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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山不落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txt下载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3章 接班人(下)

    上次让他参加督军团会议等,就是在政治上让张汉卿被各界所认识,在各头面人物面前露脸,而不致到时候显得过于突兀。

    卫队旅扩充为师、他的亲信逐渐占据要职,按张汉卿的想法,他要集中精力进行奉天乃至全东北的土改工作,因此要辞去身兼的卫队师师长职务。对土改产生的效益,张作霖看在眼中,也认可这个做法,但不同意张汉卿在军界脱身。

    因为他在政界无官无职----土改委员会主席是虚的,即使“奉黑土改委员会”已经升格至“东三省土改委员会”了。没有各省行政长官的同意、配合,什么都搞不出来。正好杨宇霆犯了事,凭着两年来的耀眼表现,张作霖乘机提拔他做了资深参议,算是在政治上给了他一个极有力的阶梯。严格讲起来,总参议类似于中|央办公厅和军委办公厅合体的角色,由于巡阅使署暂未设总参议,所以张汉卿这个资深参议平时代理着总参议的事,其重要性和权威性不下于一个省长。

    但是长期游离于军队是不妥的,即使张汉卿信誓旦旦地表示他虽然不在、但可以完全控制卫队师和第一师。军队是特殊的地方,讲究个资历。无论你有多大的职务,关键时刻官兵不听你的也白搭。

    张作霖自己就是带兵起家,知道他这个督军的位置是紧握着27师才得到的,因此在担任奉天督军兼省长以来一直紧握师长职务不放。只是在后来实在无法亲自兼职了,才把它交给亲信孙烈臣。等孙烈臣上任黑省督军后,又把指挥权交给亲信张作相,这是那个时代武人能够放权的极限了。

    像曹锟就是以北洋精锐第三师的师长兼任的直隶督军,而后把第三师交给吴佩孚,后者则在后来担任各种职务时牢牢地抓住此职不放可见一般。

    但是张汉卿认为是时候让郭松龄出一头之地了。名义上,他是自己的老师;能力上,他担任师长比自己绝对要好。自己现在忙着建党工作,又始终把精力放在经济建设和土地改革上,实在无暇亲自去过问卫队师的具体业务,即使它是自己起家的军队。

    眼光放长远些,现在才几支队伍?如果不适当地培养人才,等到时局变化,难不成都让自己冲到第一线?毛伟人可是用人惟贤、几十万的军队交给属下放心得很呢。把****这个职务做好了,抓大放小,站在新的高度上看形势才是领导者的不二法门!

    再说,卫队师和第一师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北洋军队,它们已经有新式军队的雏形了。虽然郭松龄和韩麟春是一师之长,但他们这个师长比起同期其他师长来说,权力被约束很多。不然,看看政治部都是吃干饭的?

    因为后勤统一归在米春霖管理,成立了总军需部;张汉卿直接过问两个师的政治部主任王以哲和姜登选的工作,实质上已经是担任总政主任的角色。参照后世的军事架构下,军政、军令权已经悄然分离。

    对张汉卿力辞师长一职,张作霖最终妥协。但苦思良久,张作霖又让张汉卿回到奉天讲武堂,兼任一个新的职务“监督”。这是为了能让张汉卿参与到讲堂的日常事务管理中,张作霖特设的职务。对这个职务,张汉卿欣然从命。

    顾名思义,“监督”不会处理日常琐碎的行政**务,但权力是极大的。如果拿它比喻,大致于现代学校党委书记的角色。

    本来讲武堂的*****是张作霖,日常事务由教育长负责,后来来了个副堂长张钺,又改由他主持工作。等到吉、黑两省并入老张麾下后,奉天讲武堂顺势改名为东北讲武堂,张汉卿便是全东北学生军官的“监督”了!

    自从有了小张监督,讲武堂的大事情基本上是张汉卿在管。这样,从职务上说,张汉卿与老师们是上下属关系,与学生就是师生情谊。我们常说黄浦军校是国共双方将领的摇篮,而东北讲武堂又何尝不是奉军军官的摇篮呢?张汉卿长期掌管东北讲武堂,对师生人品、才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这是一个领袖人物成长的开始,也是一个接班人建立自己接班团队的基础。这一切全在张作霖的计划之中。

    后来事情的发展也果如张作霖所料的那样,随着奉军的不断扩大,大量东北讲武堂的毕业生被充实到奉军各级部队当中。而在人事方面张作霖又放手让张汉卿作主,这样,张汉卿就以东北讲武堂的教官和毕业生为基础,加速建立了自己的团队。

    政治上,奉天省长王永江是张汉卿力荐且亲自上门求贤并一直支持的、吉林省长刘尚清与张汉卿交好、黑龙江省长张国淦也是张汉卿挖来的;其他像莫德惠、王树翰、宋文郁、彭相亭、王瑞之等都算是少帅系的。

    军事上,郭松龄的卫队师、韩麟春的第一师是他一手组建的,两人也是他一手提拔的,两支部队也自成体系,外人无法染指;黑龙江督军孙烈臣跟他亲如父子、巡阅使署兼奉天督军署参谋长张作相对他言听计从;他还亲手控制着规模颇大的情报机构“奉情局”和渐渐在奉系高层被了解的一向神出鬼没的“特战大队”。

    经济上,奉天金融秩序经过那一轮疾风暴雨的整治已经安稳许多,由于刘尚清调离财经界,东三省官银号也同时改组为东北银行,将逐步变之为东北的央行,张惠霖为第一任行长----又一个被张汉卿推荐的。此外,水涨船高,他的副手便是于翱舟。

    不错,作为少帅的妻兄,奉天农民资金信用合作社总经理、农业银行董事长兼总经理的于翱舟,在任上使两家银行的资本极速膨胀,眼见得是搞金融的一把好手,这也算是家传吧。张家势力扩充到东三省,于家的势力也跟着进入,俨然已经是除去东北银行之外最大的金融机构了,让他升一格做副行长,虽然有人有这样或那样的口水,但吐是吐不出来的。于翱舟无论是资历还是实力,都配做这个位置,只是他的关系,让张汉卿在财经界多了许多话语权。

    经过一系列的历练,张汉卿在奉系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就是在全国,也小有名望。

第304章 反弹

    定下军政高层,似乎吉林已握在囊中:吉林全省只有两个混成旅,现在主将被迫交权,强兵压境下,这么点兵力安敢对抗拥有五师八旅之强的奉军?只怕躺着也能把他们收编了,踌躇满志的张作霖如是想。

    一直顺风顺水的张汉卿也如此认为只要更换了几位高级军官,这两支拥有奉军稀缺的炮兵营的混成旅,就要成为他远行路上新的助力了。不是么,中|央发火、日本人发怒,连他们的主将都蔫了,手下人还能搞出多少虚头?因此老少帅均没把它当回事。

    可是事情的演变让大家都始料不及。

    先在收编吉林第二混成旅时便遇到巨大反弹:原先的旅长是高士傧,他是孟恩远的外甥。孟出事,高士傧也被波及。严格地说,就是因为高士傧的手下和日本人起了“宽城子事件”的冲突,孟恩远才出的事。从这个意义上说,应该孟才是被涉及的对象。不过谁是谁非已不重要,高士傧被勒令隔职。若是乖乖听命,则甥舅先后被解职,他们在吉林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历史上高士傧就是被一张解职令扔下了全旅交与张作霖的,那时张作霖大肆收拢各方军队,主将们只算是改头换面,人还是那个人,部队还是那支部队,只是效忠的对象换了而已。一有风吹草动,大家都还有机会改换门庭,因此在压力下乖乖束手。

    此时空张作霖借用了不少张汉卿对于军队的控制方法,所有新延揽的军队,无一不被改编得面目全非,但不久后都留下张作霖的铬印。原先的主将一是没有机会再带原先的兵了,二是随着权力的收拢,非嫡系的将领都在淡化出高层。用不了多久,根本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黑龙江的许兰洲就是榜样,现在被流放到陕西去打靖**去了,靖**结束了,他也没能回来。因此高士傧怀着对未来的恐惧,决定抗拒要其解职的命令,心情也就可以理解了。

    这支部队本来就是为了牵制中|央安排的吉林混成旅而设的,算是孟恩远起家的队伍,因此是老孟重点扶持的对象。可以说,除了雷打不动的吉林混成旅,整个吉林财政在军事上的投入都花在这支军队上。孟恩远和高士傧经营吉林十二年,这支军队的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除非来场大清洗,孟恩远的影响是无法消除的。但如不进行一次系统的清理,这支军队的存在不但不是福音,一旦形势有变,还是心腹之患。

    吉林督军鲍贵卿名义上是这支军队的主官,却根本指挥不动它。高士傧在政局变动后便吃住在部队,来个听调不听宣,牢牢地控制住军队。

    鲍贵卿深感责任重大,他虽然没有多少实力,心气还很足,卯足劲要和高士傧一较高下。他一边要求这支部队分驻各地,否则将停止后勤供给;一边请求张作霖派重兵进入吉林各地,以防有变。

    老实说,分而治之从而各个击破、掐住钱粮军械就是按住脖子,这两招老张屡试不爽,鲍贵卿看在眼里,也想效仿。若是其它队伍,老鲍又占住督军大义,大兵压境之下倒也大有成功希望。

    可是高士傧是什么人?那是孟恩远的亲外甥,亲信中的亲信,要不然高士傧担任这个第二混成旅的旅长干什么?老孟下台,高士傧不甘心就此受张作霖摆布----以老张的手段,迟早也要把自己一撸到底的。老孟为什么下台?是因为可能导致吉林大乱。如果在老张麾下大乱了,是不是有机会逼得中|央让老孟重新上台平乱啊?要知道孟恩远在吉林的影响绝对能用“土皇帝”来形容呢。

    要说军人的想法也是简单,但却犯了大忌了。和平时期上官都指挥不了下官,还指望关键时刻帮你一把吗?鲍贵卿便行使督军令,下令免除高士傧旅长职务,并命令其手下三个步兵团“克期调往驻地,违者以叛军处置”!

    见鲍贵卿以强硬对强硬,高士傧犟脾气上来了,不但拒不应命,还鼓动其他几个团长,坚决抑制,并起兵为后盾,他说:“老督军被逼着交权,张作霖、鲍贵卿一伙又要对我等下手了。混成旅本来抱成一团,如被拆散,极易被各个击破,许兰洲师长就是榜样,现在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被赶着去陕西剿匪。我们和张作霖一向不和,若是失了军权,下场比许兰洲都不如!我们只要拧成一股绳,谅鲍贵卿他们也不敢乱来,否则吉林糜烂,能收拾摊子的只有老督军了。万一事败,大不了扛起枪去深山里做响马去!他张作霖不是土匪起家吗?东北这么大,不信没有我裴某人容身之地!”

    他说这话是有底气的,多年以来,他和吉林的土匪卢永贵有密切的往来。民国初期,东北官匪一家,本没什么稀奇,像现在及上几任督军,大都有做胡子的经历。

    别说,他这一鼓动,还真的拉起不少人。东北军队中绝大多数都是土匪招安来的,多年来匪性未改,而且他们对做土匪心理上没多少抵制,大不了再招安就是了。再说,奉军经过整顿之后,对奉天人说是面貌焕然一新,但对老兵油子们来说列怕被边缘化。

    对高士傧的强硬,张作霖大光其火,倒不仅仅是抗命这么简单。吉林第二混成旅的装备在全东北是最好的,三个步兵团装备清一色的德国造七九步枪(7.9毫米毛瑟系列步枪),团里严格按北洋军的《陆军平时编制条例》配置,每个步兵团编有1个机枪连。在其他混成旅都是配置骑兵营时,这支军队的编制是骑兵团。最让人眼馋的还是满编的炮兵营,拥有标配18门仿德式克虏伯75毫米山炮。

    奉军由于扩充过快,在此时对于火炮的配置很不理想。除27师、28师、29师这三支北洋标配军队是各辖一个炮兵团,没有缺编外,包括卫队师、第一师、16师等起初都是无炮或装备极少量最多到连级的部队。只是后来张汉卿设法从“宗社党”手里搞到30门山炮后,整编后才武装了两营炮兵分别划归卫队师和第一师。另外归顺的毅军宋九龄部只装备有两个连的山炮而已,至于新编的16师和7个步兵旅,则是纯粹的“步兵”。

    最重要的是,这支数量并不多的军队已经是老张称霸东北路上最后一只拦路虎。不管是为了里子或面子,都要彻底解决它。

    张作霖经历过战场的洗礼,深知火炮在现代战争中的威力,没有大炮,部队顶多算是驻防军、警备军,担负不起攻坚的重任也就不成其为野战部队。所以对吉林两个混成旅的炮兵营,格外看重。

    奉情局也有传来消息,对高士傧“落草为寇”的叫嚣,张作霖是不在意的:只要把大炮给我留下了,你就去做海盗关我屁事?现在不缺军队,只缺装备。他一日三电,告知中|央吉林的变局,并恳请中|央:“高旅为孟帅亲军,安顿该旅非孟恩远不可。”并明示:“高旅长以下犯上、以兵犯禁,非解除职务不可。”

    好家伙,这下把孟恩远逼上梁山了:高士傧是你的人,你看着办吧!怎么做是你的事,但他的这个旅长职务是撤定了!给中|央的电令一出来,孟恩远不出力是不行的。

    如果事情恶化,无疑是孟恩远的责任,老张可以大张旗鼓地清除孟在吉林的势力;如果孟恩远“成功”地收束住部下,则军队改编成功,他在吉林的军事力量亦被清理干净,而且还要面对原先老部下们的背叛:既然老大罩不住自己,何不改换门庭?

    毕竟家大业大,孟恩远可不想跟高士傧落草为寇去。高士傧挺精明能干的一个人,怎么会搞出这样的昏招来?这样要挟上官,是谁都不能容忍啊!为恐事情闹大,孟恩远亲赴混成旅部,面斥高士傧:“芜儒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这样做,置我于何地?置混成旅将士于何地!我与张作霖的恩怨是私忿,你这样做,正好给人以口实。现在该如何收场?!”

