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谁比谁更精明
“带没带酒味儿?”
“你是说人家会以为他在说醉话?”王香草看一眼马有成,摇摇头,说没有,跟平常一模一样。
李所长反倒埋怨起来:“老马,这事搞得不好,万一蒋县长看了消息,打电话问他哥哥,那可就露馅了。”
马有成蛮不在乎,说你想多了。
李所长突然想起了之前喝酒的事儿,问马有成:“你怎么非要拦着不让老蒋喝酒呢?”
马有成说:“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悟到?”
李所长问:“啥事情?”
马有成朝着门外望一眼,说今天喊你过来的目的并不是喝酒,而是跟老蒋扯上关系,然后再借嘴说话,让蒋县长扶你一把。”
“你倒是早点告诉呀,这倒好,弄得我很被动,至少带点礼品啥的,哪有空着手求人办事的?”
“你放心,我都替你想到了。”马有成说完,转身对王香草说,“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哦,在这儿呢。”王香草拿过桌上的包。
“多少?”马有成故意装作不知情。
王香草配合道:“我去信贷员那里取钱,可他库里只剩这么多了,是不是少了点儿?”
马有成说:“无所谓,只是表达个心意,没多没少,拿来,给我。”
王香草打开包,露出了崭新的百元大票,拿出来,递给了马有成。
马有成在手上掂了掂,对着李所长说:“别嫌少,先拿着用吧。”
说完,递到了李所长面前。
“给我钱干嘛?”李所长满脸惊诧。
马有成反问一句:“你没觉着该干些啥了?”
“做啥?”
马有成奚落道:“亏你还是个大所长,这点常识都不懂?你没觉得给蒋仓囤比给蒋仓生更实惠?”
李所长一拍脑袋,“对呀,确实是这么个理儿,我就是有再多的钱,县长家的门也进不去呀!好,这个主意好。那行,钱就先暂时借我用一下,回去后就拿了还你。”
“别跟我扯些没用的,还个屁啊还!等你日后发达了,别忘了请我和王香草喝杯酒就行了。”
李所长信誓旦旦地说:“老马你放心,以后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
随又问马有成,这钱该怎么给蒋仓囤。
马有成说这个就用不着我教你了,相信你这方面的经验比我多。
李所长说:“那好吧,我见机行事。”
马有成嘱咐他,一定要含蓄一点,不要把求蒋县长的事情直接挑明了,就说是一份心意就成了。
李所长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马有成对着王香草说:“走,咱们巡逻去。”
李所长问他:“人家老蒋刚刚巡逻回来,你们着啥急呢?”
马有成说:“我们闪身,也好给你个演戏的机会。”
“我真是服了你了,好,去吧……去吧……”李所长笑着点了点头。
蒋仓囤不等进门,看见马有成带着王香草从屋里走了出来,就说:“这会儿雨下得大了点儿,可水位没问题,看上去很平稳。”
马有成说:“接到上面通知,说形势严峻,要严防死守,我放心不下,再出去转一转。”
蒋仓囤说要去我去,你们在屋候着吧。
“不行,这是个责任问题,再说了,你也巡了一圈,回屋休息吧。”马有成说完,要过蒋仓囤的手电筒,朝着大坝走去。
两个人各打一把雨伞,漆黑的夜色里,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响。
走出院子,踏上坝头时,王香草紧赶几步,贴近了马有成。
马有成问她:“咋了?害怕了?”
王香草说:“这有啥好怕的?”
马有成问:“那咋感觉你有点紧张。”
“谁紧张了?”
“没紧张你贴得这么这么紧?”
“美得你!谁跟你贴得紧了?我是想跟你说说话。”
“你想说啥?”
王香草说:“有了这一回,我可这是服了你了,正是个当演员的好材料,人又猴精,当个村长真屈才了。”
“有啥呀,小菜一碟。”
“你这碟小菜可了不得,差点没把李所长给吃哭了。”
马有成说:“别看表面,说不定他是个变色龙。”
王香草说你一招可真叫绝,不但变着法子给他送了礼,还给他创造了一个巴结领导的机会,就是不知道灵不灵。
马有成说:“只要蒋仓囤能把钱收下,那就百分百的灵。”
两个人一时没了话,默默朝前走着。
到了闸口边上,王香草突然问马有成:“他把钱送给老蒋头的时候会咋说呢?”
“他肯定说,老蒋呀,你一个人在这儿生活实在是不容易,看到这种景况,我心里不是滋味啊!来的时候也没多带钱,身上只有这么点了,你拿上,也好贴补一下生活,可不能苦了自己呀!”
王香草倒是替李所长担心起来,说他要是不把求县长的事儿挑明了,那等于不白送吗?
“你放心,他们这些人精明着呢,只有咱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绝对汤水不漏。”
王香草说我看不见得,他要是那么精明,何必一上来就朝蒋老头甩冷脸子?事情挑明了,他连表示一下的心思都没有,还得你帮着挑明了。
“你咋知道他没想到?”马有成朝着地上啐一口,说,“也许这恰恰就是他的精明之处。”
“啥意思?”
“很可能他已经想到了,就是等着我掏钱呢。”
“那你就是不掏呢?”
“那他就直接伸手向我借了。”
“伸手要多没面子了,看起来还是你厉害。”
马有成冷笑一声,说我再厉害,也敌不过他们的算计,有时候人不能只看能力的大小,关键还要看处在什么位置。
这话说得有点深奥,王香草听不懂。
一阵凉风掠过,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马有成边走边打着手电朝水面照射着,偶尔有鱼一跃而出,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大坝偏东的地方,马有成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对着王香草说:“我觉着李所长对你很用心,是不是有着某种想法?”
“你胡说什么呀?他能有啥想法?”
马有成说:“我从他眼神里看出来了,不信你等着瞧,说不定他会对你干些啥。”
“得了吧,别把人想得那么坏。”
“想想倒没啥,怕的是动真格的。”
“又在说鬼话。”
“不信等着瞧,今天夜里,他肯定会单独跟你谈谈。”
“谈啥?”
“具体不好说,也许是谈谈人生,谈谈家庭,再谈谈爱情啥的。”
“滚一边去,越说越没谱了,拿人家当啥了?”王香草气恼地朝前走去。
马有成紧跟几步追上去,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问:“万一他提出过分的要求呢?”
“你就别糟践人家了,抬头看看老天!”
“老天咋了?”
“正拿眼瞪你呢,你要是敢在老天爷眼皮子底下胡说八道,胡作非为,非惩罚你不可!”
“熊娘儿!咋还咒上了?老子这是在给你打预防针。”马有成松开手,嘴里骂骂咧咧,抬脚走了。
王香草紧跟几步,故意刺激他,说你白顶了一张男人皮了,开个玩笑就把你吓成那个熊模样。
“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啥意思?”
马有成正经起来,说:“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在咱们村里,只有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只有你对我真心好。”
王香草说:“咱们出来的时间够长了,估计他们该谈的已经谈了,还是回去吧。”
“好吧,我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两个人眼前一黑往回走去。
进屋后,看见李所长正跟蒋仓囤面对面喝着酒,王香草就说:“你们还喝呢?村长饿了,赶紧吃饭吧。”
李所长抬头看了看马有成,关切地问:“老马,你是不是受凉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饭都没吃一口,被夜风灌了几口,肚子正绞着劲地疼呢。”马有成边说边甩了甩伞上的雨水,放在了门后。
蒋仓囤赶忙站了起来,说我有办法,说完去了里屋。
趁着这个当儿,马有成悄声问李所长:“咋样了?办妥了吗?”
第242章 雨夜风景
“好说歹说才收下。”
马有成刚想再问些啥,蒋仓囤一手拿一个大个茶缸,一手提一只玻璃烧杯走了出来。
蒋仓囤为马有成烫了一壶白酒,说:“肚子着了凉,喝点热酒就好了。”
李所长说:“那好,我们陪你喝。”
随又望向王香草,调笑道:“看来还是女人耐得住风寒,瞧人家王香草就好好的,虽然还来了那事儿。”
“李所长,你可不能乱说,得注意点自己的光辉形象!”王香草撅着嘴巴嗔怒道。
蒋仓囤也跟着笑了起来,脸越发红了。
“好……好,注意形象,注意光辉形象。”李所长抓起一只鸡爪,漫不经心啃了起来。
马有成拿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了一杯,招呼李所长一起喝。
李所长非要王香草一起喝,王香草摇头晃脑地拒绝,马有成帮腔说:“算了,女人家身子娇贵着呢,要是喝坏了,她男人回来还不得找我拼命呀!”
“至于嘛,一杯酒就把身子喝坏了?”
“那可不好说,关键时刻几滴就管事儿。”
王香草品出了马有成话里的意思,冷下脸来,说你们喝自己的酒就是了,别拿我穷开心好不好?
说完面朝着蒋仓囤,说他们喝他们的,咱们吃饭。
不等蒋仓囤回话,李所长对着马有成说:“算了,咱也别喝了,毕竟是防汛值班,万一误了事就麻烦了。”
马有成答应下来。
蒋仓囤把烙好的葱花油饼拿上来,几个人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吃完饭,又喝了一会儿茶,李所长站起来,到门口看了看,对着马有成说:“雨下好像更大了,老马,我提个建议好不好?”
马有成问:“您是领导,有指示尽管下达。”
李所长说:“咱们分成两帮,轮流到坝上去巡查,你觉得的咋样?”
马有成心里不情愿,嘴上却不好回绝,只好答应下来。
李所长说王香草是个女同志,身体又不方便,我开车带着她,你们俩值第二班。
马有成心里一阵膈应,说好,你们去吧。
李所长转向王香草,招呼道:“那咱们走吧,值头班去。”
王香草站起来,望了马有成一眼,目光有点复杂。
马有成摆摆手,说:“去吧……去吧,定要多加小心,千万千万别出啥问题。”
李所长听出马有成话里有话,说村长你放心好了,有我呢,不会出问题的。
“好……好,你办事我放心。”马有成嘴上说着,心里却直犯叽咕:李中槐会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万一提出啥过分的要求,王香草能挺得住吗?
李所长出门上了车,见王香草有点磨磨蹭蹭,就喊一声:“赶紧上车呀,站在那儿发啥呆呢?”
王香草这才收了伞,钻到了车里面。
警车开除了大院,驶向了大坝。
坝顶上坑坑洼洼,积了一汪一汪的水,车轮压在上面,水花四溅,晃晃悠悠。
……
到了大坝最西头,李所长把车停了下来,开门走出去,话也没说,走进了夜色了。
王香草突然想到了被徐木匠两口子图财害命的事儿,想起了那个无辜的小生命,也许冤魂不散,那个小婴灵还在这边飘忽着呢。
她越想越怕,不禁失声叫了起来:“李所长……李所长……”
“怎么了?有啥情况吗?”李所长大声问道。
“你在哪儿呀?干嘛呢?”
李所长应道:“我看一下水位。”
王香草不再说话,闷头坐在车里。
不大一会儿,外面响起了说话声:“王香草,你看到这天了吗?”
王香草问他:“天咋的了?”
李所长说:“云彩看上去有些异样啊。”
王香草问:“咋个异样法了?”
李所长说:“你往四周看,明晃晃的,云彩稀薄,惟有你们桃林峪上空这一片乌云翻滚,真的有些诡异。”
王香草头皮一紧,脊背发凉,立马就想到了胡仙姑所说的那些“鬼话”,难倒真的是因为桃林峪人欠下的孽缘太多,要遭报应了?
要全村覆灭了?
要承受灭顶之灾了?
……
“王香草,你咋不说话了?”李所长在车下问道。
王香草说:“你赶紧上车吧,别淋在雨里了。”
“我打着伞呢,平日里忙三火四,难得感受一番雨中的夜色,看上去真是奇妙无比啊!”李所长富有诗意地抒怀道。
王香草说:“黑咕隆咚的,多吓人啊!你还有心情看风景,快上车吧。”
李所长说:“要不你也打着伞下来吧,这雨夜的风景别有情趣。”
王香草说:“俺可没觉出有啥情趣,只觉得吓人,风也凉。”
李所长问:“你冷吗?”
