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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山不落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txt下载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6章 唯我韩大将军

    来自日本关东州情报部特高课的消息,7月26日,巴布扎布匪军在搞通途中被击溃。但是因韩麟春部队未能“及时”并完全堵住其逃路,未能对这股叛军造成全歼,以至于散兵越过霍林河向东南方向急窜,沿途骚扰造成吉西大乱。

    这个只是冰山一角。

    在郭松龄紧咬住巴匪军一天的时间里,韩麟春的军队终于越过重重障碍来到指定地点白城子。这时候郭松龄的通讯兵也终于找到。在得知郭松龄与匪军交战状况及战术规划后,韩麟春把目光盯向了突泉。

    卫队旅的实力自己是清楚的,它绝对不像某些奉军高层所说的“娃娃兵、学生军”,而是极有战斗力的,对于精神振奋的部队来说,比什么先进的武器都好用,训练的不足也可以通过规模不大的实战来检验。有计谋有能力的郭“鬼子”(原谅我也在背后这样叫)的部队,一比一的人数绝对不会输与匪军,这点他坚信。

    既然郭鬼子有决心,他选择了配合。在双方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只要自己在北面一亮相,匪军若还敢向北退那就太看不起人了。在紧盯地图思索片刻后,韩麟春果断地下令:“团辎重部队与炮兵连及一营作为护卫留在白城,其余部队轻装直奔急行军拿下突泉。”

    这年头负重行军本就困难,辽北未开垦的土地有时连正经的道路都没有,少帅一片好心地把炮兵连送给他,却无法发挥作用,这也是人算不如天算吧,但是少帅的情却记下了。

    果然,在数千人的韩麟春部出现在北方时,匪军大乱了。对于这些一心想冲过奉天防线与南面的“护**”会师的土匪们来说,他们也做了事有不偕即轻骑退回呼伦贝尔老巢的打算。

    当北面这支部队明显挡住回路的情况下,巴布扎布与青抑胜敏结合前些天日军给他们的情报,“剿匪军”要围三抉一的打算,便知道,向南逃,绝对会遇到为数不少的奉军拦阻。而且,据消息说,奉天的二十七师根本就没有出动。也就是说,即使南面突破了“剿匪军”的防线,也还是要与装备精良的二十七师交手,这点就连匪军头目老巴和老青都没打算过。

    既是抉一,那个“一”就是东面肯定不好走,两大头目都是血雨腥风中杀过来的,敌人坚持的就是自己反对的,这个道理他们都懂。

    怎么办?西边郭松龄的军队太难打,还是算了。南边的军队还不清楚,但是没出现的敌人是最难打的。只有北面,“剿匪军”立足未稳,自己全军压上去,不怕没有机会杀出重围。在略一合计,老巴与老青就下定决心,从韩麟春的防线突出去!

    在“冲不过去有死无生”的叫嚣下,匪军对韩麟春作出了全面的进攻。在数里宽的草地上,两千多名剩下的匪军似一道洪流,注入卫队旅第二团的队伍中。

    这是为命而战,战力比之前要大了许多,至少韩麟春觉得生平第一次指挥战斗即如此吃力。第二团同样长途跋涉,同样未及休息,更重要的是,他们也是一支以步兵为主的部队,唯一可能对骑兵有压制能力的炮兵连还放在白城!

    幸好考虑到韩麟春路程较远,张汉卿行前挪出几百匹战马作脚力,现在用上了。韩麟春拔刀大呼:“二营、三营与工兵连迅速构筑防守阵地,一营及其它有战马的跟我来!”

    少帅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在这种危急时刻,必须给步兵留下构筑工事的时间,这种缓冲,就靠骑兵之间的对决!

    巴布扎布已经是第二次看到“剿匪军”的骑兵义无反顾地冲锋了,前一次骑兵连的余波还让人心有余悸,现在又有一拨人数多得多的骑兵队伍,难道是天亡我也?

    尽管不安、有的惊恐,但千军万马中,容不得你有半点犹豫。

    一样的人仰马翻,一样的血溅沙场。堪堪赶到的张汉卿在远处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韩麟春扬刀跃马,所向披糜,刀尖鲜血淋漓。几百名骑兵跟着他的方向像一股洪流,所到之处,匪军纷纷避开。张汉卿对闻风赶到的郭松龄哈哈一笑说:“看来,剿灭这股匪军已经指日可待了。数千人的队伍,硬是冲不开韩麟春几百人的匆促防线,战斗几无悬念了。”想起毛伟人的一首小诗,大声念道:“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跃马,惟我韩大将军!”

    他不知道的是,骑兵连昨晚的英勇表现,让匪军对卫队旅的军队有一种骨子里的胆怯,也让韩麟春为数不多的骑兵队伍,再一次享受到这种殊荣。

    跟随张汉卿的官兵们大喊:“韩大将军!”为他助威。这声音传到了郭松龄的西翼、传到了战斗中的韩麟春的军队、传到了挥汗如雨的北路防守军耳中,顿时响起阵阵共鸣。

    此消彼涨,被南方又冒出来的一支部队惊呆了的匪军再没心情与对面的骑兵游斗了,他们迅速地败下阵来,围在一起,面面相觑。

    就着这一股杀气,韩麟春硬抗住匪军的一轮攻击。骑兵来得太快,来不及布防的步兵们有的子弹上膛,有的刺刀见亮,连工兵连的士兵们都抡起工兵锹,要与叛匪肉搏。

    巴布扎布正要组织第二拨攻击。前一次的冲锋,还是让韩麟春的骑兵遭受巨大损失----人数的差距是无法绕过去的一环,而且老韩带领的毕竟不是一支正经的骑兵部队。巴布扎布相信,只要再来一次,他就有机会突破防线,第一轮,只差那么一点。

    可是漫天的呼喊声让他迅速改变了主意,败了,逃吧。向东,还有一条活路,因为几天前,驻公主岭的日军司令官小泽渊向他示意过,形势不对可以逃往郑家屯,那里有日军接应。冲动的自己还自信地回绝了他的好意。

    尽管向东,吉林督军吉恩远的军队应该也在布防,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够避开这变态的对手,就是黑龙江他也敢闯!

    韩麟春、郭松龄、张汉卿忽然看到这样奇怪的一幕:无数的匪军不管不顾战场上还在呼爹喊娘的同僚,忽然一齐向东急驶,对于试图阻挡的一部分卫队旅官兵不闻不顾,也不应战,就这样尽可能的逃,逃,身边人被冷枪击中与救命的哀嚎丝毫激不起他们的一点怜悯!这是一支真正冷血的军队,是对自己的战友!

第167章 奖赏

    抱着坐山观虎斗想法的孟恩远军队根本没想着介入此战,因此当叛匪漫山遍野冲来时傻了眼,眼睁睁看着匪军进入吉林境界而根本无法有真正有意义的拦阻----准备不力是一方面,这些土匪来得太凶了!

    匪军在此时本来是想不顾性命地从吉林境内向北逃的,韩麟春的部队再能打,也追不上有壮士断腕精神的巴布扎布军队啊。不过可惜的是,没等巴匪军向北冲,北方又出现一支庞大的军队!

    已经丧胆的巴匪军还以为又是卫队旅摆下伏击阵呢,不用多想,大家伙儿一齐向南跑吧。南面是刚刚被击溃的吉林军队的后方,也许还有一条活路,要是被不要命一样的卫队旅截到了,不知道谁又要长眠于此呢。

    这也给卫队旅进入吉林地界一个非常好的借口,你剿匪不力嘛!张汉卿的剿匪军沿白城向东南有意识地推进,刀锋直指省会长春,明眼人都能知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给老孟施压呢。

    张汉卿还在猜测新来的军队到底是哪方神圣时,对面已经有人叫阵了:“是学良贤侄吗?我是吴俊升啊!”

    张汉卿心里不平静了:吴俊升,未来奉系的重要一支,父亲长期的副手,生死与共的盟兄。历史上两人都死在皇姑屯,实现了他们盟约的誓言“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不管是现时的需要,是对历史人物特别是父辈人物的尊敬,他都得上前见礼。不过民国大人物见得多了,纵然是名声之大如吴俊升之辈,也只是有些向往,却谈不上惊讶。

    吴俊升一脸横肉,远比他想象中来得还要凶悍。对此,他毫不意外,和他老爸一样,老吴本来就是土匪出身。

    一见如故。当初张作霖在面临暗杀的严竣时刻还能让其投奔吴俊升,充分表明两位盟兄弟的感情是经得住考验的。战争时期,也没什么闲心叙情,两人就剿匪心得交换了意见。

    说实话,吴俊升对他的这位“盟侄”的种种传说还是将信将疑的,毕竟是只有十六岁的年青人嘛,可能是小张(他嘴中的小张,可是我们的老张)对长子的扶持,毕竟,他在五十生得的独子吴泰勋备受他的疼爱并为小吴设计了种种道路,虽然小吴今年才三岁。人同此心嘛。

    不过当他略为听说了骑兵连的英勇、韩麟春的勇猛后,不由得对面前的小侄子刮目相看。能将官兵练成这个样子,至少他吴大舌头做不到。想到自己作为洮辽镇守使却愁于无军功可得,现在,有张汉卿在此,一起痛打已丧胆的巴匪军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如果要行,他将乘机伸入吉林,在这里找一块地盘好安身。叔倒俩决定就是剿匪的名义,联兵入吉。

    不过孟恩远还是动作迅速,他急忙致电张作霖:“雨亭兄钧鉴:伪‘勤王复**’入辽以来扰乱地方,为害匪浅。经子侄辈奋勇杀敌,气焰顿失。曙村虽不才,尚有余力,岂有倚子侄辈大放异彩而倚壁上作一老朽乎?孟负有守土吉林之职,当责不容贷。现吉军各部均已就位,亟请友军暂停越界,一者人地生疏,交通不便;二来两军互不体属,恐有误伤之虞。”他也美美地给了张作霖甜头:“学良侄辈有功于国,弟当不逞其让,当代为报请中|央,因功袭赏,不失志士之心。”

    张作霖与吴俊升是什么人,孟恩远还不知道?他们出了人出了钱,若是以剿匪的名义进驻吉林,自己还真不好办。只能给他点好处让他收手了。老张现在缺什么?人、枪自己是不会给的,名望呢,中|央已经给他了,黎元洪总统刚刚发布法令,各地督理都称督军,巡按使都称省长,张作霖已经是奉天的督军兼省长了。除了二十八师冯德麟听说和他关系闹得很僵之外,也没什么可费心的,要说有想法,只能在他的那个长子身上。

    老张为了这个长子也煞费苦心,还巴巴的给他建了一支军队,叫什么卫队旅。还别说,他这个长子还有两把刷子,硬把一支新军搞得是有声有色。从剿匪前线士傧这孩子的话可以判定,卫队旅打仗还真行,巴布扎布活跃了十几年,那么难啃的骨头都被他打得闻风而逃。自己这时候如果给他弄点什么勋章咧升职咧,老张一定高兴,也就不好意思再进我的吉林了吧?

    果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张作霖不好意思再往吉林里用兵了,还得表示谢意,自己也确实不好意思给自己儿子要官要职啊,老孟真会雪中送炭呢。并连忙说已命剿匪军暂留白城、白音泰赉(目前还是个大镇,即现代通辽市)一线,以防匪军反复,再祸人民。“一俟匪清,即当返回,绝无停留,尚请勿念。”

    勿念个鬼!要不落实了,你能不念吗!孟恩远此时只得帮着给张汉卿吹嘘:“治军有方,雷厉风行,奉人称之曰能。三日前以百人骑对数千匪军,三战不竭,匪为之动容。两日前围歼大部,一战成名。匪能丧胆,实张汉卿之力。中|央若能及时褒扬烈士,提携后进,当使诸军震发,歼灭顽敌指日可待!”

    此时黎元洪总统与段祺瑞总理心结已生,正为争夺各地拥护而明争暗斗,孟恩远一张电文,既让张汉卿薄名远扬,也使府院两系同时向张作霖伸出橄榄枝。两下合力,不约而同地让张作霖吉出望外地得到一纸委任状及功勋章:“委任张汉卿为奉天督军署上校参议,并提调奉天一应剿匪事务,以下立功官兵,由督军张作霖论功行赏,勿失将士之心。”

    卫队旅还是没能得到中|央的认可,但是张汉卿却名正言顺地被中|央委任了,这是大喜之事。不过张汉卿面对郭松龄、韩麟春,还是有些羞赧:自己未出一分力,仗也没捞到打,却实授了上校,还兼了个参议。而拼了老命的老部下们,却连个渣都没吃到。

第168章 抚恤

    倒是韩、郭想得开:卫队旅良好的开端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而且可以名正言顺地参与剿匪,身份已经被洗白了。趁着现在休整的时候,该总结一下经验,并给将士们以奖赏了,特别是牺牲的官兵们,总该有个说法。

    张汉卿也决定收扰人马,他在旅司令部和几位手下认真讨论了今后关于官兵待遇、抚恤等问题的探讨,想出了一些行之有效的规章制度,并决定在今后不断予以补强。随后,在白音泰赉召开卫队旅万人大会。

    虽然张汉卿忝为少帅,也一直有空就下基层搞官兵融洽,但仍然有一部分士兵不认识他。军中都说少帅年轻沉稳有魄力,但于真人,却是少见。当他们看到一身戎装、年轻的不像话的张汉卿在郭松龄、韩麟春、王以哲的陪同下雄赳赳登台时,不少人都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来。

    张汉卿只是微微笑,然后清清嗓子朗声说:“兄弟便是张学良!”