    高士傧既做了初一,便不想着十五。他对老上司兼舅舅孟恩远说:“督军不用再劝了,形势既已如此,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胜者为王败者寇,我高士傧没有什么好说的。万一落败,我带着弟兄们占山为王去!”

    孟恩远徒劳无功而返,张作霖大失所望。纵然舍不得两败俱伤,现在却不得不调兵遣将,要最大限度把高军镇压住。这不单单是威望问题,还牵涉到东北的长治久安。奉系岷起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基本没经历过什么大战便获得了东北的控制权,是时候需要一场正儿八经的战斗来体现出军力的强大了,否则难保一些人的心里面存在着异样想法。

第305章 平叛大计

    环吉林,有数支军队都虎视眈眈。

    都看中了第二混成旅的装备,也都认为这支军队唾手可得,毕竟对方人少。北方的吴俊升主动请战,张景惠也表示愿为前锋。

    可是张作霖自有主意。

    28师自收编以来基本在原驻地整训,军中上下除换了师长旅长外鲜有动作,是时候拉出来耍耍了,而且还要让他们知道吃了老张许多饭,该为老张效力了。张景惠的16师是新编的部队,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军心,这两支军队同时奉命开调吉林。

    卫队师久经考验,用不着再历练了,且是张作霖手中的战略预备队,所以对高军上不了场,但不代表张汉卿没机会亲临前线。

    同样,吴俊升的29师一向在洮南、黑龙江剿匪及维持地方治安,也是好久没参加过正儿八经的战斗了,让它从北面出发进入吉林。三个整编师对付一个混成旅,无论装备、人力都居于绝对优势,料想纵不能一战全歼,战而胜之是有相当把握的。

    上阵父子兵,张作霖又想把儿子往前推推,去抢一份唾手可得的军功。

    但是张汉卿虽然在政治和军事上都有出彩表现,但资历上毕竟还差些,这些奉系军界高层不一定会给予应有的配合,所以需要有个人坐镇。

    这个人选最好的就是鲍贵卿。

    为了统筹指挥三个师,张作霖设置了“吉林保安司令部”,让督军鲍贵卿兼任司令。

    这么大的战事,若把作为督军的鲍贵卿撇开太不像话了,也容易落人口实。可是鲍督军手无寸铁,估计正想着努力抓点军权,若借着这个机会乘机揽权,张作霖估计想死的心都会有吧?张汉卿以资深参议的身份兼任保安司令部的副司令,从地位上合适,从心里上可以让各方接受,另外可以顺便监督鲍贵卿。

    顺便说一下,张汉卿目前自动升任东三省巡阅使署资深参议了,原奉天督军署总参议一职已经取消并不再设置,该职能被督军署秘书长所代替,而且都要是文官出身,如袁金铠、莫德惠等。

    这是落实张汉卿的意思:经过奉天改革,军队与警察切开后,又陆续与政治脱钩。军官只负责军队的事,与行政上再无瓜葛,这样的好处是再也没人有机会威胁到张作霖的地位。管军不管政,管政不管军,每人都是单一的部分,除了张汉卿,他是太子,是继承人,是例外。

    督军不兼师长,便使督军的势力打了折扣,不再是军政、军令一手抓。督军下属的师长,在部队的发展规划、教育训练、军官的考核提拔、预算等方面接受各省督军的安排;但作战指挥体系如作战编制形式、演习、作战调动等具体军事行动,要听从东三省巡阅使署参谋部的命令----这是拨高了兼任参谋长的张作相的地位。

    简单地说,张作霖收回了原本由各省督军调兵遣将打仗的权力,把军令收归于巡阅使署;把后勤补给训练等等烦心琐碎的事情交给了各督军。这叫做巡阅使署管战,各督军管建。所以即使鲍贵卿身为吉林督军,在作战上却没有任何发言权,除非是加了“保安司令”的头衔。

    当然,即使鲍贵卿有了这个头衔,他也不能搅起多大风浪:这几个师长都是张作霖的人,他想指挥也指挥不动啊。不过张汉卿的分离军政、军令的提议正合老张心意:眼见得部队越来越多,自己也没有精力直接管理分散在几个省的师了,将来势必要分权出去。如果能够形成一个好的体系,让手下人良性制约,当然是一件好事,就算是未雨绸缪吧。

    真不知道这个儿子是怎么有这种洞察人性而且又方法巧妙合适的主意的?他觉得自己现在特有自信,无论是在处理东三省的行政事务上,还是在控制手下的高级军官上。以前那种如履薄冰的心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上位者的从容。

    张大帅要让儿子来做副司令,三个师长各有想法。汲金纯与少帅是老熟人了,对少帅在卫队旅(师)的各种表现了熟于心,对少帅还是相当佩服的;

    张景惠、吴俊升都是张作霖的盟兄弟,从这个辈分上说,张汉卿还要称他们一声盟叔伯。对这个“后辈”跃到他们头上,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都是东北军界的前辈了。不过碍着张作霖的面子,张汉卿又不摆副司令的臭架子,他们心里不悦,表面上还是能够相片的。

    倒是鲍贵卿,对张汉卿来“掺沙子”有些不满----张汉卿做了副司令便“大放厥词”,在军事行动上屡出惊人之言,风头盖过他这位正杆子的吉林督军,便有些不快了。无论从资历、职务、包括年龄,他都觉得比张汉卿高出一头来。

    张汉卿建议用优势兵力正面摆开阵势三面夹攻可一鼓而下,不给高军喘息机会。只要撕开一个缺口,被分割包围的高军上下死战的士气必消,毕竟在严格意义上是“叛军”。这样的好处是可以最大限度地获得亟缺的山炮等武器,当然风险是人员损失,讲究的是一个“快”字和不计损失。

    而吴俊升却打起保留实力的小算盘,不愿充当打手。他更倾向于围三阙一,用各种压力让高军不堪重负,以最小的损失“逼”高军离开驻地,这样,山炮等重武器不便携带便有机会被留下,而且离开驻地的高军后勤补给都会成问题,可以轻松在运动战中消灭这支军队。这样虽然时间可能会花费多了些,但时间应该在奉军一方。

    不能说老吴的想法不对,只是根据张汉卿对高士傧其人的判断,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轻易离开驻地做土匪的。这“围三”只会变成僵持,最终将是劲旅与重兵之战,玉石俱焚,结局就是鸡飞蛋打什么也捞不着,损失更大。

    虽然汲金纯倾向于张汉卿的意见,但是初任师长的张景惠却表示稳妥为重、赞成吴俊升的主意。

    鲍贵卿也不愿在自己治下吉林发生军事大战,吴俊升提出的主意颇有温水煮青蛙之妙,而且还有机会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可会让他在东北军界名声鹊起,他拍板支持。

第306章 当断之断

    这个时候是张汉卿最痛苦的。

    这些人都是桀傲不逊的军阀,本性决定了他们不会站在更大更高的立场上看问题,他们所看到的,只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也许老爸派他来是一个错误,也许该把卫队师调来,哪怕一部分也好。虽然他也想再在军事上立功,但是没有听命于自己的部队,他只能算作高级参谋。

    经他参与改良或者建设的奉军,虽然比正史上战斗力高那么一点、军纪良好一点,但仍然脱离不了旧式思潮的影响,特别是指挥者,都想着损公济私,这可不利于保证军队的整体性。

    所以他暗暗发誓,此间事了之后,只要有可能,他都要带领自己的军队,再也不做单枪匹马的孤家寡人了。军阀们的兵,都是私兵,别人根本支使不动呢。

    将帅不和,最是兵家大忌。

    在派人与张作霖通报之际,“围三阙一”的部署在稳步展开,奉军在三个方向动作缓慢但逐渐伸出拳头,要威逼高军退却。让张汉卿担心的事出现了,高士傧抓紧时间进行了战斗动员,并有效配置了兵力。

    他把重兵布置在长春城区,山炮营放置在城北。奉军若是进城,免不了一城恶战。而在宽阔地带的城北,正是山炮发挥威力的好地方。奉军若是还击,未免有些顾忌----这里距南满铁路极近,如果不幸伤及日本人的“满蒙生命线”,结果你懂的。

    日本驻长春护路军司令部也传来通牒:不可殃及南满线,否则,日本军队将不会坐视不管!紧挨着长春的就是宽城子,这里是南满铁路日本控制段的分水岭,日本在此驻有一个大队的兵力。这个通牒的分量之重,包括鲍贵卿都懵了。孟恩远就是因为这事下的台,难道他要因此成为民国史上最短命的督军吗?

    只是用步兵小打小闹地作战,结果是旷日持久的,这种长期“抗战”所造成的后果对这座东北中心之一的伤害是不言而喻的,而且凭添了许多变数:日本人的、中|央的…还有裴其勋的吉林混成旅在原地等待改编,若是因此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张作霖一直期盼的东北经济大建设构想将会受到阻碍,来自他的压力也将是空前的,想想都不寒而栗。

    吴俊升、张景惠都是军事行家,高士傧这阵势一摆他们就知道要糟。高军是虱子多了不怕痒,还能抽空向自己打几炮,自己可就干瞪眼不敢还手了。28师、29师都有满编炮兵部队,可是在这居民众多的区域,只能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他们有些后悔不该欺张汉卿后进了,前几天谁还笑话他纸上谈兵来着的?

    鲍贵卿不敢擅专,星夜去奉天向张作霖讨教去了,把烂摊子留给了张汉卿----谁让他挂着副司令的职务呢?

    不过张汉卿可没有被摆一刀的觉悟,反而看起来非常高兴,这让司令部里的吴、汲、张三巨头非常诧异:老鲍老奸巨滑,这个时候撂摊子,明显是让他做替罪羊啊,瓜娃子怎么连这点觉悟都没有?等到事情闹大了,非要张作霖出现收拾残局时那才叫灰头灰脸呢。当然有张作霖在,担多大重责是不可能的,不过对他的前程总之是不利的吧?

    多年打交道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张作霖在他们的印象中是能够玩转东北包括日本人的不二人选。没有任何理由,也许领袖的气质是天生的。

    现在看小六子的决定了,吴、张两位师长都在观望。可是等到再度会晤张汉卿时,他以副司令的名义命令三支军队撤退三十里:“已经失去奇袭条件,正面作战已无可能,长春不可糜烂,现在要与高军议和。只要有一分可能,要做百倍的努力。吴大帅,我们可以再请孟督军来劝和。只要能不使地方蒙难,一切都好谈。还要请派人安抚高旅长,表明我们的态度,以使他不至于在背后再生事端。”

    吴俊升等人都觉得可笑,连汲金纯也觉得此举不妥,他对张汉卿说:“少帅,上次孟恩远劝说高士傧不成,已经返回天津老家。现在重启谈判,没有三两天他是到不了的,这几天高军更可以突击加固防御工事,奉军进攻会更困难。”

    张汉卿微微笑说:“没关系,我已经决定不打了,等待孟督军来进行和谈,对方防御工事是否加固已无影响。在这段期间里,我将亲自劝说高旅长,我们的背后安顿下来。”

    张景惠还是怕担责任,若这股子吉军出了事,张作霖的板子不一定会砸到乃子,自己等三个师长是免不了的,说词都猜到了:“学良年幼不晓事,你们三个不懂得军事!?”他对张汉卿说:“少帅的决定是否得到大帅同意?”

    张汉卿笑笑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在鲍督军离开,学良忝为副司令,不敢不负起责任来。我决定派人和谈,如果大帅怪罪下来,学良愿一肩承担。”

    话说到这个份上,三位师长也就息了劝谏的心思。

    张汉卿于是派人递信给高士傧:“巡阅使插手吉林的本意是不使地方糜烂,军人保家卫国是天职,本有守土之责,而不是让地方战乱再生。高将军听信谗言,以孤军对抗我大军,实属不智。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我定向巡阅使署和中|央替你辩白,一切善后,由我处理。只要是能够使地方免受刀兵涂炭,什么都可以谈。”

    这个不算“通牒”的谈判主张不可谓不广阔,不但吴俊升等人不解,连高士傧也觉得好笑,他在收到张汉卿的口信时大笑着说:“张作霖为了扶持儿子上场,真是什么事都让他掺合一手。欺我是三岁小孩子?什么都可以谈,那奉军退出长春,我即惟张作霖马首是瞻。”

    明眼人都知道,奉军好不容易有机会完全拿下吉林,怎么会轻易放手到嘴肥肉?临阵而怯,不是张作霖的作风。他提出的这个建议,纯粹是消遣来着。

第307章 示弱

    当高士傧的信使说出他所谈,吴俊升的脸都绿了,他大怒说;“妈了个巴子的欺人太甚!少帅是好心不让地方糜烂,这个不知死的东西竟然漫天要价起来!”他指着信使说:“你回去告诉高士傧,奉系有十倍于他的军力,别急着把话说死,要时候还能有一丝见面的香火情!”

    张汉卿却不为所动,心静如水:“嗯,退出长春,这个条件有些高,不过你家主帅有这个心来谈判,这一条就很好。我们可以再谈谈,长春是省治,影响太大,高军不能在长春,可以选择其它地方,比如晖春、延吉等地。那里三处临边,形势复杂,高军就此作边防部队也可。”

    吴俊升、汲金纯齐说:“不可!”

    这些地方是中俄朝三国交界,日本人为了从腹部切入东北,前些年绞尽脑汁搞出个“间岛”纷争案,余波还未结束。更重要的是,高士傧和吉林最大的土匪头目卢永贵关系莫逆。而卢永贵手下有土匪数万人,盘踞在中朝俄边境一带,在当时,算是东北最大的匪王了。他占有地利之便,即使孟恩远在任时也只得哄着骗着,吉林驻防军不敢出蛟河以东。

    高士傧就仗着这股力量才敢和张作霖叫板,否则,凭他手中这成把条枪,敢!吴俊升他们虽然定了个“围三阙一”的作战计划,那个“阙”出的“一”,方向用是向西,而不是反方向的东,就是顾虑到两强相碰头。

    见张汉卿要把高士傧安排在晖、吉等地,深知利害的吴俊升等人急力阻止,这不是放虎归山吗?在之前的应对吉林局势的巡阅使署会议上,张作霖就提出安顿吉林后剿灭吉黑土匪还地方安定的计划,他们宁愿对付高士傧头痛些,也不敢让两股力量搅活到一块去。

    张汉卿笑笑:“无妨,先看高旅长的意思如何。”

    高士傧得到回信,冷笑着说:“别人都把张学良夸得像一团花,原来却是银样蜡枪头!”形势变化得太快吉督便易人,奉系三个师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只能做困兽之斗的准备。现在张汉卿要放任他与胡匪合兵一处,正合他意。

    同时,张汉卿也没闲着,他另派人安抚另一支降军,吉林混成旅。与第二混成旅磨刀霍霍之际,这支部队可不要再起什么妖蛾子哦!