王香草回道:“是啊,觉得都快被冻透了。”
李所长说:“你是不是害怕了?”
王香草打一个寒噤,说:“谁害怕了?就是夜里寒气太重嘛,觉得人都被冻透了。”
李所长问她是不是衣服穿得太单薄了。
王香草说:“这大夏天的,谁也不能穿棉衣呀。”
“倒也是,女人身子单薄,不耐寒的。”李所长说着,拉开车门,擦身坐到了后座上。
一股淡淡的男人汗味儿扑面而来。
王香草心头悠然一荡,竟然暖了许多。
呆呆坐了一会儿,李所长开口问道:“王香草,你能确定蒋仓囤是蒋县长的哥哥吗?”
王香草说:“是啊,这还错得了。”
“亲哥哥?”
“是啊!”
“你是咋知道?”
王香草说:“我来过几次了,上一次值班,蒋仓囤多喝了几杯酒,自己说出来的。”
李所长说:“他说你们就相信了?”
王香草说:“看上去蒋老头是个实诚人,不会骗的。再说了,你看看他喝的那酒,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那也说明不了问题,也许他儿子是个暴发户呢。”
王香草说他是个老光棍,哪里来儿子。
“他怎么会是个光棍呢?”
王香草差点把实情说出来,可那毕竟是人家的**,不能在背后乱传播,摇了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李所长突然问她:“马有成给我的那五千块钱,是从哪儿来的?”
第243章 神秘礼物
王香草说:“村长家的呗。”
李所长说你就别骗我了,我知道你在说假话。
“不是他家的还能是哪里的?他不可能去抢,去偷吧?”
“是不是村里的?”
“村里哪有钱呀,穷得叮当响。”
“他的钱怎么会在你手上?”
“他看见我带着包,就让你替他拿着。”
“你没问钱是干啥用的?”
王香草看了李所长一眼,说:“这个倒是没避讳我,说你正跑路子升官呢,需要钱,说这些年来,你对我们村贡献很大,跟他个人也是情同手足,关键时刻总该搭把手。”
李所长点点头,说“看来马有成这个人可交,够意思。
王香草说:“是啊,他就是有情有义的人,要不然怎么会提拔我当这个村官呢。”
“你帮过他忙?”
王香草说是啊,他遇到几个难事儿,我帮他解决了。
李所长说感叹道,“马有成这个人不简单呢!”
“怎么个不简单法?”
“有些话不便对你说,可他眼下走的路子不对,很危险,搞不好是会出问题的。”
王香草一愣神,“你的意思是……”
李所长说:“人不可私心太重,更不能为了自己不顾别人,更不能背后害人,一旦走向歪门邪道,可就难回头了。”
王香草打一个寒颤,问:“村里出了那么多怪事,是不是与他有关?”
“现在还不好下定论。”
“那……那……”
“那什么?”
“那你还跟他搅合在一块儿?”
李所长说我有锦囊妙计,现在不便告诉你。
“那你为啥还要他的钱?”
“那点钱只是个道具。”
“道具?”
“是啊,你就别再刨根问底了,我不会告诉你太多。走吧,该回去了,时间太久他会怀疑的。”
“嗯。”王香草应一声,觉得满头都是雾水。
“哦,对了,我给你带了一个礼物,差点忘了给你。”
“啥礼物?”
李所长打开车门,擦身下了车,转到了驾驶员的座位上,甩一甩湿漉漉的头发,说:“这雨越下越大了。”
王香草说:“咱还是再看一下水库里的情况吧,不会有问题吧?”
“这边地形有点偏,等到了大坝中间再看吧。”李所长说着,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样东西,返身递给了王香草,说,“藏好了,回家看去。”
“啥东西呀?”
“碟片,你拿着,回家后自己看。”李所长说着,再叮嘱一句,“一定不要传出去,我这可有点儿违规了。”
王香草接过来,见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张vcd,就说:“这啥呀?说得那么吓人。”
“你看了就知道了。”李所长发动了汽车,慢悠悠朝前驶去。
“你哪儿弄来的这个呀?”
“别问了,收好了,千万别让马有成看见。”
王香草应一声,把东西放进了包里。
警车开到了坝正中停了下来,李所长说:“你呆在车上吧,我自己下去看看就行。”
说完,一手撑伞,一手打着手电,走到了库坝上。
王香草也跟着下了车,打伞走到了李所长身旁,紧盯着一柱亮白的手电光看上了水面。
“看上去水比之前大了不少。”李所长说。
“是啊,之前看的时候还风平浪静的,这会儿咋就波浪滚滚的了?”王香草说着话,身上一阵阵透凉。
李所长说:“是啊,是有点不正常。”
王香草说:“会不会是别的地方雨下得急,水都集中排放到水库里了?”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上游的水坝决堤了,直接把水灌到了这里面。”李所长稍加琢磨,说,“咱再返回西边的坝尾观察一下吧,看看溢洪道畅通不畅通。”
两个人上了车,掉转车头,返回了坝尾。
下车后,打着手电观察了一番,见溢洪道里的水跟来时一样,只是平稳流淌,并不见啥异常。
李所长就说:“看上去问题不大,只要能保证泄洪,水位就不会暴涨。”
王香草说:“咱是外行,还是让村长跟蒋仓囤出来看看吧。”
李所长答应下来,驾车回了水管所。
刚驶进院子里,马有成就站在门口喊开了:“李所长,你累不累呀?咋呆这么长时间呢?”
李所长边停车边大声回应道:“来来回回看了两遍,还真是累得不行了,腰酸背痛的,都快散架子了。”
马有成嚷嚷道:“你一个大男人家,连个女人都不如。”
“我哪一点不如女人了?”
马有成说:“人家王香草都没叫苦叫累呢,你倒报起了辛苦。”
李所长笑着说:“男人有男人的特长,女人有女人的优势嘛。”
马有成跟着逗笑道:“吹牛,还特长呢,勉强能用就不错了。”
王香草大嚷一声:“闭嘴,别胡说八道了!”
“好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这姑奶奶越来越辣了。”
进屋后,李所长就把水库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马有成听了,觉得李所长分析的也有道理,几年前,上游的一个小型水库就溃过坝,满满当当的水涌了下来,直接把这座大坝给冲垮了。”
“真有那么严重啊?”王香草听后,禁不住失声问道。
马有成说:“可不,那一回损失可严重了,很多人家的房屋都被冲垮了,还淹死了好几个人。”
蒋仓囤吓坏了,问是不是该向局里报告。
马有成摆摆手,说用不着惊慌,那一次决堤后,上面拔了专款,重新加固了这边的坝体,专家评估说,就算是上游的水库全都灌进来,也不会再出现以前的情况了。
听上去他的确有些经验,说现在水面不稳,可能是雨下得太急了的缘故。
老蒋头说:“不行,咱还是去看看吧,万一出了问题就麻烦了。”
“行,去看一下,本来也轮到咱俩巡视了。”马有成望着正坐在茶几前喝水的李所长,玩笑着说,“李大所长你可够自私的,安排美女陪你巡逻,轮到我这儿,只能是俩老爷们儿,太无聊了!”
李所长说:“老马,我可是为你减肥负担才那样安排的,我带个女人容易嘛,不光要为她壮胆,还得考虑她的安全,你说累不累?”
“累也乐意啊!有句话说得好呀,累并快乐着。再说了,你们有车开,在里面美着呢!”马有成边说边朝外走去。
第244章 这份冷漠意味着什么
“老马你这么说就冤枉人了,我们可是在坝上步行巡视的,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呢。”
“好了……好了,改日我写一封表扬信寄给你们领导。”马有成说着,抬脚迈了出去。
李所长听他们的脚步已经走远,就对着坐在桌子前发呆的王香草说:“你还是上炕打个盹吧。”
王香草睁了睁困乏的眼睛,说:“是啊,这会儿真的觉得累了,好好睡一觉呢。”
“快去睡一觉吧。”
“那你呢?”
“我得守护着你呀,免得被坏人偷走了。”
“都半老徐娘了,谁还稀罕!”王香草说着,起身进了里间。
李所长自己喝了一阵子水,然后斜倚在沙发上,犯起了迷瞪。
似睡非睡中,突然听到王香草喊了一声:“你快进屋睡吧,别在那儿硬撑了,天都快亮了。”
李所长心里凛然一动,进屋一看,躺在炕上的王香草竟然衣衫不整,腰间还露出一抹白。
稍加犹豫,还是退了出来。
重新坐到沙发上,困意袭来,干脆脱掉鞋子,躺了下来。
正睡着,突然听到有人小声说话。
睁开眼睛一看,才知道是马有成跟蒋仓囤回来了,正坐在一边喝茶说话。
见李所长醒了,马有成在他腿上拍了一把,调侃道:“你傻不傻呀,凭着暖呼呼的大炕不睡,香喷喷的女人不搂,就这么耗着?”
“可别说,这一点我还真不如你会享受。”
“切,我咋就会享受了?我享受啥了?哦,不信是不是,那你进屋问问王香草,老子享受过没有?”
“别在哪儿放屁了!”王香草在屋里吼了一嗓子。
“活该!”李所长咧嘴笑了起来。
马有成挤眼弄鼻,小声说:“我可给你机会了,抓不住是你自己的问题,别说我不够意思。”
“意思个屁!”李所长抻了抻懒腰,再打一个哈欠,说,“都快累散架子了,哪儿还有那种美丽的想法。”
马有成拿起茶壶,边给李所长续水边说:“老弟这身子骨棒着呢,虎背熊腰的,怕是梅开五度都没问题。”
“倒退二十年还差不离,到了这个年纪,沾边就犯晕。”
“骗鬼吧,我才不信呢!”马有成冷脸斜着李所长,看上去是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啥来。
李所长被盯得有些不自然,干脆转移话题问起了汛情。
马有成说这会儿雨已经基本停了,水面也平稳,不会发生意外的。
还说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弄得那么紧张,坝体加固了很多次,溢洪道也扩宽了,再大的水也能顺畅排出去。
“你就好,你们也赶紧眯一会儿吧。”
马有成不睡了,天都已经亮了。
李所长朝着窗外看一眼,说天亮就该回去了。
“值了一夜的班,就别回所里了,去我家吧,让你嫂子熬点粥,温乎乎喝进肚子里,再美美睡上一觉,你看咋样?”
李所长摇摇头,说不行,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回去,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虚张声势,好像地球离了你就不转了似的。”马有成一脸不屑。
“你这老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我说的是我自己的事儿。”
“哦,对……对,那事儿可马虎不得。”
李所长说万事大吉了,我们再聚一聚,好好乐呵乐呵。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马有成进屋喊醒了王香草,一起出了屋。
跟蒋仓囤道别后,上车驶出了水管所。
路上,三个人各怀心事,话也没怎么说,气氛有点儿冷寂。
到了村口,马有成喊住了李所长,让他赶紧回去办自己的事情,说那事比天都大,不敢耽搁了。
李所长不再客套,让他们下了车,直接奔着镇驻地去了。
目送着警车消失在晨霭中,王香草问马有成:“你咋就知道他回去有急事了?”
马有成说:“这不明摆着嘛,我们给他指了道,肯定要趁热打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王香草问:“蒋仓囤答应他了帮着找县长弟弟了?”
“看表情应该是成了,李所长这人确实有两把刷子,善于利用各种各样的关系。”马有成说着,抬脚朝着村子走去。
王香草紧跟在后头,边走边小声叽咕:“李所长跟县长又不熟,就因为有了蒋仓囤这层关系,就直接跑去找人家?”
马有成头也不回,说他们那些人全都是些虫子,喜欢钻洞的虫子,并且一钻就灵,一钻就透。
王香草接着问他:“有了这层关系,他提拔的事儿一准能成了?”
