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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慕容梓婧     天机皇妃,暴君的女人txt下载     天机皇妃,暴君的女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1.缺个斟酒人

    缺个斟酒人

    ……被丫头带到偏房换衣洗漱后,又让庞鹰去找些柚子叶来去秽气,庞鹰叹了口气去找了,这位主子被曾经的敬和皇妃给影响了,敬和皇妃虽然去了,他却还是保留着迷信的习惯,还好意思总是说自己不信天命呢。

    而安歌自进ru了那间客屋,见屋子里并无丝毫喜庆之意,甚至连对红烛都没有,但到底还是郡王府的屋子,里头的摆设还是不差的,有张很软的大床,她爬上去就没有下来过,一觉睡到天黑了才忽然醒来,肚子已经饿到咕咕叫。

    屋内并没有放糕点水果,她无奈地开门走出来,打算去找点吃的。

    正在这时,却正好遇到小郡王夏炚,他倒是一幅吃饱喝足很闲暇的模样,见到她便道:“打扮成新娘还算有几分姿色,不过你不会这么不懂规矩吧?不是应该由你的夫君我进去,揭开你的盖头,你才可以自由行动吗?”

    安歌看看他身边并没有跟着奴婢家仆,连忙将他扯到一边去,苦兮兮地说:“虽然说,我是为了保命才嫁给你,但是你也不用这么冷酷吧?就将我安排在这客房里就算了,连红烛都没有一根,这哪像是婚房啊?

    就算没有红烛也没有关系,毕竟只是气氛上的东西,可是床角不是应该放些枣子啊核桃啊什么的吗?还有,桌上不是应该放些糕点什么的,你们郡王府不会穷到要饿死新娘子吧?”

    夏炚好笑地看着也,“饿了?”

    安歌连忙诚恳地点点头,用期盼地眼神看着他。

    夏炚果然没让她失望,道:“正好我还有一桌酒要喝,酒桌上可是什么菜都有,而我缺一个斟酒人,不如你便陪我去吧,顺带着帮我们斟酒。”

    安歌这时哪想到多余的,忙不迭地点头,“此主意甚好!”

    “那走吧。”夏炚的眸中闪过一抹狡猾的笑意。

    此时天已黑尽,小路两侧的宫灯点了起来,影影绰绰间,这郡王府比白天更增了几分美意。

    可惜时辰不对,人也不对,安歌对这美景视而不见。

    跟着夏炚七拐八拐,就到了一处幽静小院,里头屋子里灯火大亮,果然有浓浓的菜香飘出来。

    安歌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两声,惹得夏炚又看了她两眼。

    推开门,只见一个大圆桌上,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只是安歌的目光落在圆桌一侧所坐之人,立刻就感觉出了夏炚此人的恶意。

    这桌酒席竟是单独为曹煜准备的,此时屋里除了曹煜和庞鹰,就是后来者夏炚与安歌了。

    安歌这时肚子里直打鼓,恨不得立刻转身逃走。

    可是这样一来,更显得她这个人很奇怪了,而以她所了解的曹煜,是绝不会放过一点可疑迹象了。所以,她此时虽然恨不得将夏炚踩在脚下狠狠地踢几脚,却不得不配合地,和夏炚一起向曹煜施礼,夏炚行的是个好大的礼,乃是单膝跪地的臣子之礼,“安平郡夏炚,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歌也只好跪下去,“……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煜和声道:“夏贤弟,你太多礼了,快请起。”

    夏炚和安歌起身,夏炚道:“不知皇上大驾光临,竟让皇上久等,臣特意携贱内前来请罪。”

    曹煜笑道:“严重了,今日还是八夫人替朕开的门,否则朕连郡王府都进还来,反而应该感谢八夫人。”

    府内人皆称安歌为八姨娘,此时曹煜称她为八夫人,显然是抬举她了。

62.酒宴之上

    酒宴之上(二更)

    不过她现在已经知道,曹煜这无害的英俊面容下及善体人意的大度宽容和那迷人的亲和魅力之下,掩藏着一颗狠绝阴沉的心灵。

    此时也并未因他的称呼感激他,只做出受宠若惊又有点害怕的样子道:“安歌不敢,只是没想到您是皇上,待慢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曹煜淡笑,“无防。”

    曹煜与夏炚又说两句客气话,便各自落座。

    安歌也想坐下,听得夏炚道:“还不替皇上斟酒。”

    她只好拿了酒壶,替二人斟酒。

    曹煜端了酒杯,似乎又有点欲言又止。

    夏炚道:“贱内只是无知妇人,况对我的话言听计从,相信对今日之事不敢对外吐露半分,皇上若有事敬管吩咐。”

    曹煜想到初见安歌之时,她那轻漫的语气态度,果然就是又俗又没眼力见的虚荣女子,听夏炚如此说便也放下了戒心。

    二人干了杯酒后,曹煜单刀直入地说:“前段时间,朕派齐王来此公干,但却听关齐王数次被人追杀。齐王是朕的亲弟弟,出了这种事,朕怎能坐视不管,因此亲自来到安平郡,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只是事情出了安平郡,你这个安平郡王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先来听听你的解释。”

    这话说的可严重了,害得夏炚差点又跪下去。

    曹煜却又急忙扶住他,“夏炚,你我名为君臣,实际上与亲兄弟也无差,我即是来此,当然不打算真的拿国家律法来说事,只是希望你珍视兄弟之谊,坦白说出近阶段安平郡所发生的事情。”

    夏炚连忙道:“是,皇上想知道什么,夏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煜道:“你可知,齐王这次来安平郡,都做了些什么?”

    这时,安歌已经明白,曹煜肯定还是为了沈婥而来,或许说是为了沈婥之墓,齐王曹炟前脚才回安阳,只怕这时人尚未到安阳城呢,曹煜后脚已经到了安平郡,分明就是算准了时机,此时没有齐王曹炟的人阻拦,他尽可以在这里大展手脚,把沈婥的墓给找出来。

    夏炚手扶额角,做努力回忆状,“齐王殿下初到安平郡时,并没有告之下臣,后来等下臣知道齐王殿下已经到安平郡的时候,他已经身受重伤。可他也并没有在下臣的府里养伤,所居之处极为秘密,下臣几次询问,齐王殿下都不肯透露,下臣害怕得罪他,不敢多问,因此……”

    “因此,你对他的事,知之不祥对吗?”曹煜虽然是笑着,眸中却已经闪动着寒意。

    夏炚无奈,只得又跪下去,“微臣无能!微臣……”

    夏炚的话还没有说完,安歌已道:“王爷,前两天我听王爷说,有处宅子被烧了,清出来许多来历不明的尸体,不知这事是否与齐王爷有关呢?毕竟,在咱们安平郡境内,多年未听说过这么惨烈的事情了。”

    曹煜哦了声,“是吗?那到不知你查出了些什么?”

