由西康开入抚平。后英驻华公使朱尔典突提抗议,要求中国不得干涉西藏内政,不得派兵入藏,如中国不接受,英国便不承认民国政|府。袁迫于形势,乃改剿为抚,恢复达老赖十三世封号,撤消征藏军,同意与英国在印藏边境的大吉岭开“西藏会议”。此为英人干涉西藏之始。

    此次藏人又受英人挑唆,复又有独立之苗头,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是西藏,明天是新疆,一旦底气不足,这事会没完没了!张作霖通电表示拒绝,以西藏为中国固有之领土,任何人都无权绕开中|央政|府遂行谈判之事。绕开他这位“蒙疆经略使”搞什么和会,那是没把村长当干部!

    按说,张作霖只是“蒙疆经略使”,这西藏之事你掺和什么劲!可是按小张的意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此之时,要想使奉系从偏安一隅走向全国并制造影响力,坚定的维护统一是必要之举。况且英国对民国中|央施压,其实就是分化张作霖在政|府中的影响力之举,因为为此靳云鹏已经两次电告张作霖之态度。

    如果应对不善,靳云鹏成为另一个短命的民国问题也不是没有可能,奉系此时不出声,会寒了盟友之心。所以,无论从朋友道义上,还是从维护国家统一的大局出发,奉系应当坚定地表明立场。

    以张作霖目前的影响力,已经可以直接向中|央施力了。他要求外交部通知英国驻华公使:“西藏和会之始,便是中|央恢复西藏治权之日。战端一起,则西藏无复故往之地位、达老赖无复尊贵之称号、中|央当设省管理”。张汉卿则电令西北人民军副总司令韩麟春派一部从青海西进西藏,在唐古拉山口一带集结,准备以武力压制争端。

    达老赖十三世自知不敌,不敢言战,复派人求和。英国驻华公使为西藏问题向中国外交部提出照会,内容为:

    (一)中国不得干涉西藏之行政,并不得于西蒙改设行省。

    (二)中国政|府不得派无限制之军队,驻扎西藏各处。

    (三)英国现已认定中国对于西藏有宗主权,应要求中国改订新约。

    (四)需保留英政|府前之特设通信机关,以杜绝印藏之交通。

    (五)如中国政|府不承认以上各条件,英国政|府亦绝不承认中华民国之新共和政|府。

    除此之外,且暗示北京政|府,若不同意上述条款,英政|府可能以广州军政|府为谈判对象。张汉卿暗自冷笑:“不知广州军政|府有没有这个胆量接下这张牌?”反正长江沿岸为直系地盘、华南被广州军政|府一系控制,而由于有日本在,英国对北方无法有较大的影响。奉军本以陆军见长,倒不惧英国船坚炮利。

    面对英国与日本联合向中国施压的势态,美国也完全摒弃了其“门户开放”一贯之叫嚣,反趁机提出要求奉系军马退出天津。一时山雨欲来,乌云笼罩京津大地。

    张汉卿时已开始安排做进攻陕西之准备,虽然远离西藏,但他对列强的咄咄逼人感同身受。日本、英国、美国,这是要把中国,把奉系、把自己往火架呀。强硬,则对不测之事件无力处置,徒增笑料;软弱,则对方一定会变本加厉,使自己无节操地后退。他终于明白郁达夫所喊的“祖国啊,你何时才能强大起来!?”的酸楚了。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当年毛爷爷还在长征路上就敢藐视列强和优势国民党军队,在百废待兴时敢在异国他乡的朝鲜挑战十六国联军,如今自己兵强马壮反倒沾前顾后的,真不明白自己怕什么?大不了重头来过嘛!

    想到此,张汉卿一扫心中郁结,明电回复张作霖并公示国内外:“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退让求和平,则和平灭。人终有一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在中华民族最危险的时候,人民军全体将士将与中|央政|府一道,同仇敌忾,共抵外辱,同赴同难。如果西藏问题发酵,造成大规模事变,则中国战场上有战死之小张将军,无跪生之张学良”。

    在回电的末尾,张汉卿还加了一首词: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

    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

    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

    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

    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

    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这封电报吹起了中华民族舍生取义的精神,喊出了时代的最强音,被无数报刊转寄并附和,大街小巷也在传诵少帅这首气魄宏大的《念奴娇?昆仑》。

    远在洛阳的吴佩孚尽管与张作霖政见不和,但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还是保持警惕的,他在给曹锟等人的电报中说:“直奉之争为国内事务,西藏问题关系到国之主权,不容拿来做交易。佩孚愿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击溃奉系之敌,而绝不作石敬塘。”

    石敬塘是五代时期后晋皇帝,为了抵御唐兵威胁,竟不惜屈身从贼称儿皇帝,并以幽云十六州为代价借契丹之兵入寇中原,使中原宋朝失去长城屏障,最终因积弱亡于蒙古人之手。吴佩孚以此表明心意,不同意曹锟借洋人自重的作法。