    吉林混成旅旅长裴其勋当初是从中日“间岛”界务交涉告急时从江苏任上调至吉林延边,因御敌护疆有功升任陆军督统移镇吉林起,在吉林已经呆了十一年之久。他在收复中东铁路管理权上有大功劳,因此授予陆军中将职务。他的作为孟恩远亲信的**,只是服从于长官的军人素养,却并不真的是要和他同进退。因此当中|央宣布孟恩远解职、东三省巡阅使张作霖要求他部原地接受改编,他决定无条件地服从。

    但是要做吉林军界最早倒戈的一部分人,他又有一份顾忌:根本多年来对张作霖的认识,一支军队到他手里,改编、整顿是免不了的,迟早自己的这支军队要姓张。自己的恩主孟恩远和张作霖结怨甚深,要不是因为“宽城子”一事,张作霖要想进入吉林,难度是极大的。就因为此,老张会不会秋后算账?性命之忧倒不至于,军权旁落是极有可能的。自己还没到知天命的时候,现在退出军界,到哪儿再做事呢?自己长驻关外,对关内人事一无所知。

    正踌躇间,张汉卿的亲笔信已经到。张汉卿“深情”地回顾了裴其勋为维护吉林不被日本人蚕食的光辉和战斗的一生,并表示军队改编不可避免,但将会向巡阅使署推荐,裴本人仍可以在其中任职,或做为新编的旅长,并兼任绥宁镇守使,或担任吉林督军署参谋长----这个职务因为筹备吉林督军署时因没有军队没有提上日程。他是少帅,只要他愿意做,裴其勋估计事还是会成的。

    绥宁镇守使的地盘就在吉林东部,这是张汉卿要用裴其勋的军队对付高士傧与胡部的伏笔。毕竟,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最省力。大家都是在吉林呆了十几年,相互之期熟悉,下手也能找着死穴不是?

    裴其勋知道张汉卿的用意,如果张汉卿硬要他做,他责无旁贷,毕竟忠于国家的观念远强于个人感情。不过还好有了那个“有职无权”的督军署参谋长职务可选,裴其勋还是决定任此职。作为“降将”,他在奉系新老主帅眼里都没有获得信任,手抓军权,并不是存活之道。

    如果张汉卿和他虚与委蛇,或者许诺他仍然官居原职,他反倒不敢相信了----奉黑两省对于收纳降兵降将都是打乱山头重整的,除了汲金纯的28师之外。张汉卿直截了当地指出他的军队将会被改编、他的职务将会有变动并由实转虚(这个时代军官对参谋长职务的通识),他反而认为这很真实、可靠。

    所以他安排人送信给张汉卿,表达了立场:“我部服从改编,职将努力配合完成相应之任务。但此后需遣更有能力之将领接管混成旅。裴某更倾向于从事参谋工作,一偿夙愿。”

    这个可以接受,张汉卿也没打算用这支“降军”,他的目的只是安抚好裴部。

    对张汉卿的示弱,高士傧从内心里是不屑一顾的。他在给张汉卿的回信中说:“我军退出长春不是不可,但奉军三个师需后退百里,另付开拨费五十万元现洋,从此后第二混成旅听调不听宣。”他已安排人星夜去联系卢永贵,只要**出动,定将吉林闹个天翻地覆,那时候奉军四面开花,自己乘隙突围,与卢永贵合兵一处后,有**这个地头蛇在,奉军要想吃掉他,只怕不容易呢。

    张汉卿回信连说可以,并表示:“吉林和平曙光已现,高旅长功不可没。”不顾吴俊升的劝阻,表示:“将安排东北银行吉林省分行兑现洋,克期可至,高军宜准备调任吉东。”

第308章 歪才正用

    连汲金纯都不同意张汉卿的作法了,他推心置腹地说:“少帅,高士傧狠子野心,他在我三面围城之时漫天要价,不过是争取时间给他作防御准备。我们待之以诚,不过是抛魅眼给瞎子看,我认为没有什么用处。”

    轮到张汉卿哈哈大笑了。他看着不平的张景惠、不以为然的吴俊升、以及诚恳的汲金纯,笑笑说:“我怎么会不知道抛薪救火的故事?我军行动迟缓,已经给了高军先机,强攻长春是不可取的。既然如此,给他时间加强防御并无所谓。高士傧的倚仗,无非是认为我们顾虑长春省城的生灵,不敢大打而已。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强援,那就是胡匪。若是两者合兵一处,才是我们最大的噩梦。他在和我玩拖延,我也正希望拖上一段时间。来来回回调了几次文,估计这个时候,卢永贵的兵马已经被解决差不多了吧?”

    敢情,少帅故意示敌以弱,是另有动作啊。

    一座皆惊!

    吴俊升在吉黑两省剿匪多年,深知关外山深林密,又是前清、白俄、日本人、朝鲜人等各派势力鱼龙混杂的地方,要想剿除一支土匪所需要的谋划、动作与配合是多么重要,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卢永贵与其说是土匪,还不如说是吉林南部的土霸王。他背后有日本人撑腰,掌握着据说有数万人的兵力,手下都是翻山越岭的惯犯、枪法熟练的胡子。他们杀人如麻,前清政|府几次围剿都没能动其分毫,反而越剿越大。单以战斗力来讲,一般的地方军队还真不是其对手。

    这也是高士傧的依仗。他在长春起事,卢永贵再在东南部响应,整个吉林便乱起来。这时候如果再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形势将再有变化亦无不可。张汉卿要想打垮高士傧的斗志,胡匪是非消灭不可的,而且他想在全东北进行土地改革,这股子土匪也非先消灭不可。不然,很难想象手无寸铁的工作组在土匪汇集的地方能够有效展开作业。更重要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张家的地盘上,不能有另外一个霸王!

    和奉系老派之间不愉快的合作让他迫切需要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自己倚为长城的卫队师便在此时被重新考虑出山了,对象便是卢永贵匪帮。卫队师从剿匪起家,但那时是草原上。在东北,将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熟悉下白山黑水也是应有之义,所以它将再次剿匪。

    拿破仑在埃及金字塔大战结束之后的评价闻名世界:“两个马穆鲁克兵绝对能打赢三个法国兵,一百个法国兵与一百个马穆鲁克兵势均力敌;三百个法国兵大都能打胜三百个马穆鲁克兵,而一千个法国兵总能打败一千五百个马穆鲁克兵。”

    军人的战斗素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卫队师有旺盛的战斗**和求胜决心,这是他的强项,但弱点也很明显:组建时间不长,可能单兵作战能力比不上很多土匪。但是作为一支训练有素的劲旅,只要技战术得当,战而胜之是很可能的。

    卫队师经过两天的跋涉来到吉林、奉天南部交界处,前锋在浑江河畔、龙岗山脚的通化一带与胡匪交上了手。在初期,作战稍不利。

    土匪都是在当地生活多年,地理人文熟稔,而且匪徒都是用马,充分发扬了游击战的优点,打了就跑,跑了就无踪,在这里成了他们的世界。卫队师却因为不熟悉这种作战模式,吃了几次小亏----当初和巴布扎布匪徒作战,都是在茫茫大草原上,一览无遗,交手是靠勇气和装备的。

    在这里装备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了:山炮由于不易携带,又无需攻城掠地,便根本没有带来。卫队师勇气是有的,但是对于敌人仗着马快,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冷不防又是一阵骚扰、突袭,再大的勇气也发挥不出作战效力,反生了一肚子的怨气和怒气。

    还好张汉卿在天津时对接上了一个人,使剿匪有了迅速的进展。这个人在历史上鼎鼎有名,不过这名是恶名、是骂名、是臭名。

    这个人是张汉卿的本家,名叫张宗昌。不过他是山东人,和张汉卿没半点关系。

    不是张汉卿找的张宗昌,而是他先找的少帅。鉴于张宗昌在历史上的恶劣表现,只要有一丝可能,张汉卿是不会用他的。

    张宗昌出生于一个穷苦家庭,其母亲祝氏,年轻也算是女流中的一个人物。她生得体躯高大,健壮结实,诨号“大脚”,是当地有名的“女光棍”,曾只身闯关东,跑遍三关六码头,见多识广;后来回到家乡,自称“黄二仙姑”附体,干起巫婆行当,自此人称祝巫婆。张宗昌出生以后,家里还是穷得叮当响,少年时代,张宗昌即在母亲祝巫婆的默许下,跟着土匪头子混饭吃。到十六岁那年,帝俄侵略东北,正修筑中东铁路,张宗昌得母亲大力支持,和一班老乡闯关东去修路,增长了不少见识。一度沦为胡匪,后流落到海参崴。

    后来铁路不修了,张宗昌又回到家乡一带,继续当土匪,而且拉起了一支人马。辛亥武昌起义后,投山东民军都督胡瑛,随至上海,任光复军骑兵独|立团团长。1912年任江苏省第三师骑兵第三团团长、第五旅旅长。1913年7月,投靠冯国璋,先后任江苏陆军军官教育团监理、江苏将军公署副官长、江苏第三师师长。当全国反袁时,他被派往徐州防御袁世凯南下的北洋军时,却在前线倒戈,投降北洋将领也是老东家的冯国璋,从此成为直系之一部。冯国璋当总统后,甚是倚重,任命他为总统府侍从武官长,由此可见信任之不一般。

    表面上张宗昌混得是顺风顺水,但是私底下,他却对自己的前途担忧。

    段总理对他这位总统二哥是越来越不喜欢了,府院之争达到高|潮时,冯总统都已经逃出北京南下自己老地盘,只是在蚌埠受阻才未能最终成行。皖系政客在此时已建立“安福俱乐部”,策划新的总统选举。按照形势,冯国璋继续当选的希望基本为零----到时候自己怎么办呐?

    张宗昌走南闯北许多年,见过无数风浪,交朋结友以作未雨绸缪之举是他的优点。皖系一旦得势,自己在直系又没有根基,只怕将来无容身之地。正好奉天少帅张汉卿在津赈灾,作为民国政坛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张宗昌也是慧眼识人,把他作为接近奉系的阶梯。

    可张汉卿是知道历史上的张宗昌其人的,无论是新、老派,也都不会容忍像这样的人物加入的,在他心目中未来人民党的军政干部,绝对不能让张宗昌这样的野心家、投机家和恶棍混入。是以,张汉卿就委婉回绝了张宗昌示好的橄榄枝。

    可是,剿灭卢永贵的不利局面,让张汉卿想起,正史上的三年后,还是靠他,只用了一个宪兵营便大破胡匪军。当然,经过张作霖在东北的整治,土匪的生存环境被大幅限制,卢永贵那个时候剩下的跟班也不多了,故有此机会。

    那时他就是凭借一张脸。

    是的。由于卢永贵手下的大小头目,很多都是和张宗昌当年一起闯关东的同乡,凭着这种关系,本来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反使张宗昌兵不血刃,即把胡匪收编成三个团。

    现在,香火之情仍在,张汉卿在等待孟恩远的同时,也派人请来张宗昌,让他为奉系出力。现在的张汉卿,名声远甚于一年前;而张宗昌,则又一次面临着人生抉择:冯国璋自知当选无望,于1918年8月13日,通电辞职。

    总统若离职,下一任总统绝对不会再用他这侍卫长了。自己该何去何从?

    是时候给自己找条出路了。是以张宗昌接到张汉卿的示好,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吉林。在接受张汉卿的安排后,立即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剿匪这个正义的事业中来。

    别说,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跟卫队师打得不亦乐乎的胡匪们对张宗昌的到来抱着非常热络的态度的,张宗昌也用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地说动了许多心猿意马的匪徒。

    大意是张作霖快速利索地拿下吉林,把东三省的资源整合到一块,力量何止翻倍。眼见得东北已经都是张作霖的禁脔了,和他对抗下去迟早是一个输字,还不如趁现在有机会招安早一点洗白上岸,或许还能封个一官半职的,不比做土匪好过百倍?他们对于“从良”,从心底里没有半点阴影,名闻遐迩的张作霖大帅,不也都是胡子出身?