    这一声兄弟,拉近了与官兵的距离感。当过兵的都知道,同一个战壕的兄弟情,比什么都珍贵。

    他止住台下的沸腾,充满感情地说:“我们卫队旅成军后的第一仗,以全歼敌匪而告终。这一战,让原先对我们的种种置疑、非议、嘲笑,都一洗了之了!

    这一战,我们旅的全体官兵充分表现了英勇、服从、担当和训练有素。有句名言说得好,‘只有服从纪律的人,才能执行纪律’,我们的卫队旅,充分体现了这种纪律性。平时严于训练,战时严于服从,终于在此次打出了威风。卫队旅,好样的!”

    台下的官兵都会心地露出笑容,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胜利者,也都活着。乱世人命贱如犬,相比那些逝去的战友,他们都是幸福的。

    然后,张汉卿用沉痛的语气说:“带兵的人不能确保每个士兵都能活着回来,但必须能确保士兵的性命不会白白牺牲。我们这次有数百位兄弟长眠于这块土地上,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他们的所作所为,当得上‘军人’这两个字!让我们为这些逝去的英雄们脱帽致敬!”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的小张副旅长面容沉痛地起立、脱帽、默哀,已经接受过类似培训的卫队旅官兵条件反射般地全体起立。

    “一鞠躬…”这是敬畏天地;

    “再鞠躬…”这是哀悼死者;

    “三鞠躬…”这是抚慰家属。

    按照民国元年颁布的礼制,三度弯身致敬,为最敬之礼节。少帅,以少帅之尊,把最尊贵的礼节,敬献给了原本汲汲无名的战士们。肃穆**的场景让一些把当兵看作下等身份的士兵们大受感染,原来,原来,当兵也有尊严!

    在对卫队旅的表现进行了充分的渲染后,接着宣读了张作霖对于卫队旅的褒扬:

    “骑兵连在此次大战中居功甚伟,他的战斗精神充分表明,我们的政工工作很得力,全连官兵在面对远优于我方的局面下敢打敢拼,为我军主力的到来赢得了时间,也承受了惨重的代价。自副连长起以下牺牲一百零九人。

    旅司令部及剿匪司令部上报给督军署,决定骑兵连授集体特等功,其余所有阵亡将士为烈士,其家属将发放一笔抚恤金,并在其后的土地改革中免费获得一份五亩上等良田并终生免税。这些将成为惯例,会写进土地法中,会后政工团将会逐一登记将《土地证》、《免税证》分发到户。没有配偶的,将按照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的顺序逐次继承。

    烈士们将会在他们牺牲的地方设立陵园并立碑留念,供后人景仰。将来有条件了,可以依家庭意愿,或迁回地方设立的烈士陵园,由国家提供费用,这也将成为惯例。每年清明和春节,当地政|府都要组织人力向烈属慰问,并实际解决困难,这将成为民政工作的首要一条。

    烈士们是为国家的安定而死的,他们有的已经有后代,抚养这些后代的义务就天然地落在我们头上。我张学良对着兄弟们发誓,有卫队旅吃的,就有他们的一份口粮!他们的教育、年满十六岁前的生活,都由我们来负担。

    我已经向省长公署申请了筹建一所遗族学校,无偿解决烈士子女们的教育问题。另外,所有的重残官兵,都根据本人意愿,愿意继续留在军队的,可以负责看守战友陵园工作或在军办工厂发挥余热;希望回家的,也领一笔抚恤金由当地政|府负责照顾。这个办法,将来要在全奉天落实,不单单是我们卫队旅,还有27师,还有我们的所有官兵。

    对于有功之人,司令部将会逐一核实,由政治部按纪请功。”

    北洋政|府时期,中将以上军职基本是对应于文官的特任,上校以上对应简任,中、少校对应是荐任,尉官是委任。所以,卫队旅营、连级的军官任免,张作霖作为督军有足够的权力。

    会后,张汉卿召开卫队旅连以上干部会议,总结了上一阶段全旅就战术谋划、军事组织、后勤准备、装备协调、官兵士气、作战手法等等事项。在充分肯定了政工团对于军队士气的鼓舞工作后,张汉卿也作了自我批评:“司令部对敌战略太过于理想化,若不是前线将士们浴血奋战,围歼匪军将是一个笑柄。”

    这不是谦虚,而是真的。想想自己在战前的一番纸上谈兵就搞笑:什么穿插到敌后,围三抉一,理论是对的,但是当日本人把自己挡在奉天车站两天,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战场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还按照既成不变的方案来打,险些让匪军溜回草原去。当然也成就了骑兵连的成名。

    他这一表态,军队中还有一些的腹诽声都消失了。咳,作为最高长官的少帅都能勇于承担责任,敢于解剖自己,大家除了自我批评之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无形中,因为张汉卿独自被中|央政|府褒扬并明令升迁而带来的不满被灭于无形。后来国史、军史上说通辽会议使全党全军形成了“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优良作风”传统,就是因此而来的。

    根据骑兵连的功劳,败也萧何成也萧何,张汉卿明令全连各官兵因功全体晋升一级,并扩充骑兵连为营。王文升即在当日晋升为新建的骑兵营营长,李德标也水涨船高,晋升为连长。

第169章 成婚

    历史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虽然张汉卿一系列动作稍稍加快了张作霖控制东北的时间表,但是历史上的有些事儿还是按照它的轨迹前行了。

    在正史上,他们正该在这一年结婚。

    自从张汉卿“勉强”同意娶于凤至为妻,张作霖就开始为婚礼做准备。日期于家已经确认,同意他提出的8月8日。这一天是星期二,农历七月初十,是个好日子,因为黄历上写着这天“宜祈福,求子,立约,结婚”。

    张汉卿的这付躯壳的主人张学良是张家的长子,小的时候和母亲生活在农村,吃了不少苦。11岁时,生母又撒手人寰,因此,张作霖对他格外疼爱。张汉卿一年来的付出特别是在前段时间在危急关头与自己血肉相连的迸发,让张作霖对他的婚姻大事更是费尽心思。“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这奉天的将来还得着落在他身上。有道是齐家治国平天下,不成个家,始终不算成人不是?

    不成婚不行。结婚,是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很难相像,年轻的、未谙人事、或者人称“毛都没长齐”的小张副旅长、剿匪军副总司令,会真正被上万勇兵悍将所真正降服。

    为了服众,为了显示他已成熟,更为了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心态与年轻的身子骨不再在夜里煎熬。在成亲的几天前,张汉卿才在众将的催促下和祝福中,急匆匆从前线返回。

    他们见面的时刻真够**、隆重的了。结婚前几天,奉天的主要报纸都预先刊登了张汉卿和于凤至的照片。媒体的宣传无疑助长了人们对这场婚礼的重视,全奉天的大小官员、军人、绅商、百姓都将期待的目光集中到了大帅府,人们翘首盼望着这一天。

    8日,天刚朦朦亮,奉天城里家家户户都传出“放鞭炮”的声音,乒乒乓乓响个不停,似乎都在庆祝张大帅家的大喜事。其实,这天是立秋,家家都在剁饺子馅,准备包饺子,在我国北方的传统习俗中叫“抢秋膘”。

    在大家过节的日子里普天同庆,向来是国人的最爱。君不见,后世的五一、国庆、春节,婚车、饭店一票难求都是?

    吃完饺子,许多人都翻腾出家中最好的衣服,穿戴整齐,陆陆续续向奉天城大南门的方向走来。

    位于大南门里通天街上的大帅府,今天也穿上了节日的盛装。“目”字形三进四合院,门门有“喜”,柱柱披红,廊廊挂彩。帅府正南门、东辕门、西辕门两旁的树上、门墙外面铺满了鞭炮。两列精神抖擞的军乐队站在正门前两侧,悦耳的迎宾乐曲将大帅府的威风传到了奉天城的各个角落。两条红色彩带从挑檐起脊的大影壁墙两侧垂落至地,镶嵌在影壁墙正中汉白玉上的“鸿禧”二字格外耀眼夺目。

    影壁墙后面的第一进院落是接待来客的地方,一条鲜红的地毯从帅府大门一直铺到正房门前。正房门两侧一对石狮子的脖子上围着红绸子,胸前还飘荡着一朵用绸子挽成的大红花。约1600平方米偌大的院落里,一大早就挤满了参加婚礼的中外来宾。

    婚礼在第二进四合院举行。二进院比一进院还要宽敞,呈长方形,方砖铺地,四周回廊环绕,30根廊柱上方挂满了五彩宫灯,每盏宫灯下面都有一幅达官显贵们赠送的致禧贺联。最长的一幅贺联用红色绸布制成,从正房前雕花门楼顶端飘落而下,红绸上面写着36个金色大字:

    一天秋阳播美共贺关东将门虎子成佳偶;

    千里桂花飘香同庆塞北凤命千金结玉缘。

    与雕花门楼正对的是垂花仪门,垂花仪门是座透雕垂花顶饰门楼,此门与间隔一、二进院的7米砖雕高墙一体,是张作霖迎接贵客时举行仪式的地方。

    这天的垂花仪门,装饰一新,最显眼的是门上方的大红宫灯,与30根廊柱上的五彩宫灯相配,组成一幅众星捧月般的立体图画。

    客人很多,奉天城的军政高官,连同张汉卿的“老朋友”日本人吉田茂都齐齐捧场。卫队旅的几位主将虽然在前线剿匪无法亲临,也都托人奉送了礼物。郭松龄的“连理枝头花并蒂,合观枕上凤双栖”颇有水平,把新娘子的“凤”字镶入联中;韩麟春就比较扯了,竟然送了一幅“洞悉人生计,房谋国治安”,都这时候了,入洞房也能扯到治国,真拿他没办法,谁让他自诩粗人呢。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曾经兼任四川督军及省长、现在在日本治病的蔡锷蔡大将军也不远万里发来贺电,其中有联云“美女有情羞解带,新郎得意笑吹灯”,让人惹俊不住。都说以蔡大将军之名竟然也有此等诙谐之作,不过也从一方面说明两人关系之深。

    “宜国宜家新妇女,能文能武好男儿”,这是小凤仙托人寄来的喜联一对。小凤仙是谁,东北诸人还不是很清楚,但是张汉卿还是很欣喜,至少表达了情份。什么意思,只有张汉卿能够体会吧?

    不喜凡俗的袁克文也派人送来字联:“才子佳人”。袁克文的字还是那么好,张汉卿想。

    一片欢庆之余,也不是没有不和谐音,至少奉天省的一位重要大员冯德麟就没亲自参加,只派了其长子冯庸代表,当然贺礼还是送了。当然,张汉卿也没有强求,甚至还高高兴兴地和冯庸敬了糖。相同的年纪,他还要煎熬好长一段时间呢,这是恶作剧的心思。

    正日子到了。上午11点,炮竹点燃,当新郎新娘经过垂花仪门时,大红宫灯底座被缎带拉开,宫灯里面用彩纸做成的花瓣飘飘洒洒,正好落在一对新人身上。在场的人见此场景,都惊呆了,隔了数秒才掌声四起。

    伴随着悠扬的乐曲,张汉卿和于凤至走到两幅超长贺联前停下来,转身面对来宾。两位新人在如此庄重的场合,新郎西装革履,更添英俊;新娘一袭白纱,艳艳欲滴。这让观礼的人群发出一阵阵惊叹,真是少有的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在人群中,还能发现红牡丹静静地躲在人群后如痴如醉、作为伴娘的于一凡也是神驰万里,悠然地托着粉腮望着一对璧人发春梦。那专注的神情,与清丽的少女形象让人眼前一亮。

    繁琐的仪式在阵阵掌声中进行着。细心的人们发现,张氏父子表情各有特点:张作霖一脸少有的喜色,比他当初就任督军和后来的东三省巡阅使时还开心;张汉卿终于得偿夙愿,自然这新郎做得是有声有色。

    在“拜天地”、“拜高堂”时,张汉卿轻捏着于凤至的手不停把玩。众目睽睽之下,于凤至也不敢缩手,只羞得差点失态,在“夫妻对拜”时,第一次弯身鞠躬要比张汉卿慢了半拍,鞠躬起身时赶紧补上,却不小心又快了些,又比张汉卿快半拍。于是司仪笑着说:“新娘子不要这么急,入洞房还早呢。”众人起哄大笑,更增喜色。

    漫长的一天终于渐渐到了掌灯时分,疲惫了一天的新人该安歇了。张汉卿心中长吁了一口气:“他妈的,看同学结婚像疯了一样,原来解放前结婚更累!”大、小仆妇都相继离开了,春妮和一位主亲的关东老嬷嬷服侍完一对新人吃完长寿面也悄然掩上新房门,新房内只剩下一对新人了。