    吴佩孚的份量还是相当重的,他的意见也被直系大多数人接受,最终影响了时局。所以,有了底气的中国政|府根据直奉之意见照会英国,十分强硬:

    (一)中国按照1906年之《中英西藏条约》,除中国外,其它国皆无干涉西藏内政之权,今谓中国无干涉西藏内政之权,可谓无稽之谈。

    (二)至于改设行省一事,为民国必要之政务,各国既承认中华民国即不能不承认中国改西藏为行省。故中国对于西藏,何时改设行省,此为中国内政,英人不可干涉。

    (三)按照1908年之通商条约,英国以市场之警察权及保护印藏交通,委任于中国,故中国于西藏紧要各处,当然派遣军队,此为国家主权象征,不容讨论。

    (四)中英关于西藏之交涉,已经两次订立条约,一切皆已规定明确,今日并无改订新约之必要。

    (五)中国政|府从前并无有意断阻英藏交通之事,以后更当加意保护,断不阻碍英藏正常交通。但是英人须自律,以行为不违反中国法律法令为准则。

    (六)承认中华民国是另一问题,不能与西藏问题并为一谈,英国不要出尔反尔,贻笑于国际社会。

    中国政|府复书发出,英政|府一时未有复文。张汉卿虽然表面强硬,内心也不愿在此时与列强有真的动作----日本这心腹大患一日不除,根本不敢在其它方面作任何过激作法。在8月25日西藏达老赖派人求和之际,以“达老赖迷途知返,中|央为国家和平发展、藏地人民不起兵祸,明令暂缓进兵,恢复之前状态”为由,将西藏问题总算拖了下去。

    眼见得奉系已经取得在北京的控制权,为缓和时局,8月14日,美国议员团与前驻华公使芮恩施抵达北京,会晤张汉卿,以期继续稳定美国在华的利益。张汉卿亦投桃报李,对美国议员团来访表示欢迎,积极释放善意,并期待着美国能在经济、工业发展方面给予中国大力支持。

    与英国有“英日同盟”的日本在英国于西南挑起事端时不甘示弱,也打起了自己的主意。本来旧的国际关系,无论英日、俄日、法日、美日的条约协商,都以维持中国现状、保全残余中国领土、以及列强对中国机会均等为政策。可是自张汉卿东北自治以来,奉系实力大增,已严重阻碍了日本在东北的扩张。本来南满以及内蒙东部(兴安省境)此时在正史上均为日本利益,目前除南满铁路、关东州以及在哈尔滨的少量驻军,日本的势力已大为压缩。

    英国见直奉两系竟然合力反对自己的发难,感到独力难支,便有联合日本压制中国的打算。经过一番筹划,即以支持日本在蒙古的行动为条件,以交换日本支持英国在西藏的活动。

    这正中日本政|府下怀。在日本驻远东部队故意驱逐下,8月23日,俄旧党白俄恩琴率众三千余人西侵外蒙古车臣汗,早已严阵以待的“安蒙军”戢翼翘部从库伦出兵应战。

    为造成内、外夹攻之势,28日,日本政|府密令哈尔滨日军司令鼓动外蒙古王公独立,意图扰乱蒙古局势,从中得利。戢翼翘持续以重兵陈列于边境,恩琴不敢交锋,待在俄境,意图伺机而动。

第422章 思索

    这一切,都让张汉卿怵然心惊。

    两世为人的他对于蒙古的失去常怀警惕,是以在安定蒙古后把改编后的第26骑兵师常驻库伦,由大将戢翼翘坐镇,就是防止它的反复,在西北军用兵甘肃宁夏之时也没有用到这支部队。

    现在看来,当初的决策是明智的,至少现在不用过分为它的变局担忧。

    可是南有英美、北有日本的不利局面仍然压制得中国喘不过气来。无论哪一头,都是目前无法绕过去的大山。要想攀登高山,须得自己有强健的体魄不成。

    可是现在东北的发展明显遇到瓶颈:一条南满铁路及其衍生的支线,堵死了连接东三省自由往来的通道。东北最有工业及经济实力的辽宁,现在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光一个沈阳兵工厂,就已经严重刺激了他们的眼球,再搞些什么赚钱快、规模大、在日本人认为有严重危害潜力的项目,基本上就是逼着他们找事。

    所以,现阶段辽宁的任务是在尽量不刺激日本政|府的前提下适度地提升工业水平,并以资源开发为主,为其它地域的经济发展提供动力。因此当有充分的经济条件后,他开始在鞍山钢铁公司、抚顺煤矿公司加大投资力度。在沈阳,开建了一所大型化工厂,生产农药和化肥。