    这却是向夏炚问的,夏炚面色紧张,向安歌道:“你别乱说话,一个妇道人家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的啊,王爷,皇上面前,可不能说假话啊。”安歌道。

    曹煜呵呵地笑了起来,道:“夏贤弟,你呀,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胆子还是这么小,尚没有你这位八夫人爽快。”

    转而礼貌请安歌入座,安歌也不拒绝,大大咧咧地入座,二话不说,先拿了筷子迅速地夹了几块肉喂入口中,满足地嚼着咽下。这时夏炚也已经又入座了,见状做出尴尬状,向曹煜笑笑。

63.过程不一样,结果一样

    过程不一样,结果一样

    曹煜也觉得好笑,问道:“不知八夫人还知道些什么?”

    “其实也没知道多少事,不过我听王爷说,这齐王爷神出鬼没的,不见得是好人,他来到这安平郡以后,只来了郡王府两次,两次都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走了,根本就没有把郡王府放在眼里,想必在他看来,郡王府庙小装不下大佛,人家是宁愿住客栈的吧。”

    她如此唠唠叨叨,让曹煜听得有些皱眉。

    “那他在安平郡逗留,有没有找风水师或者天师之类的人?”

    “当然有,不过你知道的,我们安平郡这么多年来,就没有风水师或者是天师敢来骗钱,所以也不知道齐王爷找到人了没有。”

    她一边说,一边大口地吃着菜,那模样倒真的也算是知无不言了。

    不过曹煜已经确定一件事,就是曹炟果然有找过风水师。

    他微笑着,杯起一杯酒喝了,感觉上应该再问不出什么,便将话题转到无关紧要之处,刚才还使夏炚几乎好几次要跪下去,这会儿却好似夏炚是他最好的兄弟,二人之间谈谈笑笑,时间迅速过去,安歌也已经酒足饭饱。

    她满意地吸口气,站起来道:“二位你们慢聊,我早上被你的家仆打伤了,现在伤疼得不行,我要先行回房休息了。”

    夏炚很配合地关心了下,“疼得厉害吗?”说着还不忘冷眼瞪了下庞鹰,显出对这位八夫人关切维护之情。

    这样一来,倒让曹煜更信了安歌几分,通常来说,知道一个男人秘密最多的就是他的枕边人,这八夫人受夏炚的宠爱,想必她说的也都是真的了。再兼他向来知道曹炟此人行事紧慎,霸道,安葬沈婥这么重要的事,应该不会被外人所知,知道的人,多数该是被他杀死了。

    如此作想,心头稍稍释然,对夏炚更和言悦色了些,“今日是你和八夫人的洞房花烛夜,朕便不多做打扰了,就此撤了席吧。朕也要去休息。”

    夏炚忙道:“谢皇上成全!”

    二人走出房间,夏炚的唇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在安歌的耳边道:“今日表现得不错。”

    “喂,你怎么知道我会配合你?”对于今晚的饭局安歌实在太郁闷了。

    “因为你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夏炚说的理所当然。

    安歌拿白眼翻他,自从被他救了,安歌就知道他并不是别人印象中那个惧怕娘亲,一无是处,连续纳妾,留恋美se的浪荡子,他在包括曹炟在内的众人面前都是做戏,安歌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不过看在两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也不多说什么,只问道:“那你要如何奖励我?”

    “嗯——”他略微思索了下,便冷不防地吻了下她的额头,“这个奖励够不够?”

    “你——”安歌恼羞成怒,要打他,他却已经闪身入了旁边的小道,“你快回去休息吧!躲过了一时躲不过一世,想想后面如何应对吧!”

    或许是白天睡饱了,此时又饮餐一顿,胃有些不舒服,她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后来干脆起来,坐在清幽的暗色中,认真考虑关于未来的事情。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既然曹煜已经来到了安平郡,想定不找到沈婥的墓是不会罢休的,而她这个为沈婥选墓址的人终将浮出水面,到时候她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拒绝说出沈婥墓址,然后嚓被她杀掉。

    二是说出沈婥墓址,待曹煜顺利毁了沈婥墓后,嚓把她杀掉。

    过程虽然不同,但结果却是一样的。

64.向他奔去

    向他奔去(二更)

    又想虽然小郡王夏炚有保命的铁卷丹书,但毕竟是先皇赐下的,这曹煜表面是个正人君子,内里却是个禽shou,他真的会顾忌那么个破竹简?

    她想来想去觉得这次已无生路,求人不如求已,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点了蜡烛,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她进ru这屋子里的时候除了一身嫁衣什么都没有,好在衣柜里有普通的衣裳,她赶紧换上了。看见桌子上有几件银器似乎值些钱,拿一块布包了,以做为盘缠。

    明日就会有消息传出,郡王府夏炚的第八房小妾卷了府里财物跑了。

    不过,那跟她又没什么关系了,丢人的是夏炚。从此以后,她与娘亲便隐姓埋名,过些平静的日子。

    但是又马上想到自己身负的使命,没有找到真正的真龙天子,她就这样逃了,实在对不起师傅的嘱托。还有,是曹煜负了她,为何她见了他,却只有逃的份儿呢?这让她极度的不甘。

    正当她左思右想,犹豫不绝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儿。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使她身体僵硬,她微微抬眸,就见墙壁之上除了她的影子之外,又多了道清晰的人影,那影子此时一动不动,站在她的身后。

    她不敢回头,鼓起勇气颤声问道:“你,深夜造妨有何事?”