    张汉卿忽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研究生毕业工作未及5年,虽然年龄算起来也颇大,也不敢说守身如玉,前段时间还偷了香,但正正规规谈婚论嫁却成为奢望:不是不想开始,而是根本没机会开始。好不容易攒了一些钱以为能够痛痛快快地谈一场恋爱时,却一不小心穿越。之后根本就没有机会谈恋爱,婚事早就定好了的,直接就有了老婆,那时叫“太太”。历史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经过了当初的震惊,张汉卿记起历史上于凤至的好来。纯粹从男人的角度来看,她应该说也是一位伟大的女性。当年她主动解除与张学良的婚约,从而让张学良得以与陪伴他半生的赵四小姐结婚,只是出于对心爱的人的一个感谢,以自己的牺牲来成全心爱的人!她的才智和胆识,实在赵一荻(赵四小姐)之上。历史上张学良与赵四小姐的爱情早已是一段家喻户晓的佳话,赵一荻给张学良的是多年不变的爱情,而于凤至给予张学良的是事业上的支持和亲情上的关爱。在她的身上,真正体现出杰出女性的奉献,因为她给予张学良的情感更为深沉,是妻子之爱、姐弟之爱、朋友之爱。

    于凤至头上披着红盖头,按风俗,掀开它那可是新郎的专利。

    这年头还在时兴妻妾制度,而且便宜老爸也说了,婚后可以自行娶妾。按后代的说法,是可以堂而皇之地找“二奶”了。不过出于对于凤至这位传统女性的尊敬,既然确定成为她的合法“丈夫”,他还是决定尽好做丈夫的“义务”,而且从骨子里,张汉卿也是一位很“传统”的男人。

    虽然他小了于凤至4岁,但心理年龄要远大于她。新婚之夜,张汉卿按捺住心头的忐忑与好奇,亦步亦趋地走近于凤至的旁边,用略带颤抖的双手掀开红盖头。

第172章 喜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当男人深深地刺痛女人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女人的战栗,也感受到了让男人欢快的阻力。雄壮的男人,会冲破重重阻力,让原本陌生的两人,有机地合为一体。

    明显感觉到身下女人一刹那间的颤动,男人放慢了节奏,轻声问女人:“疼吗?”

    女人压抑着窝在眼角的泪水,微微点点头,但记起母亲昨晚的谆谆教诲:“女人第一次都很痛的,忍一忍就过去了。”于是很坚强地又微微摇摇头。

    男人再动,只不过这次幅度小了很多,也慢了很多。在耕耘的间隙中,他不停地亲着女人说:“你有多疼,我就有多疼你。”女人被软化了,这温情足以抗拒疼痛,渐渐地由痛到麻,由麻到痒,由痒到畅,男人再一次扬鞭跃马。

    **、驰骋。**是驰骋的动力;驰骋是**的源泉。洞房旖旎,不足为外人道也。

    男女交战,同等条件下,先败的是一定是女人。然而后来,男人最终会败下阵来。他们世世代代都在交战以繁衍人类,永远没有输家,或者说,他们都是赢家。

    云收雨散。

    于凤至躺在张汉卿身边,无力拒绝张汉卿的抚摸。也许新婚之夜男女都是这样吧,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都是他的人了呢。虽然这个男人,严格意义上说是比她年纪还小三岁的小弟弟,但是,不足以改变他是她的天的事实。

    用余光感觉着张汉卿的呼吸,她得以最直面最贴近地观察他的良人,平息了激情的张汉卿其实还有些稚嫩,毕竟他只有十六岁。虽然在生理上,他已经具备了男人的全部潜质和能力,但英俊的面相更衬托他的年轻。

    如果说婚前自己对他的感情还只是因为一纸媒约而萌生的亲近感,经过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后,自己才真真实实地把产生出归属感。这个男人,是她一生的倚靠,在这一刻,她对这个男人充满着柔情。

    当然她不会知道,这个让她付出全部身心来关爱的男人,骨子里不是一个对爱情忠贞不渝的人,或者说,他有着天生的花心。作为真身的张学良如此,作为替身的张汉卿也是这样。也许,不但继承他的身体,连他的意识都一起完整地继承了吧?或者这干脆只是一个蹩脚的借口,其实张汉卿也同样是一类人?只有天知道。

    不过张汉卿还是能够在刚才的热烈中感受到她的爱意,前生的张学良负了她,今生的自己就要好好地给她些补偿吧。记得张学良是因为皈依基督教、囿于教义的一夫一妻规定才和她离的婚,这一生绝对不要信这个教,那就不用离婚了,便可以好好地爱她、和她厮守。不过,不信基督的好处是自己可以更好地继承儒家文化的熏陶----三妻四妾才是真理!

    想到美处,回味着刚才的滋味,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女人吃了一惊,初为人妇虽然心防大开,可是这身体上的不适却不是短短片刻时间所能恢复。看到女人一刹那有些惊慌的表情,张汉卿也体贴地改大动为小抚。做事要细水长流,想梅花三弄,将来有的是机会。

    这个变化女人当然看在眼里,更增加了爱意。自己不想让小丈夫伤了元气,那是体贴,对方何尝又不体贴自己初为人妇?在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会拒绝伸过来的禄山之爪?所以张汉卿很惬意地享受一手把握的感觉。

    他摸着盈盈一握,喃喃说:“以后别再束胸了,会勒坏的。”

    女人温顺地点点头。

    “隔段时间我请人买些胸罩来给你戴上,效果很好的。”

    女人忽然有些玩味地说:“你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

    轮到张汉卿害羞了:“我在书本上看到的,没真正见到过。你知道,有些外国书描写得很开放的,有好多消息都是中国没有的。”

    于凤至轻哼一声说:“只怕是从京城取的经吧?”

    爱吃醋是女人的天性,八卦亦然。天知道才多一会,红牡丹的事她都知道了?这保密工作做得,咳!

    张汉卿知道在这个时候纠缠是不清的,处理它只有一个办法。他不再回答,只用热烈来迎合。翻身上马,吻着她的脸,又想起一句词来:“蘸着些麻上来,鱼得水和谐。嫩蕊娇香蝶恣采,半推半就,又惊又爱,满口揾香腮。”想得意动,好不容易强行按下的家伙重新起了兴致,那是何等的雄伟啊!

    轻车熟路,与未得手前的生涩不可同日而语。况且都袒诚相向,这动作便麻利许多。面对这次索取,这回女人真正拒绝了,完全体现出一个大姐姐的体贴:“汉卿,你还年轻,别伤着了身子好吗?我反正是你的人,这回听我一次劝吧,改日吧。”她声若蚊蝇:“明晚都由着你,好吗?”

    不说还好,张汉卿一听更兴奋了,他加速了动作。两人原本就已坦诚相见,这回轻车熟路,更增情趣。于凤至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被攻克,张汉卿只强硬一动,她便败下阵来,任由他驰骋,只是呢喃说:“汉卿,你要死了。”

    张汉卿气息悠长,低低笑说:“我要让你****。姐姐,我可是很听你的话呢。”他无良地笑笑:“不是你说要改‘日’的吗!”

    于凤至再不应答,由羞变爱,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

    张汉卿人生大事毕,他的兴国大事又大张旗鼓地动作了。作为对他前一阶段执掌卫队旅剿匪阶段胜利的褒扬,张汉卿“报请”的晋升剿匪作战有功的韩麟春为卫队旅参谋长,“运筹帷幄”的郭松龄实授卫队旅副参谋长,亦晋长为上校。这只是张督军的个人决定,与中|央无关。

    倒是捞到了中|央政|府实授上校、督军府参议的张汉卿又转了正,正式担任卫队旅的副旅长,但仍是代理旅长。

    对于趴在女人肚皮上都能晋升,张汉卿也无语了。自己剿匪中是出了不少力,但仗基本上都是韩麟春、郭松龄打得好不?自己捞得了好处,当然不会有不满,只是唯恐别人有闲言碎语。嗯,还是去前线立功比较好些,现在剿匪已到尾声,这个功劳是当当地。此外,匪军竟然到了于凤至的娘家郑家屯附近,并扬言要报复郑家屯,让于凤至一日三惊。

    势可忍孰不可忍,要是新婚不久的夫人娘家被端了,张汉卿的面子往哪里搁?这可不是开玩笑,以匪军乍败泄恨的立场来看,血洗郑家屯不是不可能。一想到繁荣的郑家屯即将遭受刀兵之灾,张汉卿就觉得有义务完全除去这股顽匪。

第173章 耻

    对于张汉卿新婚五天就要上前线,张作霖是大为赞赏地。好小子,就冲着这股干劲,前程一定不可限量。而且在张作霖想来,张汉卿再次立功是板上钉钉的,当然同意他去。

    于是连续奋战了五天的张汉卿终于去开辟另一个战场了,这让于凤至既喜又愁。没了自己在床边的羁绊,对他年轻的身体有好处;可是一想到不知多长时间才能看到他,心中又有些怅然。

    还是关心儿媳妇的张作霖体贴,他派了自己新婚不久的五夫人寿懿来安慰于凤至:“男人建功立业是应当的,咱们作为女人,自然不能拖后腿。这大帅少帅都不在家,帅府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务你也参与处理些。男人在外面辛苦,总不能还让他们担心家里的事吧?”于凤至也是明事理之人,低头说:“五妈说得是,我只是担心他在外面受苦。”

    又一夜绵缠,这一次于凤至不再保留。当疲劳的张汉卿半眯着眼就要睡着时,于凤至偎在他身旁静静地说:“你在外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也别太拼了,要是有什么不妥保命要紧,你是我的依靠呢。”絮絮叨叨了一番后又似笑非笑地说:“还有一件事,出门在外,别碰那些野女人,也别想着鬼啊狐啊的往家里带,我是不会同意的。”

    可怜的张汉卿就带着这样惊恐的心情进入了梦乡。

    这边吉林剿匪的工作并不顺利。

    不是吉林官兵打仗能力不够----拥有与二十七师不相上下战力的督军孟恩远身兼二十三师的师长,对吉林拥有比张作霖更大的权威----张作霖有同城的二十八师冯德麟唱反调,而吉林另一支部队混成旅的旅长高士傧却是孟恩远的侄子,在吉林没有其他人掣肘。

    按道理,剿匪工作应该更容易才是。

    事实却恰恰相反,因为日本人插手了。

    孟恩远在吉西本没有多少兵力,在匪军进犯时,他和侄子高士傧都犯了理想主义的错误:看卫队旅这种新军打土匪都是轻而易举,自己正规的军队那不是手到擒来?所以当巴匪漫无边际地突破吉军外围防线涌过长岭直逼东辽河时,发现已经没有一支军队能去阻拦了。

    这时再急火火地从各地调兵,南满铁路的日军却粗暴地制止他通过铁路调兵----与张作霖一样,他也尝到了日本人的蛮横。

    更可气的是,不但铁路不给用,连铁路线两侧三十公里的地方都不可以进入,理由是担心中**队会因此侵犯南铁附属地主权。

    到8月13日,巴布扎布率残部成功地退至四平附近的郭家店,他到处张贴“恢复杜稷”布告,并磨刀霍霍,要对郑家屯下手----没办法打败卫队旅,拿张作霖的亲家解恨也不错。

    前线的剿匪军当然不肯了,笑话,主忧臣死。要是郑家屯有什么伤害,自己一堆人如何有脸再见张汉卿?当下再也不理会先前与孟恩远的协议,韩麟春率一部首先进入郑家屯防卫。吴俊升也想痛打落水狗,也派一部随后进入。他本来就是洮南镇守使,这也算是他的地盘,没有之一。

    行军打仗,观察形势为第一要务。在韩麟春安排布防的时候,张汉卿却在郑家屯仔细观察起来。

    凭心而论,日本人是很有眼光的,他们早就提出要在这里修铁路了。这里有两河交汇,有直通营口的辽河码头,有500多家店铺,有上万人口。这里的地理位置也很重要,居于东南蒙古重镇通辽和奉、吉间要地四平正中,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以“辽河航道要冲”、“东北重镇”闻名全国。

    日本人在郑家屯设有警署,建成已有四年。

    按说作为治理地方的行政单位标志,私立警署已是严重侵犯中国主权的行为了,可是在那个时代,一切都有可能。中国政|府不就是喜欢“抗议”、“严重抗议”、“严正交涉”等等吗,直到穿越前的南海争端仍沿袭着惯例。没办法,弱国无外交嘛。

    有了警署,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地方治安管理权。虽然只几个人,但中国当地政|府不敢管。为什么,惹恼了他们,日本军队就可以明正言顺地介入,到时候被中国政|府办个“滋事乱政”之罪收场也是惯以有之。

    窝心呐,可是心又有不怠。

    现在好了,卫队旅上万人的军队在附近,“王师”收复失地为期不远矣。为了给郑家屯人民、也为了给于凤至娘家人争脸,作为一军主帅的他,必须要做出一幅姿态来。剿匪,也是一种主权宣誓活动嘛。

    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咱们的少帅意气风发,在一群骑兵的护卫下,兴致勃勃地穿过闹市。这里前不久提亲时来过一次,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看,现在难得有机会,顺便瞧瞧。

    人群响起一阵热烈的喧闹声,毕竟,这么年轻、级别又高的大官是难得一见的。有知情的,便兴奋地跟旁边人咬耳:“知道不?这位旅长大人就是于家的乘龙快婿,奉天城的少帅!”便有人啧啧说:“果然是郎才女貌。于家大小姐是方圆百里的美人,这夫婿也不逞多让啊!”