    当然,张汉卿为了早一点清除匪患,也是许了一些条件的。像分粮分地,也是给了一些期待的,那些因贫穷而上山的土匪,至少明白有后路可退,在抵抗时便不像为生存而死战了。不愿意做农民的匪徒们还可以当兵吃饷,不过是要接受整编的。再不愿意接受招安的,那就是铁了心做土匪,卫队师手中的枪,正是为他们而拿起。

第309章 攻心

    有了利益,土匪们不免相互嘀咕,原本铁板一块的阵营迅速被分化。

    卢永贵匪帮是由大大小小数十个山头合并而成的,之所以奉卢永贵为圭皋,只是他有计谋、有担当,而不是他人头最多。自从张宗昌私下拜会了一批喽罗头目后,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今天一股土匪招安了,明天一拨人马“反正”了。人群有集聚效应,眼见得不好的消息越来越频繁,山上一些原本意志坚定的土匪们也起了波澜了。

    这个时候,张汉卿趁热打铁,他以吉林保安司令部的名义宣布,所有投诚的匪军,不愿意当兵的,可以发放路费回家,地方不得歧视;愿意接受改编的,便可直接成为吃皇粮的正式军队。这支军队将编为若干个团,先期投诚的土匪视拉出人马多少将被封为团、营、连、排、班各级长官,编制基本不动。而这支队伍的最高长官,便是张宗昌。

    是的,张宗昌在吉林亲眼看到卫队师的实力,也听说了张作霖手下兵精粮多,已经起了“跳槽”的想法。他来,已经表明了态度了,只是之前还没有确认而已。

    而顽抗到底的匪军一旦交战时被俘,将被坐实了叛军叛将的身份。重者杀头枪毙,轻则被劳动改造,绝对是一个苦差事。

    听说是张宗昌为带头大哥,连一些犹犹豫豫的土匪都动心了。张宗昌虽说有各种缺点,但他待手下还是很豁出去的,名声在外。用“仗义疏才”来形容他有些太褒,但这厮混混噩噩、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交朋友很舍得钱财倒是一大优点,要不然也不至于数年后东北的土匪们还记得他的好与义。

    他的这支队伍,张汉卿取名为“东北混成旅”。这个“混”,是三教九流混在一起的混,也有混蛋的意思----张汉卿其实也有些看不起他呢。不过张宗昌是个大老粗,少帅亲自委任的职务,他当起这个旅长来却是美滋滋的,后来倒让张汉卿有些过意不去了。

    发生在东南地方的“收匪”大捷,高士傧由于被围在长春,尚不知道,他还在做着与张汉卿讨价还价的美梦。如果第二混成旅有个自己的地盘,不管是通化、白山还是延吉,对自己都是极好的安排了----一是偏远,可以自成一体,二是离卢永贵很近。要知道东北胡子数量之多,分布范围之广,为世界所罕见。

    张汉卿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对话,双方每天不是“你投降我答应不改编”便是“你答应不改编我就投降”来回玩文字游戏,简直是后史上大陆与台湾一个“不武不独”与“不独不武”的翻版。

    可是当孟恩远再次来到他的地盘声色俱厉地要求他认清形势时,高士傧这才如梦初醒:他希望拖延时间以便作准备,奉军同样也打着这个主意。只是,他的防御圈没有加固多少,他的外围力量已经基本被清空。如果战斗打响,他真的要做土匪去了,而且还是孤单的土匪!

    孟恩远并不清楚卢永贵没落成什么样子了,但张汉卿重挖来的张宗昌武装了三个团是事实,这些都是空手入白刃招来的,孟恩远亲眼所见,也是亲口说出。而且据说胡子主力已经退至中朝边境晖春附近,吉林保安司令部向吉林省政|府提请向敦化、安图等县派驻政|府工作人员进行地方治理的消息表明,胡匪军至少已经丢失了在吉林中东部的优势地位。

    卢永贵这是怎么啦!他不是有上万人马的吗?怎么垮得这么快!这还没完,又有消息说卢永贵也派人向少帅投石问路,看有没有机会分得一杯羹,少帅还在考虑中。这个消息不知从何而来,但传得十分邪乎,不但不人证物证,连对话的场景都惟妙惟肖。

    人家是土匪变成北洋军,现在自己却要北洋军变土匪,这让高士傧的队伍不安稳了。老上司当众斥责高士傧,又让一部分军官起了涟漪。

    其实孟恩远也不想做这个说客:这些都是自己起家的兄弟、也都是自己曾经的亲信啊!不过,张汉卿这次明言了,收编胡匪事一旦完成,就将腾出手来武力收服高旅。届时将宣布高旅为叛军,那么作为前任督军和其舅舅,孟恩远绝对脱不了干系。他在吉林的亲朋故旧不但要被株连,张汉卿还会促使东三省巡阅使署向中|央要求查封孟恩远在天津的家产。战火导致生民涂炭,孟恩远也将因为始作俑者被列为东北罪人予以严惩!

    张汉卿的话声色俱厉,让孟恩远丝毫不敢怀疑,万一发生这种情况,张汉卿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联想到这位少帅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和说动就动的狠劲。

    是的,张汉卿正准备这么做。作为一个新生的政权,需要炮火作为依靠,也需要鲜血为它壮行。不然,怎么显现出他的严肃、沉重、与历史的沧桑?北方的邻国所建立的苏维埃政权正在用暴力推翻旧有的秩序,作为新兴的奉系政权,也许也需要用一场疾风暴雨式的行动来把旧有力量扫荡一遍。这样,就可以安心在东北进行他心中的各种建设,而不被各种力量所抵制、或反抗。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牛鬼蛇神先露出来,反而是好事。

    所以这次孟恩远入吉,远不是第一次时似阻实纵的两面手,而是真切实意的反对。他一张口,一些半心半意的人首先动摇了。孟恩远是他们的老长官了,跟着老长官,一定没错的。

    可是高士傧的感受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坏消息接肿而至,原本还在“筹备开拨费”的张汉卿撕下了温情的面纱,不但没有五十万的“开拨费”了,还要宣布高旅为叛军,高调武力收复长春。

    张汉卿前几天进行的宣传战开始有了成效,它针对的仅是高士傧一人。先是历数了他的恶行,然后话锋一转,说明高士傧为了推其舅舅重新上台,把整个第二混成旅绑在他的战车上,进行了一场赌运气的对抗。胜利,是他高士傧个人的转机;失败,则把全旅带向无边的黑暗:放着吃皇粮的事不干,却要去深山里做土匪?

    为了从内部分化之,张汉卿拿出重赏:除非高士傧主动率全旅投诚,方可将功补过。否则一旦开战,拿住高士傧的人,不论死活,赏大洋十万;带领一支军队“反正”,官升一级、每带出一名士兵赏大洋十元。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小投入能够换回大回报,让东北早一点安定比什么都好。

    它的刺激不单单是分化,还严重影响着高士傧在军队的威信。现在除了亲兵连,高士傧看谁都像要拿他人头领赏的样子,于是他盯人的眼神都带着审视,疑邻盗斧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这让手下的军官们纷纷表示压力山大,做贼心虚罢了,不做贼的也心虚。

    长此以往,这个仗也不用打了。不过高士傧也不想配合张汉卿对他的后路安排:投诚后全旅改编,高士傧离开吉林去天津投奔他的孟舅舅。

    高士傧觉得有必要统一一下军官的思想,他连续召开两次高级军官会议商讨局势。不同于以往众志成诚,现在有相当一部分军官认为不能与吉林保安司令部闹得过大,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他们的理由是都为东北一脉,官兵都是吉林土生土长的人,无立锥之地是对部下极大的不负责任。

    关键是,面前众寡悬殊的局势,交恶后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做土匪,这与之前高士傧宣扬的通过示威达到混成旅自成体系于奉系之外的结局截然不同。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大不了做土匪去”,可真的到这一步,迈起来却相当的难。

    便有人中和说:“是不是能和少帅那边通通气,让咱们平平安安离开长春去吉东呆着?我们给他一个完好的长春,这个条件也许能够接受吧?”在长春大打,完全可以称作“叛军”了。他们有人有枪跑起来容易,可是家小可都在吉林各地,虽说祸不及妻儿,但总是块心病不是?能避免的事还是尽量避免好了,人情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嘛。再说和少帅他们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归降奉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跟谁混不是吃口饭呐?而且奉系也是在容纳了很多势力后才逐渐形成的。

    这话一出,很多人随声附和。说起来,拿走孟恩远督军的不是张作霖,而是鲍贵卿啊!我们和少帅虽平素没什么交往,但也没什么仇隙不是?要怨,也是高士傧有怨言。

    高士傧见平时和他一心的诸人这时候都各打算盘,心知要糟。别看这些人人前称兄道弟,背后焉知不在惦记着拿他人头换钱呢!他打定主意,先和张汉卿谈谈,如果能够和平离开最好。

    军心散了,再僵下去会有性命之忧。

第310章 团结就是力量

    高士傧提出和平交出长春,但允许其带兵撤向吉东,驻扎在中朝边境。这个条件,张汉卿答应得非常利索:行,但条件是高旅退走时不得祸乱地方,否则前款一律失效,保安司令部照样宣布其为叛军。

    一心想离开包围圈和卢永贵合兵一处的高士傧同意此事,吴俊升师因此奉命返回黑省,让开大路让高士傧过。

    一切都在掌握中,攻心战,胜。只要高士傧离开可能会让日本人裹进来的长春、公主岭、四平一带的南满铁路线,剩下的事情好商量。

    咳,为什么我也要顾忌着日本人的感受呢?他为自己一介愤青却又受到现实条件的制约而迁就于形势而感到羞耻。从心里讲,张汉卿不愿在这个时候得罪日本人,给自己的事业凭添几分变数。可是古人云:小不忍则乱大谋,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前,不逞血气之勇。这时候他有些明白正史上为什么堂堂中国会在南海受到诸多小国糜羁时所做出的退让了。

    实力决定一切。

    现在东北有机会连成一片,这是很好的前景,步子至少比正史上快了一年多。等到能够腾出手时,你且再看!

    在东北轰轰烈烈大干的时候,北京政局再一次来了个大变动,冯国璋代总统下台,徐世昌接任。冯是标准的直系大佬,徐是北洋系的重将,他们的易位,让中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先是孙逸仙表示反对,因为张勋复辟后解散了第一届国会,段祺瑞再造共和后因为国会反对参战欧战,因此并没有恢复,而是在梁启超的建议下效法辛亥革命初期成立临时参议院,制定新的国会组织法。

    这当然是有利于老段的,这不,因为南方五省(粤、桂、滇、黔、川)反对被撇除在外,湘、鄂、陕三省因战乱不能正常办理选举,故实际进行选举的只有十四行省。

    当然选举过程中出现了大量的**、作弊现象被朝中大员有意识地忽略了,结果是段祺瑞支持的安福系获得330席的绝对多数,旧交通系120席,研究系20余席。根据规则,安福系完全可以选出中意的总统来。

    原代总统冯国璋与国务总理段祺瑞不和,府院之争也斗了一年多。冯氏的代总统任期届满,冯段二人相约共同下野。

    徐世昌能够接任,和段祺瑞的支持是分不开的。1918年10月,徐世昌经皖系操纵的安福国会选举为总统。他标榜“偃武修文”,下令对南方停战。

    紧接着第一届国会期满之时,临时参议院因为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自然解散,安福国会正式成立。其领袖王揖唐为众议院议长,刘恩格为副议长;参议院议长为梁士诒,朱启钤为副议长,他们两个是交通系的领袖。

    算起来是皆大欢喜。

    府院之争中直系的代总统冯国璋一直处于吃亏状态大家忍了也就算了,现在连作为遮羞布的“总统”名号也拿去了,换成一个看似中立实则偏向于皖系的徐世昌。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手段,直系中不乏有识之士表达了不满,直系将军吴佩孚便于9月13日在衡阳通电,不承认安福国会的总统选举。

    吴佩孚在南方前线作战勇猛,是“统一”的希望,他的不满很可能要坏事。为了安抚他,段祺瑞示意安福俱乐部暗中操作,拟推选曹锟为副总统。曹锟是吴佩孚的上司兼恩人,摆平了曹锟,也就会让吴佩孚说不出什么话来。不过因研究系、旧交通系和部分安福系议员抵制,副总统竞选会因法定人数不足而流产。

    张作霖在张汉卿这位高参的鼓弄下早就抱定了“管你关内天翻地覆,我只坐视关外”的方针,加紧了在东三省的收权步伐。高士傧前脚刚出长春,他就将正在整训的三个新成立的步兵旅调进吉林,正式划在吉林保安司令部的名下。

    同时另外一个新兵旅划归黑龙江保安司令部管辖,同步地,宋九龄的混成旅、原吉林混成旅都加入其中。这样,东北三省的保安司令部都各辖有三个旅的军队,同时又把吉林军队调离原驻地,来个人生地不熟。至于将来怎么玩,按照老、小张一惯的成型思路,你懂的。

    自然,吉林督军鲍贵卿兼任吉林保安司令,黑龙江督军孙烈臣兼任黑龙江保安司令。

    既是地方保安部队,重炮的保留就无此必要了。吉林混成旅的炮兵营因此脱离建制,被编入张景惠的16师----这个新编师还没有炮呢。

    延续之前督军团独|立之精神,张作霖向中|央提出:东北自治,成立东三省自治政|府。

    这下可捣了段祺瑞命门了:当初督军团的地方自治,只是为了对抗总统的和平方略。现在时过境迁,国家名义上已经统一在以徐世昌为首的北洋新政权手里的了,正是中|央收权的时候,张作霖却反其道来了个“自治”,可是老张是真傻呢、还是真傻呢?

    不管中|央答应不答应,东三省自治政|府的牌子是挂起来了。不出意外地,张作霖被选为东三省自治政|府主席,当然了,中|央委任的东三省巡阅使兼奉天督军的职务他也不会傻得要辞掉。

    终于统一了东北了,张汉卿的复兴大计得以全面实施。为了全盘控制三省的工业经济,原先奉黑各委员会均升格为东三省各事务委员会,工业、农业、商务、交通、教育、财经、司法、警察、建设、水利等委员会如雨后春笋般成立,完全是后来各部委的架构,不过为了避开现在中|央各部的名称而改头换面。此外,东三省最高法院、检察院也堂而皇之地成立了。一句话,张作霖的自治,已经达到了自己治理的最高境界。

    各委员会机构各司其职,东北各省运转顺畅,加之都是老、少帅安插的人手盘踞高位,因此东北军政界难得的出现了一团和气的局面。在这个时候,上次奉天金融改革的福利终于体现了,经过大力整顿,东北的财政发生了相当的好转:不但还清外债400万元,省库存还余1100万元,这让张作霖觉得财政危机四伏的局面已不复存在。两个好消息,是张作霖敢于宣布东北自治的底气所在。

第311章 前后夹击

    对此,徐世昌总统是毫无办法的,因为隐在幕后的段祺瑞也没有办法。自甲午战争以来,中国融入世界的步伐更快了,各种新奇的名词加速涌入国内,不但不为人诟病,反被人冠以革新之名。张作霖硬要设在中|央各部与各省各厅间搞一个委员会,别人也不能说什么不是?毕竟老张还没举起反民国的大旗呢,人家对外所称是在改革。

    若不是因为突其而至的匪患,张作霖都只怕要把精力投入到张汉卿所提出的规模宏大的东北经济振兴方案中来。

    所以,作为心腹之患的吉林第二混成旅,已成为老、小张父子的头号心病,非欲除之而后快。所以对张汉卿的调兵遣将,老张无条件支持。

    他是第一个知道并认真研究了张汉卿的军事计划的,并第一次真正认可了这位长子的军事能力。打仗,张汉卿之前靠的是郭松龄和韩麟春,现在靠的是计谋,但是老张很欣赏现在的张汉卿,因为这样才是真正的帅才。为将之道,贵在运筹帷幄,而不是逞血气之勇。

    张作相也很欣慰,他大笑着对张作霖说:“大帅,现在还担心小六子大局观不够吗?成功地避开日本人的掣肘,又能把高士傧赶出老巢,他这是长了一颗七巧玲珑心啊!我敢断定,要不了多久,高士傧必然被擒!”