    “你是安歌吗?”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安歌这时候哪敢承认自己是安歌,忙道:“公子,安,安歌是谁,我不认识,我只是这府里一个普通的奴婢罢了。”

    那人哦了声,缓步走动起来。

    安歌趁这个机会赶紧转过身来,往来人看去,却发现他全身黑衣,蒙的只露出两只眼睛,像个幽灵似的可怕。而且此时他正走到榻边,看到榻上安歌换下的红嫁衣,拿了起来若有所思,“听说今日夏炚纳的第八房小妾就叫做安歌,你房里又有嫁衣,你还不承认自己就是她?”

    安歌这时不再犹豫,立刻把手中的银器扔向那人,同时两步跨到了窗口,一头就往窗外扑来。

    虽然很狼狈但是很有效,她人还没有完全爬起来,就立刻大喊,“救命呀!有刺客!”

    黑衣人这时也到了窗外,手往腰间一探,已然寒光微闪,锋利的匕首在掌心灵活转着圈儿,眼见刀尖往安歌的脖颈旋来,就要割断她的血管了。她眼睛一闭,心想完了,这世白白的借尸还魂了,干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把自个好好安葬了,然后又要去见阎王了。

    就在这时,听到叮地一声,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居然被什么东西打的飞向一边,黑衣人警觉后退一步。

    只见隔壁房间的门口,站着只穿着寝衣的夏炚,他黑发有点散乱地泄在肩头,一幅慵懒的模样,此时竟还慢幽幽地问,“谁呀,大半夜的不睡觉,叫什么救命?”

    安歌从未有像此刻一样,觉得夏炚令人可爱极了。二话不说,立刻拼了命的连滚带爬往他奔去。

65.深夜的刺客

    深夜的刺客

    黑衣人见状,探手往安歌的手衣领抓去,就在他的手几乎都已经触到她的衣裳的时候,夏炚的手却如闪电般及时地穿到其中,抬起了黑衣人的手,等到安歌爬到自己认为的安全地带,回眸看时,夏炚与那黑衣人已经过了数十招,二人你来我往,令人眼花缭乱。

    只不过须臾的功夫,二人忽然都退开,喘息都有些微的粗重,可是黑衣人似乎并不甘心就此退去,二人一时僵持住。

    夏炚道:“你这厮真是不懂事,没见我今日八抬大轿将她娶进门吗?她现在可是我夏炚最宠爱的女人,你们这些宵小有什么资格敢动她的性命?你们主子有没有告诉你?凡是我夏炚的人,全天下的人都没有资格随便动。”

    黑衣人握握拳,略微紧张。

    夏炚又道:“我们这样打下去,迟早会引来郡府家将,对你没有半点好处。看在今夜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我亦不欲伤人命,饶你一次,你且去吧。”

    黑衣人往后退了两步,忽然转身,像一只黑色的老鹰,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中了。

    安歌连忙跑过来,道:“他要杀我啊,你为什么放了他?”因为太焦急,甚至还向夏炚的胸膛捶了下,只见夏炚闷哼了声,痛色颇为痛苦。

    “你受伤了?”安歌忙问,一时对自己的鲁莽很是愧疚。

    夏炚丢给她一个白眼,道:“那人功夫不弱,今夜若不是我亲自守在这里,你这条小命就要不保。”又问,“这三更半夜的,你倒换好了衣裳,这是打算出门的吗?”

    安歌的脸一红,“我——”

    “好了,还不扶我进去。”

    安歌连忙扶着他进ru屋内,他看到丢在地上的银器,有些散落出来了,有些还包在布包里,马上明白安歌是想干什么了。

    他自己拿了茶过来,为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似笑非笑地看着挶促不安的安歌。

    安歌连忙将银器捡起来,摆回到原来的位置,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我,我这条命来得殊不容易!那位皇帝,别人不了解他,我可是很了解他的,他心狠手辣,绝不会放过我的,我现在不逃,更待何时?”

    夏炚点点头,“你说的对。”

    安歌得到认同,不由展颜一笑,却听得夏炚又问,“我就是有点儿奇怪,你不是从小在安平郡长大的外室之女吗?怎么会那么了解当今天子?知道他其实是心狠手辣之人?就算与他一起长大的兄弟,或许都没有你了解他了解的深呢。”

    “这,这不是很正常吗?自古帝王,哪有善良之辈?况且,大家都这么说。”

    夏炚又点点头,“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安歌见他喝了茶后,脸色倒是好了些,毕竟他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又问道:“喂,你的伤没事吧?需不需要缚些伤药?”

    “不碍事。”

    说着,他站起来就生门外走,“还能睡两个时辰呢,我去睡觉了。”

    “你,你就这样走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你想和我——”夏炚指指她,指指自己,又指指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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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八夫人

    八夫人(二更)

    安歌只觉得自己的脸烧烫,“你堂堂郡王爷,就不能正经一点?”

    夏炚只好站住脚,问道:“那你还有事吗?”

    “你不怕,我真的跑了?”

    夏炚不屑地笑了下,“现在,那位皇帝大人都找到了这里,你以为郡王府的人出入没人管吗?你想跑的话尽管跑,你要是真的能跑掉,我还要佩服你。”

    安歌想想也是,皇帝住在郡王府,为了保护皇帝,只怕府里早布了许多的暗卫,恐怕刚才刺客来杀她,就有暗卫亲睹。

    不过安歌也知道,凡是真正的称职的暗卫,除非是自己的保护对象生命受到安全,否则就算当着他们的面,安歌真的被人杀了他们也不会管。只是既然郡王府被保护的如铁筒般,怎么会有刺客躲过他们的眼睛闯入到府中来?

    安歌马上有点明白夏炚放走刺客的真正用意,他和刺客动手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点,判断出刺客可能是府中之人,府中之人的话当然很有可能是皇帝的人,他当然不能与皇帝的人硬拼,所以必须放刺客走。

    想通这点后,安歌便有点泄气,这样一来,自己的生命安全岂不是时时受到威胁?

    却又问道:“你怎么会住在隔壁房间?”

    夏炚揉着眼睛不耐心地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今天是我与你的洞房之夜,我当然是在这里了,否则我应该在哪里?”