    吉林、黑龙江底子本来就远差于辽宁,而且因为地处偏远,远东局势的混乱又使得引入外资和技术相对困难,导致虽然自治政|府已经加大了投入,但是这种局面在短期内不会改变。

    所以同样地,它的定位在目前仍然是以追赶补课为主,像政|府在长春筹备合成橡胶厂、在哈尔滨建立医药厂都只是为建设一个门类齐全的工业体系打基础。

    作为长远规划,黑龙江仍然是东北崛起的支柱之一,因此对作为工业基础的能源类,张汉卿和他的智囊团们投入了大量的心力。在关内大乱的时候,黑龙江鸡西煤矿基地却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一旦建成,其产煤量将是目前东北总产量的两倍以上,因为张汉卿计划为此投入10吨的黄金,也就是9千万银元之巨。

    尽管如此,张汉卿对于东北的现状仍然不甚乐观。整整一年时间,600吨黄金所找到的投资机会也就仅限于此,这让他头痛不已。怀揣着如此之多的真金,却坐视身处困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是现实真的如此。

    没有防身术的肥猪肥羊只会带来杀身之祸,大财主还需要请几个保镖呢…

    目前奉系的崛起在一个节点上,闯过去,前途似锦;闯不过去,磨难多多。好在奉系的地盘已经扩大到十省,可选择余地多了起来,张汉卿决定不把鸡蛋丢在一个篮子里。

    兰州是大西北的中心,又是张汉卿自己的地盘,当然是不二的投资重地。但是兰州的工业条件远逊于东北,交通也相对闭塞,甚至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

    所以这里只能先在基础设施上加大比重,另外可以把一些相对敏感的军工企业搬到这里来,但是单论发展,将是远逊于东北的局面。

    热河是好地方,这里有唐山、有秦皇岛、有天然牧场承德,如果按历史进程,足足有十年时间可供和平发展。按理说,十年时间足够了,所以张汉卿准备在这里建成奉系新的工业支柱。秦皇岛濒海有大港,又是京奉铁路经过地,交通条件优越。

    天津在此时也是大放异彩的地方,这里有如此之多的租界,有如此之多携带巨款的商贾和政要,还是北方重要的港口和京杭大运河的终点,已经是仅次于上海的北方大都市了。若不是异时空被帝都吸干了血液,无论如何它也应该是位居前三甲的工业中心。

    这两处唯一不足的是位于关外,在历史上可都是屡受蹂躏之地。如果奉系像正史上一样第一次战争中败于直系,那么在这里的投入将会白白便宜了直系,简直和资敌无异了,是以张汉卿考虑了良久,最后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因为他的穿越,奉系的力量比以往强了许多,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民军也横空出世了,还在西北扎下了根。两处力量加起来,是约束直奉再次大战的重要因素。吴佩孚在发展,张汉卿相信在自己的带动下,奉系的发展将以几何数字增长,将远超过他。

    所以对他来说,现在需要的是外部的和平环境,以及找到工业及经济的增长点。

    外部的处境在慢慢变好:在张作相东北边防军压力下,8月31日,哈尔滨以西日军撤退;9月5日,吉林保安司令部一部击毙俄旧党高梅阔夫于吉林省境,此举不但驱除了白俄在东北的势力,也从此断绝了日人与白俄内外勾结图谋在奉军腹部四面开花的计划。

    在对苏关系上,张作霖认真改造了与苏俄的约定,对中|央施加压力,终于换来丰硕成果:中华民国政|府开始了对苏和平谈判的准备工作,按照张作霖与苏俄特使的协约,作为姿态,苏俄政|府允许中华民国政|府停止对俄国部分的庚子赔款。

    因美国早已放弃庚款改为赴美留学及建造清华大学之费用,英法日各国觉得面目无光。8月25日,英法日公使抗议停付俄庚子赔款。

    这是典型的强盗嘴脸:人家都不要赔款了,你作为一个外人还打抱不平,真是岂有此理!巴巴地把钱送给别人,天底下绝没有这样的傻子!英法日再牛叉,挣不过一个理字,还以为是鸦片战争那会啊?

    不过担心民国政|府顶住不压力,张汉卿示意把信息“适当”地批露出来,果然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在人民党的发动下,北京、天津及辽宁各地都连续爆发了声援奉系正当要求的群众游行,张作霖及奉系也因此在国民中赢得了很高的威信。

    自古以来,能够为国家争取好处的人和事迹都值得宣传,这样的人也被称之为英雄。毕竟,停付庚约,对历经割地赔款的中国人来讲,大长了一口气。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1130/ 第一时间欣赏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最新章节! 作者:江山不落所写的《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为转载作品,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介绍:
阿基米德曾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撬动地球”。对穿越的张汉卿来说,给他一个机会,他就可以重塑新的世界。天生风流人称少帅,中外美女如影而至。京津奉佳丽是贤内助,上海滩名媛愿结同心,高傲如皇后贵族统统收下,美女间谍都要征服。看少帅如何带领奉系,审时夺势、文韬武略、恢复失地、振兴中华,最终成功使日寇丧胆、欧美列强俯首、世界格局重新洗牌。本书虽然YY,但却合情合理合乎历史发展的进程;可能近乎天马行空,却不失历史的厚重。一部民国纷争史,缔造一个伟人的传奇。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