马有成断言:“能成!一定能成!”
……
果然,马有成一言中的。
准确地说,是他自导自演的那出戏取得了圆满成功。
没过几天,李所长鸿运当头,喜事连连——
先是镇委下发了红头文件,表彰他深夜冒雨值守在防汛一线,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倡导全镇领导干部向他学习。
紧接着,市报又在头版的位置上刊发了派出所长李中槐雨夜防汛的模范事迹。
文章篇幅很大,事迹感人,催人泪下。
三天后,马有成接到了李中槐的电话,报告了喜讯,说他已经被提任为副局长。
马有成禁不住沾沾自喜,他感叹自己的足智多谋,略施小计,就成就了李中槐的仕途之路。
虽然自己不是直接收益人,但有了这棵“大树”做依靠,往后的日子就能过得更顺畅些。
而同样为之欣喜的还有王香草,她觉得自己能有李中槐这样的朋友实在是三生有幸。
现在他成了权高位重的人,以后多多少少也能为自己遮风挡雨。
几天来,天气未见好转,依然阴沉着,时不时就下一场雨。
雨虽然下得不大,但足以让全村人感到揪心煎熬,满坡下的麦子早已熟透,可天公不作美,只能眼睁睁看着麦粒子腐烂变黑。
王香草心急如焚,打电话问自家男人李德福该咋办。
李德福不但没有帮她想办法,还阴阳怪气地说那是老天爷的事儿,我又能咋办。
这让王香草很伤心,很无语。
冷静下来想一想,突然觉得不正常,这个老小子,咋就突然变了呢?
咋就不像从前了呢?
女人是敏感的,尤其是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夫妻。
不对,他咋就突然变得冷漠了呢?
这份冷漠意味着什么?
第245章 事情很严重
挂断电话后,王香草坐了下来。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理出个所以然。
摇摇头,自我劝慰起来:李德福是个啥人自己还不知道嘛,粗粗拉拉的,从来不把家里的事放在心上。
这样一想,就轻松了下来。
吃过早饭后,她去了村委会。
进门看见马有成正一个人坐在那儿抽闷烟,就说:“这老天爷成心要跟咱们村这几百号人过不去,刚才遇到王明远,他说是去外村亲戚帮着收割麦子了,我就觉得好奇,问他那边就没下雨?能割麦子吗?”
“他咋说?”马有成抬起头来。
王香草站定了,说:“王明远说前今天也下过,可是人家那边不是连阴天,下过一阵就停了,就算淋了雨,很快就晒干了。这两天雨直接停了,各家各户都热火朝天的抢收了。”
“妈了个逼的!”马有成骂一声,站起来,走到了门口,抬头望了望老天爷一张黑漆漆的脸,“真特么邪道了,咋就不睁眼了呢?”
王香草就把话题引到了胡仙姑那儿。
她说这事儿既然邪道,那就得依靠胡仙姑,说不定真让她言中了。
“言中啥了?”
“会不会咱们惹着她了,从中作乱呢?”
“她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
“这些事儿不好说,事实摆在眼前,不信都不行。”
马有成说就算是我们得罪了她,也不该拿着全村人一年的口粮来糟践吧?
“谁知道呢,反正她说过那样的话,让全村老少都跟着你遭殃。”
马有成阴沉着脸,垂下了头,叽咕道:“她能那么大的本事?我咋就不相信呢?她本事再大,能大过天吗?能管得着老天爷吗?”
“是啊,是管不着,可不知道咋了,我心里就是不踏实,要不……要不这样好不好……”看一眼马有成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王香草没敢说出口。
马有成反又问她:“你想咋样?”
王香草说:“干脆把她想要的钱给她吧,也许真的能管用,只要能把雨停了,其他都无所谓了。”
“那个老妖婆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五千,简直没数了,五千块钱能买很多麦子呢。”
“这个账不好算,要是真像她说的那样,不光麦子收不到家,还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呢,那可是用钱买不来的!”王香草满脸忧悒。
马有成摔掉烟头,恶狠狠地骂道:“她敢!要是明目张胆玩阴的,我先砸断她条老狗腿!”
王香草见一时无法说服马有成,只得闭上嘴,一声不吭坐在那儿直瞅脚尖。
“咋了?你还真被吓着了?”马有成问道。
王香草摇摇头,说:“我也不是怕,只是觉得心慌,像是真的要出啥大事似的。”
马有成说:“你现在是村干部了,可不能再信那些牛鬼蛇神的,打起精神来,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你去做呢。”
王香草抬起头,问道:“还有啥工作要做?”
马有成说:“你来之前我就在琢磨,该去看看孙常果了。”
“你让我去?”
“是啊,你最合适,代表村两委干部,去慰问一下。”
“都好几天了,也不知道这会儿是个啥情况了。”
“这几天只忙着防汛那事了,倒是把他的事抛脑后了。看当时被伤成那样,说不定彻底报废了。”
两个人商量了一阵子,马有成打了出租车司机的电话,让他过来接人。
放下电话,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王香草,说:“这钱你拿上,交给孙常果,就说是大伙的一点心意。”
王香草默默收了起来,问还要不要买点礼品。
马有成又拿出了二百块,推到了她的面前,说自己看着买吧。
王香草又把钱推了回去,说自己买点水果就成了。
马有成大吼一声:“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磨叽啥呀?”
王香草只好接了过来,放在了包里,出门等车去了。
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样子,出租车就开了过来,接上王香草,调转车头,朝着镇上驶去。
到了镇医院,王香草一打听,才知道孙常果已于三天前就因为病情恶化,转到省里的大医院去了。
王香草走出镇医院,心里面一阵翻天覆地的躁乱。
看来伤情有些严重,要不然怎么会突然转到省里的大医院去了呢?
王大庆你这个该死熊玩意儿,下脚也太狠了!
还有村长马有成,做得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但不想法子帮着治病疗伤,还借机敲诈勒索,把事态搞得更加复杂化了。
万一孙常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两家必定要起官司,一旦走法律程序,马有成的处境可就难堪了。
想到这些,王香草不寒而栗。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把球踢回到马有成怀里了。
山芋烫手不烫手,让他自己拿捏去。
她坐进出租车,急急火火返回了村子。
马有成听到孙常果转院的消息后,面露惊秫,一屁股坐下来,大口大口吸起了烟。
烟雾太大,把王香草呛得直咳嗽。
“咳啥咳?得肺痨了?”马有成骂道。
“你就不能少抽点呀?瞧瞧这满屋子的烟,都快把人给呛死了!”王香草拿起暖水瓶,倒一杯水,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马有成踩灭烟头,说:“走!”
“去哪儿?”
“去王大庆家!”
“王大庆又不在家,去他家干嘛?”
“不找他,找他老婆。”
“找他老婆管个屁用?”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两口子,就算是找不到他的人,话还是可以传达到的。”
“你想让她传话?”
“传啥话?”
“得让王大庆知道,事情比预期的更严重,有办法就想办法,没办法就跑更远一点。”
“有用吗?”
“有用没用试一竿子吧。对了,你有更好的办法吗?”马有成目光柔和了许多。
王香草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慌乱,这在之前是没有过的。
看来马有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会儿就像双手捧着个大刺猬,不知道该咋办好了。
“别喝了,走!”马有成迈出了门槛。
王香草只得放下水杯,跟在后头走了出去。
第246章 以恶治恶
两个人来到王大庆家。
见院门虚掩,,王香草上前轻轻推开来,冲着里面喊一声:“在家吗?有人在家吗?”
“谁呀?”屋里传出了女人的应声。
王香草就说:“我是王香草呀,跟村长一起过来看看你。”
“进屋吧。”听上去女人的声音很微弱。
推开虚掩的房门走进去,马有成闪身让了一下,让王香草走到了前头。
“王香草,你可来了,我早就想去找你了。”女人带了哭腔。
王香草心头微微一颤,问她:“你找我有事吗?”
王大庆家的女人叹一口气,哀婉地说:“我……我身上出问题了,好像是发炎了,想找你来……来帮我看一看。”
王香草问:“你咋知道发炎了?”
女人说:“流水又流脓的,里面还嚯嚯地疼,火烧火燎的,你说不是发炎是咋了?”
王香草问:“多长时间了?”
女人说:“好像是三天了,刚开始还轻一点,只是小解的时候有点儿疼,是那种刺疼,到后来就越来越厉害了。”
王香草说:“那还是找医生来看看吧,我又不懂。”
“别……别……”女人大声制止道,说,“别再对外的人说了,丢死了,俺以后还咋见人呢!”
王香草安慰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就该正确去面对,我还是去把田有水喊来吧,让他仔细给你瞧一瞧。”
王大庆女人摇摇头,央求道:“千万别找他,他是个男人,咋好让他看呢?”
王香草问她:“他是医生,不看咋治病?”
“要不……要不麻烦你一回吧。”女人低了头。
王香草明白她的意思,说咱都是女人,用不着不好意思。
王大庆女人说:“你帮我看一下,要是不严重,就去帮我买点消炎药来。”
王香草答应下来,要她调整了一下方位,把腿部朝向窗口,也好看得更清楚一些。
女人手脚并用,慢吞吞挪动着,就在转到面朝着门口的时候,她打眼看到了马有成。
“村长,你……你也来了。”
“是呀,我来了。”
王大庆家的女人羞怯地说:“你先在外面等一等吧,中不中?”
马有成好啊好啊地应承着,心里却在嘀咕:臊玩意儿,这会儿知道要面子了,上次被祸害成那样,浑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一个零部件老子没看到。
边想边退了出去。
女人平躺着,让王香草看了起来。
没错,的确是发炎了。
里面不但有黄浊的脓水流出,还掺杂着微细的血丝在里面。
王香草犯起了恶心,嗓子眼里有股**辣的东西往外冲涌。
赶紧扭头朝向一边,强忍着咽了下去。
然而再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朝着地上吐了几口唾液。
“是不是发炎了?”女人恹恹问道。
王香草说是发炎了,不光流脓,还肿了,还是赶紧找医生看一看吧,拖下去会出问题的。
王大庆女人嘤嘤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都成这样了,咋还好意思找人家看呢?也就亏着你来了,要不然……”
王香草问:“王大庆呢?他去哪儿了?”
“那个狼心狗肺的死男人!”女人抹着眼泪,哭得更凶了。
“这几天他回来过没有?”
女人摇摇头,说,“就当他死了算了,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说完,呜呜哭了起来。
王香草安抚她:“等他火气消了就回来了,别再胡思乱想了,眼下还是治病要紧,赶紧去医院瞧瞧吧。”
女人一口咬定,就是死也不去医院。
“不去医院咋办?会把身子弄坏的。”
“麻烦你去帮我买点消炎药吧,自己擦一下就成了。”
不等王香草说啥,马有成在外头喊了起来:“王香草,你赶紧去买药吧,我有话她说。”
王香草只得答应下来,对着王大庆家的女人说,“你先把衣服穿上,村长有话要问你。”
女人应一声,动手穿起了衣服。
王香草走到外屋,小声对着马有成说:“话说柔和点,可别咋咋呼呼吓唬人家,这个女人也不容易,遭大罪了。”
“用不着你说,我知道。”马有成说着,进了屋。
女人吃力地坐起来,对着马有成客套了起来,说村长,实在不好意思,又让你操心了。
马有成一脸冷颜,居高临下站在床前。
他打量着女人一张被泪水浸泡得白苍苍的脸庞,生硬地问一句:“王大庆回来过吗?”
女人眼帘低垂,摇头晃脑,说没,没回来过。
“真的假的?”