    他说着话已经出了门,并且很大力地哐一声,帮她把门带上。

    安歌愣了下,终还是走到榻前,叹口气躺了下去。

    *

    清晨,有人早早地敲门。

    安歌打着哈欠开了门,就见门口站着两个丫头,一般的小圆脸,一般的杏仁眼,大约就是个十二三岁的模样,很是可爱。

    她们都用甜甜地嗓音道:“八夫人好。”

    安歌有点儿奇怪,他们竟这样称呼她呢!小嘴儿倒是蛮甜的。

    见她们手中端着水盆浴脸巾什么的,便让他们进来,“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喜珠。”

    “我叫迎春。”

    “我们两个从此就是八夫人的近侍丫头了。”

    安歌对这两个丫头挺喜爱的,叮嘱道:“这八夫人之称呼呢,我知道你们是想哄我开心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也只是无别人的时候可以这样叫着玩儿,若是人多处还是叫我八姨娘吧,免得引起事端,你们要受到责罚。”

    迎春嘻嘻一笑,“八夫人请放心,不会有人因为八夫人的称呼页责难奴婢们,因这可是皇上赐予您的呢。”

    “啊?!”

    “是啊,刚才皇上还向老夫人问起八夫人呢。”

    “原来如此。”

    安歌恍然大悟,又记起昨晚的饭局,当时那个没良心的狗皇帝的确称她为八夫人呢!当了皇帝就是不一样,随口一个称呼而已,众人就都当圣旨了。虽然这件事对她似乎是有利的,但她还是腹诽不已。

    就这样,安歌在郡王府只有王妃,尚无侧妃的情况下,成为了郡王府的“八夫人”。此后夏炚经常遇到有人问他,不知贵府一二三四五六七夫人为何从不露面的这种问题,夏炚每次都是顾左右而言它,使问题渐渐地更复杂和神秘化,众人对此的猜测各种各样,花样繁多。

67.敬茶

    敬茶

    再说安歌,今日是该给老夫人及王妃敬茶的日子,可是每次想到自己有可能命在旦夕,就很不自在。

    况且夏炚又不是真正的娶她,只是出于什么目的保她的命而已。没有爱情基础的婚姻连一桩畅心的交易都不如,心情不由郁郁。

    至于夏炚为什么要保她的命,恐怕也有不单纯的目的,这种事她已经不敢深想了。

    她洗漱完毕之后,不随着喜珠和迎春到了前院。

    只见老夫人钟氏早已经在坐,夏炚在她左首位置,而王妃苏静清则在她的右首,其余的七位姨娘分坐两侧,再加上各位主子身后还站着丫头等人,这阵势也颇为浩大。

    安歌走上前来,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落在她的身上,疑惑者有之,品头论足者有之,鄙夷者有之,观望者有之……

    安歌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被这些目光穿透了七八十个透明的洞,当她到了钟氏的面前时,才看清钟氏的表情。

    那可是一点儿和蔼之色也无,脸上乌云密布,显然对她这个新晋儿媳很不满意。

    有人递上一杯茶,她便端着向钟氏道:“安歌给老夫人敬茶。”

    她即没叫娘亲,亦不是以儿媳自居,但这茶吗,显然还是要敬的。

    原本以为她不叫娘亲会惹得老夫人黑面,没想到郡王府就是不同呢,除了王妃之外,另外七个小妾也都是称钟氏为老夫人的,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叫她娘亲的,所以安歌没叫娘亲,反而是躲过了被钟氏奚落的可能,钟氏只当是有人刻意教了她,当下冷哼了声,接过了茶。

    然而她并没有喝茶,而是将茶盖打开后,猛地波在了安歌的脸上,安歌只觉得脸上一股凉意,茶叶什么的沾了满脸,这茶幸好是凉的,若是热茶,安歌的脸便要毁了。

    安歌擦了把脸上的茶水,抬眸缓道:“老夫人,这是何意?”

    却见钟氏直视着她,眸子里充满挑衅,“我在教你规矩!”

    也是,就算皇上赐了她为八夫人,可是她还是郡王府第八个小妾而已,亦没有她这个老夫人尊贵,她教训她是天经地义之事。

    倒是王妃苏静清,呀地轻叫了声,赶紧拿了帕子为安歌拭去脸上的茶渣,一边还劝道:“安妹妹,且勿较真儿,娘亲乃是因为当日除蟾之事生气,你要谅解她才是,况且咱们当儿媳妇的,是要多理解孝顺老人家的。”

    安歌略微有些不高兴,苏静清这意思,若她反抗,就是不孝顺老人家,再说当日除蟾之事,乃是小郡王听了苏静清之言,才请她来除蟾的,现在倒好像与她苏静清半点关系也无?

    不过安歌到底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当下微微垂下眼帘,向老夫人钟氏道,“安歌之前有多次冒犯老夫人之处,还请老夫人看在王爷的份上,原谅安歌一次,毕竟家和万事兴,再说皇上还居在郡王府,老夫人定然不想让皇上及有些外人看了郡王府的笑话吧?”

    钟氏没想到安歌会道歉,更没想到安歌会扯上皇帝,一时间气虽没消,却只得压下去。

68.眼光不怎么好

    眼光不怎么好(二更)

    半晌才道:“此事罢了。不过即入了我郡王府,便要遵守王府内的规矩,以后做事要有分寸,再有逾越之处,绝不轻饶。”

    “是,谢谢老夫人。”

    苏静清忙将她扶起来,笑嫣如花道:“娘亲是最大度的,原谅你了,安妹妹,看来娘亦是真心疼你呢。”

    安歌笑笑,看向夏炚,却见他神色漠然,好像刚才发生之事,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有小厮送入一个贴子。

    钟氏接了贴子看了眼,目光复杂地盯住了安歌。

    直到这时,夏炚才问,“娘,何事?”