    不过高士傧也不是易与之辈,毕竟知兵,他在撤离长春时,充分把他在军事上的建树发挥得淋漓尽致。为防吉林保安司令部的变卦,他安排了大量的哨兵观察沿途奉军三个师的动向,充分做到即使奉军出动一个营也要盯到位。万幸的是那位少帅很是珍视名誉,说到做到,并没有安排军队有包抄、掩杀等恶劣行径。

    而黑龙江的吴俊升29师也真的往黑龙江而去,从长春到吉林(市)一百二十多公里的路上,没有发生一起意外,这让作为先行官的高士傧很意外。

    其实也无需奇怪,这里有日本人修建的吉长铁路线,算是日本人的势力范围,不愿与日本人有交集的吉林保安司令部根本就没打算在这里与高旅交战。

    为免夜长梦多,高士傧还是命令迅速行进,不到晖春,算不得安全。他传下命令,作为断后的守卫辎重的第二团和炮兵营在长春城稍作休息后,须于次日跟上大部队。为防意外,高士傧都是先行一个团打开局面,其后跟进一个团换防,留一个团在上一个驻地守住退路。这样安全是安全了,但是行进速度不免被拖累。还好他的特务营盯住了三个奉军师的动向,回馈说奉军进入长春后都是在修整,没有追击的意思时,才觉得天下太平。

    不过等他从前方得知驻守在蛟河县城的一支军队是卫队师的人时,心里莫名的一震:为什么会有这支军队出现?昨天孟恩远舅舅带来的消息还说卫队师在通化和卢永贵作战吗!难道舅舅骗他?不然无论如何,以现代军队的能力,一天一夜除非是飞,否则绝不会做到从通化到蛟河的!

    对卫队师,他还是颇有一番研究的,从它成名的剿匪之战起,他就注意到这支装备算不上非常精良、但作战士气非常高昂的新式军队来。对张汉卿别的能力不哂一问的他,还是比较佩服这位少帅能在短期内搞出这么一支有型的军队的。他也是听说卫队师远在通化才毅然决定离开长春的,就是怕被卫队师再从南面给他包了饺子。

    从某种意义上说,孟恩远没有骗他,因为老孟也是被骗之人。

    卫队师来剿匪,并不是集中一块,因为考虑到土匪的分散性,再大股的土匪也不可能吃掉成建制的团的。卫队师属下的四个团各自划分区域,这个团就被郭松龄定在松花湖一带,它也不无截住高士傧后路之意。

    从心底里讲,张汉卿是不愿意在吉林出现一支游离于奉系之外的军队的,他一系列用计,示弱、攻心,不过是要高士傧退出长春重镇,从而实现追剿的目的。考虑到高士傧的狐疑,吴俊升师目标又过于明显,所以围剿他的军队在远远的外围游走,于近边倒没布置兵力,这也是高士傧通行无阻并无法侦知奉军动向的原因所在。

    他在战术上绝对有几把刷子,但张汉卿倚仗的是有数量庞大的军队可资作战略上的调配。当这张大网已经撒下、陆续开始收紧时,高军还根本被蒙在鼓里。

    因此,高士傧原本是决定主力先齐头并进、向吉东掩杀的,在再三思考后还是决定就地驻守蛟河,这里是通向晖春必经之路,也是最快捷的通道。

    前有阻挡,后面追兵应该也不远了。高士傧敏锐地感觉到,吉林保安司令部的军队一定在后面某个地方盯着他的尾巴,现在他的辎重部队和炮兵营的生存岌岌可危。如果说合兵一处还能有所倚仗的话,现在一条长蛇阵的混成旅有头尾都被打的可能,关键是,他还不敢久战。

    果然,未等到派向后队的传令兵回报,后路便响起激烈的枪战声。紧随其后的第三团来人回报,发现有一支不明身份的军队突袭切断了其与后路的联系,这枪声,便系双方交火所致。

    这支军队虽然人少,却罕见的装备了至少十余挺机枪,火力不可谓不猛。关键是他们并不是尾随第三团追击,而是原地作好防守准备,这让第三团想到,他们的任务应该是阻住高军回援后路。

    高士傧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中。辎重也就算了,关键是炮兵营,那可是混成旅的看家法宝,他还指望着靠它东山再起呢。不过,再返回几十里地救援后路,一是力有不逮,二也鞭长莫及。如果后路战败,他们调头又钻进奉军的圈子里,那才是血本无归了。

    然而炮兵营太重要了,就是落草,在深山里架几门大炮,会给攻山的敌人多大的困扰!不是万不得已,高士傧还是不愿意就此放弃救援,虽然这也可能把自己陷进去。不过,这个险,值得冒!

    这个决定几乎葬送了全部混成旅。

第312章 围歼战

    要是高士傧知道卫队师的骑兵团也在附近,他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冲出前面一个团的拦阻,先保住命再说。两个团对一个团,精锐对精锐,他们人数上还占了优势,如果不管不顾的逃走,卫队师的骑兵团不一定拦得住。

    他的部队一动,卫队师的步兵团也动了。不过令人气愤的是,卫队师只是贴上去,却并不急于交手。即使这样,高士傧也不敢放手让全团后退,否则绝对可能演变成一场大溃败。他只能分出一个营作为监视,他亲率另两个营的主力去中路指挥突破。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他的对手是戢翼翘。

    特战大队不久前在宽城子让吉林驻军和日本兵交了火,其后便渗入到吉林中部,起初不是为剿灭高旅而来,而是防备日本人乘机又搞妖蛾子。

    历来日本都是中国内乱时趁火打劫的急先锋,日本人在自建并控制了长吉铁路后,还在谋划着延伸至晖春,以打通到日本海的陆路交通线,为将来向东三省腹部渗透作准备。要知道,日本在晖春是很有势力的,鼓动朝鲜人搞什么“间岛事件”就是发生在这儿。

    张汉卿才不会让高士傧逃到那里,不然兵乱一起,日本人就更有借口“保护侨民”而加紧对该地的渗透。所以高士傧一定要被拦住!

    此役,特战大队全部出动。

    俗话说麻杆儿打儿打狼----两头害怕。张汉卿的判断是高士傧虽然手握重兵,却还是顾忌着日本人的力量的。他敢明目张胆地反抗中|央,几次三番怂恿督军孟恩远和顶头上司张作霖对着干,但日本人一发话,孟恩远乖乖离职便是证明。

    这样,在日本控制的南满铁路线附近,特别是长春,他绝不敢大打,虽然他考虑到奉军也不敢大打。其结果必然待价而沽,如果不行,必然是逃窜。

    奉天是张作霖的大本营,势力也最强大,往那儿跑是作死。黑龙江地大人稀,是逃跑的好地方,但由于奉军有两个师在彼,而且主要都集中在与吉林交界处。高士傧人生地不熟,不至于向这里钻。

    只有吉林东南部,那里一向政|府控制力薄弱,又有同盟卢永贵匪帮可以壮胆,所以他必然的出路是往那儿逃。吉林、蛟河、敦化、安图、延吉、晖春一线是最近的道路,所以特战大队就待在这儿等待迎头一击。

    这场歼灭战是张汉卿军事指挥生涯的第一次突破,也有许多的闪光点,为奉军新老将领所钦佩。

    之前的剿灭巴布扎布之战,靠得是卫队旅官兵不畏牺牲的大无畏精神,基本上与技战术无关。而且张作霖为了凸显长子的军功,抽调了许多重武器。山炮不用说,当时27师一个步兵团的机枪被抽调一空,这才形成绝对的火力优势,加上人员的绝对优势,才成就了少帅的威名。

    与高士傧决战,靠的是斗志斗勇,以及对时局的把握能力。在各方束手无策、主帅移位时,是张汉卿拍板做的决定。他巧用张宗昌,剪除了高士傧的羽翼,打击从而分化了高旅的士气。高士傧被牵着鼻子走时,又是张汉卿,靠着起家的卫队师、特战大队的正确定位,把高旅牵制在吉林、蛟河之间百十里的狭长距离内。

    咬住高旅断后部队的是28师。经验丰富的汲金纯在得悉张汉卿的军事计划后很好地把握住时机,在很长一段时间无伤害的尾随后迅猛地发动了攻击。

    作为与27师战力基本持平的东北劲旅,汲金纯命令全师以营级为单位展开无间歇冲锋,不让其炮兵营有战场准备的时间。虽然顽强的高旅第二团作了殊死抵抗,但架不住源源不断冲来的奉军。

    张汉卿给汲金纯的战术很简单,咬住其第二团不使其有帮助炮兵营作缓冲的时间,而28师属骑兵团则全力攻击高旅的炮兵营,至少不给其架设大炮的机会。只要牢牢控制住这个营,迟早会打败第二团。

    也不能怪高士傧情报接收得太晚,实在是张汉卿太狡猾。奉军本是在远远的尾随高旅,也有密探不停地报告消息,造成有缓冲时间的错觉。但是到晚上,汲金纯迅速出动,密探要躲开28师大部队,不得不抄小路,从而几乎与奉军同步。几乎在密探回报给第二团的同时,奉军已经扑上来了。

    因为这时候北洋士兵打仗,还处在列阵、火力试探、步兵冲锋阶段,这会给双方极大的排兵布阵时间。而汲金纯反其道而行之,他的变动突然,就是用人多的优势直接进行冲锋。

    刚开始,28师也受到空前的损失,突前一个营几乎损失殆尽。高旅是一支装备精良的劲敌,又是防守,从理论上就比奉军占有一定的优势。可是汲金纯知道,一旦其炮兵营就位,其损失就将不是一个营那么简单。所以当一个营丧失战斗力后,另一个营又扑了上去,同时旁边替补的营已经就位。

    骑兵团从四面八方疾冲入高旅炮兵营时,对方炮兵们正在手忙脚乱地架设大炮,立即遭受巨大损失。轻短武器的炮兵营怎么是运动战的骄子骑兵的对手?在负责外围护卫任务的一个步兵连被碾碎后,绝大多数炮手们都抱头鼠窜,少数几个不甘心的炮兵还是发射了几发炮弹,但仓促之下,落点极差,仅是做到了发射而已。

    但是阴错阳差地,这几声炮响却让高士傧认为局势已经得到控制,他就更坚定要保全这支炮兵营的决心。负责阻击的特战大队打得越凶,吉林城方向传来的枪声越密集,他越认为有机会这样做。

    可是这轮是高士傧的军队进攻,特战大队负责防守了。攻守之势易位,轮到高旅吃苦头了。

    同样用不计得失的冲锋开路,高旅第一团开始了死亡之旅。在经受一轮十数条火舌的弹雨洗礼后,负责进攻的一个连损失大半,其余的也被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纷纷躲向石后树后。

    因为经过近两年的整训,特战大队的实力有了充分的跳跃。无论单兵素质还是配合作战,都是他们的强项,火力也是武装到牙齿:营级的大队,三个步兵连有27挺机枪,一个重机枪连备有六挺重机枪,还设有一个步兵炮排。

    他们是在高旅中路部队走后突然杀出并占据要道的,由于不是对高军中路的第三团交战,所以第三团的第一反应是迅速撤离与前方部队会合而不是回头作战,这样给了特战队一些时间布置防御阵地。虽然高士傧从得到消息到作出决定只有不足半小时的时间,但这也够了。

    高士傧心急如焚,对面这股敌人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就是要阻止自己返回加入战团。想到己方只有一个团而对方有两个师源源不断地加入,时间拖得越久对奉军越有利,他就忍不住命令手下:“用机枪压住对方火力,步兵全力冲过去!”随着一声令下,又一个连的官兵冲了上来,同时,高军阵地的机枪也纷纷响起来。

    冲过来谈何容易!在没有火炮的平原地带,机枪的威力被显现得非常明显。已经得到工事加固的特战大队机枪阵地,远非仓促之下的高军机枪所能轻易压制。满心认为已经得到保障的新一个连的官兵刚刚向其前沿阵地扑进不到二十步,隐藏在特战大队前沿阵地之后三十米的加固阵地的机枪也响了,上百人的身体顿时被打得像蜂窝状仰七竖八躺在阵地上。

    试想三十多挺轻、重机枪在狭窄的地形上一齐呼啸所造成的威力,有已经被打残的两个连的官兵为前车之鉴,后面的军官再也不敢去送死了,他们一齐看向高士傧:“旅长,敌人火力太猛,我军伤亡太重,不能再这样冲锋了!”