    正美滋滋地,忽然人群后面传出“哇”地一声大哭,另有一个霸道的声音说:“八格牙路!”便听有女孩哭着说:“他欺负人!他打我!”那声接着说:“你的,死拉死拉地!哭辣!台台盖!”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又如此刺耳,活现在耳中。如果不是这一声,张汉卿还陶醉在兵强马壮的幻觉中。这一声响,让他从回到现实:这里是民国,日本人还呆在这里。

    一边的人群忽然让开些位置,一个蓬头落面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钻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篓子,不知是什么东西,接着便有一个身材矮矬的大板牙推开人群追出来。女孩终究跑不过大人,而且还抱着东西,一把便被他抓住了,作势还要打。

    如此煞风景的事发生在张汉卿面前,当然要管。他扯住马缰,停了下来,对着那人大喝一声说:“放开那女孩!”那人瞟了一眼,从牙缝里冒出一句话:“你的,什么的干活?”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奉天城除了冯德麟不买他父亲的账从而对自己也没什么好感外,其他人谁不尊敬一声“少帅”?这个人,最重要的是日本人,竟然对他出言不逊!这是个什么东西!

    张汉卿的副官朱光沐此时跳下马来,威风凛凛地说:“这位是奉天城的张大帅的公子、卫队旅的旅长。”别人不敢说,张作霖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不给张汉卿面子也要看在张大帅的份上。如果对方识趣告个罪也就罢了,多事之秋,还是少弄些事情出来为好。

    旁边已经有人小声地诉说了原委:“这个是日本药店广济堂的店员吉本,他一向在这里欺男霸女。那个小姑娘我见过,父母在这辽河上打鱼为生,她是卖鱼的。不知为什么,竟然惹到了吉本,刚刚被打了几个耳光。”

    可是吉本嚣张之极,仰天大笑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日语。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看那欠抽的表情,傻子也看得出来他不屑一顾的意味。偏巧张汉卿身边有懂日语的人在,立即翻译过来,大意是这是在日本商店里的事,中**人无权过问!

    张汉卿大怒。一个大男人,去欺负一个小女孩,是可忍孰不可忍,更不能容忍的是日本人欺负中国人、还这样蔑视中国主权!他马鞭一指,大喝道:“和小孩子耍英雄算什么能耐,有种冲我来!再者告诉你,这是在中国的地盘上,我绝不容许你动手打人还出言不逊!”

    吉本嚣张惯了,他才不怕对面的中国人是谁呢,在他心中,在奉天,在东北,只有关东厅的官爷们和驻军是大爷,任谁对着日本人也得退避三舍,打狗还要看主人呐!他不敢冲张汉卿动手----实在是他身边人手少----却拉着小姑娘又狠狠地打一巴掌!

    这一巴掌好像是打在张汉卿脸上,众侍卫均有“荣”焉。人群发出敢怒不敢言的吁声,大家的眼睛都巴巴地看着张汉卿,一双双期盼的眼神都希望张汉卿做些什么,毕竟他是大官呐!

    这种眼神,让张汉卿感到悲哀与痛苦,让他感觉到耻辱与同情。中国人历来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事也都期盼别人能出头做主,而自己则龟缩着头看着。多少次报道见义勇为者被对方以多凌少而被救者无动于衷、南京大屠杀中日军只用几个人可以押住上千的中国人让他们“勇”赴刑场…这是民族的悲哀,也是中国的悲剧。

    但又不能责怪他们:中国孱弱太长时间了,以致养成洋人们在中国无法无天的习性。而政|府的长期不作为,让百姓在面对对外冲突时明智地选择了忍辱偷生,这一循环,让中国人养成对内狰狞如鬼、对外奴颜婢膝的习性,这一习性就是在后来的抗战史上汉奸、伪军层出不穷、带路党比鬼子更多的原因之一。即使在现代,还曾出现过动用军用直升机来救助迷失山中的日本游客的奇疤新报,可以理解为另类自卑的极端形势----渴求被认可的自卑…

第174章 风骨

    张汉卿决定豁出去了。

    如果不把嚣张的吉本绳之以法,张汉卿会在心里看不起自己一辈子。如果说以前对这类新闻深恶痛疾是因为自己无能为力,现在他掌握上万人的军队,如果还用这个理由为自己开脱,那自己与当权者有何两样?谁没有自己的理由和小九九?

    振兴中华,由我做起!即使被打回原形,有这上万人亲自培养出来的子弟兵,够资格钻深山里打游击的了!当年共x党的条件比自己现在差得不止一个等级,不还是通过武装群众打游击战争赶中跑了小日本?那时候中国经历了二十年的内战更虚弱、日本经过二十多年的埋头发展更强大,还不是一样用小米加步枪战而胜之?

    既然做了这个决定,也主无所谓畏惧、无所谓瞻前顾后。张汉卿命令卫队:“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捆起来,狠狠地打,然后再送派出所!”

    副官朱光沐还是有顾忌的,他轻轻地触了张汉卿的衣角:“少帅,不要把事情闹大,郑家屯驻着许多日本人呐!”

    他不说还好,张汉卿刷地甩了马鞭,对着吉本大怒:“你们还不动手!”

    早已义愤填膺的卫兵们一拥而上,扭胳膊、击腰带、踢腿、砸金牙,瞬间就把吉本治服了。吉本大概做梦也没想到竟然、竟敢在这个地方,用这种方式,让自己这位“外宾”受到如此待遇,被挨了无数下黑手之时还嘴巴巴地硬撑着:“你们死啦死啦地!大日本帝**队不会放过你们滴!”

    按照少帅“狠狠地打”的精神,几个卫兵把他甩起来,重重地砸在地上。吉本挨了这一下,摔得七腥八荤,再也说不出话来。

    围观众人这才发出轰天的叫好声,也只有在这一刻,泱泱大国的深层次的民族魂才再度被唤醒。人们大呼“打得好,少帅万岁!”张汉卿微笑致意:“伟大的中国人民万岁!”

    若非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张汉卿真想下黑手把吉本给咔嚓了,在军中也就是分分秒秒的事。可这么一场简单的民间冲突,真上升到送人命的程度,闹得乱子会不小。张汉卿知道分寸,不过那一刻,不需要走那一步险棋,毕竟来这世上不是为打游击的。

    吉本被扭送到中国警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估计中国派出所的警察们可没自己这样的底气,吉本被放出是一定的,但应该会是在私下。只要场面上过得去,张汉卿也就不至于没事再找事。

    可是等到张汉卿尚未视察完毕时,便有人紧急回报,有日本警察闯入奉军团部,气势汹汹,韩麟春团长正在与对方交涉,但估计不会落好。张汉卿紧急返回后,形势还是扩大了。

    原来少帅教训日商吉本的之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被郑家屯百姓周知。大家津津乐道的同时,也被日本人的便衣队获得这个消息,迅速被上报给日本驻郑家屯派出所(不要奇怪,中国的派出所的名称还是从日本引进的)。

    日警平时就是要在中国人面前作威作福,岂能容忍本国侨民被中国人关押、落大日本帝国的面子?当即出动警力,不但成功救出吉本,还派出一名警察向卫队旅交涉,要求交出凶手,并给日警审问!这名警察显示了超强的愤怒。哼,日本侨民你打了不能完,我是大日本帝国的警察,看你敢怎么着!他咆哮着,向韩麟春和其他官兵咿哩哇啦大骂一通。

    这是故意要落少帅的面子了,少帅亲自惩办日本人,整个郑家屯的百姓都知道。日本人既然能知道吉本被收押,自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还要如此做,无非是给张汉卿难堪罢了。

    笑话!出手的是少帅,想抓住张汉卿,除非把全团都灭了!韩麟春岂能退缩?不过韩麟春是知道此中厉害的,少帅在经常与他研讨局势时也定下了“藏拙”的规划,不愿意在这时候与日方起冲突。就连张作霖被刺案,最终也不了了之了嘛。

    找来军中一名翻译,韩麟春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并向日警表示吉本是咎由自取,并劝日本人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闹起来,不会有好结果。已经养成了气候的日警根本不理会韩麟春是什么团长什么上校,对他来说,所有的中国人都一样,在日本绝对的力量面前都要低头。他气咻咻地说:“郑家屯已经是日本国的管辖范围,所有中国的军队都不可以扰乱这里的治安,这件驻军攻击我侨民的事件必须交出人来负责,否则由此引起的一切后果都要你们承受!”

    见有穿着日本警察制服的人叽哩哇啦地说着听不懂的话,一向被日本人耀武扬威惯了的卫队旅官兵也不禁心虚了。他们不自觉地住嘴,任由着日本警察趾高气扬地大声讲着谁都不懂的话,但任谁都听得出,他讲得不是好话。

    日本警察以一人之力,如螳臂当车般在团部镇住了几千人的奉军,看起来煞时威风。这事讲起来是笑话,但也是中国现实的另类真实反映。从一个侧面反应出,中国人对于日本那种根深蒂固的恐惧感和无力感,即使被教育了很久的卫队旅也不例外。也从另一个方面表明,空洞的抗议永远不能给国民以安全感,这也不怪中国人的惧日情怀。连张汉卿亲自**出的卫队旅都如此,别提其它北洋军队了。

    连韩麟春也失去了耐心,他对着日警大声说:“郑家屯是中国的领土,没有人欢迎你们来维护这里的治安!我们中**人、中国警察都有足够的能力让这里的治安更好,其实在没有日本人来此之前,这里的治安状况一向良好!”

    日警嚣张之至:“不可以!郑家屯的治安由日本国来处理!”

    韩麟春火冒三丈:“这里是中国的土地,中国的军队、警察就可以管。相反,你们有什么理由霸占这里,干涉中国内政?!”

    日警大怒,指着韩麟春的鼻子大骂。翻译在旁边既怒且惧,倒没有翻译,显然这些话极具侮辱性。翻译既怕双方闹翻,又愤怒于日本人的无礼。

    这一刻,被韩麟春喻为一生的奇耻大辱:作为坐镇一方的卫队旅高官,竟然被一名普通的日本警察指着鼻子骂,

    还是一声:“照直译!”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是张汉卿亲自来了。

第175章 直面

    远远地看见自己的部队停在路边,就听说韩麟春在前面与日本警察交涉,正好目睹了这愤怒一刻。

    翻译认识少帅,但对少帅的命令唯唯诺诺,似有隐情。张汉卿见状,疾言厉色地说:“作为翻译,表达出双方的意思是最主要的任务,而不是替主官遮掩,这不是你的工作。至于对有些话的反应,结果应由当事主官来作。”

    “虽然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他在说什么。”

    张汉卿指着日警对翻译说:“照直译:我是中**队在此地的最高指挥官,我命令你立刻退开并向我方人员道歉。”

    事关尊严,张汉卿可不会在这时候韬光养晦,那是退缩,是胆怯,是孬种,用任何别的语言来掩饰都掩盖不了这事实、空洞的抗议只会给别人带来笑柄和更进一步的勇气。

    翻译顿时有了主心骨,讲起话来也理直气壮起来。

    日警看到张汉卿过来。从周围人毕恭毕敬的神色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有着一定的地位。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于中国人的蔑视:“笑话!大日本帝国的公职人员,怎么会向你小小的支那官员道歉?我再一次通知你们,立刻离开此地,否则后果自负!”

    张汉卿不怒反笑:“后果自负?你们在中国的土地上作威作福,还威胁我后果自负!”他转向其他卫队旅的官兵们:“兄弟们!你们手中的是什么东西?”

    官兵们异口同声:“枪!”

    张汉卿又问:“你们手中的枪是作什么用的?”

    同一个声音回答:“保家卫国!”

    这是平时卫队旅一直灌输的观念,已经深深印入官兵们的心底,他们齐声的大吼,让那个日警吓了一跳。

    张汉卿声色俱厉:“大敌当前,我们军营竟被一个警察在此咆哮,成何体统?在中国的领土上,我只向奉天督军署、中|央政|府负责,来人,把他请出去!如果请不动,就用你们手里的**,打出去!”

    日警什么时候看到过这么无法无天的中**人?他再也没有那种为我独尊的心思了,转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心底发出的恐惧。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也不是愣头青,印象中的中**队再不堪,也是听从其主将的。而且中国士兵中历来不缺有血气的军人,反而没种的是各级军官。

    不等动手,日警自己退出了军营,连同刚刚还狐假虎威的吉本。但是日警还想挽回点面子,他站在军营外,冲着里面的奉军大骂。惹得张汉卿火起,亲自拿出一把手枪,冲出军营,便瞄准那日本警察要射击。

    警察见势不妙,跑得比兔子还快。欺软怕硬是他们的本色,对付手无寸铁的中国百姓,他们行。可是当对面的是手握钢枪、不被其气焰吓倒的硬汉时,他们只能做乌龟。

    不过日警的遭遇被他的上级迅速上报给当地驻军,既然我小警察惹不起对方,那我们自己的军队总该可以了吧?不一雪前耻,日本派出所今后怎么在郑家屯立足?