    “是姬府的贴子,原来是姬皇后这次随着皇上一起来到了安平郡,此时正在姬府探亲,此时要这位七妹安歌回去相见呢。”

    夏炚点点头,“即是姬皇后相招,我该陪着安歌一起回姬府拜访。”

    钟氏只得应了。

    安歌道:“那我应该给王妃及各位姐姐敬过了茶再去。”

    其他人尚未说话,其中一个尖脸狐眼,颇有几分妩媚之相的女子笑道:“安妹妹原来是姬皇后的亲戚呢!怪不得得皇上赐为八夫人,如此一来,我们姐妹哪里敢让安妹妹给我们敬茶呢?这岂不是折煞了我们姐妹。”

    她说话阴阳怪气的,虽然语言并未尖锐,却让人听得极不舒服。夏炚微拧了下眉,漠然道:“红豆说的对,为全姬皇后的体面,安歌你不必再敬茶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安歌说了声是,微笑着向众人点点头,就随着夏炚出去了。

    一时间,众人面色都颇为难堪,特别是王妃苏静清,今日,这大厅中,竟是无一人吃到这位八夫人敬的茶。

    夏炚安排下去,自有人备马车礼物等。

    二人便缓缓往大门口走,却见迎面来了三人,其中二人便是皇帝曹煜及他的侍卫庞鹰,另外一人却是个身着锦衣,龙章凤资,天质自然的美男子。这个人安歌也认识,正是当年夺嫡三子中另一个颇为有力的人选——曹煣。

    曹煣排行第八,却只比曹炟小半岁,二人同年出生,自小一起玩耍,一起长大,起初二人的关系比之其他皇子明显要好,自夺嫡之争起,曹煣却渐渐地与曹炟疏远,直至发生“校场争锋”之事后,曹煣与曹炟彻底闹翻。

    夺谪后期,曹煜以极微优势取得胜利,曹煣当日即负荆请罪,跪行于曹煜宫门口,为以前夺嫡期间所做过的有所冒犯的事情道歉,并说此后定当以臣子之心相待于曹煜,追随他于鞍前马后。

    曹煣的做为,等于当众打曹炟之脸,亦为众人所哧之以鼻,此后兄弟二人彻底反目,而曹煣虽落下了软骨头、背叛者的名声,却在曹煜的面前立住了脚,此后竟成为曹煜的近臣,登基之前,曹煜甚至提出与曹煣兄弟二位共掌江山之提议,曹煣受宠若惊地拒绝了,并再次发誓永远效忠于曹炟。

    他虽然拒绝了,但曹煜依旧封他为一字并肩王,只是曹煣不敢承认此封,因此吩咐诸人依旧称他为八王爷。

    对于曹煣的作为,安歌也是极轻蔑极看不起的,只觉得他对不起自己一幅好皮囊,如今见他与曹煜谈笑风声,更添厌恶之情。

    曹煣的目光很自然地掠过安歌的脸,“这位便是八夫人?”

    夏炚道:“正是内子。”

    曹煣呵呵一笑,“夏兄挑女人的眼光可不怎么好。”

    夏炚看了眼安歌,顺着曹煣道:“八王爷说的是。”

69.真的比我还英俊萧洒吗

    真的比我还英俊萧洒吗

    安歌气结,语气不善地问道:“八王爷,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可惜三个男子根本也没有将她的情绪看在眼里,当作笑料,哈哈一笑此事便算过了。

    又听得夏炚道:“八王爷昨晚才来到府中,一路的舟车劳顿,怎不多竭会儿,大早的就来散步?”

    “听说贵府荷塘八百丈,颇为状观,心里痒痒的,所以早起来观荷。没想到皇上对此也颇有兴趣,倒可一路同行。”

    转而问道:“却不知你们小夫妻本是洞房花烛夜,今日更该赖床才对,怎么也是早起出门的模样?”

    夏炚笑笑,向曹煜道:“启禀皇上、八王爷,只因姬皇后让歌儿回姬府相见,因此……”

    见曹煜用颇为宠腻的语气道:“这个烨妤……呵呵,也是,她好不容易能够回乡探亲,八夫人是该去见见这位姐姐。”

    “正是。”夏炚道。

    至此,方能告辞,从府中出来上了马车。

    安歌还在计较曹煣的话,因此闷闷不乐,这个曹煣果然还是那么讨厌,一点都没有变呢!

    马车辘辘向前,夏炚忽道:“若你想逃,现在却是好时机。”

    安歌怔了怔,忽然明白,此时的确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她跳下马车,便有可能海阔天空,从此任她这只鸟儿翱翔了。

    可她却又摇摇头,“不逃了。”

    她昨晚经历那场刺杀后,回到房里就想清楚了,她借尸还魂是老天给她机会让她改正自己的错误的,是让她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的,可不是让她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的!况且以曹炟和曹煜的本事,她若想平安逃走,几率也太低了。

    夏炚没有追问她为何想通了,只是又道:“据我所知,这曹煣是第一次来到安平郡,而你是从小便在安平郡长大的,从未出过远门。你们今日是第一次见面,为何你一眼就认出,他是八王爷?”

    安歌没想到他连这么小的细节也注意到,微怔了下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今早一起来就听闻丫头们讨论八王爷,说他才是真正的英俊倜傥,比之郡王爷潇洒多了,而且见他在皇帝的身边,又的确比郡王爷要俊美,不是八王爷还能是谁呢?”

    夏炚不由自主地抚了下自己的头发,不再问了。

    安歌心里暗吁口气,终于能安静会了。

    却又听夏炚问道:“八王爷他看起来真的,比我还要英俊萧洒吗?”

    安歌:……

    ……见安歌不回答,夏炚忽然又问,“那只巨蟾,如果没有被驱除掉,真的会破坏郡王府的气运吗?”

    “自是真的。说起来巨蟾能长到这么大,你们早该发现了才对,为何竟一直任由它在那里呢?”

    夏炚道:“那哪里是巨蛙,乃是荷塘建好之初,皇上送给郡王府的金蟾,那时候它还很小很漂亮,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好,是我偷偷将它养在荷塘里的,后来被我娘亲看中,是没有机会驱赶掉它,才至后面这些事。”

70.皇后

    皇后(二更)

    即是皇帝赏的,说起来也是个小秘密,这里头的事儿不能细想,谁知道皇帝是不是故意给他一只注定会变种的巨蟾呢?想到这儿,她忽然忆起一件事,那时候她认识曹煜不久,有一次曹煜忽然开玩笑地说起,“婥儿,其实我很害怕你这样的女子,亲近的时候自是好的,可是保不齐哪天生气了,就会忽然出手,暗中做些什么手脚害人,真是危险的女人啊。”

    当时沈婥心中暗想,听了你的温言软语,又有谁忍心害你?然嘴里却道:“你要小心喽,千万不要欺负我,否则我真的会……哼哼……”

    曹煜当时捏了捏她的小脸,“你永远不会这样对我的吧?”