    高士傧有心坚持,但亲眼看到伤亡之重及特战大队之强,想到即使花费极大代价冲破这条阻击线所耽搁的时间,后路军只怕也救不得了,还有可能把自己也陷进去,他长叹一声,望着远处依稀不断的枪声,一跺脚说:“管不得了,留一个营断后,大伙儿再返回攻击南面的奉军。如果打不下来,我们一堆人都要死在这儿了!”他把侍卫连调出来作为督战队,指挥手下不顾一切的向前冲。

    戢翼翘的特战大队在防守中出彩很多,但面对高军押后的一个营,在进攻上力度也不够了。首先,活动的机枪阵地的威力远逊于防守时----机枪的产生是作为防守压制而不是用作冲锋,进攻时顺手的是冲锋|枪。此外,高士傧也留下了上十挺机枪用作防守。在高军密集防守下,这次地势又是有利于高军了,特战大队办法不多。不过还好它现在的作用是拖住高军,不让他们有从容撤退或全力攻打卫队师的机会。故虽然进攻办法不多,但高军一个营是被牵制得死死的,而高士傧也始终担忧着后路,只顾死命让部队往前冲。

    背水一战的高军充分表现了极强的战斗力,让阻击的卫队师承受了组建以来最大的压力。还好卫队师以逸待劳,又有机会修建了些工事,才让高军人多的优势得以缓解。高军如潮水般涌上,卫队师层层构筑堤坝,以消蚀水势。双方打得难分难解,都是叫苦连天。

第313章 胜利

    吉林城里,高军后路军不再顽抗。从早晨激战到黄昏,始终不见高军主力回援。汲金纯也适时让人喊话,要求第一团放下武器,既往不咎,越打越寒心的第一团决定投降。

    这样,除了大部伤亡的第一团,辎重、火炮大都完好,张作霖、张汉卿期望的取得完整炮兵营的目的达到了,汲金纯首功一件。

    在蛟河前线斗得难分难解之时,郭松龄已经悄然抵进距离战场仅五里之外的松花湖畔,随他一道的,还有三个骑兵团。

    考虑到吉林地形与交通的不便,骑兵便是纵横驰骋的优势所在。自决定围歼高旅的一刻起,张汉卿就定下了集中全部骑兵,作为关键时刻的棋子进行突破。此外,一旦高旅溃败,骑兵还可以方便地进行追击。在这里,两条腿的人是跑不过四条腿的马的。

    卫队师骑兵团、28师骑兵团、29师骑兵团…被整合给郭松龄统一指挥。

    没错,吴俊升亲自带领29师主力退回黑龙江,是真的----战事胜利已经可以仰望,黑省只有韩麟春的第一师却有点不敷使用了:因为日本人在海参崴登陆,还要强占北满铁路。吴俊升回师,要携同防备日本人。

    此外还能给高士傧错觉,让他稍感轻松。不过由于骑兵的突然性和快速性,29师属骑兵团却转了一个大弯。不过马快,他们还是赶在前头。

    三人骑兵团听到不远处正在激战的双方战火声,早已急得跳脚,郭松龄却不为所动,他冷静地分析着方方面面获得的情报,盘算着利弊。

    奉情局为此战投入了几乎全吉林的人力,让各种资讯迅速汇集到各指挥部来,这是高军没有的。

    向正在激战的敌军阵线发动进攻,充实我军力量,打垮敌人信心,是一般人都会有的想法。可是这样做,又将是一轮混战,即使战而胜之也是惨胜。而且现代战争条件下,机枪是大规模骑兵的噩梦。考虑到敌人是在吉林乃至东北都数一数二的北洋劲旅,三个骑兵团就这样加进去有些像添油战术。

    骑兵的优势在哪里?当年无敌于天下的蒙古骑兵是如何打垮数以百万计的各国步兵的?满清骑兵又是怎样一口口吃掉数十万大明辽东精锐的?发挥骑兵优势,在运动战中打歼灭战!攻坚,不是骑兵的特长。

    要发挥这种特长,就要让敌军动起来。只要动,被骑兵一冲,建制被打乱,指挥被阻隔,这支军队就离死期不远了。

    奉军骑兵团沿用清末配置,为最大额度直辖五连制,八百人。三个满编骑兵团怎样起最大作用呢?郭松龄在奉命进入吉林剿匪便和张汉卿没有交集了,但他不约而同地用起张汉卿刚用过的办法:攻心。

    两个骑兵团在两侧向高军阵地来回飞驰,造成包围的假象。掀起的漫天尘土与响亮清脆的马蹄声让高军开始惴惴:两边都是看不见的尘土,来来回回不知道有多少敌军在侧,这让进攻的、防守的高军都泄了气。正好,漫天的尘土遮住了卫队师和特战大队,也遮住了自家指挥员与督战队的眼睛。有些聪明的高军就趁着这个机会,有躲到路边的草丛中的,有躲到石头后的,有的干脆把枪一丢开了小差的。

    高士傧对两翼骑兵的到来完全失去了判断。没有了救援的后路,肯定打不过全副武装的奉军两个师的,现在又有这样的骑兵集团参战,此次只怕凶多吉少。关键是前面有多少卫队师的军队自己不清楚,但人数肯定不少的。如果让其全师到达,自己真的是走不了啦!

    骑兵团逡巡良久,作出不少次跃跃欲试的进攻架式,不但高士傧分心,免不得把作战中的混成旅分出部分人员来护卫两翼。混成旅的士兵也不敢放手一搏,时时刻刻惦记着背后骑兵团的突然一击,这让正面防御的卫队师的那个团顿感压力减轻不少。基本上一比一的人数与战斗力,防守方要占不少便宜。

    激战一个多小时没有进展,高士傧知道要糟。有这么长的时间,就是防御到位,后路一个团加上炮兵营也不是两个整编师的对手。自己兵的士气越来越低沉,关键是取胜无望,外无援兵,僵持下去,只有等死。

    他决定发动最后一搏,倾全力进攻。如果有效,皆大欢喜;如果无效,自己也要瞅准时机早做打算了。他命令两翼士兵不管佯动的骑兵团,只各留一个连警戒,其余全部冲上前去。

    号令一下,混成旅官兵一窝蜂地涌上前,他们也知道这是生死存亡之战,还能作战的,鼓足勇气呐喊着向前跑;不想作战又溜不掉的,被裹挟着向前跑。

    观战的郭松龄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正面防守的一个连由于几乎是一字纵队,只要从某个方向插进,他们是没有能力抵挡住强大的骑兵团的。他军旗一挥,两个骑兵团立刻各自从一边卷起一阵风,带着滚滚尘土,把混成旅切成三段。正面防守的步兵胡乱开了几枪后,便被如潮的马群碾过,是否存活,只有天知道了。

    骑兵对步兵的优势特别是在近战时得到了淋漓的发挥:不用火力,只用速度,光靠撞击就能把对方撕碎。想一想数百匹战马向你头顶呼啸而过的场景,仅有的一点勇气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应够快的高军转身就跑,幸许可以免除第一轮的剿杀,慢一拍的官兵可就遭了殃了。在移动的目标中,你可能有机会命中一两枪,但如果不是打中的马,一样会被疾驰的战马碾压,何况还有无数挥着马刀的战士在后面等着你。即使你胆大,以孤身一人也完全应付不来四面八方的刀影,热兵|器时代,逞一勇之夫是没用的。

    一个波次后,高军已乱了。面无人色的混成旅官兵们看着刚才还是同袍的战友在瞬间被劈死、被踩死的惨状,再没有勇气端起枪了。他们在骑兵团战士边挥舞马刀边大叫“举手投降!缴枪不杀!”的呼喊声中丧失了最后的尊严,一个一个扔下枪,竖起双手,耷拉着头。

    骑兵团官兵重新卷马回来后,有些枪支扔慢些的、负隅顽抗的、还在思索怎么办的纷纷被劈中。实在是速度太快了,骑兵团没有时间思考此人是降是战,只要看到两只手没有举起来就是一刀下去。当然也有一堆降兵聚在一块挡住骑兵去路的,也被呼啸着砍开一条路,或是被马踢开。于是,学乖了的高军老老实实四散开来投降,尽量做到不拦路、不被误解、不被盯住。

    失败会被传染。当身后的友军放弃了抵抗后,还存一线侥幸心理的高军毅然开了小差。只一刻钟时间,原本杀声震天的战场忽然间就静了下来。那个担任防守的一个营知道结果后,也迅速放下枪。

    清理战场,除去阵亡的三千人、各种受伤的一千五百人、投降的一千五百人,两个步兵团的兵力基本上被消灭了。

    只是遍寻没发现高士傧的下落,原来在形势不妙的时候,他和他的卫队连趁机溜了号。考虑到这里复杂的地形,在上万人的战场上,这一小股军队的丢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激战后,武器缴获也不多,还好殿后的一个营完好地缴获了十几挺机枪,否则这一仗只怕要算作烂仗了。

    一个光杆子的旅长,走了就走了吧,郭松龄也没有把他放在眼中。不过如果知道高士傧之后会给东北造成这么大的祸害,郭师长恐怕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战后,在如何安顿归降的混成旅官兵时,许多将领都有想法。按汲金纯、张景惠的意思,吉林混成旅官兵作战素养、单兵能力都是极高,此次败阵,非官兵无能。而且战场上的伤员是无价之宝,如果有效予以收编进各部队,则省去了培养新兵的时间和花费。这次大战,他们都有不少官兵损失,需要补充,都盯着这拨人呐。

    可是张汉卿明确地说“不”。他认为这支部队在高士傧作乱时从上到下没有一人表示反对,在“王师”出动时还极为凶猛地抗拒,属于彻头彻尾的高士傧私兵,造成的影响极坏。官兵的作战能力越强,将来造成的危害越大,属于“能力越强越反动”的典型。他不但不同意起用这支队伍的人,还要对俘虏进行改造。

    这是一支组建时间很长的老军旅,在共同的生活和战斗中难免结下友情,对于战死的同袍难免有各种各样的感情在。贸然把他们收编在各部,前些时候还刀兵相向,现在要坦然生成兄弟般的感情,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与其埋下不安全的种子,还不如有效利用。

    按照共x党的成功经验,劳动是改造人最好的工具。东北有数不清的矿山要开垦、有无数条道路要修建,请工人还要付工资,这些纪律性极好的俘虏是做这些事的廉价劳动力、名正言顺的执行人。在劳动中磨平他们的性子,而且看表现考虑予以处理较好。他的建议被采纳,除去重伤的几百人,约有两千多的俘虏被遣押至长春,以待安排。

第314章 自力更生之始

    此战后,东北地区最后一支成建制的非嫡系军队被消灭,张作霖已经在名义上和实际上完全控制了东三省的军队。这一战,也让吴俊升、张景惠、汲金纯见识到了张汉卿的过人胆略与智谋,终于在心里承认少帅的军事能力。

    卫队师一个团硬是挡住了高士傧的全力进攻可能算不上多么出彩,但是特战大队以一个营的兵力硬是让高士傧放弃了救援其钟爱的炮兵营的打算、给汲金纯成建制俘获大批辎重和几乎一个完整的炮兵营则让人刮目相看。所以评功,戢翼翘居首。

    戢翼翘的军衔本来就是少将(尽管特战大队本是营级建制),此次特意以少将加中将衔,被调任东北讲武堂兼任学生教导队队长。之所以叫东北讲武堂,是因为同样地水涨船高,奉天讲武堂也面向全东北招生了,因此相应地改名为东北讲武堂了。

    充实学生教导队可以理解,张汉卿始终坚持招募有知识的学生参军,因此对他们的培训师资力量极为重视,学生军也算是张汉卿的招牌了。先前是由王以哲主导,在他担任黑龙江省委书记、第一师政治部主任后,已经没有精力来继续学生军的教导了,戢翼翘有丰富的培训经历和战场经验,适时而动,很有必要。

    卫队师、第一师的主力军官都是学生及讲武堂军官出身,在张汉卿调|教下表现非凡,让张作霖加固了重用讲武堂出身在军官的想法。他规定奉军遇有团营长出缺,皆由各部队参谋长、团副、讲武堂教官和队长充任。长期在军队的高级军官也要定期重新返回讲武堂任教员,把经验传输给后辈,形成军队--学校—军队的螺旋式的提升渠道。

    当然,再回部队不一定是当初的部队,适时地进行高级军官的轮调也是老张保证手下不形成个人势力的手段。不用说,这是张汉卿支的招。对大家都这么干也就无所谓针对谁,但无形中大家对张作霖的权威有了更深的敬畏。

    为了保证张汉卿在军中的地位,张作霖还规定:班、排长等初级军官,例由优秀的学生军毕业生或由有军功的士兵担任。这样,从基层保证军队的能力不断提升,也保证了新生代的军官都是出自少帅门下,为将来少帅全面掌权奠定基础。

    此外奉军也不排外:不管你是保定讲武堂毕业还是留学日本欧洲,只要有能力,欢迎来奉。故而各军校毕业生都认为跟着奉军有前途。此时北洋军阀一般喜欢行伍出身的人带兵,学生出身的只能用作参谋之类的幕僚,独有奉军与此不同,很多学生出身的人都直接带了兵。在保定陆军学校任教官多年的杨正治、戴联玺、何柱国、毛福成等著名军训专家因此都纷纷投奔奉军,也陆续在军队里任职。

    张汉卿同样因战功赫赫而以少将加中将衔,经此一战奠定了他在奉军高层的权威,所以张作霖经过慎重考虑,暂时恢复了巡阅使署总参议职务由他担任,使他名利双收。

    军权、政权牢固掌握在手,但经济大权却被日本人垄断了,这让张作霖如哽在喉,特别是关系着东北命脉的铁路交通路线,除北满铁路还在俄国人手里外,其它的铁路基本上都被日本人控制着。

    通过“铁路沿线三公里由日本人控制”的《普茨茅斯条约》规定,日本人大量在吉、奉两地开立矿山、开垦农地、划设林区与草地,在重要的地方驻兵。日控铁路的两侧,日本人有取土、取燃料、搞建筑的特权,称为附属区。以奉天车站为例,附属区占地很大,面积与市区相同,形成一个租界。它不但有市街、商店、学校等,还有自己的警察派出所和兵营,中国人进去也要受它的管理。

    日本人控制着重要的交通线,使法理上统一东北的张作霖无法在地理上将奉、吉、黑连成一片。表面上看他拥有五师9个旅的庞大兵力,但只要日本人不同意使用铁路线运兵,张作霖的兵力优势根本无法显现出来,反而因为要处处设防而不得不在遇到重大战事时各自为战。当初在剿灭巴布扎布匪军时便被迫用两条腿走路,这被老、少帅均引为奇耻大辱。

    所以张作霖把9个旅的军队编为三个保安司令部,分别放在奉天、吉林和黑龙江,均由督军掌管(奉天的由自己兼管),作为镇守地方之用;五个师作为主力机动,直接归奉军总司令部管辖。