女人抬起头,怯生生望着马有成,说:“骗谁也不骗你啊!”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女人的脑袋又垂了下去,说,“他去哪儿咋会告诉我呢?下手那么狠,明摆着是不想再跟我过了。”
马有成说:“他是不该对你下狠手,可你那样做,实在是让他忍无可忍,当时那场景,没杀人就不错了。”
“可他……他……”
“作为男人,我理由他的心情。”
女人没再说话。
马有成说:“男人把那事儿看得比命还重,这么跟你说吧,要是我家娘们那样,我出手会比王大庆更狠,说不定直接摸菜刀剁了狗曰的。”
女人头摇摇头,凌乱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前额。
“当然了,我也就是打个比方,我家那个老娘们没找野男人的本钱,就算有,她也没那个胆量。”
说完,马有成摸出了香烟,点燃了,猛抽一口。
半支烟燃尽,他接着说,“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不能遮遮掩掩,要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村长,你想帮我?”
“是啊,要不然我来干嘛?跟你说实话吧,要不是我暗中帮衬着,你们早就大祸临头了。”
“我们?”
“是啊,王大庆、孙常果,还有你。”
“咋就会大祸临头了?”
“死的死,坐牢的坐牢。”
“村长,你……你是在吓唬我吧?咋会那么严重呢?”王大庆家的女人猛然抬起头,直直盯着马有成。
马有成喷一口烟雾,再用手驱赶着,说:“我没有吓唬你,说的都是实话,要不然我今天就不会来找你了。”
“村长,你说……你说,到底会咋样?”
“王大庆这一回算是闯下大祸了,要是孙常果真的死了,他百分百得偿命。还有你,也逃脱不了法律的惩罚,就算不判死刑,也是个无期,反正牢饭是吃定了!”
“孙常果他要死了?”女人惊恐起来。
“是啊,我问过医院的医生了,病情恶化,在这边已经没法治了,直接转到省里的大医院了。”
“这是啥时候的事儿?”
马有成说:“好像是三天前吧,听医生说,情况很不好,都已经下达病危通知了。”
“三天前?”女人稍加思索,随即眉梢一挑,故作轻松地说,“去省城就没事了,那边的医术好,治治就恢复了。再说了,不就是踢了一脚嘛,肯定死不了人。”
“那一脚可狠着呢,连特马的蛋都给踢碎了。”
“真的踢碎了?”
“不踢碎能流那么多血吗?”
马有成闷头抽起了烟。
一支烟抽尽,他啪一下摔掉烟头,大声喝道:“你给我老实交代,这几天你跟孙常果联系过没有?”
女人被吓傻了,站在那儿直犯白眼。
马有成往前一步,两眼逼视,目光灼灼,虚张声势地警告道:“你要是执迷不悟,遮遮掩掩,老子就让你去蹲大牢!”
“我……我……”女人瞠目结舌。
“实话告诉你吧,县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亲口告诉我,他们已经介入调查,并且监控你的一切行动,说吧,你们一共联系了几次?”
女人脸色赤白,结结巴巴地问:“你真的知道他们跟我联系了?”
第247章 趁机敲竹杠
“现在科技发达,你的一言一行都在人家的监控之下,就连你放个屁,人家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能分辨出你吃的是啥东西。”
王大庆女人的脸色由白变黄,咬着嘴唇想了想,才说:“是啊,孙常果是跟我联系过。”
马有成追问道:“啥时候?”
女人说:“前天夜里。”
“几点?”
“夜里十二点”
“说啥了?”
“就是问王大庆打我了没有。”
“他说没说自己撒谎转院的事情?”
“没有,这个真的没说。”女人目光躲躲闪闪,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谎。
“好……好,看来是想顽抗到底了。”马有成在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然后站在女人面前,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狗杂碎!偷偷摸摸耍耍也就罢了,还特马的耍出感情来了,不要脸,真不要脸!”
“村长,那事儿不是我主动的。”
“你的意思是孙常果主动的了?”
“是啊,一开始他老来找我,不但送吃送喝,还给买东西,我实在被缠得不行了,就……就跟他那样了。”女人一脸无奈,好像她才是个受害者。
马有成接着骂:“你这个熊女人,真是应了那句话了,既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你要是收紧了身子,他还有缝可钻吗?”
“村长,你……你咋骂人呢?”女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老子不光骂你,还想揍你呢!”
“村长,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呀。”
“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为自己洗白了。明眼人都知道是咋回事儿,你说你这一犯贱,白白毁了两个大男人,不但毁了他们的事业和前程,还可能断送了他们的性命,你可真是个惹祸的狐狸精,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女人彻底被吓蔫了,低头不语,微微抖动。
马有成又转悠了几圈,叹息一声,说:“是啊,我的话可能是说重了点,但我是想救你一命啊!为了你们这一出,这几天我被搞得晕头转向,去镇上,到县里,跑了好几百里路,求爷爷告奶奶的,那天还把派出所长都请来了。你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谁吗?”
女人点了点头,说谢谢你了村长。
“我是为了你,为了你们这个家,还有孙常果那个熊吊艹的玩意儿,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你们一个个都毁了!”马有成说得很动情,眼圈都红了。
“嗯,我知道你把派出所长请来了。”
“你咋知道的?”
“他开着警车满街跑,有人告诉我了,说你也坐在车里呢。”女人抬起头来,望着马有成,问道,“村长,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了,你说该咋办呢?”
“现在你才是主角,事好事坏全在你手里攥着呢。”
“你说,我该咋办?”
“你要想方稳定那两个男人的情绪,别让他们暗中较劲了,尽量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那样就没事了吗?”
“是啊,只要他们正确面对,别再互相折腾,那不就烟消云散,相安无事了嘛。”
女人说原来觉得就是争风吃醋,打打闹闹,没啥大不了的,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
“你知道上头为啥要立案吗?这件事性质恶劣,严重影响了社会治安,败坏了干部形象,更何况还差点出了人命。”马有成虚张声势地分析道,“何况他们俩都不是一般的群众,一个是村领导,一个是企业家,千千万万的老百姓都在看着他们呢!”
“是啊……是啊,是不该那样。”
马有成缓下声音,说事到如今,孰轻孰重,你自己看着办吧,该说的都说了,我不想再多费唇舌了。
“村长,对不起,让您操心了。”
正说着,王香草气喘吁吁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个纸包。
进屋后,她对着王大庆家的女人说:“为了给你买药,可把我难为死了。”
王大庆女人问:“咋了?”
王香草说:“医生问这问那的,我又不能说实话,只得胡诌滥扯的瞎应付,可把我难为坏了。”
说着话,打开了纸包,把药拿了出来。
王大庆女人问这药咋个用法,王香草说好几种呢,有口服的,有擦在外头的,医生交代过,不要再硬撑了,赶紧用上。
“要擦到那个地方吗?”女人问。
“是啊,不光要擦到那个地方,还要尽量深一点呢。”王香草解释道。
“哦。”王大庆女人答应着,为难起来,说那个位置也不好擦呀。
王香草说:“不是有我嘛,我来帮你。”
王大庆老婆点点头,连声道谢。
“药已经买好了,你自己擦吧,我们还有急事要办呢。”马有成喊了起来,随即命令王香草,“走了,咱们走!”
王香草说:“先等一等吧,她自己没法弄的,里面根本看不到,更不用说往里面擦药了。”
“咱们还有急事要办呢,抓紧时间,不能耽误了。”说完,马有成扭头朝外走去。
王香草只得放下药,歉意地说:“实在不好意思,你自己擦吧,其实也不难,找一个镜子就行了。”
王大庆女人点头答应着,说你稍等一下,我拿钱给你。
王香草说算了,药很便宜,没几个钱。
说完小跑着跟了出来。
到了大门外,马有成气哼哼地骂道:“这帮子熊玩意儿,没一个好东西,他姥姥个逼的!”
“咋了这是?骂谁呢?”王香草莫名其妙地盯着马有成。
马有成头都没有回一下,边走边说:“一个个都阴毒着呢,暗中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这么玩来玩去的,都不知道谁是老鼠,谁是猫了。”
王香草越发被弄得晕头转向了,问马有成:“到底啥意思啊?这又是老鼠又是猫的,我都被你绕糊涂了。”
“老子懒得跟你解释,走,你再跟我去一趟孙常果家,看看他那边是个啥情况了。”
“他不是转到省里的医院了吗?”
“转他妈了个逼!”马有成粗野骂一句,随后说,“你说姓孙的这个熊玩意儿,明明是自己有错在先,不但不思悔改,反而还想着法子耍手腕、玩心计,真他妈不是东西!”
“他又想干啥了?”
“还能干啥,趁机敲竹杠呗!”
第248章 这个女人也在演戏
王香草一头雾水,说:“我真被你搞糊涂了,说得这都是些啥呀?他人还躺在省城的医院了呢,敲的哪一门子竹杠?。”
“你先闷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马有成**摔一句,然后问,“你知道我为啥不让你给王大庆老婆擦药吗?”
王香草一愣,问:“为啥?”
马有成说:“村里早就传开了,说那个女人得了那种叫爱滋的病,万一是真的呢?你又不是没见过,她那个地方都变成啥样了,说不定也得上了,你信不信?”
“你……你咋看的?”王香草问。
马有成说:“我站在窗子外头,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都这把年纪了,再还这么下贱!”王香草悄声骂道。
马有成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呀,听说那种病很厉害,染上就得死。
“你不是鬼精灵嘛,这事在就不开窍了?她要是得了那种病,孙常果还稀罕吗?还会偷偷摸摸跟她耍吗?”王香草说。
马有成说:“那也不一定,你以为孙常果就是个明白人了,他也就是玩点小把式罢了。”
王香草问:“你是说,他又在玩小把式了?”
“可不是咋的。”
“玩啥了又?”
马有成说:“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香草不再说话,心里却不安静,揣测着马有成话里的意思。
到了村口,看到马有成叫的出租车早就侯在了那里,坐上去,直奔着镇工业园开驶去。
不到二十分钟,便到了孙常果的小厂房。
车停下后,马有成对着司机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
司机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马有成走在前头,径直走向了孙常果办公室兼居家的一排房子。
刚想推门,孙常果老婆便推门迎了出来,一脸僵硬的笑容,客套道:“村长大哥呀,您咋亲自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
随后又望着后面的王香草,说道,“香草妹子,你也来了,听说你当村干部了,祝贺你啊!”
王香草见马有成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自己也不便多言,笑了笑,跟着进了屋。
坐定后,马有成紧盯着忙活着又是沏茶又是递烟的孙常果老婆,生硬地问道:“弟妹,听说常果病情加重了?现在咋样了?”
孙常果老婆叹口气,边摆弄着茶碗边说,孙常果在镇上的医院里一直昏迷着,那边的条件不好,再脱下去就出人命了,只好转到省里的医院了。
马有成接着问:“咋会那么严重呢?”
孙常果老婆说:“命根子被踢破了,发炎了,搞不好保不住了。”
“有那么严重?’
“是啊,是很严重!”
“那为啥不去县里的医院呢?那边的条件还是不错的。”马有成直盯着孙常果老婆的眼睛问。
孙常果老婆神情黯然,说听医生说,要是那个地方坏掉了的话,连命都保不住了,儿子吓得要命,就直接带着他爹去了省城。
“孙常果这会儿咋样了?”
“谁知道呢,我打电话问过几回,儿子说人还昏迷着,正打算手术呢。”孙常果老婆声音平静地说。
马有成继续问:“省里的医生说有没有生命危险?”
孙常果老婆边说:“那边的医生说了,手术不一定成功。村长大哥,你说要是他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不就完了嘛,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说完,她眨巴了眨巴眼睛,却不见有泪下来。
马有成端起茶杯,品尝一口茶水,然后问孙常果老婆:“你知道常果住省城的哪一家医院吗?”
孙常果老婆摇摇头,说:“具体哪一家我不知道,听说是全省最好的。”
她拿起暖瓶,往茶壶里续满了水,接着说:“听儿子在电话里说,那家医院条件是好,医生手段也好,可就是费用太高,一天要上万块呢。”
“上万块?那可真是够高的。”
“是啊,太贵了,就算把人救过来,也就倾家荡产了,你说……你说这该咋办呢?”孙常果老婆满面愁容,深埋下了头。
马有成说:“咋会花那么多钱呢?又不是伤到了五脏六腑,不就把那个啥踢破了嘛,缝上不就得了,还要花那么多钱?”