    日军驻郑家屯有一个中队,不过由于这里一向平安,绝大部分军人都在公主岭集训,留在本地的不过二十来人。接到本国警察的加油添醋的描绘后大光其火,他们拿起武器,便一窝蜂地被日警和吉本带着嗷嗷着向卫队旅的团部进发。至于己方只有区区二十来人,而对方一个团至少有三千人的事实,根本不放在心上。哼,敢和帝**人火拼,那是要开战么?!

    果然,面对冲营的日本军人,卫队旅哨兵还是感觉鸭梨山大,首先动枪的责任谁也负不起。见这伙人气势汹汹,于是枪也不敢发一个,扭头就往营内跑,反像是给日本兵带了路。

    张汉卿正和韩麟春及一堆参谋等商讨剿匪事宜,忽听外面一阵喧哗。团司令部占用了一套民房,三进三出的民屋外是一个大院子,一个参谋探头去看,院门此时已被打开,几个人冲了进来。看到有人探头,一个日本兵抬手主是一枪。没做任何准备的参谋被迎面一枪打击中,他一头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再无声息,显见死了。

    这一下风起云变,屋内诸人都措手不及,连屋外官兵都被这枪声震惊了,一时四下里喧哗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韩麟春刷地拨出腰间的自卫手枪,张汉卿也反应过来,掏出手枪子弹上膛。参谋们也发觉形势不妙,可惜这帮人的特长在于出划策,军事应变能力太差了,当时竟都不知所措,几个人都懵了。

    门外连续几声枪响,有人闷哼着倒地,看来是中枪了。韩麟春果断地把张汉卿拉到他背后,对其他人说:“围着少帅,就是用身体挡也不能让他有半点闪失!”

    开枪的是日本兵,他们根本不顾及围观的越来越多的中**人,放肆地向团司令部射击。而卫队旅官兵们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实在想不到,这一小撮日本兵何来的胆量。昔有甘宁百骑乱曹营,他们还只有二十几个人呢!日本兵枪响之后,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躲!

    不过张汉卿卫队是实打实的精锐,也是以护卫少帅为第一要务,第一时间里就和这支日本兵交上了火。激战中,日本兵被打死打伤一堆,卫队也有两人战死,另外有一名围观的士兵被流弹击中,当场死亡。

    醒悟过来的奉军马上想起一个事实:这里是他们的军营,发生枪战的是司令部,里面还有他们爱戴的少帅!于是,整营整连的官兵分发武器,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他们团团围在院里。

    不过当时卫队在房门外的人不多,也不知有多少人过来,急切之间都退入房中。大家关好房门,一时之间鬼子也奈何他们不得。只是在司令部被人偷袭,都觉得怪异莫名:哨兵去哪儿了?三千多名官兵都去哪儿了?

    内外夹攻之下,日本兵扛不住了,其中一个会汉语的人大喊:“我们是大日本帝国的军队,你们袭击我军,就是要和我们开战,让你们的少帅说话!”张汉卿是他们的头,这点鬼子还是知道的。形势对他们不利,现在日本人要谈判了。

第176章 血泊上的演讲

    张汉卿却不干了,他命令向院外官兵喊话:“向日本人自由射击十分钟,不死的话我就和他谈!”泥人也有三分火性,何况张汉卿?刚才差点被打死,这个仇,说什么也不会善了。

    得了命令的卫队旅官兵开始为他们刚才的所作所为雪耻,他们站在院墙外,用雨点般的枪声回应着日本兵的请求。由于围墙并不高,院子又太小,卫队旅官兵可以站着看到院里的情形,而鬼子们又没有较好的地利可供掩身,一时死伤狼藉,鲜血淌了一地。

    用不了十分钟,院子里已经没有能站着的鬼子了。官兵们冲进院子,就血泊中缴了他们的枪。清点战场,十七个鬼子被当场打死,很多人都被打成了筛子;重伤四人,有三人在后来回去的路上死掉;中伤三人,但腿上已经被打成蜂窝,这辈子再也不能在中国为非作歹了。当然,有两个奇疤鬼子竟然出奇地一点伤口都没有,缩在已经死去的战友堆里,侥幸保全了性命。而那个日本警察和药店日本伙伴吉本,则在院门外被击毙了。

    张汉卿看着死去的卫兵们,大难不死的他心中有一股无名的火。事情的原委已经很清楚,是哨兵的不当处置失去了最早的预警时间,而一堆不知所措的官兵任由日本兵冲进来没有任何应对措施,导致一个参谋、两个卫兵、一个士兵牺牲,还有好几个人受了伤。一个三千人的军营,竟被这二十几个人打了一个人仰马翻。如果敌人的数量再多一些,火力再猛一些,司令部就要被人一窝端了!九一八事变,不就是一小撮日本兵冲进上万人的东北军北大营,让他们一枪未发完成了战争史上的奇迹!如果任这种形势发展,再来一次九一八又有什么稀奇!

    就在院子内,就在血泊中,张汉卿命人把院子拆除,让官兵们围成一圈又一圈,召集了全团官兵现场训话。他语调激昂,怒不可遏:

    “今天,刚才,就在这里,司令部被一伙二十六个日本兵突袭,有四位战友长眠于此!

    我们有三千名手握钢枪的官兵,我们有哨兵、有暗哨、有各级指挥员,这些日本兵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没有被发现、被阻止?在开始的一刹那,我都在想,就是三千头猪,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屠杀!

    我一直强调,穿上这身军装,你就不再是唯唯诺诺的老百姓,你已经成为保家卫国的军人!你连你自己都保不住,还谈什么保家卫国!老百姓怎么会相信你能够保家卫国!军营神圣不可侵犯,有人冲营,你们应该做什么?训练做得很好,为什么碰到日本人,你们的胆子都吓掉裤裆里去了!

    日本兵也是人,只要你想动,也一样会把他们打死!就看你敢不敢!我这个旅长都不怕担责任,你们服从命令、根据军规处置,又怕什么来着!

    记住,卫队旅是中国的军队,是人民的军队,记着保家卫国,什么都不怕了。人都有一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为人民而死的,人民会永远记着他!我记得当年甲午海战中殉国的邓世昌管带曾被追赠一幅挽联,‘惟公不生,惟公不死’。这句话一直激励我为中国的独|立、强大抛头颅洒热血,至死不渝!”

    在千百官兵热血澎湃的注目下,张汉卿举起左手,激昂地问:“为了中国的强大,你们怕不怕死?”

    千百人齐声回答:“不怕!”

    张汉卿大声问:“如果有人再闯军营,你们怎么办?”

    立即有人大呼:“打死他!”当然也有人大呼:“干他娘的!”还有人大喊:“抄家伙!”把原本肃穆激昂的会场一下子弄乱了秩序。

    张汉卿平息了激情和愤怒,开始反省自己了:“怎么不小心被情绪弄乱了思路?刚才还好好的,一不小心问了句没有一致见解的问题,这可不对。口号这事,应该让大家跟着情绪走,如果把这句话改成‘如果有人再闯军营,我们打不打’就好了,大家一定会顺着喊‘打’,那就齐了,也有气势不是?下次要倍加注意此事。”

    这个时候,张汉卿的卫兵已经通知军法课把当值的哨兵抓来。这位知道闯了大祸的哨兵满脸泪水,在为自己的失职导致四位战友牺牲而极度自责。张汉卿把手一指,对着大家说:“就是他,作为今天的哨兵,没能够执行哨兵的职责,出现危机竟然自己先跑路,任由日本兵闯了进来,才导致今天的事情,按照军法,如何处置?”

    最后一句话,问的是军法课长,当然答案是死。

    张汉卿严肃地命令:“来人!把他押下去,验明正身,立刻执行枪决!”慈不掌兵,关键时刻,也需要杀一儆百,严肃军纪。不过他还是表示了关爱之情:“查清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我个人奉送大洋五百。他的父母如果还在,我会给他们养老;如果有子女,我负责抚养他们成人!”

    哨兵“扑通”一声给张汉卿跪下,号啕大哭。张汉卿怒斥说:“你没能战死在保家卫国的前线,我很遗憾。不过我如果放了你,怎么能对得起牺牲的战友?”

    哨兵大哭:“我王大柱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少帅的恩情,我做鬼也不会忘,我替我的父母亲给您叩头了!我只是不甘心,当时脑袋一糊涂就不知怎么办了!我也是想打日本兵的,我应该在战斗中被打死,而不是被自己人处死!这样,就是死后也无颜再进王家的祠堂!”

    他的撕心裂肺,让官兵们感到心有戚戚。不知谁喊了一句:“少帅,王大柱不是孬种,求您留下他这条命,将来跟鬼子们拼命!”其他人也附和着大喊:“少帅,饶他不死吧,刚才我们也是被日本兵吓坏了,要怪,我们都有责任!”

    见军心可用,张汉卿示意韩麟春。两位老奸巨滑的一主一贰立刻心领神会,韩麟春攀住张汉卿的胳膊说:“少帅,念是初犯,饶王大柱一命吧,从今以后,卫队旅将会严明纪律,牢记宗旨,少帅指到哪里就打到哪里,再有违反,严惩不怠!”

    当吴俊升听到张汉卿这段故事后,仰天大笑说:“从此之后,卫队旅是小六子的了。”

第177章 对峙

    如果说少帅从日本警察手中救下卖鱼女孩给百姓们以安慰的话,枪毙吉本、枪毙警察、打死成堆的日本兵就让稍有血气的中国人为之欢欣鼓舞,张汉卿也被誉为中国人的脊梁。

    不过冷静下来的张汉卿还是有几分后怕:这事该如何善了?日本人必不善罢甘休。他一面要求韩麟春迅速安排对巴匪的彻底清剿,一面火速派人飞报张作霖,有备无患,以应对可能的激烈局面。

    是时候给巴匪最后一击了,至少在日本军队到达之前要火速消灭它,以免成为日本人的一个筹码,导致尾大不掉。而且历史上不乏日本人借口保护领地、侨民、资产不受损失而擅动刀兵的“传统”,张汉卿决定兵贵神速,迅速消灭巴布扎布匪军,让日本人无话可说,无由发挥。接到指令的卫队旅迅速从四面八方向郭家店挺进,上万人的队伍把整个小镇围得水泄不通。旅部直属炮兵连也架起大炮,准备一鼓作气,扫平郭家店。

    经过骑兵连惨烈的一击、郭松龄如疾风暴雨的防守、韩大将军所向披糜的进攻手段,巴布匪军再也没能恢复神气,龟缩在郭家店,准备接受老主子日军的庇护。虽然发生在郑家屯的一幕巴匪没能预见,但期待中的日本人干涉,日本军队毕竟没有食言。

    就在冲突发生后数个小时,一个从公主岭出发的日本兵中队已经靠近郭家店,这让卫队旅官兵特别是张汉卿和韩麟春暗暗心惊:这么短的时间里,日本兵即使得到消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到达,难道他们是坐直升飞机来的?

    只有一个解释,这支日本兵早已接到任务,他们对几个小时前的冲突一幕并不清楚,只是一个巧合。

    事实确实如此。

    巴匪中有日本人的情报官,或者说整个巴匪就是日本人武装起来的,所以当形势对巴匪不好时,日本人选择了干涉----设法使两支队伍停战。这支日本兵,就是来执行这个任务的。

    在奉天军队即将功成的一刻叫停他,既是侮辱,也是自信。侮辱是表明战局一直在日本人的控制之中,想战就战,要停就停;自信是这么规模的战斗,日本兵只来了一个中队,还不满员----这个本来就是驻郑家屯的中队,只是少了二十几个人。

    他们本来就有准备,当然现在更不客气。为首的中队长半泽气势汹汹,一上来就要给卫队旅下马威:“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威胁到大日本帝国的利益,我限你们于一个小时之内离开郑家屯并退兵三十里,而且,鉴于我们日本帝国与蒙人的友好关系,你们必须同意这些蒙古战士回到蒙古境内!否则,将直接由我们日本蝗军保护蒙兵回境!”

    让这股匪军再回蒙古,是过家家吗?养虎遗患不说,那这一路上的烧杀抢掠怎么算?剿匪军兴师动众打了这么多天的仗,就因为日本人的一句话就算了?笑话!真这样做,卫队旅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名声全毁了不说,世人该怎么看张汉卿?张汉卿又如何忍得住?

    可是与日军冲突不是明智之举,那是要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以张作霖目前的实力,实在不足以支撑起和日方放手一搏,张汉卿也不愿意毁掉好不容易挣得的局面。

    张汉卿要求军队拦住日本兵,他当着半泽的面大声命令:“传令剿匪军:已到关键时刻,不许放一个匪军逃出,也不许放一个外人进入。我们不发第一枪,但如果对方对我们下手,我们一定要以牙还牙,以血偿血!”

    卫队旅官兵訇然答应,两个连的军人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只要张汉卿一声令下,对面的一个中队的日本兵不够包饺子的。少帅言犹在耳,卫队旅上下也是杀气腾腾,就看日本人如何动作了!