    书同文车同轨。统一了军队和行政,交通枢纽不掌握在自己手始终不是个事。张作霖早就和张汉卿商量如何规划绕过日本人的势力范围修建自己的铁路以控制东三省了,跟着张汉卿的吕荣寰、王乃斌都是铁路专家,也都被送上了交通厅长的职位。他们奉命派出许多工务人员勘察地形,计算利弊,经过小半年的辛苦工作,卓有成效。

    日俄战争胜利后的第二年,日本修建从奉天到安东、奉天到新民的铁路。之所以到新民,是准备将来从此延伸到内蒙古,为控制内陆打前站。张汉卿把卫队师主力放置于此,也就是为了断绝其染指内蒙古各地的心思。

    之所以到安东,是为了连接奉天城到朝鲜,便于其在战略上控制奉天。安东就是今天的丹东,距朝鲜一江之隔。民国成立的同时,日本人便修成了安东到朝鲜新义洲的鸭绿江大桥。

    在袁世凯任上,日本取得修建满蒙五铁路的特权。其中,四洮、开海、长洮三条铁路的借款权,洮承、吉海两条铁路的借款优先权。所谓借款权,就是你必须用我的贷款;所谓借款优先权,是你要对外贷款修铁路,必须用我的----以民国时的财政状况,不对外贷款是搞不好事情的。日本通过这些霸王条款,为继续深入控制东北埋下伏笔。

    奉新、京奉、南满、安奉,奉天省城通向外地的五条线路都在日本人的掌控之中;长吉、南满两条铁路让吉林省城长春对外的交通也被垄断;在吉、奉交界处的重镇四平,民国六年时四平至郑家屯竣工,所以日本人在郑家屯修建了派出所,这也是当初张汉卿剿匪时与他们起冲突的原因之一。郑家屯西向通辽的所谓“郑白铁路”(郑家屯至白音泰赉,即通辽),约二百三十里的路线图规划已经完成,民国希祺瑞政|府的交通总长兼财政总长曹汝霖已经向日本正金银行续借日金二百六十万准备开工。一旦完成,日本由东路伸入蒙古的计谋又将得逞。

    看着地图上五颜六色标注着的线路图,不能让老、少帅们不心惊。

    如何应对日本人对东北以及蒙古腹地的侵蚀?张作霖决定决不向日本借款修铁路,而是用自力更生的方法自筹资金。不够不要紧,修一段,用一段,资金回笼多少是多少,有钱时继续修。可预见的东北财政会有大幅好转,按照先后次序把东三省的主要城市建起来是正经,先限制住日本人的扩充势头最要紧。没有钱,张汉卿想出了些办法,颇得老帅的认同,那个用吉林混成旅新俘虏的官兵修铁路的想法,便是张汉卿最近支的招:自治。

    早在1918年5月26日,张作霖、孙烈臣即联名通告:“从五月初一起,东三省一切政事,与东三省人民,自作主张;并与西南及长江同志各省,取一致行动;拥护法律,扶植自治,铲除强|暴,促进统一。”那时候是为了给段祺瑞声援,不但张作霖如此,督军团的其它十几个省都这样宣布过。

    因为被段祺瑞控制的中|央政|府一直是默许的,现在该弄假成真了。

    借着东北自治的风,张作霖拒绝了中|央政|府的修路借款,表示现在东北政|府财政状况良好,内部建设已有规划,所以“郑白”铁路就不必再费心了。由于是“自治”,北京政|府对于东北民政建设也不好硬加塞儿,这事只得冷处理。不过日本奉天领事吉田茂还是为此亲自拜会张作霖。

    吉田茂是张作霖的“老朋友”了,在可预见的将来,他将继续、也会成为张汉卿的“新朋友”。谈及大事,作为总参议的张汉卿自然在座。

    吉田茂先是吹捧了一番张汉卿近年来耀眼的表现,又谈到了与张作霖的“友谊”,也谈到了大家合作愉快的历史。当然,他来的本意可不是与张作霖叙旧。他用很诚恳的态度对张作霖说:“听说巡阅使回绝了贵国中|央关于‘正白铁路’的借款,我以为大大的不妥。巡阅使知道,东北地大、物产丰富,但交通问题制约着各地民生发展。建设铁路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根本,也能使将军治下的人民生活好起来。但是我知道,将军阁下的财力不是很充裕,要养兵、要建设,听说阁下还想在东北成立大学,这其间的费用太大了。日本国的借款,正好解将军燃眉之急,又将吉、奉、蒙连为一体,是合则两利的好事。我国政|府对此事深表遗憾。”

第315章 日本要介入中东路

    什么合则两利,是有利于你日本吧?吉、奉、蒙连为一体又怎么了?还不是方便你日本人向北渗透?张作霖皮笑肉不笑地说:“吉田先生,不就是一笔借款吗?值得您亲自过来!”

    吉田茂微笑着说:“贷款也不算大事,但将军阁下对日本人的态度才是重点。”

    张汉卿插口说:“吉田先生,家父对日本朋友的关系众所周知,毋庸怀疑。只是家父刚刚节制了东三省,千头万绪中摸不着头绪,再加上财政吃紧,对于借款一事也就没有了兴趣。这笔贷款,将来可是要着落国家统一委员会还的。”

    众所周知是真,但好像老张和日本人的关系并不是太好吧?

    吉田茂接话说:“如果将军阁下觉得借款经费太高,吉田可以设法通融,将军可用低息的贷款,或者延长还款时间,这样,将来还款的压力便小很多了。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呵,还放长线钓大鱼呢。日本人多呆一天,咱们可就得多受一天。张作霖不假思索:“‘正白铁路’太偏,对吉林建设的好处不大。有限的钱要花在刀刃上,我另有算盘。”

    吉田茂见无法收通张作霖,而此时又没有充分的理由要求张作霖屈服,只得说:“容将军三思。不过修建满蒙五铁路条款依然有效,将军只要想在东北修铁路,我们仍然静候佳音。”

    他的话说得不咸不淡,但言外之意很明确:这几条铁路是日本人早就定好的,你想在东北绕开我们独自行事,门都没有。

    张作霖知道他的意思,也没有必要逞口舌之快,淡淡地说:“请等候,此后必有佳音。”

    日本人把奉天、半个吉林之地都规划好了,真要想另起炉灶建铁路,还真难绕开日本人划定的五铁路路线。不过张汉卿可没打算在这些地方和日本人竞争,他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北方,那里有比建铁路更迫切的事情。

    十月革命是遥远的东欧中庞大的沙俄帝国发生的一件有深远意义的历史性大事,也深深地冲击到远在万里之遥的中国。张汉卿决心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给奉军发展提速。

    起因无需多做叙述,但这是张汉卿最熟悉的一段近代史了----这有益于穿越前从小学到大学阶段无休止的政治教育的结果。据他所知,苏俄在此后经历了第一个艰苦的阶段,也是第一次大饥|荒。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期,1917年俄国爆发十月革命后,沙俄政|府崩溃,布尔什维克成立苏维埃政|府,和德国停战。1918年3月6日,苏德签订《布雷斯特-立陶夫斯克条约》,通过割让土地换取和平,从而稳住德国对苏俄的进攻。

    但此举也激怒了苏联国内和国外各种反对布尔什维克的势力,温斯顿?丘吉尔就曾经说必须把布尔什维克“扼杀在摇篮里”。对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畏惧及掠夺的**,使资本主义世界在对苏维埃国家及其给资产阶级各国工人阶级和殖民地、半殖民地被压迫群众的巨大革命影响的憎恨中联合起来,妄图消灭这个革命的发源地。

    于是,趁苏维埃立足未稳,沙俄旧势力、不满于苏维埃政权的反对者(白军)和境外的各帝国主义国家一起动手,产生了在史上称之为苏联国内战争或称对苏干涉战争的三年(余战延伸了2年)内战,在苏联也被称为“1917年到1922年的内战和武装干涉”。

    1918年3月15日,在伦敦召开的协约国总理和外长联席会议通过了关于“对俄国东部联合进行干涉”的决议。5月底,由第一次世界大战战俘组成的捷克斯洛伐克军团,在协约国策划下打响了反对苏维埃共和国的内战第一枪。该军迅速由2万人扩充到6万余人,并支持东部各地的反革命势力,成立了一批反革命政|府,建立了一批反革命武装。

    与此同时,在德国扶植下的旧俄将军克拉斯诺夫、阿列克谢耶夫、邓尼金等人,也在俄国南方纠集反革命武装,伺机向顿河、库班、高加索进犯。

    到1918年夏,苏维埃共和国已面临四面包围的严峻局面:外国武装干涉者和俄国反革命武装,先后占领了乌克兰、伏尔加河流域一部、高加索、中亚、乌拉尔、西伯利亚和远东等大片地区,几乎相当于苏维埃共和国四分之三的国土,形成了东、南、北方以及高加索等数条战线,绵延1万多公里。此时,全线白军总共约有70余万人,且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处在军事包围和经济封锁中的苏维埃共和国面临着极大困难:与南方产粮区的联系被切断、工业陷入崩溃、反对粮食垄断政策的富农分子不断暴动、饥荒蔓延、人民忍饥挨饿。

    新旧势力对抗,苏俄国家实力削弱,俄国在中国的旧有力量得到一次清洗的机会,尤其是主权象征、经济与军事价值硕大的中东路极有机会不费吹灰之力便唾手可得。但在正史上,因为种种原因,并不顺利。

    中东路是沙俄侵略中国东北的具体产物。俄国自迫使晚清政|府割让远东后,又将黑手伸向了东北,而日本自甲午海战一举击败中国这千年以来的亚洲老大,吞并朝鲜以后,也盯上了东北这块肥肉。两国争端,便有历史上有名为争夺中国旅顺港的“日俄战争”。这场在中国领土上的狗咬狗之争,晚清政|府竟然恬不知耻地宣布“中立”!

    日俄战争后,日本虽然获胜,但纯属侥幸----俄国的战败,除海军指挥的巨大失误外,陆军无法得到有效的后勤补给是重要原因之一,因为其时俄国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尚未竣工。即使在东北的巨大失利后,死而不僵的俄国仍然是新进强国日本所不能强持的。

    惨胜的日本举全国之力,几近破产边缘,终于击败了北极熊,却得不到俄国的任何赔偿。无可奈何之下,勉强通过了两国共管中国东北的协议,即历史上臭名昭著的《朴茨茅斯条约》。根据条约,俄国将关东州及长春至旅顺口的铁路(后改名为南满铁路)以及相应的一切特权转交给了日本,长春为日俄双方势力分界点。

    俄国依旧拥有黑龙江的势力范围,和中国“共管”长春至哈尔滨以及满洲里至绥芬河的铁路,即北满铁路,亦称中东铁路。在《中东铁路条约》和《朴茨茅斯和约附约》中约定,俄国在铁路沿线,只能设警而不能驻兵,但“为保护铁路起见,(日俄)两国对于满洲铁路,每公里得置完备兵二十五名”。在欧战后,俄国驻哈尔滨的3万兵、守备中东路的6万兵大半调赴欧洲,留下的分为新旧两党,冲突颇烈。

    日本军国主义对俄国远东地区和当时尚在苏俄控制之下的我国东北北部早就怀有野心,于是乘苏联忙于应付欧洲战事而无暇东顾之机,以援救捷克军队为借口,打着美英法日等联合出兵干涉的旗号,发动了策划已久的侵略战争。其目的是独占苏远东地区,制造日本的傀儡政权,以使把苏远东地区纳入日本的势力范围之内。

    日本走在各国干涉的前面。为进行这场侵略战争,动员了日本现役军队和预备役军人,特意组织了所谓海参崴派遣军司令部,并于1918年8月2日发表出兵宣言,揭开了侵略战争的序幕。

    当时苏俄的情况是:在日本出兵前后只有30万正规部队,而且都在欧洲方向作战。在远东只有非正规军2.5万左右。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日本出兵时,西伯利亚铁路除乌苏里和阿穆尔两段外,均在反苏维埃势力控制之下,所以苏维埃在日军侵入开始乃至中期,是无力、也不能对远东进行支援的。

    日本人占领海参崴后,可以凭借漫长的远东大铁路直逼苏俄的西伯利亚腹地,根本用不着像他们所说的“苏俄纵深极大,从远东海参崴一角进发当然不如更贴近西伯利亚腹地的北满线来得快、而且容易得到补给”的理由。日本政|府的如意算盘是,只要我登上了这条铁路,因为帮中国“收复”失地的原因,自然要享受胜利的果实。

    他借此赖在这里不走,中国政|府总不敢派兵驱逐吧?久而久之,造成既成事实后,他对这里就有了足够的借口真的驻存了:保护侨民、维护治安…反正什么好听说什么,你还不敢说什么!

    这样,整个黑龙江就在日本人的控制之下了,特别是可以通过控制这条铁路,实现南、北满铁路的完美整合。

    如果中国能够早一点取得中东路的控制权,则可以限制日本借干涉苏俄的口实在北满的行动,黑龙江还可以成为奉系稳定的后方。不过在这一点上,奉军内部意见颇多:谁也不会预料到形势会急转直下到不可收拾!而且如果东洋、西洋鬼子们一齐发力,脆弱的东三省政|府不一定招架得住!

第316章 强硬接收

    可是张汉卿的态度十分坚决。他对张作霖、张作相、孙烈臣等奉军元老们详细分析了一下国际上对于苏俄政|府即将进行的干涉态度、日本人一旦进入之后的所可能造成的尾大不掉的风险后,张作霖一锤定音:“趁小日本还没下手,先把生米做成熟饭。之前它取得的地方老子无可奈何,可是它再想占新地方,门都没有!”