“那个地方是不起眼,可连着心呢,要不都说那是命根子嘛。”孙常果老婆说道。
“真要是那样,就得好好治,花多少钱也得治。”
孙常果老婆叹一口气,说:“是啊,必须得治,可家里不宽裕,我去哪儿讨钱呢?”
马有成说:“不至于吧,你们家不但种地,还做生意,孙常果在村里还有一份固定的工资收入,咋就连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呢?”
孙常果老婆装擦一把眼睛,说:“算起来是有钱,可这不都投在生意上了嘛,本钱都没挣回来呢。”
马有成问:“那你想咋办?”
孙常果老婆抬起头,哭丧着脸望着马有成,说:“正巧你也来了,就是不来,我也打算去找你呢。”
马有成一愣神,问道:“找我……找我有事吗?”
“嗯,想跟您商量一下,打算去王大庆家要钱。”
果然,兔子尾巴露出来了。
马有成却故作茫然地问道:“问王大庆家要钱,要啥钱呢?”
“要治病的钱啊!那个鳖羔子把人打成了那样,命都不保了,咋能就撒手不管了呢?”孙常果老婆理直气壮地说。
马有成问她:“弟妹,我问你个事儿。”
“哦,你问吧。”
“你知道王大庆为啥下死手把孙常果打成那样吗?”
“我听说了,王大庆那个狗杂碎小心眼,怀疑孙常果跟他老婆相好,看到他们在一块就下手了。”女人说得很淡定。
马有成接着问:“你觉着只是怀疑就把人打成那样了吗?”
孙常果老婆说:“是啊,孙常果是我男人,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了,他是啥人我能不知道吗?他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我敢说,就算是王大庆老婆送上门,他都不会动她一手指头。”
马有成说弟妹你错了,事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孙常果确实是跟那个女人相好,并且被王大庆抓了个正着,一气之下就踢了他一脚。
孙常果老婆冷下脸来,说:“你是村长,可不能听别人胡说,要讲事实,要有依据。”
“是啊,我怎么会听信传言呢?恰恰相反,是孙常果亲口告诉我的。”
“不会吧?他一直昏迷着,说实话跟你说那些了?”
马有成告诉她,孙常果被踢坏后,先去了村委会,说明情况后,才叫了救护车。
“不会吧?他咋好意思说那些?”
“这不,王香草也来了,当时她也在场,不信你问她。”
孙常果老婆转脸望着王香草,问她:“香草,村长说的是真的吗?”
王香草点了点头,说:“是啊,村长说的是实情,没有半句假话。当时,孙支书流着血,痛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我差点都快被吓死了。”
见孙常果老婆一时没了话,王香草接着说:“嫂子,这事儿很复杂了,各有各的说法,看起来是非要走法律程序不可了,一旦警察插手,那可就不能随便乱说了,要是作伪证,是要承担责任的,也是犯罪行为。”
孙常果老婆脸色冷了下来,指责起了王香草:“你咋也这样说呢?都是一起当村干部的,孙常果被伤成了那样,就不会帮他说句话吗?”
马有成接过话,说:“是啊,我们是想站在孙常果这边,帮着他说话,可没用啊!法律不是儿戏,办案是讲求事实和依据的,要是立案侦查,啥事都瞒不过去,一旦查实我们在做伪证,肯定会一块抓进去的,那样的话,我们两家的日子也就没法过了。”
孙常果老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村长,你跟我说实话,孙常果他真的跟那个臭娘们儿相好了?”
第249章 循循善诱
马有成说:“是啊,这可不是我跟王香草说的,也不是哪一个人编出来的,是你男人亲口告诉我们的。”
“孙常果这个狗杂碎,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孙常果老婆突然抬起头,冲着马有成说,“不过吧,也怪不得他,现如今的男人个顶个的花花,没几个好东西。再说了,王大庆家那个臊娘们也不是好玩意儿,是个男人就勾搭,孙常果肯定是被她拉进怀里的,你说是不是呀?村长。”
马有成心头一沉,觉得这个女人的话有些刺耳,像是连自己一块骂了,就说:“有多少坏男人,就有多少坏女人,肯定不是单方面的事,臭味相投了,才能滚到一块去。再说了,有本事别让人抓到呀,那才叫本事,你说是不是?”
“可是就算抓到了,那也不该把人往死里打啊!打人是犯法的,不光要承担法律责任,还要赔偿治疗费,这是天经地义吧?”孙常果老婆瞪圆了双眼,大声嚷道。
马有成问:“可王大庆人丢脸,死不见尸,活不见人,找谁要钱去?”
孙常果老婆说:“那就去告他,让警察去找呗。”
“你说得轻巧,去哪儿找他?他老婆现在也是身负重伤,半死不活的,究竟是谁伤害的她都说不清楚,有人怀疑是孙常果把她祸害成了那个样子。你说复杂不复杂?”
“那就不对,既然孙常果跟她相好,爱惜还来不及呢,咋会祸害她?”
马有成冷笑道:“街上早就传开了,说你们家常果爱惜的太过火了,活干的太猛,结果就把人弄伤了。”
“放狗屁!”孙常果老婆怒吼道,“他都爱惜我二十年了,咋就没伤成那样?年轻的时候还没完没了呢,不也好好的吗?”
王香草掩嘴一笑,心想:这个女人真不要脸,大概是疯了。
马有成说:“是不是他伤害的,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就等着警察破案吧。”
“咋了?他们还想去告常果了?”
马有成喝一口水,慢条斯理地说这只是小道消息,据说他们家亲戚已经开始行动了,说是要直接去县里告孙常果。
“他们告我们啥?”
“告孙常果先强x了王大庆他老婆,然后进行了残酷的伤害,被王大庆撞见后,两个人打了起来,一怒之下,他竟然想杀人灭口。”
“明明是他家的女人勾引了俺家的男人,然后又把人打成了重伤,这明摆着是恶人先告状!”孙常果老婆怒不可遏。
马有成劝慰她,你可不能感情用事,必须要认清眼前的形势,目前看,几乎所有的证言证词都对你们不利。
孙常果又生命垂危,人事不省,连口供都没法提供,那还不得由着人家了折腾了。
孙常果老婆想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我怀疑王大庆也藏起来了。”
“人家还说被你们谋害了呢。”
“胡说八道,孙常果被伤成了那样,咋去谋害他?”
“可我听有人私下里传播,说孙立冬也参入了,为了给他爸爸报仇,暗地里了狠手。”
“这是谁在嚼蛆?谁在放屁!操他二大爷的!”孙常果老婆被破口大骂。
马有成有换成了一副好人的面孔,说:“我觉得村里出现一边倒的局面也是有原因的,与孙立冬的所作所为有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些年做了不少坏事,得罪了很多人。这下可好了,你们家出事了,可让人家得着机会了,要是警察来调查,估计大多数人会落井下石。”
说到她儿子孙立冬,孙常果老婆表情瞬间黯淡下来。
呆了一阵子,她才叹息一声,喃喃地说:“那个小杂碎,打小就长成一棵弯弯树,这下报应来了。”
马有成继续添油加醋,说:“是啊,十几天前,他刚刚把崔玉柱的脑袋打开了花,差点要了人家的小命,我磨破了嘴唇才把事情给摆平了,要是把这事儿也抖落出来,数罪并罚,可罪行可就严重了,怕是要蹲半辈子大牢了。”
“村长,崔玉柱那事儿不是已经处理妥了吗?他们不会再翻案吧?”
马有成说并不一定是崔玉柱家反过头来追究,怕的是有人提供给警察,那样的话,就肯定要并案调查的。
“村长,那……那该咋办呢?”孙常果老婆慌乱起来。
马有成点燃了一支烟,边慢悠悠抽着,边不慌不忙地说,“按理说,我不该说这么多,这等于泄露机密了。可毕竟我跟孙常果共事这么多年了,他又是我一手提拔的,总不能看着不管吧?”
“村长……村长,你可不能不管呀,看在常果的面子上,一定要帮帮我们,要不然我们这个家就毁了呀!”
马有成说我要是不管还能来跟你说这些嘛,可我只是个小小的村长,法律面前也无能为力啊!
眼下我能做的,就是帮你分析一下眼下的境况,也好让你心中有数,想想办法,尽早把事态平息下来。
“我一个女人家,又能咋办?”
马有成说:“依我看,你用不着慌乱,主动权在你们这边。只要孙常果能清醒过来,跟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我就可以跟他商量对策了。”
“那你直接跟我商量不成吗?”
马有成摇摇头,说他是当事人,必须跟他谈,你代替不了他。
孙常果老婆呆着脸琢磨了一阵子,抬起头,说:“村长,你的意思是,只要孙常果能出面,这事就好办了,对吗?”
马有成点了点头,说至少会有转机,能占住主动。
“那……那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
“他不是昏迷了吗?还能接电话?”
孙常果老婆眼珠一转,随即改口:“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给孙立冬打电话。”
一看女人躲躲闪闪的目光,马有成心里彻底有数了。
他深叹一口气,说那没用,你儿子代替不了孙常果,因为这么复杂的案子,只有当事人能说清楚。再说了,立冬那小子浑身没几两正气,他参入进来,只能越越搅越乱。
“也许……也许省里的医院真就能把他治好了,一旦能说话,我立马让他打你手机,你看中不中?”
第250章 料事如神
“我也盼着他早些好起来,要不然你们这个家可就散了。”马有成一脸阴郁地说道。
“是啊……是啊,不过我相信,常果他一定没事,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孙常果老婆激动起来。
“那样就好了,真盼着他平安无事。”马有成喝一口水,咕咚咽下去,然后说,“我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件事,顺便跟你说一声。”
“啥事?”
马有成说:“镇上的相关领导听说了孙常果的情况,很同情,打算要我陪他一起去一趟省城,要我打听一下详细的住院地址和床位,好像是明天一早就起程。”
“这事咋好惊动上头的领导呢?别去了……别去了。”孙常果老婆目光异常慌乱起来。
“去不去可不是我说了算,常果是村干部,伤情那么严重,领导们肯定是要表达一下心意的,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怎么好不让人家去呢?”
孙常果擦一把额头,然后说:“这事……这事,常果这时候还昏迷着呢,去了也说不上话,要不等他清醒了以后再说吧,好不好呀?村长。”
“可镇上领导已经决定了,要是不让人家去,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那……你该咋办呢?”孙常果老婆越发慌乱了。
“这有啥难的?他们要去就让他们去呗,你告诉我地址就行了,我也惦记着呢,去看看也就放心了。”
“不是……不是, 这事吧,实在是……”孙常果老婆吞吞吐吐起来。
马有成瞪大眼睛逼视着她,问道:“你咋了这是?支支吾吾的,是不是有啥难处呀?”
“没……没,没啥难处。”
“那好,你把医院的地址告诉我,对了,还有病房号、病床号啥的,要不然可难找了。”
“可那些……那些我都不知道呀。”
“那你把孙立冬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直接跟他联系。”
“要不……要不这样吧,等我问清楚了再告诉你。”
“那也行,先占有吧,我们回去了。”马有成站起来,再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番,让她不要想太多,打起精神好好生活。
孙常果老婆连声道谢,目送着马有成跟王香草上了出租车,扬尘而去。
走出很远一段路,王香草回头看一眼,见孙常果老婆仍呆呆地站在那儿。
她问马有成:“你这样搞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会不会引来啥麻烦?”
马有成笑着说说:“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是他们逼老子这么做的,等他们把事情闹大了,再来收场,那就来不及了。”
“能有效果吗?”
“绝对有效果,我估摸着,不出三天,他们就不再蹦跶了。”
“你说谁?”
“敌我双方呗,肯定就消停了。”
王香草暗暗竖起了大拇指,“你可真厉害,服了,彻底服了。”
马有成越发眉飞色舞起来,说:“我敢说,不出三个小时,肯定就能接到他们打给我的电话了,你信不信?”