    听懂了意思的半泽勃然大怒:这是直面日本人的威信,是对日本的挑衅,是对军人严重的侮辱!他“呀呀呀”地大声发号施令,日本兵们都迅速端起枪,子弹刷刷上膛,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张汉卿不为所动:“就这样吧,哪怕会给奉军今后的发展增加无穷变数,哪怕由此之后我这穿越的先知优势荡然无存,这一仗我也一定要接下来。既是为这个前身在九一八中的无所作为而弥补,也是为其后在中日大战中死难的民众一个交待。我拼了,我无怨无悔。”

    他一个手势,身边的官兵们也荷枪实弹对峙着。这时候,卫队旅的通讯系统发挥了良好的作用,远处,一拨又一拨的官兵贴近日本兵;远处,一支支乌黑的枪头冒了出来;远处,机枪连的官兵架设好了数挺重机枪。不用置疑,只要日本兵敢于发动第一枪,用不了多久,这个中队的日军会变成筛子。

    半泽感受到了压力。作为受过良好训练和怀着忠君思想的他来说,即使是劣势,即使是死亡,他不会皱眉。但是由此引发的动荡,他不能不考虑。因为从陆军大本营传来的消息,是日本需要休养生息而不是开展另一场大战----日俄战争的创作还没有抚平(这场恶战日本人除了拿下俄国控制下的大连旅顺外,没捞到任何好处,俄国拒不同意任何战败赔偿让日本意图战胜后大捞一把的想法落了空,日俄战争的胜利,与其说是日本人大胜,不如说是惨胜)。另外自己的联队长在来前也放话,日本还没做好打大仗的准备,他们此行,只是来助威而已。

    现在轮到包围圈中的匪军恐惧了。

    是时候给匪军以毁灭一击了,不然随着日军不断增加,则给未来增添了不少变数。反而只要没有匪军,日军想藉此插手的借口便没了,双方都有台阶可下。

    8月15日,剿匪军全面进攻,盘踞在郭家店的匪军仗着地形紧要,负隅顽抗,但在剿匪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下,渐渐败落。

    听着卫队旅如潮的攻势与“友军”垂死的哀叫,半泽心急如焚。但是张汉卿仗着人多,安排了一个团的兵力层层“保护”着他们,让他们无可奈何。

第178章 功成

    这时候,吴俊升亲自率领一团的骑兵赶来。在此之前,他就听说了张汉卿和日本兵的对峙事件。怀着对日本人的恐惧心情,以及对张汉卿初生牛犊不怕死的担忧,万一双方交火,无论谁有事都是惊天的事:日本人输了后果自然不堪设想,就是张汉卿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即使不是此次剿匪的负责人,也难以面见张作霖。

    然而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时,三千多匪军已十去其七,剩下些残兵败将挣扎在死亡线上,而且不久后必将丧生。连续的受创也让匪军的士气一落千丈,用不了多久,卫队旅的一个冲锋,就能让这些惯打顺风仗的兵痞们四分五落。这一幕让久经战阵的吴俊升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说顶起来了,这学良胆子还真大,竟真的与日本人叫板起来了:大家都知道,打这股日本人支持的匪徒,其实就是打日本人的脸!

    包围圈里的青抑胜敏也是心急如焚:靠这些蒙兵来出奇制胜是不可能的了,而外围的日本兵则没有借口介入,怎么办?

    没有借口也要找到借口!

    狡猾的青抑胜敏想到了一个十分精明但又有力的办法,他让人在布防处升起日本国旗。青抑得意地亲自挥舞着旗帜,他相信,对面的奉军是无论如何不敢对他、主要是它,动手的!在大日本帝国的光芒下,黄皮肤东亚病夫是没那个胆子的----日本此时早已脱亚入欧,成为万国瞩目的东洋鬼子了。

    虽然只是一面小小的旗子,却真让剿匪军犯了难,也让久思无策的半泽大叫一声杰作。哼,如果剿匪军胆敢对日本国旗有所侵犯,自己就可以名言正顺地武力介入了!这面太阳旗插在哪里,哪里就是一个碉堡,是铜墙铁壁,是无声的恫吓,是无敌的标志。

    在报到张汉卿那里时,张汉卿也犯了难,动手,难免不碰到膏药旗,不动,这旗子放在最险要的地方,奉军的进攻将是有死无生。

    难道一个旗子的威力大得过无数卫队旅年轻士兵的生命?不!张汉卿决定要把它作为匪军的裹尸布,这次将是自己主动“挑衅”日本人了。

    在万众瞩目之下,张汉卿**地命令:“瞄准那个拿旗子的顽匪,用炮攻击。”炮的威力更大些。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是玩大了,干脆挑起军人的血性来呢。四位战友的血迹未干,不怕再搞点什么事来,反正这一次已经落不得好了。

    吴俊升连忙阻止,他拉过张汉卿:“汉卿,这可不是玩的,咱们缓缓再打,先想想办法吧。日本人咱们得罪不起啊!”

    张汉卿知道他的好意,但是此时此刻,容不得他有半点犹豫。这个时候,日本人会不会因为这些匪徒与自己的父亲全盘翻脸还很难讲,这个能挣脸的机会难得。

    炮手许克武是卫队旅成立后,从邻居的毅军阵营中转投过来的,这是一个受过良好训练的好炮兵。他一来,就成为旅直属炮兵连的标兵。在接到张汉卿的亲口命令后,在同袍们满含热情的期待目光中,他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和庄重。

    他早就看不惯日本人了,也早就不满于匪军扯虎皮作大衣的狡猾了。但是多年来积压的恐日情绪与反日情绪让他无所适从。他之所以从毅军中出来,也是因为听说卫队旅对日不卑不亢的态度,这点从他们平时对于“爱国”的宣传就可知。

    现在自己被赋予历史的重任了,这可是自甲午战争以来破天荒的第一遭,能否一炮让国人扬眉吐气,看自己的了。

    计算、调整、瞄准,动作一气呵成。他聚精会神,似在完成一遭庄重的仪式。

    “轰”的一声巨响,炮弹冒着火苗向前奋进。战场两端的人马都静了下来,都在看着这发炮弹的轨迹,它决定着很多人的生死。

    近了,近了。它越过许多人的头顶,在空中划过一段优美的弧线,然后落下。

    正从太阳旗的中间穿过,然后落地,然后爆炸。

    呆立的青抑胜敏大尉、自封上校,在炮弹穿过手中的旗帜之后就浑然忘记了这是战场,忘记了炮弹落地要爆炸,爆炸会死人。他呆呆地望着被射穿中间的太阳旗,无法掩饰心中的惊愕。

    在这一刹那间,巨大的气浪把他震飞出数米远,他的隔膜被震出了血,他的头被剥掉半个,他的腿也炸飞了一条。

    这没有关系,因为他已经死了,就在他愕然的一刹那。

    匪军最后一个救命稻草落了空,对面的剿匪军连他们的东洋爹都不怕,那还有什么指望?他们的士气已经完全崩溃,在缴枪不杀的呼喊中,渐渐地抵抗弱了。

    张汉卿指着零星处还在垂死挣扎的一处所在厉声说:“用炮轰,全部消灭之!”在观战了十来分钟后,他已断定,这是匪军的指挥所。

    呼啸,凄厉,哭泣。卫队旅不管不顾敌人的种种惨状,一发接一发的炮弹不要钱地打过去。直到有人挥着白旗哭喊着大叫:“司令死了。”

    这司令只有巴布扎布了。这一声,让匪军彻底失去斗志,纷纷缴械。

    巴布扎布,这个横窜内外蒙古与关外的匪军头目,现在终于平静地不再做恶。他是被最后一阵剧烈的炮火所杀伤而死的,死时身中多个弹孔。

    历时近两个月匪乱就这样被平息,除去战死的一千三百名匪军和近六百名伤兵,卫队旅前后俘虏了将近一千四百名匪军,并缴获了战马近两千匹、机枪与大炮若干,可谓大获全胜。匪军全军覆没也给内蒙古人民带来福音,不然流窜的马匪对牧民生活的危害之大,是说什么都不为过的。

    出于人道,卫队旅士兵把亡匪火化了,并为巴布扎布立了块墓碑,上面的铭文是:“俄日的帮凶,蒙奸巴布扎布毙命于此”。纵观其一生的经历,都是在投靠俄、日和搞分裂中度过的。他组织一群马匪,到处抢掠,还经常叫板中|央政|府,而俄日则以他为棋子,在各方面的谈判中,要挟中国政|府,谋取最大的侵略权益,卫队旅对他的盖棺定论,是非常恰如其分的。

第179章 擦屁股

    接到中日冲突消息的张作霖大吃一惊。

    倒不是他认为张汉卿的处置不对,也不是不敢,想当初胡子张也没少整过日本人。

    刚入主奉天不久,有一次,日军杀死了一个中国兵,张作霖亲自去和日本依赖交涉,提出抗议。日本领事说:“这事情很简单”,说着写了一张5000元支票交给张作霖。张回去后立即下令,全军一半人放假回去,遇着日本人就杀。不过那时已是半夜,结果只杀掉两个日本人。凌晨三点钟,日本领事来找张作霖,说:“你们中国人杀死了我们两个日本人,非常严重!”张作霖说:“那很简单”,随即交还了日本领事给他的那张支票,另外再写了一张5000元的支票交给日本领事,事后他说:“这就叫以牙还牙。”

    不过死了二十几个日军不是小事,如果等到日本人来找他,那就被动了。老张也是出名的演技派,只一个转念就想出主意来。他带着好些人,去奉天日本人的领事馆拜访。饶是日本人一向看不起中**人,但对张作霖本人还是胆怯的。老张带着威力巨大的机枪气势汹汹地过来,卫兵便如临大敌,一边关上大门,一边紧急报告吉田茂领事。

    吉田茂是老张的老朋友了,深知张作霖外粗内细的特点,听说后很诧异,连忙走出来。他无视众多的奉军士兵,向着张作霖既开玩笑又有几分真地说:“大帅亲临鄙地,这种布局,我还以为吉田在哪儿得罪了大帅,要踏平领事馆呢。”

    踏平领事馆是不会的,老张再牛叉也不至于找死,那是正式宣战了。不过老张的气势仍然不倒,他看着吉田,不阴不阳地说:“不知道领事先生知不知道有人想要我父子的命!我希望吉田先生最好不知道此事,不然,你我的交到此为止。是否兵戎相见,全凭领事先生一言。”他摆出一幅鱼死网破的架式,气咻咻地叉着手。远处奉军在步兵人群后已经架好了机枪,形势不那么乐观。

    吉田茂很吃惊,他看着张作霖:“何出此言?”这是真的,他从国内得到的指令是要维持与张作霖的良好关系,并准备扶持其为日本在东北的代理人,此前并未听说有任何变化。

    张作霖怒色不改:“这就奇了!我家小六子在郑家屯被一伙来历不明的日本军人袭击,本人受伤不讲,有数十位将士当场喋血。要知道,事发地可是我卫队旅的团部,那里有数千官兵。这伙人大摇大摆冲进我部,直接向我儿开枪。不知小六子和贵方有何过节,竟要致其于死地?”

    这个嘛不好回答,自己还未接到报告。不过张汉卿他是认识的,他在奉天车站的一番挑唆式的演讲可是让自己深受震憾。关东都督府的那些军官应该也都是知道的,是否是这些人所为不好讲,不过这些无法无天的军人是不知道什么是政治的。如果张作霖所说为实----少帅遇袭应该是真的,不然老张不至于如此气急败坏----是需要向国内反映此事了。

    他立刻一幅悲天悯人的模样,还假惺惺地问:“竟有此事!少帅伤势如何?”这就是论语“不问马”的精髓了。(厩焚,子曰:伤人乎?不问马。)

    张作霖也是一幅后怕的样子,心有余悸地说:“幸好有卫兵以身相挡,只是略受了伤,又受了惊吓,不过卫兵却有几人当场死亡----这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才下这样的狠手!前几个月俺老张遇刺,也没这么凶险过!”

    他一提当初刺客的事,吉田茂便有些郝颜,那事做得是有些不地道,而且自己还是默许过的。老张旧事重提,联想到张汉卿这次,他有八成把握是军方又私下行动了。

    奉天目前还离不开此人,想到此吉田茂和颜悦色地说:“大帅不用怀疑日本帝国对大帅的支持力度,我们对大帅的尊敬是一至的,不过难免有些害群之马意图影响我们之间的良好关系,请不要担心。我一定彻查此事,杜绝再度发生。”

    从头到尾张作霖都没有提到日军的伤亡情况,如果他知道日军受到的惨重损失,他是否还会这么语调舒缓地谈话,只有天知道了。不过先入为主中,他认为过错在日方,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局势还是有了不好的进展:两天后大批日军开进郑家屯,指名要中方指挥官受责,并交出杀人凶手。这下闹得尽人皆知,连北洋中|央政|府都受到压力。只是日本军人冲进中**队团指挥所内开枪射杀中**人,总有些理不直气不壮。政|府怕日本人不假,但也不能明着袒护日本人,毕竟国家还是有脸面的。

    辽源知县是张作霖的人,少帅惹出了纰漏,地方上的父母官只要出来糊事情的,他奉命亲自往日军营慰问,却被扣留。

    这个做得有些过份了,你打也打了,现在连文官都要下手,这个判还怎么谈下去?事情总要收场吧?连吉田都觉得做得不地道:自己死了很多兵,却在道义上占不住脚,这些帝**人怎么这么混!