    在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后,他倒是适时地向她请教了几个如何布下辗压气运之术,因为他担心来安平郡与唐椿对阵会输,所以要先用阵法使他气运尽去,到时候轻松将他打败。

    沈婥听说过唐椿,知道他雄霸安平郡,乃是已成小气候的山匪,这样的人穷凶极恶,不易对付。

    因为当时的身份的原因,她不能陪在曹煜的身边来到安平郡,但依旧细细地绘了几个图。一个是使对方陷入迷阵的烟雾阵,那是利用一种特殊的草药,用锅子干炒出烟,此烟能够让人产生幻觉,闻到的人会在阵中胡乱残杀,常常杀伤自己的人,这是当初炼烟一族传下来的法子,这一族人自称炼烟氏。

    不过这炼烟氏已经种族灭亡多年,族中炼烟的孤本倒是落在了杨筠松之手,当年,沈婥下山的时候,杨筠松将这孤本传给了沈婥。

    而沈婥所画的第二个辗压气运的法子,就是以五毒之一的毒物,养在最明朗的凝气聚神之处,破坏掉祥瑞平和之气,使自己的敌人渐渐溃散至气运消耗殆尽,最终走到气消运灭的无法扭转的破败之局。

    当初曹煜以五百骑兵,将唐椿几万人马尽数斩杀,使先皇曹项对他刮目相看,他回来后便将沈婥留在了身边,他说他能大败唐椿便是用了沈婥所绘的烟雾阵。

    沈婥自是开心的,并没有问他有没有用另外一个阵。现在看来,另外一个阵,他也没浪费掉,用在了郡王府。而且他应该是很希望郡王府破败,用了最毒的五毒之首巨蟾。

    沈婥至此,才明白,原来郡王府的荷塘巨蟾居然与自己有关,一时竟愣怔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又想,夏炚将这种事告诉她是何意?以他的聪明,自是想到皇帝送他什么金蟾是不怀好意的,但他却故意不将此猜测说出来,是要留待由她说出来呢?

    安歌咬了咬唇,决定不上他的当,当下毕口不言,对此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到了姬府,早有人在门口等待,二人下了马车后,便由那人引着往府内而去。安歌做为姬府的七小姐,对姬府的印象很模糊,这时候才发现姬府内的风物独特,景致非凡,曲径通幽处布置之用心,尽不比郡王府相让多少,只是姬府的院落更小些。

    二人一路被小厮引入花厅内,只见厅中主位坐着一个高贵华丽的女子,锦衣翠袖,玉带缠腰,满头名贵珠翠,手指上还戴着颜色鲜丽的珐蓝甲套,身上耀耀的光芒似乎要遮掩住她的容貌了,只觉得她的五观如在云里雾里,使人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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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埋没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埋没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当然,安歌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去请安了,位居中央,又如此华贵,定是姬皇后无疑。

    夏炚与安歌一样,向她请了安。

    这是安歌第一次见到姬烨妤,当初是她助曹煜夺嫡成功,包括她自己在内,都以为自己一定是曹煜的皇后。可是,在曹煜登基后,却将她藏在暗无天日的深宫之内,一个僻静的小院子,关住了她所有的期盼和梦想,无数个夜里,她只能仰望天空,安慰自己,其实自己与曹煜看到的是同一片天空,同样的星星。

    也曾无数次很不服气地想,这姬烨妤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坐收其成?她一直想要见到她,却直到死也没有机会。

    现在终于见到她了,却连仔细打量她的资格都没有呢。

    姬烨妤打量着安歌,只见那眉眼轻淡,身量瘦肖,完全还是没有长开的模样,笑着道:“请郡王爷和八夫人都落坐吧。”声音倒是清润可亲。

    “谢皇后娘娘赐座。”夏炚与安歌同时道。

    “都是自家人,莫要如此客气。”姬烨妤笑着说完,却又向安歌招手,“歌儿,你过来,让本宫瞧瞧。”

    她无奈地走上前几步,就被姬皇后的握住了小手,也只在这样的距离,她终于看清姬皇后的容貌,眉如远山,目若星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却偏因唇上那颗微红的小痣,平添了几分妩媚,整个人却又不失端方之意。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见到姬烨妤,以前只是知道,这个女子是个极幸运的人,她隐在一切争斗的后面,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忽然出现了,她忽然就荣登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天下女子的尊荣系于她一身。而真正为了这座江山,曾经浴血奋战的人,却被埋没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有一段时间,安歌甚至认为,是这个女子夺了她的地位,她的爱情,她的一切。

    但是等到她借尸还魂后,才明白,这位姬皇后并没有抢夺她的一切,因为这一切,从开始就注定是不属于她安歌的,只是她醒悟的太迟!

    虽然如此,这姬烨妤毕竟还是得到了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得到的一切,此时她的心情之复杂,简直难以形容。然而她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能够做到情绪不外露,淡然到令姬烨妤惊讶,因为自她到姬府后,凡是被她这个皇后握住小手的女子,莫不是受宠若惊。

    姬烨妤的目光让安歌难受,因为姬烨妤此时,正以高位者身份,俯视着她,像个长辈似的,用关切又略带疑惑的目光审视着她,可她与她,原本没有谁高谁低,年龄也都相差不多。

    她的手不动身色地从姬皇后的手中抽出来。

    姬烨妤感觉到她的拒绝,也并不生气,和声笑道:“七妹妹,也难怪你对本宫感到陌生,当年我随父亲来到安平郡探亲的时候,你只有几岁而已,后来虽又来了一次,却是行程匆匆,未与你相见,你大概根本就不记得本宫了,不过本宫可一直记得你,小时候便可爱得紧,只是胆子小了点儿,向来不大与人前说话。”

72.礼物

    礼物(二更)

    小时候的安歌什么样,连安歌自个都不知道,不过听闻姬烨妤提起,她该是个又内向又怯懦的人。

    怪不得人人都能欺负她。

    五小姐姬静姝道:“皇后娘娘,她不记得那时的事,我却还是有些印象的,当初您以男装身份来到姬府,我们这些小姐妹们皆叫你哥哥……”

    姬皇后笑道:“是啊,那时候就属五妹妹你最喜缠着本宫了。”

    “想必皇后娘娘那时候快被我烦死了。”姬静姝的话让众人笑了起来。

    姬静姝的脸略微地红了红,当初她是真的以为这位白净又有修养的少年是哥哥,她对他倒是极有好感,却没料到姬烨妤乔装改扮之事。

    后来听说她是女子身份,姬静姝真是怔忡了很久。

    再后来,听说她当了皇后。

    姬烨妤将手上一只名贵的祖母绿镯子脱下来,戴在了安歌的腕上,“七妹妹,你昨日成亲本宫没赶上,这便算是本宫送给你的贺礼吧。”

    安歌待要拒绝,姬烨妤道:“若是拒绝,就是不原谅本宫的疏漏,那么本宫还得再备份更大的礼。”

    安歌实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她拉着单独说话,当下谢了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心中却暗想,这姬皇后容貌端方却是近男子之格,山根微窄显女子纠结之性,鼻梁却如平原乍起高山,过于雄伟,很是突兀,显示其虽富贵无双却依旧不知满足,欲~念无边,这乃是典型的克夫相啊!