王香草问:“就那么肯定?”
马有成说:“是啊,不信等着瞧!”
果然,出租车驶下乡镇路,拐上通往桃林峪的土路时,马有成的手机响了起来。
“妈个巴子,反应够快的!”马有成骂一声,拿出手机扫一眼,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正是孙常果打来的。
听上去可怜巴巴,孙子一般说道:“村长……村长,我是孙常果啊,你咋这么快就回去了呢?”
马有成故作惊讶地问道:“常果呀!是你吗?我那个天来,你这么快就好起来了?感觉咋样?没事吧?”
孙常果也不回答他,只是灰塌塌问一声:“你现在在哪儿呢?”
马有成回答:“我们回村里了,用不了几分钟就到家了。”
孙常果说:“回来吧,调头回来吧。”
马有成问:“回哪儿?”
孙常果说:“咱们见个面,说说话。”
马有成说:“你不是开玩笑吗?省城离这儿五百里地呢,你让我扎翅子飞过去呀?”
孙常果苦笑一声,说:“村长啊,请原谅,我也是无奈之下才这样的。唉,一言难尽呢,见面再详细谈吧。”
“咦,常果,这是唱的哪一曲呢?咋把我弄糊涂了呢?”马有成疑问道。
孙常果说:“这不是一句话半句话能说得清楚的,你还是回来吧。”
马有成问:“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就在镇上?”
孙常果答应着:“是啊,就在镇上呢。”
马有成说:“你身体的伤不是很严重吗?咋还呆在镇上呢?”
孙常果说:“先别问了,见面就知道了。”
马有成答应下来,问去哪儿找他。
孙常果说直接去镇南的迎宾楼吧,我过去等你们。
“常果弟啊,我可真被你搞糊涂了,这咋就跟演戏似的?那好吧,我们这就返回去。”马有成说道。
“好……好……我这就过去等你们。”
挂断电话后,马有成对着司机说:“老侄子,调头回去。”
司机应一声,点刹车,打方向,原路返回了。
王香草问:“他原来没去省城呀?”
马有成冷笑一声,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
王香草说:“村长,你可真是个诸葛亮!”
马有成说:“孙常果这人,除了会骗人,还有啥能耐?在他家里时,没当场把他揪出来,已经给他留足面子了。”
“你的意思是他就呆在家里?”王香草问。
马有成说:“不在家里能在哪里?你没看见他老婆的眼色老往里屋里面瞟嘛。”
王香草说:“我还真没看见,你眼色够好使的。”
马有成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做事不能太绝了,更不能把人逼到墙角,总该给人家留一点点回旋的余地。”
王香草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算了,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跟他见面吧。”
“咋了?”
“我觉得很累,回家睡一会儿,今天夜里不是还要防汛值班嘛。”
马有成说值班的事儿我早就安排妥了,让郑玉玲跟朱群兵值去,咱们都连续作战好几天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王香草应一声,没再坚持回去。
一会儿工夫,车就驶进了迎宾楼的大院里。
马有成边开门下车,边对着司机说:“大侄子,你去跑车挣钱吧,啥时回去我再打你电话。”
司机答应下来。
下车后,王香草问马有成:“他不会请咱们来吃饭吧?”
马有成说:“这不明摆着嘛,要不然怎么会到饭馆来呢?”
王香草嘀咕道:“真不想跟这种人一起吃饭,倒胃口,还不如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呢。”
马有成一脸坏笑,说:“干嘛不吃,不吃白不吃!等吃饱喝足了,我回去陪你睡。”
“滚一边去!这么大年纪了,还说这样恶心人的话,让别人听见多不好。”王香草低声斥责道。
第251章 露出了马脚
“这不是闹着玩吧,好……好,不说了,赴宴去!”马有成收敛了笑容,走在了前头。
进屋后,肥腻的老板娘笑脸迎上来,冲着马有成龇牙问道:“您就是马村长吧?”
马有成点点头说是。
“欢迎……欢迎……”老板娘笑得满脸皱褶,就像一朵开过了火的大菊花,她伸手冲上指了指,说在楼上呢,跟我来。
马有成好像不怎么待见这个半老女人,表情僵硬,几乎没正眼望她一眼。
到了一间门楣上写着“雅士厅”的房间前停了下来,老板娘敲了敲门,轻声说道:“孙老板,客人到了。”
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正是“病危的孙常果”。
此时的他,看上去却很“完整”,只是面色有点儿慌促不安,堆着一脸苦笑说道:“你们咋就走得那么急呢?我紧赶慢赶都没追上。”
“咋了,你看见我们了?”马有成问他。
孙常果挠了挠后脑勺,难为情地说:“是啊,刚想出来跟你们说说话,结果你们就走了。”
说完,他对着站在一边傻笑的老板娘说,“哦,你忙去吧。”
“哎,好来!”老板娘爽快地答应一声,接着问孙常果,“可以上菜了吗?”
“上吧……上吧,客人都来齐了。”孙常果点头应道。
“好的……好的。”老板娘冲着马有成点点头,退了出去。
“快坐下说话吧,都是一个村子的,何必那么客气呢?”王香草招呼道。
“对……对,咱们何必客气呢?坐……坐……”孙常果引领着走到了屋子正中放着的一张圆桌旁。
王香草这才看到,孙常果走路一跛一跛,有些不方便。
孙常果先一步坐到了正面主陪的位置上,然后招呼马有成跟王香草坐到了两侧。
他转脸对马有成说:“村长,这一阵子给你们添了太多的麻烦,为了表达谢意,今天咱们放开喝几杯。”
马有成冷着脸,没说话。
“马兄,马大哥,生气了吧?”
马有成瞪他一眼,说:“你那事做得也太不地道了,是不信任我呢?还是压根就没把我放眼里?”
“不是……不是,村长,我那也是没办法。”
“啥叫没办法,我对你还有二心吗?你倒好,一直把我蒙在鼓里,这时候藏不住了,才想起请我们喝酒,这酒能喝得下去吗?”
“一言难尽啊!”孙常果叹息一声,说,“不急……不急,一会儿酒菜上齐了,咱们边喝边说。”
“你不把话说明白了,这酒我不想喝!”马有成冷脸喝道。
孙常果脸色异常难堪,讪笑着说:“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就是几句话的事儿,还是等酒菜上齐再说吧,服务员来来回回的,不想让他们听见了,村长你说好不好?”
“你还怕人听到啊?瞧瞧你吧,身为一个村领导,都干了些啥呀?我都为你脸红!”马有成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孙常果频频点头,说:“是啊……是啊,有些事情是过火了些,对不住了,实在对不住了。”
正说着,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孙常果喊一声请进,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把酒菜送了上来,利索地地摆到了桌面上,转身离去。
菜肴看上去还算不错,虽说没有山珍海味,大鱼大肉还是很充足的。
孙常果指着桌上的菜肴说:“这边的条件有限,将就就吃吧,等我伤口彻底好了,再请你们去县城的大饭店,好好吃一顿。”
马有成说:“别绕来绕去的了,先说正事,你唱的这究竟是哪一出?”
“不急……不急,咱们边喝边说。”孙常果开瓶倒起酒来,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其他原因,手竟然微微颤抖。
马有成一直阴沉着脸,看上去很生气。
酒杯斟满,孙常果举起杯,说:“感谢村长跟香草妹子对我的关心照顾,我地敬你们一杯酒。”
马有成问他:“你身上有伤,能喝酒吗?”
孙常果说没事的,酒能杀菌消毒。
说完,一口闷了下去。
马有成心里有底了,看来自己的直觉没错,孙常果这个鸟物根本就没伤得那么严重,看上去也就是个皮肉之上,纯粹特马的是在装腔作势。
好!
既然你跟老子耍滑头,老子也就不客气了,非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不成!
这样想着,高高举起酒杯,咕咚咽了下去。
王香草却直犯膈应,手举着酒杯,硬是喝不下去,勉强蘸了蘸嘴唇。
孙常果看着她,说:“香草妹子,这第一杯你可一定要干了。哦,对了,借着这个机会,也算是向你表示祝贺了。”
王香草推辞说我真的喝不下去,一连值了好几天夜班,都快累散架子了,本来就头昏脑胀的,沾酒就晕。
孙常果问:“值夜班?值啥夜班?”
马有成冲着孙常果吼道:“亏你还好意思问,防汛值班呀,还能值啥班?”
“是啊……是啊,瞧我这脑子,竟然把这茬给忘了,对不住……对不住,我失职了,严重失职了,来……来,为了这事儿,也该好好敬你们一杯。”孙常果脸上多了一份尴尬。
“先别急着喝,说吧,到底咋回事儿?”马有成手捂了酒杯,直眉瞪眼地问孙常果。
孙常果长嘘一口气,喃喃地说:“说到底,这事儿吧本来也没啥大不了的,我也是呕了一口气,想借机治一治王大庆,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竟然还惊动了镇上的领导,这下可不好收场了。”
马有成说:“不光你不好收场,老子也没法交代了!孙常果,你说你这干的这叫啥鸟事儿?镇上的领导打算明天跟我一起去省城,要是扑了空,我看你孙常果咋个弄法?”
“是啊……是啊,都怪我一时糊涂,多亏了你们及时来提醒,要不然麻烦可大了。”孙常果说着,摸起筷子,招呼着吃起菜来。
马有成本来就饿了,强忍“怒气”,甩开腮帮子吃了起来。
王香草心里有点儿不不踏实,唯恐马有成把戏演砸了,那样的话,后果就难以想象了。
孙常果眼下最关心的是镇领导去省城的事儿,他咽下口中的菜问马有成:“现在王书记知道我没去省城了吗?”
第252章 你脸皮可真厚
马有成说:“我能那么傻?总该给你留足面子吧。”
“那你是咋跟他们说的?”
“我跟他们说,你病情已经好转,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用不着再跑那么远的路去探望了。”马有成像模像样表演着。
说话,他举酒杯喝了一口酒。
“那就好……那就好……”孙常果表情轻松下来,举杯招呼王香草一起喝酒。
马有成再吃过一阵子菜,接着说:“常果弟啊,你说你这一阵子是咋了?遇到倒霉鬼了不成?”
孙常果闷着头,长吁一口气,说:“谁说不是来。”
“先是儿子打人,差一点被抓进大牢;接着又是合伙装神弄鬼骗人安装防盗窗;接着又闹出个跟王大庆老婆胡来这一出。就算是前两件是你替人受过,可后面这事呢?那可是自己找难堪!就为了那点狗屁事儿,差点丢了性命,还惹了满一身臊,值当的吗?”马有成毫不客气地数落道。
孙常果喝干了杯中酒,叹口气,说:“是啊,这一阵子咋就这么拧巴呢?前两件事,多亏着你给操心摆平了。没想到,又出了这档子事。”
“常果,你这么精明个人,这么就让让王大庆那老小子给抓到了呢?”马有成借机窥探起了**。
孙常果苦笑着摇摇头,望一眼王香草,然后说:“那天也该着要出事,连门都忘了关。”
“你是自找难堪,又不是个毛头小子了,何苦那么猴急呢?竟然大开着门就忙活上了,不抓你才怪呢。”
“不过后来想一想,也确实有点怪,王大庆那个熊玩意很长时间都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咋了,他突然就蹿了进来,疯了一样,拳打脚踢的,我特马魂三魂吓掉了俩,要不是我跑得快,肯定得死在那儿。”孙常果说着,脸上竟然浮出了惊悸之色。
“这能怪人家吗?”
孙常果没了话说,端起酒杯,猛喝一口。
马有成也跟着喝干了杯中酒,夹一口菜放进嘴里,边嚼边说:“当时觉得很严重,流了那么多血,还以为你小子玩完了呢。”
孙常果说我也以为自己没救了,到了医院后,医生给清理了伤口,说只是踢破了皮肉,没伤到命根子那儿。
王香草插话问:“那后来呢?”