    作为代表,吉田向张作霖提出几条善后要求,这也是在军方的要求下做出的:惩办肇事官兵、日本在南满及东部蒙古设立警察署、聘用日本人做军事顾问及教官、对死伤的日军及家属提供相当的抚恤金、奉天督军要亲往关东都督府和日本奉天总领事馆谢罪。

    别的都好说,就是亲自谢罪也忍了,不就是一张脸嘛,谁没给日本人欺负过啊?不过要惩办作为长子的张汉卿,那还是算了吧!张作霖再豁达,也不至于和自己过不去。他看着吉田,皮笑肉不笑地问:“领事先生,不知想怎么惩办肇事官兵啊?是杀还是剐?要不等我家小六子伤好了,我把他带到日本军营,当着诸位的面,一枪把他崩了?!”

    他气势汹汹地质质问吉田茂,胡子本色跃然纸上:“日本人包庇暗杀俺老张的‘宗社党’人,又直接带领(大尉青抑胜敏是罪魁)‘勤王复**’反攻奉军,现在又派兵袭击我方的司令部,究竟意欲何为?是否要取俺老张而代之?!”

    “如果领事是这样打算的,张某即刻就向中|央政|府辞了这身官服,带着27师重回山里落草去,让贵国重新扶持认为得力的人去!”

    落草,就是最坏的打算, 也是最后的底牌:为了儿子,哪怕和日本人翻脸也不惜!

    吉田知道处罚少帅肯定是不行的----护短的老张也许真的会翻脸。他在奉天盘踞多年,奉天又是东北在地理、经济、人口、资源等等方面最重要的地方,一个糜烂的奉天不是此前政策所想,这个险不值得冒。

    所以尽管日本军方也给他努力造势,并有“直冲奉天”之议,妄图给张作霖施压。吉田茂还是认为,此时不宜与张作霖鱼死网破,而且军方的应对十分无礼且无知:不管怎么讲,武力冲击对方军营本身就给政治上带来风险,而且十分的不负责任。他建议压制这种提法,并回报国内,不能追究张汉卿的责任,以善了此事。

    面对欲鱼死网破的张作霖,吉田茂不免气势为之一滞。其间又由于日本对华政策发生变化,日本政|府已决定仍然决定扶植张作霖。因此,日本军部紧急指示日本满洲军部,要缓和与张作霖的关系。在此形势下,作为弃子,“勤王军”被勒令解体----他们已无存在的必要;宗社党大连支部亦随之解体,第二次满**|立运动失败。

    不过该有的抗议还是要的,中|央政|府鉴于日本驻华公使的强硬,便要求在场的吴俊升向日本人谢罪并赔偿损失,理由是他是在场的中**官军衔最大的(中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下老吴晕了:妈了个巴子的,原来中|央和日本一样软骨头。张作霖强势,他儿子惹的事反落到老子头上!日本人也是,被折了面子,正主儿不敢惹,要拿软柿子捏啊,这都是没有势力惹的祸!

    没办法,谁让自己官大呢?这个黑锅背定了!妈了个巴子的,是个人都知道,老子根本管不动小张的兵啊!私下里张作霖也找到吴俊升,拜托他一定要出面平息此事,并许诺将在未来有机会时扶他上马,老吴一者迫于中|央压力,二者碍于情面,忍气吞声地代表奉天和中|央政|府向日本人致了歉,并赔偿日本军人每具尸体5000元大洋的损失,连日商吉本也获得500元的赔偿,这事才算了结。当然,这钱张作霖出得一点都不心疼。

    鉴于日本人向郑家屯派驻了重兵,张汉卿征得张作霖同意,放了韩麟春一个团的兵力在此。此举既保证郑家屯的安全,也据此阻挡日本西进蒙古之念,另外还有打入吉林的锲子之意。

    日本军官找到韩麟春,质疑其驻军目的,并表示有日军在此,中国驻军无此必要。韩麟春昂然回答说:“郑家屯是少帅夫人之娘家,少帅担心土匪死灰复燃,自有保全岳家之义务。”

    剿匪一战,“学生军”崭露头角,给那些一直讥笑无用论的人一记重重的耳光。而少帅张汉卿则初露锋芒,人称“乳虎”,成为奉军内部一支冉冉上升的新星。他的敢于向日军开火的壮举,在国内经过报道被传为美谈,也极大地震憾了奉天省内的日军,使他们在卫队旅活动的地盘上规矩了很多。

第180章 被惦记上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剿匪之战使张汉卿声名鹊起的同时,也有近百人的卫队旅战友们长眠于这片热土上。

    军队的战斗力不单单在于训练,还有发自内心的使命感和荣誉感,这一切,在历代中**队中间都是没有的。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传统的观念使得当兵吃皇粮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自然而然地,打仗时保命和平时敛财是官兵的通病,喝兵血骚扰地方是应有之义。

    张汉卿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除了在思想上让他们认清“为何而战”,还要尽一切可能给他们减少后顾之忧。即活着时给他们以尊严,阵亡后给他们家庭以安慰。现代国家对于军人的优待地位相对都是突出的,例如购票等的军人席位以及国家对于烈军属的照顾等。

    张汉卿决定提升对于阵亡伤残官兵的待遇,他和王以哲等人合计后专门就妥善安排好他们的后事开了一次会议,并以此作为未来自己的建军基调。

    所有阵亡将士的遗体处理都征询家属意见,如果有意回乡安葬,则由卫队旅专门安排车队送柩回乡,力求声势浩大,费用由卫队旅出;卫队旅还在草原上建起一块墓地,供奉那些无家可归或不便回乡的烈士们。至于伤残士兵,能够继续留在军中的就作为宣传干部,无法承担任务的就地安排看守陵墓,或者遵循本人意愿发放遣散费和伤残补助费用回乡。

    当然,不会让他们这样孤零零地回去,至少也要派出四个战士和一辆马车把他护送回乡,务求高调。张汉卿更安排星夜刻下数千枚金灿灿的奖章并印制数百本证书,作为此次战役功勋人员的资历及作为伤残军人退伍证明。资金紧张,他才想到这个用精神奖励代替物质的办法。在他的计划和宣传中,将来这种伤残证明会由民政部门给予相应的补助,只是目前还够不着这块。

    对此次立功的人员,择其最优者十人,各由一个班的官兵护送回本乡戴花游街,安排县、乡宿老给予壮行,务求风光。

    不能说这不是一个天才的主意,至少全旅官兵心有幸焉。那些被披红挂花的战士,第一次在家乡人们面前大大地露了脸,对于获得的荣誉无比地珍视;那些受伤的官兵,不再像其它军队一样被人讥笑为废物而是再入征途,对于未来的恐惧情绪大大缓解;那些阵亡将士的家庭,因为超常识的礼遇----从前可都真的是马革裹尸甚至尸骨无存的----卫队旅不但妥善安顿了后事,还在当地政|府的安排下召开群众集会,高度赞扬了他们舍身为国的贡献并组织追悼仪式,部队并许诺不会忘记烈属的功劳、将在条件转好时按政策给予一定的照顾,多少减轻了他们对于失去亲人的痛苦。

    对逝者的关爱就是做给活人看的,张汉卿的举措,至少赢得卫队旅及其家人们的赞许。老百姓们第一次感觉到参加军队并不是不可取,军人作为一种有荣誉的职业开始对很多对现太不满的年轻人有一定吸引力。最令人感动的是,在几乎全省刮起的卫队旅伤亡将士安置工作进行的同时,竟有上千个适龄青年指名要加入卫队旅,其中不乏烈士亲属。

    大胜而归,该衣锦还乡了。奉天城内,有人期盼,有人冷眼。期盼的是于凤至,妻盼夫归,这是人之常情;冷眼的是冯德麟,卫队旅的坐大,让他坐卧不安。一个二十七师已经够他头痛的了,再加上一个能打仗的卫队旅,这不是要命吗?

    不行,必须把这支队伍瓦解掉!在督军府暨省政|府为张汉卿等人请功的宴会上,冯德麟罕见出席并亲自给张汉卿把盏,席间吐露心声:“汉卿贤侄!小半年时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卫队旅能带领一帮学生军打败顽匪,是伯伯始料不及也堪称可喜可贺。时值国家用人之际,伯父可以担保汉卿贤侄可以在二十七师承担更大的重任,一个实至名归的旅长是跑不了的!”

    与张作霖一向不和的老冯突然大包大揽送上橄榄枝,这让奉天军政大员大跌眼镜,张作霖却蹙了蹙眉。这老冯极力让汉卿入二十七师是别有所图啊:一者几个要职都已经被奉军老人占据,实无腾挪余地,要这些老人为他让位,只怕会寒了大家之心;二者这老冯只怕又要拿卫队旅说事了!

    果然,冯德麟话风一转:“学生军打仗是好样的不错,我们这些军中大老粗可要丢脸喽!国家培养学生人才不易,还是学以致用为好,打仗的事,就交给我们这些大老粗吧。再者奉天财政也养不起这么多人,我看还是有机会请令中|央给予封号为好,奉天百姓的负担太重了!”

    话说到根子上了。到民国五年,北洋政|府一共统编了16个整编师,都是按照德国的编制花大力气建成的。在国家经济能力还不足以供养更多军队的民国初,其他地方部队想吃中|央财政饭基本上不可能。张汉卿的卫队旅,是老张从牙缝里攒出几个钱搞出来的,而且作为大头的军火是套取袁大总统库房的。若不然,以目前奉天的财政实力,怎么能这么快搞起那么大规模的卫队旅?

    当然老张也是下了血本的:除了大炮有些困难,为了剿匪的火力需要,挪用了27师炮兵团的小部分山炮,给它配置了基础的一个炮兵连外,其它的架构可真的不输于北洋精锐的二十七师呢。此外作为少帅嫡系中的嫡系的特战大队重机枪的编制是特批的,按步兵团标配一个附属机枪连6挺,全二十七师只配置了26挺而已(另两挺是骑兵团所属),才在剿匪之战中用火力打掉巴匪的气焰。为此老张还出钱新购了英国造马克沁14挺加法国造哈其开斯2挺。这个事,不但冯德麟记着,就二十七师内部也有些人私底下腹诽,说大帅偏心,用公钱、揽私活。不过在老张看来也正常,都是自己麾下的军队嘛。(张作霖:给俺儿子配的,能不偏心吗?)

    “请令中|央给予封号”说得好听,其实大家都知道不可能。借口“奉天百姓的负担太重了”向张作霖将一军才是重点。如果老张不接球,老冯绝对会自行组建一支军队并也向奉天财政伸手的----凭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那时绝不会考虑什么“奉天百姓的负担太重了”,而是“这样才公平!”

    张汉卿很快答话:“学生军一仗成名,汉卿认为,我们军队中的文化人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为什么学生不能参军?保家卫国,人人有责,古有班超投笔从戎,我们现代人怎么着也不能输给古人吧?

    至于财政负担,我张汉卿之前就和督军说过,在这里也可以负责地和大家讲,卫队旅既然不算在民**队序列中,自然也不会用奉天财政一分钱去补给军饷!我只需要一个地方,留着驻兵、训练和养兵而已。”

    闻者耸然,张作霖也是一惊:“小六子满嘴跑火车!之前说卫队旅不用财政一分钱我还以为是他说气话,怎么可以在这种场合立下这种军令状?就凭卫队旅的军功,毕竟法律不外乎人情,冯德麟再叫板我也有办法应付。可这句话一说,冯德麟不把财政上这一块卡死,我老张倒过来写!”

    冯德麟也是一笑。他嘲讽地说:“学生们再识字、再能打仗,也要吃饭的吧?既然汉卿能理解奉天之苦,伯父当然欣慰之至。”他不无得意地看着张作霖,不怀好意地想:“你能从奉天财政上支出零星半点的费用不难,不过要养这万把人的军队,可不是零星的财政补给可做到,到时看你怎么办?你要是敢暗中动大手脚,即使你是督军兼省长,我有把握让你吞得下吃不下!”

    话既说开,张汉卿也无所畏惧:“我们这帮学生军,不但识字,能打仗,还能垦荒!辽北之地,都曾遭土匪洗劫,幸被卫队旅收复。奉天财政不足,我们也不会伸手去为难政|府,但是卫队旅也是人,也要吃饭,奉、吉、蒙边境一带地广人稀,卫队旅将用这些无主之地垦荒,以养活这支人马。”

    他早已想过,也为此筹划了很长时间。奉天周边已无发展余地,辽北一带目前尚算“无主之地”,大有可为。而且日本人也在向此渗透,把卫队旅驻守此地,既可屯田养兵,又可防范其对蒙古内地形成势力范围,还能脱离奉系影响,再也不用看老奉军白眼,可谓一举三得。

    不过不能白手起家,无论是开荒种地、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卖地或收租或在当地征税什么的,都缓不济急。要知道,一万多张嘴的卫队旅可是天一亮就要嚼粮食的,这个跟信仰无关,是身体本能。主义不能当饭吃,张汉卿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卫队旅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饭量本来就大,再加上训练,不说军费,光一天每人不下于斤半的大米高粱消耗就不是个小数目,更别说每月的津贴,还有武器的消耗等。就是不练兵,开荒的设备还是要的。

    他提出需要一个缓冲期。

    冯德麟应声而起:“好!不知汉卿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张汉卿落地有声:“从十月起,卫队旅将不用奉天省财政一分钱!”