    一些“持重”的将领们担心这样会激起日本的反弹,张汉卿表示:“弱国无外交。我们无论做任何进步,都会导致日本的反弹,这是由日本的国策决定的。冲突是一定的,但只要我们本着有理、有利、有节的策略,不给日本下手的机会,大的冲突相对不易发生。不过如果真的还是发生了,那就表明,无论我们如何退让,仍然不会满足日本人的欲壑,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张作霖是少有的支持张汉卿的大佬,他本来就对日本人在东北的恶劣行径从骨子里不满。见大家都怕日本人,于是插言说:“招集奉天各县的警察局长开个会,动员人力,一夜之间就把南满铁路的铁轨都埋到地底下了。然后十几万东北军主动打大连的一万五千日本兵,能把它打得得一干二净,咱干吗要怕小日本呢?”

    是啊,从正史上看,到1919年,日本才在关系到国家实力的一个重要指标上赶上中国,这个东西其实放在后世已经不值钱了,它叫gdp。

    这个时代,刚刚进入热兵|器时代不久,人力、地盘、持久力,才是判断一个国家是否为强国的重要标志。在这个方面,东三省虽然只是 中国的一隅,但它对日本来说完全就是一个庞大的存在,如果它发力的话。

    中东路之所以被俄、日甚至英美觊觎,是因为它是当时中国所仅有的几条交通大动脉之一。在东北,它是连贯中俄最方便的道路,也是俄西伯利亚连接其远东国土的捷径。另外,从哈尔滨向长春,将连接到日本控制的南满铁路(长春----大连)。俄国控制它,既可作战略上的缓冲,也可以轻松控制东北并获取丰富的资源;英美控制它,可以在俄日势力范围内打入锲子;对日本的意义则更大:既可以借此控制全部东北,去完成其控制满蒙使之成为第二故乡的既定国策,也可以作干涉苏俄的跳板。

    这条铁路对中国特别是东三省的作用更大:它是黑省的大动脉,对于发展经济、于军事上的作用不言而喻;在日本人进入海参崴之前控制它,将使得黑省的主权牢牢地把握在东三省巡阅使署手中,并隔绝日本人想借此路与南满铁路会合的野心。

    单以哈尔滨而言,为中东铁路本支线的分歧点。俄国人善意经营,称为东方的莫斯科,其经济条件,在整个东北都是数一数二的。在张汉卿的设想中,黑省本来就是奉系称霸中国的大后方,必须揉不进沙子。

    几乎是俄国国内战乱一起,黑龙江奉军即收回中东路守备权。经张作霖“请示”,中|央政|府任命黑省督军孙烈臣兼中东铁路督办,由张汉卿担任会办并全权处理此一事务。

    甫一上任的张汉卿即刻抽调卫队师主力进入哈尔滨。他声明中国对中东路享有完全主权,出兵接管了原沙俄外阿穆尔军区司令部、护路军参谋部、宪兵司令部、警察局等机构。

    北极熊第一次在绽放的海棠下屈服了。由于其国内一团糟,根本不可能在这么一件“小事”上有什么比较有系统的指示。所以在强势奉军进入后,俄人基本上没做太大的挣扎。局势混乱,谁也不敢冒着打仗的风险和奉军一较高下,关键是胜利的希望渺茫,何必做无谓之争?

    只有当尘埃落定的时候,人们才发觉,张汉卿选择此时占领中东路的时机是如此巧妙!

    因为此时民国政|府对由苏维埃主导的十月革命结果并不承认,中国驻俄公使刘镜人奉命在二月份撤出莫斯科以示抗议,中国政|府宣布继续承认克伦斯基政|府(二月革命资产阶级政|府)的外交代表,并指示张作霖派军队封锁东北边境地区以图孤立。

    就因此,正史上中东路的归属问题一直未能得到有效的确认,等到苏俄稳定局面之后,又是一阵唇枪舌剑,后来的少帅按捺不住和苏俄打了一架,惜败,于是中东路重新补以苏俄人控制。

    就因此,张汉卿抢先造成事实,并在其后以此作为中苏和平的一道筹码,可谓有先见之明、时机的把握恰到好处。

    不过张汉卿在和孙烈臣商议后,其主力不是驻扎东北和俄接壤处而是放在了长春与日军接壤处,当然美其名曰防止俄人向奉吉渗透,这是有充分理由的。

    苏俄国内的乱局同样影响了生活在哈尔滨的俄国侨民。十月革命和苏俄国内战争的爆发,大批白党士兵、军官、哥萨克、尚不了解新党的知识分子和群众以及商人地主,还有沙皇俄国的政|府官员们,这些说好了是持不同政见的人,也就是反布尔什维克的人纷纷外逃。他们被称为白俄,是与赤化的“红色”苏联人相对应的群体,是新旧两党中的旧党。有钱的就往德国法国等国家奔去,而更多在西伯利亚、远东的人就近选择了中国。

    这时候的哈尔滨,还只是黑龙江省属的一个市,不过因为处于中东铁路“t”型交叉口,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凸显,并逐渐在经济上超过了当时的省会齐齐哈尔。

    许多白俄都有一个辉煌美好的过去,漂泊在异国他乡依恋于往事便成为他们的常态,想想曾经的公爵夫人不得不倚门卖笑,便蓦然觉得时代是可悲又可叹。很多人来到中国的时候并不贫困,那时候他们带着花花绿绿的、印有彼得大帝头像的卢布,逃难的时候当然得节俭着花,然而苏俄政|府新币制的建立,使得他们手里的卢布也随着一个寿终正寝的时代变成废纸、变成在白俄旧货店出售的毫不值钱的小玩意。

    只一年的时间,几经国际大环境的变化和长时间的流离失所,使得绝大部分白俄人的心态起了变化。没有钱,由于汉语不好,白俄要在中国找一份像样的工作养家糊口殊为不易。

    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为了谋生,出卖身体这一古老的行业再度流行。部分白俄妇女逐渐沦为社会底层而不得不选择靠身体赚钱,她们放弃了自古以来的欧罗巴中心主义,良好地秉承了东正教隐忍克制的品质,即使她们中的很多人曾是沙俄时期的贵族。他们不再把中国人讥笑成“猴子”,沦落到这一地步,也只能由得“猴子”们在她们身上跳上跳下。

    张汉卿适时打起了分化的主意,只是为了让中东路的回收减轻些压力。他决定实施一项制度,允许失去国籍的白俄人在中国境内合法地生活和务工,中国政|府保护他们的私有财产,这样至少可以保证生存需要。张汉卿还许诺,如果中东路被收归国有,依附于这条铁路的白俄人可以保留当初的工作,这一雪中送炭的举措让白俄人有绝处逢生的感觉。他们赞同由中国政|府收回中东路的控制权,总好过被东洋和西洋鬼子们拿去。

    哈尔滨总领事兼中东路督办霍尔哇拖(又译霍尔瓦特,俄国人名字的汉译就是这么拗口)系旧党首领,为新党所反对,几于不能维持秩序。俄罗斯新党在俄国革命一周年之际,为表示纪念,哈尔滨俄国各团体开会协议,要求承认海参崴临时政|府,霍尔哇拖不许。于是新党控制下的同盟罢工委员会要求其在二十四小时内将行政权交给海参崴临时政|府代表,霍尔哇拖也不听,俄人遂全体罢工。

    正史上民国政|府倒是在民国七年初即迫令俄兵解除武装,使得中东铁路的护路权,始行收回。但是不久后干涉军(英、法、美、日、中----竟然还有中国!)共同出兵西伯利亚时,曾借口军事运输上的关系,由中、俄、英、法、意、美、日,各派代表一名,在海参崴组织委员会,以共同管理西伯利亚及中东铁路。这还是段祺瑞任总理的时候,与日本签署有《军事协定》,即《共同防敌公文》、《共同防敌协约》、《海军共同防敌协定》,无端让日本卷了进来,痛失好局。

    张汉卿以此争执造成中东路瘫痪为由,趁机派兵占据同盟罢工委员会会所,一面解除俄**警武装,迫令霍尔哇拖离开哈尔滨,并将政权交给黑龙江督军孙烈臣所带派的人员。

    这一来就像天捅了个大窟窿。可是张汉卿不怕:俄国新政|府自顾不暇,根本顾不上远东这一块。旧俄在远东的实力有限,面对有心而来的奉军,他们完全无可奈何。

    所以在他不计后果强势出击下,中东路全境顺利重新归于中国控制之下。消息传来,国人大振,苏俄人大忿、日本人晕。

第317章 乘你病,要你命

    这有点不宣而战的意味,反正张汉卿就是做了。

    这是中国人第一次在自己的领土上扬眉吐气。放眼望去,哈尔滨乃至整个京东路上的各个城市虽然因为江山易主而显得非常混乱,但当奉军陆续开进、东三省巡阅使署派出接收政权的管理者们先后驻入,全线开始迸发生机。

    既成事实后,这一年的九月二十三日,张汉卿代表中央政|府宣布停止旧俄使领待遇、在哈尔滨设立地方审检厅、高等审检厅(即法院)并在沿路设立地方分庭以管理俄国和无约国一切诉讼。尔后,又宣布在哈尔滨设立东省特别区市政管理局。张汉卿的意思是,将来择机把黑省的省会由齐齐哈尔迁到哈尔滨。

    齐齐哈尔太靠北方了,经济也远不如哈尔滨。而且哈尔滨呈“t”型扼守中东路和南满铁路,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作为省会,这里才好驻屯重兵,一是防范日本人,二来也为远东的变数作提前应对准备。

    看世界风云变幻,远东干涉军对苏联新生政|府的战争势不可免。

    他的这些大动作自然被各方瞩目,尤其是被强硬剥夺管理权的霍尔哇托。几乎在张汉卿宣布收回中东路的前后,他已经多次要求会谈。在哈尔滨铁路附属地的行政权被中国收回后,他要拜访的心更热切了。

    谈什么?要谈也是和新生的苏俄政|府谈才有意义啊!不用数手指,张汉卿也知道未来的俄国天下是谁的。

    不过现在苏俄人还未能控制住远东,甚至连西伯利亚都无力把握。在盘踞在那里的旧俄军队没被肃清之前,在远东干涉军没有组建、进入、拉锯战和失败之前,他的话在这里还有些分量。

    所以张汉卿抽空见了他一次。

    讲起来霍尔哇拖也是人精,知道中东路是谁在主事。他不找正经的黑省督军孙烈臣,指名道姓地要谒见少帅。

    “少帅先生,我代表俄国政|府对您擅自改变中东路局势的行为表示极大的抗议!”在一见面,他就大吼着向张汉卿施压。虽然少帅之名已经响彻东北大地,但见面看到他如此年轻,难免会轻视之----哪有那么年轻的人出来主事?肯定是裙带关系无疑了!

    因为张汉卿今年虚岁才18岁,显得年轻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张汉卿可没惯着他,一句话便把他噎回去了:“霍尔拖哇先生,我只想问一件事,现在的俄国政|府在哪里?”

    这是霍尔拖哇最痛苦的一件事,但也不得不正视这件事,因为他口中的政|府,其最高|领导人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全家据传言说已经在叶卡捷琳堡中被灭门了。在此之前,俄国临时政|府已经被苏维埃政权强制解散。换句话说,俄国已经改朝换代,作为前朝的臣子,他已经在道义上一文不名。

    如果张汉卿不承认俄国旧政权的话。

    不是不可能,虽然西方诸国、东洋日本、北美的美利坚都不承认新政权,但是如果张汉卿偏偏承认呢?从事发到现在已经大半年过去了,好像中国中央政|府对苏维埃还有恶意,但东北割据政权的态度极其暧昧。

    “少帅先生,我很想知道,您问这句话的意义何在?据我所知,贵国政|府是仍然承认克伦斯基联合政|府的!”

    克伦斯基是二月革命后临时政|府的最高|领导人,但在十月革命当晚就坐着美国大使馆的汽车跑了。西方国家是出于对苏维埃政权的恐惧才拒不承认其获得政权的合法性,而张汉卿则完全遵从内心的安排----已经是既成事实、且苏联将以盛世雄姿出现在这个地球上,何苦来着?

    “东三省已经成立自治政|府,我们将与任何一个与我们有和平诚意的政权打交道。对我们而言,所谓诚意,就是和平地释放中东路的主权、和平地过渡这个管理权、和平地和我们相处。否则,它就是我们的敌人!霍尔拖哇先生在目前还有一定的影响力,我们希望您能够善用这个力量,妥善和我们一道解决好被俘俄兵、在华俄民的回归问题。当然,我们也有能力、有信心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几万人的军队都解决了么!”

    张汉卿不温不火地说,但是言辞之锋利,相信霍尔拖哇听得出来。

    本来俄国驻防哈尔滨之军队约有三万人左右,守备中东铁路与哈尔滨至长春铁路之军队约有六万左右。在一战开始后,这些军队大部分开赴于欧西战场,其残留在北满的军队,自俄国革命后又分为新、旧两派,屡起冲突,不能融洽。作为哈尔滨总领事馆兼中东路督办的霍尔拖哇是旧党首领,但已失去统率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张汉卿挥师北上,连同吴俊升、韩麟春所部围困俄各处军营,迫令其解除武装,基本上没发生战斗就结束了。

    现在俘兵都在奉军的管制之下。

    没有了军队的支持,也没有了国家为后盾,霍尔拖哇根本没有勇气和张汉卿叫嚣。

    “少帅先生,我相信我国国内的混乱是暂时的,伟大的俄国将会再次站起来!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希望少帅先生在中东路的问题上不要迫人过甚!”见话不投机,霍尔拖哇竟然威胁起来了。

    如果不是张汉卿对俄国未来的局势了如指掌,或许他会有顾虑。可是现在,他只有冷笑。

    “我相信!但是霍尔拖哇先生也要明白,伟大的中国同样再次站起来了!对于属于我们的领土,我们寸土必争!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继续顽抗、搞小动作与事无补,我劝你还是赶快回到与我们合作的道路上!”

    话不投机,但话已经到这儿了。国与国之间的斗争或者外交谈判,一切均以实力为基准。两手空空如也的霍尔拖哇无论怎样实施恐吓,都掩藏不住这样一个事实:他对奉系入主中东路之事,没有任何腾挪的余地。

    张汉卿在,擅长审时夺势虎口夺食的他岂有不借机大捞特捞的?乘你病,要你命,等到你缓过劲来,我还怎么跟你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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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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