    她的唇角忽露出一抹笑容,若她能克死曹煜才好!

    她诡异的笑容倒没逃过夏炚的眸子,后来当然又追问,为何当时要露出那样的笑容,是不是做坏事了?或者看出皇后娘娘要倒霉了?

    安歌只是惊异于,这夏炚怎么知道,她很想让皇后娘娘倒霉?

    对于夏炚窥探人心的本事不由佩服的五体投地,却没傻到如实回答夏炚的问题。

    言归正传,再说大厅之内,诸人各怀心思,姬静姝笑着向姬烨妤撒娇道:“皇后娘娘,您只赏七妹……”

    姬烨妤笑着说:“当然有你的。”

    说着便招了招手,一排六七个人,每人端着大木盘子,每个盘子里都放着些很精致的手串或者是项链等物,还有用玉雕成的小人儿,个个都价值不菲的样子,不过这样一古脑的合出来任众人挑,却与她脱下自己的镯子赏给安歌的侍遇很是不同,这令姬静姝的心里更不舒服。

    安歌是走了狗屎运,居然嫁到了郡王府,明明是个小妾,却被称为夫人,只怕皇帝和皇后都是给小郡王面子而已。可恨原本嫁给小郡王的人是她而已,为何却被这骗吃骗喝的小骗子给夺了去?

    她随便地挑了个手串,也不如何的炫耀,握在手心里便再不说话了,其他的姐妹却都欣喜地继续挑来挑去。

    姬静姝趁着这个机会,走到了安歌和夏炚的面前。

    勉强使自己看起来在微笑,“郡王爷,七妹……恭喜你们。”

    这时候的女眷尚没有参加婚宴的风俗,一般都是婚宴过后再行家宴,才轮到女眷奉上祝福。

    安歌尚未说话,夏炚已道:“同喜同喜。”

    如此官方的回应,就好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在说话,姬静姝的眼眸里终是逼出了些许泪雾。

73.七妹妹,本宫喜欢你

    七妹妹,本宫喜欢你

    忽向安歌道:“七妹,当初你说,我是绝不可能嫁给郡王爷的,被你说中了,只是我没有想到,原来是七妹自己要嫁给郡王爷。”她这话分明是变相向夏炚表白,并且暗示是因为安歌耍了什么手段,才使她没有如意嫁给他,按照她的想法,无论如何,从哪方面看,她亦比安歌优胜许多。

    夏炚是个正常的男子,自是知道应该选谁。现在选了安歌,定有别的原因,她就算不能嫁给夏炚,也要在夏炚的心里留下刻骨铭心的印子,让安歌这辈子舒服不了。

    安歌却哧地一笑道:“这次你明白我的确是会相人面,看风水的吧?不会再说我是骗子了吗?你看,你的事我说准了。”

    姬静姝冷笑,“七妹现如今,的确已是了不得了。”

    说完,又看向夏炚,却见他的目光早落在别处,神情淡漠,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

    姬静姝气极心伤,反而更加冷笑了下,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阵喧闹过后,姬烨妤要求大家留下来一起用午膳,夏炚却以安歌昨日过于劳累,因此要先告辞回去休息为由,带安歌走。

    这种说辞,令众人都想歪了,目光怪异地盯着安歌,安歌虽然脸皮厚,这时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最后还是姬烨妤发了话,“即是如此,就不强留你们了。本宫可能会在姬府住上几天,你们有空便过来玩。”

    夏炚道:“一定。皇后娘娘保重,夏炚告辞。”

    等夏炚牵着安歌刚走了几步,又听得姬烨妤道:“七妹妹,本宫真是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本宫这次回安阳,可以带上你一起去。”

    安歌只好又转过身来,向她施礼郑重道:“皇后娘娘,安歌即已嫁人,便应该在家好好的相夫教子,安于本份。安阳那么远的地方,恐怕是去不了了。”

    姬烨妤一笑,却没再多说什么。

    *

    上了马车,夏炚似乎觉得今天的事很有趣,笑道:“相夫教子?真还没有看出来,原来你如此贤惠。”

    安歌白了他一眼,道:“我可是你的——第八房小妾,虽然只是有名无实,可别人都觉得我是你的女人了,现在有人要带我走,还要走到安阳城那么远的地方去,你不是应该替我推辞吗?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人家丈夫的!”

    “你也说有名无实了,我能够救你,已经是你的福气了,旁的事我可管不了,毕竟大家都知道,我是个一无是处,只听娘亲话的二世祖。”夏炚无所谓地说。

    “我知道你不是,你——”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她总觉得,夏炚散淡而没有存在感的表面下,有一颗掩藏着许多秘密的心灵。

    自从他能够在森林里救了她,如果她还认为他是个一无是处的二世祖,那她的这个脑子就是白长了。

    说到底,就是想帮或者是不想帮的事儿。

    不过二人成亲本就是为了救她的命,他并不欠她,她的确没有理由再要求他为她做什么。

74.为何不说

    为何不说(二更)

    想到这里,她又丢给他一个白眼,不理他了。

    安歌倒有些疑惑,今日没见到大夫人,也没有见到姬宝禄,想必他们二人都不想见安歌。

    安歌当然也不想见他们。这样甚好。

    回到郡府,内里却还是稍有些冷清,跟刚才姬府的情况有所差别,姬府丫头婆子小厮都忙翻了,显然是要大摆宴席招待皇后娘娘的,而郡府内住着皇帝,竟然还能这么冷清?