第181章 枕头风

    张汉卿敢这么说,是有绝对底气的,也在详细观察并与卫队旅高层经过周详的考虑后得出的结论。

    老冯吃定了老张,张作霖有心也无力去给他支援,毕竟在大面上被将死。无论将来要做什么,解决卫队旅的吃用是第一要务。而小张,除了每月大帅府可怜的零用及个人微薄的俸禄,到哪儿拿钱?

    幸好小张有后备军,这个后备就是妻子的娘家。

    于凤至的娘家可是奉天数一数二的商户,如果自己能先期得到一部分资助,度过最困难的前几个月,等到秋粮特别是来年的夏粮到手,按规划,只要能周转开来,一切都应该不成问题。

    他已经提前做好了于凤至的工作,这个工作,是在床上做好的,我们姑且定义为“枕头风”吧。

    于凤至嫁到张家还不到两周,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新娘子。但是因为张作霖没时间照看帅府,张汉卿又带兵在外,小叔子们年纪又小,作为张家长房长媳,于凤至当仁不让地进入角色。

    公公有六房妻妾,居家过日子,大家自然平素里也有些龌龊。还好于凤至深得张作霖敬重,又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且是张作霖钦点的大帅府主事,所以一些事还能够处理得来。

    她最合得来的还是五妈寿懿,她是真心为大帅府好;最不喜欢三娘戴宪玉,感觉有点不尊重下人----当然对自己还是很客气的。很多事情自己不懂的,都和寿夫人商量着办。

    对张汉卿,她可没有半分随意。虽然他比自己还小了三四岁,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的天。丈夫和自己恩爱,她又喜又忧,恐怕他年轻身体受不住;丈夫离家带兵,她又担惊受怕,害怕有个闪失或者风餐宿露把身体弄垮了,但是男儿志在四方,自己是不能扯后腿的,只能默默地每晚为他祈福;丈夫立功回来了,自然喜上眉梢。

    小别胜新婚。张汉卿本就年轻,又是带着任务来的,自然一番努力让于凤至从心底里酥透,恨不得化身扑在他身边,自然屈意承欢。情浓之后,张汉卿搂过于凤至的脖子,在她的耳边轻轻短吁说:“老婆,我遇到难题了。”

    这个称呼是张汉卿的独创。历史上张学良称呼的是“大姐”,那样亲切是亲切了,却少了一分夫妻间亲昵的情愫。叫“娘子”太过戏剧化,叫名字有些不顺,自己还小不少;叫“凤姐”吧老想起史上一著名人物,会导致**减退,还是叫老婆好。于凤至起初很不习惯,老婆,老婆子,总感觉把自己叫老了。可是张汉卿死不要脸地在新婚几夜都称自己老婆,还逼着自己叫“老公”,几天之后,反觉得亲切不少。

    可是那个时代的人还是很含蓄的,在外面,张汉卿还是叫大姐,当然在没人的时候、需要亲密接触的时候、有事相求也就是所谓商量事的时候,一律称“老婆。”

    丈夫和自己吐露心事,自然很在意。她也抚摸着张汉卿的头:毕竟还只是十六岁的大男孩啊,据说带着上万人的兵,可不知平时受了多少罪?两个人贴得很紧,心自然是紧挨着的。

    “有什么难事啊?你可是奉天大名鼎鼎的少帅呢!刚刚还立了大功,你可知道现在奉天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大姑娘小媳妇都想见见你的模样呢。”她这样给他鼓气。

    张汉卿轻叹了口气说:“什么少帅?在别人眼里我是少帅,一言九鼎。你可知道我父亲的大敌冯德麟?他就在一旁虎视眈眈要拿捏我的不是来给父亲下绊子呢!卫队旅有功不假,可你不知道我就是为了挣这一口气才用这支还未训练成熟的军队来剿匪呢。我估计几天后奉天军政开会讨论剿匪序功,冯德麟一定会拿裁撤卫队旅说事!讲起来卫队旅吃着奉天省的财政,他不满意是应当的,毕竟和我父亲在政见上有争执。可是要我放弃我亲手建立的军队,我舍不得。而且现在兵荒马乱的,中|央地方都互相争斗,没有实力在手,将来话语权也不会大。”

    于凤至虽然对于军政大事不曾涉入,却也大致明白奉天的形势。见张汉卿说得那么严重,心下也急:“听说冯德麟和公公近来势如水火,可是两边都是握有一师的兵力,相互之间一时也不致有什么大的冲突。老公你多带着一支部队,我们算起来要比他强一些,打仗肯定能赢过他的。”

    张汉卿微微一笑,心里说:“军事上可不是这么算帐的。”嘴中却说:“是的。”

    “不过冯德麟肯定要拿我的卫队旅说事,他也肯定要掐住我的财政上的脖子。以前他就曾说过,奉天财政除了奉天的两个师的驻军,不可以拿来供养其它的军队。如果我父亲不同意裁撤卫队旅,他曾说过自己也要招募官兵来打擂台。”

    于凤至自然是向着张家的:“那不公平。我们早就建成了卫队旅,而且听说是当时袁大总统给的钱。他有本事自己建一支军队来,然后大家都让奉天财政养着!”女人都是感性的,很多事情没有道理可讲,反正和亲爱的老公起冲突,都是别人的不是。

    张汉卿苦笑着说:“问题是他要和卫队旅一样,每月支出一笔费用。这件事讲起来我们是理亏的,所以父亲在和他争论时一直落在下风。我估计马上他还是会向我父亲要钱,就拿卫队旅每月的供养说事!其实就是给他也没什么,短期内他肯定无法拉起这么多的人马,关键是,奉天现在没钱了!”

    “卫队旅满打满算将近八千人,按每人每天二斤口粮,一个月消耗量就有五十万斤。现在大米平均每石6元,按178斤每石计算,合3.4分每斤。考虑到地区差异和年份差异,以4分每斤计算是比较合理的。小麦情况也类似。小麦趸售价格平均4元/100斤,合4分每斤。光口粮每月就需大洋两万元。”

    “军人的军费每月一块大洋,这点不能少了。另外毕竟一个重劳力不在家里,他们的家人也要吃喝,这样算来,每月又需一万多大洋。好在卫队旅官兵平等,目前军官的军费倒没多出多少。”

    “考虑到天气转凉,部队的冬装还未置备,这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没个三万块估计是办不成。”

    “离秋收还有一个月,我准备在秋收前后有番大动作,这样随后可缓解我的财政压力,但起初一个月七万大洋是跑不了的,我愁的是这个。”

    于凤至陷入沉思中。

第182章 多管齐下

    张汉卿感觉有门,他要的就是这结果,他打气说:“其实卫队旅先期工作已经完成,现在只是每个月的维持费用了。我有一个计划,就是趁现在关内外还很安定时,半整军半屯田,以军养军。东、西辽河沿岸有肥沃的土地可以开垦,地理位置上处在吉蒙奉三省交界处,又是在卫队旅直接控制之下,可以大有所为:以地养兵,前景大好。只要我垦出一些田来,我估摸着十万二十万亩良田是没问题的。再适时卖出去,不愁养不起军。问题是这初期,我实在没有钱来支撑。”

    这时期养一个陆军师年费约130万,卫队旅也有大半个师的规模,说起来他已经够节约的了。

    于凤至也知道老公的难处,略想了想,问道:“要是救急,我的嫁妆倒能凑出个七八万现洋,但是后面每月的支出就无着了。垦荒有收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就是今年的秋粮,你又有什么办法从中取利?终不成拿枪去抢吧?”

    张汉卿其实一番辛苦就盼着这一刻,但是还要装作害羞及感激状大摇其头说:“这怎么行?再怎么着也不能用你的嫁妆钱!”

    于凤至做温柔状:“你我既成夫妻,又何必要分什么你的我的?只是之后又怎么办?你可有好主意了?”

    张汉卿早已胸有成竹,就老婆的肚皮上,他慢慢算了一笔帐。

    “辽北地广人稀,又不缺水,卫队旅有组织地进行军垦,效率将远超普通农户。再者我们主要不是垦荒种荒,而是整地卖地,所以我们觉得短期内整出十万亩荒地是有把握的。从远期看,再整个二、三十万亩也不成问题。即使是十万亩,按每亩两元的价格,弄出二十万元对付个四个月可行。

    我已经向督军署申请了把新民县作为卫队旅的补给大本营,并在此进行农村土地改革试点,在这个地方我有绝对权力进行相关动作。在初期,我主要是征税----即使按十抽一的比率,全县50万亩田地,夏收后我至少可以得到一百万斤粮食,又够我支用近三个月之久。不过军饷可能会拖延一阵了。

    东北地大物博,生财之道其实又何止田产这一处?前些日子老莫和我谈起,抚顺煤矿已经顺利投产,现在天渐渐寒了,关内急需,销路已打开,但是日本人却霸占南满铁路硬是不让运,怎么运出去却是大问题了。卫队旅有一支骑兵团,又在这些剿匪中获得二千多匹战马,如果组建一支运输大队,既给实业界解了燃眉之急,也能从中赚取一部分运费补贴军用。

    现在卫队旅中学生很多,他们的聪明才智如果被埋没,不是很可惜?我计划兴办一些军工厂,如棉被厂、牙膏厂等制造些日用品,把旅军械维护所扩张变成农具加工厂制造些军垦、农垦必需的农具等,既能支持其自盈自收,还支持了垦荒,不一举两得吗?

    还有工兵,我们本就有工兵连,我计划把一部分官兵调转到这里成立工兵营,在训练之余兴修水利设施及公路,既给垦荒提供长久保障,也能合理地从财政上获得一部分补助----反正路总是要修的,给工兵营更好。”

    这样絮絮叨叨一算来,挣钱的路子还真多。无怪乎后世的伟人说过一句名言“人多力量大”,此言果然不虚。受他感染,于凤至也觉得努力一番是能够撑过这一关的,关键是已经自觉融入张家的于凤至也理解到兵权对于张家之重要,无论如何也得帮丈夫渡过这一关。她最后拍定“实在不行,我直接回娘家求援。娘对你这个女婿还是很看重的,想来总不至于看着让你受煎熬呢”。

    解决了大问题,张汉卿自然乘兴又夯实了一回,也才有几天后在奉天军政会议上的惊人之举。

    想想自己兵权是有了,但在行政上尚无建树,是时候将卫队旅的作战人数裁减些,将武职变文职,既不浪费那些有文化的学生军,并减少各方瞩目,又能在随后的行政事务上有所帮助了。

    他与郭松龄、韩麟春、王以哲等一干志同道合者一拍即合,本就想在秉明张作霖后,开始土改、建党、垦荒三项事宜。在说服张作霖后,张汉卿把全部卫队旅放在奉吉边境上。奉天城的冯德麟不时拿卫队旅说事,回城并没有什么意义。张汉卿有心给乃爸减轻负担,也是实现承诺,他于十月后真的不再支取奉天的兵饷,改为自力更生。

    卫队旅中有一定文化素养的官兵被调出来,作为骨干力量,组建三十支土改工作队,交由郭松龄培训,准备迎接划时代的挑战。在中国,控制农村就是控制了国家,一个有实际农民工作经验的队伍,是未来领导政权的基石。

    所有愿意为人民福祉而努力的积极分子,充实到王以哲的教导团,开始由王以哲讲解张汉卿编写的《中国人民党建党纲领》,如果不出所料,中国未来人民党的骨干,就是从这里诞生。

    在抽调了各部之后,原有编制被打乱。张汉卿干脆在剩余人头的基础上重新保留三个新编制的团,作为卫队旅的主力,连同新成立的骑兵营、工兵营、炮兵营、通讯连等旅部直属力量,作为种子保留下来。

    韩麟春负责全旅的训练工作,即保持战斗力;郭松龄负责全旅的后勤及保障,即控制钱袋子;王以哲负责全旅的思想教育工作,即摆正脖子。

    自己当初承诺要自给自足,不向奉天政|府要一分钱,是时候兑现诺言了:

    工作队算是从政,就从新民县政|府的财政中支取微薄的部分作为津贴;

    骑兵营由王文升带领,连同辎重营及一部分“转业”的步兵新成立了“运输大队”,王文升兼任这个大队的负责人。他们作为抚顺煤矿运输的生力军,用马拉车拖,硬是开辟出一条“马路”,源源不断地把煤运到奉天火车站,再通过京奉线输往京津冀等地。由于质高价次,销路极好。几位大股东们赚得盆满钵满,还追加了投资,也给奉天的招商作了一次不小的活广告。当然,将近三千人的军费及日常供给问题是完全解决了,还有不少盈余。

    其他的无论教导团还是整编团,都要参加在此地的垦荒活动。康平、昌图、双辽等地都是卫队旅的直辖地盘,反正现在都没事,回城老爸还要受到冯德麟的惦记,干脆都垦荒好了。等规模起来,需要的时候再把地卖给需要的人,费用就充作军费好了。历史上三五九旅不就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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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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