孙常果说医生给包扎了一下,打了几瓶点滴,又开了一大包药,就带着回家了。
王香草说:“不对吧,我到医院去看你,值班的大夫说是你情况很严重,已经转到省城的医院了。”
孙常果举起杯,分别跟马有成和王香草碰了碰杯,满含歉意地说:“实在对不住了,连你们也欺骗了,来……来,这杯酒算是我向二位道歉了。”
马有成不喝,问:“你先解释一下王香草的问题吧。”
孙常果喝干了杯中酒,吧嗒了几下嘴,苦笑着说:“给了一点钱,把医生的嘴堵了,让他们帮着遮掩一下。”
“怪不得呢,他们说得很认真,一点都看不出是在说假话,我半点都没怀疑。”王香草说。
“切!还真是没有钱做不了的事情。”马有成跟一句感慨。
孙常果说:“你们是不是接下来该问我为啥要躲起来,谎称去省城医院了吧?”
马有成说:“是啊,这才我最想知道的。”
孙常果说:“来,咱们再干了这一杯,我仔细讲给你们听。”
马有成拉长了脸,呵斥道:“你这人,简直是个滑头,连喝酒也得讲条件,我要是不喝呢?你就不讲了对不对?”
孙常果摇摇头,说怎么会呢,只是有个喝酒的由头罢了。
马有成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对着王香草说,“喝吧……喝吧,你这几天为他跑断了腿,别说喝他杯酒了,就是喝金汤他也得给!”
“是啊,谢谢你了王香草。”孙常果表情轻松起来。
王香草说谢就免了,都是应该做的,你们喝你们的,我喝水吃菜就行了。
“不行……不行,这酒你必须得喝。”孙常果坚持道。
马有成也跟着劝了起来,说看起来常果也是真心实意的,你就喝吧,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还提议说,你喝完了这一杯,就减量,我们喝一杯,你跟着喝半杯。
王香草只得勉强喝了一口。
马有成这才催促孙常果:“好了,酒也喝了,你说吧,到底为啥要编造谎言骗人?”
“村长,你话说得太难听了,那咋叫骗人呢。”孙常果苦着脸说。
马有成一瞪眼,“得了吧你,说你骗人已经够客气了,你那是在犯罪你知道不?一听你快要不行了,差点把老子给急死了,连镇上的领导都草鸡了。”
“好……好,你说骗局就是骗局吧。”孙常果点头应承下来。
“那你说吧,为啥要那么干?”马有成喝问道。
“小声点,别让外人听见了。”
王香草故意刺激道:“是啊,村长你这说话的语气不对头,有点儿像审犯人呢。”
“香草,你可别这么说,犯人犯人的,听着犯忌讳。”孙常果朝着王香草摆摆手。
马有成猛地来了一句:“说你是犯人一点都不过分!要不是有贵人相助,这时候你已经进去了!”
孙常果哭丧着脸嘟囔道我也没了法子,被逼无奈。
马有成问他怎么就被逼无奈了。
孙常果说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一开始也觉得没啥大不了的,过去就过去了,可王大庆那个混蛋竟然跟我玩阴的,没完没了了。
马有成说你勾搭人家老婆,搁谁身上都受不了,过分一点也可以理解。
孙常果说:“那是两厢情愿,顶多算是道德败坏,可他往死里打人性质就变了,那是犯罪。”
“常果啊常果,我见过脸皮厚的,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厚的。”
孙常果说他想不到那小子会那么恶毒,不但打我,还对他女人下了狠手。我得知实情后就改变了主意,想着法子报复他,就算不能把他送进大牢里,也得让他出出血,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他!”
马有成问:“你想咋报复他?”
孙常果告诉他,谎称病危转院的目的,就是让王大庆知道他闯祸了,事情很严重性,不但要被刑事责任,还要承担经济赔偿。
马有成说:“常果啊,你也太小瞧王大庆了,他可不是个善茬,不会轻易服软的,更不可能给你赔偿。”
“那是没把他逼到份上,我后面还有更猛的药呢!”
“啥药?”
第253章 美好的爱情与恐怖的谣言
马有成问:“你后面还有啥药?”
孙常果说:“我那只是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未必能实施,可我儿子孙立冬想出了一些毒主意,要不是我压着,怕他早就找人解决了。”
马有成心里一沉,暗骂道:这对犬父狼子,可真是一窝黑!
孙立冬除了利用那些狐朋狗友、地痞流氓,还有啥本事?
无非是想是想动用恶势力要挟王大庆。
那样的话倒是也很刺激,悬念迭出。
一旦搞出大问题来,同样对他们不利。
想到这点,他冷笑一声,问孙常果:“你的意思是想黑王大庆了?先揍他个半死,再敲他一杠子,对吗?”
孙常果脸上一阵不自然,摇头晃脑地说:“只是小屁孩的胡言乱语,我肯定不会让他那么做,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不想再把事情闹大了。”
马有成说,我在这儿提醒你一下,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真要是那么干了,你爷俩可就拉下了,一起作伴吃牢饭去吧。
“没有……没有,真的没想那么干!”
王香草插话问他:“对了,孙支书,你是咋知道王大庆对他老婆下狠手了?是谁告诉你的?”
“是她自己告诉我的。”
“你的意思是王大庆他老婆告诉你?”
孙常果点点头。
王香草接着问:“你之后又去过她家?”
孙常果摇摇头,说是她在电话里告诉我的。
王香草接着问:“事发后,你们还一直保持着联系?”
孙常果说:“也不多,就联系过一两回。”
马有成突然问孙常果:“我就奇怪了,王大庆揍了自己老婆,你还心疼了?又想着法子替那个娘们抱不平。”
孙常果不急着回答,而是举杯邀起酒来:“别光顾着说话了,喝酒……喝酒……”
马有成举起杯,没急着喝,继续问他:“这么说,你们不只是偷偷摸摸玩一玩了,是有了真感情,对不对?”
孙常果咽下口中的酒,轻轻摇着头说:“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跟岳柳絮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能没有感情呢?”
马有成轻蔑地哧溜一声鼻息,讥讽道:“常果老弟啊!我真伪你害臊,一口一个岳柳絮,叫的可真叫腻歪。”
孙常果耷拉着眼皮,手中把玩着喝干了的酒杯,说:“其实吧,我跟那个女人的事儿说来话长,年轻的时候就有过那么一段。”
马有成一怔,问:“你们年轻的时候谈过恋爱?”
“嗯。”
“她又不是咱们村上的,你们咋会勾搭上呢?”
“你还记得吧,有一年全镇集中到柳疃搞大会战,凑到一起打水库。”
“当然了,那时候我是村里的团支,负责宣传工作,还掌管着记工,权利大着呢。”马有成脸上浮出了自豪的神色,吱溜一声喝干了杯中的酒。
孙常果说:“我就是那时候跟她好上的。”
“怪不得呢,原来你们早就有底火了,照你这么说,是死灰复燃了?”
“也不叫死灰复燃,其实我们的感情一直没间断,只是偷偷摸摸的罢了。”
“那你为啥不娶她?”
“都怪他爹那个老东西,他嫌俺家穷,硬是给拆散了。”孙常果喝一口酒,说,“是因为我救了她一回,所以才好上了。”
在马有成的追问下,孙常果道出了实情。
他说那天晚上,邻村放电影,散场的时候,我的鞋被踩掉了。
找来找去,直到所有的人都走光了,才在路边的河沟里找到了。
穿上鞋子,撒腿往前追去。
可前头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那天晚上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我又急又怕,没命的跑。
走过一条小河沟时,突然听到有个女人在哭。
王香草问一声:“是谁?”
“还能是谁,就是岳柳絮。”
孙常果接着说,我以为遇见鬼了,屁滚尿流的跑。
跑着跑着,鞋子又掉了,正弯腰摸索着找,听见女人哭喊起来:“谁啊?谁在哪儿?救救我!救救我啊!”
看来是人不是鬼!
我放松下来,壮着胆子大声问道:“你是谁?”
女人回应道:“我是岳家庄的,我叫岳柳絮!”
我摸到鞋子,穿到脚上,循声找了过去。
找避在一棵大树下,浑身直哆嗦。
我说出了自己的村名和姓名,她才安静下来,告诉我她也去看电影了,本来是跟着几个女人一起走的,可突然肚子疼,实在憋不住了,就钻到了路边树林子里去解决一下。
害怕被人看到,就往林子深处走了一大段。
可当排泄利索,打算往外走时,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
她一下就慌乱,越慌也没了方向,心急火燎四处乱窜。
钻来钻去好大一会儿,才听到了脚步声。
我把她送回了他们村的工棚,然后就回去了。
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第二天就找到了我,跟我说了一些感谢的话,还送给我一个手绢儿。
从那后,我们就恋爱了。
交往了一段时间后,我就托赵媒婆去提亲,结果被她爹给拆散了。
孙常果叹口气,说现在回想起来,真他妈的后悔,手都摸了,嘴都亲了,干嘛就不往往迈一步呢?
说到这儿,孙常果神情黯然,一口把杯中酒闷了下去。
马有成说:“那时候你是有点儿傻,到嘴的肉都不知道吃,现在老练了,不是自己的肉了还伸嘴,偷着摸着的吃,这下可好了,小命都差点弄丢了。”
“是啊,那时候没有迟到嘴,只能这时候找点补偿了,就算是被踢死,也没啥好后悔的了。”
马有成说:“你呀,只知道补偿了,就没想到会大祸临头?”
“都这样了,他还能把我怎么着?”
马有成抿一口酒,说:“你把跟岳柳絮的关系说得那么美好,有滋有味,有声有色。可到了王大庆亲戚嘴里就全变味了,变得肮脏、无耻、下流,甚至很血腥。你孙常果孙大支书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强x犯、杀人犯,还嚷嚷着非要毁了你不可!”
孙常果说:“他们胡说八道你也相信?”
“是,我不信,可没用。”
“咋就没用了?”
“警察也许就信了。”
“不是还没报案吗?”
“报案那还不是简单的事儿,几句话就成了。”
孙常果呆了一会儿,问马有成:“王大庆家的那些亲戚是咋说的?”
马有成说,他们四处散布,说你翻墙入室,趁其着岳柳絮不主意,就地按到,强行x污。正手忙脚乱的忙活着,被王大庆撞了个正着,你气急败坏爬起来,抄起烧火棍就打。
“这是哪一个逼养的编造出来的?就凭我跟柳云絮的感情,用不着强行了?说我往死里打王大庆,那我身上的伤是咋回事?”
“还有更严重的呢。”
“啥?”
“他们说你已经把王大庆给活活打死了!”
“这不跟扯淡嘛!借我八个胆我也不敢啊!就算有那个胆,也没那个能耐呀!轻易就把一个身高马大的人给打死了?还有,把人打死后,尸体在哪儿呢?难道被我吃掉了不成?”孙常果直眼了,扯着嗓门直嚷嚷。
马有成说:“可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儿,听上去也挺合理的,说你把人打死后,装在麻袋里,用车运走了,找一个隐秘的地方挖坑埋掉了。”
第254章 顺手牵羊
“这是哪个狗曰的编造的,恐怖片看多了吧?村长,你相信吗?”
“我不是说了嘛,我说了不算,关键是看警察的调查取证了。”
“警察真的插手调查了?”孙常果面露惊色,问道。
“暂时还没有,我侧面打听了一下,好像已经在着手准备了,还听说他们担心你跟派出所的有私交熟,打算要直接去县里的公安局告你,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
孙常果忿忿地说:“血口喷人!他们这是诬陷,是诽谤!我就不信了,干屎能抹到人身上。”
马有成说:“你急啥?这不恰恰说明你心虚吗?”
“村长,连你都信不过我了?”