    回到屋里,才听丫头说,是皇帝叮嘱下来的,不让大动干戈。

    想必他有正事要办,不喜欢吵吵嚷嚷的环境。

    也是从丫头这里知道,早上她被钟氏泼到脸上的茶水之所以是凉的,乃是夏炚暗中叮嘱她们换了凉茶。否则的话,那一茶盅烫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安歌有点儿心惊地抚抚自己的脸,差点就毁容了呀!

    心中感激夏炚细心的同时,又想,看来得为自己卜一卦看看吉凶了。

    可是坐下来摆好架式后,又糊涂起来,她要为自己卜卦,要用安歌的八字呢?还是要用沈婥的八字?或是事实上,沈婥和安歌都死掉了,人死运灭,还哪能卜得出来?

    正在这时,迎春敲门进来,说是王爷派人给她送了个口信,有个老朋友况离正在面见圣上。

    安歌听了,不由微怔了下,接着却轻叹了口气,这况离果然是皇帝的人。从他为她选了恶穴开始,她就已经想到了这件事,只是到了此刻,忽然就这么确定了,心里头翻江捣海起来,对于况离跟随曹煜的原因,刹那间猜测了十几种可能,可是没有一个能站住脚的。

    现在他见了曹煜,那么她为沈婥寻良穴之事,是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既然躲不过去,就面对吧。这样一想,反而坦然了些。

    过了一会,果然有人来传安歌。

    安歌来到了荷塘旁的九曲回廊下,皇帝曹煜和郡王夏炚、曹煣都坐桌旁,端着茶杯品铭,貌似很闲适。曹煜螓首膏发,气度非凡,夏炚色转皎然,俊逸无双,而曹煣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这三人齐聚此处,将这里变成了一幅绝美的风景画。

    可惜此情此景,并不是欣赏美男子的好时候,安歌注意到周围的伺候小厮却都已经被打发走了,唯有皇帝的近卫庞鹰一脸严肃地立在他的身后,三人见安歌缓缓前来,一时都将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安歌没见到况离,心头转过好几个念头,忽然明白了什么。

    安歌向三人施礼,曹煜淡声道:“不必多礼。”

    他虚扶一把,将茶杯放在桌上,目含微笑地看着她。

    这笑容令安歌很不舒服,他杀沈婥之前,便是这样的笑容。

    “八夫人,朕请你来,是有件事请教。”曹煜道。

    “但凡妾身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安歌声音平和。

    “八夫人,您是否怀有堪舆绝技?能够寻龙点穴,相命看风水?”

    安歌微微昂头,不卑不亢答道:“正是。”

    曹煜的眸瞳微微收缩,一抹浓重的杀意从眸中一闪而过。

    “那八夫人之前为何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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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真假难辩

    真假难辩

    安歌抬脸,坦然看向皇帝,“您并未问及妾身此事,再说这种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有什么可说的?嫁给郡王爷之前,妾身只是个和娘亲相依为命的弱女子,不过以此糊口活命而已。”

    “那么这段日子,是否做过什么大买卖?”

    安歌想了下,忽然面露沮丧,答道:“倒是有尊大买卖,有个人为其妻寻墓,本是许下大笔酬劳,我可以用这笔酬劳好好的置办些嫁妆。谁知我辛苦几日,将其妻安葬后,他却反悔了,一分钱都没给我,人也已经跑了……这是我这段时间最大的买卖也是最亏本的买卖了。”

    “噢,那你知道请你办事的人是谁吗?”

    “我要知道他是谁的话,这会早追过去要本该属于我的酬劳了。不过,皇上,您问这件事做什么?难道您认识他?您要是认识他的话,请帮妾身给他带句话,妾身虽以嫁人,但他欠我的终究还是要还的。”

    “呵呵,原来你不认识他。”曹煜说着话,笑着将况离请出,“况离,你可以出来了。”

    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自廊柱后走了出来,目清如水质如风,果然是况离。

    此时向皇帝施了一礼,才道:“皇上,此女子在撒谎。”

    况离如水的目光还是那么淡然,却让安歌觉得冷入骨髓。

    只听得况离继续说:“她与齐王爷根本就是相识,并且也知道此事前因及后果。”

    安歌真是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会与况离为敌,况离要毫不留情的置她于死地。就算她死了,他也不放过了她的身后事。

    安歌狠狠压下心中斑驳的痛,道:“你说我知道我就知道呀!你有什么证据?”

    见况离没反应,似乎不屑于争辩,安歌又转向曹煜道:“皇上,此人学艺不精,心胸狭窄,根本不应为皇上所用。之前,他所选良穴虽然亦是属于一等一绝佳好穴,可惜比起我所选的良穴还是次那么一点点,那位公子倒是聪明人,能够分辩出哪个穴更好,因此选择了我所选的良穴。

    他被我抢了生意,自是不待见我的紧,现在抓住机会就陷害人,人品实在堪忧!”

    她特意把“绝佳好穴”四个字压得很重,果然看到皇帝曹煜诧异地向况离看了眼。

    安歌已经想清楚,皇帝给他的任务,定是为沈婥选最恶之穴,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如今她说他选的是绝佳良穴,乃是他违背了皇帝的意愿。

    果然,况离面色微变,斥责道:“你胡说什么?”

    安歌冷笑,“我胡说?你倒是说说,我说错了什么?”

    安歌的话真真假假,关键是,此时除了皇帝还有夏炚和曹煣在场,他做为风水师,总不能说自己选的穴其实并非良穴,而是恶穴。他不能向曹煜解释,至少此时此刻,是安歌将了他一军。

    果然,曹煜道:“况离,你先退开吧。”

    况离眸子冷了冷,又看了安歌一眼,便退到一边去,与庞鹰站在一处。

    安歌见他如此沮丧,心中也是难过得很,曾经,在她的心里,他是多么高洁而又自尊的一个人,就算她后来发现,他于深夜怀抱美人亲吻,她虽然伤透了心,但他的形象在她的心里依旧如往昔,令人尊重,令她崇敬。

    但是现在……

    曹煜的声音又响在耳边,“穴中之人,乃是朕的至亲,朕要去拜祭她,能不能请八夫人带路?”

    “您是皇帝,您让妾身带路,妾身自是不敢违背。”

    曹煜的心情大好,“好,八夫人快言快语,朕甚喜,朕以茶带酒,敬八夫人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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