马有成说不是我信不过你,是你自己气急败坏,一看就不正常。
“让他们闹去吧,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马有成语重心长地说,常果老弟啊,就算是干屎抹不到人身上,可也能把人搞臭了。
关键是你是村干部,这事儿一旦传到上面去,必然会引起有关领导、有关部门的重视,怕的是纪检部门插手,那样的话,你做的那些烂事也就包不住了,毕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同时也会影响到你的家庭,影响到你的宝贝儿子,后果很严重啊!
“你的意思是会影响到我儿子孙立冬?”
“这还用得着问吗?”马有成举起杯,冲着孙常果晃了晃,说,“你也用不着急成那样,好在眼下还没有立案,赶紧想法子解决。来……来,干了这一杯再说。”
孙常果举起杯,满口灌了下去。
马有成接着分析,他说影响最大的还是孙立冬,那小子本来就打架斗殴、惹是生非,村里很多人都记恨在心,一旦逮住了这个机会,肯定会揭发他,屎盆子、尿盆子一齐飞。”
“这倒也是,那小子得罪了很多人。”
“他还年轻呢,咱得为他着想,他要是出了问题,你拼死拼活挣下的一切都没用了。”
孙常果深埋下头,苦思冥想起来。
马有成安慰他说:“你也用不着太绝望,办法终归还是有的。来,先喝酒,边喝边想办法。”
孙常果满脸愁容,说村长,这酒我喝不下去了。
马有成跟孙常果碰一下杯,说你放心喝吧,我老马帮人帮到底,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得帮你把这事儿摆平了。
孙常果眼里有了一丝亮光,问道:“村长,你说该咋办好呢?”
“有办法,就看能不能找准脉络了。”
孙常果问脉络在哪儿。
马有成抬手指了指脑袋,说在这里。
“那好,我喝……我喝,只要你能帮着我想出逃过这一劫的办法,你让我干啥我干啥。”说完,孙常果仰头把满满一杯酒喝了下去。
马有成对着王香草说:“你一定饿了吧,赶紧吃点东西,也帮着孙支书想想办法,出出主意。”
王香草说:“那都是天大的事情,我一个女人家,哪儿有那么大的心计?你老谋深算,料事如神,肯定能帮着孙支书想出想出高招的。”
“是啊……是啊,这事可村长了。”孙常果斟着酒说道。
马有成沾了酒气,开始故弄玄虚,夸夸其谈。
他说虽然上头有人,但这种事情,最好不要闹得满城风雨,要想办法撤火,只要灶底下的火灭了,锅里的水也就冷下来了,那样不就平静了嘛。
从眼前的形势看,已经到了撤火的最佳时机,但火烧得太旺了,不可能一把抓掉,肯定是要费点气力,亏点老本的。
说到这儿,他问孙常果:“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孙常果知道马有成指的是啥,点点头,说我知道,只能破财免灾了,问需要花多少钱。
马有成假惺惺地说:“咱们兄弟一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钱不钱的你就别管了,我来出。”
孙常果摇摇头,说一码归一码,你只操心就够了,钱的来处,亲兄弟明算账,这是规矩,只要能把事情摆平了,多少也无所谓了。
马有成思量一会儿,说:“行,既然你信得过我,没把我当外人看,那我就豁出去了。这样吧,不出三天,我帮你摆平了!”
说完,举起杯,一饮而尽。
“好!村长您痛快!”孙常果也跟着喝了起来。
放下酒杯后,马有成说酒就喝到这儿吧,还得回去防汛值班呢。
“实在对不住了,我被这事闹的,也没法值班了,只能辛苦你们了。”孙常果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沓钱,拍到了马有成面前,说,“这点钱你先拿着,需要多少尽管说!”
马有成没急着接钱,说也花不了多少钱,就是去跟那伙人沟通一下,喝喝酒,吃吃饭啥的。
“村长,一切就拜托你了,该花的钱尽管花,只要能把火熄灭了!”看上去,孙常果已经醉得不行了。
“那好吧,我这就去办!”马有成站起来,顺手把桌上的钱抓起来,装进了口袋里,对着王香草使了一下眼色。
王香草会意,跟着站了起来。
“好……好,去吧,辛苦你们了。”孙常果跟在后头,摇摇晃晃,一直送到了门外。
天已经黑了,饭馆的院落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也不知道马有成是啥时候打的电话,出租车早已候在了院门外。
……
回到村子后,天上又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马有成让司机直接把王香草送回了家。
下车的时候,马有成对着王香草说:“你先回家吧,我去办公室跟防汛办联系一下,需要去水库值班的话,我再通知你。”
王香草说:“下的是毛毛雨,用不着值班了吧?”
马有成说:“那可难说,未雨绸缪,不可大意啊!”
王香草稍加思索,说那我就不回去了,干脆去办公室候着吧,一个人走来走去的,不安全。
“不回去咋行?至少加点衣服吧,走,我陪你回去。”马有成说着,朝着王香草家走去。
进屋后,她突然想到李所长给的那盘vcd还没看,里面是啥内容也不知道,可当着马有成的又不能播放。
马有成跟着到了里屋,坐到沙发上。
王香草倒了一杯水,放到了马有成面前。
马有成拿起来喝一口,喜滋滋地说:“王香草,你猜一猜,孙常果那家伙给了我多少钱?”
第255章 一定要保持住了
王香草自己端一杯水,坐到了矮凳上,说:“爱多少多少,我才懒得动那个心思呢。”
嘴上说得轻淡,心里也有点痒,接着说,“你呀,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哪儿还是个人呀!”
“不是人是啥?”
“比狐狸精还精,简直就是个妖魔。”
“孙常果才是魔,我是老道。”马有成喝一口水,轻蔑地说,“孙常果这个人,外强中干,看上去猴精,实质上却笨得像头猪!”
王香草说:“再精的猴落到你手里,那也只能是一头猪,瞧瞧你把人家给耍弄的吧,就跟个孙子似的,我都有点看下去了。”
马有成说你用不着心疼那个熊玩意儿,他在背后糟践我们的时候也是够心狠手辣的,这就罪有应得。
说话间,他拿出了孙常果给他的钱,对着王香草摇了摇,说:“你知道这是多少吗?”
“多少?”
“五千块!说起来,一点都不多。”马有成放下杯子,抽一口烟,说,“我觉得孙常果跟王大庆女他老婆很像是电视里的两个人物。”
“像谁?”
“西门庆与潘金莲。”
王香草抿嘴一笑,说:“王大庆可没武大郎好对付。”
“他是比武大郎强硬点,至少敢揍西门庆,还敢对自己的女人下手,那个熊玩意儿,亏他做得出来,竟然用土豆当武器。”
王香草不想再提那个事儿,太猥琐,尤其是喝了酒的人,容易引得邪火烧身,尤其是眼前这样的环境下。
她又把话题引到了孙常果身上,说:“也不知道咋了,孙常果像是突然间傻了,就跟没长脑子似的,你说啥他就信啥,连一点点破绽都没看出来。”
“啥呀,他是做贼心虚,是怕了。”
马有成嘱咐王香草,一定要保守秘密,一旦让孙常果跟那个败家子知道了,非拼命不可。
王香草答应下来,她知道孰轻孰重,搞不好会闹出人命的。
没诚意数出一沓钱,塞到了王香草,说这是给你的奖金。
王香草没有拒绝,接了过去。
她心里清楚,这是封口费,要是自己不接,反倒会引起马有成的怀疑,嘴上却说:“我跟着白吃白喝,又没干啥,咋好意思拿钱呢?”
马有成说:“你是配角呀,戏演得也不错,时不时搭几句台词,说得也是恰到好处。”
王香草心里有点儿不踏实,提醒马有成,这钱先不要急着花,放一阵子再说,等事情彻底平息下来,再拿出来用也不迟。
“怕个球啊!钱放进了咱的腰包里,那就是咱的了,放心花就是了。”马有成不以为然。
王香草摇摇头,说:“不行,他们两家拼死拼活,水火不容,万一平息不下来咋办?”
马有成笑了,反问王香草:“你看到水和火了吗?”
不等王香草说话,马有成接着说:“我说的那些话,不过是编出来吓唬他的,本来就是没影的事儿,用不着担心。”
王香草掂了掂手中的钱,看上去差不多有一千元,她试探着问马有成:“你不会是喝多了才给我的吧?”
“切,你看我像是喝多的样子吗?”马有成说着,往前探了探身子,伸手搭在了王香草肩膀上。
王香草心头轰然一热,乱糟糟躁动起来。
马有成的手停留几秒钟,随后试探着捏了几下,然后缓缓往下滑动。
王香草身上像被通了电似的,麻酥酥起来。
不行!
不行!
一定要把持住了!
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镇静,一定镇静,万万不可失守!
……
“叮铃铃……”
电话铃声骤然响了起来。
王香草打一个机灵,趁机挣脱开来,说:“都这个时候了,谁会打电话过来呢?”
马有成说:“你不会也有老相好吧?”
“有个屁!”王香草拿起手机看一眼,摆摆手,说别吱声,是李德福打过来的。
“喂,谁呀?这么晚了还打来电话。”王香草故意弄出一副慵懒的腔调来,听上去好像刚被从熟睡中惊醒了一样。
李德福叫嚷道:“还能是谁?你不会连我的号码都忘记了吧?”
王香草说我都睡了大半宿了,眼还闭着呢,咋看号码。
“咋睡那么早?是不是割麦子累着了?”李德福关切地问道。
“你是在装傻吧?”王香草吼了一声。
“我有啥好装的?”
王香草反问他:“你那边没下雨?”
李德福答道:“没有,这边天一直晴着,开始升温了,我想问问你,是不是该买夏天的衣服了。”
王香草没好气地说:“买衣服还要问我了?”
李德福说:“不问你咋知道买啥样的呢?”
王香草说:“往年不都是你自己买嘛。”
李德福说:“怕买不好遭你埋怨。对了,你是说那边在下雨吗?”
王香草软下来,说:“是啊,一直阴着,连着下了十多天了。”
李德福说:“那麦子咋收呢?”
王香草嚷道:“收个屁!都烂净了。”
李德福惊叫道:“那不是白种了吗?”
王香草说:“是啊,损失太大了,怕是一年的口粮没了。”
李德福问:“那该咋办呢?”
王香草说:“收也是烂,不收也是烂,天不让收,谁也没法子。”
李德福说满打满算能收两千多斤麦子,这下全完了。
王香草说你好好在外面挣钱,买面粉吃就是了。
李德福叹口气,说:“我这边也不好,怕是指望不上了。”
“咋了?”
“房子卖得不好,开发商资金跟不上,活干得拖拖拉拉的,说不定是个啥情况呢。”
王香草倒是不慌,说没活就回来吧,麦子不收拉倒,不是还有秋季嘛,反正饿不着肚子。
“好不容易出来了,半道里回去算个啥?再说了,这个时候辞工,工钱不就瞎了嘛,老板肯定不会给的。”
“狗娘养的!当老板没个好东西,全都黑了心肠!”王香草竟然破口大骂起来。
李德福说:“你也用不着撒急,等雨停了,能收多少收多少呗。对了,你不是说当上村干部了嘛,以后有工资了,填饱肚子不成问题。”
“亏你说得出口,一个大老爷们,还指望娘们养活?你成吃软饭的了?没出息!”
李德福哼唧了几声,问起了儿子的情况。
王香草说还行,随便敷衍了几句。
李德福说:“粮食可以不收,但孩子不能放手,一定要管紧了,千万别让他学坏了。”
一股无名之火升上来,王香草气呼呼地说:“你放心不下是不是?那好,你把他接到城里去上学吧,我也就省心了。”
李德福还当真了,解释说借读费太高了,负担不起,住宿也是个问题。
王香草骂骂咧咧,说:“你算个啥男人,钱挣不来,家顾不上,孩子又不管,要了你还有啥用?就跟个废物差不多!”
“这个熊娘们儿!吃枪药了咋的?你是不是觉着自己当了个小村官,就能耐了?”李德福激怒了,大声回击起来。
“我能耐啥了?说的不是实话吗?喂……喂……”
李德福竟然把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